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一晃而过,转眼间到了陈易归家的日子。
旬休前一日的下午只有一节课,这样县学里家远的生员也能赶在天黑前归家,住上一宿。
陈易以前并非每次旬休都回山河村,多是隔一次一回。
陶望清看陈易收拾东西,吃了多少亏也忍不住说话:“你成亲在家待了八日还没待够?”
陈易不理会他。
陶望清又说:“我明天没事做,你回家带我一个呗。”
陈易站起身,把布包背上身,手臂抱着一卷画轴,“你怎么会没有事做,端午前的月考你再是五等,恐怕不好交代。”
想起自己横眉竖眼的爹和凶神恶煞的二姨父,还有训导手里的木头板子,陶望清哀嚎一声,跟陈易说:“你说我是不是给自己找罪受?非得进县学?”
“还不是我爹,总觉得商人低人一等,我觉着挺好啊。”
陈易迈出门前,还是回头和陶望清说了一句:“你不笨,心也并非不在诗书上面。苦读不是件丢人的事。”
陈易去书行时,有遇见过陶望清和他的朋友们。
那些个公子哥儿行为潇洒,听了陶望清介绍陈易后,露出十分轻蔑的神色。嘴里也不干净,说他穷酸秀才一个,甚至挤兑同行的陶望清,问他是不是也想寒窗苦读混个秀才做做。
有人反驳:“什么寒窗?陶兄若读书,非得是红袖添香!”
一阵哄笑。
人有从众心理,在混日子的人群中待久了,努力好像会羞耻。让他人知道了,又会换来嘲笑。
索性跟着他们继续混,至少安全,始终能呼朋引伴。
陈易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今日算他心情好,也算答谢陶望清给他的灵感。
看着手臂里的画轴,陈易跨出门槛,大步流星走出了县学。
安阳县学的教谕姓白,遥望着陈易走过花园假山,目不斜视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叹气摇头,神色却轻松带笑。
训导李先生见状,问:“教谕怎么如此?”
“我原先总觉得陈易过于紧绷,二三月里的那个劲头不是把你都吓到了?现在我看他是松了下来。”
二三月时和陈易与宋家女议亲的时间重叠,他们做人家先生的,早已清楚陈易为何那般。
“您倒是不怕他松过了头。”李先生有些忧虑,成家立业在前没有错,只怕陈易年少,沉溺于儿女情长。
白教谕笑道:“老李呀老李,你学问与我不相上下,看人却差我一截。你瞧这次月考,陈易必拔头筹。”
李先生不服,“若头名不是陈易,你可要陪我一壶二十年的女儿红!”
如此赌局,两个人参与没意思,另外两个训导也被白教谕招呼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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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陈宛正把自己的小枕头从宋栀的床上拿下去。
慢吞吞的,和宋栀几日前不想做晚饭一个样,耍赖。
那天傍晚,是陈宛第一次和宋栀一起睡觉,感觉就是:好香。嫂子的被褥很香,嫂子的人也很香,她睡得也特别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