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无论秦砚舟如何逼问,陆康泽就是不肯说与黎棠有关的任何事,你既然这么在意她,就应该自己去找真相,三年前你不也是随随便便就认定她是你的杀妹仇人吗
秦砚舟放开了他,看来他是不肯说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秦砚舟虽然如往常一样,但脸色一直不太好。
有一天路过精神病医院的时候,他忽然叫司机停车。
这个地方,当年是他亲手送黎棠进来的,黎棠从小娇生惯养,他以为她在里面受不了之后就会找他求饶,可她愣是一声不吭,在里面待了整整三年。
黎棠住过的那间单人病房,到如今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原样。
里面都是她三年来用过的东西,简单到只有最普通的基础生活用品,房间常年照不到太阳,阴暗地人心都变得潮湿了。
他骤然勃然大怒,把院长骂的狗血淋头:是谁让你们这么安排病房的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黎棠住的这一间几乎是整个医院最差的,她过去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院长哆哆嗦嗦额头一片冷汗,都说秦砚舟如今成了疯子,谁都不敢惹,他小心翼翼地答话:不、不是秦总您特意关照的吗您的助理说,要让黎棠在里面多受点苦才好,说她做了天大的错事,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该用的手段都要用上......
他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要求又是陆婉钰在背后捣的鬼!
阴森森的冷风穿堂而过,他记得黎棠很怕冷,也讨厌阴天,但在这里,每一天都看不见太阳。
秦砚舟突然抚住心脏的位置,疼得几乎快要窒息,他弯腰半蹲下来大口地喘着气。
突然发现床底下安静的躺着一支录音笔,那支录音笔,是秦砚舟送给她的礼物。
有一年黎棠被父亲送去国外短期学习两个月,她难过地说她想他了怎么办,他就把这支录了自己声音的录音笔送给她,安慰她只要想他了就打开来听听他的声音,她也可以把想对他说的话录下来。
秦砚舟手脚僵硬地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拾起那支录音笔,录音笔的外漆都已剥落,她居然还在用。
他颤抖着手指,过了很久很久,才有勇气按下开关键。
黎棠的声音沙沙地从录音笔传来。
阿砚,今天他们对我做的是电击疗法,不知怎么回事,在经过一系列强制治疗之后,我好像真的觉得自己得病了,医生很凶,护士也很凶,但如果这样能让你高兴一点,我好像也不那么疼了......
阿砚,你在外面过得还好吗还有没有在恨我恨能让你心里舒服一点的话,那多恨我一点也没关系。
阿砚,今天我被查出来得癌症了,我可能很快就要死了,一想到马上就要死了,我竟然有点高兴,活着真累啊,我死了,你应该会高兴吧
秦砚舟的骨头都开始疼,身体痉挛着蜷缩成一团,再也没有支撑的趴在了地上。
他睡在黎棠睡了三年的这张床上,听着录音笔里黎棠录下的每一句话,字字都是对他的凌迟。
负责黎棠的护士说:她痛的受不了的时候就会拿着这支录音笔里的内容听,有时候接受过治疗后整个人都虚脱了,还是微微颤颤地把想说的话都记录下来,这支录音笔应该是这三年来她在这里的精神支柱吧。
是唯一能够支撑她走过这三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