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两人骑着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向城边驶去。
刘东一边骑着，一边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想什么呢？”
段力喊了一声。
刘东收回目光：“我在想，要是能把那些烟囱里冒的黑烟都变成肥料，该多好。”
段力噗嗤一笑：“你小子，魔怔了吧？”
在土路上颠簸了半小时，终于到达田边。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田埂上。
“到了！”
刘东突然加快脚步，奔向一片被篱笆围起来的田地。
段力跟上去，小心翼翼地拨开一片稻草覆盖物。
底下，嫩绿的幼芽已经破土而出。
“才三天就发芽了！”
刘东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比预计的还快！”
段力蹲下身，虽然不懂农业，但也能感受到那种新生命破土而出的喜悦。
他正要说话，却听到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谁？”
段力警觉地站起身，手已经摸向腰间。
“是刘老板吗？”
一个粗犷的男声传来，接着几个扛着农具的汉子从黑暗中走出，为首的正是周铁柱。
“你们怎么这么晚还在田里？”
刘东惊讶地迎上去。
周铁柱抹了把脸上的汗，憨厚地笑了：“听说上游工厂停工了，就想着赶紧把那边被污染的地也整出来。”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田地：“要不然咱们这地还得继续荒着。”
刘东心头一热，快步走向那片曾经被农药厂废水污染的田地。
他看到土壤已经不再呈现那种病态的黑褐色，而是恢复了正常的棕黑色。
“治理得怎么样？”
刘东抓起一把土，在指间搓了搓。
周铁柱跟过来：“按你说的法子，又铺了层新土，就是......”
他犹豫了一下：“总觉得还有些不对劲，种下去的苗长得慢。”
刘东皱起眉头，把土凑到鼻尖闻了闻：“还有淡淡的化学药剂味道，看来污染比想象的严重，得再深翻一次。”
他直起身，环视着周围的农民们：“各位，我想今晚就把这片地整出来，连夜播种耐污染的先锋作物，愿意加班的，工资加倍！”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在那个年代，工资加倍可是了不得的诱惑。
周铁柱第一个撸起袖子：“干！反正回家也睡不着！”
“算我一个！”
“我也来！”
“老板说咋干就咋干！”
很快，十几号人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有人负责深翻土地，有人搬运有机肥料，还有人按照刘东的指导调配特殊改良剂。
段力也脱了外套加入劳动，虽然动作笨拙，但干劲十足。
“老段，没想到你这样的城里人也会干农活。”
刘东一边撒种子一边打趣道。
段力喘着粗气：“少瞧不起人！我祖上三代都是贫农！”
他擦了把汗，压低声音：“说真的，看到这些人这么信任你，我算是明白王市长为什么这么看重你了。”
刘东没有回答，但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老板，这个改良剂配比对不对？”
一个年轻农民怯生生地过来询问。
刘东仔细检查了桶里的混合物：“药材再多加五克，对，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