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心上坟 > 第一章

周予安这辈子没对谁低过头。
三十二岁,一米九的个子,西装革履往谈判桌前一坐,连最刁钻的对手都得赔着笑喊一声周总。他脾气暴,手段狠,合同谈不拢就掀桌,谁敢玩阴的,他能让人第二天就跪着来求饶。
可偏偏栽在了沈昭手里。
——就因为他那双眼睛,像极了她死在十年前的心上人。
落地窗外暴雨如注,周予安盯着垃圾桶里那根两条杠的验孕试纸,指节捏得发白。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三十个未接来电,像三十个响亮的耳光。
浴室门开的瞬间,他闻到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处理掉了
沈昭擦着头发的手一顿,水珠顺着她纤细的脖颈滑进衣领:嗯。
水晶花瓶在落地窗上炸开时,周予安听见自己心脏裂开的声音。
顾渊死了十年了!沈昭!他死了十年了!领带狠狠砸在大理石茶几上,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现在把你捧在手心的是谁!
离婚协议书雪花般散落。
沈昭看着那个从来不可一世的男人红着眼眶摔门而去,忽然发现,原来最疼的不是手术台,是此刻喉间涌上的血腥味。
后来有人看见,建筑业的活阎王开始频繁出入心理诊所。而沈昭守着空荡荡的豪宅,终于看清——
她亲手埋葬的,从来不是顾渊。
《第一章:冰冷的替身与暴戾的温柔》
周予安一脚踹开会议室大门时,整个谈判桌瞬间鸦雀无声。
他身形高大,肩宽腿长,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裹着充满爆发力的肌肉,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厮杀。事实上,他的确刚从另一场谈判里抽身,此刻眼底还残留着未消的戾气。
周总……对方公司的代表刚站起身,话还没说完,周予安已经单手抄起桌上的合同,扫了两眼,冷笑一声。
玩我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沙哑。
对方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辩解,周予安已经猛地掀翻了整张实木会议桌!
砰——!巨响震彻整个楼层,文件纸张漫天飞舞,咖啡杯砸在地上碎成瓷片。谈判代表踉跄后退,脸色煞白。
周予安站在原地,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一字一顿道:滚回去告诉你老板,再敢在合同上动手脚,老子让他这辈子都别想在这行混。
没人敢吭声。
这就是周予安——商界活阎王,谈不拢就掀桌,玩阴的直接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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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周予安回到他和沈昭的别墅。
推开门,屋内一片昏暗,只有二楼卧室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他放轻脚步,像是怕惊扰什么似的,连呼吸都刻意放慢。
客厅里,沈昭正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长发垂落,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冷。
周予安站在门口,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的暴戾早已褪尽,只剩下一种近乎卑微的期待。
昭昭。他低声唤她,嗓音柔和得不像话。
沈昭没抬头,甚至连翻书的动作都没停。
周予安抿了抿唇,走过去,把手里顺路买的她最爱吃的甜品放在茶几上,轻声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沈昭终于抬眼,目光却越过他,落在远处,淡淡道:不用。
周予安的手指微微收紧,又松开。他沉默地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放在她手边。
喝点水。
沈昭没动。
水杯里的热气渐渐消散,最终变得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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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周予安从书房处理完工作回来,发现沈昭已经睡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主卧浴室,准备洗漱。
弯腰拿毛巾时,余光瞥见垃圾桶里露出一截白色的塑料棒。
他皱眉,伸手拨开上面的纸巾——
两条杠。
验孕试纸。
周予安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即,一股狂喜猛地冲上头顶!
他几乎是颤抖着掏出手机,立刻拨通了沈昭的电话。
嘟……嘟……嘟……
无人接听。
他又打了一遍。
依旧无人接听。
第三遍、第四遍……
直到第三十个电话,手机自动挂断。
周予安站在浴室里,手里死死攥着那根试纸,胸口剧烈起伏。
窗外,夜色深沉,城市的灯光映在他高大的身影上,却照不亮他眼底逐渐蔓延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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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心坟上的致命一击》
凌晨四点,别墅的大门被轻轻推开。
沈昭裹着一件薄外套,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因为失血而微微泛青。她的脚步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又像是单纯没有力气。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出沙发上那个如山般沉默的身影——
周予安坐在黑暗里,指间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他抬头,目光死死锁住她。
沈昭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径直朝楼梯走去。
站住。
周予安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沈昭没回头,只是淡淡道: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明天周予安冷笑一声,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投下一片阴影,沈昭,老子等了你一晚上,你现在跟我说‘明天’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
你去哪了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沈昭挣了一下,没挣脱,索性抬眸与他对视,声音平静:医院。
周予安的瞳孔骤然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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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周予安的手微微发抖,声音却异常冷静:……孩子呢
沈昭垂下眼睫,轻声道:处理掉了。
三个字。
轻描淡写,却像一把刀,狠狠捅进周予安的心脏。
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即猛地松开她,后退两步,像是被烫伤一样。
处理掉了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下一秒,他突然暴起,一把抄起茶几上的领带,狠狠砸向地面!
砰——!
领带的金属扣砸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老子给你打了三十个电话!!他怒吼,脖颈上青筋暴起,三十个!!你他妈就这么把老子的……孩子……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眼眶通红,最后一个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打了!
沈昭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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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安死死盯着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浓重的嘲讽和痛楚。
他抬手指向客厅墙上那张顾渊的照片——那是沈昭坚持要挂的,十年如一日地擦拭、凝视,仿佛那是她活着的全部意义。
顾渊死了十年了!沈昭!他死了十年了!!周予安的声音撕裂般沙哑,你还要守着他的坟守到什么时候!啊!
沈昭的睫毛颤了颤,终于开口,声音很轻:……这跟他没关系。
没关系!周予安猛地抄起桌上的水晶花瓶,狠狠砸向落地窗!
哗啦——!
玻璃炸裂,碎片四溅,冷风瞬间灌进来,吹散了满室的死寂。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周予安赤红着眼,指着自己,声音颤抖,现在把你捧在手心的是谁!是谁给你收拾那些烂摊子!是谁怕你冷了饿了!是谁TMD像个傻子一样盼着你能回头看一眼!
沈昭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抖,却依旧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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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的死寂后,周予安突然冷静下来。
他转身走向书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啪!
他将文件重重摔在茶几上,纸张散落,最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从今往后,周予安的声音冰冷至极,你爱想谁想谁,老子……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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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终于抬头,看向那份协议,又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周予安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东西——愤怒、痛苦、失望,还有……决绝。
他转身,大步走向门口,猛地摔上门。
砰——!
巨响在空荡的别墅里久久回荡。
沈昭站在原地,脚下是散落的离婚协议和玻璃碎片。
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一滴泪无声滑落。
《第三章:离巢之鹰与孤坟之影》
周予安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
这里是集团顶层临时改造的公寓,冷色调的装潢,极简的家具,没有一丝人气。他手里握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就像他此刻的眼神。
已经一个月了。
他扯松领带,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灼烧感从喉咙蔓延到胸腔。酒精并不能麻痹神经,反而让那些画面更加清晰——沈昭苍白的脸,平静的处理掉了,还有散落一地的离婚协议。
手机屏幕亮起,特助发来的消息:【周总,沈小姐今天去了顾渊的墓地】
他冷笑一声,将手机反扣在桌上。
窗外突然下起雨,雨滴拍打在玻璃上,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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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周予安靠在床头,手里捏着一张B超照片——那是他派人从医院调出来的。
照片上还只是一个模糊的小点,却已经让他心脏绞痛。
他猛地将照片揉成一团,又缓缓展开,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根本不存在的轮廓。一米九二的强壮身躯蜷缩在床边,额头抵着膝盖,肩膀无声地颤抖。
原来糙汉的眼泪,也是滚烫的。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他条件反射地抓起来,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眼神一暗——不是她。
从来都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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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站在衣帽间里,手指无意识地抚过一排西装。
这些衣服还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是周予安惯用的古龙水味道。一个月了,这个家安静得可怕,没有摔门声,没有压抑的呼吸声,甚至没有那些她曾经厌烦的多穿点记得吃饭的唠叨。
她走到客厅,目光落在那个被砸碎的落地窗前——玻璃已经修好了,但地上似乎还残留着水晶花瓶的碎片。
茶几上放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她一直没去办手续。
手机突然响起,她几乎是扑过去接起来,却在听到对方声音时瞬间黯淡——是墓地管理处,询问今年的鲜花预订。
...照常安排。她轻声说,挂断电话后,发现自己站在周予安常坐的那个位置。
真奇怪,这个家里到处都是他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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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的墓碑前,沈昭像往常一样放下一束白玫瑰。
但这次,她站了很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雨水打湿了她的肩膀,冷意渗入骨髓。她突然想起上个月发烧时,周予安彻夜不眠地守在床边,用温热的毛巾一遍遍擦她滚烫的额头。
昭昭,喝点水。
昭昭,把药吃了。
记忆中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和那个在商界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判若两人。
一滴雨水滑过脸颊,她抬手去擦,却发现是温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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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沈昭鬼使神差地走进周予安的书房。
这里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文件整齐地码放在桌角,钢笔随意地搁在墨水瓶旁。她拉开抽屉,突然发现一个精致的绒盒。
里面是一对婴儿的小袜子,标签上写着送给我亲爱的宝贝。
她的手开始发抖,又翻出一叠资料——顶级产科医院的VIP预约单、月子中心的设计图、甚至还有婴儿房的装修方案,日期都在...发现验孕试纸的第二天。
沈昭跌坐在椅子上,胸口像是被重锤击中。
原来他那么期待那个孩子。
原来他..….那么认真地爱着她。
窗外,雨越下越大,而她的眼泪终于决堤。
《第四章:余烬微温与迟来的凝视》
沈昭坐在咖啡厅里,对面是周予安的特助林琛。
沈小姐,林琛推过来一份文件,语气克制,这是周总交代必须亲自交给您的。
她接过,是已经公证过的离婚协议。纸张很轻,却压得她手指发颤。
他.…..还好吗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问题多么可笑。
林琛沉默片刻,突然摘掉职业面具:周总这一个月瘦了二十斤,胃出血进了两次医院。他盯着沈昭苍白的脸,您知道吗他以前从不这样。
咖啡杯在托盘上磕出一声轻响。沈昭的指甲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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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科诊室里,医生翻看着沈昭的检查报告,眉头越皱越紧。
沈女士,您当时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手术!医生敲着报告单,子宫壁薄,激素水平紊乱,术后恢复又这么差…...
沈昭怔住:可是当时..….没人告诉我这些。
怎么没人说医生翻找记录,系统显示术前有高危预警,您丈夫还特意联系了院长安排专家会诊..…….
耳边嗡的一声。她突然想起手术那天,手机里三十七个未接来电下面,还有十几条未读短信。
她从来没点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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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想起,三年前酒吧,她醉醺醺地得罪了地下钱庄的人。第二天那些人全部消失,而周予安指关节上的淤青半个月才消。
还有一次,她搞砸了周氏建筑的投标方案,是周予安连夜重做,最后轻描淡写地说:小事。可她分明看见他办公室亮到天明的灯。
去年生日那天,满屋白玫瑰中,那个向来高傲的男人系着滑稽的围裙,脸上还沾着面粉。他捧着歪歪扭扭的蛋糕,眼神亮得惊人:昭昭,我学会...…
而她转身去了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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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手里拿着顾渊和周予安的照片。
十年了,她第一次认真比较这两双眼睛——顾渊的像静谧的湖水,温柔却浅;周予安的却像暗涌的海,表面平静下藏着能吞噬一切的情感。
手机相册里滑出一张偷拍照:周予安在办公室睡着,电脑屏幕还亮着,手边是吃了一半的胃药。照片日期是她生日第二天。
原来她一直在看相似的轮廓,却拒绝读懂截然不同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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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袜从指间滑落,沈昭跪坐在书房地毯上,终于崩溃大哭。
她终于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不是替身,不是将就,而是一个把整颗心捧给她,却被她亲手碾碎的男人。
颤抖的手指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第一次,被挂断。
第二次,转入语音信箱。
第三次,在漫长的等待音后——

周予安沙哑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时,沈昭的眼泪砸在离婚协议上,晕开了签名处的墨迹。
《第五章:破镜能否重圆》
凌晨三点的江风格外刺骨。
沈昭站在观景台上,看着那个倚着栏杆的高大背影。周予安脚边散落着几个空酒瓶,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领带早已不知去向。
谁让你来的。他没回头,声音比江水还冷。
沈昭攥紧手中的文件袋,向前一步:林琛告诉我你在这。
周予安冷笑一声,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玻璃瓶在水泥地上摔得粉碎。来看笑话
文件袋被递到他眼前,边缘微微发抖。周予安低头,看见袋口露出的B超照片一角,瞳孔骤缩。
我来还你这个。沈昭声音很轻,还有...…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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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掀起沈昭的长发,露出她通红的眼眶。
我去了医院调完整病历...…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袋,医生说,如果不是你提前联系的专家团队,我可能...…
周予安突然转身,一把扣住她手腕。他眼底布满血丝,声音嘶哑: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嗯
沈昭没有挣脱,任由他攥得生疼:我知道没用...…但至少该让你知道,那个孩子…...她哽咽了一下,我也是想要的。
这句话像把刀,狠狠捅进周予安心口。他猛地松开她,踉跄后退两步,笑得比哭还难看:沈昭,你他妈真会捅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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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周予安指着自己胸口,老子像个傻子似的跟在你身后十年!你看着我的时候,到底在看谁
沈昭抬头,第一次真正望进他眼底:以前我分不清...…但现在我很确定。她向前一步,江风将她的声音吹得破碎,是你,周予安,只有你。
周予安像被烫到般别过脸。远处江轮鸣笛,悠长的声响掩盖了他喉间的哽咽。
太迟了。他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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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突然抓住他的袖口,力道大得惊人。
我知道没资格求你原谅。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已提交的申请,我注销了移民手续,把顾渊的墓迁回了老家。抬起泪眼,周予安,这次换我来追,行吗
江风突然变得猛烈,吹散了周予安额前的碎发。他低头看着这个曾经冷若冰霜的女人,此刻红肿着眼睛,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拽着他。
许久,他缓缓抽回袖子。
沈昭。他唤她全名,眼神疲惫却清醒,心碎了就是碎了。转身时,一滴水珠砸在水泥地上,别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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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周予安走到了停车场。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僵住,没有回头。
沈昭停在两米外,气喘吁吁:周予安!
晨光中,她的声音格外清晰:我会每天去公司等你,就像你当初等我那样!
男人的背影微微颤动。
等多久他终于开口。
十年,二十年.…..沈昭抹了把脸,直到你相信,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只看着周予安的沈昭。
远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周予安始终没有回头,但脚步明显放慢了。
沈昭红着眼睛笑了,抬脚跟上去,始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江面上,朝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重叠,时而分开,却始终朝着同一个方向。
番外
三个月后
周予安推开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寒风裹着细雪灌进来。
身后传来规律的键盘敲击声。沈昭坐在会客区的笔记本电脑前,鼻尖冻得发红,却固执地不肯去暖气旁——那里离他太远。
这是她来公司上班的第三个月零八天。
周予安故意把百叶窗调到最敞亮的角度,让全公司都看见这位前董事长夫人每天准时来打卡,端茶倒水做表格,比实习生还勤快。
周总。沈昭突然抬头,海外事业部的新提案...…
放那。
她起身走来,身上淡淡的橙花香掠过他鼻尖。周予安垂眸,看见她无名指上淡淡的戒痕,突然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文件被轻轻放在桌角,压着一张便签:[胃药在左边抽屉第三格]
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黑点。他想起今早特助的汇报:沈昭卖掉了顾渊留给她的一切,包括那栋海边别墅。
---
凌晨两点,周予安被雷声惊醒。
客厅亮着灯,沈昭蜷缩在沙发上,脸色煞白。见他出来,她慌忙想藏起止痛药,却碰翻了水杯。
胃疼他冷着脸开灯。
老毛病..….话音未落,周予安已经拎起外套:去医院。
暴雨中的急诊室,沈昭躺在诊疗床上输液。护士嘀咕:术后恢复太差,饮食又不规律...…
周予安站在走廊抽烟,火星在黑暗里明灭。玻璃倒影中,他看见三年前的自己抱着高烧的沈昭冲进医院,也是这样的大雨。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昭举着输液瓶,光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
滚回去躺着。
她摇头,输液管晃出细碎的光:你不在,我害怕。
雨声忽然变得遥远。周予安掐灭烟,大步走过去将人打横抱起。沈昭把脸埋在他胸口,听见剧烈的心跳声。
到底是誰在害怕
---
春分这天,周予安在工地视察时摔断了肋骨。
沈昭闯进病房时,他正对着镜子刮胡子。病号服敞着,露出缠满绷带的精壮上身,右肩那道疤赫然在目——是她当年醉酒闹事,他为挡酒瓶留下的。
看够了吗
沈昭红着眼眶去摸绷带:疼不疼
指尖碰到皮肤的瞬间,周予安猛地攥住她手腕。点滴架晃出声响,她踉跄跌坐在病床边,近得能数清他睫毛。
呼吸交错间,沈昭突然发现他左手指根有圈浅色痕迹——和她无名指上的戒痕一样,从未真正消失。
窗外玉兰树沙沙作响。
周予安突然低头,吻住她颤抖的嘴唇。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药苦,却比过去十年任何一个都真实。
戒指呢他抵着她额头问。
沈昭从衣领里勾出条细链,两枚婚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
第二年深秋,沈昭在整理旧物时发现本建筑草图。
泛黄的纸页上,是栋三面环湖的玻璃房子,每个细节都标注着她喜欢的元素:朝南的花房、临湖的茶室、甚至婴儿房窗外要有棵银杏树。
落款日期是十年前,他们结婚前一个月。
身后传来脚步声,周予安端着姜茶进来,看见她手里的图纸时僵在原地。
为什么没建
他夺过图纸塞进碎纸机:地基打了一半,你说要离婚。
碎纸声嗡嗡作响。沈昭突然从背后抱住他,温热的脸颊贴在他脊梁骨上:现在建好不好
周予安转身,看见她眼里映着晨光与暮色交融的暖调。
这次要加个条件。他捏住她下巴,卧室必须隔音。
窗外,银杏叶如雨纷飞。而碎纸机里,那张图纸永远停在了待续的那一页。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