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跟我爸妈都是租房住！
租的是那种大城市边缘的乡村老房子。
一两百一个月！
而在老房子里,有一口深幽老井,平时用木板盖着。
我们一家人都从老井里打水喝,冬暖夏凉。
附近邻居要是缺水了,都会来老井里打水。
每次我放学了,就喜欢趴在老井边上往里看,幻想里面会不会藏着神仙,或者有什么神奇的东西,以此来满足我小脑袋里无尽的好奇和童真。
直到有一天,我从井里面看到了一颗人头…
1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冷汗,头皮收紧！
天呐！
井里有颗人头
我双腿发软的跑回大厅里,想把这事告诉我妈！
却见我妈切着西瓜,满脸温和笑容的对我说：小强,过来吃西瓜。来拿一块。刚从井里捞出来的,又冰又甜！
井里
我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全身发软。
不过这话倒是让我猛然醒觉！
难道说,刚才我在井里看到的人头,其实就是西瓜
是我自己没有看真切
可是,我刚才明明看得一清二楚啊,还是整个人趴在老井上
是我出现幻觉了吗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
是啊,你们家买的西瓜啊,又大又甜,我就买不到这么好的西瓜。
一个头发夹霜,两鬓银白的老婆婆笑着说。
她一笑,就满脸皱纹,就像是干枯的树皮！
她叫哑婆,是我们邻居,就住在隔壁第二间老房子。
她不哑！
但她平时不爱说话,干活的时候埋着头,从不跟人打招呼,别人跟她打招呼,她也不回答。
所以别人叫她哑婆！
哑婆继续笑着说道：你们的西瓜啊,跟脑袋一样。我看不真切啊,还以为人头呢！
说完,哑婆回头,深邃苍老,几乎看不到黑眼珠的眼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什么人头,哑婆你就会说瞎话,大家正要吃呢,这搞得都没胃口了。
哑婆你还是不要说话好了！
旁边一个年龄四十的男人抽着纸烟,吞云吐雾,瞪了哑婆一眼。
这要真是人头啊,我就丢到井里泡着,给你们泡一个人头龙井茶。保证你们喝得有滋有味！
中年男人自以为有趣的哈哈一笑,笑得弯曲的眼中,让我看到一抹邪意。
难道,刚才看到的人头,是他丢的
他叫罗华,外来打工的,跟我家住在一个院子。
我们租了左半部分,他租了右半部分！
共用一个大厅,平时上班早出晚归,也很少看到他人。
你少说我外婆难听话,不然我不放过你。
角落一个二十来岁染着黄毛的青年,抬头狠狠瞪了罗华一眼,脾气暴躁的说。
他叫陈飞,二流子,是哑婆外孙！
初中辍学,跟哑婆住在一起,整日游手好闲。
倒是经常可以在街上看到他的身影！
还人头,你要欺负我外婆,我第一个把你人头丢进井里。
陈飞恶狠狠的说。
呵呵,人不大,脾气挺大！
罗华倒也没有置气,抽了两口烟,尴尬的笑着说。
但我看到,他的眼神布满不悦,对陈飞充斥厌恶。
好了,好了,一人少说一句吧,吃西瓜。
我妈把猩红的西瓜给一人分了一块！
看到手里香甜的西瓜,几人都没了脾气。
抱着吭哧吭哧啃了起来,满嘴鲜红,就像满嘴的血一样,那红得吓人的西瓜汁,顺着他们嘴角一直流…
我呆呆站在一边,只觉得毛骨悚然。
2
我也分到了一块西瓜！
但看着血红的瓜肉,想到井里的恐怖景象,我实在没有胃口。
我妈催促我说：赶紧吃吧,呆着干啥,待会儿就不好吃了。
妈,这西瓜真的是刚从井里捞起来的吗
我问。
你这傻孩子,不是井里捞起来,还是天上掉下来啊。井里还有一个,看你们是不够吃了。吃完我再去拿来切！
我妈笑着说。
我点了点头！
心里重重松了一口气,看来的确是我看错了。
如此,我便再毫无顾忌的啃了起来！
西瓜真甜啊！
虽然鲜红的颜色,让我有不好的联想,但水果就是水果,入口的感觉便是无比鲜美。
让我暂时忘了这事！
一个西瓜,自然是不够几个大人吃的。
一人一块,还没吃尽心,桌子上就只剩下瓜皮了。
你们等着,还有一个。一起吃了吧,不然我们也吃不完！
我妈说了一声,往后院去了。
好！
罗华也一脸意犹未尽,又点了一支烟。
咧嘴笑着说：今天的西瓜真甜啊,比平时还要好吃。也不知道小强他妈在那里买的,等我有空也去买一个。
你舍得买吗你们一家抠搜的,也就是小强他们家大方。你们了,瓜子皮都看不到半个！
坐在一边的陈飞半嘲讽半开玩笑的说。
你这人啊,说不出两句好听话。你就是年少不知金子贵,等你以后有家了,你就知道赚钱多不容易了。赚钱,那都是跟人拼命啊！
罗华白了陈飞一眼。
那是你没本事！
二人互相看不惯对方,互相挤兑着。
我在一旁捧着瓜皮,默默的听着。
不多会儿后,我妈从后院抱着西瓜回来了。
但我明显看到,她脸色不太好看,刚才还红润的一张脸,现在苍白的跟一张纸一样,毫无血色。
难道她也看到了人头
我惊疑又恐惧的直直盯着我妈！
小强他妈,怎么脸色这么差。捞西瓜累着了
罗华笑着问。
是啊,这西瓜不小啊,可废了我点劲。我妈挤出笑容。
那才美呢,越重,说明越实心。越实心,越甜啊。赶紧切,我等不及想尝了！罗华笑着说。
于是我妈又重新切起了西瓜。
我神色无比复杂！
真的,只是捞西瓜累着了吗
但我也没胆子再到那井边去看一眼了！
这事,就这么暂时过去了。
几人吃完了西瓜,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也各自回自己家去了。
晚上,我爸下班回来了！
我妈给他留了两块。
吃完晚饭,晚上休息睡觉。
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久久不得安宁！
我爸妈睡一屋。
跟我只隔了一面墙！
他们晚上谈话的声音,我也能清晰听见。
老张,今天下午我捞西瓜的时候,从井里看到个人头。我的天,不知道谁丢里面的。人头被我捞起来埋掉了,我们要不要报警
只听我妈战战兢兢的问。
什么
我爸也大吃了一惊。
你没有看错吧真的是人头,谁的人头
我爸尽量把声音压小,但也显得惊恐。
不知道,都被泡浮囊了,面目全非的,而且我也不敢细看。你说,怎么办我妈惊恐问。
不能报警,报警这班我们还上不上了,说不定我们也会被连累。除了你,还有别人看见吗
我爸问。
没有,今天来的那几个人,他们都没有去过井边。倒是,倒是就小强去过了,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
我妈思索着说。
那就别管了,先睡吧,明天再看看什么情况！
我爸说了一声,便没有了声音。
不多会儿之后,就响起了他的呼噜声！
我躺在床上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整个人天旋地转的,浑身战栗,胃里翻滚。
尤其想到之前吃的西瓜,就是从井里捞起来的。我更是感觉胃里的东西都要吐出来！
但我死死的捂着嘴,我不敢。
要是我做出这种反应,惊动了他们,他们肯定就知道我看到了！
我死死的挺直贴着床,一动不敢动。
原来,我看到的,都是真的！
3
第二天,我起床简单洗漱后,脑袋昏昏沉沉的去上学。
一晚上,我基本没睡着！
人都是晕的。
我妈给了我两块钱去吃早餐。
但我根本没胃口吃早餐！
就这么去了学校,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但我也没怎么睡觉,几乎就课间睡了一会儿,其他时候,我都在想。
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脑袋,到底是谁丢在井里的
又是谁杀了人
谁死了
是哑婆吗
有可能！
哑婆平时闷不吭声,几乎从不跟人说心里话,而经常叫她外号,调侃嘲笑她的人也不少。
那哑婆要是恨谁,干了什么,根本没人知道。
（那时还小,没有想过一个逻辑,以哑婆的年龄,想要杀掉一个成年人,还切下对方的脑袋,比干啥都困难。当然,也并非完全做不到。只是可能性比较小！）
那是罗华吗
这个嫌疑更大。
罗华平时就见不着人,谁知道他在外面惹了什么,亦或者干了什么。
本来就挺抠搜,爱钱,甚至可以说是一毛不拔,嗜钱如命。
这种人,最容易跟人起冲突！
这要是失手弄死了谁,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想到我家竟然跟一个罪犯同住一个老房子,我就浑身不寒而栗。
最后一个,就是陈飞！
这人二流子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比另外两个都有可能。
因为我打心眼里就看这家伙不顺眼！
哪有二十来岁就啃老的,啃的还是年纪老迈的外婆,这也太畜生了一点。
我小小脑袋里发挥我有限的推理逻辑,但一通推理下来之后,除了我爸妈,包括我,觉得人人都有可能。
我的想法,似乎还是太简单了！
我需要更多的证据,了解更多的信息。
首先,我连死的是谁,都不知道！
这任何推理,都属于天马行空,凭空妄想。
当天下午放学,我整个人都要困死了。
走路一脚重,一脚轻的往着家里方向赶。
在路上巷子口的时候,刚好碰见了佝偻着腰,提着一个篮子的哑婆,也正要回家。
遇到我,哑婆跟我打招呼。
小强,放学了！
我惊疑抬头。
哑婆是从来不跟人打招呼的,以前哪怕碰见我,都是用那诡异眼神看我一眼,从不主动跟我说话。
今天怎么了
是心情好了,还是发生什么了
或者说,难道跟我想的一样
我不敢多说,只是挤出笑容,点了点头。
吃东西没有刚好,我这里有些橙子,从外面摘的。给你一个！
说着,哑婆掀开了篮子上的布,把干枯只剩皮包骨的手伸了进去,从里面摸出一个鲜黄的橙子,递给我。
我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接过。
接过,哑婆对我鬼魅一笑：你瞧,这橙子,像不像刚出生的婴儿脑袋你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啊！
这话可把我给吓惨了！
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我浑身一抖,差点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哑婆,你说什么
我几乎僵硬,连嘴里的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都不知道。
哑婆提着篮子咯咯一笑,像童话故事里那种老巫婆。
不跟你说了,我家里还炖着肉呢。可新鲜的肉,香得很。你想吃吗想吃跟我回家去,让你尝尝！
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炖了肉
什么肉
人肉
而且哑婆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篮子遮得这么严实
里面如果只是橙子水果,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难道里面还装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想着这些,我是一秒都不想再跟哑婆接触。
不停的摇着头道：不了,我妈还在等我,我爸也快下班了。他们要是放学看不到我,会着急的,我得赶紧回去。
我这话,就是想告诉哑婆,我不是一个人！
我要是失踪了,我爸妈肯定会找遍整条村子的。
到时哑婆,肯定逃不掉！
哑婆笑着点了点头：你妈做饭,的确有一手。那你回去吧！
她似乎打消了对我的主意,一双眼睛带着诡异的笑意。
我急忙往着前方小跑离开了！
跑远之后,我才躲在墙角回过头看。
这一回头,发现哑婆还站在巷子口,那一双如同深井般的老眼,似乎正在注视着我的方向,相隔数百米,似乎也在死死的盯着我。
我顿时吓得全身发软！
4
是她！
一定是她！
不需要任何证据,也不需要任何推测。
我可以断定,一定是哑婆。
太可怕了！
她带给我的感觉,让我好像掉进了深渊一样。
我想,要不是我机智,及时说出了我爸妈在等着我,可能已经对我动手了吧！
我要是跟着她回家,我就成了她锅里炖着的肉了吧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了家。
我以后都不想跟哑婆任何接触了！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又听着父母的对话。
今天警察来过我们村调查了,还有一队人也去过我们厂里调查。听说死的是我们厂里一个新来的员工,才干了两个多月,人没了！
尸体是在厂里宿舍发现的,脑袋却不翼而飞。
到底什么人,这么狠,杀了人就算了,还要把脑袋也给带走。
最关键,还扔在我们家井里,这到底什么意思是想陷害我们吗
我妈越说越恐慌,整个声音都为之发抖。
我爸倒是平静无畏的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哪个疯子吧。新来的,保不准在外面惹了什么仇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爸显然就是那种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他确定与自己无关,那便是坦坦荡荡。
但这话,却让我不由得思索起来！
我妈说的厂子,是附近的一个大型织带拉链厂,基本这村里一般的人,都在厂里干活。
外来人居多！
本地人也有,但本地人有自己的家业,去厂里上班,也就是赚个闲钱。
简单来说,这个厂,囊括附近几条村的人！
厂里人数上千人。
而这种情况下,能在里面动手,尸体在宿舍发现,那是不是,是厂子里内部的人。
而今天我在怀疑哑婆,这跟哑婆根本不挂钩啊！
因为哑婆根本不在那厂里上班。
她又怎么能去厂里动手呢
这让我的思绪一下子复杂起来！
既然不是哑婆,那到底是谁呢
难道是跟我们同住一个老房子的罗华吗
我决定再观察观察！
很快,我睡着了！
虽然心中还有担忧恐惧与不安。
但我实在太累了！
而且经过一天,之前在井里看到人头那一幕,只要我不仔细去回想,已经没有那么可怕了。
反而恍恍惚惚更像一场梦！
之后的几天,日子开始平静下来,我上学放学,变得平淡。
我也再没遇到哑婆！
估计她也不想对我下手了吧。
但我还是没有胆子再靠近那口井,那已经成了我的阴影。
直到这天下午放学,才刚进入村子,我就看到前方一个身影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仿佛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对方跑近之后,我抬眼一看,顿时认出来！
这不是二流子陈飞吗
陈飞哥,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陈飞顿住脚步,抬头惶恐看了我一眼。
我这才看到,他脑袋有伤,鲜血直流,身上还染了不少污垢,好像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一样。
整个模样,格外的狼狈！
虽然他经常在外面混,仇人不少,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幅样子。
陈飞左右看了看,又恐惧的往后方看了一眼,对我说道：有人在追我,你不要跟我说话,不然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顿时脸色一变,震惊的问：他,谁是杀人凶手吗
陈飞惊疑的看了我一眼,显然对我的猜测很惊奇。
但随即又皱眉冷哼道：你不要再问了,反正跟你没什么关系！
然后他没有再停留,匆匆忙忙的往着村外跑去了。
我惊疑不定！
不敢再停留,只得脚步不停的埋着头,往前方走。
直到我走到家门口不远处,看到罗华一脸阴沉的站在那里。
我一出现,他一双阴森眼睛就落在我身上。
难道是他
我浑身一凛,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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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陈飞为什么被追
难道他是发现了凶手了吗
所以要被杀人灭口
那这个人,又是不是罗华
毕竟陈飞逃跑的方向,跟罗华遥望的方向是一致的。
如果是,我又该怎么面对
假装不知道吗
光是想着,我已经紧张得满身冷汗。
这思索间,我已经来到了罗华面前,我脸色难看,尴尬的喊了一声：罗叔！
嗯！
罗华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回老房子去了。
我跟在后面,脚步缓慢,也回了老房子。
自从出了那事之后,虽然我妈平时还装作跟平常一样,但一直没有再用老井里的水,现在煮饭做菜的水,都是水龙头里来的。
而那老井的木板之上,还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
老井旁边,都长上了蜘蛛网！
这让我吃饭也吃的安心,稍微没那么膈应了。
不过我心里,还是在寻思着跟这件事情所有相关的线索。
首先,在我所知的信息里,哑婆已经排除了！
她不是厂里的人,那这件事和她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可能在她身上还藏着什么事,毕竟她总是能带给我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至少跟这件事无关！
而陈飞,也几乎排除。
他被追着逃出了村外,如果他是那个惨无人道的凶手,根本不可能慌张成这个样子。
那么,最后一个怀疑对象,那就只有罗华了。
我感觉真相,就在眼前！
这让我整个人都不免兴奋了起来。
有种干成了什么大事的成就感,而且我的内心充满正义。
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
那就是抓住罗华的把柄,确认他就是凶手。
然后,我就能打电话报警了！
如果我干成这件大事,不说我爸妈,整个村子,都会知道我的吧。
那我就成了少年侦探！
以后会不会被破例招入警队。
光是想着,我都激动兴奋不安。
在我脑袋想象里,我将来已经是个英武不凡,闻名遐迩的人物了。
所以我决定,在之后接下来的日子,只要放学了,我就要跟踪罗华。
这样虽然很危险！
但,这是找到真相的最快办法。
当晚吃完饭,我坐在大厅里写作业。
我爸妈出去买东西去了！
我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罗华和一个女人的争吵声。
只听那女人又哭又闹,用一种几近崩溃的声音大声喊道：你不满意,你恨我,你杀了我啊你有这个能耐吗
你这个窝囊废。我从老家跟着你出来,你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你会赚大钱,你说以后生活会更好！
结果呢你瞧瞧,你都混成什么样了。住着这百来块的破房子,身上也没几个钱。
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半点希望啊！
那女人尖利的声音响彻在整个老房子里。
这样的争吵,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罗华有一个女人,应该说是他老婆。
都是一个地方,一条村的！
一起出来打工。
不过在外面,没法结婚,但邻居们都知道,他们早晚会结婚。
可是,这两年,罗华跟这个女人,三五天就会吵一架！
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但这次我听来,却格外刺耳。
因为罗华在我心里,已经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你这个贱人,你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我怎么了,我没努力吗我没努力赚钱吗
我每天起早贪黑的,不就是为了我们两个的未来。
你他吗还背叛我,我弄死你！
隔壁房间里响起罗华粗犷暴躁的怒吼声。
我听着都心惊胆战！
平时罗华虽然抠搜点,但在大家眼里的印象,还是一个比较踏实的老实人,哪怕有人故意招他,都笑一笑就躲过去了,很少发火。
这样暴躁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听见！
来啊,有能耐你弄死,你弄死我,我都算你是个男人。我都高看你两分！
那女人哭泣着吼。
啪！
好像鞭炮炸响一样。
罗华抽了女人一耳光！
哐当！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砸碎。
然后房门拉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抹着眼泪,痛哭着跑出去了。
罗华也跟到门口,看着女人跑远,气得咬牙切齿,紧握双拳,眼睛通红。
只听他嘴里发出恶狠狠的声音：我迟早弄死你们两个！
6
我坐在大圆桌旁边,手里握着笔。
身后站着的是凶神恶煞的罗华！
好像被一个杀人犯盯上了一样！
让我不寒而栗。
但我的内心,却出其的冷静。
几乎可以确定了！
生活的压力,赚不到钱的窝囊,被自己女人看不起。
老实人罗华,实则还隐藏着另外一面。
这些压力,都可以把罗华逼疯,让他成为那个潜在的罪犯,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
这样的人,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干出任何事！
动机,已经快找到了。
啪嗒！
就在这时,罗华一拉椅子,坐在我旁边。
我整个人吓了一跳,扭头看向罗华。
我希望罗华没有看到我额头上的冷汗！
这样,他就不知道我在怀疑他。
有没有吵到你
罗华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我问。
没有！
我急忙摇头,挤出笑容说道。
我也不是故意的,你要好好读书啊,不然你以后就跟我一样了。走到哪里,都让人看不起。一辈子没出息。这样,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罗华看似是在劝导我,但他的语气很凶狠,好像是在警告我一样。
似乎是在说,我要是不好好读书,以后就会跟他一样成为杀人犯。
而最关键,似乎是在警告我,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最好专心读书。
我的心思转得飞快！
急忙露出笑容点头道：我会的,罗叔。
嗯！
罗华这才神色阴沉的嗯了一声,起身回房间里去了。
我这才如释重负,重重呼出一口气,一抹脖子,发现汗水已经把衣领给打湿了。
第二天,放学,我就匆匆忙忙的往家里干。
我要去跟踪罗华！
这是我昨天就打定的主意。
我放学是在四点半！
回到家,差不多五点。
而我爸妈所在的厂子,是六点下班。
罗华也在厂子里上班！
也就是说,我在回家过后,赶过去,只需要等半个小时左右,就能看到罗华出路。
这种情况下,我只需要一路跟踪他,看他去了哪里,下班之后的活动轨迹,就能判断出,他到底是不是凶手。
回了家之后,我放下书包！
喝了两大口水,匆匆忙忙的就出门去了。
我内心里,认为自己是在干一件大事,所以我整个人都充满干劲,半点耽搁不得。
十几分钟之后,我来到了厂子门口！
厂子大门紧闭,还没有到下班时间。
我在旁边小卖铺用早餐钱买了一根雪条,坐在门口一边吃,一边等着。
终于…
叮铃铃！
整个厂子里铃声大响。
厂门口的大门缓缓拉开。
无数穿着制服的员工逐一从厂子里走了出来。
这个过程当中,我看到了我爸妈！
不过当他们走出的时候,我就马上背过身,埋着头,尽量不让他们看见。
等到他们走远之后,我才重新回过头来,继续等待着罗华出现。
可此刻我眼睛一扫,这才发现,罗华早就出来了,就在我爸妈身后不远,跟着人群,已经往前方走去了。
好狡猾的家伙！
我嘀咕了一声,叼着雪条,快步跟了上去…
7
罗华下班之后,到了附近街上的小饭馆里吃了一份五块钱的炒粉。
喝了一瓶一块五的啤酒！
吃完炒粉,酒还没喝完。
他给了钱,就拿着酒一边走一边喝。
我一直远远的跟着！
然后罗华走了一段路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村口的一家手表店门口。
店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手表。
便宜的都要上百块一块！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眼睛一直盯着店里面看,双眼当中充满渴望,又犹豫不决。
我躲在墙角,探着个脑袋,心脏在狂跳。
还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
而跟踪的对象是一个比我大三倍的成年男人。
要是被他发现,我跑都跑不了！
到时我就完蛋了。
其实我也想好了,如果我真的被发现了,就说我是放学来附近玩的。
我一个小孩子,在哪里玩都有可能！
这样应该能蒙混过去。
而罗华站在手表店门口很久,这让我也不得不怀疑,他杀人,其实是不是就为了钱
可是,杀一个厂子里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能拿到什么钱呢
只是为了抢走对方身上的钱吗
那能有多少
我有些想不明白。
罗华在手表店门口站了十几分钟,直到手里的啤酒喝得一干二净,最后才放下酒瓶,叹息一声,转身而去。
我急忙快步跟上！
就这么又跟了一段距离。
这次可以确定！
罗华的方向,是往老房子家里的方向走了。
看来他已经决定回去了！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顺路了,哪怕他发现了,我也可以说,我只是要回家而已。
但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到了村子巷子口,走在前面的罗华突然顿住脚步,猛然回过头,盯着我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吓得浑身一颤！
差点没有尿裤裆。
扭头惶恐的左右看了看,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才发现已经到了巷口的一个操场,周围一片空旷,我整个人暴露在罗华面前。
我急忙把想好的借口,几乎脱口而出：我只是要回家,罗叔,我们同路！
不是吧！
然而罗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谎言。
冷着脸说道：你从厂门口就一直跟着我吧,还跟着我到了手表店门口,你回家,要绕这么大个圈吗你到底跟着我想干什么
罗华目光骤然冷厉,发出一声厉喝声,然后整个人迈开大步,向着我飞快的逼近过来。
他一步就是一米多！
几步已经快到了我眼前。
我吓得接连后退,转身就想跑。
然而罗华已经追到我背后,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脖子衣领,把我整个人按在旁边的篮球架上。
你这臭小子,小畜生,问你话呢跟着我干什么连你,也要来挑衅我
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整张脸贴着冰冷的篮球架,感觉脸上一片刺痛。
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原来,我的跟踪如此拙劣,从一开始就被罗华发现了。
而他只是假装不知道,把我引到这空旷的篮球场,才把我揪出来。
这让我心里的挫败感涌起,甚至都大过了惊吓害怕。
我一时间,好像成长了许多！
我用力的挣扎了两下。
但无法挣脱！
心里绝望,只能带着哭腔说道：我真的没有跟着你。我跟着你干什么,我有什么好处吗
8
这话似乎把罗华给说服了！
罗华按着我的手稍微松了一些,让我不再那么难受疼痛。
是啊！
只要我死不承认,谁又能想到,我竟然是为了查凶手,为了查一件案子呢
何况还是跟我家住在同一个老房子的人！
而这时,一个抱着篮球的长发青年出现在篮球场,二十多岁的样子,看到这个景象,对着我这边大喝道：喂,干什么,欺负小孩子是不是
罗华这才松开了手。
我一屁股滑坐在地上。
他指着我凶狠的说道：不要再跟着我,不然小心我揍你！
说完转身走了。
抱着篮球的长发青年来到我面前,把我扶了起来,露出温和的笑容问道：小
弟弟,你没事吧你家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正义温暖的人。
让我心里对这青年有不少好感！
但我现在心里沮丧,摇头说道：不用管我！
然后我起身快步跑进巷子里去了。
而这里距离我家,其实也就只有四五十米的距离而已。
真是个奇怪的小孩！
青年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就在操场里打篮球。
操场里响起砰砰砰的声音！
我回了家,心情很郁闷,吃饭的时候也一言不发。
罗华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再也没出来过。
也不知道是不想跟我家有任何交集了,还是已经收拾东西准备逃走了。
毕竟他要是稍微聪明点,也该知道我在怀疑他了！
而他能这么轻易就察觉我的跟踪。
我相信他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老实愚钝。
吃完饭后,大概晚上八
九点！
爸妈依次洗澡。
我坐在大厅里看电视。
一会儿之后,我爸妈洗完澡,坐在大厅里说着闲话。
就在这时,罗华的房间门打开,罗华有些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
原来这家伙还没逃走！
我扭头惊讶的看了一眼。
罗华来到我一家三人面前,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诚恳的对我道歉说道：小强,不好意思,白天没有弄伤你吧
嗯
听到这话,我爸妈都为之扭头,用一种怀疑戒备的眼神看着罗华。
我神色尴尬,不停摇头：没事,没事！
到底怎么回事
我爸声音一冷,语气凌厉的问。
哎！
罗华这才重重叹息了一声。
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自己开了一瓶啤酒,自顾自喝了起来。
然后在我一家三人面前,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罗华第一次在我们家面前说这么多话！
平时虽然低头不见抬头见,但最多都是大声招呼。
或者有什么小事的时候,才会互相交谈几句。
而这次,他才彻底敞开心扉的跟我们交谈。
从他的话中,我才得知,原来是他的女人,跟人跑了。
就是那个被邻居都当做是他老婆,早晚会结婚的女人。
其实要只是跑了,罗华倒也犯不着这么伤心难过。
最让罗华无法接受的是,那女人,瞒着他给外面的男人睡了。
而那个男人,也是厂里的人,不过因为是本地人,家里有点钱,而且也有房子。
这是罗华再奋斗十年都不一定做得到的事！
而那女人,还怀了那男人的孩子。
这就是前一晚,我听到二人大吵大闹,寻死觅活的原因。
张哥啊,你说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是扣,我是小气,发工资我一分都不舍得花啊,三千多块,我都全存在银行卡里了。我最多就是喝两瓶酒。
一个月我能花两三百都不错了！
但我买不起房子,我结不起婚,是我的错吗
她就该跟别人睡,怀别人孩子吗她在我这里花的钱可不少啊,吃喝玩乐,想要衣服,我就给她买！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罗华越说越激动,眼眶通红,说得急了,就抬手抹了抹泛在眼角的眼泪。
我爸妈听得都沉默了！
我爸低头抽着烟。
我妈则安慰道：没事,这种女人,跑了就跑了。她早晚会后悔的。本地人,哪里会真的喜欢她。等她生完孩子,别人都不知道怎么对她。
到时她后悔都没用了！
你只要不犯错,不继续在她身上浪费钱,浪费心思,这就是最好的。
我不明白啊！
罗华喝了两大口酒：难道我还不够努力吗什么活我不是抢着干,每个月,我都没有请假。一天都没迟到过。
为什么这种女人会这样
要不是我带她一起出来,她还是村里的村姑。这出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她已经两三年没给家里打过电话了。老家的人打电话来,都是骂我啊。说我把人拐跑了,说我是个畜生啊！
我以后该怎么办啊以后我回去,怎么面对村里的人啊！
说到这里,罗华再也绷不住,直接心态崩溃,一边喝酒,一边哭。
整张脸一片通红！
说得情绪上头,整个大厅里都是罗华的哭声。
我虽然听不太懂,对这种事也不太理解。
但我的心里也堵得慌！
实在不好受。
能让一个年近四十岁的男人哭成这样,他得遇到什么事啊！
而我还怀疑他是凶手。
难受之余,更多的是内疚,惭愧。
我电视也不看了,到房子外面,打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深呼吸两口,情绪这才缓和不少！
可就在这时,我一抬头,突然看到老房子旁边的一小片草坪边,一颗茂密的大树下,站着一个黑影。
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幽光,正死死的盯着我这边！
这可把吓了一大跳。
瞬间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股凉意从背心直冲头顶。
我抬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看去,这次那黑影不见了,草坪上,一片空旷。
怎么回事
我确定刚才没有看错啊,见鬼了吗
一股凉风吹过,我只感觉整个人不寒而栗！
这门外,我是一刻不敢呆了啊！
10
那一晚过后,罗华在老房住不到两天,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哪怕是在其他地方！
我爸妈说他可能回老家去了。
但那一晚,也是他最后的尊严被撕破,结局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至少他不会留在这里了。
希望他去了别的地方,有个安稳的生活。
有个不欺骗他的女人！
也没有像我这样怀疑他的人！
但我并没有放弃,既然罗华排除了嫌疑,那就只剩下哑婆和陈飞了。
毕竟当天,只有他们三个人在我家。
没有来过别的客人！
把人头扔在老井里的,只有他们三个当中的其中一个。
虽说之前怀疑罗华,我已经把哑婆和陈飞都给排除了。
但现在罗华这边搞清楚,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说明,当天追陈飞的,并不是罗华,罗华站在那里,只是个偶然,可能也只是遥望自己失去的女人。
那么陈飞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在他身上,藏着我不知道的事情,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决定,重新开始追查对象！
那就是陈飞。
一个星期后,我放学站在了村子口的小卖铺旁边,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人。
就是之前见义勇为,帮我吓退罗华的长发青年小哥。
他请我吃冰棍！
我们二人坐在小卖铺门口吃着冰棍。
怎么样,那家伙没有再欺负你了吧如果有你跟我说,人高马大的,欺负小孩,都不知道什么人。对于这种人,我是绝对不会惯着他的！
长发青年满脸正义的说。
很少碰到这种满身正气的人,而且还是年轻人。
真的就是身上的正义热血可以感染别人那种！
我都被他感染。
笑着说道：没有了,那是个误会,他现在也不在村子里了,说不定以后都遇不到他了。
这样啊,那只能算他走运了！
青年笑了笑。
对了,你就是住在篮球场后边那家吧,你家是姓张吧
青年漫不经心的笑着问。
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住在村里啊,而且我经常去打篮球,偶尔会看到你爸妈下班回家。
青年跟我闲聊。
原来是这样！
我啃了两口冰棍。
而就在这时,我看到陈飞出现在村子口,埋着头,一副谁也不理会的模样,匆匆忙忙往村子里走。
我眼睛一亮,要等的人出现了！
急忙站起身,对青年说道：改天再跟你聊,我先回去了。
好！
青年摆了摆手。
我快步一跃下台阶,飞快跟在陈飞身后,一起进入了村子。
陈飞看起来很急躁的样子！
大步飞扬,哪怕我跟的不远,他也没有理会我,一直往着家里方向飞奔。
难道上次陈飞跑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过吗
怎么现在才回来
他是在躲避什么
我满心疑惑,一直快步跟着！
而且这几天,还有一个噩梦萦绕我心头。
那就是罗华坦白那一晚,我在外面黑暗中看到的那个身影,到底是我眼花了,还是另有别人
这都让我很困惑！
因此还做了两天噩梦！
所以这件事,我必须搞清楚。
11
我跟着陈飞到了他的家！
也是哑婆的家。
一座老宅子,比我家租的老房子还要古老。
但显然建造这座宅子的时候花了不少钱,墙壁都是石头铸成的,现在已经爬满了青苔。
而窗户还是老一代那种木头窗户,虽然后来换上了玻璃,但也残破不堪。
门口台阶铺着石头。
我站在门口,听到里面响起说话声。
不由得凑了上去！
整个人贴在墙壁上,听着里面的对话。
陈飞的嗓门很大。
只听他大声对哑婆说道：外婆,给我钱。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
你这个星期去哪里了人都看不到,一回来就要钱。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你！
只听哑婆干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抱怨说。
我有事,我遇到事了。我出去躲了躲,反正你给我钱,等我把麻烦解决了,我就回来！
陈飞生气的说道。
听到这话,我心里疑惑。
陈飞的确是遇到事了,上次就看得出来！
但遇到什么事,需要问哑婆拿钱,还要出去躲
难道上次追陈飞的是警察
陈飞这是要跑路,他就是那个凶手
事情似乎又有了转折！
我耳朵贴的更近,继续听着。
我说了,没钱,那些钱你读书的时候就花完了,现在哪里还有钱！
哑婆沉着声音说。
你放…你胡说,你肯定有钱的。你不给我,我就自己找！
陈飞愤怒的说了一声,就开始在房间里翻找。
你干什么我说了没有,你自己惹了事,你自己承担。实在不行,你就去找警察。你拿钱有什么用！
哑婆颤颤巍巍的上去阻止。
滚开！
只听陈飞爆吼一声,直接把哑婆推倒在地上。
哑婆身子撞在桌椅上,哐当作响。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我已经想跑了。
但是被吓这一下,让我根本不敢动弹,生怕引起动静,让陈飞发现,那就完蛋了。
这个炸药桶一样的家伙,连自己外婆都不放在眼里。
要是发现我,还不得把我吊起来打！
而且,如果他是那个凶手,就不只是打这么简单了。
我恐怕连命都得没！
我躲在墙角下,大气也不敢喘。
过了一会儿之后,只听陈飞对哑婆说道：行,你不给我钱是吧,我自己想办法。我肯定有办法的。但你不给我钱,你记着！
说完轰的一声,老宅子大门被拉开,陈飞冲了出来,满脸通红,气冲冲的大步离开了。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向左右两边看一眼,如同一头蛮牛一样。
也没有发现我,正脸色苍白的躲在墙角下。
等到陈飞走远了,我才来得及大喘一口气！
然后我起身,往屋子里一看。
只见哑婆坐在地上,靠着桌子,嘴里不停的发出痛苦的叫唤。
哎呦,哎呦喂…
她半天也起不来,显然是被陈飞给伤着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12
哑婆,你没事吧
我把哑婆扶了起来,扶她坐在椅子上。
这样一个老年人,看着对方坐在地上,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我实在于心不忍。
而且老年人很脆弱！
这要是不管,哑婆伤势恶化,搞不好就出啥问题,就死在这里了。
我并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小强啊,太谢谢你了,我这撞了一下,腰好痛。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吧啊！
要是你是我的孙子就好了,你多听话啊！
哑婆说着,声音愈发沙哑,有些泪眼婆娑的样子。
显然陈飞不止伤到了她,还伤了她的心。
我不敢接话,只是说道：哑婆,你没事就好,我要回去了。我还没吃饭呢！
你还没吃饭啊,我厨房里煮得有,你刚好去看看。帮我把火灭了。你要是肚子饿,可以自己装点来吃。
我现在动不得,不然我就亲自去帮你弄了！
哑婆摸着我的头说。
这让我很不舒服,当然也想快点脱离这个局面。
便答应道：好,我去帮你把火灭了！
于是我快步转身去了。
哑婆身上有股浓重难闻的气味,就像是腐烂的尸体,我实在不想过多接触。
到了厨房当中,我一看,锅里果然煮着东西,现在咕咚咕咚,一阵沸腾！
炉灶中亮着火光。
我走过去,先是伸手揭开了锅盖。
然后探眼一看！
这一看,可把我吓得不轻。
之间锅里住着黑呼呼的一大团东西,粘稠无比,就像绿色的墨汁一样,冒着难闻的味道。
这就是哑婆说的菜
这到底什么东西
看着这一团粘稠液体,还在锅里冒着气泡,我浑身冷汗就一股一股往外冒。
我拿起旁边的锅铲,往液体里面翻了翻,好像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我用力一翻,一大块骨头被翻了起来。
一块好像小臂一样的骨头,翻在粘稠液体之上。
我瞬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到底是什么
我想起之前哑婆对我说的,锅里炖着肉。
我当时就在怀疑,炖的是不是人肉
她还提到了婴儿！
难道,我的猜测都是真的
这真的是人肉
我吓得冷汗不停往外飚！
火也不敢灭了！
手脚并用的就往外跑。
经过桃屋大厅,经过哑婆身边的时候,我更是看都不敢看她一眼,话都不敢说,疯了一样跑出去。
小强,你不是要吃饭吗火灭了没有啊
身后响起哑婆的声音。
但在我听来,却如同鬼魂索命一样吓人,半点不敢停留,疯了一样往着家的方向跑！
回了家之后,我惊魂未定,把这件事跟我妈说了。
不过我没说出我的猜想！
没说我怀疑哑婆炖的人肉。
只是说哑婆家里炖的黑呼呼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那也是菜吗
我妈却平静的说道：哑婆一个人,年纪也大了,眼神不好,能自己弄来吃都不错了。你管她炖的什么,没毒就行了！
哑婆也惨啊,就一个外孙陈飞还不听话,在外游手好闲,也不管她。吃饭什么的,都是自己想办法。你没事就别往那边跑了！
我妈这样说。
惨
如果炖的是人肉,那被害的人才惨好吗
我忍不住又问道：那陈飞的爸妈呢他们去哪里了,他们不管哑婆吗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
小孩子问这么多干嘛,做作业去！
我妈没有再说。
但这更加加重了我的疑惑！
为什么我妈也要隐瞒
难道哑婆家,真的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吗
13
第二天,我碰见了长发青年小哥。
依旧是在村子口！
他又请我吃零食。
我把我昨天在哑婆家看见的事情跟他说了。
甚至把我的猜想都跟他说了！
因为他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况且,我跟他不是邻居关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想,他也能理解！
果然,听完之后,长发青年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对我的想法很是赞同。
然后神神秘秘的跟我说道：这个世界上啊,很多人,很多事,不是外表看起来那样的。说不定你的猜想,就是对的。不然,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有,就代表这个世界上,肯定有这样的事发生。
没有发生过的事,我们是根本不会有想法,想都想不出来的！
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听到这话,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过这种话！
这让我小小的内心观念都起了变化。
是啊！
如果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种事,我的想法是假的,虚妄的。
那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又怎么想得出来
我能想出来,就说明这种事,有可能发生,或者正在发生！
这让我一下有种通透的感觉,感觉头发根都一阵发麻。
他接着说道：而且,人越老越怪,她老了,就会做一些,以前想做不敢做的事情。反正她都快死了,还有什么好害怕。好担忧的！
说不定她以前就是想炖人肉,想炖小孩呢
长发青年笑着说。
我顿时浑身冰冷！
从脚跟到头顶,没有一块舒服的。
长发青年的话,让我感到剧烈的不安。
你不要再说了！
我摇着头,脸色难看无比。
他这才咧嘴一笑：如果你非要搞清楚,改天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个究竟。看看他到底炖的什么。
从她生火下锅之前,我们就盯着。不就能知道她到底炖的什么了吗
不过今天就算了,已经晚了,你要不要去我家玩。放心,我家炖的不是人肉！
长发青年嘿嘿一笑。
算了,算了！
我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我已经被他说的话吓到了！
急忙说道：我要回家了,就不去了。下次吧！
行,下次你要去哑婆那里,来找我哦。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长发青年对我说。
我没有回答,背着书包转身离开了。
虽说长发青年之前给我有不少好感！
但他今天对我说的话,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让我心里有了芥蒂！
我觉得以后还是少跟他接触为好,不然迟早被他吓死。
而之后又过了两天。
这天是星期天,我去同学家玩了回来。
在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我听到里面传来惨叫声。
我惊得浑身一怔,扭头往着巷子里看去！
顿时见到,巷子里,两个男人把陈飞堵在墙边,一阵拳打脚踢。
陈飞双手抱着脑袋,嘴里不停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其中一个男人才指着陈飞恶狠狠骂道：废物,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别想跑,村里都是我们的人。你要想跑,弄死你！
然后两个男人又在陈飞身上踢了两脚,转身去了。
我呆呆的看着,回过神来,急忙想要离开！
站住！
然而,巷子里的陈飞早已注意到了我,此刻张嘴厉喝了一声。
我吓得浑身一颤,急忙转身就要跑。
可一只手已经伸了出来,拽着我的衣领,把我拖进了巷子中！
14
你看到了好看吗
陈飞满脸是血的盯着我,就像一条野狗,又像一只野兽。
我后背死死靠着墙壁,半点不敢动弹。
内心在狂跳,大气都不敢喘！
不,不好看！
我声音颤抖的说。
不好看你还看之前我跟我外婆吵架,你也躲在外面吧你说你一个小孩子,整天不好好放学回家,老是跟着别人,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陈飞掐着我的脖子,恶狠狠的问。
我只是路过！
我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行了,少废话。身上有没有钱
陈飞冷喝问了一声。
有,有三块钱！
我摸了摸口袋,可怜兮兮的说。
这三块钱是我早餐钱攒起来的！
准备哪天一起花掉,吃点好吃的。
拿来！
陈飞一把抢过我手里三块钱,然后拽着我,往附近的小卖铺去了。
他先是洗了个脸,洗掉了脸上的血迹,然后花了两块钱买了一瓶啤酒,又用一块钱买了一包辣条。
回到门口座位上！
他把辣条丢给我,自己则打开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了半瓶。
我看着面前的辣条,手脚发麻发冷。
对陈飞是恨极,但又怕极！
他喝的差不多了,拿起我面前的辣条,刺啦一下撕开,自己抽出两根嚼了起来。
然后看了我一眼,冷声道：今天的事,不许跟别人的说。哪怕跟你妈都不行！
好！
我抬手摸了摸吓出了眼泪,微微点头。
大男人,哭什么哭不就拿你三块钱,我改天有钱了还给你。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跟其他小孩打架,全都怕我,没一个敢惹我。你这样,别人打你,你敢还手吗
陈飞对我很是鄙视。
我心中很不服气！
抬起头生气的道：所以你现在被人家打啊！
你说什么
陈飞暴怒,一双眼睛鼓得跟牛眼一样瞪着我。
我吓得差点没有软倒在地上！
呆呆看着他,不敢说话。
说话小心点,下次别让我碰见你。
陈飞恶狠狠瞪了我一眼,提着啤酒转身去了。
我委屈郁闷至极,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之后,我情绪才恢复。
对陈飞是恨之入骨！
这也让我更加确定,这家伙,肯定就是往井里丢人头的那个。
全天下,只有他能干得出这种事！
我一定要找到证据,让他去坐牢。
如此想着,我又恢复了斗志,重新爬了起来离开。
15
两天后,我准备再到哑婆家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陈飞的证据！
不管是他们两个中的谁,只要有确实的证据,我就马上去报警。
可想到陈飞凶恶的嘴脸,又想到哑婆那恐怖的行为,我就不由得心悸害怕！
这时我想到了长发青年。
他说过,我下次去的时候,可以喊上他一起！
多个帮手,面对陈飞的时候,我也多点把握。
至少没那么害怕！
于是,我到了村口找那长发青年。
他经常在那里出没！
可这次,我却没有看到他人。
等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
但还是没看到人。
我失望至极,看来那家伙也不是那么讲信用啊！
当然,可能人家也有什么事,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在这里等着我。
没有办法,我只能孤身一人,硬着头皮,重新前往哑婆家。
我敛手敛脚的来到哑婆家老宅子外,把脑袋探在窗户口,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在。
可我眼睛扫了一圈,在客厅并没有看到人！
这时我听到厨房方向传来声音。
我猫着身子,弓着腰,不发出半点声音,来到厨房外面的窗户,抬起头,从窗户的格子看进去。
只见里面,哑婆坐在柴火面前！
怀里抱着一个娃娃。
哑婆背对着我,整个人被火炉火光映照得通红,只听她一边抚摸着娃娃,一边呢喃的说道：越长大越不听话,小时候我也是这样抱着你的啊。那时候,你一口一个外婆,叫的多欢心,多亲昵。现在你不听话了！
早知道,你小时候,我就该把你扔到井里,扔到火堆里啊！
听着这话,我浑身毛骨悚然。
双眼发直的看着！
下一刻！
咔嚓！
只见哑婆直接扭下了娃娃脑袋,扔进面前的火堆里,嘴里阴森说道：烧死你,烧死你你就不能不听话了。不听话,就是这种结果！
说完,她又把娃娃剩下的部位全部丢进灶炉火堆,火光一下子冲天而起。
哑婆整个人在火光面前,就像老巫婆一样,鬼魅森森！
我惊恐瞪着双眼,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烧死你,不听话的小孩,都该这样！
这时,我又想起井里那个人头,莫不是当时哑婆也是这样神神叨叨的把人头丢进了井里
可是,哑婆不是厂里的人啊
难道他是用什么方法,潜进厂里去杀人的吗
或者,是她指使陈飞这么干的
如此一想,我又害怕的不行。
而就在这时,只见厨房里的哑婆突然回过头,一双干枯的眼睛,向着窗户这边,向着我猛的看来。
眼中透出阴森的光芒！
就像鬼一样！
我仿佛被什么盯上了一样,浑身一颤,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吓得转身就跑！
然而我才跑到路口,只听后方老宅子大门打开,哑婆站在大门口,满脸笑容,对着我招手喊道：小强,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啊进来啊,我伤好了,我给你做饭。
我回头看了一眼！
哑婆那笑容,此刻在眼里,是如此的邪魅恐怖。
让我如堕冰窖,如芒在背！
半点不敢停留,疯了一样逃出村子。
我决定好了！
我要报警了！
我一定要把哑婆和陈飞举报了。
这一家人,这两个人,都不是正常人。
就算他们不是凶手,肯定也干了不少坏事,只要警察来查,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16
我发疯似的往外跑！
砰！
快跑出村子的时候,迎面撞到一个人。
撞得我后退几步,差点没有摔在地上。
我抬头一看,撞到的竟是陈飞,把我直接吓得魂飞魄散。
一双眼睛呆呆看着对方,一句话说不出来！
难道是陈飞已经察觉了,特意来阻拦我的吗
这一刻,我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陈飞却莫名其妙的瞧着我：那么慌张干什么见鬼了
你才是鬼！
我虽然没有说话,但内心已经是无比恐慌。
陈飞对我挑了挑眉,冷声道：对了,提醒你一下,我之前看到你在村子口,经常跟那个长头发小子混在一起,我告诉你,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理他远点,不然你哪天被他害了你都不知道。
你才不是好人！
我气得破口大骂,对着陈飞怒道：你全家都不是好人。
说完,我从地上一溜烟爬起,向着村子外冲了出去。
陈飞一脸莫名其妙,对着我的背影没好气骂道：你这臭小子,不就拿你三块钱吗这么记仇,还要咒我。别让我再碰到你了！
你不会在碰到我了！
因为你要去蹲大牢了！
我一边跑,一边心里这样想。
很快,我一路排到村头的派出所,闯了进去,大口喘着粗气,对着里面坐着的两个民警,面红耳赤的大声道：我要报案
报什么案
两个民警,一个在喝茶,一个在玩手机,都抬头看了我一眼。
其中一个年轻民警笑着问道：小
弟弟,你是走丢了吗所以来让我们帮你找爸妈
不,我要报村子织带拉链厂无头杀人案。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我握紧双拳,用尽全身力气说。
啥
二人听到这话,都大吃一惊,呼的一下站起身。
显然谁也没想到,从我一个小孩嘴里,能说出这种话
他们惊异的看着我,震惊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事了
这种事,一般在发现尸体之后,都会秘密调查,封锁消息的。
免得事情到处传,带来不良信息,对民警们办案也没好处。
但他们显然没想到,这事,连我一个小孩都知道了。
因为,那死人的人头,就在我家井里！
我亲眼所见！
我瞪着双眼说。
什么
二人再次骇然。
对于我说的话,或者说,对于我,都来了极大的兴趣！
急忙让我过去坐下,然后对我说道：你慢慢说,你看到了什么又知道什么,你全都说出来,我们听听。
于是我走了过去,在派出所办公室的黑色皮椅上坐下。
值班民警还给我倒了一杯热茶！
我捧起喝了两口,情绪冷静了不少。
这才缓缓把我从第一天在井里看到人头,以及这些天下来,自己的追查,以及所见所闻,全都向他们说了一遍。
这个过程,大概用了半个多小时！
两个民警听完之后,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
看向我的眼神,更是充满古怪与惊骇！
显然他们根本不会想到,我一个小孩子,能做出这么多事。
能查到这么多信息！
我此刻内心格外得意,已经等待着他们的认同嘉奖。
但其中一个民警却神色凝重的对我说道：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危险的搞不好,你会被人伤害的！
我不怕！
我挺直胸膛,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连人头我都看过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话搞得二人哭笑不得！
其中一个民警点燃一支香烟,看我这么认真,便笑着说道：实话告诉你吧,其实经过我们的排查,凶手,已经在一个星期前抓到了。他叫姜斌,是外地人。他也承认了,事情是他干的。至于其他的,就不方便跟你说了！
什么
听到这话,这下轮到我震惊了。
我惊疑的看着两个民警,半天说不出话来。
姜斌
谁
既不是罗华,也不是哑婆,更不是陈飞,而是这个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姜斌。
那这些天,我在追查个啥
可明明,我在哑婆家看到的那些事,是真切的啊！
难道是我在做梦吗
这一刻,我感觉有些恍惚,根本回不过神来！
仿佛我一直坚信的东西,被摧毁了一样,整个脑袋里空空荡荡,恍恍惚惚的。
17
这是他的照片,我给你看看吧！
其中一个民警在抽屉里翻了一会儿,翻出了一张照片来,要拿给我看。
另外一个民警急忙上前拦住,皱眉道：他还是个小孩子,给他看真的好吗
你瞧他自己都查那么多了,那还有不能看的。也避免他以后胡思乱想,还是给他看个清楚吧！
那民警说,然后把照片递到了我眼前。
我低头一看,看清楚照片上的人,脑袋轰的一下就炸开了。
只见照片上,是一个长发青年,看起来格外眼熟。
这,这不正是之前经常在村子口请我吃东西那个长发青年！
就是他,姜斌
就是这个第一次罗华抓住我,还出言帮我。
让我感觉满身正气的家伙！
竟然是杀人凶手
这一下,我真
觉得天旋地转了！
而我,竟然跟一个杀人凶手呆了这么多天,还对对方无比信任,知道什么都告诉对方。
原来,我距离真正的凶手,竟然这么近！
想到过去这些天,跟这姜斌的种种接触,我就感觉到毛骨悚然。
难怪,难怪之前我还想等着姜斌出现,一起去哑婆家,却没有等到人。
原来他在一个星期之前就被抓了！
为什么
我震惊的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民警问。
民警犹豫了一下,对我沉声说道：你要答应我们,这件事,离开这里之后,不允许对任何人说。我们就告诉你为什么！
我答应！
我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好！
民警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道：这姜斌跟死者,是同一个地方的人,而且还很熟。之前他被死者骗了两万块钱,跑了出来,进了村子里的厂。姜斌怀恨在心,就一路尾随过来,想办法混进厂里去,在里面杀了人。还把脑袋都给割下来了！
之后慌忙逃窜,估计就是经过你家,随手一扔,就把脑袋扔进了你家后院的老井里。
之后,也就是你在井里看到的人头了！
听完民警的话,我彻底明白了。
我终于明白了！
我也想起了姜斌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人,都是有两面的。
而姜斌就是以自己为参照,所以才对我那么说的。
而他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抱着目的的！
目的为了获得我的信任,然后想办法进入我家,把人头拿回去。
而我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走出了派出所,一路上,脑袋里都不停在回想这件事。
这个结果,跟我所想的落差,实在太大了！
等于,我这些天的努力,都是白用功。
白白怀疑了一些毫不相干的人！
还侦探,我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的想法,何其天真幼稚！
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
既然是姜斌,那哑婆,和陈飞,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18
我回了家,好好的睡了一觉！
这一觉,我睡的很安稳。
或许,也是这个真相对我冲击太大,我实在太累了！
一觉就睡到了深夜。
深夜,我睁开眼睛。
茫然的看着黑漆漆的屋顶！
隔壁爸妈这个时候才刚好准备要入睡。
他们躺在床上说着话！
我静静的听着。
只听我妈说道：老张,你知道吗听说那陈飞欠了村子里的人不少钱,而且是那些本地人,放贷的。那是高利贷啊,借一万还两万的。他哪里还的上,经常挨打！
那种游手好闲的小子是这样的,不想着正经上班赚钱,就想着不劳而获。这个结果,也是他自找的。
我爸慢悠悠说道。
但苦了哑婆了,陈飞他老爸在工地上干活被压死,得到几十万赔偿,全都在哑婆那里。他妈又跟别人跑了。
这些年,都是哑婆一手把他抚养长大！
不过这小子也太没出息了,不想着学好,到处惹是生非,还三天两头逼着哑婆要钱。
哑婆哪来那么多钱啊,这些年光是养他,钱都快花光了吧！
我妈不停的叹息,话音里充满同情和怜悯。
唉,少管人家闲事了。我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呢,我们自己还要养小强,小强以后也会花很多钱的。
希望他以后有点出息吧！
我爸深沉的说道。
我听着爸妈的对话,到这一刻,也终于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真相！
原来,哑婆不是坏人。
而是个老实善良,且悲惨的人！
当天她烧娃娃,估计就是恨陈飞不争气。
至于哑婆锅里炖的肉,估摸也真是猪肉。
只是,哑婆年纪大了,肉不炖到烂糊,她估计都吃不了。
而陈飞被人追打,也是因为他欠了钱,欠了高利贷。
才需要跑到外面去躲债！
所以他才会浑到连我三块钱都要抢。
想明白这一切,我心里无比的舒畅痛快,整个人都安稳了。
迷迷糊糊当中,我又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买了点早餐吃之后,就背着书包去上学。
在走到村子口的时候,我看到了哑婆提着个篮子,在村子的田里捡着树上掉下来橘子。
我想起之前的怀疑,心里对哑婆充满惭愧。
我露出笑容,对哑婆挥手打招呼：哑婆,早啊,吃饭了吗
哑婆抬头看向我,露出笑眯眯的笑容,一张脸的皱纹全都皱在一起。
吃了！
小强,吃橘子吗你看,圆乎乎的,像不像你的脑袋。放学来我家吃橘子啊！
哑婆笑着对我说。
好啊！
我满脸笑容点头,背着书包去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