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厨刀祭 >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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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刀面人影
1
辞职回家三个月,我成了肉铺直播间的主播。
父亲躺在里屋炕上,咳嗽声隔着墙皮渗过来。
我站在祖传的榆木案板前,镜头怼着手里的厨刀。
这刀沉得很,铁柄包浆油亮,刀刃磨得能照见人。
家人们看好了,我清了清嗓子,今天给大家展示下咱老王家的刀工。
冰箱里拿出块猪肉,粉白相间看着挺新鲜。
刀锋落下的瞬间,灯光在刀面晃了一下。
我眼角余光瞥见——刀背上映出半张脸。
惨白,没血色,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手一抖,刀尖擦着案板划出火星。
主播咋了手滑啊
这刀看着挺邪乎,反光里好像有东西
弹幕刷得飞快,我揉了揉眼。
再看刀面,只有我自己的脸,吓得脸色发白。
没事没事,我强装镇定,刀太快了,有点晃眼。
心里却突突直跳。
这刀是祖传的,爷爷说过曾用来祭灶斩邪。
难道是我太累了
父亲的咳嗽声又响起来,带着痰音,听着揪心。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刀。
刚要下刀,弹幕里突然炸开一条消息。
【那把刀是阴物!剁的是往生肉!】
ID是庖丁解邪,头像是个模糊的屠夫剪影。
2
镜中鬼脸
往生肉
我皱着眉打字:大哥,别吓唬人啊,这就是普通猪肉。
就是就是,主播家三代卖肉的,能有啥问题
这刀看着是老物件,有点说法也正常。
弹幕大多不信,我也觉得是恶作剧。
可就在这时,父亲端着碗调料从里屋出来。
他穿着蓝布褂子,头发花白,走路有点瘸。
磊子,加点花椒面。他把碗递给我,脸上带着笑。
我接过碗的瞬间,眼角余光又瞥到刀面。
这次看得更清楚了——
父亲的脸映在刀上,半边青黑,像是被水泡过的尸身。
可现实里的父亲,正对着镜头和蔼微笑。
我猛地后退一步,碗掉在地上摔碎了。
你干啥呢!父亲脸色沉下来。
爸,你看刀……我指着厨刀,声音发颤。
父亲弯腰捡起碎片,头也不抬:刀咋了赶紧直播,别耽误卖肉。
他的手指很粗糙,指甲缝里有黑色的泥垢。
我盯着刀面,那青黑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是我眼花了吗
直播间里弹幕炸了锅。
【我也看到了!刀里的脸好吓人!】
【主播他爸刚才在刀里看着像鬼!】
【庖丁解邪呢出来说说啊!】
我关掉直播,心脏跳得像要撞破胸膛。
厨房窗户没关严,北风灌进来,吹得案板上的肉皮微微颤动。
墙角的老式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我心上。
父亲收拾完碎片,瘸着腿走回里屋,背影佝偻得像张弯弓。
我盯着那把厨刀,铁柄上似乎还残留着父亲手指的温度,却让我莫名发冷。
冰箱嗡嗡响着,里面的猪肉隔着门仿佛在散发异味。
我突然想起,父亲最近半夜总在厨房剁肉,可从没见他做过肉馅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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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剁尸
晚上十点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父亲的房间没开灯,静得可怕。
突然,厨房传来咚咚的剁肉声。
我披上外套走出去,看到父亲背对着我站在案板前。
他没开大灯,只开了油烟机的小灯,灯光昏黄。
手里握着那把祖传厨刀,一下下剁着什么。
爸,这么晚了还弄啥呢我问。
剁肉声停了。
父亲没回头,声音沙哑:弄点明天的馅。
我走近一看,案板上没有肉,只有一滩黑红色的粘稠液体。
他用刀尖在灶台上划着什么,像是在画符。
灶台瓷砖上有褐色的污渍,看着像干涸的血。
爸,你这是……我心里发毛。
父亲猛地回头,眼神浑浊: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去睡吧。
他的脸上有汗,顺着皱纹往下淌,滴在案板上。
我退回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喘气。
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住了,小区里路灯昏黄。
楼下传来猫叫,一声接一声,透着股凄厉。
我想起小时候,半夜醒来总闻到肉铺里有怪味,像腐肉混着香料。
当时父亲说是腌制腊肉的味道,现在想来,那味道和今晚厨房的气味有点像。
床头柜上放着父亲的降压药,瓶子快空了。
他最近精神越来越差,走路也越来越瘸,医生说是风湿加重了。
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那把厨刀,往生肉,刀面的人影,父亲深夜的举动……
这些碎片在我脑子里乱转,越想越怕。
我悄悄打开房门一条缝,厨房的灯已经灭了。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我赶紧关上门,用椅子顶住,缩在床上裹紧了被子。
冰箱的嗡嗡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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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老账秘密
1
第二天一早,我趁父亲去早市,溜进了他的房间。
屋里有股中药和肉腥味混合的味道。
父亲的床底下有个旧木箱,上着锁。
我记得小时候见过钥匙,藏在灶台的砖缝里。
果然,摸了摸,冰凉的铜钥匙还在。
打开木箱,里面除了几件旧衣服,还有一本线装的账本。
账本纸页发黄,边缘卷边,上面用毛笔写着字。
字迹潦草,有些地方被油渍浸透了。
我翻到最近的几页,上面记着肉十斤,换寿一日五脏一副,换寿十日。
换寿
我心里咯噔一下,继续往前翻。
上面记载着从爷爷那辈开始的交易。
民国二十三年,以长子左手拇指,换寿十年
建国后,以次子右耳,换寿五年
每十年就有一次大的记载,旁边画着奇怪的符号。
其中一页写着:以肉换寿,每十年一祭,需用祖传厨刀,剁往生肉七七四十九日,祭灶神,可延阳寿。
往生肉……
弹幕里的话和账本上的字重叠在一起。
我终于明白,父亲半夜剁的根本不是猪肉,而是往生肉。
而所谓的往生肉,恐怕就是……
我不敢想下去,手心全是汗。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哗啦响,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在账本上,那些字仿佛在蠕动。
父亲的降压药瓶放在窗台上,阳光照着透明的瓶子,里面的药片不多了。
我突然想起,父亲最近总说自己活不了多久了,让我赶紧结婚生子。
难道他是为了我……
5
血肉交易
我把账本放回原处,锁好木箱,心里乱成一团。
父亲瘸腿不是因为风湿,是因为换寿
他半夜在灶台画符,是在进行祭祀
那冰箱里的猪肉,带着人类指甲的猪肉……
我冲进厨房,打开冰箱最底层的抽屉。
里面冻着几块肉,颜色暗红,边缘结着冰。
其中一块肉的边缘,果然露着半片指甲,指甲缝里有黑色的泥。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赶紧关上抽屉,靠在冰箱上喘气。
厨房的瓷砖上,父亲昨晚画符的痕迹还在,用水擦不掉,像是渗进了砖里。
墙上挂着的日历,圈着下个月十五号,旁边写着祭日两个字。
今天是五月二十七,还有不到二十天。
磊子,你干啥呢父亲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猛地回头,看到他手里提着菜篮子,站在门口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平静,甚至带着点温和,但我却觉得毛骨悚然。
没……没干啥,我结巴着说,看看冰箱里还有啥菜。
父亲放下菜篮子,走到冰箱前,打开最底层的抽屉。
他拿出那块带指甲的肉,放在案板上,拿起厨刀。
中午给你做红烧肉,他说,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你最爱吃的。
我看着他手里的刀,又想起账本上的记载,浑身发冷。
爸,我鼓起勇气问,咱这刀……真的是祭灶用的
父亲剁肉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回头:老祖宗传下来的,别问那么多。
那往生肉……我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吃饭的时候别瞎说话!他声音提高了,带着怒气。
我吓得不敢再问。
他剁肉的声音又响起来,咚咚声在厨房里回荡,像是敲在我的心上。
窗外有收废品的吆喝声,远远传来,显得格外刺耳。
父亲的背影在案板前晃动,刀起刀落,动作机械而熟练。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父亲很陌生,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6
直播惊魂
晚上,我又打开了直播间。
想试试能不能再找到庖丁解邪。
刚开播没多久,弹幕里就有人问昨晚的事。
主播,昨晚那刀咋回事啊
你爸是不是有啥秘密
我正想着怎么回答,庖丁解邪的弹幕来了。
【你家那刀是阴物,常年沾往生肉,聚了邪祟。】
【你爸被邪术控制了,他在准备祭典,用你的命换他的寿。】
我心里一紧,赶紧打字:大哥,你说清楚点,怎么回事
【老屠户的规矩,以血换血,以肉换肉。每十年要祭一次,得用至亲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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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爷爷当年就是用你大伯的手指换了寿,现在轮到你爸了,他要换你的。】
弹幕瞬间炸了。
【卧槽!这么恐怖】
【主播快跑啊!】
【那咋整啊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我看着弹幕,手都在抖。
父亲真的要拿我祭典
账本上的记载,冰箱里的肉,父亲深夜的举动……
一切都对上了。
庖丁解邪又发了条弹幕。
【盐!盐能驱邪!关键时刻撒在刀上!】

我想起北方杀猪菜的民俗,杀猪时要用盐水净刀。
难道真的有用
我赶紧跑到厨房,打开盐罐,抓了一把盐在手里。
盐粒粗糙,硌得手心疼。
父亲的房间里没有动静,估计睡了。
窗外的月亮又出来了,惨白的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像战鼓。
手里的盐粒被汗水浸湿,黏在掌心。
我悄悄走到父亲房门口,门没关严,能听到里面的呼吸声。
很沉,很均匀,不像是睡着的人。
我突然有点害怕,万一庖丁解邪说的是假的呢
万一父亲真的只是想给我做红烧肉呢
可冰箱里的肉,账本上的字,刀面的人影……
这些都在提醒我,危险是真的。
我攥紧了手里的盐,回到自己房间,反锁上门。
把椅子抵在门后,又拿行李箱顶住。
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
楼道里有脚步声经过,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神经上。
冰箱的嗡嗡声还在响,今晚听着格外阴森。
我把被子蒙在头上,还是觉得冷。
还有不到二十天,十五号那天,会发生什么
7
第三章
冷库惊魂
1
离十五号越来越近,父亲的行为也越来越诡异。
他不再让我进厨房,每天把自己关在里面,剁肉声从早到晚没停过。
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眼神也越来越浑浊,走路一瘸一拐得更厉害。
我好几次想跟他谈谈,都被他吼了回来。
别烦我!出去!再问就滚!
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身上的肉腥味也越来越重,混杂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我偷偷买了很多盐,藏在各个地方。
口袋里,枕头下,书包里,甚至鞋盒里。
庖丁解邪自从那天之后,再也没在直播间出现过。
我发了很多私信,都石沉大海。
心里越来越慌,总觉得十五号那天就是末日。
十五号终于来了。
那天早上,父亲异常平静。
他做了早饭,有粥,有包子,还有一碟凉拌肉。
吃吧。他把筷子递给我,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微笑。
我看着那碟凉拌肉,颜色暗红,上面撒着葱花和芝麻,却怎么也吃不下去。
怎么不吃父亲盯着我,眼神里有一丝不耐烦。
我……我不饿。我放下筷子。
父亲没说话,自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他咀嚼的声音很大,吧唧吧唧的,听得我起鸡皮疙瘩。
吃完早饭,他说:跟我去冷库搬点肉,今天要搞促销。
肉铺后面有个冷库,是爷爷那辈建的,里面常年零下十几度。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爸,我今天不舒服,能不能不去我想拒绝。
不舒服也得去!父亲的语气强硬起来,这点活都不想干了
他站起身,瘸着腿往门口走,没回头看我。
我知道躲不过去了,悄悄在口袋里攥紧了一把盐。
8
冷库险境
冷库在肉铺后面的小巷子里,铁门锈迹斑斑。
父亲拿出钥匙打开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进去吧。他侧身让我进去。
冷库里面很黑,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挂在天花板上,忽明忽暗。
四周都是铁架子,上面堆着冻肉,白花花的一片。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寒气,冻得我直打哆嗦。
爸,肉在哪啊我假装找肉,往门口退了退。
父亲没回答,跟在我身后走进来。
砰的一声,他把铁门关上了。
冷库瞬间陷入黑暗,只有那盏灯泡还在闪着微弱的光。
爸!你干啥!我吓得大喊,扑到门边拍门。
门从外面锁上了,怎么拍都打不开。
磊子,别怪爸,父亲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这是老祖宗定的规矩,为了咱们王家,只能这样。
我转过身,看到他手里拿着那把祖传厨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瘸腿在水泥地上拖出沙沙的声音。
爸!你清醒一点!那是邪术!会害了我们的!我往后退,撞到了后面的铁架子,冻肉掉下来几块,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邪术父亲笑了,笑声嘶哑难听,这是为了续命!你爷爷当年就是这么做的,现在轮到我了,也该轮到你了。
轮到我我心里一凉,你要拿我祭典
乖儿子,父亲走到我面前,举起了厨刀,用你的肉,换爸十年阳寿,值得。
刀刃离我的脖子只有几厘米,寒气刺骨。
我能看到刀面上映出父亲的脸,半边青黑,半边正常,像两张脸拼在一起。
爸!我闭上眼,绝望地喊了一声。
就在这时,我想起了庖丁解邪的话。
盐!
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攥着的盐,用尽全身力气撒向刀面。
9
盐破邪祟
盐粒碰到刀刃的瞬间,滋啦一声响。
刀面上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像烧红的烙铁。
父亲啊的一声惨叫,手里的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红光越来越亮,照亮了整个冷库。
我看到父亲捂着手,痛苦地蹲在地上。
他的手背上有被盐烫过的痕迹,冒出白烟。
而那把厨刀,插在地上,刀刃上的红光还在闪烁。
突然,红光中浮现出画面。
是爷爷!
他年轻时的样子,手里也拿着这把厨刀,站在灶台前,刀面上映出模糊的人脸。
然后画面一转,是父亲年轻时,同样举着刀,在冷库剁肉,案板上的肉带着指甲。
原来,每十年一次的祭典,已经持续了三代人。
爷爷用大伯的手指换了寿,父亲现在想用我的肉换寿。
这根本不是什么传承,是诅咒!
红光渐渐消失,冷库恢复了昏暗。
父亲还蹲在地上,喘着粗气。
我捡起地上的厨刀,手还在发抖。
刀刃上似乎还残留着红光的温度,不再那么冰冷。
爸……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抬起头,眼神里的浑浊消失了,只剩下疲惫和痛苦。
磊子,爸对不起你……他声音哽咽,爸被那邪术控制了,脑子不清楚……
我扶着他站起来,走到门边。
外面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谁啊我警惕地问。
开门,送肉的。门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送肉的这么晚了谁来送肉
我透过门缝往外看,外面没人。
只有巷子里的路灯,昏黄的光线下,地上散落着几片落叶。
没人啊,爸。我回头说。
父亲脸色一变,猛地推开我,躲到铁架子后面。
别开门!是来收肉的!他声音颤抖,祭典没完成,他们来收祭品了!
收肉的
我想起结尾的悬念,心里一阵发冷。
敲门声还在继续,咚咚咚,不紧不慢,却像敲在我的心上。
冷库的灯泡又开始闪烁,忽明忽暗。
地上的厨刀,刀刃上似乎又开始隐隐发红。
口袋里的盐已经用完了,我攥紧了拳头,心脏狂跳。
门外的人到底是谁
他们要收的肉,是不是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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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血光幻象
1
敲门声还在持续,不紧不慢,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铁门上面。
父亲躲在铁架子后面,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念叨着:完了,全完了……祭典没成,他们来收债了……
我握着手里的厨刀,刀刃冰凉,却给了我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爸,你说清楚,到底是谁来了我压低声音问。
父亲抬起头,眼神惊恐万分:是……是灶神座下的阴差!每回祭典要是没成,他们就会来收祭品……用咱们王家的人命抵!
阴差
我想起老账本上的记载,祭灶神,可延阳寿,难道这灶神根本不是善神,而是邪神
敲门声突然停了。
外面静得可怕,连风声都没有。
我透过门缝往外看,巷子里还是空无一人。
路灯的光晕下,地上的落叶好像动了一下。
爸,好像走了。我松了口气。
父亲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都嵌进了我的肉里:没走!他们在等!等我们出去!
他的眼神疯癫,脸上全是冷汗。
冷库的灯泡滋啦一声,彻底灭了。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只有门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勾勒出铁门的轮廓。
我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父亲粗重的喘息声。
突然,我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比冰箱里的往生肉还要臭,像是腐烂的内脏混合着鲜血。
什么味道……我捂住鼻子。
父亲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是他们……他们进来了……
我举起厨刀,朝着黑暗中乱挥:谁出来!
没有回应。
只有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浓,充斥着整个冷库。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盯着我,冰冷的视线落在我的背上。
11
血祭真相
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
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谁有冷库的钥匙
我心里一惊,握紧了厨刀。
铁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昏黄的路灯光照了进来。
我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门外,穿着黑色的大衣,戴着帽子,看不清脸。
谁我厉声问。
那人影没说话,只是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布袋,走到我们面前。
父亲吓得瘫在地上,嘴里不停地求饶:别找我……找他爸去……是他爸没完成祭典……
我挡在父亲身前,举起厨刀: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那人影抬起头,帽子檐下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
收肉。他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摩擦,祭典未完成,需以血代偿。
我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
这就是父亲说的阴差
没有肉!我喊道,我们不祭典了!
阴差举起手里的布袋,袋口张开,里面黑洞洞的,像是能吞噬一切。
无肉,则收魂。他说。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布袋里传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往前飘。
父亲在旁边尖叫,我却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我手里的厨刀突然又开始发红。
红光越来越亮,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阴差发出一声尖叫,后退了几步。
红光中,我又看到了幻象。
这次不是爷爷和父亲,而是一个穿着古代官服的人,坐在灶台前,手里拿着这把厨刀。
他面前摆着祭品,全是带着指甲的肉块。
以肉换寿,以血祭神……他嘴里念叨着,声音和阴差很像。
原来,这根本不是祭灶,而是祭祀邪神!
老祖宗为了续命,和邪神做了交易,每十年用至亲的肉献祭。
而现在,交易失败,邪神派阴差来收魂了。
12
诅咒轮回
红光越来越强,厨刀像是活了过来,在我手里震动。
阴差被红光逼得连连后退,手里的布袋也失去了吸力。
此刀已认主,阴差的声音充满了怨毒,你逃不过的,下一个十年,你的子孙还要继续!
说完,他化作一股黑烟,消失了。
冷库的灯泡啪的一声亮了起来。
地上的血腥味渐渐散去,只剩下浓重的寒气。
我瘫坐在地上,手里的厨刀掉在一旁,红光慢慢消失。
父亲还在地上发抖,眼神呆滞。
爸,我走过去扶他,没事了,他走了。
父亲抬起头,看着我,突然老泪纵横:磊子,爸对不住你……咱们王家这诅咒,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扶着他走出冷库,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片落叶被风吹得乱转。
肉铺的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
我扶着父亲走进厨房,看到灶台上还摆着父亲昨晚画的符,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像是血干了的颜色。
冰箱还在嗡嗡响着,最底层的抽屉开着一条缝,里面的往生肉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清晨的冷风吹了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远处传来早市的喧闹声,听起来那么不真实。
手里的厨刀还放在案板上,刀刃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红光。
我看着这把刀,突然明白,这不仅仅是一把厨刀,更是王家诅咒的载体。
只要这把刀还在,诅咒就不会消失。
爸,我转过身,看着父亲,这刀……我们得处理掉。
父亲看着刀,眼神复杂,有恐惧,有不舍,最后只剩下疲惫。
好,他点点头,处理掉……
就在这时,肉铺的大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我的心上。
我和父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恐惧。
谁啊我颤抖着问。
门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和刚才阴差的声音一模一样:
收肉。
13
第五章
碎肉敲门
1
敲门声还在继续,不紧不慢,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我的神经上。
父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是他们……他们又回来了……他抓住我的胳膊,手指冰凉。
我盯着紧闭的大门,心脏狂跳不止。
门外的人是谁
是阴差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别开门……父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开门我们就完了……
我点点头,扶着父亲躲到厨房的角落。
手里紧紧攥着刚才从冷库拿出来的厨刀,刀刃冰凉。
敲门声还在响,咚咚咚,像是在催促。
我透过厨房的门缝往外看,肉铺的大堂里一片昏暗,只有门口透进来的微光。
看不清门外的人是谁,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开门,我来收肉。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沙哑而空洞。
我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我们没有肉!你走吧!
门外的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奇怪,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湿冷的气息。
没有肉他说,你们王家世代卖肉,怎么会没有肉
我们不卖了!我喊道,你快走!
门外的人没有再说话,敲门声却停了。
我松了口气,以为他走了。
可没过多久,我听到咔嚓一声,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有钥匙
我和父亲吓得抱在一起,眼睁睁看着大门被推开。
门口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大衣,戴着帽子,和之前在冷库看到的阴差一模一样!
他走了进来,手里依然提着那个黑色的布袋。
我说过,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祭典未完成,需以血代偿。
他一步步向我们走来,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像是踩在血水里。
我举起厨刀,挡在父亲身前:你别过来!
14
父爱绝杀
阴差停下脚步,看着我手里的厨刀,黑洞洞的眼眶里似乎闪过一丝红光。
这把刀,他说,沾染了太多往生血,早就不是凡物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问,声音发颤。
阴差没回答,只是把手里的布袋放在地上。
袋口张开,里面冒出一股黑色的烟雾,烟雾中传来凄厉的惨叫。
每十年,你们王家都要用至亲的肉来献祭,阴差说,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不能破。
那是邪术!我喊道,我们不献祭了!
阴差笑了,笑声刺耳:晚了。从你爷爷那辈开始,你们就已经和邪神绑定了。
他抬起手,指向父亲:上一次祭典,本该用你的命,可你父亲舍不得,用自己的精血代替了一部分。
我惊讶地看向父亲。
父亲低下头,脸上满是痛苦:是……爸当年没狠下心……
所以,阴差接着说,这一次,必须用双份的祭品来还。
双份
我心里一凉,难道是要我和父亲的命
不!我大喊,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爸!
我举起厨刀,朝着阴差砍去。
厨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却在碰到阴差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我整个人都被震得后退几步,撞在案板上。
阴差一步步走向父亲,手里的布袋张开,吸力再次传来。
爸!我想冲过去,却被无形的力量困住。
父亲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歉意:磊子,对不起……是爸害了你……
他突然挣脱我的手,猛地拿起旁边的厨刀——那把插在他自己腹部的厨刀!
爸!你干什么!我惊恐地喊道。
父亲没有回答,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厨刀从肚子里拔了出来。
没有血,只有一块块碎肉从伤口里掉出来,掉在地上,发出噗噗的声音。
15
魂断厨刀
我眼睁睁看着父亲倒在地上,身体里不断涌出碎肉,很快就变成了一堆模糊的血肉。
而那把厨刀,掉在碎肉旁边,刀刃上沾满了红色的粘液。
阴差看着地上的碎肉,黑洞洞的眼眶里似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一份祭品,他说,还差一份。
他转过身,看向我,手里的布袋再次张开。
我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父亲为了救我,竟然……
不……我哽咽着,爸……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直播间的提示音,有人发来了弹幕。
我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屏幕上全是弹幕。
【主播!快用厨刀砍向布袋!】
【那布袋是阴差的本体!】
【相信我们!快动手!】
是庖丁解邪!他回来了!
我看着地上的厨刀,又看看阴差手里的布袋,心里做出了决定。
我猛地捡起厨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阴差的布袋砍去。
噗的一声,刀刃砍进了布袋里。
布袋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黑色的烟雾疯狂涌出。
阴差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惊恐地看着我:你……你敢毁了我的本体……
是你逼我的!我喊道,又砍了几刀。
布袋被砍破了,里面掉出一堆白骨,还有几张腐烂的人皮。
阴差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
地上的白骨和人皮也瞬间腐烂,变成一滩黑水。
厨房里只剩下我和父亲的碎肉,还有那把沾满粘液的厨刀。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父亲变成的碎肉,眼泪止不住地流。
原来,父亲早就被邪术侵蚀,身体里已经不是血肉,而是往生肉。
他昨晚插在自己腹部的刀,其实是解脱。
16
诅咒终
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厨房,却驱散不了这里的寒意。
我坐在地上,手里握着厨刀,脑子里一片空白。
父亲没了,王家的诅咒暂时解除了,可我心里却空了一大块。
地上的碎肉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我强迫自己站起来,找来扫帚和簸箕。
就在我准备收拾的时候,肉铺的大门又被敲响了。
咚咚咚。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又是谁
阴差不是已经被解决了吗
我握紧厨刀,慢慢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穿着蓝色的工作服,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谁啊我警惕地问。
你好,我是城建局的,男人说,来通知一下,你们这片要拆迁了,这是通知书。
拆迁
我愣住了,打开门接过通知书。
男人笑了笑:尽快收拾吧,半个月后就要动工了。
说完,他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的通知书,感觉像在做梦。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肉铺拆了,冷库拆了,所有的诅咒和秘密,都将被埋在地下。
我回到厨房,看着地上的碎肉,深吸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生活还要继续。
我把父亲的碎肉装进袋子里,准备找个地方安葬。
然后,我拿起那把祖传的厨刀,走到院子里。
我挖了个坑,把厨刀放了进去,填上土,又在上面压了一块大石头。
希望这把刀,永远不要再被人发现。
做完这一切,我回到屋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走出肉铺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
阳光洒在斑驳的木门上,显得有些凄凉。
这里承载了我童年的回忆,也埋葬了王家三代人的秘密和诅咒。
再见了,肉铺。
再见了,父亲。
我转过身,朝着新的生活走去。
身后,似乎又传来了微弱的敲门声。
咚咚咚。
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也许,是风吹动了门板吧。
我加快了脚步,朝着阳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