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看着台上的林诗雨和她的初恋男友方晨拥抱,手中的获奖感言稿被我慢慢撕碎。
这是星辰直播年度颁奖典礼,我刚刚拿到了年度最佳游戏主播的奖项。可台下的掌声还没落下,林诗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方晨将接手我的黄金时段。
江远这两年为公司做出了巨大贡献,但方晨的回归让我们有了更好的选择。林诗雨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整个会场,从下周开始,方晨将在晚八点的黄金档开播。
台下一阵骚动。那个时段是我辛苦两年才争取到的,也是公司收益最高的时段。
我看着林诗雨,她穿着一袭黑色晚礼服,精致得像个瓷娃娃。当年她刚接手这家濒临倒闭的直播公司时,是我主动降薪留下来帮她。
江哥,没想到你这么爽快就让出来了。方晨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不过也对,你本来就是我的替身,现在我回来了,你自然要让位。
替身。
这个词像一根刺扎在我心上。
两年前,方晨因为合同纠纷离开公司,林诗雨找到我时红着眼眶说：江远,你和方晨的声音很像,能不能帮我顶一段时间?就当是帮我一个忙。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从那时起,我用着方晨的游戏ID,用着和他相似的说话方式,在直播间里扮演着另一个人。观众们都以为方晨只是换了个声音,没人知道屏幕后面坐着的是我。
诗雨,这样安排会不会太突然了?我压下心中的苦涩,看向林诗雨。
她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被坚定取代：江远,你应该理解我的难处。方晨是元老,他的粉丝基础更稳定。
而且,方晨接过话头,江哥这两年也累了吧?正好可以休息休息。不过说起来,我的时段被占了这么久,总得有点补偿吧?
林诗雨皱了皱眉：你想要什么?
也不多,就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直播间,最好是公司最大的那间。方晨指了指我身后的主播间,那间我用着习惯。
那是我花了半年时间亲自设计装修的直播间,里面的每一件设备都是我精心挑选的。
可以。林诗雨几乎没有犹豫。
我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捏了一下。
那我的直播间呢?我问。
你先用703吧,等有空间了再说。林诗雨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703是公司最小的直播间,连窗户都没有,之前是用来堆杂物的。
台下的主播们开始窃窃私语。
方晨一回来江远就完了。
本来就是替身,现在正主回来了,还留着干什么?
你们看,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林诗雨和方晨正在台上合影,两人郎才女貌,确实般配。
我收拾好获奖感言稿的碎片,准备离开。
江哥,别急着走啊。方晨忽然叫住我,今晚公司聚餐,你这个功臣怎么能缺席?
我看向林诗雨,她正和其他高管在商量什么,没有看我这边。
算了,我有事先走了。
那可不行。方晨走到我面前,诗雨特地为我准备的庆祝宴,你这个前任主播不来祝贺一下,说不过去吧?
他故意把前任两个字说得很重。
我握紧了拳头,最终还是松开了。
算了,这种场合,我待着只会更难受。
我刚要走,林诗雨忽然走了过来。
江远。她叫住我,眼中有些不忍,今晚的事确实有些突然,但你要相信我,这是为了公司好。
我知道。我点点头。
作为补偿,我会给你加薪,还有一笔奖金。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密码是我生日。
我看着那张银行卡,忽然想笑。
她用钱来补偿我失去的一切,就像补偿一个被辞退的员工。
可她不知道,我在乎的从来不是钱。
不用了。我推开她的手,林总,恭喜你找回了最得力的主播。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场。
身后传来方晨的声音：诗雨,别管他了,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
走到停车场,我坐在车里,拿出手机翻看着这两年的聊天记录。
最开始,林诗雨每天都会关心我的直播状态,询问我有没有遇到困难。后来渐渐变成了工作汇报,再后来,连工作群里她都很少@我了。
我翻到一年前的一条消息：江远,谢谢你这段时间的付出,等方晨回来,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原来她早就知道方晨会回来,而我只是一个临时的替代品。
手机突然响了,是林诗雨发来的消息：回家路上小心,奖金的事你再考虑考虑。
我看着这条消息,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林诗雨刚接手公司,债务缠身,整个人憔悴得让人心疼。她找到我时,眼中满含泪水：江远,你愿意帮我吗?
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甚至主动提出降薪。
现在想来,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把我当成了可有可无的棋子?
我删掉了打字框里的回复,直接关掉了手机。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看着桌面上的文件夹——江远的直播间。
里面保存着我这两年的所有直播录像,每一场都是我用心制作的内容。可从明天开始,这一切都不再属于我了。
我点开最新的一个文件,那是昨天的直播录像。在视频里,我正在和观众互动,讲解游戏技巧。弹幕里都是夸奖声,观众们都很喜欢我的风格。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喜欢的方晨,其实是我江远。
而真正的方晨,明天就要回来收回属于他的一切了。
我关掉视频,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
封面上写着：江远的直播日记。
我翻开第一页,那是两年前写下的：
今天开始代班,诗雨说只是临时的,但我希望能做得更久一些。不为别的,就是想帮她分担一些压力。
再翻到最后一页,那是昨天写的：
观众突破了500万,成为公司最受欢迎的主播。但我总觉得诗雨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在透过我看别人。
我拿起笔,在新的一页上写道：
第97天,被迫让出黄金时段。这应该算是第97次被伤害了吧。
写完这句话,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两年前,林诗雨哭着求我帮忙时,我问她要怎么感谢我。
她红着眼眶说：你帮我渡过难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那总得有个期限吧?我半开玩笑地说。
期限的话...她想了想,要不这样,我如果99次让你失望,或者99次伤害到你,咱们就算扯平了。你可以自由选择离开,我绝不挽留。
当时我们都以为这只是个玩笑话,没想到真的会用上。
我翻回笔记本的第一页,开始仔细计算。
第一次,她让我用方晨的ID直播,抹掉了我的身份。
第二次,她忘记了我的生日,却记得方晨的每一个重要日子。
第三次,她在公司年会上介绍我时,说我是代班主播。
...
第九十六次,她在员工大会上当众宣布方晨即将回归。
第九十七次,她让我把直播间让给方晨。
我放下笔,看着密密麻麻的记录。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伤害了我97次。
只差最后两次,我就可以彻底自由了。
手机又响了,林诗雨发来消息：江远,你到家了吗?我有点担心你。
我看着这条消息,苦笑了一下。
现在担心有什么用?
我没有回复,而是打开招聘网站,开始搜索其他直播公司的职位。
既然注定要离开,不如早做准备。
窗外夜色深沉,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着各种颜色,就像我这两年的心情一样,五光十色却终究要归于黑暗。
我关上笔记本,洗漱准备睡觉。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也许,也是我在这家公司的倒数第二天。
第2章
第二天上午,我照常来到公司。
走廊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同情或者幸灾乐祸。有人小声议论着什么,看到我就立刻闭嘴。
江哥,你来了。技术部的小王主动打招呼,但明显有些尴尬。
嗯。我点点头,径直走向703直播间。
推开门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房间里堆满了杂物,桌椅上都是灰尘,连基本的直播设备都没有。
江远。身后传来林诗雨的声音。
我转身,她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杯咖啡,眼中有些愧疚。
设备的事你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去采购了。她说,虽然房间小了点,但基本功能都会有的。
什么时候能用?我问。
大概...一周吧。她有些心虚,这段时间你可以先休息,工资照发。
一周。
意思是这一周我都没办法直播了。
诗雨,江哥的事情先放一边吧。方晨忽然出现在门口,我们不是要讨论新的直播策略吗?
林诗雨看了我一眼,点点头：那你先去熟悉一下新环境,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说完,她就和方晨一起离开了。
我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昨天我还是公司的顶梁柱,今天就成了可有可无的边缘人。
江哥。门口传来声音,是运营部的小李。
什么事?
林总让我把这个给你。她递过来一个信封,她说是补偿。
我接过信封,里面是一张支票,数额不小。
还有这个。小李又递过来一个盒子,林总说这是感谢礼。
盒子里是一块限量版手表,价值不菲。
我看着这些东西,心里五味杂陈。
她总是习惯用物质来弥补愧疚,就像这样就能抹掉我的伤痛一样。
替我谢谢林总。我说,不过这些我不需要。
小李愣了一下：可是林总特地挑选的...
我说不需要就不需要。我的语气有些冷,你拿回去吧。
小李委屈地拿着东西离开了。
我掏出手机,给林诗雨发了条消息：东西我不要,心意领了。
很快,她回复了：江远,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这真的只是权宜之计。等公司发展稳定了,我会给你更好的位置。
更好的位置?
我看着这条消息,想起了她曾经无数次的承诺。
等方晨回来了,我给你升职加薪。
等公司上市了,你就是我们的股东之一。
等我们站稳脚跟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可现在,方晨回来了,她的承诺呢?
我没有回复,而是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反正这一周都没法直播,我在这里待着也没意义。
江远！林诗雨忽然出现在走廊里,快步向我走来。
怎么了?
你真的要走?她的眼中有些慌乱,其实你不用着急,703的设备我会尽快安装的。
不是因为设备。我停下脚步,看着她,诗雨,你觉得我还有留下的必要吗?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江远。方晨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你这是要离职?
暂时回家休息几天。我没有看他。
那正好。方晨走到我面前,我接手你的直播间,发现了一些问题,需要和你交接一下。
什么问题?
你的游戏账号。方晨说,等级太低了,装备也不行,这样的账号我怎么用?
我皱了皱眉。那个账号是我这两年一点点练起来的,虽然用的是方晨的ID,但每一级都是我亲手打的。
我觉得你应该帮我练一下。方晨继续说,毕竟你用了我的名字这么久,总得有点补偿吧?
你什么意思?
就是希望你能帮我把账号练到满级,装备也要最好的。方晨理所当然地说,这样我回归的时候才不会掉粉。
我看向林诗雨,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但她只是沉默着,显然默认了方晨的要求。
需要多长时间?我问。
大概一个月吧。方晨说,当然,这期间的工资照发,算是我的感谢费。
一个月。
意思是我要花一个月时间,为他做免费的游戏代练。
江远,这也算是工作内容。林诗雨终于开口了,你先帮方晨解决这个问题,等一切稳定了,我们再谈你的安排。
我看着她,心中最后一丝期望也破灭了。
好。我点点头,不过这算第98次。
什么?林诗雨愣了一下。
没什么。我转身离开,账号的事我会处理的。
走出公司大楼,我坐在车里,拿出笔记本记录下今天的事情。
第98天,被要求为方晨代练游戏账号,成为免费劳动力。
还差一次,我就彻底自由了。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请问是江远先生吗?我是星海传媒的HR,看了您的简历,想和您聊聊。
星海传媒,那是业内最大的直播公司之一。
现在方便吗?对方问。
我看了看公司大楼的方向,林诗雨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下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便。我说,我们约个时间详谈。
挂掉电话,我发动车子离开。
既然她不在乎我,那我也没必要继续留恋。
回到家,我打开游戏,开始为方晨练级。
看着屏幕上熟悉的角色,我想起了这两年的点点滴滴。
每一个副本,每一件装备,都记录着我的努力。可现在,我要把这一切都交给别人。
游戏里忽然弹出一条私信,是我的老观众发来的。
方晨,你最近怎么没直播?我们都很想你。
我看着这条消息,心情复杂。
这些观众喜欢的是方晨,可他们不知道,屏幕后面的人其实是我。
等真正的方晨回归后,他们会发现不一样吗?
我想了想,回复道：最近在准备新内容,很快就会回来的。
太好了！我们等你！
看着观众的热情回复,我忽然觉得有些舍不得。
这两年来,我和这些观众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们信任我,支持我,把我当成朋友。
可现在,我要把他们交给一个陌生人。
手机又响了,林诗雨发来消息：江远,你在生我的气吗?
我看着这条消息,想了很久才回复：没有,我在帮方晨练级。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她说,但公司的情况你知道,我必须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最有利的选择。
原来在她心中,我从来都不是最优选项。
我明白。我回复,你不用解释。
江远,等这阵子过去了,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好好谈谈?
还有什么好谈的呢?
我没有回复,而是继续专心练级。
游戏里,我的角色正在刷一个高级副本。这个副本我已经刷了无数遍,闭着眼睛都能通关。
忽然,我想起了刚开始代班时的情景。
那时我对方晨的游戏风格还不熟悉,经常在直播中出错。观众们质疑声很大,很多人都说我变了。
是林诗雨陪着我熬夜研究方晨以前的直播录像,帮我分析他的说话习惯和操作风格。
江远,你要相信自己。她那时候经常这样鼓励我,你比方晨更有天赋,只是需要时间适应。
可现在,她却说方晨更有优势。
人心真的会变吗?
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只是在利用我?
我摇摇头,不想再想这些。
专心练级吧,早点完成任务,早点结束这一切。
夜深了,我依然坐在电脑前。
游戏里的角色已经升了好几级,装备也换了不少。
按这个进度,大概真的需要一个月才能达到方晨的要求。
手机屏幕亮了,林诗雨又发来消息：这么晚了还在练级?注意休息。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还好。我简单回复。
江远。她发来一条很长的消息,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也很难受。可你要理解我的处境,公司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我不能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
原来在她心中,善待我就是感情用事。
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复,我会尽快完成任务的。
发完消息,我关掉聊天窗口,继续游戏。
屏幕上的角色还在不停地刷怪升级,就像我这两年来不停地努力一样。
可努力的结果呢?
还不是要把一切都拱手让人。
我看了看旁边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着98次伤害。
还差一次,我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不知道最后一次伤害会是什么?
也许是她亲口说出你可以离开了?
也许是她和方晨在我面前秀恩爱?
还是说,她会用更残忍的方式来伤害我?
我苦笑一下,继续专心游戏。
算了,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承受的。
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为她付出了。
第3章
一周后,我如约来到公司交接游戏账号。
方晨正在我原来的直播间里试播,镜头前的他意气风发,和观众聊得很投机。
欢迎大家回到方晨的直播间！他对着摄像头挥手,是不是想我了?
弹幕上全是欢迎的话语,观众们似乎很高兴见到真正的方晨。
可他们不知道,这个人和之前的方晨完全不是一回事。
江哥来了。方晨看到我,主动暂停了直播,账号练得怎么样?
我拿出手机,把游戏账号的截图发给他。
满级了?方晨眼前一亮,装备呢?
都是当前版本最好的。我说,花了不少钱。
钱的事不用担心,公司报销。方晨满意地点点头,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这些是观众比较关心的话题。我把这一周整理的资料递给他,还有一些技术要点,你看一下。
方晨随便翻了翻：这些我都懂,毕竟我才是原版。
我没有说话,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方晨叫住我,江哥,你这一周在家休息,有没有想过以后的打算?
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已经回来了,你还准备在公司待多久?方晨的语气很直接,虽然公司说给你安排新位置,但我们都知道,这只是客套话。
我看着他,心中涌起一阵愤怒。
诗雨是个念旧情的人,不好意思直接赶你走。方晨继续说,但你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当透明人吧?
这不用你操心。
江哥,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方晨走近一步,你代替我这么久,确实辛苦了。但现在我回来了,你就应该识趣一点,主动离开。
这样对大家都好,你觉得呢?
他说得很直白,也很现实。
确实,我继续待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会考虑的。我说。
那就好。方晨露出满意的笑容,其实外面的机会也不少,以你的能力,找个好工作不难。
我转身离开,心情复杂。
方晨说得没错,我确实应该离开了。
可我还在等最后一次伤害,等林诗雨亲口说出那句话。
走到703直播间门口,我推开门看了看。
里面已经安装了基本设备,虽然简陋,但勉强能用。
江远。身后传来林诗雨的声音。
我转身,她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设备安装好了,你看看还缺什么。她说。
我扫了一圈房间：基本够用了。
那就好。她走进来,把文件递给我,这是你新的合同,待遇比之前提高了不少。
我接过文件看了看,确实,薪水涨了百分之三十。
还有这个。她又拿出一个盒子,算是我个人的道歉礼。
盒子里是一条白金项链,设计很精致。
我不需要这些。我把盒子推回去,林总,有句话我想问你。
什么?
你觉得我还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吗?
林诗雨愣了一下,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江远,你为什么这么问?
方晨说得对,我既然是替身,现在正主回来了,我就应该识趣地离开。
谁说你是替身了?林诗雨皱眉,你是公司的正式员工,有自己的价值。
是吗?我苦笑,那为什么我的直播间从主播间变成了储物间?为什么我的黄金时段要让给别人?为什么我要为他代练游戏?
江远...
算了。我摆摆手,我明白的,商业就是这样,没有对错。
我拿起合同,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既然设备都安装好了,那我明天开始正式直播。
好。林诗雨点点头,时间安排在下午两点到四点,观众基础可能需要重新积累。
下午两点到四点,那是公司最冷门的时段。
以前那个时间段,公司的观看量连晚上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我知道了。我说。
林诗雨看着我,欲言又止。
还有别的事吗?我问。
江远,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她终于开口,这些安排都是为了公司发展,不是针对你个人。
我没有误解。我看着她,林总,商场如战场,我理解的。
她被我疏远的态度刺痛了,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你能不能别这样叫我?她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了...
那我应该怎么叫你?我反问,诗雨?我们现在是上下级关系,我觉得叫林总比较合适。
江远！她忽然提高了声音,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悲哀。
我什么都不想。我说,我只是想做好自己的工作,拿自己的薪水。
如果林总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准备明天的直播内容了。
说完,我拿着合同离开了703直播间。
走到停车场,我坐在车里,拿出笔记本记录下今天的事情。
第99天,被安排到最冷门的时段直播,从主力变成边缘人。
99次了。
按照当初的约定,我已经可以自由离开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再等等。
也许是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也许是还抱着一丝幻想。
我想看看,林诗雨会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会不会主动挽留我。
手机响了,是星海传媒的HR。
江先生,您考虑得怎么样?我们老板很欣赏您的能力,开出的条件也很优厚。
我看了看公司大楼的方向,林诗雨正在和方晨在办公室里讨论什么,两人看起来很开心。
再给我几天时间考虑。我说。
没问题,但最好在这周内给我答复。对方说,这样的机会不多。
挂掉电话,我发动车子离开。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开始准备明天的直播内容。
虽然时段不好,但我还是想做出最好的效果。
这可能是我在这家公司的最后一次直播了。
晚上十点,我忽然收到林诗雨的消息：江远,你在家吗?我想去找你谈谈。
我看着这条消息,犹豫了一下回复：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就行了。
不行,这件事必须当面说。她坚持,我现在过去。
半小时后,门铃响了。
我开门,林诗雨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盒。
我带了宵夜。她说,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
确实,我一直在准备直播内容,忘了吃饭。
进来吧。我让开路。
她进来后,在餐桌上摆好食物,都是我爱吃的。
坐下吃点东西。她说,有话我们边吃边说。
我坐下,拿起筷子。
确实饿了,而且这些菜的味道很熟悉,是我以前经常点的外卖。
江远,我今天想了很久。林诗雨忽然开口,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什么误会?
关于你在公司的定位。她说,你不是替身,你是我最信任的员工。
最信任的员工?我放下筷子,那为什么最信任的员工要被安排到最差的时段?
那只是暂时的安排。林诗雨急忙解释,等公司稳定下来,我会给你更好的位置。
林总,我们都是成年人,不用说这些客套话。我看着她,商业决策我能理解,你不用感到愧疚。
我没有愧疚！她忽然激动起来,我是真心想要帮你的！
帮我?我苦笑,帮我从主播间搬到储物间?帮我从黄金时段调到垃圾时段?还是帮我给你的前男友代练游戏?
江远...
算了。我站起身,谢谢你的宵夜,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不,有！林诗雨也站了起来,江远,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让方晨回来,后悔把你的位置给他,后悔伤害了你。她的眼中有了泪光,江远,我发现我离不开你。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这句话,我等了两年才听到。
可现在听到,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林总,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我说,该做的决定你都做了。
还有意义！她走近一步,江远,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重新安排一切。
重新安排?
我可以让方晨让出主播间,让出黄金时段。她说,只要你留下来。
我看着她恳切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讽刺。
所以,她终于意识到我的价值了?
可这是因为她真的在乎我,还是因为发现离开我后遇到了困难?
林总,你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了?我问。
因为...因为我发现方晨不如你。她说,他的直播效果很差,观众流失严重。今天的收益只有你平时的一半。
果然。
她不是因为在乎我才后悔,而是因为商业利益受损才想挽回我。
所以,你现在需要我回去收拾残局?我问。
不是这样的...她想解释。
够了。我打断她,林总,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已经决定了。
决定什么?
从明天开始,我会在下午时段认真直播,直到合同期满。我说,然后,我会离开公司。
江远,你不能走！林诗雨急了,公司需要你,我需要你！
现在知道需要我了?我看着她,两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呢?
她愣住了,眼中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江远,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她哽咽着说,我保证,这次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我心中的愤怒忽然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
我累了,真的累了。
这种患得患失的关系,让我身心俱疲。
林总,机会我已经给过你99次了。我轻声说,现在,该轮到我为自己考虑了。
99次?她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我没有解释,而是走到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林诗雨看着我决绝的态度,眼中满是不甘和绝望。
江远,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她问。
我不是狠心。我说,我只是想要一个简单一点的生活。
她站在原地很久,最终还是离开了。
关上门后,我靠在门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明天开始,我会认真完成最后的工作,然后彻底告别这段经历。
至于未来,我会去星海传媒,开始新的生活。
一个没有林诗雨,没有委屈,没有伤害的新生活。
第4章
第二天下午两点,我准时开始了在新时段的第一次直播。
大家好,我是江远。我对着摄像头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会在这个时间段和大家见面。
弹幕区很冷清,只有零星几条消息。
江远是谁?
怎么不是方晨?
这个主播我没见过。
我没有气馁,继续介绍着今天的直播内容。
虽然观众不多,但我依然认真地解说着游戏,分享着技巧。
直播进行到一半时,观众数量慢慢增加了一些。有人开始在弹幕里互动,问我一些游戏问题。
主播技术不错啊。
这个操作很亮眼。
讲解得很清楚,学到了。
看到这些正面反馈,我心情好了一些。
也许观众基础薄弱,但至少还有人愿意听我讲解。
直播快结束时,我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ID进入了直播间。
江远,是你吗?
那是我之前直播间的老观众,一个叫星空的用户。
是我。我回复。
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星空发来一连串激动的表情,最近方晨的直播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你们是不同的人！
很快,更多老观众陆续进入直播间。
江远！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原来之前的方晨是你啊！难怪风格变了这么多！
江远的技术比现在的方晨好多了！
看着这些熟悉的ID,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原来还有人记得我,还有人在乎我。
谢谢大家找到我。我对着镜头说,以后我会在这个时间段直播,欢迎大家常来。
弹幕瞬间被欢迎回来的消息刷屏。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我几乎忘记了这段时间的委屈。
直播结束后,我查看了数据。虽然观众总数不多,但互动率很高,打赏金额也不少。
江哥。小王从技术部过来,你的直播效果不错啊,老板让我来看看数据。
还行吧。我说。
比方晨今天的数据好多了。小王小声说,他那边观众流失得厉害,好多人在骂他。
我没有接话,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江哥,你真的要走吗?小王问,我听说你和星海传媒在谈?
消息传得真快。
可能吧。我说。
那太可惜了。小王叹气,说实话,我觉得你比方晨强多了。
别乱说话。我提醒他,小心被听到。
走出公司,我的手机响了。
是林诗雨打来的。
江远,你今天的直播我看了。她的声音有些激动,效果很好,观众反响热烈。
谢谢。我简单回应。
我想和你谈谈。她说,关于你的时段调整。
什么调整?
我觉得你可以回到晚上的黄金时段。林诗雨说,下午时段对你来说太浪费了。
我冷笑一声：林总,你不觉得这样对方晨不公平吗?
公平?林诗雨的语气有些激动,江远,商场上只有利益,没有公平。你的能力更强,就应该在更重要的位置上。
那之前为什么不这么想?我反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江远,我承认之前的决定是错误的。林诗雨终于开口,但现在我想纠正这个错误。
太晚了。我说,林总,星海传媒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准备接受。
什么机会?
首席游戏主播,还有股权激励。我如实说道。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
江远,他们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林诗雨急忙说,不,我能给你更多。
比如呢?
首席主播的职位,公司20%的股份,还有...她停顿了一下,还有我。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江远,我想我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了。林诗雨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两年来,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已经习惯了有你的生活。
诗雨...
我知道我之前伤害了你,但我真的后悔了。她继续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过去的错误。
我握着手机,心情复杂。
这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话,可现在听来,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林总,你确定这不是因为商业利益的考虑?我问。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是真的在乎我这个人,还是在乎我能为公司带来的价值?
江远,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林诗雨的声音有些受伤,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那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表达过?我反问,为什么偏偏在我要离开的时候才说出来?
因为我害怕失去你才意识到你的重要性。她说,江远,人总是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我苦笑一声：珍惜?诗雨,如果你真的珍惜我,就不会让我受那么多委屈。
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她急忙说,江远,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我看着车窗外的夜景,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是两年前,甚至是一个月前,我听到这些话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可现在,我只感到疲惫。
诗雨,你知道这两年我为你做了什么吗?我问。
我知道,你为公司付出了很多...
不只是为公司。我打断她,我记录了每一次被你伤害的经历,一共99次。
99次?
从第一次让我用别人的身份直播,到昨天把我安排到最差的时段。我说,每一次我都告诉自己,再忍一次,再相信你一次。
江远...
可现在我累了。我继续说,我不想再去猜测你的真心,不想再承受患得患失的痛苦。
那你想要什么?林诗雨的声音有些绝望。
我想要一份简单的感情,一个把我放在第一位的人。我说,而不是一个只有在需要我的时候才想起我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抽泣声。
江远,我真的知道错了。林诗雨哭着说,我可以改的,我可以把你放在第一位。
太晚了。我轻声说,诗雨,有些伤害是不可逆的,有些信任一旦破碎就很难修复。
那我该怎么办?她问。
好好经营你的公司,找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我说,至于我,让我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手机立刻又响了起来,还是林诗雨。
我看了一眼,没有接听,而是直接关机。
开车回到家,我拿出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我想了想,写下：
第100天,她终于说出了我想听的话,可我已经不想听了。
写完这句话,我合上笔记本。
99次伤害已经够了,我不想再记录第100次。
是时候翻篇了。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星海传媒HR的电话。
你好,关于首席主播的职位,我考虑好了。
太好了！江先生,欢迎加入星海传媒！
谢谢。我说,什么时候可以入职?
越快越好,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最好的直播间和设备。
那就下周一吧。
挂断电话,我感觉心中的重担终于放下了。
窗外的城市灯火辉煌,就像我即将开始的新生活一样,充满了希望和可能。
江远的故事结束了,属于我自己的故事即将开始。
第5章
第二天,我如常来到公司,准备递交辞职信。
刚走进大厅,就听到员工们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方晨昨天直播又翻车了。
什么情况?
他不熟悉江远练的那个账号,操作失误连连,被观众骂惨了。
现在直播间的订阅数掉了一半,广告商也在考虑撤资。
我没有停留,直接走向电梯。
到了办公楼层,我看到林诗雨的办公室门紧闭,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诗雨,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那是方晨的声音,为什么江远的粉丝都不认我?
这需要时间适应。林诗雨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适应?我用的是自己的身份,凭什么要适应?方晨越说越激动,是不是江远在背后搞鬼?
我敲了敲门。
请进。
推开门,办公室里的气氛很凝重。林诗雨坐在办公桌后面,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显然哭过。方晨站在一旁,满脸愤怒。
江远。林诗雨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你来了。
我来递交辞职信。我把文件放在她桌上,按照合同条款,我会工作到本月底。
辞职信?方晨愣了一下,然后露出得意的笑容,江哥,你终于想通了?
我没有理他,而是看着林诗雨：还有什么需要交接的工作吗?
江远,你再考虑考虑吧。林诗雨急忙站起来,我昨天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什么话?方晨警觉地看着我们。
没什么。林诗雨眼神示意我不要说出来。
诗雨,你们在瞒我什么?方晨走了过来。
方晨,你先出去,我和江远有工作要谈。林诗雨说。
我不出去！方晨坚持,诗雨,你该不会是想让江远回到黄金时段吧?
林诗雨没有否认,这让方晨更加愤怒。
不可能！他大声说道,我才是这里的王牌主播,凭什么要让位给一个替身?
你闭嘴！林诗雨终于爆发了,江远从来不是替身,他比你强一百倍！
方晨被这话刺激到了,脸色变得铁青。
诗雨,你疯了吗?为了一个下属,你要和我翻脸?
下属?林诗雨冷笑,方晨,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现在是你求着我给你机会,不是我求着你回来。
你...方晨指着林诗雨,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毫无波澜。
曾经,我也希望林诗雨能为我和方晨争执,能为我说话。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林总,我的决定不会改变。我平静地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去准备今天的直播了。
江远,等等。林诗雨急忙追上来,我们单独谈谈。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停下脚步。
关于昨天我说的那些话...她看了一眼方晨,有些犹豫。
诗雨,什么话?方晨紧张地问。
林诗雨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方晨,我觉得我们需要重新评估你的能力。她说,这几天的直播效果很不理想。
那是因为我需要时间找回状态！方晨急忙辩解,而且江远练的账号我不熟悉,操作习惯也不一样。
可观众不会给你无限的时间。林诗雨说,广告商已经在考虑撤资了。
那你想怎么样?方晨问。
我想让江远回到黄金时段,你去下午时段。林诗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方晨不敢置信,诗雨,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很认真。林诗雨看着他,这是为了公司的利益。
公司的利益?方晨冷笑,我看你是被江远迷昏了头脑！
够了！林诗雨厉声说道,方晨,注意你的言辞。
方晨看了看林诗雨,又看了看我,脸上露出恶毒的表情。
我明白了。他说,诗雨,你是不是对江远有意思?
林诗雨脸色一红,没有否认。
果然如此。方晨哈哈大笑,原来我的初恋女友看上了我的替身,这可真是讽刺。
方晨,你说够了没有?林诗雨愤怒地站起来。
我还没说完呢。方晨走到我面前,江哥,你知道诗雨为什么找你当替身吗?
我皱了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你长得像我。方晨得意地说,当年我离开后,诗雨整夜整夜地失眠,看着我的照片流泪。
是她主动找到你的,因为你的侧脸和我很像。
所以说,你从一开始就是我的替身,替身懂吗?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看向林诗雨,希望她能否认这些话。
可她只是低着头,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
这就是答案了。
原来,我真的只是一个替身。一个被用来缅怀过去的工具。
江远...林诗雨终于开口,声音颤抖,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的?我问。
我...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方晨说的就是事实。
我苦笑一声,转身离开。
江远,你听我解释！林诗雨追了出来。
不用解释了。我头也不回地说,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她第一次见到我就对我那么好。
为什么她愿意给我那么高的薪水。
为什么她总是在我面前提起方晨。
为什么她看我的眼神总是有些复杂。
原来,我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一个自以为被爱的替身。
走到电梯口,我按下了下楼键。
身后传来林诗雨的脚步声。
江远,你等等！她抓住了我的手臂,让我解释清楚！
我挣脱她的手：林总,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有！她急切地说,虽然一开始是因为你像他,但后来我发现,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因为你像谁！
是吗?我看着她,那为什么方晨一回来,你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
...我那时候糊涂了。林诗雨眼中满含泪水,我以为自己还爱着他,但这几天我才发现,我真正离不开的是你。
电梯来了,我走了进去。
江远,求你相信我！林诗雨想要跟进来,被我伸手拦住。
林总,我已经相信你99次了。我看着她,够了。
电梯门缓缓关闭,隔断了她绝望的眼神。
我靠在电梯壁上,闭上眼睛。
原来这就是第100次伤害。
让我知道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替身。
这比之前的99次加起来还要痛。
到了楼下,我没有去703直播间,而是直接离开了公司。
我需要静一静,需要时间消化这个残酷的真相。
开车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发呆。
手机一直在响,都是林诗雨打来的,我一个都没接。
直到傍晚,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林诗雨来了,没想到开门看到的是方晨。
江哥,没想到吧?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你来干什么?
来谈个交易。方晨自来熟地走进了我家,关于星海传媒的事。
我皱了皱眉：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们挖你,条件还不错。方晨坐到沙发上,但我觉得,咱们可以合作一下。
什么合作?
很简单。方晨翘起二郎腿,你拒绝星海传媒的邀请,我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在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凭什么?
凭我不想让你去星海传媒威胁到我的地位。方晨直言不讳,江哥,你的能力我是认可的,但我不希望你成为我的竞争对手。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方晨,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为什么不呢?方晨拿出一张支票,这是500万,够你潇洒很久了。
500万,确实不是小数目。
可他以为用钱就能收买我?
你拿回去吧。我把支票推回给他,我不需要。
江哥,别急着拒绝。方晨又拿出手机,你先看看这个。
手机屏幕上播放着一段录音,是我和林诗雨昨晚的电话通话。
这是哪来的?我脸色一变。
诗雨的手机。方晨得意地说,她对你的告白,我都录下来了。
你偷听?
不叫偷听,叫了解情况。方晨收起手机,江哥,你觉得如果我把这段录音发到网上,会有什么效果?
我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要么你拿钱走人,要么我就公开这段录音,让全网都知道星辰直播的女老板为了留住一个主播,不惜表白示爱。方晨冷笑道,到时候,不管是对诗雨的名声,还是对公司的形象,都不会太好吧?
我握紧了拳头。
这个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卑鄙。
怎么样?方晨看着我,考虑清楚了吗?
我看着他,忽然冷静下来。
方晨,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吗?我说,既然我已经决定离开,林诗雨的名声与我何干?
方晨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你...你不在乎诗雨?他试探性地问。
我为什么要在乎一个把我当替身的人?我反问。
这话让方晨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那你更应该拿钱走人了。他说,何必去星海传媒跟我作对?
谁说我要跟你作对?我站起身,方晨,你太高看自己了。我去星海传媒,是为了我自己的前程,不是为了对付你。
但结果是一样的。方晨也站了起来,江哥,给个痛快话,这钱你要不要?
我看着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方晨,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去星海传媒?我问,按理说,我们不在同一家公司,应该没有直接竞争才对。
方晨的脸色变了变。
我...我只是不希望看到熟人成为对手。他勉强解释。
是吗?我盯着他,还是说,你在星海传媒也有什么安排?
方晨的表情彻底暴露了他。
果然。我恍然大悟,你也在和星海传媒接触,对吧?
那又怎样?方晨破罐子破摔,江哥,实话告诉你,星海传媒确实在挖我。而且开出的条件比给你的好得多。
所以你害怕我去了之后,会影响你的谈判?
聪明。方晨点点头,江哥,你在星辰直播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如果你去星海传媒,他们可能就不需要我了。
原来如此。
所以方晨才会这么着急地想要赶我走。
他不是怕我成为对手,而是怕我抢了他的机会。
明白了。我看着他,那我就更要去星海传媒了。
江远！方晨急了,你别不识好歹！
识好歹?我冷笑,方晨,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耍手段,现在跟我谈识好歹?
那你想怎样?
很简单。我走到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你现在就离开我家,然后我们各走各的路。
方晨脸色铁青,但还是妥协了。
江远,你会后悔的。他威胁道。
我已经后悔过99次了,不在乎第100次。我说。
方晨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关上门后,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方晨也在和星海传媒接触,怪不得今天急着想要赶我走。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知道了真相。
我拿起手机,给星海传媒的HR发了条消息：关于入职时间,能不能提前到这周五?
很快对方回复：当然可以,我们随时欢迎您的到来。
好,那就这周五。
我要尽快结束这段经历,开始新的生活。
至于林诗雨,就让她成为过去吧。
一个让我痛了99次,最后又伤我最深的过去。
第6章
接下来的两天,我依然按时到公司直播,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林诗雨试图找我谈话好几次,都被我礼貌地拒绝了。
方晨则明显松了一口气,以为我已经放弃了星海传媒的机会。
直到周四下午,我的直播刚结束,小王急匆匆地跑来找我。
江哥,大事不好了！他脸色慌张,方晨出事了！
什么事?我收拾着设备,语气平淡。
他今天直播的时候,被人举报使用外挂！小王压低声音说,现在直播间已经被封了,公司这边乱成一团。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外挂?
对,有观众录了视频,证据确凿。小王说,而且举报的人还爆料说,方晨之前就有使用外挂的黑历史,只是被公司压下来了。
这倒是个意外的发展。
林总知道吗?我问。
知道,她现在正在开紧急会议,讨论怎么处理这件事。小王说,江哥,你说这会不会影响到公司?
肯定会影响。我说,外挂事件对直播公司来说是致命打击。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
是林诗雨打来的。
江远,你在哪?她的声音很急切。
刚结束直播,在收拾东西。
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有急事。
我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
好。
来到林诗雨的办公室,她正在焦急地踱步。
江远,你听说方晨的事了吗?她一看到我就问。
听说了。我点点头,怎么样?
很严重。林诗雨揉着太阳穴,广告商已经开始撤资,观众也在骂我们包庇作弊主播。
然后呢?
我想让你重新回到黄金时段。林诗雨看着我,眼中满是期待,公司现在需要你来稳定局面。
我苦笑一声：林总,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这是第几次因为需要我才想起我了?我反问,第一次是方晨离开,第二次是方晨不行,现在是第三次方晨出事。
林诗雨愣住了。
江远,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她说,公司面临危机,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我看着她,林总,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就是报应?
什么报应?
你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伤害了真正对你好的人。我说,现在那个人露出了真面目,你却想要被你伤害的人来收拾残局。
江远...
算了。我摆摆手,林总,我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不行！林诗雨急了,江远,你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为什么不能?
因为...因为我需要你！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江远,公司离不开你,我也离不开你！
看着她急切的样子,我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是以前,听到她说需要我,我会不顾一切地留下来。
可现在,我只感到疲惫。
林总,你知道什么叫做迟来的深情吗?我问。
什么?
就是在伤害了一个人99次之后,才说自己需要他。我说,这种深情,不要也罢。
林诗雨的脸色瞬间苍白。
江远,你真的这么绝情吗?她问。
不是我绝情,是你太晚了。我转身准备离开,林总,祝你好运。
等等！林诗雨忽然叫住我,江远,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可以把公司50%的股份给你。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50%?
对,只要你愿意留下来帮我渡过这次危机。林诗雨眼中闪着希望的光芒,这样我们就是真正的合作伙伴了。
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
星辰直播虽然现在遇到危机,但底子还在,如果处理得当,完全可以重新崛起。
而50%的股份,意味着我将拥有公司的实际控制权。
条件很好。我说,但我拒绝。
为什么?林诗雨不敢置信。
因为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我直言不讳,林总,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就永远错过了。
江远,你到底想要什么?林诗雨几乎是哀求的语气,钱?地位?还是别的什么?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看着她,我想要的是一颗真心,一份从一开始就把我当作江远,而不是方晨替身的真心。
林诗雨彻底愣住了。
可是...可是我现在真的爱你了...她喃喃自语。
太晚了。我重复着这三个字,林总,祝你找到真正适合你的人。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走到电梯口,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哭声。
我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电梯。
有些感情,一旦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回到家,我开始收拾行李。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收拾完工作,我就正式告别这段经历。
正收拾着,门铃又响了。
这次来的是小王。
江哥,不好了！他一进门就说,林总晕倒了！
什么?我愣了一下。
就在你走后不久,她突然晕倒在办公室里。小王急切地说,现在已经送医院了。
我的心忽然一紧。
严重吗?
医生说是过度劳累加上情绪激动导致的。小王说,江哥,她在医院里一直叫你的名字。
我站在原地,内心挣扎。
理智告诉我,这不关我的事。
可感情上,我还是担心她。
江哥,你去看看她吧。小王劝道,不管怎么说,你们也共事了两年。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拿起车钥匙。
走吧。
到了医院,林诗雨已经醒了,正靠在病床上输液。
看到我进来,她的眼中闪过惊喜。
江远,你来了。她虚弱地说。
感觉怎么样?我在床边坐下。
好多了。她看着我,江远,谢谢你来看我。
小王说你叫我的名字。
是啊。林诗雨苦笑,我做了个梦,梦到你真的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
我没有说话。
江远,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忽然说。
什么?
如果时间能重来,你还会选择帮我吗?
我想了想：会。
真的?她眼中有了光芒。
但仅限于帮你渡过最初的难关。我继续说,之后我会选择离开,而不是继续做你的替身。
林诗雨的脸色又暗淡下去。
我明白了。她轻声说,江远,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站起身,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江远。她叫住我,明天你还会来公司吗?
会,我要办理最后的交接手续。
那...那我们还能见面吗?
应该不会了。我说,林总,保重。
走出病房,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就算是最后的告别了吧。
明天办完手续,我就彻底告别这段经历。
回到家,我拿出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想了想,我写下：
第101天,她生病了,我去看了她最后一面。
从明天开始,江远的故事就结束了。
愿我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写完这些话,我合上笔记本,放进了行李箱。
明天,就是新的开始。
第7章
周五,我最后一天上班。
公司里的气氛很压抑,方晨的外挂事件持续发酵,已经有好几家合作伙伴提出解约。
我来到703直播间,开始最后一次直播。
各位观众,今天是我在这个平台的最后一次直播。我对着镜头说道,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支持和陪伴。
弹幕瞬间炸了。
什么?江远要走了?
为什么?我们才刚找到你！
别走啊,我们舍不得你！
看着观众们的挽留,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至少还有人真心喜欢我,真心支持我。
虽然要离开这个平台,但我不会离开直播行业。我说,大家可以关注我的个人账号,我会通知新的直播平台。
直播进行到一半时,我忽然看到林诗雨出现在直播间门口。
她脸色还很苍白,但已经出院了。
我对着镜头说：大家稍等一下,我去处理点事情。
然后关掉了摄像头和麦克风。
你怎么来了?我问,不是应该在医院休息吗?
我想来看看你最后一次直播。林诗雨走进来,声音有些虚弱。
看到了吧,我的观众很舍不得我。我说,可见当初你的选择是错误的。
我知道。林诗雨点点头,江远,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我一开始就选择你,不让方晨回来,我们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我看着她,心情复杂。
也许会,也许不会。我说,但现在讨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是啊,没有意义了。林诗雨苦笑,江远,我可以拥抱你一下吗?就当是告别。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走过来,轻轻抱了抱我。
江远,祝你幸福。她在我耳边说道。
也祝你幸福。我说。
分开后,她转身离开了直播间。
我知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重新开启直播,我继续和观众互动,直到下午四点结束。
再次感谢大家的陪伴,江远在这里和大家告别了。我对着镜头挥手,愿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关掉直播设备,我开始收拾私人物品。
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完了。
拿着纸箱往外走时,遇到了很多同事。
江哥,真的要走了?
祝你在新公司一切顺利。
有空回来看看我们。
这些真诚的祝福,让我心中暖暖的。
来到人事部办理最后的手续,负责人递给我一个信封。
这是林总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
我接过信封,里面是一张支票和一封信。
支票的数额很大,是我这两年薪水的两倍。
信的内容很简单：
江远,这是我给你的补偿,虽然无法弥补我给你造成的伤害,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谢谢你这两年的付出,祝你前程似锦。——诗雨
我看着这封信,想了想,最终还是把支票留下了,信则放进了垃圾桶。
办完所有手续,我拿着纸箱走出了星辰直播的大楼。
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两年的时光就这样结束了。
有过快乐,有过痛苦,有过希望,也有过绝望。
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星海传媒HR的电话。
你好,我是江远,明天可以正式入职吗?
当然可以！江先生,欢迎加入星海传媒大家庭！
挂掉电话,我开车回家。
路上,我的手机不断收到消息,都是观众们发来的。
江远,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
期待你在新平台的表现！
加油,我们永远是你的粉丝！
看着这些温暖的话语,我忽然觉得,离开星辰直播并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我收获了真正的朋友,真正的支持者。
回到家,我把那个记录了99次伤害的笔记本拿出来,最后看了一遍。
然后,我走到阳台,用打火机点燃了它。
看着笔记本在火焰中化为灰烬,我感觉心中的重担终于彻底放下了。
99次伤害,到此为止。
从明天开始,我要开始新的人生。
一个只属于江远的人生,不再是任何人的替身。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请问是江远先生吗?我是《游戏风云》杂志的记者,想采访一下您关于星辰直播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不接受采访。我说。
是关于方晨外挂事件的,我们想听听您的看法。
我已经不是星辰直播的员工了,无可奉告。
挂掉电话,我关掉了手机。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我不想再和星辰直播有任何瓜葛。
晚上,我早早睡下。
明天就要去新公司报到了,我需要养足精神。
躺在床上,我忽然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的我刚刚答应帮助林诗雨,内心充满了期待和憧憬。
我以为自己能够赢得她的心,以为自己能够从替身变成真正的爱人。
可现在看来,那只是一个天真的幻想。
人啊,总是要在经历了伤痛之后,才能真正成长。
这两年的经历虽然痛苦,但也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
比如,永远不要做任何人的替身。
比如,要学会爱自己,才能得到别人的爱。
比如,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必强求。
想着想着,我慢慢进入了梦乡。
梦里,我回到了小时候,奶奶还在身边,温柔地哄我睡觉。
小远啊,奶奶说,你要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勇敢地面对。因为你是最棒的孩子。
奶奶,我会的。梦中的我回答。
还有啊,奶奶继续说,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心太久,因为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你。
醒来时,枕头湿了一片。
我擦干眼泪,看了看时间,凌晨六点。
外面天色微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今天,就是我人生新篇章的第一页。
第8章
星海传媒的大楼比星辰直播大了三倍不止,装修也更加现代化。
我提着行李站在楼下,心情既紧张又兴奋。
江先生！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转身,看到HR部的王经理快步走向我。
欢迎加入星海传媒！她热情地握着我的手,CEO特地安排我亲自接待您。
谢谢。我说。
来,我带您参观一下公司,然后去见CEO。
跟着王经理进入大楼,我不禁暗自感叹。
这里的设备和环境比星辰直播先进太多了,光是大厅的LED屏幕就比星辰直播的主播间还大。
我们公司一共有三十个直播间,每个都配备了最新的设备。王经理边走边介绍,江先生,您的直播间在顶楼,是我们最好的一间。
来到顶楼,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直播间足有100平米,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景观,各种设备一应俱全,连休息区都比星辰直播的整个703房间还大。
怎么样?王经理笑着问,满意吗?
非常满意。我由衷地说。
那我们去见CEO吧,他很期待和您见面。
CEO办公室在顶楼另一端,推开门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竟然是我大学时的室友——陈浩。
江远！陈浩站起来,脸上满是惊喜,真的是你！
浩哥?我不敢置信,你是星海传媒的CEO?
哈哈,惊喜吧?陈浩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我就说江远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眼熟,没想到真的是我的老室友！
王经理识趣地退出了办公室,留下我们两个聊天。
浩哥,你什么时候创立的星海传媒?我好奇地问。
三年前。陈浩说,大学毕业后我先在几家互联网公司工作了几年,积累了一些经验和资金,就出来创业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
我一直有关注直播行业,你在星辰直播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陈浩说,老实说,我早就想挖你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这次听说你要离开星辰直播,我立刻让HR联系你。
原来如此。
浩哥,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真诚地说。
什么机会不机会的,咱们是兄弟。陈浩拍拍我的肩膀,再说了,你的能力有目共睹,是星海传媒的荣幸。
我们聊了很久,从大学时光到各自的创业经历。
对了,江远。陈浩忽然问,你在星辰直播过得怎么样?我听说那边发生了不少事情。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当然没有提及太多个人感情的部分。
方晨这个人我知道。陈浩皱眉,之前他也找过我们,想要跳槽,但我觉得他人品有问题,就拒绝了。
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
听到这话,我忽然想起方晨之前威胁我的事。
浩哥,方晨有没有和你们谈过什么合作?我试探性地问。
有啊,就在前几天。陈浩说,他说愿意带着一批观众过来,条件是要比给你的更好。
那你怎么回复的?
我直接拒绝了。陈浩笑道,开玩笑,我要的是江远,不是什么方晨。
再说了,一个使用外挂的主播,我怎么可能要?
听到这话,我彻底放下了心。
看来方晨的算盘是彻底落空了。
江远,今天你先熟悉一下环境,明天正式开播怎么样?陈浩问。
没问题。我点点头。
那我让王经理带你去办入职手续,然后安排一下宿舍。
宿舍?
对,公司为核心主播准备了公寓,就在楼上,你可以选择住公司还是回家。陈浩解释,这样方便一些。
办完手续后,我被安排到了31楼的一套豪华公寓。
房间很大,装修精美,还有专门的休息区和健身房。
比我自己家还要舒适。
晚上,我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夜景。
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手机响了,是陈浩发来的消息：兄弟,适应得怎么样?
很好,谢谢你安排的这一切。我回复。
客气什么,你安心准备明天的首播吧,我已经让宣传部开始预热了。
好的。
放下手机,我打开电脑开始准备明天的直播内容。
这是我在新平台的第一次亮相,必须要做到最好。
正准备着,忽然看到网上有关于星辰直播的新闻。
标题是：《星辰直播主播外挂事件持续发酵,多家合作方解约》
我点开看了看,方晨的事情已经闹得很大,甚至惊动了监管部门。
星辰直播的股价也开始下跌。
文章的最后提到,有知情人透露星辰直播的王牌主播江远已经离职,加剧了公司的危机。
我苦笑一声,关掉了新闻页面。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现在要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深夜,我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想起了这一年来的种种经历。
从被当作替身开始,到99次伤害,再到最终的离开。
虽然过程痛苦,但结果是好的。
我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不再需要扮演任何人。
想着想着,我沉沉睡去。
梦里,我回到了大学时代,和陈浩一起在宿舍里畅谈理想。
江远,你说我们毕业后会不会一起创业?梦中的陈浩问。
也许会吧。梦中的我回答,不过那时候,我一定要做最真实的自己。
醒来时,阳光正好。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今天,江远将在星海传媒正式登场。
而这一次,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只是我自己。
第9章
下午三点,我的首播正式开始。
大家好,我是江远,欢迎来到星海传媒。我对着摄像头说道。
直播间瞬间涌入了大量观众,弹幕如雨点般刷屏。
江远！终于找到你了！
新平台环境好棒！
支持江远！
星海传媒真有眼光！
看着熟悉的ID和热情的弹幕,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这些都是从星辰直播跟过来的老观众,他们对我的支持让我感动不已。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真诚地说,今天是我在星海传媒的第一次直播,我会用最好的状态来回报大家。
直播进行得很顺利,我的技术状态也很好,观众反响热烈。
一个小时后,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了50万,这在新主播中是非常难得的成绩。
江远的技术还是那么稳！
这操作简直是教科书级别！
比某些用外挂的主播强多了！
看到最后一条弹幕,我知道观众们在暗指方晨的事情。
大家专心看直播就好,不要讨论无关的人和事。我提醒道。
正说着,直播间里忽然进来一个特殊的观众。
ID是星辰诗雨。
我愣了一下,这明显是林诗雨的账号。
她在观看我的直播?
很快,她发了一条弹幕：江远,加油。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我心情复杂。
我没有特意回应,继续专心直播。
但心中却泛起了涟漪。
她为什么要来看我的直播?
是好奇我在新平台的表现,还是真的关心我?
直播结束后,我查看了数据。
首播观看人数65万,订阅用户25万,打赏金额更是创下了星海传媒的新纪录。
江远,你太棒了！陈浩兴奋地冲进直播间,这个数据简直是奇迹！
还行吧。我谦虚地说。
什么还行?你知道我们之前的首播记录是多少吗?陈浩激动地说,才5万观看量！你直接翻了十几倍！
看到陈浩这么高兴,我也感到很满足。
至少我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没有辜负朋友的信任。
对了,刚才有个'星辰诗雨'的用户给你刷了很多礼物。陈浩说,这人是谁啊?这么大手笔。
我的心跳加快了一些：不知道,可能是土豪观众吧。
那可得好好维护,这种大客户可遇不可求。陈浩笑道。
回到公寓,我洗了个澡,然后坐在沙发上回想今天的直播。
总体来说很成功,观众反响热烈,数据也很亮眼。
但林诗雨的出现让我有些意外。
她为什么要来看我的直播?而且还刷了礼物?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江远,是我。
林诗雨的声音。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有什么事吗?我问。
我看了你今天的直播。她说,表现得很好。
谢谢。
江远,我想和你道歉。林诗雨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我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我不应该把你当作替身,不应该为了方晨伤害你,更不应该在你最需要支持的时候选择了别人。她继续说。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我问。
我知道没有意义,但我必须说出来。林诗雨哽咽了,江远,我真的很后悔,如果可以重来...
林总,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打断她,我们都要向前看。
那...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朋友?
我苦笑一声。
林总,有些关系一旦破裂,就很难修复了。我说,而且我觉得我们之间保持距离比较好。
江远...
就这样吧。我说,祝你生活愉快。
挂掉电话,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听到她的道歉,我心中还是有些触动的。
但理智告诉我,这段关系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无法挽回。
我需要彻底放下过去,专心经营自己的新生活。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直播越来越顺利。
观众数量稳步增长,数据也越来越好。
星海传媒的其他主播都对我很友善,公司的氛围也很好。
我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归属感。
这天直播结束后,陈浩找到我。
江远,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他兴奋地说,《游戏竞技》杂志想要做你的专访。
专访?
对,他们说你是今年最成功的主播转会案例,想要深度报道一下。陈浩说,这对你的知名度提升很有帮助。
好啊,我接受。
还有,下个月有个大型的游戏展览会,组委会邀请你去做嘉宾。陈浩继续说,到时候会有很多业内人士参加。
听到这些消息,我感到很欣慰。
终于,我开始以江远的身份被行业认可了。
不再是某人的替身,而是独一无二的江远。
对了,还有件事。陈浩忽然神秘地说,你猜猜星辰直播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了?
方晨被正式开除了,外挂事件的影响太大。陈浩说,而且我听说,他们的股价跌了30%,好几个投资方都撤资了。
这么严重?
可不是,一个主播的丑闻就能搞垮整个公司,这就是不重视人品的后果。陈浩感慨,还好我们有你这样的好主播。
听到星辰直播的近况,我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我已经离开了,但看到曾经工作过的地方遇到困难,还是会有些感慨。
江远,你不会同情他们吧?陈浩看出了我的心思。
谈不上同情,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我说,毕竟我在那里工作了两年。
可惜什么?他们自作自受。陈浩说,如果当初他们好好珍惜你,会有今天的结果吗?
确实,如果林诗雨当初没有选择方晨,如果她能够公正地对待我,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重要的是,我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舞台。
晚上,我躺在床上刷手机,忽然看到一条新闻。
《星辰直播CEO林诗雨深夜发声：愿为公司困境承担全部责任》
我点开新闻,看到了林诗雨憔悴的照片。
她在记者会上流着泪说：这次危机完全是我的决策失误造成的,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我对不起公司的员工,对不起信任我们的观众,也对不起那些真正优秀却被我忽视的人才。
看到这里,我知道她说的是我。
新闻下面的评论区很热闹：
早干嘛去了?
江远走了你们才知道后悔?
支持江远,星海传媒才是他的归宿！
我关掉手机,不想再看这些。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星海传媒好好发展,证明自己的价值。
至于林诗雨和星辰直播,愿他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出路。
第10章
三个月后,我在星海传媒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订阅粉丝突破了500万,成为平台的头牌主播。各种商业合作和代言也纷至沓来。
更重要的是,我终于找回了做主播的纯粹快乐。
这天,我刚结束直播,陈浩兴冲冲地跑进来。
江远,天大的好消息！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腾云游戏想要邀请你代言他们的新产品,代言费是1000万！
1000万,这是我在星辰直播时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条件怎么样?我问。
非常好,而且他们指名要你,说只有江远才能体现他们产品的品质。陈浩激动地说,兄弟,你现在真的是炙手可热啊！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江先生您好,我是《财经周刊》的记者,想要采访您关于主播行业发展的看法。
不好意思,我现在比较忙。我礼貌地拒绝了。
挂掉电话,陈浩笑道：现在想采访你的媒体排成长队了,你都快成行业标杆了。
哪有那么夸张。我笑道。
不夸张,是真的。陈浩认真地说,你知道吗?现在好多同行都在研究你的成功模式,想要复制你的成功。
还有,前几天游戏主播协会的会长打电话,想要邀请你担任副会长。
听到这些消息,我心中感慨良多。
半年前,我还是一个被当作替身的可怜人,现在却成了行业的标杆人物。
人生真是充满了变数。
对了,还有件事。陈浩忽然压低声音,你猜猜谁想要来我们公司?
谁?
林诗雨。陈浩说,她托了好几个中间人,想要和我见面谈合作。
我愣了一下：什么合作?
她想要把星辰直播剩余的优质资源打包卖给我们,价格很便宜。陈浩说,看起来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那你怎么回复的?
我拒绝了。陈浩说,我们现在发展得很好,不需要接手别人的烂摊子。
而且...他看了我一眼,我担心这样会让你不舒服。
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陈浩真的是好朋友,处处为我考虑。
浩哥,谢谢你的体贴。我说,不过这种商业决策,你按照公司利益来判断就行,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真的?
真的。我点点头,我已经彻底放下过去了。
确实,经过这几个月的沉淀,我对过去的那段经历已经释然了。
林诗雨也好,星辰直播也好,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我现在只专注于当下和未来。
晚上,我在公寓里处理邮件,忽然收到一条特别的消息。
发件人是林诗雨。
邮件标题是：恭喜你的成功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
江远,看到你在星海传媒的成功,我由衷地为你高兴。这才是你应该得到的认可和地位。回想起在星辰直播的那段时间,我对你做过的那些错事,至今还感到深深的愧疚。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主播,也是最善良的人。祝你前程似锦,永远幸福。PS：星辰直播可能要倒闭了,但这不是你的责任,是我咎由自取。——诗雨
看完这封邮件,我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我已经放下了,但看到曾经深爱过的人承认错误,心中还是会有些触动。
我想了想,回复了一封简单的邮件：
谢谢你的祝福。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希望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路。祝好。——江远
发送后,我关掉了电脑。
这应该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联系了。
一周后,我从新闻上看到,星辰直播正式宣布破产。
林诗雨在最后的员工大会上哭着向所有人道歉,承担了全部责任。
看到这个新闻,我心中没有幸灾乐祸,只有一丝淡淡的感慨。
一家曾经辉煌的公司就这样倒下了,而我,也彻底告别了那段过去。
当天晚上,陈浩请我喝酒庆祝。
江远,你现在是真正的成功者了。他举起酒杯,从被人当替身,到成为行业标杆,这个逆袭简直是传奇。
都过去了。我也举起酒杯,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什么机会不机会的,是你自己争气。陈浩说,对了,你有没有想过写本书?你的经历绝对能激励很多人。
写书?我笑了,我可没那个文采。
不一定要你自己写,可以找枪手啊。陈浩说,你的故事太励志了,绝对能成为畅销书。
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替身的逆袭》或者《99次伤害后的重生》。
听到这些标题,我忍不住大笑。
哈哈,浩哥你这想象力可以去当编剧了。
我是认真的。陈浩说,你想想,多少人在职场上遇到不公平的待遇?你的经历能给他们希望和勇气。
也许陈浩说得对。
也许我的经历真的能够帮助到那些正在经历类似困境的人。
告诉他们,即使被当作替身,即使遭受99次伤害,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属于自己的春天。
好吧,我考虑一下。我说。
那就这么定了！陈浩兴奋地说,我认识几个出版社的朋友,到时候帮你联系。
喝完酒回到公寓,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夜景。
半年前的我,还在那个狭小的703直播间里挣扎。
现在的我,已经站在了行业的顶端。
人生真的充满了无限可能。
手机响了,是一条粉丝发来的私信：
江远哥哥,我也在职场上遇到了不公平的待遇,看到你的成功给了我很大的勇气。请问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想了想,回复道：
相信自己的价值,永远不要放弃希望。黑暗的尽头一定是光明。
发送后,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也许我的使命不仅仅是做一个成功的主播,更是要用自己的经历去鼓励和帮助更多的人。
让他们知道,无论遭受多少次伤害,都不要失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因为最好的报复,就是让自己过得更好。
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我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博：
感谢所有支持我的朋友,也感谢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没有低谷,就不会有高峰。愿每个人都能在人生的赛道上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江远新的开始
这条微博很快就被转发了几万次,评论区里满是鼓励和支持的声音。
看着这些温暖的话语,我忽然觉得,过去的那99次伤害都是值得的。
因为它们让我成长,让我坚强,最终让我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而这,就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