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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走远了。
傅野慌乱地翻开一切证件,想要证明这不过是我为了要钱的手段罢了。
可上面的钢印清清楚楚。
怎么会呢安安怎么会死呢他前几天还说父亲节要给我一个惊喜的。
傅野颤抖着手,一遍遍检查着。
暮雨见此赶紧开口:万一这证是假的呢江穗姐那么爱钱,说不定是为了要钱才这样的。毕竟做戏做全套,傅野哥哥若是真信,那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她的话让傅野稍微冷静了一些,仔细看着上面的医院。
想到之前有合作商认识医院高层,当即便打了电话过去。
很快当初给安安治疗的主治医生,便主动打电话过来。
您是要了解那个叫傅安的孩子啊我印象还是挺深刻的,他当时被撞的胳膊都粉碎性骨折,浑身没一块儿好地儿,却还是紧紧抓住礼物盒,掰都掰不开。
说是父亲节送给他爸爸的礼物。
那家孩子真的可怜,他妈也穷,说是他爸有钱,一路跑过去找他爸拿钱,听说后来被丢出来了。
凑了半天,也只凑够了一半儿,来到医院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哭着求我们救救她孩子。
可是钱不够,我们就算是想,也不敢啊。毕竟医院规章制度在这里。今天敢救,明天就敢停职。
后来那孩子因为没钱,生生被耽误死。我们也不忍心,给她介绍了个便宜的火葬场让她带着孩子和送给他爸爸的父亲节礼物一起烧了。
医生说完,电话那头许久没有传来声音。
喂喂傅总,您还在听吗
暮雨在一旁时刻注意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随着医生开口,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
激动、跃跃欲试、庆幸、得意...
而一旁的傅野,只是愣愣地听着,随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从出租屋离开之后,我离开了京市。
回到了跟傅野说过无数遍,却一直没有回的老家。
我爸妈死的早,老家早就没什么人了。
也不如京市那般繁华。
我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就这么把安安的骨灰给傅野的。
从前安安小的时候,傅野没有那么多钱。
我们挤在狭小的出租房里看着窗外的星星。
我跟他说。
妈妈的老家从前有很多萤火虫。
夜晚的星星也很亮很亮,比路灯还亮。
等将来有钱了,我带你去捉萤火虫。
当时的安安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闹着现在就要去。
可是傅野的公司刚刚进入关键时期,根本离不开人。
傅野紧紧抱着我们娘俩。
等以后有钱了,我们再回去。
当时的我们总想着,等以后有钱了就好了。
现在傅野的公司开了一整栋楼,人人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傅总。
可我们却再也没了家。
安安也没有看到萤火虫。
小县城的节奏很慢,慢到十几年来几乎也没什么变化。
只是曾经总是给我糖吃的阿婆白了头发。
她看到我很开心,拉着我的手左看右看。
穗穗都这么大了我听说你在大城市结婚还有了孩子,怎么没见带回来给阿婆看看。
想到傅野,我扯出一抹笑容。
他们...在京市回不来。
阿婆见我不想说,也不再追问。
你爸妈当年去的早,好在如今你也成了家,也算是苦尽甘来。去吧,好好去看看你爸妈。这些年你不在,我让我孙子替你照顾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