第一章
滑板少女与薄荷味学霸
九月的风卷着桂花香气灌进领口时,我正踩着粉色滑板在教学楼走廊里玩漂移。板轮碾过防滑地砖的纹路,发出
咕噜噜
的轻响,书包侧袋里装着的草莓软糖跟着节奏碰撞,金属糖纸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光。
小棠姐,教导主任在三楼！
隔壁班的阿毛从教室探出头,脸上的青春痘在阳光里亮晶晶的。我冲他比了个
OK
手势,脚尖轻点地面加速,滑板在拐角处划出半道银弧
——
这是我开学第三天开发的新路线,从高二走廊到高一教室只需五十七秒。
教学楼的瓷砖刚打过蜡,前轮在急转时突然打滑。我慌忙收板,怀里抱着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却飞了出去,整个人踉跄着撞进一片带着薄荷味的阴影里。
对不起！
我闷声闷气地抬头,鼻尖蹭到对方白衬衫的第二颗纽扣。男生手腕上的老式机械表硌着我的锁骨,低头就能看见他领口整齐的折线,连校服褶皱都像用尺子量过似的。
同学,
头顶传来冰镇苏打水般的声音,教学楼禁止滑行。
我慌忙后退两步,这才看清对方的脸：眉骨利落得像用圆规画的,镜片后的眼睛像浸在井水里的黑葡萄,偏偏耳尖泛着可疑的红,像是被九月的阳光晒透了。
是陆沉。
这个名字在校园论坛的
学霸图鉴
里挂了整整三年,传闻他能把数学题写得像书法作品,连草稿纸都工整得能当作业交。此刻他蹲在地上,指尖捏起一颗滚到他脚边的粉色软糖,糖纸上的草莓图案正对着阳光,像滴了颗融化的晚霞。
给你。
他把软糖放在我掌心,指腹掠过我手腕内侧的纹身贴
——
那是昨晚和滑板社的朋友用荧光笔贴的小老虎,爪子还歪歪扭扭的。陆沉的手指很凉,像刚从空调房里拿出来的玻璃杯。
我慌忙把糖塞进嘴里,草莓味在舌尖炸开,混着薄荷味的余韵。书包里的软糖还在哗啦哗啦响,大概是刚才撞击时撒了半包：知道啦陆学霸,明天给你带薄荷味的赔罪好不好
他站起身整理袖口,机械表的表带在手腕上晃出一道银弧：不用...
话没说完,预备铃突然在走廊尽头炸响。我抓起滑板就跑,鞋跟在瓷砖上敲出急促的鼓点,跑出去两步又回头喊：你的习题集！
陆沉正蹲在地上捡我散落的资料,阳光穿过他额前的碎发,在雪白的纸页上投下一片毛茸茸的阴影。他指尖捏着张画满函数图像的草稿纸,嘴角似乎轻轻扬了扬
——
等我眨眨眼再看,他又恢复成那副冰山模样,抱着叠得整整齐齐的习题集走向楼梯。
高一（7）班的前门在我滑行到第五十八秒时出现在视线里。我踩着滑板直接冲进教室,班主任张老头的粉笔头恰好擦着我发梢飞过：林小棠！你是不是把走廊当滑板场了
教室里响起压抑的笑声。我吐了吐舌头,把滑板藏在课桌下,指尖摸到书包里扁掉的糖盒
——
早上出门前特意装了二十颗草莓软糖,现在估计只剩半盒了。后桌的陈露戳戳我后背：刚才看见你撞着陆沉了他是不是连生气都像在拍偶像剧
我摸着手腕上的纹身贴笑而不语。想起陆沉捡软糖时认真的眼神,想起他白衬衫上淡淡的薄荷香,忽然觉得这个传闻中不近人情的学霸,其实更像块裹着糖衣的薄荷糖
——
外面冰凉,里面却藏着说不出的清甜。
午休时我蹲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啃饭团,粉色滑板斜靠在树干上。远处的篮球场传来喧闹声,穿白色球衣的男生们跑得气喘吁吁,其中一道身影特别眼熟
——
陆沉居然在打篮球
我叼着筷子凑近,看见他站在三分线外,手腕轻轻一抖,篮球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空心入网。周围的男生发出欢呼声,他却只是淡淡一笑,摘下手表塞进裤兜,袖口滑下时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
小棠姐,来
battle
啊！
滑板社的阿浩踩着板滑过来,在我面前做了个漂亮的豚跳。我刚要起身,忽然看见陆沉抱着课本朝这边走来,领口还沾着片梧桐叶。
陆学霸来看比赛吗
我故意晃了晃手里的草莓软糖,要不要试试
他停下来,镜片后的眼睛在滑板上停留半秒,忽然伸手摘下我头发上的糖纸
——
不知何时沾上去的粉色糖纸,此刻正随着风轻轻颤动。
上课了。
他把糖纸塞进自己口袋,转身时校服下摆扬起一道温柔的弧。我摸着发烫的耳尖望着他的背影,发现他课本封面上用极小的字写着
解析几何错题集,角落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老虎
——
和我手腕上的纹身贴一模一样。
下午的物理课我听得昏昏欲睡,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像催眠曲。直到张老头点陆沉的名字,我才猛地惊醒,看见他站在讲台前,指尖划过投影仪上的电路图,声音清晰得像泉水：当滑动变阻器滑片向右移动时,电压表示数会...
他忽然转头看向我,镜片反光让我看不清眼神：林小棠同学,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陈露在桌下拼命踢我椅子。我盯着屏幕上的电路图,忽然想起他上午捡软糖时的手指,想起他课本上的小老虎。
电压表示数会变小。
我随口答道,看见陆沉微微挑眉,因为滑动变阻器接入电路的电阻增大,根据欧姆定律...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公式,粉笔尖在
U=IR
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草莓。
放学时夕阳把教学楼染成橘红色,我抱着滑板站在楼梯口,看见陆沉正靠在栏杆上翻书。他校服领口开了一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手腕上的机械表在余晖里泛着暖光。
陆沉。
我喊他的名字,从书包里掏出颗薄荷味软糖,给你,赔罪的。
他接过糖,指尖触到我掌心的纹路,耳尖又红了：其实上午...
其实上午你蹲在地上捡我的习题集,
我忽然打断他,连皱巴巴的草稿纸都叠得整整齐齐,对不对
他低头看着糖纸不说话,夕阳给他睫毛镀上金边,像只怕羞的小兽。
我们并肩走在校园里,晚风带来远处食堂的饭菜香。陆沉的脚步声很轻,和我的板轮声形成奇妙的节奏。路过公告栏时,我看见他最新的月考成绩单贴在榜首,数学
150
分的旁边,不知谁画了只戴着眼镜的小老虎。
明天还滑滑板吗
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轻了些。我晃了晃手里的滑板：当然啦,不过...
我凑近他耳边,故意压低声音,要是陆学霸愿意给我补数学,我可以绕开教学楼滑行哦。
他猛地后退半步,镜片上蒙着层白雾：我...
我下午在图书馆。
说完转身就走,校服下摆被风扬起,露出脚踝上淡淡的红痕
——
大概是刚才打篮球时蹭的。
我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笑出声,指尖捏着剩下的草莓软糖。原来传闻里的冰山学霸,耳尖会红,会偷偷画小老虎,会把别人的软糖小心地塞进裤兜。
九月的最后一缕阳光落在教学楼上,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踩着滑板追上他,风掠过耳畔时,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
像揣着一包快要融化的草莓软糖,又甜又野。
这大概就是故事的开始吧,从一颗掉在地上的软糖,从一次意外的碰撞,从那个带着薄荷味的白衬衫少年。而我知道,属于我们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二章
图书馆里的薄荷糖陷阱
九月末的图书馆像块浸了薄荷的冰块,空调出风口的冷风把泛黄的书页吹得簌簌响。我踩着滑板滑到二楼时,陆沉正坐在靠窗的老位置,白衬衫领口扣得比校规要求还多一颗,面前摊开的《数学分析原理》上压着支银色钢笔
——
笔尖朝右四十五度,和他手腕上的机械表保持着奇妙的平行。
迟到十七分钟。
他头也不抬地翻开笔记本,牛皮纸封面上用烫金笔写着
林小棠补习计划,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我把滑板藏在暖气片后面,书包里的草莓软糖撒了一路：陆学霸连迟到时间都要精确到秒吗
说着把草莓糖堆成小山推到他面前,糖纸在阳光里泛着水光。
他终于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在糖堆上停留半秒,耳尖又开始发红：先做这套函数题。
递过来的
A4
纸上画着密密麻麻的坐标系,每个拐点都标着不同颜色的荧光笔,右下角画着个极小的草莓
——
和他昨天在黑板上画的一模一样。
我趴在木质桌面上啃糖,笔尖在草稿纸上游走时故意拖出长长的尾巴：陆沉,你说为什么抛物线一定要叫抛物线叫草莓线不行吗
他正在整理圆规的手顿了顿,钢笔尖在纸上划出道浅痕：因为它的轨迹符合物理抛物线方程。
可我觉得草莓更可爱呀。
我把咬了一半的糖纸贴在他笔记本上,粉色的草莓图案正好盖住
洛必达法则
几个字,你看,这样公式就变甜了。
他伸手要撕糖纸,指尖却不小心蹭到我手腕的纹身贴
——
这次是只踩着滑板的小老虎,尾巴还翘着颗糖纸做的星星。
林小棠！
他突然压低声音,镜片上蒙着层白雾。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教导主任的地中海脑袋正从书架拐角探出来,像只警惕的鸵鸟。陆沉迅速把我的滑板拽到桌底,用他的校服外套盖住,自己则往我身边挪了半张椅子,肩膀几乎贴着我的锁骨。
同学,这里是学习区。
教导主任的保温杯在桌面磕出闷响,我慌忙把糖纸塞进陆沉口袋,指尖触到他硬邦邦的机械表表带。陆沉却突然翻开笔记本,指着一道函数题说：她在问极值点偏移的解法,我正要画示意图。
他的钢笔在纸上流畅地划出曲线,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我手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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