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原本一直认为自己的世界里除了钢琴就还是钢琴,直到有一天莫名被一只鬼缠上,还是只眉清目秀的鬼。
这只鬼非常自觉的承担起保姆的角色,任劳任怨,被凶了也是偷偷摸摸吐槽。
你这样,真的能上谈恋爱嘛
竟然真的谈过,谁这么没眼…在宋今的死亡凝视下咽了口口水,脸上堆起笑容。
谁这么有福气竟然能跟咱们小鲸在一起啊。
江染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出现在宋今身边。
原来我的心比我更早认出你。
是啊,我是宋今的江染。
宋今的世界除了钢琴就还是钢琴了,明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宋今最讨厌江染了。
1.
又是一夜无眠,宋今睁开双眼,盯着天花板出了会神,叹了口气便坐起身,宋今伸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翻了翻。
奇怪,我记得在这的。
宋今烦躁的挠了挠后脑勺,将抽屉推回去,下床打算去喝口水,赤着脚避开了地上的碎玻璃,走出房间,客厅空荡荡的。宋今拿起水杯,突然头猛得一痛,身子晃了晃,杯子从手中脱落,在地上炸开,发出清脆的声音.溅落的玻璃有一块擦过宋今的脚腕,在皮肤上划出一道口子,在本来就冷白的皮肤上显得分外显眼。
宋今一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揉按着太阳穴,眉头微皱。待疼痛缓过,宋今直起身子,从厨房拿来扫把,轻叹了口气。
看来玻璃杯是真的不能用了。宋今心里暗想。
这都这个月的第几个了一阵颇显无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今没有回头,装作没听见似的清理玻璃,完全忽视身后一脸关切的男人,宋今将扫把放回原位径真往房间走。
喂,别无视我啊。男人跟上了宋今,宋今转身看向他,微笑着将门啪地关上反锁,男人被隔在门外。
啊～小鲸开门！男子拍了拍房门。
宋今躺回床上打算眯一会,刚闭上眼,门外的那声小鲸却越喊越大声。
宋今闭着眼,有些无奈,你又不是进不来。
门外突然没有了动静,随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宋今一睁开眼就对上了男人笑得弯弯的眸子,男人趴在床头,笑嘻嘻的捧着脸看着他。宋今静静的看了他一会,手指轻颤,床边的碎玻璃早已被收拾干净,多了一双排列整齐的拖鞋。
江染。
我在～
你还要缠我多久宋今坐起身,语气平平到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伤人的话。
你既然死了,就应该去投你的胎,转你的世,而不是整天在我身边晃悠.
江染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没脾气的笑着回答。
我不是说了嘛,鬼留在人间自然是有未完成的心愿,心愿了了,自然就走了,可我现在是只鬼,没有办法,只能靠你了。江染无所谓的笑。
所以你的心愿是什么宋今这次没有再看他,将目光投向书桌上没有照片的黑色相框。
我不记得了,我连我怎么死的都不记得了。江染摊了摊手,笑得没心没肺。
我一直在怀疑你是不是在耍我。宋今抿了抿唇。
但是你一看见我就叫出了我的名字,你是不是认识我呀江染笑着凑了上来。
宋今偏头躲开了对视,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宋今沉默了一会,又道:我药呢
医生上次说让你停一段时间...江染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在问你药呢！宋今转头吼道。
江染偏开头,避开了宋今的目光。
我去给你拿。看着江染的身体从门穿出去了。宋今也意识自己情绪的过激,揉了揉太阳穴,眸光暗了下来。
自从那次车祸发生之后,他就严重失眠,被医生确诊为抑郁症,宋今拒绝治疗。
我说了,我没病！
感受到脚上冰凉的触感,宋今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江染正坐在床尾认真的给他的脚腕涂药,贴上创可贴,动作很轻,生怕惊扰到他,边贴还喃喃自语道: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
宋今垂下眸子,轻声道:对不起。
没事～江染抬头冲宋今笑了下。
大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看来你那位小女朋友来了。江染笑着打趣道。
宋今没有解释,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更疼了。
宋今,你把门锁上干嘛呀卧室门被敲了敲。
去开锁。宋今低头揉着太阳穴。
得令～
可以进来了。宋今的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走进了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孩,女孩刚要开口说什么,就感受到一股阴风,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宋今看了眼站在门后的江染,江染一脸心虚,宣蓝顺着宋今的目光看了过去,什么都没有...
宣蓝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自从车祸之后,宋今就经常朝着某个地方,某至还一个人在房间自言自语。
宣蓝吸了下鼻子,嘴角扯出笑容。
宋今,我妈妈让我给你送个吃的,我放在客厅了,你记得趁热吃。
嗯,谢谢你送过来,你替我谢谢阿姨。宋今礼貌道谢。
看女孩还没动作,宋今疑惑歪头,还有事
宣蓝抿了抿唇,宋今,心理医生那里让你...
不需要。宋今的神色冷了点。
可是…宣蓝还想再劝劝,抬眸一对上宋今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她突然失语。
你要没别的事就走吧。宋今下了逐客令,宣蓝红了眼眶,转身小跑离开了。
你这样,真的能谈上恋爱吗江染双手抱胸,似在惋惜又有点幸灾乐祸。
你怎么知道我没谈呢。
江染一愣,竟然真的谈过,谁这么没眼…
在宋今的死亡凝视下咽了口口水,脸上堆起笑容。
谁这么有福气竟然能跟咱们小鲸在一起啊。
江染突然想到什么,诶,没有‘过’诶,你现在就有对象江染一脸八卦的窜过来。
宋今暗暗翻了个白眼,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不想交流。
看你刚那个样子,也不像能谈上女朋友啊。江染啧啧称奇,真可惜你这张脸了。
江染飘到宋今的上方看他,宋今长得很好看,有种形容不上来的感觉,江染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宋今反倒被他吓了一跳,明明自己才是鬼,可他脸色苍白的比自己还吓人,江染笑出声。
宋今的性格与他的长相倒是很搭,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江染凑近了些,这才注意到宋今鼻尖处有颗小痣。
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江染忍不住感慨出声。
看好了
江染被宋今的突然出声吓了一大跳,耳根通红,明明是只鬼却吓到摔在地上。
哈哈…看好了,长得真帅…江染打马虎道。
江染想到刚才的话题,突然气愤起来。
你说你有对象,那他现在人呢,你现在这样,他知道吗
眼看江染就要破口大骂,宋今缓缓开口。
他死了。宋今轻声道,似自言自语一般。
江染愣了愣,迟疑了一会道。
对不起啊。
没事。
宋今闭上了眼,江染看向床头柜,药还没吃。
江染嬉皮笑脸的趴在床头,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怎么样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兔子,它很骄傲,因为他跑得很快,有一天,兔子与一只乌龟比赛…
宋今静静听着,江染的声音很轻,带着亲切熟悉,很快便在他的声音中慢慢进入梦乡。
2.
江染,我迟早有一天会举办一场全国巡演,哦不,是全世界,我会让
全世界的人听到我的钢琴声,喜欢我的音乐。
宋今轻快的走在前面,笑得眉眼弯弯。
你一定会的,现在有了在城市里的第一场演奏会,今后,一定会站上最大的舞台的。江染笑着看向宋今。
那你呢不写作了
会继续的,但是我现在有了新的方向。江染往前快走几步,与宋今并肩。
我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宋今笑着歪头,江医生～听起来还不错！
宋今往前小跑几步,背着手走,不过,以后我要是出名了的话,演奏首曲子都得要钱了呢。
男朋友也要收钱
男朋友也要。
老公总不要了吧。
老公也要！而且还得加钱！
江染轻笑,伸出手。
那我得好好努力了呢。
宋今也笑着伸出手却没有搭上江染的手,扬声道:那是～谁让你有我这么优秀的男朋友。
江染笑得更欢了,余光瞟到一辆失控的汽车脱离路线朝人行道飞快冲了过来。
小鲸
,小心!
江染冲上前,护住宋今,已经来不及推开了。
嘭！
在宋今陷入昏迷前,隐约看见江染满是血的脸,江染张嘴似乎说了些什么.。
听不太清了...
宋今醒来时,睁眼便是充满消毒水的医院,他忍痛起身,想找江染。可是所有人都告诉他.江染死了……
他不信,不可能,宋今冲出病房,明明说好的,谁也不会离开对方。没有人拦他,到了太平间,宋今却没有勇气上前了,他的手控制不住的抖,拉下白布,他已经不忍再看,脑袋嗡的一声。
他昏迷了两天,醒来之后就立刻要出院,医生劝阻他,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近乎哀求道。
求你…
江染！宋今从梦中惊醒。
我在～江染笑着准备打趣,下一秒,却愣住了。宋今,他…哭了
宋今虽然没有听清江染那时说的话,但他刚突然反应过来,江染那时说的是…
他说,太好了…赶上了…
睁眼看到江染的那一刻,他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
你没事吧别哭啊。江染有些无措。
我设事。宋今别过头,胡乱擦了下眼泪。
你为什么会说那个故事宋今岔开话题道。
不知道,我也觉得很奇怪,好像就是无意识的顺着讲完了。江染想了想。
他每次在我睡不着时,都会讲这个故事。
宋今抬眸对上江染的眸子,江染恍惚了一瞬,摇了摇头,笑道:《龟兔赛跑》吗为什么喜欢讲这个
宋今再次闭上了眼
轻声道他喜欢。
小鲸,小鲸,你看,我买的情侣挂件,好不好看
江染捧宝似的递过来,缓缓张开手,露出了手中的挂件,是一只兔子和乌龟。兔子手里还抱着根萝卜,而乌龟则憨憨的笑。
又是你的兔子和乌龟啊。宋今抓起乌龟的挂件,仔细看了看。
江染笑,兔子是你的,乌龟是我的。
我知道啊,这乌龟这么傻,怎么看都是你。宋今笑道。
兔子和乌龟之间也有一段美好感情哦,就像我们一样。江染在宋今身边坐下,也学着宋今的样子拿起兔子挂件看了看。
你是指你的睡前故事《龟免赛跑》江染小朋友宋今偏头朝江染笑。
江染笑着摸了摸宋今的头,那是你的睡前故事,小鲸同学。
乌龟赢了兔子,兔子骄傲自大靠在树上睡党可是它是兔子诶,是森林里最厉害的跑步健将,就肯定跟很多动物比赛过,或许这是兔子放水想给笨拙的乌龟一些信心呢
江染小朋友的想法真是可爱呢。宋今笑着靠到江染怀里。
能获得小鲸同学的夸奖,江染小朋友也很骄傲呢。江染轻弹了下宋今的额头。
可是为什么我是兔子,你是乌龟啊。
因为...江染停顿了一下,认真的看着宋今,回答的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遇到了你,江染才是江染。
宋今的回忆戛然而止。
看宋今没有说话,江染也没有打扰,凝视了宋今一会,离开了房间。
3.
宋今下床喝了口水,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了,想到宣蓝妈妈的照顾,还是打算去拜访一下。
换了身衣服,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江染道：你还真是有闲情雅致。
哪怕是鬼,也是会无聊的。江染应道,扫了一眼穿着白色卫衣的宋今。
要去哪
宋今低头穿鞋,宣阿姨家,你看家吧。宋今很想带着江染一起,但是江染这个话痨绝对会在他耳边叨叨,他会忍不住搭理江染,这样就很容易被宣阿姨认为病情严重了,宋今叹了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
好滴。
江染靠在沙发上这节目真烂,怎么火的呢
江染随手拽了张纸,开始涂涂画画,画了抱在一块的兔子和乌龟。江染勾起唇角,下意识在画纸下面画了个简笔小鲸鱼。江染愣了一下,自己画这个干嘛。
江染瞟了眼时钟,将近五点了,突然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是宋今江染欢快的飘到门口,打算吓一吓宋今,宣蓝打开门,就迎面感到一阵阴风。江染看吓错了人,站在边上不再动弹。宣蓝并未在意,发现家里并没有宋今的身影,卧室也没,但电视却开着。
出门太急了嘛,电视都没关。
宣蓝上前将电视关上,无意中看到桌上纸的涂鸦,僵住。
江染
江染顿住,是在叫我
宣蓝策一次见到宋今是很小的时候,从小作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喜欢他,从很小的的候开始。
喜欢他弹钢琴时自信享受的模样,喜欢他自信说出我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钢琴家。是明亮的眸子。
因为他,她努力学习。学习钢琴,为的就是能与他有更多的话题,她以为宋今也是喜欢她的,因为他对她不会像对其它女生的那般爱搭不理,现在想想可能仅仅是因为在他心里自己就是个会弹钢琴的邻家妹妹吧。
她并没有伤心,哪怕在他身边看着也挺好的。直到上了高中,他遇到了江染,一切都改变了。
她原本印象中寡言少语,一心只有钢琴的宋今在遇到江染后变得爱笑,宣蓝现在还记得宋今在提到江染时发亮的眸子。
他的生活不再只有钢琴,还有江染…
宣蓝想不明白,同性恋什么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她从小爱慕的宋今身上。她承认江染很优秀,也很爱宋今,从他为了保护宋今而发生车祸去世这事已经很好证明了。可是她有时候还是会控制不住的想,江染他死了,那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所以她才勇敢迈步。可是宋今,他还是不看她。
宣蓝拿起那张纸,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所以,你果然还没有忘记他是吗
江染愣住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走进卧室,他从来没有翻过宋今的东西。但这次,江染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床头柜,没有…
江染看向衣柜,在最下层找到了个大木箱,上面还挂了个密码锁。
密码
随着咔的一声,木箱打开了。
全是照片…
他和宋今的照片,每一张上都是他和宋今的笑脸,往下翻,翻出了本日记,是宋今的日记...
20x4年
9月9日
今天是你去世的第一年,我每晚都睡不着觉,一闭眼都是那场车祸,江染...你为什么丢下我...
20x4年
11月3日
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让我去接受治疗,我不敢去医院,我一去医院我就想起你当时盖上白布的样子,一看见那些医生我就会想起你,你要是穿上白大褂肯定很好看...
20x4年
11月7日
江染...我好想你...
20x5年
9月9日
讨厌你...
20x6年
9月9日
我今天好像看见你了,他长着跟你一模一样的脸,但是我碰不到他,他说他死了,但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世界上真的会有鬼吗
20x6年
9月10日
他一直缠着我,因为我叫他江染,他就一直问我是不是认识他,他说他有心愿要解决所以才会留在人间,如果他真的是你,你会有什么心愿呢
20x6年
9月12日
他真的好像你啊,可是我害怕这只是我的幻觉。只有我能看见他...
20x6年
10月10日
他好像是真的,你回到我身边了我好开心...
........
0909,木箱的密码,同时也是江染的忌日。
4.
宋今回到家,我第一次知道邻居家大妈那么多话。
没有回应。
江染
江染游走在大街上,脑海里回想着宣蓝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江染还在,宋今他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
不知不觉中,江染走到了马路上,路上行人很多,车辆来来往往,他的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似乎脑海中有什么画面闪过,他突然笑了。
是啊,他怎么能忘了,他是宋今的江染啊..
宋今坐在沙发上,盯着墙上的钟发愣,手指不安的绞着。
不会的不会的...宋今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还没睡啊
江染突然现在宋今身后笑道。
你去哪了
宋今的脸色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江染看着宋今绞到发白的指尖,安抚道:家里太闷了,出去转转。宋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他以为江染又要离开他了,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睡吧,睡一觉,一切就都好了。
江染在身后轻声哄道。
宋今睡着了,一夜无梦,宋今看着身旁的江染,心安了很多,近乎贪婪的描绘着他的脸庞。
一连几月,江染都黏在宋今身边,撒泼打滚的要求宋今去看医生,宋今耐不住江染,真的乖乖照做了。
宋今永远无法拒绝江染。
每到晚上,江染都会躺在宋今旁边哄睡。
你干嘛突然变成这样了宋今不解道
我只是突然意识到,讲故事对你的失眠很有帮助啊。江染笑道。
宋今没有说话,他的失眠症的确好了很多,已经渐渐可以不用靠药物入睡了。
他知道,根本不是因为睡前故事,而是因为他,有江染在。
在江染的陪伴下,宋今鲜少的出门散步了,江染似乎很开心,话格外的多,哪怕周围的人看不见江染,宋今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他。
在等红灯的时候,宋今将目光放在江染身上,不知道是不是被太阳照射的原因,江染的身形看起来格外透明,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宋今突然有一种没来由的恐惧,余光看见飞速行驶的小汽车,瞳孔微微放大,那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绿灯亮起,有人不小心撞了宋今一下,宋今被撞了一个踉跄,他低着头,身子止不住发抖。
宋今。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今下意识抬头,感觉手似乎被握住,江染牵着他的手过了马路。
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啊,我的小鲸就该一直站在太阳下。
宋今下意识想握紧,又松开。
江染带着宋今看完了一场又一场的音乐会,宋今的眼睛一点点变亮。每看完一场音乐会,江染就送一束玫瑰花,宋今也没有问原因,只是抱着花束的手紧了又紧。
看着宋今慢慢恢复状态,终于有一天,江染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开口。
小鲸,我,要离开了。
为什么你的心愿不是还没完成吗宋今握紧拳头,故作冷静道。
不,已经完成了。江染笑着摇摇头。
一片寂静...
小鲸,再为我弹首曲子吧。江染笑道。
宋今沉默,走到钢琴前,骨节分明的手触碰琴键的那刻,宋今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弹过钢琴了。
弹什么呢宋今这么笑着,手已经落在琴键上。
是《梦中的婚礼》,江染听出来了,嘴角带着笑意。
一曲结束,江染从身后抱住宋今。
小鲸,你弹琴的时候真的在发光啊。
真好,江染没有失去宋今。
江染笑得没心没肺,眼角的泪却出卖了他。
我好爱你啊。
一晃又是一年过去了,宋今穿着病服站在窗前。
太阳好耀眼啊...
小鲸,医生说我们可以出院啦。宣蓝笑着小跑进病房。
宋今轻轻嗯了一声,抱紧了怀中的黑色相框,这次不同的是,照片里面的两个人对着镜头笑的灿烂...
5.
江染自述：
我叫江染,我从小在父母的要求下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不知道是不是女娲姐姐在捏我的时候只记得捏脸而忘记加智商了呢,我从小学东西就是比别人慢很多,我常常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去学习,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想让父母失望...
我变成了大家口中的大学霸,学习成绩名列前茅,我总笑着装作不以为然,回家挑灯夜读,就这么一路升到高中,我遇见了宋今。
他是我第一次遇见的一个近乎完美的人,长相跟小爷我也是不分伯仲,学习成绩常列年纪前三,而我由于逐步上升的学业难度在年纪中下游徘徊,我开始关注他。
我发现他经常在放学后一个人去音乐教室,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弹钢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那样的他真TM的帅啊！整个人仿佛在发光一样,也是在那个时候,我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想法,我要和他做朋友！
但是他好高冷呀,他好像特别不喜欢社交,我每次跟他说话他都嫌我烦诶╥﹏╥...
但是没关系,小爷我脸皮厚。
经过我的不懈努力（死皮赖脸),他也慢慢会搭我的话了,虽然语气不太耐烦嘻嘻o(*￣▽￣*)ブ
我开始经常跟他一起出入在学校的各个地方,我想我们也是成为朋友了。每次听他弹琴,我总是静静的看着他,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呢,学习好就算了,长得好看也算了,弹琴还那么好,哼!不过我发现他真是个社交白痴诶,怎么能有人一天到晚都在弹琴没有别的娱乐活动呢,不过,没事,有小爷！
哇哇哇,我们的男神他竟然怕鬼诶,看恐怖片时明明害怕到发抖却还是逞强说一般,有点可爱。
时间长了,我也有了想让他更了解我的想法,我从小喜欢写作,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总喜欢记录脑子里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却没有给任何人看过,但我想给他看。
他好像很喜欢我写的东西,他每次都好认真的夸我啊,看他绞尽脑汁想好话,真的好好玩啊。
你以后一定能成为大作家的。
我也觉得,宋今也一定能成为钢琴家的！
我们会一起在音乐教室写作业,每次我都会不服气的提出跟他比赛做题,他每次都在最后偷摸放慢做题速度,他以为小爷我看不出来嘛。可我一说他放水,他反倒急了,我才不会放水,我只是有时会出神罢了。
算了算了,他说是就是吧,怎么能有人在撒谎的时候都那么可爱啊！
多亏小鲸的福,我的成绩也是得到一个大提升啊,他总是很耐心的替我讲题,我还是喜欢跟他比赛做题,每次都是我赢,真的,他要不要这么好啊！
我想起了《龟兔赛跑》的故事,越发感觉宋今是那只兔子,而我是那只乌龟,他总是在等我,在我超过他的时候疯狂夸夸,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夸夸语录,好好好,儿童心理学是吧。
其实感情变质往往只需要一瞬间,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眼中就已经全是他了,我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既然意识到是喜欢,那就直球出击呗。
收到我的表白,他果然吓了一大跳,一连躲了我好几天,最后纠结着告诉我,他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可以试一试。他好像还说了好多别的,但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怎么能有人这么可爱！我好喜欢好喜欢他啊!
他不出意外的去了国外最好的音乐学院进修,而我选择留在国内读医,知道我的决定他很意外,我笑而不语,我才不会告诉他小爷想学医是因为他呢,这个冒失鬼,每次都会因为练琴不吃饭,导致胃出了问题,身体这么差,不好好调养怎么行呢。
我还是会继续写作,说来有些害臊,我的笔名叫鲸鱼和奇怪人类,有点长,但我很喜欢,在我的每部作品里我都会画一只简笔小鲸鱼,多可爱啊。
我原本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没想到有的时候意外真的比明天还先来。看见那辆车往宋今的方向冲的时候,我脑子一片空白,第一反应就是想推开他。
太好了...赶上了...
宋今可以没有江染,没有江染的他还会是那么耀眼。但是...江染不能没有宋今,那样的话,江染就不是江染了...
亲爱的小鲸,愿你未来一片坦途,遍地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