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这天地间一只小小的孔雀妖。
一遭有幸,被魅诩峰的峰主点化且收为关门弟子后,我成为了万岚派最底层的一名妖修。
修炼成人这日,师父告诉我,只要我能找到合适的对象并顺利完成初次双修,那我便算成功出师。
为了不被同门看轻,我盯上了隔壁剑启峰峰主的座下大弟子——有着天下第一剑修名号的尉迟濯尘。
可那人向来不近女色、清冷如谪仙一般,不仅被各大峰的女弟子所爱慕,还被同门师兄姐们视为最难搞定的双修人选,没有之一。
虽已修成人形,但在孔雀的求偶期内,我依然会受到影响。
阴差阳错之下,我如愿睡到了我的首选双修对象。
可我却得知了自己惊人的身世：
我跟他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
但他却为了一个人族女子剜我鸾心、剔我额间印记、甚至推我入诛仙道,让我从高贵的神鸟青鸾堕为卑微的孔雀小妖。
成为妖王之后,我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他,讥讽道：
尉迟濯尘,你给我听好了——
青鸾仙身是我不要的；
你也是我睡剩下的！
1
尉迟师兄,请跟我双修吧！
峰主大会结束的时候,我终于蹲到了跟在剑启峰峰主身边的尉迟濯尘,并鼓起勇气大声地喊出了口。
可那人却连一个正眼都没给我,对我方才所言亦是置若罔闻,径直掠过我而去。
随即,周遭响起了一阵讥讽声：
哟,魅诩峰那个厚脸皮的小师妹又来了天天想缠着尉迟师兄双修,真不要脸！
人家尉迟师兄可是天之骄子,将来是要飞升成仙的,怎会看上你一个小小的妖修
丹隐峰的泠阑大师姐、乐鸣峰的含妤三师姐,她们哪一个不比你强你不如早点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哈哈哈哈！
……
虽然这些讨厌的家伙说得都对,可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如此放弃。
毕竟,灵力高强的尉迟濯尘无疑是我最优的初次双修人选,没有之一。
湘月小师妹~
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后,我眼睛一亮：大师兄！
作为魅诩峰最出名的大弟子,闻人厌忧一向如此张扬。
他长着一张妖媚艳丽的面孔、嗓音是雌雄难辨的,就连穿着打扮也是无比嚣张,怎么狂野怎么来。
不少女弟子见此勾人场面就已经羞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但我早已习惯且免疫了大师兄的惊人外貌,甚至还能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向他卖惨：
大师兄,你能不能帮帮我
听此,闻人厌忧饶有兴趣地眯起眼看我：
小师妹莫非是想让师兄帮你完成首次双修
2
兔妖还不吃窝边草呢。我噘了一下嘴,语气认真,师父说过,初次双修非常重要,我必须找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闻人厌忧眼里的戏谑意渐渐散了去：小师妹想让我如何助你
大师兄,师姐们都说你几乎睡遍了整个万岚派的女弟子！我露出星星眼,期待地搓搓小手,我想向师兄讨教一些房中秘术！
他将眉一挑：何种秘术
我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
就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人中招……然后可以为所欲为、进行这样那样……最后醒来会忘记一切的那种秘术！
听此,他轻笑了一下：
没有。
我与她们双修纯凭个人魅力。
众所周知,一向都是别人主动邀请我。
由于大师兄拒绝得过于干脆利落了,我扭头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我猜,师父定是警告过小师妹,此次考核不可用任何秘药和魅术作弊。闻人厌忧歪了下头,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小师妹,靠自己哦。
当闻人厌忧搂着一名陌生的漂亮女修离去时,还不忘坏笑着给我扔下了这么一句：
若是实在没辙,师兄的房门随时为你敞开着~
我翻了个白眼,只当他最后这句是玩笑话。
毕竟,魅诩峰的同门之间向来都只有互相攀比,哪来的相亲相爱
我暗暗下定了决心：
势必拿下尉迟濯尘！
3
今日已经是我追着尉迟师兄四处乱跑的第N天。
可我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拦下他,最多也就到了混个脸熟的地步。
不过,我想,尉迟濯尘大概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因为他从来都是步履匆匆,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但是！
功夫不负有心人！
尉迟师兄他,今日居然主动跟我搭话了！
他只是轻瞥了我一眼,然后丢给我四个字,试图让我死心：剑修无情。
无情就无情！我连忙追了上去,我只想与尉迟师兄双修一次即可。就一次,此后我绝不再缠着师兄！
是的,就是师父曾教导我的——
那种只走肾不走心的双修。
听我如此一说,尉迟濯尘竟破天荒停下了脚步,但他仍然没回头。
那道清冷矜贵的身影一直背对着我,冷冷地反问：
不求一世道侣、只图一时行乐,难不成魅诩峰弟子皆是如此
我认真思考了片刻,随即重重点头：嗯。
接着,我清楚听见尉迟濯尘轻嗤了一声,仿佛是对我们的这种修炼态度无比厌恶。
下一刻,他便御剑而去,再不见踪影。
我满眼失望。
但还没来得及难过,我立刻就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
我这才想起今日已是孔雀求偶期。
这种特殊时期会给我带来的影响就是——
只要是个男的,我都会觉得对方眉清目秀。
难道,我的初次双修兼师门结业真就只能随意找个男弟子凑合了吗
偏偏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琴音。
可这音律却听得我浑身难受,不仅让我维持人形越发艰难,反而还在为我心中的欲望小火苗助燃。
我捂住耳朵,试图隔绝这奇怪的琴音。
眼前,一道女子的身影离我愈来愈近。
她的手上还提着一只鸟笼,笼中是一只雄孔雀,未开灵智的那种。
我认出了她,是乐鸣峰峰主的三弟子。
那个曾向尉迟濯尘示好、想成为其道侣却被无情拒绝的苏含妤。
她一边扯着嘴角嘲笑,一边将笼子里的雄孔雀放了出来,满脸都是看好戏的模样：
一介妖族竟妄想染指尉迟师兄简直是做梦！
青湘月,你可别忘了,若不是当初被万岚派捡回,你不过就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的鸟禽罢了！
这首『归神曲』送给你,我很期待看到两只孔雀双修——哦不,交配的场景呢。
4
那只雄孔雀似乎认出了我是它的同类,立马开屏秀起了漂亮的蓝色羽毛。
躁动的音律听得我浑身燥热无比,难以站稳的我只能跪坐在地,感觉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的人形了。
不远处的雄孔雀见我迟迟不给出同意的信号,便有些急不可耐。
它立刻朝我扇动羽翅,试图飞上我的背,想将我视作众多普通的雌孔雀一样踩在它的身下。
青湘月,和一只未开灵智的雄孔雀交配会有何种感觉享受或是耻辱
在苏含妤满是讽刺的嘲笑声中,我眼疾手快地揪住了这只雄孔雀的细颈,使劲将它扔出几米开外。
我从来不与人结仇。我狠狠地剜了苏含妤一眼,为了保持清醒,我甚至咬破了下唇,但这是你自找的！
我将随身携带的一瓶药粉猛地向面前的苏含妤洒去,她立刻猛烈地咳嗽起来。
趁着对方还未能反应过来的间隙,我狼狈地逃离了这令我难受的音律所波及之地。
我艰难地向前跑去,一直跑,一直跑。
终于,当我再也无法维持人形之时,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跳上了一棵高大的梧桐。
下一瞬,我就被迫变回了原形——
一只青绿色的雌孔雀。
可惜我没有雄孔雀那般艳美的尾羽,原形的我看上去非常非常普通。
更糟心的是,现下的我很难受,因为此时正值孔雀的求偶期。
由于初次双修的任务必须要完成,师父拒绝再给我清心丹,我无法独自硬撑过去。
罢了,不如随意找个男的应付一回得了。
虽然大多数男性人类并不符合我的审美——
是的,毕竟我是鸟类。
但在求偶期间,任何一个雄性生物都会让我觉得眉清目秀。
可问题是,我现在要上哪儿去找个开了灵智的雄性生物呢
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趴在梧桐树枝上休息的我忽然捕捉到了树梢上的一抹银色。
我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结果下一刻,那抹银色便清清楚楚地映入了我的眼帘：
那竟是一只银白色的凤鸟！
5
那只凤鸟长得可漂亮了。
站在梧桐树巅之上的它,正优雅地用喙梳理着自己的尾羽。
它全身的银白色羽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比我此生见过的所有鸟禽都要漂亮百倍千倍！
我第一次有些遗憾自己不是雄性的孔雀。
不然,我铁定会朝它开屏,然后跳上一支火热的求偶舞！
不过我也庆幸自己是一只雌孔雀。
因为雄为凤,雌为凰。
若同为雄性,那可就没法交配了呢。
古书中曾记载,神鸟出世之时便自开灵智,可口吐人言,血脉稀有,生来高贵。
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凤鸟,可遇而不可求。
然而,一只如此漂亮而罕见的神鸟银凤,竟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嘤,想睡这只万鸟之王怎么办
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冲动了,立即在梧桐树间攀爬跳跃,朝着我的心动对象努力奔去。
可等我气喘吁吁地抵达梧桐树顶后,这只漂亮凤鸟却忽然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难过,我看上的小美鸟不见了。
由于我过于悲伤,一个没注意,爪爪便踩空了。
我从梧桐树上做了个自由落体运动,直直往下摔去。
心如死灰的我想着干脆把自己摔晕得了,最好是将这烦人的求偶期给彻底睡过去。
但下一瞬,我满满的求生欲又升了起来——
因为这梧桐树下竟是一池深不见底的泉水！
老天,我最讨厌水了！
噗通一声,一只青绿色的孔雀从梧桐树梢掉落,坠入冷泉之中。
冰冷的泉水分外刺骨,我疯狂地扑腾了几下,甚至还呛了好几口水。
好在此时,我的灵力突然得到恢复,我立马变回人形,从池子里火速站了起来。
浮出水面的一霎那,我一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瞪大了双眼——
一个背对着我的美人正在此泉水中沐浴！
6
擅闯禁地,好大的胆子。
赤裸着背的美人虽美,但那嗓音属实是过于冰冷了,让我止不住地打寒颤：
抱歉,我并非有意……
本来,这一池冷泉应当是能够让我冷静下来的。
但却不知为何,我反倒觉得浑身发热,越发躁动不安。
或许,是我先前向苏含妤那个坏女人洒药粉的时候,自己也吸入了少许的缘故。
偏偏在此时,这不可言说的药效竟开始发作了。
我只觉自己浑身发烫,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子。
理智和克制通通垮塌,只留给了我最原始的动物本能——
好想交配。
好想和美人双修。
当然,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我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攀上了美人的漂亮背脊,划过那线条分明的肩胛,然后紧紧地拥住了这具冰肌玉骨。
对方身子一僵：离本君远些！
他的身体传来的些许凉意让滚烫的我立刻感到舒服了不少。
神志不清的我始终抱着他不肯撒手,我能明显听出对方的语气里是满满的隐忍意：
松手！
我却无比兴奋地在美人的颈间蹭蹭,后又附在对方的耳边低喃：
你真好看,我心悦你。
迷迷糊糊之中,我听见对方冷笑了一声：
无心之人,何来『心悦』一说
我才顾不了那么多,小嘴一张就是情话：
可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你的身体。
我想要你,好想要你。想要你的身体。
我想占据你,想拥有你。拥有你的身体。
冲动上头的我,此时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求求你了,和我双修,好不好
不知是我的哪句话刺激到了对方,美人忽然一个转身,用力地擒住了我不安分的手。
记住了,这次是你先求我的。
他先是没由来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果断摁住了我的后颈,狠狠地吻了下来。
我无处可退,只能是用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颈,被动地承受了接下来的一切。
不知为何,这明明是我认知中的首次双修,可我的身子却与对方的身体无比契合,就好像——
我们早已做过此事。
我们本就该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我们对彼此似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两道人影在水中纠缠不休,像交颈的鸳鸯一样难分难舍。
冰冷的灵泉被搅得如同春池一般,时而清波荡漾,时而汹涌澎湃。
久久不能平静。
7
我怀疑昨日的疯狂经历只是一场梦。
因为今日的我醒来之后却完全不记得那人的脸。
我尝试着努力回想那个冷冷的美人,但皆以失败告终。
除了,在最后情到深处的那一刻,我看到对方的额间蓦然浮现出一枚凤羽状的印记,剧烈闪烁了几下。
那银白色的光亮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脑海里,给我一闪而过的熟悉感。
而他在我身上留下的那些暧昧红痕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昨日发生的一切确实是真的。
那不是梦。
湘月小师妹~今日是考核期限的最后一日,如何了
闻人厌忧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坐在窗前发呆。
原本,他的脸上是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因为在大师兄的心里,不用秘药和魅术的我平平无奇,是绝不可能成功实现双修的。
但当他走近我的那一瞬间,闻人厌忧嘴角的笑意蓦地一敛,眼神一凛：
你跟人双修过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点头道：嗯,我成功了。
对方是何人他的眉头皱了皱,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竟能让你的灵力于一夜之间暴涨百倍！
我惊诧：当真
双修的效果竟会如此夸张
随即,大师兄又关切地问道：小师妹身子可有何不适
多谢师兄关心,我倒未觉得有任何异样。
我说的是实话。
与那不知名的冷美人双修之后,除了感觉身子轻盈了不少外,倒真无其他特殊的感觉。
闻人厌忧的神情严肃了不少：
师妹听话,告诉师兄,对方到底是谁
我沉默了片刻,实在是想不起来,摇摇头：我真不记得了。
听此,大师兄果然把脸一板,佯装生气：跟师兄都不说实话
思忖片刻后,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大师兄,你说,咱万岚派里会不会有凤凰呀
8
闻人厌忧愣神片刻,随即摇着头否定了我的猜测：
绝无可能。
古书中记载的凰鸟早已绝迹。
据说,只有那九重天上的凌穹仙君,其真身是这世间的最后一只凤鸟。
若真如大师兄所言,那什么无比尊贵的九重天仙君,定是不可能出现在这小小的万岚派里。
难不成,昨日真是我眼花了
但那枚银色的凤羽印记,怎会平白无故给我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见我陷入沉思的模样,大师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师妹莫不是想说,你的初次双修对象就是一只神鸟凤凰
是凤鸟。我下意识纠正了他的用词,是一只银白色的凤鸟,长得可漂亮了！
闻人厌忧只当我是在吹牛,哈哈大笑了几声：
小师妹,跟师兄说实话也无妨。
凭你的资历和手段,首次双修的人选不够优秀属实正常。
小师妹不必为了颜面而将事实吹嘘得如此离谱。
面对他的嘲笑与质疑,我反倒显得格外冷静：
若那人真如大师兄所说只是个平庸之辈,那为何师兄还会在第一眼就看出我的灵力飞涨
我的此句反驳有理有据,让闻人厌忧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眸子一眯,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意：
小师妹方才所言,当真并非玩笑话
当然。我露出了一个你爱信不信的无所谓表情,那人的真身就是一只凤鸟,绝对是。
9
在某处无人知晓之地,闻人厌忧悄然化作一只朱红色的雀鸟从魅诩峰飞往了丹隐峰。
他轻车熟路,直直飞向了峰顶的某一间院落。
两长两短的暗号在窗前响起后,一白衣女子推开窗,将这只朱红色的雀鸟放了进来。
她的语调有几分不耐烦：何事
主人,此次的命书失控了。雀鸟摇身一变,又化为了人形,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忐忑,九重天的那位,原本只要按照命书潜心修炼、得道飞仙就能顺利渡劫成功。但如今,却还是被那只青鸾给扰乱——
未等他言毕,咔嚓一声清脆,女子用力捏碎了手中的一枚丹药。
她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闻人厌忧,继而将自己额间隐藏的青鸾印记显露了出来：
鸾心已失,她现下仅仅是一只孔雀妖罢了！
闻人厌忧立马改了口：
是,主人才是命定的下一任君后！
空气沉默片刻后,女子才皱着眉头开口道：
掉下诛仙道前,她不是喝过忘尘水吗
回主人,忘尘水的确是属下亲手给她灌下的。但是那位——闻人厌忧俯身回话的姿态无比卑恭,有没有在下凡历劫时喝下忘尘水,属下着实不知。
女子双目圆瞪,怒斥道：
废物！
俗世道的守道人不是你幻化的吗
那日凌穹下凡时你在何处
扑通一声,闻人厌忧径直双膝跪地：
主人息怒！
离开俗世道是属下的失职。
属下当时正幻化为那位的模样,于诛仙道前——
没等他说完,女子忽然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闻人厌忧便立刻闭了嘴。
她下了令：化成他的模样。
毫无半分犹豫,闻人厌忧于眨眼间就将自己幻化成了尉迟濯尘的模样。
看着眼前人的脸,女子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温柔如水。
她轻轻地抚上他的脸,嗓音无比轻柔,却饱含满满的占有欲：
凌穹,任何人都不能抢走你。
你是属于我的。
你是我的。
10
在与那位冷美人双修后,我不仅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飞涨,就连修为亦是突飞猛进。
更奇怪的是,我的脑海里似乎浮现出了一些被尘封的记忆碎片。
我曾试图捕捉它们,但却始终无法将其拼凑完整。
直至某日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天上宫阙让我感觉似曾相识。
但那一男一女的脸,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为了一个人族女子,你就要对我赶尽杀绝是吗女子的话里充满了嘲讽与绝望,她额间与胸口处的鲜血让我触目惊心,剜我鸾心、除我鸾印还不够,现在竟还要逼我跳下诛仙道！
男子一身白衣,衣角上是银线勾勒的一支支凤羽图案,他的语气分外冷漠：
仅仅因为碧霜与本君独处一夜,你竟将她打成重伤！
善妒而心狠,阴险且恶毒。
君后之位——你不配。
女子否认：明明是她自己打伤的自己,而后诬陷于我！
可白衣男子却无丝毫耐心听她解释,径直用手钳制住女子的下颌,将一盏无色的液体直直灌入她的嘴里。
他的动作粗暴而蛮横,浑身戾气：
从此以后,九重天将剔除你的仙籍,收回你的仙名。
你我之间的婚契作废,本君与你再无任何关系。
碧霜才是本君命定的君后——这是你欠她的。
他一个无情的挥袖,随即一道猛烈的灵力袭去,女子被其狠狠推入宛如深渊一般的诛仙道。
诛仙道的灵力抽离阵法对仙体的伤害极大。
这场梦留给我最后的印象便是那女子浑身伤痕累累的模样,令人心痛到窒息。
还有耳边响起的她的尖叫声,撕心裂肺,万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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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碧霜在听我提起那个奇怪的梦时,大师兄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小师妹,你确定你在梦中听见了这个名字
我点点头：我只记得这个名字。
闻人厌忧思忖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
虽然,我不知你为何会梦见九重天的碧霜仙子——但,她确实是九重天未来的君后。
我摇了摇头：不,我并未直接梦见她。
思考了一下梦中的细节,我开始尝试找到其中的关联：
实不相瞒,我梦到的是另一位女子,但其身份却不一般。
她好像是被废弃的前任君后,可出于种种原因,最后甚至被剔除了仙籍。
大师兄,九重天上是否真有此人
由于我思考得过于认真,故方才并未留意到闻人厌忧眼中一闪而过的警惕意,他用一副极其笃定的语气跟我道：
九重天绝无此人。
可听大师兄这么一说,我却感到更奇怪了：
那真是怪了,我为何会做这种没由来的梦
他笑了笑,温柔地安慰我：
梦皆是荒谬且无厘头的,不必再为此费神。
想来定是小师妹近日修炼过于用功,修士疲惫到极点时就易引发稀奇古怪的梦境。
如此,师兄送你一个安神香囊,保你每晚好觉,整夜无梦。
艳红色的香囊,绣着火焰纹的图案。
嗯,确实跟闻人厌忧一样无比张扬。
不过,不得不承认,大师兄给的安神香囊着实好用。
我听取建议,将它放于榻上的枕头底下,果然再没做过任何奇奇怪怪的梦。
只是,那曾与我度过一夜春风的冷美人,在我脑海里的印象是愈来愈模糊了。
12
在全派上下都会参与的出师大典上,我感受到了四周暗藏着的浓浓杀意,且分别来自不同的人——
一个是乐鸣峰的苏含妤：
那日她陷害我未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据说药效发作后,她在一众弟子面前丢了脸,故现下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另一个则是丹隐峰的泠澜：
我一直认为自己跟她之间并无交集或芥蒂,可她望向我的眼神里却是深不见底的恨意。但她伪装得极好,眨眼间她又恢复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师姐模样,仿佛方才看到的那一帧画面是我的错觉。
还有一个——是剑启峰的尉迟濯尘。
他是个例外,因为这人向来都是一副冰山脸。
甫开始时,我并未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情绪。
直到,他流转不定的眼神淡淡地扫过了人群中的我。
我不知他看见了什么。
反正,于顷刻之间,我明显感受到他看向我的眼神发生了巨变,从冷漠瞬变为凛冽。
他的目光像是想要将我拆骨入腹一般,直让我头皮发麻。
就这样,顶着如此巨大的压力,我在万千注视下走到了自家师父的面前,跪地磕头。
作为魅诩峰的峰主,师父永远都保持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年轻女子模样,魅力四射的那种。
但是今日,她却难得正经了几分,神情稍显严肃：
月儿,恭喜你成功出师。
我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出师礼：
多谢师父的悉心栽培！
按照流程,接下来我该选择自己的去留。
我毫不犹豫地就将自己的身份牌上交了。
因为我想离开万岚派。
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啊。
干嘛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更何况这派里还有好多人视我为眼中钉。
我是脑子有病才会留下吧。
一想到离派后还会遇上更多英姿飒爽的帅气男子,并将用上自己的毕生所学去与他们度过美好的一个个夜晚,我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压不住,完全压不住。
13
师父当然是尊重了我的选择。
月儿,这是为师那日在孔雀谷发现你时,一同捡到的物什。但她在将离派令递给我时,还递给了我另一个东西,如今你已出师,它也该物归原主了。
我接过了此物,它竟是半枚白色的玉璧。
它白得透亮,在光线的照射下更是犹如水面一般清澈,却又泛着隐隐的幻彩涟漪。
这半枚玉璧的材质是极品水灵玉,就连那九重天上的琼楼雕栏也仅仅只是由上品水灵玉所筑。
师父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众多弟子纷纷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
水灵玉还是极品这怎么可能
不敢相信,我一个杂役干半年也就才能领到两块下品水灵玉！
我只知晓,一块上品水灵玉相当于我一个外门弟子需在万岚派待上整整十年！
我的天,极品水灵玉这要是能给我掰一个角,我几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
在全场羡慕嫉妒甚至不少质疑的眼光里,师父又加了一把火：
即使只有半枚,但此玉璧上所雕刻的神鸟纹路极其细腻,不难看出——这是一只青鸾。
月儿,为师虽不知你为何会拥有如此珍稀之物,但它确实是与你一同出现的。
为师现将它交还于你,你且好生保管。
师父说得不错,玉璧的正面确实雕刻着一只青鸾的模样。
我下意识地将其翻转一看,玉璧背面还刻了两个字：
一个鸾字,一个和字。
14
我决定离派后先回孔雀谷去探索一番。
听师父所言,那是我被她发现的地方。
或许,那个地方能解开我的身世之谜。
因为在冥冥之中,我总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只是孔雀妖如此简单。
不然,我脑海中有关于神鸟、凤羽、九重天之类的记忆碎片该如何解释
可我前脚才刚离开万岚派,后脚就被苏含妤给追了上来。
她愤愤地瞪着我,让我交出那半枚玉璧：
简直是大逆不道！
一个小小的孔雀妖也敢私藏此物
此物上雕刻的可是神鸟青鸾！你配吗
我懒得与她费口舌,直接一句那你一个凡人配吗就给她怼得哑口无言。
正当我继续抬步向前时,又有一道人影拦住了我。
女子身着一袭白衣,仙气飘飘的。
苏含妤在见到她后立刻跪地行礼,态度分外卑恭：参见碧霜仙子。
我满眼惊诧：
她就是九重天的那个碧霜
可这位高高在上的碧霜仙子怎会出现于此
更令我震惊的是,她的面孔看上去竟与丹隐峰的泠阑有几分相似！
碧霜的肩上栖着一只火红的雀鸟。
不知为何,那只雀鸟总给我几分熟悉感。
这下凡的仙子一开口就让我感到极度不适：
偷盗仙界之物,该当何罪
她肩上的雀鸟竟能口吐人言：
回主人：应当剥其灵根,毁其灵智。
话音刚落,无数道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狠狠袭来。
对方出手又狠又密,丝毫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时间。
仅需片刻工夫,我浑身便爬满了血淋淋的伤痕。
袖中揣着的半枚玉璧也在躲闪中被抖落而出。
目的达到之后,那心狠手辣的白衣女子给她肩上的雀鸟丢了句无情的命令：
将她打回原形,永远不得再修成人。
15
碧霜离开后,那只雀鸟瞬间便化成了人形。
只不过他戴着一张面具,我看不见他的脸。
此时的我正狼狈地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他的掌心里凝起了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极为罕见的血红色。
古书中曾记载,朱雀曾是九重天上掌管命书的神鸟,它们被称为司命。
而那血红的朱雀之火,不仅可以烧毁灵根,甚至也能将灵智烧得殆尽。
在他动手的前一刻,我下意识地大喊了一声：
大师兄,救我！
他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趁此绝佳的机会,我故技重施,将身上藏着的各种药粉瓶全部倾洒而出。
我又一次侥幸逃脱了。
但由于受了重伤,我无法使用灵力。
我使出了浑身解数往前跑,一直跑,一直跑。
如同那日一般,我的眼前竟再次出现了那棵梧桐树！
但这一次,树上并没有那只银白色的凤鸟。
我再无任何力气爬上树,直接就往那冷泉里扑去。
这灵泉水虽冰冷,但恢复灵力的效果却格外迅速。
我不知在这泉水之中待了多久,直至伤口都奇迹般痊愈后,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我立刻沉入泉水之中,屏气凝神,将自己隐藏起来。
先是窸窸窣窣的声响,后是一阵水流声。
我这才敢将头悄悄探出水面一瞧——
竟又是当初的那个冷美人在此脱衣沐浴！
不过此时的他正闭着眼,似乎是在静息。
我不敢惊扰他,正打算蹑手蹑脚地离开时,我的目光停在了他脱下的衣物上——
衣角处是用银线织绣的凤羽图案！
我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冷美人他,他竟真是九重天上的那位！
可,可是……
都不等我反应反应,对方却蓦地把眼一睁,缓缓开口：
过来。
我歪头看他,疑惑不解：你是凌穹仙君
他既未点头也未摇头,只是冷笑着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
不是要跟本君划清界限吗
还留着这神识通道作甚
每次受了伤就往本君这里躲。
呵,好一个口是心非。
16
抱歉,我听不明白。
不知为何,我忽然就想起了梦里那个可怜的女子和他残忍无情的行为。
我不自觉地挪动身子,离对方更远了些。
可他却对我这种故意疏远的言行倍感厌恶,立刻就瞬移到了我身边,然后死死地扣住了我的手腕。
对方的语气比我身下的灵泉水还要冰冷：
你还要装到何时
那只朱雀到底有多好
好到竟足以让你舍弃一切！
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如千年冰山一样的面庞上,却带着即将火山爆发的愠怒。
他的眉眼,倒是像极了某人。
尉迟师兄我难以置信地质疑道,你怎会既是凌穹仙君又是尉迟——
都未等我说完,他径直掐住我的下颌吻了上来,堵住了我尚未说出口的话。
这一次,我很清醒。
所以我下意识想要挣脱他的钳制,想要推开他。
可是我越反抗,他就越生气,啃咬我唇瓣时就越用力。
他一边狠狠地占据我的唇舌,一边使劲扯下了我腰间系着的一只香囊,拿着它凶狠地质问我：
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他给你下了忘忧香和寻迹香都无所谓
我的脑子懵了一下,对这句话里包含的巨大的信息量做了处理：
等等,这香囊里加了东西
所以,那时在出师大典上,他其实是看到了我腰间系着的这只香囊才会如此愤怒
17
见我出神,尉迟濯尘再次用了些小手段,借此惩罚我的走神。
他滚烫的掌心先是游走在我的腰间,随后又顺着我的脊背一路攀上我的后颈。
等,等一下。我有些抵挡不住,躲开了他猛烈的攻势,盯着他的双眼非常认真地道,请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还有你方才口中的那个『朱雀』,他又是谁
可对于这个问题,他却拒绝正面回答我,只是一味地嘲讽道：
后悔了现在想要记起来了
当初饮下忘尘水时不是很果断吗
跳下诛仙道的时候不是很决绝吗
说完,尉迟濯尘将自己的手掌一翻,一件物什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他将此物丢到了我手上,冷言冷语：
这也是你亲手掰成两半的,想起来了吗
我看着手中的半枚玉璧。
它的正面雕的是一只凤鸟。
反面则刻着一个凤字与一个鸣字。
这一瞬间,我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这枚被一分为二的玉璧组合后是一只青鸾和一只凤鸟！
而那完整的四个刻字是——
鸾凤和鸣。
这四个字就像是开关一样,成功打开了封印的闸口。
那些曾被遗忘的记忆犹如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18
喂,你怎么老是躲着我呀
这一次,我终于成功拦下了那位高冷的凌穹仙君,并死死缠着他不放。
既然你是这世间的最后一只凤鸟,而我又恰好是最后一只青鸾——我笑吟吟地看着他,那我们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
你,你真是不知羞耻。
对方虽然仍旧板着一张冷脸,但霎那间通红的耳根子却早已出卖了他。
看着他羞涩的模样,我越发来劲了：
你是九重天的仙君,那我就是你命定的未来君后,对不对
我跟自己未来的夫君培养培养感情怎么了
你长得真好看,我好喜欢你,我要给你生一窝小凤凰！
我每说一句,他的脸就更红一分：住口！
见他此刻是真有些生气了,我便及时闭了嘴,不再开玩笑。
只是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眨巴眨巴眼,装可怜：
那你不要躲着我、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这九重天上太冷清了,都没人陪我说话。
而作为上仙又不能随意离开九重天,唉。
撒娇果然有用。
他的语气明显软了几分：
九重天来了个新司命,你不妨去找他聊聊。
我双眼一亮：当真
见我蹦蹦跳跳地离开后,凌穹这才松了口气：
总算是摆脱了这个缠人的家伙。
自那之后,我便认识了这位掌管人间命书的新司命。
他人可好了,而且也特别有耐心。
我整天叽叽喳喳地在他耳边叨叨个不停,他也从来不嫌烦。
每次见到他时,这位司命大人总是挂着一副热情的笑容欢迎我的到来。
久而久之,我跟他越走越近,越来越熟。
直至某一日,凌穹从凡间带回了一个人族女子。
因为她曾在人间救过他一命。
而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要飞升成仙。
于是,她便跟着他来到了九重天。
就在众仙都以为我会感到嫉妒的时候,我其实是满心欢喜：
太好了,又多一个人可以陪我唠了！
19
碧霜真好听的名字！我毫不吝啬地夸赞了这位人族女子的仙名,我叫望婵,你可以叫我阿婵。
她对我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阿婵的名字也好听。
说起名字,我可就又有聊不完的话题了：
碧霜在凡间叫什么呀
我的凡间名叫『青湘月』！
这两个名字我都好喜欢！
她却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提起凡尘往事：不重要。
那好吧。其实,我还未去过人间。虽然名字早就想好了,但我从来不曾下过凡呢。我转了转眼珠,随即话锋一转,人间好玩吗人间是不是跟九重天完全不一样呀碧霜可以跟我说说人间是什么样的吗
在碧霜的口中,人间被她描绘得多姿多彩,充满了吸引力。
本来对人间就很好奇的我,这下是越发难以抗拒其魅力了。
我想下凡！求求你了！
我开始用同样的撒娇手段去乞求凌穹,谁让他是掌管九重天一切的仙君呢
可他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
凭什么你就可以随意出入凡间我不高兴了,双手叉腰,凭什么我就不行
他正闭着眼打坐,眼都不睁：
我去凡间是有正事要办,你呢
我撇了下嘴角,理不直气也壮：
我就想去人界玩一趟！
凌穹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看我,神情严肃：
阿婵,你是未来的君后,不可如此任性。
也正因如此,他才对我的要求极高。
可是九重天最近真的真的太无聊了！我径直走到他旁边,一屁股坐下,抱怨道,司命忙得不可开交,命书堆得跟小山似的,根本没时间陪我聊天；碧霜太刻苦了,成天将自己锁在屋内闭关修炼；其他小仙都各司其职,怕我耽误他们工作,一见我就躲！
凌穹则语重心长地道：阿婵,你虽真身为神鸟,生来不凡,但亦不可懈怠。
我并未偷懒啊,只是天赋异禀罢了。我淡定地秀了一把,将额间的鸾鸟印记显现出来,你知道的,我有一颗鸾心。所以我修炼的速度是普通神仙的百倍,是妖族的千倍,是人族的万倍！
所以我有的是时间去玩儿去消遣。
嘻嘻。
20
这一番凡尔赛的话倒是把凌穹给整无语了。
本来他都打算挥挥手放我下凡了,结果我又朝他挪了挪位置,补了番话：
那要不,今日你陪我玩儿吧
反正你真身同样是神鸟,修炼速度跟我不相上下。
偶尔懈怠一下也没关系啦~
勤奋敬业的凌穹当然是准备拒绝我的盛情邀请,然而我却紧紧地盯着他那张好看的脸,抢先一步出声道：
不如,我们来生小凤凰吧~
这话把他吓得浑身一僵,连连后退,双颊通红。
你躲什么呀~这不是仙君和君后之间很正常的事吗我步步紧逼,最后直接将他扑倒在了榻上,正好,最近神鸟的求偶期将至,我可不想每次都泡在禁地的冷泉里禁欲。
紧接着,我便一把扯掉了他的腰带。
凌穹的耳根子都快红得爆炸了,有些语无伦次：
不,不可！
现在还不行！
你我的婚契尚未经过正式的册封大典,不可乱了礼数！
他这话可太扫兴了。
我又将方才给他扯松的腰带系了回去,噘嘴：
这也不让,那也不许。
凌穹,你怎么这么老古板啊
我不管,反正你今日得选一个：要么放我下凡,要么——
我弯起眼角看他,语调暧昧：
我好想跟你生一窝小凤凰~这样他们就可以陪我玩儿了,那时的九重天肯定会很热闹~
不知是不是我方才放肆的言行激起了他的欲望,此时的凌穹一改羞涩的面庞,主动抓住了我的手腕,迫使我停下了系腰带的动作。
但他的面色还是通红的,只是眼神深邃了几分,里面似乎藏着深不见底的欲火：
你真是这般想的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嗯,想和你交配。
我将自己赤裸裸的欲望和生理冲动直接坦白了出来,没有丝毫羞涩,只有坦诚。
21
好。
听见这个字从凌穹口中说出的时候,我都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真的假的
他不守那些破规矩了
见他的眸子里多了几分认真后,我的心底反而又起了些许恶趣味：
可是我现在没兴致了。要不,改天
他危险地眯起眸子：
阿婵,言而无信是要受惩罚的。
我佯装无辜地眨眨眼：
我现在不想了不行吗
挑起欲火后就不负责了。
嘿嘿,真好玩。
他攥紧了掌心,手臂上有些青筋暴起,似乎是在忍耐：让开。
凌穹的反应真的太可爱了。
我最喜欢逗他了,嘻嘻。
你去哪儿啊又去冷泉里泡着我歪头朝他坏坏一笑,要不,你求求我
他脚步一顿,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最终,他转身走到我跟前,在我玩味的目光中,他咬着牙在我耳边吐了两个字：
求你。
那是我跟他的第一晚颠鸾倒凤。
情动之时,他额间的那枚凤羽印记会剧烈闪烁。
他紧紧抱着我,向我允下了承诺：
阿婵,你可知,凤鸟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
从那晚起,我对他埋在心底的爱意便深深扎了根,开始肆意生长。
次日从他榻上醒来的时候,满屋子都还残留着旖旎的痕迹。
他一如既往地早起,去处理九重天的每日要务。
而我,则还在细细回味着昨晚的美好。
结果,一个小仙却跑来打断了我：
仙君,不好了！碧霜仙子她修炼走火入魔了！
我立刻翻身下榻,火速推门而出。
当那个小仙看着我从凌穹的殿内出来时,明显被惊住了。
可我却顾不上这么多,着急不已：快带我去！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碧霜在见到我的那一刻,她眼里原先是满满的期待在一瞬间就换了失望。
但很快,她便将其隐藏了下去。
而此刻碧霜苍白的脸色也让我无心纠结于此,我立即开始为她输送灵力。
22
我知晓碧霜修炼一向刻苦。
但此次她确实是有些过急,以至于急火攻心,诱发心魇,差点走火入魔。
可按理来说,人族再怎么急于修炼,也不可能出现灵力暴乱的情况。
而碧霜却差点诱发心魇——
这一点倒跟妖族修炼过急的情况很像。
我这才后知后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碧霜,你是不是接触过妖族
她瞬间警惕起来,忙不迭赶我走：
没有。
我一直在闭关修炼,从来没出过房间。
我已无碍,你走吧。
待我走后,一只巨大的变色龙悄然出现,它口吐人言：
为了走捷径,想试图驯服我的人族不少,但那些蝼蚁都死在了强行融合妖丹这一步上。
你真走运,若不是方才那只青鸾帮你压制住了体内的暴乱,恐怕你现在早已暴毙而亡。
恭喜你,你成功了——我的主人。
碧霜大口喘着气,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待休整好之后,她冷眼看着匍匐于自己跟前的变色龙,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我带着妖丹回九重天时曾被司命撞见。
他真身是只朱雀,这是他的人形画像。
我要你杀掉司命,再幻化成他的模样。
朱雀乃神鸟之躯,死了可惜。它似乎有更好的提议,我会直接附于其身,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吞噬掉他的灵魂,最后逐渐占据他的身体,好让其躯壳为我所用。
23
我最近感觉司命怪怪的。
总感觉他像变了个人似的。
首先,他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微笑着热情迎接我；
其次,他的脾气似乎比以往越发易怒易暴躁了；
最后,从来都是兢兢业业的他竟然有好几次被我抓到不在司命殿内。
这日,我将他拦下：
从实招来,你最近到底在做何鬼祟之事
我明显看到他的眼里浮现了不耐烦的神色。
但在下一瞬,他却忽然紧紧拥住了我,还说了句没由来的话：阿婵,跟我离开九重天吧,我带你去凡间。
喂,你突然发什么疯！
我一把推开他,可还没等我发脾气,他却匆匆地转身离去。
我本来是想追上他讨个说法的,结果却看见了转角处一个熟悉的人影。
我立马掉转方向,朝着凌穹奔去。
你从凡间回来啦~我兴高采烈地向他扑过去,有没有给我带好玩的
这天的凌穹也有些奇怪。
他不仅没像以前一样抱我亲我,而是故作一副冷淡的模样,给我丢了个物件,敷衍了事：
拿去玩吧。
我拿着那块透亮的玉璧把玩了一番,满意地笑道：我瞧出来了,这上面刻的是我们俩！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我最喜欢你了！
凌穹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最喜欢我那第二喜欢的是谁
我愣了愣：什么第二喜欢
他一把扯开我的手,冷冷地道：呵,你自己心里清楚。
可是那日,我想了整整一天都不清楚,也不明白。
所以我干脆在晚间偷偷溜进了凌穹的殿内,然后钻进了他的榻上,想给他一个惊喜。
我知道他是个面冷心热的。
每次遇上他生气,只要这样哄哄他,指定第二日就好了。
只不过这方法有些费我的身子罢了,嗐。
可是他却整整一夜没回来。
翌日,当我打着哈欠走出殿外时,我却听见有小仙正在激动地八卦中：
惊天大消息！仙君昨晚歇在了碧霜仙子的殿内！
24
这气得我立马化成原形,直接飞到了碧霜的殿门口求证。
果不其然,我亲眼看见凌穹从她的殿内出来。
碧霜温柔地笑着为他披上外裳。
而他亦是含情脉脉地伸手去爱抚了她的脸。
哦,所以,他昨晚没回来的原因竟真是与碧霜独处了一晚
还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那种！
一股浓浓的背叛感油然而生：
不是都说鸾凤是对伴侣最忠诚的神鸟吗
都tmd是放屁！
气死我了！
讨厌的凌穹！
老娘再也不要给他生小凤凰了！
恶心的九重天,老娘再也不待了！
滚,都给老娘滚！
我飞到了俗世道前,正试图往下跳时,却恰恰撞见了同样打算下凡的凌穹。
我立马化成人形,二话没说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光。
凌穹被我这没由来的一巴掌给打懵了,满头的问号。
我直接扯断了腰间系着的那枚玉璧,用灵力将其掰成两半,并将刻着凤鸟的另一半扔给了他：
这东西还给你,看见它只会让我恶心！
从现在起,我俩之间再无任何关系。
我讨厌你,我最讨厌你了！
骂完之后,我又化成原形飞走了。
因为我想离他远点,不想在下凡之际还跟他同时上路。
不知不觉,我竟然飞到了诛仙道前。
而碧霜正站在此处,她将一个小仙狠狠地推入了诛仙道。
住手！
我化成人形降落,想出手救下那个小仙,怎奈却晚了一步。
我气愤无比,直接上前揪住她的衣领：
你为何推她
而碧霜却只是阴鸷地笑了笑：
要怪,就怪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下一刻,她忽然尖叫起来,并开始用灵力对自己进行鞭打。
25
我真佩服碧霜是个心狠的。
在对自己下狠手时,她是一点也没手软。
她将自己抽得遍体鳞伤,甚至嘴角还溢出了鲜血。
再抬眼时,她满目都装着恨意：
你可知我有多嫉妒你
你生来即是血脉高贵的神鸟,是命定的未来君后,你的出生点是无数人一辈子都抵达不了的高峰。
而我,偏偏是一个没有灵根的俗世之人,吃尽了人间的苦头。
说着说着,她眼里的恨意便逐渐转换成了疯狂的占有欲：
是我此生有幸,遇上了下凡的凌穹。是他为我浇铸灵根,帮我升仙,带我脱离了苦海。
你已拥有太多东西,少他一个又何妨
我离不开他,我亦不可能让他离开我。
他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
我冷眼看着她发疯,耸了耸肩：
行啊,让给你便是。雄性嘛,多的是。反正你昨晚也成功留下了他,不是吗
一个巴掌拍不响。
既然碧霜能留下他,那他肯定也是愿意的。
这种脚踏两条船的渣男,哦不,渣鸟,我才不稀罕呢。
所以你根本就不爱他他对你就是这般无足轻重碧霜对我这种无所谓的态度非常愤怒,因为她所珍视的宝贝在我这里却被贬得一文不值,你凭什么得到他的爱你根本就不配！
我才懒得与她争一个渣男,直接摆摆手,准备潇洒离去：
啊对对对,是我不配。你俩最配,绝配,好吧
渣男贱女请锁死,谢谢。
结果下一刻,我却被她设下的陷阱给困住了。
捆仙索我瞪眼看她,这可是仙族禁物,你从何得来
当然是为你准备的。碧霜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神情一变,趴在地上装起了受害者,上仙,我都向您解释过了,您为何还要污蔑我与仙君的清白
当我的视野里出现了凌穹的身影时,我立即明了她的态度为何会于眨眼间转换如此之大。
真是戏精啊,瞬间入戏,牛。
而后发生之事,便与我曾梦见过的一模一样。
只是不曾想,那个受折磨的女子原来就是我。
凌穹先是小心翼翼地将碧霜抱走,宛如手心珍宝一般呵护,满眼的心疼。
随后,他才去而复返,陌生得像一个恶魔。
他不仅亲手剜去了我的鸾心、除去了我的鸾印,甚至还灌我饮下忘尘水、推我入诛仙道。
26
又是一夜荒唐。
但仅凭着这一晚,我成功找回了所有的记忆。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我承认自己也是一只渣鸟。
在和凌穹双修完之后,我便毫不留恋地离去。
从现在起,他于我而言,不过只是曾经一个用来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罢了。
如此伤我之人,我应当是恨他的才对。
最终,我选择回到了孔雀谷。
那是我跳下诛仙道后所到的第一个地方。
当初那种令人绝望的、无边无际的疼痛感,至今仍让我记忆犹新。
如今的我,心中只剩下无尽的仇恨。
我将自己锁在孔雀谷深处,没日没夜地修炼,甚至好几次还差点走火入魔。
我不知外界到底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等到我终于出关重见天日的那时,孔雀谷里所有的妖兽纷纷向我下跪行礼：
恭迎妖王大人！
……
大人,今日小的们活捉了一批新鲜的年轻修士入谷,您要不要来挑个喜欢的
小妖来报的时候,我正半躺于榻上小憩。
一个漂亮的雄孔雀妖半跪在我身旁,双手捧着酒盏喂我喝仙灵露。
他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令我格外怜爱：大人,您不要我了吗
我伸手轻轻勾起身旁人的下颌,语调暧昧：放心,今日本座只宠你一个~
然而下一刻,我又换上了一副渣鸟的面孔,饶有兴趣地向那小妖道：都带来本座好好瞧瞧,选一个留至明日玩玩~
当小妖们将一个个被迷晕的年轻修士呈到我面前时,我竟在其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就他吧。我指着那人,嘴角微微一扬,顺便帮我传话给三界——『天下第一剑修』被妖王所俘,生死未卜。
27
醒了
我看着地上悠悠转醒的人,他一醒来就尝试着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
别做无用功了,此捆仙索可是妖界的宝物。我漫不经心地道,若无妖族助力,除非自爆,不然再厉害的神仙至死也解不开哦。
我一步步地向他走去：
怎么,你以为本座的孔雀谷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能轻松地混进来,本座难不成还会轻而易举地放你出去
他果真放弃了抵抗,向我投来一个冰冷且失望至极的眼神：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我俯下身去,凶狠地掐住他的下颌,瞪眼怒斥：
这话还轮不到你来问！
凌穹,我沦落至此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差点忘了,这是在凡间。还是叫你尉迟濯尘吧,这名字听上去可悦耳太多了。
对于一身傲骨、生性清高的他,我当然知道他的死穴是什么。
孔雀的求偶期将至,本座急需找几个泄欲的双修对象。我故意将此事说得跟家常便饭一般,只为将他的地位贬得更低,唔,要不,今晚就点你好了。
他果然暴怒：要杀要剐随你处置,你大可不必如此羞辱我！
我挑了一下眉,松开了钳制着他下颌的手,轻嗤一声：
不肯呵,那可由不得你。
28
大人,有个自称是九重天仙子的女人闯进了咱谷里！小妖急急忙忙地来报,按大人所说,我们早已布下的陷阱果真成功擒获了她！
我一边慢条斯理地穿上外裳,一边掀开榻上的纱帘,眼角还残留着尚未褪去的欲色：
来得真慢,就等她了。
待我悠哉悠哉地走到那女子跟前时,她冲着我咬牙切齿：
望婵,有仇有怨冲我来,放了凌穹！
我摇了摇头,满脸嫌弃：
望婵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相比那九重天的神仙,我还是更喜欢做『青湘月』。
我更宁愿做这孔雀谷里的谷主,做这妖界的妖王。
她原本还想骂我几句来着,结果却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惨叫。
我朝她微微一笑,但眼里不含半分笑意：
这进阶后的捆仙索感觉如何
比起当初你对我用的是不是强太多
不过,这点痛感可比被剜心差远了哦。
碧霜的表情有些狰狞,但却还不忘露出额间的青鸾印记,并朝我放狠话：
我可是未来的君后！你如此待我,九重天的仙兵定会屠尽孔雀谷、灭尽你们妖族！
我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直接大笑起来：
神仙又如何九重天又如何
你可要挺住啊,我还得让他好好看看——
看看他未来的冒牌君后是如何在我手里受折磨的。
话音刚落,尉迟濯尘就被小妖们押了上来。
此刻的他已然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着,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冷模样。
尉迟,你且好好看看,我是如何让她生不如死的！
他的眉心紧锁：够了。
我一声呵斥,满腔恨意倾泻而出：
不够,远远不够！
这是她欠我的。
我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29
大人,那只朱雀果真中了计,也被小的们顺利拿下了！
我走到了斩妖笼前,看着被关在里面的闻人厌忧,皮笑肉不笑地道：
真是个忠实的奴仆。
好歹同门一场,最后再叫你一声『大师兄』吧。
谢谢大师兄的香囊,用来将计就计实在是妙啊。
他望着我,眼里的情绪有些许复杂。
但神情却是解脱的。
我压根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语气一冷,径直将手一挥：
给本座扒了它的皮、抽了它的筋,丢去后山喂狼妖！
小妖们有些心惊胆战：
大人,这可是神鸟朱雀啊。
我毫不犹豫地伸手,一道灵力打去,直接将其打回原形：
一只恶心的变色龙也配称得上神鸟
这下,小妖们再无任何顾虑,纷纷使出手段将其狠狠折磨一番。
我看着香囊上血红色的火焰图案出了会神,随即将其燃为灰烬,自言自语道：
司命,阿婵给你报仇了。
当我再次回到碧霜跟前时,她已被捆仙索的法阵给消耗得奄奄一息。
自始至终,尉迟濯尘一直被迫立于她身旁,皱着眉头看她。
心疼了我冷笑着,这才哪儿到哪儿后面有的是你心疼的。
我正要动手时,尉迟濯尘却突然一把挣脱了钳制,并死死拽住了我：不可！
由于强行使用灵力,他遭到了严重的反噬,嘴角已然溢出鲜血。
我的眼底藏着深不见底的失望：
为了阻止我伤害她,你竟连性命都不顾
30
他脸色苍白,捂着胸口,摇头道：
鸾心还在她体内,如今已濒临破碎,不可再受冲击。
所以,你是在担忧她身体里的那颗鸾心我很是不解,与你何干
阿婵,它原本就是你的。他紧紧拉住我,语气里多了几分乞求的味道,把它收回来,我带你回九重天,可好
回去作甚重新拿回君后之位再与你完成册封大典我的话语里尽是嘲讽,一把甩开他的手,做梦呢当初我被人设计陷害时你在何处我被挖鸾心、被推入诛仙道时,你又在何处
我这番话堵得他哑口无言。
因为他一心只装着九重天,只有天下苍生。
男女之情于他而言,从来都是可有可无。
包括我。
也正因如此,当初在看到我与司命交往过密时,他选择了默默隐忍；
在目睹闻人厌忧幻化成的我做出自毁仙身的异常举动时,他也并未主动探寻过真相。
毕竟在他眼里,这些都是一向任性的我在变心后可能会干得出来的事。
我满眼的失望,语气冷漠而决绝：
我承认你是个合格的仙君,九重天没你不行。
但我需要的是能够护我爱我一生一世之人。
若作为我的夫君,你尚且远远不够格。
尉迟濯尘,没有你,我青湘月可以过得更好。
31
将尉迟濯尘逐出孔雀谷后,他却一直跪在外面,迟迟不肯离去。
不知怎地,近日的我修炼特别顺利,可以说是事半功倍、突飞猛进。
可唯一的缺点就是极其犯困,很是嗜睡。
我眼皮都有些睁不开：他还没走吗
回大人,小的见那剑修在谷外已经跪了十天十夜,依然纹丝不动。大人,那人怕不是已经快没气了
我终于忍无可忍,强打起精神,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尉迟濯尘,你给我听好了——
青鸾仙身是我不要的；
你也是我睡剩下的！
可他仍然一动不动,保持着跪姿。
本座腻了！我不耐烦地冲他吼道,要死也别死在本座的孔雀谷跟前,晦气！
语毕,我正打算转身回去时,忽然觉着一阵头晕目眩,随之涌上的便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恶心感。
原来,光是看见这只渣鸟就已经让我感到这般恶心了吗
此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个僵人终于复活了,他看着我额间隐隐显露出的凤羽印记,眸子里是按捺不住的惊喜：
阿婵,你应当是有凤种了。
古书中曾记载,只有真身为神鸟的仙族才能孕育出新的神鸟种卵。
神鸟种卵一旦孕育成形,除非母体死亡,否则其不可轻易除去。
出于雏鸟保护机制,孕育神鸟种卵的雌性神鸟会在备孕期格外嗜睡且灵力暴涨。
想到这里时,我脑子一片空白：
你是何时将它留在我体内的
他倒是装出了一副无辜的受害者模样：
前些时日,不是你逼着我与你交欢吗
我斜睨了他一眼：我明明已不是青鸾之身！
怎还会孕育出神鸟种卵
唔,我记起来了。他故意卖了卖关子,随后才缓缓道出真相,应当是还在九重天时留下的凤种,只是恰好被凤鸟精血再次激活了罢。
好一个处心积虑！
我好想骂人。
卑鄙！无耻！
32
数百年后。
一只小凤鸟围着整个孔雀谷转了一圈,随即稳稳地落在我的手里。
他兴奋地蹭了蹭我的掌心：娘亲,我什么时候才能化成人形呀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又有一只小凰鸟朝我飞了过来,停在我肩头,俯视起自家小老弟：
我比你先孵出来,我肯定先化成人形！
我笑了笑,摸了摸他俩的小脑袋：
快了,再过一百年吧。好好修炼,你们一定会修成人形的。
打发走这两个小家伙后,一小妖急匆匆地跑来报告好消息：
恭喜大人,您的小妖王们要破壳了！
我立刻朝自己的爱巢奔去。
孵卵的巢穴被安置于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上。
温馨的巢里,一窝孔雀蛋已经开始裂缝了。
一只漂亮的银白色凤鸟正疲惫地栖守于旁。
我笑吟吟地道：夫君辛苦啦~
他幽怨地看着我：百年前的那两枚凤鸟卵就罢了,为何这些孔雀卵也要让我孵
你比我有经验呀~我眨巴眨巴眼,伸手去轻轻爱抚他的尾羽,手法温柔又暧昧,今晚奖励夫君好不好
不妥。他立刻将头埋进了自己的翅膀里,表示抗议,双修时出力的是我,最后辛苦孵卵的还是我。
雌雄搭配,干活不累。我一把将他抱入怀中,一顿揉搓,我负责生,你负责孵,这有何不妥
可他还是不肯把头露出来,生起了闷气。
为了哄他,我只得将他抱起,然后趁他不注意,偷偷亲了一口他脖颈处的细羽。
虽然他纹丝不动,但那已经微微上翘的尾羽早已出卖了真实的他。
我的眼眸弯弯,笑道：
再告诉你一个更好的消息——我体内的鸾心就快修复好啦！等我重新塑回青鸾仙身后,我们还有更艰巨的任务要做哦。
听此,他终于将毛茸茸的脑袋抬了起来,生无可恋的语气：
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帮你孵化青鸾卵
我笑得可灿烂了：
答对啦！你一定可以的,阿婵的夫君最好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