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许暨白好像经历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以至于醒来之时,一度怀疑他眼前泪流满面的文夏不是真实的。
经过三次大手术后,他只要微微一动身,伤口就会隐隐发痛。
是梦还是现实......
他喃喃着撑起身子,喉间还残留着昏迷时注射的葡萄糖甜腥。
一试便知。
他猛地贴上文夏的唇,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肆意感受着文夏的气息。
而文夏却并不挣扎,只是顺其自然,迎合许暨白的主动。
这一吻带着药水苦涩,却在唇齿厮磨间酿出蜜来。
为了这一刻,许暨白等了整整十年。
许薇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以为许暨白是病久了被邪灵附体上了。
祖传的血脉压制瞬间觉醒,她死死揪住弟弟的头发,将他从文夏身边扯开。
许暨白我看你是活腻了,竟然敢动文夏!
而许暨白像是终于吃到馋了很久的糖果,努力回味着嘴边的余温,全然不顾老姐的脏话输出。
他没有辜负十五岁的自己。
全然清醒过来之后,许暨白就向姐姐许薇坦白了暗恋文夏多年的事实。
许薇虽然已经怒火中烧,但看在弟弟身体依旧抱恙的情况下,免了他一顿打。
震惊之余,她实在忍不住向文夏吐槽了一句。
夏夏,你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
文夏想了很久,只是抿了口酒,任咸涩的海风卷走杯中残存的甜。
因为......
我爱他的自由。
她一直很喜欢一句话:
人只有在举目无亲的地方,才能获得真诚。
如果说华国是内敛的、含蓄的,那么西班牙就是随性与浪漫。
弗拉门戈舞娘定格在街头画家的纸笔之下,兰布拉大道的梧桐叶筛碎了正午的阳光。
街头艺人用七彩粉笔在地砖上复刻毕加索的名画,流浪诗人将即兴写就的情诗系在卖花少女的竹篮边沿。
巴塞罗那的暮色中飞过一群鸽子群,古拉丁语吟唱的安达卢西亚民谣仍在街头巷尾流传。
在举目无亲的西班牙,她望见了自由,也等到了爱情。
月光浸着橘子汽水的甜,文夏赤脚踩过圣家堂的投影,裙摆扫过许暨白故意伸长的腿。
他们走过哥伦布纪念碑时,街头手风琴师突然奏起《一步之遥》。
许暨白揽住文夏的腰在石板路上旋转,不断用鞋跟敲出弗拉门戈的节奏。
离开巴塞罗那之前,许暨白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夏夏,我的考察期通过了吗
文夏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许暨白瞬间如五雷轰顶般绝望。
原来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差点连性命都搭进去了,还是依旧换不来文夏的爱吗。
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要不要再延长一段时间,我一定好好表现!
他眼角泛红,语气中带着无法忽视的央求。
好啊。
文夏一点点凑近许暨白的脸,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炽热,一眼就看穿了男人眼底的欲望。
她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郑重其事地放在许暨白的手中。
考察期,延长一辈子。
两人紧紧相拥的那一刹那,脑海中陈旧羊皮纸卷上的西班牙语愈发清晰。
你一生中会遇到两个重要的男人。
一个活在过去,一个活在未来。
真正的译者不该困在语法牢笼里,而真正的爱也不该困在时差里。
在巴塞罗那的黄昏里,文夏主动揽过许暨白的手,无比确定自己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