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身体借力后撤,同时一脚踹向陆时衍的小腹。
陆时衍侧身避开,拳风擦着萧寒的耳廓过去。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书房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身体碰撞声,以及偶尔被带倒的物品落地的碎响。
萧寒起初还有些狼狈,但很快调整过来,他的动作更刁钻,更讲究技巧。
两人撞开椅子,皮鞋在地毯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陆时衍一把抓住萧寒的衣领,将他狠狠掼向墙壁。
咚！墙壁似乎都震动了一下。
他靠着墙壁。喘着粗气,嘴角带着一丝血迹。这么生气
萧寒的声音沙哑。带着一股嘲讽。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因为她怀了你的种
还是因为......她怀了你的种
陆时衍没有回答。只是向前逼近一步。
别急啊,陆大少。
陆时衍的手攥紧。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他抬起腿,猛地踢向萧寒。
剧烈的打斗声。
并未惊扰沉睡的苏晚。是饥饿感将她唤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房间里只有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她撑着床沿坐起,动作很慢。
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扶着墙壁,一步步挪下楼,客厅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夜灯,沙发上蜷缩着一个人影。
是张妈。
听到动静,张妈立刻坐直了身体,揉了揉眼睛。哎哟,醒了我就想着你半夜肯定会饿。张妈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她快步走向餐厅,快来,都给你温着呢。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清淡的小菜,还有一盅温热的汤。还有辣子鸡。
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温暖而踏实。
张妈将碗筷递到她手里。慢点吃,不够还有。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饭菜,听着张妈在一旁絮絮叨叨说着孕早期的注意事项。
苏晚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在这个冰冷、充满算计的地方,这是她穿书后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
这个在原著里,女主死后第一个投靠女主的人,最后却下场凄凉的佣人。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好好吃啊。
胃里暖暖的,那股空落落的感觉被迅速填满。
她安静地吃着,张妈就在旁边守着,时不时给她添点汤。多吃点,现在是两个人了,不能饿着。
这一顿,她吃得格外多,也格外香,唇边不自觉地漾开一个细微的弧度。
张妈看着她,也跟着笑起来。这就对了,放宽心,好好养着。
楼梯转角的阴影深处,陆时衍站在那里。他看见张妈忙碌的身影,听见她温和的叮嘱。
他站了多久,或许只有几秒,或许更长。最终,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转身回了房间。
......
自从她身体里多了个小家伙,张妈的菜谱就彻底变了样。
一日三餐,精心搭配,汤水滋补从未断过。
今天桌上添了道水煮鱼,红油翻滚,辣椒鲜亮。
张妈端上来时,特意往她面前放了放。
看你最近爱吃这个,就多放了点辣。
她果然先动了那道菜,夹起一片鱼肉,吃得很慢,细细地。
张妈在一旁看着,笑呵呵地进了屋。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一叠小小的衣物。喏,看看,我早就备着了。
是婴儿穿的连体衣,鹅黄嫩粉,料子柔软。现在这世道,想找块好布料都难,幸亏我之前囤了不少。张妈絮絮叨叨,把那些小衣服一件件摊开在旁边的空位上。
小小的袖口,精致的摁扣。她放下筷子,目光落在那些柔软的布料上。
陆时衍也看了过去,然后移开了视线。
张妈拿起一件最小的,等孩子出来,正好就能穿。
张妈,备的太多了。
太多哪里多啊！张妈手抚着那些小衣裳,眼神有点飘远。
我啊,年轻的时候,也怀过一个。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痛楚。
没保住。那时候日子苦,又没经验......就那么没了。她叹了口气,眼圈有点红。
后来,再也没怀上。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她看向苏晚的肚子,语气变得温柔又坚定。所以啊,我看着你,就像看着我自己的希望。你这孩子怀得不容易,我能不知道胃口差,睡不好......我那时候也一样。可再难,也得挺住。为了这个小家伙,啥都值。
她拍了拍苏晚的手,你安心养着,其他啥都不用想。有我在,肯定把你们娘俩都照顾得好好的。
她看着张妈微红的眼眶,看着那些柔软的小衣裳。
胃里那股暖意,瞬间冲到了心里。张妈......
哎呦说这些干什么,快在多吃点。张妈继续整理起那些小衣服。
苏晚重新拿起筷子,又夹了一片浸满红油的鱼肉。
香,辣,刺激着味蕾。她一口气吃了满满一碗饭,又添了第二碗。
站在不远处的萧寒看着,忍不住啧了一声。这可真是......
他目光扫过她依旧纤细的腰身。一人吃,两人补啊。这么细的腰能吃这么多东西。
对面的陆时衍,搁在桌沿的手指轻轻一叩。
萧寒立刻收声,摸了摸鼻子,不再言语。
她像是没听见。根本不搭理萧寒,她已经发现了这人惯会说些不中听的。
她吃完了第二碗,又第三碗,甚至第四碗。筷子又伸向那盘水煮鱼。夹起一片送进嘴里。
今天胃里难得安稳,得多吃点。
亏什么也不能亏了自己。
她害喜还是很严重,胃里总像是有东西在烧,一阵阵地往上涌。
张妈端来的食物,有时能吃下大半碗,有时只闻到味道就忍不住干呕。
陆时衍这次出去带回的药品就放在床头,花花绿绿的盒子和瓶子。她按着张妈的叮嘱,每天吞咽那些药片。
药效似乎微乎其微。害喜这东西,好像不是几颗药就能轻易摆平的。
该吐的时候,身体一点也含糊不了。
大部分时间,她都在睡。眼皮重得厉害,意识也昏沉。她蜷在床上的时候,连翻身的力气都吝啬。
醒来便是饿,饿得心慌。
吃,吐,睡。
日子被切割成简单的循环,周而复始。
凌晨三点。
陆时衍猛地坐起,床单被冷汗浸透,黏在皮肤上。
黑暗中,他能清晰感受到一种奇异的能量在体内冲撞,像无数细小的电流窜过血管,带来灼热的刺痛和陌生的力量感。
终于......他低声开口,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他摊开右手,掌心向上。
空气似乎扭曲了一瞬,一团微弱的橘红色火焰在他掌心缓缓凝聚、跳动,散发出微弱却真实的热量,映亮了他指骨分明的轮廓。
火。和他预想的一样。
走廊外,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陆时衍五指倏然收拢,火焰无声熄灭,掌心残留着滚烫的余温。
门被从外面拧开一条缝,萧寒探身进来。
我感觉到了。萧寒压低的声音里,是难以抑制的波动,你又觉醒了
陆时衍没说话,只是再次摊开手。火焰重新跃起,比刚才更稳定,光芒也更盛。
太好了！萧寒几乎要击掌,我们可以走了！
陆时衍却收回手,任由火焰消散在空气里。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