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再往前一步,我便死在你面前!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雪花扑打在破庙的残垣上,沈清婉一身素衣,手中匕首抵着自己咽喉,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她的声音颤抖,却带着决绝,像是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男人一袭玄袍,眉眼冷峻,站在庙门口,身后是漫天风雪。
他手中长剑垂地,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浅痕,语气低沉:清婉,你当真要如此逼我
沈清婉冷笑,眼中泪光一闪即逝:逼你陆霆渊,是你逼我至此!三年前,你说护我一生,如今却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迎娶他人,你让我如何不恨
陆霆渊皱眉,声音带了几分不耐:沈清婉,顾念旧情,我已留你一命。你若再执迷不悟,莫怪我无情!
无情
沈清婉笑得凄厉,匕首在她颈间划出一道血痕,你早已无情!若非你当年苦苦追我,许我海誓山盟,我又怎会舍了沈氏满门,陪你在这乱世颠沛流离你忘了,当初在临安城,你如何跪在我面前,求我信你一次
陆霆渊眼神一滞,似是被她的话刺中了什么。
他沉默片刻,声音低得几乎被风雪吞没: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肩负重任,娶她是不得已。
沈清婉满是讥讽,陆霆渊,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那赵小姐是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吧她一回来,你便将我弃如敝履!你可知,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
她的话像刀子,一字一句割在陆霆渊心上。
他握剑的手微微收紧,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终究没再开口。
破庙外,风雪愈发肆虐,庙内的火堆却已燃尽,只剩几点火星在灰烬中挣扎。
沈清婉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盯着陆霆渊,忽而笑了,笑得悲凉又绝望:你既无情,我又何必留恋今日,我便成全你!
她说着,匕首猛地往颈间一压,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襟。
陆霆渊瞳孔一缩,身形如电,瞬间冲到她面前,一把夺下匕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清婉,你疯了!
沈清婉却推开他,踉跄后退,血顺着她的脖颈流下,触目惊心。
她喘着气,眼中满是决然:陆霆渊,你记着,我沈清婉此生,宁死不做你的妾!
话音未落,她转身冲出破庙,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陆霆渊愣在原地,手中还握着那把染血的匕首,眼神复杂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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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婉跌跌撞撞地跑在雪地里,寒风如刀,割得她脸颊生疼。
身体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意识渐渐模糊,可她咬紧牙关,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三年前,她是沈氏嫡女,锦衣玉食,多少人求娶而不得。
可她偏偏看上了陆霆渊,那个一穷二白的江湖浪子。
他那时不过是个无名剑客,却凭着一腔热血和几句甜言蜜语,哄得她心甘情愿抛下一切,随他远走天涯。
她以为那是爱情,是天长地久。
可谁知,三年后,他功成名就,成了朝廷新贵,却要迎娶当朝宰相的掌上明珠赵若芸,而她沈清婉,不过是个被他抛在身后的旧人。
清婉小姐,你走慢些,等等我!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沈清婉心头一震,回头一看,竟是她的贴身丫鬟碧云。
碧云一身单薄的青衣,脸被冻得通红,手里却紧紧攥着一件披风。
你怎么来了沈清婉声音虚弱,眼中却闪过一丝暖意。
碧云跑上前,将披风裹在她身上,急道:小姐,你伤得这样重,怎能一个人跑出来方才我瞧见陆大人追出去了,他……他好像很后悔。
沈清婉推开碧云的手,他若真后悔,又怎会让我走到这一步碧云,你不必劝我,我心意已决。
碧云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小姐,你这是何苦陆大人纵然负了你,可你还有沈氏,还有老爷夫人,他们都在等着你回去!
沈清婉惨然一笑,沈氏早已败落,爹娘被流放北疆,我还有什么家可回碧云,你走吧,别再跟着我了。
碧云咬唇,倔强地摇头:小姐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当年你救我出火坑,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沈清婉看着碧云那张倔强的脸,心头一酸,却终究没再说话。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沈清婉拖着虚弱的身子,被碧云扶着往前走,脑子里却不断浮现出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她想起陆霆渊初见她时,站在沈府门前,笑得肆意张扬;想起他为了救她,独闯匪寨,浑身是血却仍紧紧护着她;还想起他曾许下的诺言——清婉,我陆霆渊此生,唯你一人。
可如今,那些诺言都成了笑话。
小姐,前头有间茶肆,咱们先歇歇吧!碧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清婉抬头一看,果然见不远处有一间破旧的茶肆,昏黄的灯光在风雪中摇曳,像是唯一的生机。
她点了点头,扶着碧云慢慢走过去。
茶肆里只有寥寥几人,一个老掌柜正靠在柜台后打盹,几个江湖客模样的人围着桌子喝酒,低声交谈。
沈清婉和碧云挑了个角落坐下,碧云连忙要了碗热水,试图帮她暖暖身子。
小姐,你的伤……碧云看着她颈间的血迹,声音哽咽。
无妨,死不了。沈清婉淡淡道,目光却落在茶肆门口。
风雪中,隐约有个高大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她心头一紧,握住碧云的手,低声道:别出声。
那身影越来越近,果然是陆霆渊。
他一进茶肆,目光便锁定了沈清婉,径直朝她走来。
茶肆里的江湖客们纷纷侧目,似是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沈清婉,跟我回去。陆霆渊站在她面前,语气不容置疑。
沈清婉冷冷地看着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刺:回去回哪儿回你的将军府,做你的妾,还是看着你和赵小姐恩爱白头
陆霆渊皱眉,似是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陆霆渊,你听好了,我沈清婉宁可死在这风雪里,也绝不回你身边!
她的话掷地有声,茶肆里瞬间安静下来,连那几个江湖客都停下了交谈,朝这边看过来。
陆霆渊的脸色沉得几乎要滴水,他盯着沈清婉,眼中情绪翻涌,却终究没再强迫她。
随你。他丢下两个字,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很快被风雪吞没。
沈清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揪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低声道:碧云,我们走。
夜深了,风雪未停。
沈清婉和碧云在雪地里艰难前行,伤口和寒冷让她几乎支撑不住。
小姐,你看!碧云忽然指着前方,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
沈清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雪地里,竟有一队人马正朝这边走来。
火把的光芒在风雪中摇曳,隐约能听见马蹄声和低语。
是官府的人碧云有些慌了,小姐,会不会是陆大人派来抓你的
沈清婉眯起眼,强撑着看清远处的人影。
火光下,她隐约辨认出领头之人,竟是个熟悉的面孔——沈氏旁支的族兄,沈慕白。
清婉!沈慕白远远看见她,策马奔来,翻身下马时眼中满是焦急,你怎会伤成这样快,随我回去!
沈清婉愣住,声音干涩:慕白哥哥你……你怎会在这儿
沈慕白扶住她,沉声道:沈氏虽败落,但还有我在!我听闻你的事,便带人四处寻你。清婉,陆霆渊那负心人,你何必为他如此
沈清婉眼眶一热,强忍住泪意:慕白哥哥,沈氏如今……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吗
沈慕白目光坚定:有我在,便有希望!清婉,跟我走,我带你回江南,重建沈氏!
沈清婉看着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跟你走。
风雪中,沈慕白扶着她上了马,带着一队人马朝江南的方向而去。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沈清婉靠在沈慕白怀里,颈间的伤口已被简单包扎,但每颠簸一下,仍疼得她咬紧牙关。
她望着远处模糊的雪原,心底却是一片死寂。
清婉,撑住些,前面就是驿站,咱们今晚先歇下。沈慕白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关切。
他一手扶着缰绳,一手护着她,生怕她从马上滑下去。
沈清婉勉强点了点头,声音虚弱:慕白哥哥,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沈慕白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沈氏败落后,我带着残部隐居江南,暗中筹谋复起。清婉,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沈氏绝不会就此没落。
沈清婉心头一暖,却又有些苦涩。
她知道,沈慕白这些年吃了多少苦。
当年沈氏被抄家,族人死的死散的散,若非他暗中收拢旧部,恐怕连这点希望都没有。
可她也明白,复起谈何容易
驿站的灯光渐渐近了,沈慕白带着人马停下,将沈清婉扶进一间简陋的客房。
碧云忙前忙后,烧了热水,又找来些干净布条,帮她重新包扎伤口。
沈慕白站在门口,低声与手下交谈,偶尔回头看她一眼,目光里满是担忧。
小姐,你先喝口热水。碧云端来一碗水,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这样我真怕……怕你撑不住。
沈清婉接过碗,笑了笑:傻丫头,我还没那么容易死。
她喝了一口,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下,稍稍驱散了些寒意。
她看向沈慕白,问道:慕白哥哥,你老实告诉我,沈氏如今还有多少人可用
沈慕白走进来,坐下后沉声道:不到百人,但都是忠心耿耿的旧部。这些年我们在江南暗中经营,攒了些银子,也拉拢了几方势力。清婉,你若肯回来,我便有底气再搏一把。
沈清婉垂眸,握着碗的手微微收紧:慕白哥哥,我虽恨陆霆渊,但也不想你为了我冒险。朝廷如今势大,你若贸然起事,只怕……
只怕什么沈慕白打断她,眼中燃起一股怒意,清婉,你忘了沈氏满门是怎么没的若非陆霆渊当年假意投诚,引得朝廷信任,你爹娘怎会被流放北疆清婉,他欠你的,欠沈氏的,我都要让他还!
慕白哥哥,你说得对。沈清婉抬起头,眼中多了几分决然,我随你回江南,不为别的,只为让陆霆渊付出代价!
沈慕白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握住她的手: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沈氏重振!
翌日清晨,风雪已停,沈清婉一行人继续南下。
沈慕白手下虽只有几十人,但个个身手不凡,护送得滴水不漏。
沈清婉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脑海里却不断盘算着未来的路。
复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陆霆渊如今手握重兵,又有赵氏撑腰,她若想扳倒他,必须步步为营。
小姐,前头有人拦路!碧云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带着几分惊慌。
沈清婉猛地睁开眼,掀开车帘一看,只见前方雪地上站着一人,一袭白衣,手中长剑在阳光下寒光闪闪。
是她沈清婉瞳孔一缩,认出了那人——赵若芸,陆霆渊的未婚妻,当朝宰相的掌上明珠。
赵若芸缓缓走近,身后跟着几名护卫,目光却直直落在沈清婉身上,带着几分审视:沈小姐,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沈清婉冷笑,从马车上下来,站得笔直:赵小姐好兴致,竟追到这荒郊野外,不知有何贵干
赵若芸微微一笑,语气却带着几分讥讽:沈小姐何必明知故问霆渊昨夜一宿未归,满心都是你,我身为他的未婚妻,自然要来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他如此挂心。
沈清婉心头一刺,却强自镇定:赵小姐言重了。陆霆渊的心思,我早已管不着,也不想管。你若有心,不如回去问问他,为何三年前要背叛沈氏
赵若芸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沈清婉,你莫要血口喷人!霆渊对你有情有义,是你自己不识好歹,偏要与他作对!
有情有义沈清婉笑得凄然,赵小姐,你可知三年前,沈氏满门被抄时,他在何处他在朝廷的庆功宴上,与你父亲推杯换盏!赵小姐,你若真信他有情,不如问问他,当年为何要将沈氏的密信送到你父亲手中!
赵若芸愣住,似是没想到沈清婉会说出这番话。
她咬了咬唇,冷声道:沈清婉,你休要挑拨离间!霆渊早已告诉我,你不过是因爱生恨,才编出这些谎言!
沈清婉看着她那张清丽却带着几分天真的脸,心底一阵悲凉。
她本不想与赵若芸为敌,可她既是陆霆渊的未婚妻,便注定站在对立面。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赵小姐,信不信由你。但我沈清婉今日立誓,陆霆渊欠我的,我必让他百倍奉还!
赵若芸还想再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陆霆渊一身玄袍,策马而来,身后还跟着数十名精兵。
他远远看见沈清婉和赵若芸对峙,脸色一沉,翻身下马,快步走来。
若芸,你怎会在这儿陆霆渊皱眉看向赵若芸,语气里带着几分责怪。
赵若芸眼眶一红,扑进他怀里:霆渊,我只是想看看,她究竟有何特别,竟让你如此放不下!
陆霆渊一愣,目光转向沈清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清婉,你……
别叫我!沈清婉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陆霆渊,你既选了她,便别再来招惹我!今日有赵小姐在,我也不想多说。你若还有半点良心,便放我走!
陆霆渊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却被赵若芸拉住手臂:霆渊,你别忘了,你如今是朝廷命官,她不过是个叛臣之女,你若再与她纠缠,爹爹绝不会饶你!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沈清婉心上。
她咬紧牙关,强忍住眼中的泪意,转身看向沈慕白:慕白哥哥,我们走!
沈慕白冷冷扫了陆霆渊一眼,扶着沈清婉上了马车,低声道:清婉,别怕,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马车缓缓启动,沈清婉透过车帘,看着陆霆渊和赵若芸的身影渐渐远去。
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数日后,沈清婉一行人终于抵达江南。
沈慕白在苏州城外有一处隐秘的庄子,周围群山环绕,易守难攻。
沈清婉被安置在一间清幽的厢房里,伤口虽已好转,但身子仍虚弱得厉害。
小姐,你先歇着,我去给你熬药。碧云放下药碗,轻声道。
沈清婉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窗外的竹林上。
江南的冬日少了北方的肃杀,却多了几分湿冷的柔情。
她想起小时候,爹娘还在时,每逢冬日,总会带她来江南赏梅。
那时的她,从未想过会有今日的境遇。
清婉,在想什么沈慕白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粥。
沈清婉回过神,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从前。
她接过粥,低声道,慕白哥哥,这些年,你为何不曾娶妻
沈慕白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沈氏未复,我无心儿女情长。况且……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身上,我心里,早有了人。
沈清婉心头一震,抬头看向他,却见他眼中满是温柔。
她连忙低头,掩饰住心底的慌乱:慕白哥哥,你莫要说这些。我如今一无所有,只想为沈氏复仇,旁的……我不敢想。
沈慕白叹了口气,柔声道:清婉,我不逼你。你好好养伤,旁的交给我。
他转身离开,沈清婉却久久回不过神。
她知道,沈慕白对她的心思,早在多年前便已显露。
可她那时满心满眼都是陆霆渊,又怎会注意到他
如今再看,她才发现,这个沉默寡言的族兄,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夜深人静,沈清婉却辗转难眠。
她披上外衣,推门而出,站在院中看着天上的残月。
忽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猛地回头,却见一个黑衣人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一柄短刀,眼中杀意毕露。
你是谁沈清婉心头一紧,退后一步。
黑衣人冷笑,声音沙哑:沈小姐,陆将军说了,你若不死,他寝食难安!
沈清婉瞳孔一缩,猛地意识到,陆霆渊竟派了刺客来杀她!
沈清婉心跳如鼓,寒风吹过,她的后背已是一片冷汗。
黑衣人步步逼近,短刀在月光下闪着森冷的光,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她强自镇定,目光扫过院子,试图寻找脱身之机,可这庄子偏僻,四周除了竹林便是空地,根本无处可躲。
你既知我是沈氏女,当知我不会束手就擒!沈清婉咬牙,猛地抓起旁边的花盆,用力掷向黑衣人。
花盆带着泥土砸过去,黑衣人侧身一避,短刀却顺势划来,刀风擦着她的衣袖而过,撕开一道口子。
沈小姐,省点力气吧!黑衣人冷笑,身形如鬼魅,瞬间欺近,刀尖直指她心口。
沈清婉心知不敌,脚下一滑,跌坐在地,正当她以为无路可逃时,一道剑光自侧方闪出,精准地挑开了黑衣人的短刀。
谁黑衣人一惊,退后两步,转头一看,只见沈慕白一身青衫,手持长剑,挡在沈清婉身前。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剑尖直指黑衣人:敢动她,找死!
黑衣人眯起眼,似是掂量了一下,忽而冷哼一声:沈慕白,陆将军说了,沈氏余孽一个不留!今晚,便拿你开刀!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短刀化作数道寒光,朝沈慕白攻去。
沈慕白剑法凌厉,招招狠辣,与黑衣人斗得难解难分。
沈清婉趁机爬起,退到一旁,目光却死死盯着战局。
她虽不会武功,但也看得出,这黑衣人身手不凡,绝非普通刺客。陆霆渊,竟下了如此大的血本!
小姐,快回屋里!碧云不知何时冲了出来,拽着沈清婉就往屋里跑。
沈清婉却挣开她的手,低声道:不,我不能丢下慕白哥哥!
她四下张望,忽见院角有一把柴刀,忙跑过去捡起,紧紧握在手里。
战局越发激烈,黑衣人刀法诡谲,几次险些伤到沈慕白。
沈慕白虽剑术高超,但对方显然早有准备,招式间尽是杀机。
就在黑衣人一刀劈向沈慕白肩头时,沈清婉猛地冲上前,举起柴刀胡乱砍去:放开他!
黑衣人猝不及防,被她砍中手臂,闷哼一声,短刀落地。
他捂着伤口,恶狠狠地瞪了沈清婉一眼:好个沈氏女,够狠!
他似是知道今晚难有胜算,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枚烟尘弹,往地上一掷,浓烟瞬间弥漫开来。
清婉,小心!沈慕白一把拉住她,护在身后,剑尖乱舞,防着黑衣人偷袭。
可浓烟散尽后,黑衣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地血迹。
沈慕白收剑,脸色阴沉:这人身手不弱,绝不是寻常江湖客。清婉,陆霆渊这是铁了心要你的命!
沈清婉握着柴刀的手还在颤抖,她咬紧唇,眼中燃起一股怒火:他既要我死,我便让他后悔莫及!慕白哥哥,沈氏的旧部,可还能战
沈慕白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清婉,你终于像从前的你了。放心,旧部虽少,但个个忠义。明日我便召集他们,商议复仇大计!
翌日庄子里来了十几个汉子,个个风尘仆仆,眼神却透着坚韧。
沈慕白将他们召到正厅,沈清婉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们的商议。
这些人都是沈氏旧部,当年随沈慕白逃出抄家之祸,如今隐姓埋名,暗中为沈氏筹谋。
少主,陆霆渊如今手握重兵,又有赵氏撑腰,咱们若正面与他为敌,只怕胜算不大。一个络腮胡的汉子沉声道,不如从长计议,先拉拢江南的几大世家,壮大咱们的势力。
沈慕白点头:周大哥说得有理。陆霆渊虽势大,但树敌也不少。江南世家多有不满朝廷的,咱们若能说动他们,未必不能一搏。
沈清婉听在耳里,心头却有些不安。她起身,缓缓道:诸位,陆霆渊的为人,我最清楚。他心机深沉,绝不会坐以待毙。昨夜的刺客,恐怕只是开始。咱们若要复仇,需得尽快动手,否则夜长梦多。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她,眼中多了几分敬意。
当年沈氏嫡女的聪慧果断,果然不减分毫。
周姓汉子拱手道:小姐说得是!陆霆渊此人,最擅釜底抽薪。咱们若不快刀斩乱麻,只怕会被他各个击破。
沈慕白沉吟片刻,目光落在沈清婉身上:清婉,你可有主意
沈清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陆霆渊如今最大的依仗是赵氏,若能离间他与赵氏,他便如断一臂。赵若芸虽是赵氏掌上明珠,但她对陆霆渊的信任并非无懈可击。咱们若能让她知晓陆霆渊当年的所作所为,定能动摇赵氏对他的支持。
沈慕白眼中一亮:好主意!清婉,你可有办法
沈清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赵若芸虽天真,但并非愚钝。她若亲眼见到陆霆渊的真面目,定会心生疑虑。慕白哥哥,你可派人散布消息,就说陆霆渊私藏沈氏旧部的名册,意图谋反。此事若传到赵氏耳中,定会让他们起疑。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觉得此计可行。
沈慕白当即安排人手,着手散布消息,同时暗中联络江南几大世家,准备拉拢盟友。
数日后,苏州城内风声鹤唳。
关于陆霆渊私藏沈氏名册的传言,越传越广,连街头巷尾的茶肆酒肆都在议论纷纷。
赵若芸虽人在京城,却也听到了风声。
她派人暗中查探,果然在陆霆渊的书房里搜出一封密信,信上隐约提及沈氏旧事,字里行间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霆渊,这信是怎么回事赵若芸将密信摔在桌上,眼中满是怒意,你不是说,与沈氏早已恩断义绝为何还留着这些东西
陆霆渊皱眉,拿起密信一看,脸色微变:若芸,这信不是我的!定是有人故意栽赃!
栽赃赵若芸冷笑,霆渊,你当我傻吗这信上的笔迹,分明是你平日批阅公文的字!你要我如何信你
陆霆渊心头一沉,隐约察觉到一股阴谋的气息。
他沉声道:若芸,你先别急,此事我定会查清。你若不信,我这就派人彻查!
赵若芸咬唇,眼中泪光闪烁:霆渊,我只问你一句,你对沈清婉,究竟放没放下
陆霆渊一愣,脑海里闪过沈清婉那张倔强的脸。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若芸,我既要娶你,便绝不会再与她有任何瓜葛。你信我。
赵若芸看着他,眼中却多了几分怀疑。
她转身离开,留下一句:霆渊,我给你三日时间,查清此事。若你做不到,休怪我禀告爹爹!
陆霆渊看着她的背影,拳头缓缓收紧。
他知道,这事背后定有沈清婉的手笔。
他派人四处追查她的下落,却始终一无所获。
沈清婉仿佛人间蒸发,彻底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与此同时,江南的庄子里,沈清婉正与沈慕白商议下一步计划。
散布密信的计策虽初见成效,但她知道,陆霆渊绝不会轻易认输。
她看向沈慕白,沉声道:慕白哥哥,赵氏虽起疑,但还不足以让他们与陆霆渊彻底翻脸。咱们得再加一把火。
沈慕白挑眉:清婉,你又有何计
沈清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陆霆渊最在乎的是他的权势,咱们若能让他在朝廷失势,赵氏自会弃他如敝履。我听闻,朝廷近日要选派人手前往北疆平叛,陆霆渊正是热门人选。咱们若能让他此行失利,定能重创他的根基。
沈慕白皱眉:北疆苦寒,叛军又骁勇善战,陆霆渊若去,十有八九会折戟。清婉,你如何能让他非去不可
沈清婉冷笑:慕白哥哥,你忘了,陆霆渊此人,最爱邀功。只要咱们散布消息,说北疆叛军中有沈氏旧部,他定会主动请缨,亲自前往!
沈慕白眼中一亮,拍案道:好!此计甚妙!清婉,你果真聪慧!
计划既定,沈慕白立刻安排人手,散布北疆叛军与沈氏有关的消息。
果然不出沈清婉所料,陆霆渊很快上书朝廷,主动请命前往北疆平叛。
赵氏虽有疑虑,但碍于陆霆渊的军功,也不好阻拦,只得同意。
月余后,北疆传来消息,陆霆渊率军与叛军交战,却因情报有误,中了埋伏,损失惨重。
他虽侥幸逃回,却被朝廷问责,官职被贬,彻底失了赵氏的信任。
苏州庄子里,沈清婉听到消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看向窗外的梅花,喃喃道:陆霆渊,这只是开始。你欠我的,欠沈氏的,我要你一点一点还!
苏州庄子的梅花开得正盛,暗香浮动,衬得冬日的萧瑟多了几分生机。
沈清婉站在窗前,手里握着一封刚送来的密信,信上是北疆传来的最新消息:陆霆渊兵败被贬,朝廷已将他召回京城问罪,赵氏也公开与他划清界限。她的唇角微微上扬,眼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更深的冷意。
小姐,陆霆渊这回可算是栽了!碧云端着一碗药走进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解气,听说赵小姐已经回了宰相府,连婚事都推了。小姐,你这计策真狠!
沈清婉接过药碗,淡淡道:狠还不够。陆霆渊此人,心思深沉,他若不死,咱们永无宁日。
她喝了一口药,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境。
碧云担忧地看着她:小姐,你身子还没好全,别太操心了。沈爷说了,接下来的事交给他,你只管养好伤。
沈清婉摇头,目光落在窗外的梅林:碧云,陆霆渊既已失势,朝廷必然会派人清查他的旧部。咱们的机会来了。慕白哥哥如今虽有旧部,但势力尚弱,若能趁乱拉拢陆霆渊的旧部,沈氏复起便多了几分把握。
碧云一愣,似是没想到她还想着这些:小姐,你是说……要收买陆霆渊的人
不是收买,是分化。沈清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陆霆渊这些年树敌不少,他的手下未必都对他忠心。咱们只需放出风声,说他兵败北疆是因私藏沈氏旧部名册,害了全军,那些将士的家属必然恨他入骨。人心一散,他便再无翻身之力。
碧云听罢,眼中多了几分佩服:小姐,你这脑子,简直比那些谋士还厉害!
沈清婉笑了笑,笑容却带着几分自嘲:厉害若我真厉害,当年又怎会信了陆霆渊的鬼话害了大家!
小姐!碧云眼眶一红,你别这么说!沈氏的祸,不是你的错!是陆霆渊那狼心狗肺的东西背叛了你!如今沈爷带着咱们东山再起,你可千万别自责!
沈清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酸涩:你说得对,过去的事,我不该再想。碧云,你去告诉慕白哥哥,让他派人散布消息,就说陆霆渊私藏名册,害死北疆将士。此事若做得好,陆霆渊便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消息如风,很快传遍了京城。
北疆兵败的真相被添油加醋,成了陆霆渊为保沈氏旧部,置全军于不顾的铁证。
将士们的家属群情激愤,纷纷上书朝廷,要求严惩陆霆渊。
赵氏为了自保,彻底与他断绝往来,甚至公开斥责他欺君罔上。
一时间,陆霆渊从朝廷新贵沦为众矢之的,连京城的街头巷尾都在骂他负心薄幸。
陆霆渊被软禁在京郊的一处别院,昔日的威风早已无存。
他站在院中,看着满地落叶,眼神复杂。
身旁的老管家叹了口气,低声道:将军,朝廷明日便要审你,您……可有应对之策
陆霆渊声音里满是疲惫:应对老李,你跟了我这些年,可知我为何走到这一步
老管家一愣,低头道:将军,是属下无能,没能帮您查清那密信的来路。
不怪你。陆霆渊摆手,目光远眺,是沈清婉。她这一手,玩得太狠。我早知她聪慧,却不想她竟能将我逼到这地步。
老管家皱眉:将军,您是说,这一切都是沈小姐的算计
陆霆渊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恨我,恨得彻底。可她忘了,当年沈氏被抄,我也曾想救,却无能为力。如今,她既要置我于死地,我又何必再留情
老管家一惊:将军,您这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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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霆渊冷冷道:传信出去,就说沈氏余孽藏身江南,意图谋反。朝廷既要拿我开刀,我便拉着沈清婉一起下地狱!
老管家犹豫片刻,低声道:将军,沈小姐毕竟与您有过情分,您当真要如此
情分陆霆渊笑得苦涩,老李,她既不念旧情,我又何必自缚手脚去吧,照我的话做。
江南,苏州庄子。
沈清婉近来的身子好了许多,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她每日与沈慕白商议复仇大计,渐渐找回了当年沈氏嫡女的风采。
沈氏旧部见她如此,越发忠心,纷纷表示愿誓死追随。
这日,她正在院中看书,碧云匆匆跑来,脸色煞白:小姐,大事不好!朝廷派了人马南下,说是要清剿沈氏余孽!听说是陆霆渊供出的咱们的藏身之地!
沈清婉手一抖,书掉在地上。
她猛地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陆霆渊好,他果真够狠!既如此,咱们便与他鱼死网破!
沈慕白闻讯赶来,沉声道:清婉,朝廷的人马明日便到,咱们必须立刻转移。庄子虽隐秘,但难保不被搜出。
沈清婉咬牙:慕白哥哥,转移虽能保一时平安,但治标不治本。陆霆渊既敢供出咱们,便是想置咱们于死地。咱们若不反击,迟早被他逼上绝路!
沈慕白皱眉:清婉,你的意思是……
主动出击!沈清婉眼中燃起一股决然,陆霆渊如今被软禁,身边不过几个亲信。咱们若能潜入京城,杀了他,便可一劳永逸!
沈慕白一愣,随即摇头:清婉,京城守卫森严,陆霆渊虽失势,但仍有死忠护着他。此计太险!
险又如何沈清婉冷笑,慕白哥哥,陆霆渊一日不死,沈氏便一日不得安宁!况且,他既能供出咱们的藏身之地,说明他早已知道咱们在江南。咱们若不杀他,他迟早会再下毒手!
沈慕白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好!既如此,我便陪你走这一遭!清婉,你我兄妹,定要让陆霆渊血债血偿!
三日后,沈清婉与沈慕白带着十几个精干的旧部,乔装改扮,潜入了京城。
他们藏身在城郊的一处民宅,暗中打探陆霆渊的动向。
消息传来,陆霆渊被软禁在京郊别院,身边只有几个亲信护卫,朝廷的审讯定在七日后。
清婉,今晚便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沈慕白低声道,别院守卫不多,但陆霆渊武功高强,咱们必须一击必杀。
沈清婉点头,手中握着一柄短匕,眼中满是杀意:慕白哥哥,今晚,我要亲手取他性命!
夜色深沉,沈清婉一身夜行衣,跟着沈慕白潜入别院。
院内静得出奇,只有巡逻的卫兵偶尔走过。
他们避开守卫,悄无声息地摸到陆霆渊的卧房外。沈慕白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准备。
沈清婉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房内烛光昏暗,陆霆渊坐在桌前,正低头看着一封信。
听见动静,他猛地抬头,目光与沈清婉对上,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清婉你竟敢来!
沈清婉冷笑,匕首出鞘,直指他心口:陆霆渊,我为何不敢来今日,我便要你偿命!
陆霆渊却不动声色,缓缓起身:清婉,你当真以为,我会毫无防备
他话音未落,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数十名黑衣卫士冲了进来,将沈清婉和沈慕白团团围住。
沈慕白脸色一变,护在沈清婉身前:陆霆渊,你设了埋伏!
陆霆渊冷冷一笑:沈清婉,你太小看我了。你既敢来送死,我便成全你!
他一挥手,黑衣卫士齐齐拔刀,杀气弥漫。
沈清婉心头一沉,却毫无退意。
她紧握匕首,咬牙道:陆霆渊,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话音未落,她猛地冲向陆霆渊,匕首直刺他心口。
陆霆渊却身形一侧,轻易避开,手中长剑不知何时已出鞘,剑光如虹,逼得沈清婉连退数步。
清婉,你当真要与我生死相搏陆霆渊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剑尖却毫不留情地指向她。
沈清婉冷笑,眼中恨意更盛:陆霆渊,你逼我至此,还敢问我今日,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拉你下去!
她话音未落,再次欺身上前,匕首舞得虽无章法,却招招狠辣,似要将所有怨恨倾泻而出。
沈慕白见状,提剑迎上黑衣卫士,剑法凌厉,瞬间将数人逼退。
他高声道:清婉,专心对付他,这些人交给我!
话音未落,他已与卫士们战成一团,刀光剑影间,血腥味渐浓。
陆霆渊皱眉,目光在沈清婉与沈慕白间游移,似是有些分神。
沈清婉瞅准机会,匕首猛地刺向他左肩,陆霆渊闪避不及,肩头被划出一道血痕。
他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沈清婉,你当真不念旧情
沈清婉咬牙,趁他分神,又是一刀刺向他胸口,你也配提旧情陆霆渊,你的心,早就黑透了!
陆霆渊眼神一黯,似是被她的话刺中。
他挥剑格开匕首,沉声道:清婉,当年沈氏之事,我确有愧于你。但我也有我的苦衷!你若肯放下仇恨,我可保你平安!
沈清婉笑得凄厉,匕首猛地刺向他小腹,陆霆渊,你当我是三年前的沈清婉,信你那些鬼话今日,我要你死!
她招式虽乱,却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逼得陆霆渊连连后退。
与此同时,沈慕白已被黑衣卫士团团围住,身上多了几道伤痕,却仍咬牙苦撑。
他瞥见沈清婉与陆霆渊缠斗,高声道:清婉,按计划来,莫恋战!杀了陆贼,咱们速退!
沈清婉心头一紧,知道再拖下去,他们必无生路。
她咬破舌尖,用疼痛让自己清醒,猛地从袖中甩出一枚暗器,直射陆霆渊面门。
陆霆渊猝不及防,侧身避开,沈清婉趁机欺近,匕首狠狠刺向他心口。
这一击快如闪电,陆霆渊避无可避,眼看匕首就要刺入他胸膛,忽听一声娇喝:住手!
一道白影从窗外掠入,手中软剑如灵蛇,精准地缠住沈清婉的匕首,将她震退数步。
沈清婉稳住身形,定睛一看,来人竟是赵若芸。
她一身白衣,眉眼间带着几分怒意,手中软剑微微颤动:沈清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刺杀朝廷命官!
沈清婉冷笑,握紧匕首:赵小姐,你来得正好!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你那心上人是个什么货色!
她话音未落,再次冲向陆霆渊,招式越发拼命。
赵若芸皱眉,软剑一抖,挡在陆霆渊身前:沈清婉,你疯了!霆渊如今已被朝廷软禁,你还要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沈清婉眼中泪光一闪,声音却冷得刺骨,赵若芸,你可知他为何被软禁因为他如今不过是被朝廷弃了,你却还为他说话!
赵若芸一愣,目光转向陆霆渊,眼中闪过一丝迟疑:霆渊,她说的……可是真的
陆霆渊脸色微变,沉声道:若芸,莫听她胡言!她就是想欲置我于死地!
沈清婉听了这话,心头怒火更盛,猛地扑向赵若芸:赵若芸,你若不信,我便让你亲眼看看!
她匕首一转,直刺赵若芸肩头,试图逼她退开。
赵若芸武功不弱,软剑翻飞,轻易挡下沈清婉的攻势。
她咬牙道:沈清婉,你若再执迷不悟,我便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她剑势一变,逼得沈清婉连连后退。
就在此时,沈慕白一声怒吼,剑光暴涨,逼退身周的卫士,冲到沈清婉身旁:清婉,走!他一把拉住她,朝窗外跃去。
沈清婉心知不敌,咬牙随他跳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陆霆渊想追,却被赵若芸拉住:霆渊,穷寇莫追!她既敢来,定有后手,咱们不可冒险。
陆霆渊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若芸,你信我,还是信她
赵若芸沉默片刻,低声道:霆渊,我只信我看到的。你若真想好,便尽快将此事解决,莫让我再疑你。
她说完,转身离开,留下陆霆渊一人站在房中,脸色阴沉如水。
沈清婉与沈慕白趁夜逃出京城,躲进了一处荒山中的破庙。
沈慕白身上伤痕累累,脸色苍白,沈清婉也好不到哪去,臂上一道剑伤,血染红了半边衣袖。
清婉,今晚失手,陆贼必然更加防备。沈慕白喘着气,低声道,咱们得尽快回江南,另谋对策。
沈清婉咬牙,眼中满是不甘:慕白哥哥,我不甘心!今晚我明明有机会杀了他,却被赵若芸坏了好事!
沈慕白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清婉,复仇非一日之功。陆霆渊如今失势,朝廷和赵氏都对他生疑,咱们还有机会。你先养好伤,旁的交给我。
沈清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但慕白哥哥,陆霆渊既已知道咱们在江南,定会再派人追杀。咱们必须尽快壮大势力,否则难有胜算。
沈慕白点头:我已派人联络江南几大世家,他们对朝廷早有不满,若能说动他们,咱们便多了几分胜算。清婉,你放心,沈氏的仇,我绝不会忘!
数日后,江南的局势越发紧张。
朝廷派兵南下,清剿所谓沈氏余孽,苏州城外戒备森严。
沈清婉与沈慕白带着旧部转移到一处更隐秘的山庄,暗中筹谋反击。
这日,沈慕白收到一封密信,脸色大变:清婉,大事不好!赵氏竟派人暗中联络我,说赵若芸愿与咱们合作,揭露陆霆渊当年的罪行!
沈清婉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怀疑:赵若芸她为何突然倒戈慕白哥哥,此事莫不是陆霆渊的诡计
沈慕白摇头:信上说,赵若芸查到了陆霆渊当年的密信,证实他确实背叛了沈氏。她如今对陆霆渊彻底失望,愿与咱们联手,扳倒他。
沈清婉冷笑:赵若芸若真有心,何不早些站出来她如今不过是被陆霆渊抛弃,想借咱们的手报复罢了!
沈慕白皱眉:清婉,你说得不无道理。但赵氏势力庞大,若能与他们联手,咱们胜算大增。你意下如何
沈清婉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咱们见她一面。但慕白哥哥,防人之心不可无,赵若芸若有半点异动,我绝不留情!
三日后,沈清婉与沈慕白在苏州城外的一处茶肆,与赵若芸秘密会面。
赵若芸一身素衣,少了往日的娇贵,多了几分憔悴。
她看着沈清婉,苦笑道:沈小姐,我知你恨我,但今日,我是真心想与你合作。
沈清婉冷冷道:赵小姐,你既知我恨你,又何必多此一举陆霆渊的罪行,你若真有心,早该揭发,何必等到今日
赵若芸低头,眼中泪光闪烁:沈小姐,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信我一次。霆渊……他确实骗了我。他当年的密信,我已查清,沈氏的覆灭,确与他有关,我恨他骗了我。
沈清婉听罢,心头微动,却仍冷声道:赵小姐,你的话,我姑且信了。但你要我如何信你莫不是又想拿我当枪使
赵若芸咬唇,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沈清婉:这是霆渊当年的亲笔信,上面有他与朝廷勾结的证据。但和我爹一点关系没有,你自己看。沈小姐,你若肯与我联手,我愿将此信交出!相信朝廷肯定为了自保名声而......
沈清婉接过密信,细细一看,果然是陆霆渊的笔迹,字里行间尽是出卖沈氏的阴谋。她心头一震,抬头看向赵若芸:你既愿交出此信,为何不自己呈给朝廷
赵若芸苦笑:沈小姐,你只是一个叛逃逆党。我爹可是当朝宰相,你能明白吗此事若由我出面,爹爹定会阻拦。
沈清婉沉默片刻,缓缓道:好,我信你一次。但赵小姐,若你敢耍花招,我沈清婉绝不轻饶!
计划既定,沈清婉与赵若芸联手,将密信呈给了朝廷。
消息一出,朝野震动,陆霆渊的罪行彻底暴露,被判处斩立决。
赵氏为表清白,主动与他划清界限,沈氏的冤情也终于得雪。
行刑当日,沈清婉站在刑场外,看着陆霆渊被押上断头台。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峻,却在看到她时,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低声道:清婉,我此生,终是负了你。
沈清婉冷冷一笑,泪水却不争气地滑落:陆霆渊,你负的不止是我,有此日都是你罪有应得。
刽子手的刀落下,鲜血染红了刑台。
沈清婉转身离开,心头却没有复仇后的快意,只剩一片空虚。
数月后,沈氏在江南重振旗鼓,沈慕白接掌族长之位,沈清婉则选择归隐。
她带着碧云,在苏州城外的一处小院安顿下来,每日种花养草,似要将过往的恩怨尽数放下。
小姐,你说,咱们这仇,算报完了吗碧云一边浇花,一边问道。
沈清婉笑了笑,目光落在远处的梅林:报完了,也没完。碧云,人生在世,恩怨难了。我只盼,沈氏能重现昔日荣光。
夕阳西下,梅花的暗香飘来,沈清婉抬头,似是看到了爹娘的笑脸。
她知道,这条路虽走到了尽头,但她的心,却永远留在了那段风雪交加的岁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