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归来,嫁入赵家
睁开眼,我攥着那张被抢走的婚书笑出了泪。
前世她偷换姻缘害我惨死地痞之手,今生我亲手把她推进火坑,转头嫁了传闻中毁容暴戾的糙汉。
新婚夜,他裹着染血的绷带蜷在门外:嫌丑就离婚。
你的每一寸伤,都是功勋章,我心疼还来不及呢......
后来他肩扛将星,傻呵呵地说:我赵启铭此生,唯妻命是从。
我从赤脚医生到军区圣手,冷面阎王为我洗手作羹汤。
这一局,我赌对了命,也押中了心。
……
立春了。
我盯着桌上两张婚书出神,指甲掐进手心渗出了血丝。
江萍儿涂着劣质口红的嘴一张一合,声音尖得像生产队那头刚下完崽的母猪。
赵营长那张脸在战场让炮弹掀了皮,夜里能止小儿啼!
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孙家婚书,还是我替你嫁去孙家沟,省得你被地痞磋磨。
我猛地捂住喉咙,前世烈火灼烧的痛感从指尖窜了上来。
那年,她抢走我的婚书时也是这样笑。
后来我在地痞丈夫拳脚下咽气时,她正戴着大红花接受表彰。
妹,你说得在理。
我颤抖着捧起了赵家婚书,大红纸烫得手心发烫,赵营长保家卫国落下的疤,是顶光荣的功勋章。
江萍儿愣住的表情像裂了缝的搪瓷缸,她突然扑过来抢我手里的聘书,长长的指甲在我的手背划出了一道血痕:你疯了赵启铭上月回村探亲,半张脸糊着纱布,小孩见了都要尿裤子!
我死死攥着婚书不松手,木桌被撞得吱呀摇晃。
油灯泼在土墙上,我的脑海里映出了前世最后的画面。
孙志勇把滚烫的烟头按在我的锁骨上,说要用我的抚恤金买副主任的位子。
撒手!
继母张凤兰的笤帚疙瘩砸在我腰上,萍儿是为你好!赵家那点聘礼早让你爹拿去换酒了,人家肯要你这赔钱货就烧高香吧!
我忽然松了力道,江萍儿抱着婚书摔了个屁股墩。
她慌忙展开绸布,看见孙志勇三个字时眼睛亮得像只饿狼,完全没注意我藏在袖口里的笑。
前世赵家送来的可是三转一响,这蠢货竟以为孙家藏着金疙瘩。
天亮后,村口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
我对着缺角的镜子抿了抿红纸,镜中人二十岁的面容嫩得能掐出水。
上辈子这身粗布嫁衣被孙志勇撕成碎片。
如今我要穿着它,走向真正该属于我的星辰。
吉普车卷着黄沙停在场院,车门推开时围观人群齐齐抽气。
赵启铭军装笔挺如松,右脸却缠着渗血的纱布,露出的左脸轮廓如刀削斧凿。
他握枪的手攥着军帽,指节泛白。
赵营长。
我径直走向他,我是江果儿,你的...
未过门的媳妇。
他突然背过身去,嗓音沙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瞥见江萍儿躲在草垛后偷笑,忽然踮脚扯开他的领口。
狰狞的弹孔伤疤从锁骨蜿蜒到下颌,新长出的皮肉还泛着粉。
前世这具身躯被孙志勇打得青紫时,正是这道疤的主人深夜翻墙给我送药。
真威风。
我用指腹轻轻摩挲伤疤,感觉到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比孙家沟那些只会打媳妇的二流子强百倍。
草垛后传来嗤笑,江萍儿扭着水蛇腰过来,假惺惺地抹眼泪:姐你何必逞强赵大哥,我姐最怕丑东西,昨儿还做噩梦哭醒呢。
我反手甩了她个耳光,一声脆响惊飞了老槐树上的麻雀。
在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我扯开衣领露出锁骨旧疤。
那是前世被烟头烫的,如今竟随着重生烙在了身上。
赵营长,你可还记得
我盯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去年发洪水,你从房梁上抱下来的小姑娘...
军帽哐当落地,赵启铭猛地攥住我手腕,纱布下渗出一片鲜红。
那年我顶替继妹去修水坝,被塌方的土房压住时,是这只带疤的手刨开瓦砾。
后来他悄悄往我窗台放鸡蛋,却被江萍儿冒领了半年情谊。
你...你是那个扎蓝头绳的...
他声音发颤,伤口崩裂染红了半边脸。
我忽然想起前世最后一次见他,他躺在战地医院浑身缠满绷带,还惦记着给我留了包山楂糕。
赵启铭。
这是我第一次唤他名字,今日我自愿嫁你,不是报恩。
我戳了戳他剧烈起伏的胸口,是这儿,早住进个穿军装的了。
朝阳恰在此时跃出山坳,将他眸底的水光映成鎏金。
远处传来孙志勇吹口哨的调笑声,江萍儿正娇滴滴喊着勇哥,而我被赵启铭用军大衣裹着抱上吉普车,他手臂抖得厉害,却稳稳托住我像捧着一尊瓷观音。
车门关上前,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前世她的那些腌臜手段,今生我十倍奉还。
第2章
新婚日常,情愫渐生
吉普车颠簸在山路上,我数着赵启铭军装第三颗纽扣上的划痕。
前世他牺牲时这颗铜扣就攥在我手心里。
驾驶座的小战士偷瞄后视镜,被赵启铭瞪得缩脖子:营长,咱直接回部队家属院
去供销社。
我抢着开口,我的指尖划过他袖口磨白的边线,扯块棉布给你缝新枕套。
赵启铭僵着身子往车门边挪,用不着,我睡行军床。
见我一言不发,他又补充道:你睡里屋。
我故意往他身边蹭,闻到他衣领里混着枪油味的皂角香。
上辈子我被孙志勇按在炕头那晚,是赵启铭带队端了赌窝,还隔着门板问我需不需要找妇女主任。
那时的他声音也这样哑,裹着纱布的脸映在月光里,像尊守护神。
赵营长。
我捏住他开裂的皮带扣,你答应过让我抽你的。
他大腿上的肌肉猛地绷紧,我噗嗤笑出声,给我买奶糖就饶了你。
车猛地刹在供销社门口。
赵启铭下车时,不小心撞翻了门边的搪瓷脸盆。
售货员磕着瓜子笑:哟,赵营长娶媳妇啦脸咋比红绸还艳
我踮脚从他军装内袋摸出布票,手指故意擦过他滚烫的耳垂:要半斤大白兔,再扯六尺藏青布。
再要一对红双喜脸盆。
赵启铭突然开口,要铝制的,摔不坏。
他瞥见我腕上被张凤兰掐出的淤青,又往柜台上拍了两张工业券:再加个牡丹印花暖壶。
回去时吉普车塞得满满当当,我抱着暖壶哼沂蒙小调。
赵启铭忽然开口:你不用讨好我。
他攥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凸起,等伤好了,我就打离婚报告。
赵启铭!
我掰过他的下巴,你以为我图你什么
都说你曾经是战场上的冷面阎王,可你怎么连媳妇的眼睛都不敢看呢
吉普车猛地拐进林道,惊起了一群山雀。
赵启铭额角突突地跳。
他突然撕开纱布,翻卷的皮肉从眉骨爬到嘴角,像条蜈蚣盘在麦色皮肤上。
我怔怔地望着那道疤出神。
现在走还来得及。
跟了我,要挨枪子儿听闲话,生了娃也得住营房...
我用嘴堵住了他后半句话,咸腥混着药味在唇齿间漫开。
他吓得撞上车门,后脑勺磕得咚一声响。
我舔着嘴角的血沫笑:赵营长,你带兵冲锋时也这么怂
天快黑时,我们才晃进家属院。
副连长媳妇嗑着瓜子倚在篱笆上:听说赵营长娶了个天仙
下车后,我把大白兔塞给她,嫂子尝尝喜糖。
余光里,我瞥见赵启铭拎着两个暖壶僵在原地,耳尖红得能滴血。
新房是间糊着旧报纸的土坯房,我摸着墙上的土块转身撞进了他的怀里。
赵启铭举着搪瓷缸像缴械投降一样:我睡外间。
敢走就把你绑炕上。
我抖开新扯的棉布,过来换药。
煤油灯下,他伤处的溃烂比白天更骇人。
我蘸着白酒给他擦洗脓血。
疼就咬这个。
我把军用毛巾卷成卷,他偏头躲开:你拿我当新兵蛋子哄
话音未落,他就疼得闷哼,喉结上的汗珠滚进了领口。
我俯身吹他颤抖的睫毛:在我跟前,不用逞强。
换完药已是半夜,赵启铭和衣蜷在行军床上。
我抱着新缝的枕头挤过去,他触电似的弹起来:胡闹!
赵营长,你还怕我吃了你
远处传来部队熄灯号,他的胸腔震动如擂鼓。
第3章
回门风波,惩治恶人
我数着心跳等答案,却等到他拉过棉被将我裹成粽子:睡吧,明天教你打靶。
天刚蒙蒙亮,灶台上的玉米糊糊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我蹲在门槛上择野菜,一个军用水壶突然从身后递过来。
赵启铭的声音从头顶飘来:去卫生所打疫苗,顺道回门。
他顿了顿,补了句:孙家沟离营区近。
我捏着水壶的手一抖。
前世回门时,孙志勇把我踹进猪圈,说江家没给他备足彩礼。
而此刻,赵启铭正往吉普车上搬东西,网兜里两罐麦乳精、红纸包着的肋排,还有供销社新到的碎花布。
用不着这些。
我扯了扯他的袖口,你往我娘家送东西,倒像是我拐了金疙瘩。
赵启铭把军装外套罩在我身上,扣子一粒粒系到下巴:不,你值得。
车刚拐进村口,就听见杀猪似的嚎叫。
孙家土墙外聚着看热闹的婆姨,江萍儿蓬头垢面地跪在搓衣板上。
她的婆婆刘桂香正用烧火棍戳她脊梁:懒货!猪草都没打满筐,还想吃白面馍
志勇!
江萍儿突然扑向嗑瓜子的孙志勇,露出胳膊上青紫的掐痕,你娘要打死我啊!
孙志勇一脚把她踹回泥里,烟蒂烫在她的手背上:昨儿输的钱还没着落呢,嚎丧呢!
我攥着车门把手发抖,前世我的这双手被孙志勇按在滚水里烫出了泡。
赵启铭突然捂住我的眼睛,别看。
我去找生产队长。
用不着。我咬开他军装的口袋,摸出他总别在里兜的钢笔,借我用用。
挤进人群时,刘桂香正揪着江萍儿的头发往泔水桶里按。
我踩住她扬起的烧火棍,钢笔尖抵上她的虎口:新婚姻法第三十二条,虐待家庭成员可判三年。
刘桂香的三角眼瞪得溜圆:吓唬谁呢!我管教儿媳妇天经地义!
是吗
我掀开江萍儿的衣领,露出了渗血的鞭痕,这伤够判五年。
钢笔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昨儿革委会刚说要树典型,您想当第一个
人群突然鸟兽状散开,赵启铭拎着孙志勇的后脖颈进来。
孙志勇的腿直打颤,赵启铭用军靴碾着他的脚踝:虐待军属亲属,罪加一等。
他肩章上的红星晃得刘桂香直眯眼。
江萍儿突然抱住我的小腿哭嚎:姐!带我回江家吧!
她的指甲掐进了我的裤管,眼神却往赵启铭身上飘。
前世她也是这般求我收留,转头就把孙志勇往炕上引。
你娘说过,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我甩开她的手,从网兜掏出麦乳精,不过嘛...
我故意晃了晃铁罐,要是每天给婆婆冲一碗,指不定能换顿饱饭。
刘桂香的眼珠子黏在罐子上挪不开。
这年头麦乳精比香油金贵,去年村支书媳妇坐月子才得了一勺。
我把罐子塞进她油乎乎的围裙:亲家母,我妹妹就托付您了。
回江家的路上,赵启铭忽然扳过我的肩膀:你早知道孙家会磋磨人
他的眉峰蹙成山峦,那晚你说梦话,喊了十七次孙志勇的名字。
我差点被口水呛住。
吉普车碾过碎石路,我把玩着他武装带上的铜扣:赵营长这是醋了
我凑近他渗汗的鼻尖,我喊的是孙志勇不得好死。
还没到家,就老远瞧见张凤兰杵在村头的老槐树下。
她抻长脖子盯着车后座,见只有两包红糖立刻拉下脸:白眼狼!萍儿在孙家吃糠咽菜,你倒穿上牌子货充阔太!
赵启铭突然按响喇叭,惊得张凤兰跌坐在地。
他下车时军靴踏起尘土,将肋排和花布重重撂在石磨上:江家嫁闺女,收了两百块彩礼。
他掏出盖着红戳的账本,按新规,该陪送缝纫机票。
张凤兰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
前世这笔钱被她拿去给江萍儿买工作,让我在孙家挨打时连床棉被都要不来。
我摸着缝纫机票上的钢印,突然笑出声:娘,这票我留给萍儿改嫁用。
返程时,我歪头靠着赵启铭肩膀。
他浑身僵硬如铁板,喉结上下滚动:那个...你要缝纫机吗
要你。
我往他怀里钻了钻,踩缝纫机哪有抱着你暖和。
车猛地刹在营区小道上,惊飞了芦苇丛里的野鸭。
赵启铭突然掏出手帕包着的物件,层层打开是个银镯子:战场上捡的...你要嫌晦气...
我直接套上手腕,雕着并蒂莲的银圈叮当作响。
我咬开他的风纪扣,在喉结上盖了个章:赵启铭,下次送子弹壳也行,只要你送我的,我都喜欢。
他忽然打横把我抱下车,大步流星往家属院走。
副连长媳妇的调笑声追在身后:赵营长怎么急得跟要去前线冲锋似的!
我埋在他的颈窝笑,闻见皂角香里混了丝血腥味。
他的伤口又崩线了。
进屋后,我跨坐在他的腰间换药。
纱布下新长的皮肉粉嫩如婴孩,我俯身轻吻伤疤:快好了。
赵启铭突然扣住我后脑勺,呼吸灼热:江果儿,你究竟是谁
远处传来狼嚎般的引擎声,孙志勇的破拖拉机突突地停在院外:赵营长!你媳妇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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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恶意诬陷,机智应对
孙志勇的破锣嗓子震得窗纸簌簌作响,我骑在赵启铭腰上险些栽下去。
他揽着我的腰翻身坐起,军裤褶皱里还缠着我的红头绳。
赵营长要当绿王八咯!
孙志勇举着件男人汗衫满院蹦跶,我亲眼瞧见这姘头钻芦苇荡!
他拿的那件汗衫腋下的破洞还沾着泥,分明是前天我帮炊事班老王补的那件。
赵启铭系皮带的手顿了顿,忽然把我塞进衣柜:别出来。
他抄起武装带时眼尾泛红,像头被激怒的狼。
门板砰地撞在墙上,孙志勇的脏手刚要扯我晾在院里的内衣,就被赵启铭一脚踹翻在地。
他的军靴踩住了孙志勇的腕骨。
赵启铭碾着他手背转圈:哪只眼看见的
左……左眼!
孙志勇疼得直翻白眼,昨儿晌午在河滩...
武装带破空抽在他颧骨,血珠溅上了晾衣绳:革委会昨儿全体学文件,哪来的河滩
我扒着柜门缝偷笑。
前世这地痞诬赖我跟民兵队长有染,赵启铭也是这般替我出头,只是那夜他砸了孙家后独自在靶场练到天明。
证据在这呢!
江萍儿突然挤进来,抖开张皱巴巴的检举信,有人瞧见姐姐往牛棚送饭,跟下放的老右派...
她瞥见赵启铭阴沉的脸色,嗓子突然卡壳。
我猛地推开柜门,送的是黄连素,治痢疾的。
我从抽屉掏出赤脚医生证拍在桌上,倒是妹妹,上回给你抓的堕胎药够苦吧
话音刚落,满院哗然。
江萍儿捂着肚子后退,被刘桂香揪住头发扇耳光:丧门星!怀了崽还敢讹军属!
孙志勇趁机想溜,被赵启铭用武装带捆在井轱辘上:劳烦各位做个见证,今儿开个批斗会。
民兵把孙家母子押上台时,我正给赵启铭重新包扎伤口。
他的小臂被孙志勇的镰刀划了道口子。
逞什么英雄。
我蘸着白酒擦他指节,当自己是铁打的
他忽然反握住我的手,牛棚那个戴眼镜的,是你什么人
药棉掉进搪瓷盆,溅起涟漪。
前世我偷偷给下放的刘教授送药,被孙志勇举报后挂着破鞋游街,冰天雪地里,是赵启铭脱下军大衣裹住我冻僵的脚。
他教我认过字。
我剪断纱布,故意在他伤口处打了个蝴蝶结,那年你说要娶个文化人,我偷摸学了三百个...
话没说完就被拽进怀里,赵启铭的心跳震得我耳膜发疼。
台下突然传来尖叫,吴小芳捧着饭盒娇滴滴挤过来:赵大哥,我给你炖了猪脚汤...
我掀开铝饭盒,腐臭味冲得人皱眉:这猪脚腌了有半年吧
舀起漂着白蛆的汤水,吴同志这是要谋害现役军人
吴小芳涨红着脸抢饭盒,突然脚下一滑朝赵启铭扑了过去。
我伸脚勾过板凳,看着她摔进泼了泔水的泥坑,衣裳里透出了红肚兜。
江姐别生气。
她抹着眼泪抽泣,我……我就是心疼赵大哥吃不上热乎饭…...
我掰开赵启铭的饭盒,夹起块排骨塞他嘴里:我家老赵就爱吃我烧的菜,是吧
赵启铭鼓着腮帮点头。
台下哄笑中,我瞥见江萍儿正往民兵队长兜里塞纸条。
前世这张约我去谷仓的字条,成了通奸的铁证。
批斗会散场时,赵启铭突然蹲下身:上来。
他背着我穿过晒谷场,星子落在肩章上跳闪,那个刘教授...你要是想救,我帮你。
我咬着他耳垂呢喃:赵营长这是要犯错误
犯你。
他托着我腿弯的手紧了紧,明早打结婚报告。
我笑了笑,摸向牛棚的手突然被攥住。
赵启铭将一把瑞士军刀塞进我的手心:带着防身。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我守着,去吧。
刘教授蜷在干草堆里咳血,我掏出偷藏的盘尼西林,却被他一把推开:别连累你...
您上回教的《赤脚医生手册》,我抄完了。
我撸起袖子露出防疫站印章,现在我是正经大夫,给您看病合法。
回家的时候,露水打湿了裤脚,赵启铭在槐树下站成雕塑。
我小跑着扑进他怀里。
赵启铭。
我吸着鼻子解他衣扣,咱们真要搭伙过日子了
他忽然打横抱起我往家属院走:报告批了。
他的喉结蹭过我额角,现在你跑不了了。
天刚亮,我就被灶台香勾醒了。
赵启铭在灶台搅合玉米糊,锅沿贴的饼子焦香味十足。
我蹑脚凑近,在他腰侧掐了把:赵营长还有这手艺
他手一抖,铁勺掉进锅里溅起滚汤。
我笑着躲闪,后腰抵上还沾着面粉的案板。
余光里,瞥到他松开的领口,心口伤疤泛着淡粉:你这伤...
急促的拍门声打断话音,小战士喘着粗气喊:营长!吴同志举报嫂子通敌!
第5章
险象环生,不离不弃
锅里的玉米糊糊还在咕嘟冒泡,吴小芳尖锐刺耳的嗓音已经刺穿门板:她给牛棚的特务送西药!我亲眼看见的!
我攥着锅铲的手微微发颤,前世被捆在公社批斗台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赵启铭解下围裙擦手,油渍在军装上洇出暗痕:去里屋。
他把我推进卧室,床板下第三个砖缝。
我贴着门缝看他挺直的脊背。
吴小芳举着半盒盘尼西林叫嚣,革委会的人正在翻箱倒柜。
碎花布窗帘被扯落时,赵启铭突然按住档案袋:搜查令呢
特殊时期先查后补!
秃顶主任的唾沫星子喷在结婚证上,赵营长要包庇特务家属
我摸到床底冰凉的砖块,手指触到了一张硬壳证书。
赤脚医生资格证下压着防疫站红头文件,还有刘教授赠的《战地急救手册》。
外间传来瓷碗的碎裂声,赵启铭的配枪被卸了弹匣。
我攥着证书冲出去时,正撞见吴小芳把注射器往我药箱塞。
等等!
我抢过她藏在袖口的针剂,主任见过用兽药害人的特务吗
玻璃瓶上兽用二字被阳光照得刺眼。
吴小芳的脸瞬间惨白。
前世她就是用这招害得军医停职,如今倒学会提前十年使坏了。
我把针剂递给赵启铭:这药打进人体会全身溃烂,劳驾送公安局。
你血口喷人!
吴小芳扑上来就要抓我的脸,却被赵启铭用武装带反绞了双手。
革委会的人灰溜溜走了,看热闹的军属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副连长媳妇突然挤进来:江妹子,快看看我家铁蛋!
草席上躺着的男娃满脸通红,喉咙里呼哧作响。
我掰开他眼皮:急性喉炎,要切开气管。
人群哗然,老婶子们直念佛。
拿白酒、刀片和芦苇管。
我扯下发带煮在沸水里,赵启铭,按住他。
手术刀划开气管时,铁蛋爹抄起扁担要拼命。
赵启铭单手擒住他手腕:我媳妇在救人。
他肩章蹭着我额角,血腥味混着汗味莫名令人心安。
粘痰顺着芦苇管喷出,铁蛋哇地哭出声。
我瘫在赵启铭怀里,看他用拇指抹去我脸上的血渍:缝针手法比师部医生还利索。
去年给难产母羊接生练的。
我故意往他颈窝呵气,赵营长要不要试试
他喉结滚动着把我按坐在八仙桌上,军裤布料擦过我光裸的小腿:晚上试。
晚上,赵启铭蹲在灶台前添柴。
我晃着痊愈证明戳他腰眼:刘教授的病历,革委会盖了章的。
他忽然转身将我抵在米缸上: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
我轻轻地抚过他的喉结,知道,但有你在,我不怕。
柴火爆出噼啪声响,赵启铭眸色深得望不见底。
他突然打横抱起我踹开里屋门,结婚证从墙上震落,正盖住窗缝偷窥的吴小芳的眼睛。
赵启铭!
我揪着他汗湿的背心,门外...
他反手甩上门栓,咬开我衣扣时含糊道:让她听。
月光泼在褪色的喜字上,我在他肩头咬出带血的牙印。
赵启铭闷哼着握紧我手腕,将我的呜咽声尽数吞进口中。
院外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吴小芳举着碎瓷片要抹脖子。
闹够没
赵启铭披衣起身,伤疤在月色下泛着冷光,文工团明天开拔,你是想进禁闭室
吴小芳手中的瓷片当啷落地。
我裹着军大衣倚门笑:妹妹的戏比《智取威虎山》还精彩。
接着,我又晃了晃病历本,不过刘教授现在是我正经病人,你再动他...
她落荒而逃时踩中自己带来的猪脚汤,摔进鸡窝的模样逗得全营哄笑。
赵启铭把我冻红的脚揣进怀里暖:会治癔症吗
你指吴小芳那种
我戳他心口,药方很简单,赵营长娶妻,可破百邪。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号声惊醒。
赵启铭正对镜扣风纪扣,喉结上还留着我的牙印。
我抛着手术刀耍花样:今天给战士们讲战场急救
他忽然夺过刀片,寒光闪过处,领口的第二颗铜扣落进手心:送你。
带着体温的铜扣串上红绳,垂在伤疤上方,我的命扣,归你了。
训练场欢呼声震天响时,我正在给新兵演示止血带用法。
赵启铭突然闷哼倒地,撩起的裤管露出紫黑的伤口。
昨夜吴小芳的碎瓷片,竟淬了毒。
都让开!我撕开他的裤腿,银针封住心脉,赵启铭,你敢死试试!
他惨白的唇扯出笑,染血的手抚上了我的脸:媳妇,给个痛快话...
你敢咽气,我明天就改嫁!
我吼着扎破他指尖放毒血,眼泪砸在铜扣上叮当作响。
第6章
真相大白,喜拍婚照
赵启铭的嘴唇已经泛出青紫,我咬破舌尖逼自己清醒。
训练场黄沙扑在沾血的银针上,战士们抬来的门板嘎吱作响,他滚烫的手心仍紧攥着那枚铜扣。
去卫生所!
副连长急得直跺脚。
来不及。
我撕开他的裤管,毒线已爬到大腿根,烧酒!火盆!还有我药箱最底层的布包!
按住他。
我划开毒疮时,黑血溅在了地上。
赵启铭肌肉绷如铁石,却哼都没哼一声。
副连长媳妇突然尖叫:她拿火烧人!
我充耳不闻,将艾绒裹着解毒草炙烤伤口。
焦糊味里混着奇香,毒血渐渐转红。
赵启铭忽然抬手擦我额角的汗:别怕。
他唇色乌青却还在笑,真折了,你改嫁的时候...记得挑个手巧的...
闭嘴!
我吼得破音。
天黑了,卫生所挤满了闻讯而来的军属。
吴小芳扒着窗框冷笑:赤脚大夫治死人啦!
我把带血的纱布砸过去:吴同志这么懂,不如说说箭毒木的汁液哪来的
人群突然死寂。
云南才有的毒树,出现在北方的军营,这件事本来就蹊跷。
赵启铭忽然睁开眼:今早...师部送来慰问品...
他喘着气从裤袋摸出半块奶糖,装糖的...棕榈叶...
我掰开糖纸嗅到淡淡苦味,胃里翻江倒海。
赵启铭,你属猫的吗
我蘸着药涂他的伤口,九条命也不够这么糟践。
他忽然扣住我的后颈,药碗被打翻在地:当年洪水里...你也是这样骂我的...
脑海里的记忆瞬间回映在眼前。
那一年,赵启铭冒雨背我出废墟,我咬着他耳朵哭骂逞英雄的傻子。
原来重生的不止我,他那夜盯着我发怔,不是因为怀疑,是心疼。
你...
我颤着手抚他心口的旧伤,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亲我喉结那晚。
他闷笑着咳出血沫,上辈子没敢说的话,这辈子补上。
门外忽然传来刺耳的急刹声,吴小芳领着公安闯进来:就是她私藏禁药!
她踢翻我的药篓,山茱萸撒了一地,这些可是投机倒把搞来的!
我亮出盖着七个公社章的采药证:去年防治疟疾的草药,还是吴同志亲手拔的。接着又抖开皱巴巴的表彰信,需要我念念您当时说的赤脚医生最光荣吗
公安转向赵启铭求证时,他正把玩着我腕上的银镯。
月光淌过内侧刻的果字,那是他前世牺牲前托人捎给我的遗物。
我爱人上山采药,是为给战士们省医药费。
他摩挲着我虎口的针眼,至于敌特...
他突然掏出发报器零件,吴同志往慰问品塞东西时,不知道隔墙有耳
吴小芳瘫坐在地鬼哭狼嚎。
押走吴小芳的警笛声中,我给赵启铭的伤口系上蝴蝶结:赵营长藏得够深啊。
他忽然扯开纱布,你天天拿艾草熏,真当我是木头
回屋后,我正给他煎最后一剂药。
赵启铭从背后环住我,新长的胡茬蹭着颈窝:媳妇,商量个事。
伤没好全别想上训练场。
是结婚照。
他掏出卷皱巴巴的布票,上辈子欠的,该还了。
我盯着他锁骨下将愈的疤,突然将黄连汤灌进他嘴里:拍可以,你得笑。
他呛得满眼泪花,却真的扬起了嘴角。
摄影师按下快门那瞬,朝阳恰好爬上他的酒窝。
这是前世今生,我唯一见过的赵启铭的笑颜。
第7章
再次使坏,自食恶果
结婚照的显影液在搪瓷盆里泛起涟漪,我捏着相纸一角,看赵启铭的笑颜在药水中慢慢浮现。
他嘴角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过,板正得让人心疼。
比授勋照还难拍吧
我戳着照片里他僵硬的腮帮子,赵营长当年对着军旗宣誓,是不是也这副表情
赵启铭正往相框背面塞平安符,闻言突然将我抱上缝纫机:对着你,比对着枪口紧张。
我笑得差点栽进他怀里,院外突然传来哭天抢地的嚎叫。
江萍儿挺着肚子撞开篱笆,身上沾着可疑的血渍:姐!孙志勇要打死我!
她扑跪时故意扯开衣领,露出脖颈的掐痕。
我瞥见她藏在袖口的玻璃碴,抬脚勾过板凳:坐下说。
那个天杀的赌鬼!
江萍儿拍着大腿哭诉,把我陪嫁的银镯子都输了...
她忽然抓住我手腕,姐你如今是官太太,借两百块救急吧!
赵启铭的茶缸重重磕在桌上,震得相框里的结婚照直颤。
我捻着晒干的艾草笑:当年,你娘用我的彩礼钱给你置办嫁妆,这会儿倒问我借
那不是...
江萍儿眼神乱飘,孙志勇说,说姐夫的伤好得蹊跷...
她突然压低嗓音,有人举报赵营长装伤逃避训练,要是查出来...
艾草在手心碎成齑粉。
前世就因这谣言,赵启铭被停职审查,大雪天跪在师部门口自证清白。
我盯着江萍儿闪烁的眼睛,突然笑出声:这话是孙志勇说的,还是革委会马主任教的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撞翻针线筐: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玻璃碴划过小臂,鲜血瞬间染红了袖管,赵营长打人啦!军属杀人啦!
革委会的人来得比预想更快。
马主任的圆头皮鞋碾过晒干的草药,阴阳怪气道:江同志这伤,得验个轻重。
是该验验。
我扯过江萍儿的胳膊,银针快准狠扎进合谷穴,伤口深0.3厘米,玻璃碴斜45度切入,自残的标准角度。
在众人错愕中掀开她的衣摆,妊娠不足三月就显怀,妹妹怀的是哪吒
江萍儿疯了一样扑上来撕打:你个不下蛋的母鸡!
我侧身闪避,看她栽进了晾晒的辣椒堆。
赵启铭突然开口:马主任,敲诈军属该判几年
马主任的冷汗滴在红袖章上:误会,都是误会...
不是误会。
我亮出诊脉记录,江萍儿同志根本没怀孕。
我捡起她掉落的药瓶,长期服用避子丸导致经期紊乱,这药...好像是从马主任抽屉拿的
人群炸开了锅。
赵启铭用武装带将马主任捆成粽子时,我在江萍儿耳边低语:重生不是给你长坏心眼的。
她瞳孔骤缩,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掐进我手腕:你也...你早就知道!
知道你会在井水下药
我晃了晃解毒丸,还是知道你要勾引赵启铭
江萍儿朝我大吼:是你!这都是你设的局!
你给我的药膏有毒!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是治癔症的朱砂膏。
我晃着药方存根,妹妹不是说怀了哪吒神仙胎哪能用凡间药。
马主任被押上吉普车时,江萍儿终于瘫倒在地。
我蹲下身给她喂黄连汤:知道为什么留你到现在吗
要...要折磨我...
是要你亲眼看着。
我指向正在操练的赵启铭,这辈子,谁才是该被捧在心尖上的人。
赵启铭的擒拿术示范引来满场喝彩,他忽然朝我走了过来。
报告夫人,一营集合完毕,请指示。
战士们哄笑中,我扯过他领口擦汗:赵营长,晚上加练俯卧撑
他眸色瞬间幽深,喉结上的牙印泛着红:遵命。
第8章
生死危机,生死相依
天还没亮,赵启铭就被喊去出任务。
可我等到天黑,他也没有回来。
我刚要出去等他,就被一营的战士们喊了出去。
他们说赵启铭出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是血躺在地上。
我跑过去扯开他的衣襟做心肺复苏。
他冰凉的手忽然覆上我的小腹:要是有了…叫岁安…岁岁平安…
你敢!
我吼着将肾上腺素扎进他的心脏,赵启铭,你要是敢死,我就刨了你的坟!
他睫毛颤了颤,在我唇角落下带血的吻:媳妇…真凶…
战士们把赵启铭送进了医院,可医院里没有人敢给他做手术。
我直接拿起手术刀划开了他的胸膛。
心率恢复!
护士惊喜的喊声让我手一抖,赵启铭忽然抓住我腕子:别怕…
我甩开他的手继续缝合:再乱动就让你光着屁股出院!
麻醉失效时正值黄昏,赵启铭盯着我乌青的眼圈,指腹摩挲着我们结婚照的边缘:媳妇,我梦见…
梦见我改嫁了
我舀起小米粥吹凉,放心,人家嫌你屁股上的疤丑。
他忽然扯开病号服,愈合的伤疤泛着淡粉色:现在能看了吗
阳光漏过窗棂,我俯身吻住那道疤:勉强入眼。
第9章
高考机遇,深情相伴
赵启铭拆绷带那日,我正给师部家属院的孩子们种牛痘。
玻璃针管在沸水里咕嘟翻滚,小崽子们哭嚎着往他身后躲,他军装口袋鼓鼓囊囊塞满哄人的水果糖。
江医生凶还是我凶
他板着脸吓唬鼻涕娃。
我举着针头冷笑:赵营长再惯着,下回你来打针。
太阳落山的时候,我撞见他蹲在菜园子偷摘我的番茄。
我甩着湿手逼近:偷菜贼,缴枪不杀!
他反手将我按在篱笆上,汁水饱满的番茄蹭过唇角:报告首长,缴获战利品一枚。
我咬破果皮的瞬间,他喉结滚动着吻走溅出的汁液,甜腥味在齿间化开。
就在这时,江萍儿突然闯了进来。
她挎着破布包袱,脸上新添的淤青比胭脂还艳:姐,孙志勇把我卖给山里的老光棍...
话没说完她就去扯赵启铭的袖口,姐夫救救我!
赵启铭退得比拉练还快,江萍儿扑空栽进了鸡窝。
我掸着军装上的草屑笑:去年你说宁死不离婚,这会儿倒知道喊姐夫了
离!明天就离!
她爬着抱住我小腿,姐你如今是军区红人,跟政委说句话...
我掰开她沾着鸡粪的手: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我往赵启铭手心塞了把花椒粉:关门,放狗。
看家的大黄狗窜出院门时,江萍儿的尖叫惊飞了晾衣绳上的麻雀。
赵启铭从背后环住我,伤疤贴着我脊梁发烫:心软了
是嫌脏。
我反手揉他新长的胡茬,晚上吃打卤面
他下颌蹭着我颈窝点头。
晚上,收音机正播报恢复高考的消息。
我揉面的手顿了顿,前世就是这张通知,让我在孙家毒打下藏了半年的复习资料。
赵启铭忽然往面盆里磕了个鸡蛋:去考吧。
他指节沾着面粉在桌上写医学院,师长说能保送。
我盯着他睫毛上的面粉粒:不怕我飞了
你飞再高。
他拉过我沾满面团的手按在心口,线在我这儿。
半夜,我被雷声惊醒。
赵启铭的床位空着,枪械拆装的声响从外面传来。
我赤脚摸过去,撞见他正往子弹壳里塞纸条。
遗书
我抽出泛黄的纸片,上头密密麻麻全是字。
他耳尖通红地抢回去:是给你的...
油灯下依稀可见醒酒汤止疼丸的字样,万一我...
我用嘴堵住了不吉利的话,子弹壳硌在腰后生疼。
他托着我后脑勺加深这个吻,雨声中混着书页翻动的轻响,那本《战地急救手册》摊在案头,夹着我复习的笔记。
天晴后师长亲自登门,带来两个消息:我保送军医大的文件批了,赵启铭要带队赴边境演习。
能不去吗
我绱着军装掉线的袖口,上次的伤...
赵启铭忽然单膝跪地,弹壳串成的戒指套上我无名指:等回来,补你场正经婚礼。
演习前夜,我在他每件衬衣内袋缝上了解毒丸。
赵启铭抱着我熟睡时,江萍儿的嚎哭再次划破寂静。
她举着农药瓶在家属院撒泼:江果儿不见我,我就死在这!
我推开窗往下看,赵启铭的臂弯收得更紧:装睡。
好歹是条命。
我往他的喉结咬出牙印,你去打发。
他套军裤时骂了句方言,我笑得差点摔下床。
启程那日,我把腌好的辣酱塞满了行军包。
赵启铭当着全营的面,将子弹壳项链系在我颈间:遇到难事,就对着它骂我。
骂你有什么用。
我戳着他胸口的姓名牌,要全须全尾地回来挨骂。
三个月后,录取通知书与阵亡名单同时送达。
我撕开信封时,血色从指间褪尽。
赵启铭的名字赫然在列!
茶缸砸在地上的声响惊动了大黄狗,我攥着通知书冲进雨幕。
军医大报道处前,我抖着手签下放弃声明:我要去边境。
绿皮火车摇晃着驶向雷区时,我摸出贴身藏的子弹壳。
金属被体温焐得发热,旋开壳底,掉出张卷成卷的结婚报告。
江果儿同志:你愿意收编赵启铭这个残次品吗
第10章
边境重逢,幸福结局
边境哨所的雪淹没膝盖时,我见到了活着的赵启铭。
他拄着拐杖站在界碑旁,军大衣被风掀起了一角。
阵亡名单是假的。
师长讪笑着搓手,为了揪出最后那个敌特...
我扬手将揉皱的通知书砸过去,纸团在雪地里滚了三圈。
赵启铭的拐杖突然倾倒,整个人栽进了雪堆,溅起的冰碴糊了师长满脸。
装!接着装!
我踹开他伸来的手,断条腿了不起
但眼泪却先于责骂砸在他的肩章上。
他忽然翻身将我压进雪里,带着血腥味的吻封住了所有的呜咽:媳妇,你胖了。
医疗帐篷里,我给他换药的手故意加重力道。
他腹部的贯穿伤已经结痂,像条蜈蚣趴在麦色肌肤上:文工团新来的小姑娘,没给你唱《红莓花儿开》
唱了。
他掏出子弹壳雕的梳子,我拿这个堵耳朵。
梳齿还残留火药味,我对着缺角的镜子绾发,瞥见他偷藏我掉落的青丝。
他手心新长的茧子蹭着我的耳垂:想吃饺子吗
我摸出藏在棉袄里的诊断书:加盘酸黄瓜吧,最近反胃。
他抖着手指抚上我的小腹,素来沉稳的狙击手连声音都在颤:什么时候...
你装死那晚。
我狠狠地咬住他的下巴,就按你说的,小崽子叫岁安。
立春时,我挺着肚子在给新兵包扎。
赵启铭总在训练间隙偷溜过来,把听诊器捂热了才贴上我的肚皮。
小战士起哄让他唱军歌,他板着脸训人,耳朵却红透了。
赵启铭忽然从身后抱住我:闺女抓周时,得摆上我的勋章。
万一是儿子呢
那就教他打枪,保卫国家!
他摘下山茱萸果别在我的鬓角,像他娘一样,专治不服。
恢复高考的通知贴满大街时,我收到军医大的录取函。
赵启铭连夜钉了张婴儿床,刨花沾在了睫毛上:去念吧,我带孩子。
报道那天,他抱着哇哇哭的岁安站在月台。
火车鸣笛时,小丫头突然攥住我的衣服嚎啕大哭。
赵启铭的红星帽歪在一边:看,闺女都站我这头。
绿皮车驶过白桦林,我翻开了他塞的行军包。
最里层裹着染血的结婚报告,背面新添了行遒劲小楷:赵启铭此生,唯妻命是从。
七年后。
放学回来的岁安举着纸飞机冲进院子,正撞见赵启铭手把手教新兵打靶。
小丫头有样学样地比划,爹,我也要当兵!
她爹忙捂住她的小嘴巴:这个得等你娘同意。
我倚着门框分草药,夕阳把我们三个人影子拉得很长。
日子一天天过去,岁安渐渐长大,她对军队的向往也越来越强烈。
她经常跟着赵启铭去训练场,看战士们训练,还会学着他们的样子,有模有样地比划。
有一天,岁安突然认真地对我说:娘,我长大了也要像爹一样,当一名军人,保卫国家。
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摸了摸她的头,说:好,只要你想做,娘就支持你。但你要记住,当军人不是为了好玩,而是要肩负起责任和使命。
岁安重重地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像爹一样勇敢的。
赵启铭在一旁听着,一脸骄傲:好闺女,爹相信你。但在这之前,你要好好学习。
岁安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会的!
多年后,岁安真的穿上了军装,成为了一名军人。
岁安穿上军装的那一刻,阳光洒在她的肩章上,熠熠生辉。
我站在一旁,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赵启铭也走了进来,轻轻地拍了拍岁安的肩膀:好闺女,穿上这身军装,你就是我们家的骄傲。
岁安转过身,眼中含着泪光:爸爸,妈妈,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岁月悠长,爱意绵绵。
这一生,我赌对了命,也押中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