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迎闭上眼睛,只觉得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
但是为了妈妈······
动了动红唇,道歉二字还没说出口。
头顶便传来裴莳延的声音:“不必。”
庄迎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他的眼神闪过疑惑。
只听见裴莳延大提琴般的嗓音,动听的似是音符,一个一个地滑进庄迎的耳朵里。
“识人不清不是错。”
“错的是那个骗人的人。”
说完,裴莳延站起身:“先走了。”
等到庄迎回过神来时,他的衣角早已闪出门外。
房间里重新回归安静。
张俊杰带有歉意的嗓音响起。
“真是抱歉,庄夫人你们这次可能是见不到了。”
“为什么?”
庄迎第一次失控。
眼底的冷意像是冰刀狠狠地刺过去。
江斯喆转头看了她一眼,这次却是出奇地没有呵斥她。
看向张俊杰问道:“院长,这是怎么回事?”
张俊杰一脸的为难:“庄夫人前几天不慎染上了传染病,为了不让病情扩散危及性命,现下已经送出国了。”
庄迎冷声呵斥:“在你这里好好住着,怎么会染上传染病?”
张俊杰被庄迎的气势怔住,他咽了下口水,将事先准备好的话一股脑的说出来。
“庄夫人她自从来到这里,便夜夜忧思,嘴里还不停喊着······”
“什么?”
不知怎的,庄迎的心里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我恨囡囡!”
“囡囡怎么不去死。”
庄迎手指一顿,手里的杯子应声落地。
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陶瓷碎片瞬间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像是庄迎的心。
“抱歉。失陪一下。”
感到胃部突然一阵剧痛,丢下一句话后,庄迎像是逃一样起身跑了出去。
在卫生间抱着马桶干呕个不停,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吐的全是苦水。
庄迎强撑着手臂站起来,捧起冷水试图缓解情绪。
脑海中却是不断回想起张俊杰刚才的话。
“我恨囡囡,囡囡怎么不去死。”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白的不像话,额前的碎发被水珠沾湿,贴在脸上。
显得有点落魄。
“原来妈妈一直这么讨厌我。”
突然,身后传来裴莳延的声音。
他下颌线绷紧,眼神里的思绪慢慢变浓:“你还好吗?”
庄迎身子一怔,猛地转过身转过身看着他站在自己不远处。
他竟然没走。
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想要开口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难堪的画面都被他碰上了。
说什么都像是亡羊补牢。
扯出一抹苦笑:“如你所见。”
裴莳延认真而又郑重地开口:“我可以帮你。”
庄迎已经平复好心情,伸手将头发抚顺,饶有兴致的看向裴莳延:“帮我?”
“帮我什么?”
裴莳延:“你的所有。”
庄迎有一瞬间的愣神,她秀眉微蹙。
随即开玩笑的开口:“就这么说定了啊,到时候我去找你,你可要给个友情价。”
说着就要越过他走出去。
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力气很大。
庄迎身体丝毫动弹不得。
只听裴莳延略显清冷的嗓音再次在头顶响起:“我认真的。”
庄迎猛地甩开他的手:“我也是认真的。”
“我现在很好,没有需要你帮助的地方。”
“我是有夫之妇,我跟我老公的关系很好,希望你别再管我的事情了。”
裴莳延没有说话,视线紧紧地落在她红肿的唇瓣上面。
左手鬼使神差地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抹红唇。
“这伤怎么来的?”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庄迎浑身颤栗,嘴上却还是不饶人。
“夫妻之间的小情趣罢了。”
裴莳延冷笑了声,眼底不相信。
却还是放开了她。
庄迎揉了揉有点肿胀的手腕,连忙后退几步,看向裴莳延的眼神充满防备。
“上次欠你的饭,我会直接折现转账给你。”
听出庄迎想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意思。
裴莳延勾唇一笑,突然朝着她迈开步子,缓缓走去。
庄迎身子一颤,见他一步步地逼近,连忙后退。
直至整个后背贴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下一秒感受到男人扑面而来的气息。
眼神闪过慌张,侧过身想要逃离,却被裴莳延一把抓住,按了回去。
两只手撑在她的两侧。
视线紧紧地盯着她:“你在怕我?”
“我没有。”庄迎强压住慌乱。
“那为什么想逃?”
“你,现在有点吓人。”
裴莳延语气中带着些危险:“你想跟我划清界限?”
庄迎低下头,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以至于她能感受到男人说话时吐出的热气。
“我,我只是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裴莳延盯着庄迎毛茸茸的头顶,视线落在鼻尖的那颗黑痣上。
挑眉:“放心,我会给你机会还掉的。”
嗓音沙哑得不像话,接着说道:“只有你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随时。”
说完站直身子,将两人的距离拉开,拿出一杯水递过来,便转身走了出去。
庄迎望着手里的水,看了眼裴莳延高挺的背影。
心里竟然涌起一股异样。
走廊里。
庄迎收拾好心情走出去,原本想要去看看张华玲之前住的病房。
却一眼看见江斯喆正环抱着手臂,斜靠在拐角处。
庄迎此时不想搭理他,想要加快步伐,越过他。
却被江斯喆开口喊住。
“怎么去那么久?”
庄迎转头睨了他一眼:“怎么?去厕所也要跟你汇报了?”
听到庄迎没好气的回答,江斯喆第一次没有生气,他只是皱着眉头说了句:“别闹了。”
“我闹?”
“江斯喆我问你我妈妈到底去了哪里?”
江斯喆低头不语。
“所以,你是在耍我?”
江斯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神色中透露着不屑。
“庄迎你知道有耍你玩的这个功夫,会有多少女人前仆后继的上我的床。”
庄迎垂下眼睫,看向他的眼里第一次涌现出悲伤。
她嘴角扬起抹嘲笑:“江斯喆,你真的太过分了。”
江斯喆扫了眼她眼底的悲伤,呼吸一顿,他们两人中间从来都是斗得你死我活,以对方的惨状为快感。
但。
此时看见庄迎发红的眼尾,江斯喆心里像是堵着一团浊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