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的太子容池是我的前未婚夫,我同他青梅竹马,却抵不过他一句:媚儿柔弱,失了我不行。
在我伤心失落的时候,天界战神君华哄我开心,为了我一句想要宝贝去挑战妖兽貔貅。
他追了我三千年我方答应他。
他犯错被贬下界,我毫不犹豫陪他在人间流亡九千年,用六条尾巴和自己的容貌换他重回天界。
他待我极好,在我用第七条尾巴保下孩子的时候,他耗费数千年功力求来了莲灯给孩子保命。
只是我们耗尽了心血保下的孩子,却终究没有保住。
我悲痛欲绝想用最后一条尾巴换孩子一条生路的时候,却听听到他和容池密谋:这孩子的尾巴已磨成粉末给媚儿,想来她吃了定然能灵力大增。
容池悠悠道:你宫里那九尾狐狸什么时候处死呢,青丘既已隐世,她对你无助力,又何苦同她纠缠。
君华淡笑:过段时日吧,她不是还有两条尾巴还没用吗。
我伏在后面听得泪如雨下。
我方知晓,原来我耗尽的尾巴和我早夭的孩童,都不过是为了讨媚儿的欢心。
院子里的花盛开的时候,我隐隐约约有了些许的意识。
这已经是我断的第七根尾巴了。
不过我并不后悔。
我是天生的九尾狐,尾巴里蕴含神力,有起死回生丰容养颜的效果,因此被不少人惦记着,只是我夫君是天界的战神君华,我自身的实力也颇为强大,才叫不少人退却了歪心思。
只是无人知晓,其实我已经断尾七根了。
第七根,是用来救我同君华的孩子。
这个孩子自打出生起便是弱胎,奄奄一息,濒临死亡。
我心疼极了,不顾自己产后身体虚弱断了一尾替孩子续命。
君华见此,也是耗费了数千年功力从南海观音菩萨那头求来了能保命的莲灯,待孩子的呼吸渐渐平稳之后我才撑不住晕过去。
原以为醒来会看见莲灯在身旁,孩童在里头静静地睡着,只是我在屋内醒来的时候,周围却什么都没有。
我出口声音沙哑道:我的孩子呢
这话一出,婢女噗通跪了下来,在地上磕头:夫人节哀,小姐没有挺过去,已经被战神葬下了。
像是有一套天雷劈在我的头上。
九尾天狐一脉诸多大能都在此前的扛劫之中陨落,这世间唯独我一只九尾狐狸,我诞下的后代自然也是九尾狐,怎么会……怎么会!
纵然九尾狐一族逆天而行,可天道又为何刻薄至此!
一股气血从我的喉咙里涌出来,我化作一道流光前往净水池畔,果然只剩一盏枯竭的莲灯。
那,我的孩子呢
庭院前有靡靡丝竹的声音传来,隐约有男男女女的欢笑声。
我的孩子死了,那是谁在前院欢声笑语,载歌载舞
我痛苦又难过的走到前院,却见我的夫君君华同天界太子容池坐在一块,屠香山的蛇女媚儿在台上只穿寸缕,柔媚的身段勾的两人眼睛都直了。
蓦然,媚儿抬眸,眼神同在外面的我撞上。
她骤然勾唇一笑,俯下身胸前的一对柔软呼之欲出,幽绿色的眸子看着君华,笑意盈盈的:君上,您唇上沾东西了。
说着,她的素手在君华的唇上极其暧昧的揉着,刻意压低的身位叫胸前的一片柔软尽收眼底。
君华淡淡一笑,抓着媚儿纤细的手臂推到容池手里,你这样,太子殿下可要伤心欲绝了。
容池挑眉,扣着媚儿的腰,脸靠在她的肩膀上,笑眯眯的:无碍的,你方才嘴上是真沾染了蜜水了。
几乎是一阵反胃从我的喉咙里涌上来。
我知晓媚儿是看见我才这样的,她是故意的。
人人都知晓,太子容池对屠香山的蛇女一见钟情,因此抛弃了当年的青丘公主,也就是我。
害的我伤心欲绝灵性大减,险些陨落在天地间。
若是平时我见到这样的场景,还会想着避开。
因为青丘遭遇劫难受众创避世不出,我虽被君华收留却也孤家寡人了些许,同家大业大的屠香山比不得。
可如今像是一口血堵在我的心头。
我的孩子寻不到了,可媚儿却在我眼前挑衅!
我强忍着心口的那口血,踉跄着一步步走到三人跟前。
君华见了我,脸上的笑意忽然就下去了,他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我望着他眉宇间因为失去上千年宫里而溢出的疲惫,声音在瞬间沙哑了:我的孩子不见了,我不该来吗
君华捂住眼,似乎有泪水从指缝里渗出。
他低声道:孩子没了。
媚儿挠了挠容池的下巴,懒散问:这谁呀,战神府上何时出现了这么丑陋的女子。
容池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胡闹,那是白潋。
媚儿好奇的望着我,半晌啧了一声:我道是哪来的狐狸骚味呢,原来是你啊,怎么变这么丑了。
君华皱着眉阻止她:媚儿,别这样。
只是他的语气里却听不出来丝毫的责备。
我望着他,再望着院子里那些尚未来得及撤掉的乐器,目光越过君华的身后,和媚儿对上,只觉得喉咙里气血翻涌的厉害。
翻涌到我一口血喷到了媚儿的脸上,在她惊叫啊啊啊好恶心!里晕了过去。
待我醒来的时候,察觉到床边似乎睡着一个人。
君华死死地攥着我的手,眼底有浅浅的乌青彰显着他已经熬了许久很久了。
我稍稍一动他就行了。
望着我平静无波的颜色,君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哑声道:阿潋,你莫要再生气了,太白金星说你急火攻心,怒急了会损伤半数修为的。
我眨了眨眼睛,蓦的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一声不吭。
君华急的团团转,声音都是沙哑的:阿潋,你有什么都同我说,莫要生闷气。孩子还会再有的,我同你还会再有孩子的。
瞧吧,人人都说天界战神君华宠妻如命。
便是我同容池分开的那段时间,我伤心欲绝,是君华跟在我后头,不厌其烦的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嫌烦了,用我喜欢宝物打发他走,哪里知晓他竟然去同拥有世间珍宝的貔貅打了一架,然后伤痕累累的拿着打赢的宝物回来找我。
我记得当时的君华还是少年,一身白色的战甲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纵然是满身的伤痕可掩盖不住他眼底的那股子璀璨。
他望向我的眼底那股浅浅的光蛊惑我,让我把他留在身边。
他们说,君华是白潋最好的狗。
因为他极度的的听话,极度的护我,听不得别人说我的一丝一毫不好。
那年青丘遭遇灭顶一般的劫难,整个族群避世不出,我本是想同青丘一道的,却在看到君华失落的如同小狗一样的眼睛的时候心软,只和长老道:长老,君华的品德不错,我想同他试试。
他是整个世界上除了族群之外对我最好的神仙。
所以后来他犯下天条被贬凡间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就跟了下去。
人间流亡九千年,我用六条尾巴替他挡掉了六次必死之局,又把我的脸换给了天地生养的大妖,祈求她打开通天梯,让君华重回神位。
彼时大妖眸色淡淡的看着我:你一狐狸没了脸还拿什么勾引男人
我说:君华不会负我的。
在人间的九千年,我们彼此历尽生死,他怎么会负我呢。
大妖只是淡淡一笑,而后唤我名字:白潋,你会后悔的。
后悔吗
我想大概是不后悔的。
因为那时的君华确确实实对我极好极好。
只是如今的君华……我闭上眼,怎么想都都是媚儿揉着君华唇瓣的那个场景。
我当年同容池分开,最大的原因便是我他们在床上合欢叫我撞见了。
蛇女纤细柔软的腰肢,还有他们之间的污言秽语,教当时尚未成年的我恶心的吐了好些日子,反应过来便同容池解了婚书。
若说这个世界上我有什么神仙是最最讨厌的,非是屠香山的媚儿莫属。
君华,你明明知晓我厌恶她的。
我那日望着君华的嘴张了又合,声音哽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半晌,我声音沙哑:君华,你知晓我最讨厌媚儿,为什么要同她那般……
话堵在喉咙里,我的眼泪一滴又一滴的落下来。
我望着我的爱人,试图他能读懂我的委屈,读懂我的无助,读懂我的悲痛与难过,读懂我醒来听见孩子不在时候的悲哀,读懂我撞见他同媚儿举止亲密时候的晴天霹雳。
可君华只是淡淡的忘了我一眼,然后道:白潋,媚儿她是客人,她是无辜的。
我那时见你你可不会这么小气,你怎么变了。
他说完便拂袖转身而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似是不忍心,朝我吩咐道:你好好休息,还是还会再有的。
我死死地咬着唇,不叫软弱的哭泣从喉咙里溢出来。
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为什么莲灯会枯竭。
为什么受了我一尾的孩子会死在莲灯里。
若是一尾不行的话,二尾也行。
左右我只要一尾活命便好了。
思及此,我化作一道流光穿过回廊又来到莲池。
只要孩子的尸首还在这里,我就能救回来。
大不了两尾都给她。
我的孩子,我必然要全力以赴的。
只是我靠近莲池的时候,风里隐隐传来谈话的声音。
我下意识的屏住气息,落在了庭院内的一朵花上。
说话的是容池与君华。
君华靠在岸边,懒散道:这孩子的尾巴已磨成粉末给媚儿,想来她吃了定然能灵力大增。
容池悠悠道:你宫里那九尾狐狸什么时候处死呢,青丘既已经隐世,她对你再无助力,又何苦同她纠缠。
君华淡笑:过段时日吧,她不是还有两条尾巴还没用吗。
什么孩子的尾巴我怎么听不懂这话了。
我茫然的眨着眼睛,不知自己的严重为何落下泪来,心中也有一股痛楚在肆意蔓延。
半晌,容池淡淡道:当年你故意引诱她看到我同媚儿的景象便罢了,如今可万万不能出岔子,天地间唯二的两只九尾狐,断不可跑出我们的手掌心。
君华嗤笑:少来,你还不是同那蛇女玩的乐不思蜀,这狐狸如今又丑又无趣,我倒还羡慕你。
顿了顿,他又道:我可不像你那么心狠,为了骗她的尾巴竟能放任自己在人间九千年。
容池未曾答话。
半晌,容池问他:能再生一个吗,那小的是弱胎估计活不久。
君华淡淡道:我自然是有这个打算的。
他们说的是话,可为什么我听不懂呢
心脏像是被什么刺穿了一样,密密麻麻泛着疼痛。
我竭尽全力捂着自己的嘴巴,才避免哭声溢出唇齿。
外人不知,九尾狐一族由于特殊,一生只有一子,孩子在年幼时期相较于其他神兽又极为容易夭折,因此才人员稀少。
我的孩子,究竟在哪里
我强忍着心痛,等待两人走之后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屋子里空荡荡的,我一个人伏在床上脸埋在被褥里,无声的哭泣了许久才把心绪平复下来。
孩子定然还在天界的某个角落里等着我。
我不能怯懦,也不能临阵脱逃,那便真的会失去我的孩子。
我咬破舌尖用食指轻点,在空中胡乱又迅速的画着符咒。
长老,我儿被天族盗取不见踪影,可由寻觅之法
长老很快传来了消息,殿下,您同孩子之间有感应的,您用心尖血做指引便可。
我喑哑应了一声好。
尖锐的刀划破心口,痛的我整个人忍不住弓起来。
丝丝缕缕的鲜血在空中泛着金光,最后编出太华宫的字样。
太华宫。
那便是容池的寝宫。
我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把伏在空中的鲜血挥散。
我得想办法把容池吸引出来,否则进不去他的宫殿。
次日我脸上涂了些许脂粉,在君华到来的时候挽着他的手臂柔声道:明日把媚儿和太子请来聚一聚可好
君华的眸子眯了咪,似乎要从我脸上找出些破绽来。
他问我:你不是一向不怎么待见媚儿,如今怎么突然提起来了
他漆黑温润的眸子倒映着我的身影。
就好像那年人间闹饥荒,他要被路人分食而去,是我用一尾换了他一条性命。
人间不允许用法术,我背着发烧的他一步一步爬出大山去见医师,走的脚上鲜血淋漓。
他的茅草屋破旧,我们彼此以为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温暖对方。
那时候怎么没有察觉,他眼底的光是如同的凉薄。
我不由得想到了那时候神仙们乱说的话,战神君华虽不如太子尊贵,可性子却是十分难相处的。
我唇上扯开一个灿烂的笑意,柔声道:那日不是多有对不住媚儿,我与她的陈年旧怨早就放下了,你怎么比我还记仇。
见他不说话,我强忍着恶心讨好的吻上他的唇,撒娇道:夫君,你平日里也没些许同僚,就这两人还不邀请到家中来,我真的要无聊透顶了。
君华被我的讨好取悦到了,凑近在我唇上亲了一口,他笑道:好,依你。
我唇角弯弯,笑意未到眼底。
我们曾经相依为命九千年,天上地下大大小小的神明都知道他是为了修炼自愿在人间受苦,唯独我因为心疼他甘愿陪他下凡。
或许,那九千年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是我过于天真,竟一直以为他的好相处是对我
宴会开的那日,媚儿穿了一身极为裸露的装扮,她笑意盈盈的看着我:白潋,如今这六界第一美人的名头,你可坐不住了。
我不为所动:我本就不是六界第一美人。
媚儿勾唇一笑,压低声音道:那你知道吗,你的夫君君华,未婚夫容池,都是我的裙下之臣。
我抬了抬眸子,目光看着她,冷冷道:你需要胡言乱语!
媚儿轻哼了一声,款款走向在另一边同容池喝酒的君华,俯身道:战神殿下,有机会请您舞一曲吗
她今日的装扮比那日还要裸露上三分,这动作更是惊得胸前的波涛起伏,气得我当即站了起来指着她道:你无耻!你不找你的心上人,找我的心上人作甚!
见我气急了,媚儿抬眸,挑衅的朝我笑笑。
我更生气了,气的一把站起来拿起水杯泼过去。
人人都知道我同媚儿有梁子,媚儿更是从小便喜欢与我争抢,但凡我有的,不管是东西还是人她都要抢一抢。
从前是抢容池,如今是抢君华。
我那杯水极为极为的滚烫,泼到衣裳都没怎么穿的媚儿身上定然会烫红一片,可媚儿却像是有恃无恐一样站在原地不动。
我知道的,她有恃无恐。
就如同这是我故意激怒她一般。
我的夫君,战神君华,手指微微地动了动,把那些滚烫的水倒回了我脸上,淡淡道:不过是一支舞而已,你提出的赔礼道歉你又这般小心眼,白潋,做神仙还是要大度些。
我被泼的蒙头转向,手足无措的看着端坐着的君华和容池,只觉得难堪到了极点,说话的声音像是粗粝的砖块划过瓷器:君华,我是你的妻。
这话教他有所动容,叹了一口气起身,边走边道:你每每在外人面前同我发脾气,我总归是有些……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委屈的冷笑一声,化作一道流光骤然消失在原地。
余光里,君华似乎是想追,被容池和媚儿拦住了:管她呢,爱去哪儿去那,最后还不是得回来对你摇尾乞怜。
君华想了想又坐了下来:也是。
我别过头,任由风吹干脸上的泪痕,一路悄无声息潜入容池的寝宫。
九尾天狐气息融于天地,只要容池不在,便不会有人发现我来过。
我在太华宫后山的灵气池里找到了莲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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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彩斑斓的莲灯里躺着一只小小的狐狸。
小狐狸有六条漂亮的尾巴,他睡得极为不安慰,嘴巴里支支吾吾着什么东西,待我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他尾巴被人砍断了三根,尾巴有三处是鲜血淋漓的。
原本应该是九条。
一股子血气遏制住了我的喉咙,我压着自己心头的怒火上前,轻柔的把小狐狸从莲灯里爆出来。
他一动便极为不安,胆怯的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我,四肢使劲地挣扎着想要逃跑。
我放出自己仅剩的尾巴,柔和的点了点他的额头,柔声道:宝宝,我是娘亲。
被熟悉的气息包围着,小狐狸这才停止了挣扎,怯生生的嘤了一声,叫我眼泪顿时便下来了。
我紧紧的抱着他。
空气中飘出两个虚幻的人影,划开一道门恭敬的朝我俯身:殿下。
我抱着小狐狸走进去:宝宝,我们回家。
这笔账,我会同这两人算清楚的。
这头,天色渐渐暗下来,媚儿喝了些许的酒不胜酒力先回去了。
白潋迟迟未归,君华支着下巴在外头等她。
容池挑了眉毛,把酒一饮而尽:你这般担心白潋,莫非是动了真情
君华下意识的反驳:你这是什么胡话,我同你设计她多年,我只是……
剩下的话语在喉咙里堵住了,像是湿哒哒的棉絮。
他忽然想起来,当年在第一次见到白潋的场景。
她跟在少年的容池后头,穿着藕粉色的扎着丸子发髻,眉心点了一点花瓣,虽然是蹦蹦跳跳的但尤其紧张,抓着容池的衣角不放。
惹得少年容池极为好笑的掰着她的手指:白潋,你堂堂青丘公主,未免也太过胆小了,怎么被这般场面吓到了。
白潋极为不高兴的踩了他一脚,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容池!我是你的未婚妻!出了岔子你要负责的!
容池一向是骄纵的人,那会儿眉宇间却是十分的宠溺,连声道:好好好。
或许少年的容池自己都未曾意识到,他是十分偏爱白潋的。
偏爱到不允许白潋离开他身侧一步,总是牢牢地把白潋护在身边。
后来是什么呢。
是他君华起了坏心眼。
他虽血脉不及容池尊贵,可他是四海八荒第一战力,身边有个白潋总归是不过分的吧。
所以他联合了一向同青丘公主不对付的屠香山公主媚儿设计了容池。
他知道的,这两个人同样骄傲,同样不屑解释。
他们一定会分开的。
可是当他看到白潋眼睛里的泪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尖泛着酸疼。
明明最开始很喜欢她的,明明最开始想把她当宝贝供起来的。
可是后来青丘遭遇天劫避世,白潋孤苦无依,柔弱的依附在他怀里的时候,九条尾巴闪啊闪啊。
他忽然就想到了九尾天狐的传说。
恰逢容池找来了,他们联合设计了白潋的尾巴,只为自己功力见长。
见君华迟迟不说话,容池嗤笑了一声:如今想起装好人来了当年若不是你从中作梗,白潋又怎么会成为你的妻!
这话激怒了君华。
他像是暴怒的狮子一般把容池扑到地上,声嘶力竭:什么叫我从中作梗,你明明知道这件事!如果不是你堂堂太子殿下允许,谁能算计到你!
容池死死地攥着君华的手,暴怒道:君华你疯了!我是太子!未来的天帝!你要为了一个女人同我翻脸吗!
天帝两个字激的两人都忍不住一个机灵。
他们如此野心勃勃想要用九尾天狐的尾巴增长功力,便是存了不该存的心思。
要知道,像九尾天狐这样的神兽,别说割掉尾巴了,哪怕是摘了她一根毛都是天规不允许的。
君华冷静了下来,跌坐在地上揉着额头道:抱歉。
容池冷笑一声:现在想回头已经晚了。
是啊,已经晚了。
但白潋今日赌气回来,他定然会好好的哄一哄她,教她知道只有她才是君华战神的心尖上人,其他都是假的。
只是君华等了许久,都未曾等到白潋的归来。
容池回宫又回来了一趟,脸色煞白的看着他:小狐狸不见了。
两人的脸色同时白了起来。
君华安慰道:莫慌,可能是他撑不住了,神兽死亡会自动消散在天地间的。
容池气急败坏的反手给了他一巴掌:蠢货,那是大狐狸带着小狐狸跑路了,早就同你说了把那个该死的九尾狐处理掉,你偏偏不舍得!
君华平白挨了一巴掌,呆愣了一瞬,马上反应过来拔剑而起:那是我的妻子,你要我处理我的妻子!凭什么!
两人打的天翻地覆,最后是天帝出手调停了这场战役。
只是到底为什么而打,两人都紧紧抿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倒是屠香山的媚儿匆匆赶来,盈盈一拜:两位殿下莫要为我而争吵了,小女已倾心太子殿下,望君华殿下莫要责怪。
至此,四海八荒都流传着天界太子和战神为了屠香山的媚儿打了一架的消息,倒也有人可怜唏嘘那已经消失许久的青丘公主。
消息传到我耳中的时候,我正带着青丘一支队伍来到秘境大妖的地方。
大妖从水里浮出来,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我:青丘的小姑娘,这次又有什么要同我交换的
我沉声道:财富万千任你挑选,只盼望您可以把我儿的三条断尾救回来。
说着,我让侍从抬出一箱又一箱的箱子。
大妖望着我怀里奄奄一息的小狐狸,声音幽幽沉沉的:把她放在我这里养一千年,我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孩子。
我犹豫了一瞬间。
我怀疑大妖是知晓,九尾天狐幼时的吐息可化作甘露,助妖力增长。
可说到底,这么小的狐狸我实在是不放心。
见我犹豫,大妖幽幽道:小姑娘,我当日便同你说了不要相信男人,你说无碍的,如今可是受伤了
我抿了抿唇,郑重点头:正是。
这样吧,我同你做一笔交易。你们九尾狐同我不一样,我是天地生养的妖兽,近来灵气稀薄,我确实需要幼兽吐息的甘露。若是你愿意将孩子放在我这里一千年,我不仅还你一个完好的孩童,我还可助你重长九尾,连带着那张脸我都可以还给你。
这话说的我心下一动。
九尾狐一族生来便是青丘的君主,只是我实在顽劣,竟为了一个男人断尾多次,如今的实力约莫只能用君华拼一拼。
若是我重新有九尾,便是君华容池一起上也比不过我。
身后的族人殷切的目光看着我。
万年前寒冰冻住了青丘,是我阿爹阿娘拼尽全力把族人从冰冻里解救出来,若是再有这样的劫难,站出来扛劫的只能是我。
更何况,我还要回天界,找容池君华算账。
我不能退的。
思及此,我重重点了点头。
尾巴恢复之后,我日日夜夜都在青丘修养,抓紧时间恢复功力。
听闻君华来青丘找了我许多次,都被侍从回绝了。
他试图破阵而入,最后却被锁山大阵打的肋骨尽断,狼狈的跪在青丘面前,声嘶力竭的吼道:白潋,你出来!你出来见我一面啊!
他吵了许久,大长老出现在门口,重重一下打在他的脊梁上:闭嘴,女君正在闭关,外人不得喧哗!
君华跪在地上,手指死死地抓着地上的泥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你叫白潋出来见我!她是我的妻!怎么能不见我!
妻大长老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一个龙和蛤蟆的混血,也配当我青丘的女婿我们女君未来的夫君只能出自青丘,若不是青丘公子,那也应该是同女君一样尊贵的兽类。
君华只觉得心口的那团棉絮堵得越发的厉害。
他感觉不到背部火辣辣的疼痛,声音沙哑道:阿潋陪我在人间历劫九千年,她是一心向我的。
他记得在寒风里阿潋用身体给他温暖双手时候亮晶晶的眼睛,像是全世界所有的光都聚集到了她的眼睛里。
他也记得,他第一次茫然无措捧着阿潋的断尾的时候的难受与挣扎。
是阿潋用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惬意:无所谓的啦,我有九条尾巴呢,而且现在在人间,天规管不到你的。
在人间的那段日子,是他最幸福又最难熬的日子。
心心念念的光落在了怀里,他像是偷来的幸福一般,迟迟不肯归天,害的阿潋为他费尽心思。
可他心里是窃喜的。
再多花点心思在他身上。
目光再多落一点在他身上。
可是九尾天狐又怎么能一在下界呢。
所以容池来找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把白潋囚禁在手心里就好了。
他是蛤蟆与龙的后代,虽然战力非凡,但在看中血脉的天界颇受歧视,年少时期也是最不被看好的那个孩子。
他咬牙切齿走到了所有神仙面前,走到了笑的娇俏无比的青丘公主面前。
可如今,那段泡沫一样的美梦被人戳破了,君华只能绝望地站在青丘的面前,连白潋的一面都见不到。
他想,如果青丘当年被灭绝了就好了。
那白潋就无处可去了。
大长老哼了一声,一脚踹飞了君华:那不过是我们女君的一时兴起,像你这样姿色的男人我们青丘多的是!
君华五脏六腑都在翻滚,他不知道是被威压压得吐血,还是气的急火攻心,哑着声音道:阿潋,出来见见我!
堂堂天界战神,狼狈的趴在地上挣扎扭曲,像是一条蚯蚓一般,声声喑哑:阿潋,不要有别人。
大长老冷哼一声,往里面走了一遍,权仗触地关闭了法阵。
他缓慢来到我闭关的门口,躬身道:女君,门口的君华战神已经打发走了,这小子被我三言两语说的道信不稳,日后修为再难精尽了。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指尖弹出一个信物:把他身上的九尾狐之力抽出来,在镜湖里洗一遍加入护山大阵,天地那边我自有说法。
是,女君。
大长老带着一帮年轻的青丘公子来到山门口。
君华似乎感到危险一跃而起,却被大长老指尖的信物死死地压在地上,面容扭曲:你们要做什么!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天界的战神!
大长老冷哼一声:心术不正的东西!你身上有我们女君三成的妖力,自然是会被狐族圣物压制!九尾天狐的东西怎么是那么好拿的!
他说罢,朝着周围的年轻人道:女君说了谁干的好谁重重有赏,去,把他身上的力量给我抽出来!
山门口的嘈杂被水镜倒映在我眼前,我淡淡一笑,并不理会这些东西。
我出关的那日,正是容池大婚的那日。
青丘狐族的年轻才俊在我身后林列,整座山在我身后若隐若现。
山门口好像睡了一个人。
见有动静,飞速的冲上来朝我大喊:白潋!白潋!阿潋!
住嘴!女君的名讳岂是你能唤的!
我扫了他一眼,是二长老家的小公子。
见我看他,他羞涩的朝我笑笑:女君。
我淡淡的点头,山门口岂能有下界小妖在此蛮横无理,把他给我丢出去!
阿潋!那人声音凄厉道:我是君华,是你的夫君。
我挑眉:那经脉打碎了带着。
天界今日太子大婚,四海八荒的宾客熙熙攘攘都来了。
媚儿和容池相视一眼,都笑的极为舒心。
骤然,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被丢到了大厅中央。
媚儿的尖叫声在看清那人面容的时候骤然扼在嗓子眼里,惊叫道:君华殿下!
顿时,四周一片窃窃私语,连带着天帝都忍不住站了起来:君华!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是本君。
我从外面走进来,九条尾巴的巨大虚影在背后摇晃着,身后跟着一众的青丘青年才俊。
指尖狐形的玉佩弹出,在刹那间笼罩在容池和媚儿头上。
嘶!容池被这道光扫过,痛的忍不住单膝跪地。
好痛!母后救命!媚儿痛的在地上打滚,扭曲着爬向屠香山。
不待这两人说话,我便开口道:此物相信你们都认得,这是我九尾天狐一族的圣物,可抽出其他神仙身上的九尾天狐之力。
地上的那两人痛的打滚,连带着容池都忍不住扭曲了面孔: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白潋。
我低垂着眉眼看他,淡淡道:少年时期你同我有婚约,在婚前却同媚儿纠缠不清,三番两次被我撞见你与媚儿的活春工。
闭嘴!媚儿的母亲,屠香山的蛇皇大怒,一道法力冲我打来:黄口小儿满口胡言乱语!
人人都觉得是少年时期的我爱上了君华才抛弃容池,天帝为此找过我父亲好一阵,我向父亲秉明了原委父亲道我只管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毕竟青丘狐族一向眼光甚高,只看得上族内的男男女女,好不容易分了个香饽饽出来,自然是家家争抢。
屠香山担不起这个责任,也不敢担这个责任。
我的一条尾巴微微一动便挡住了这一击,悠悠的丢出另一块玉佩。
云层在这块玉佩上聚拢,很快出现了交缠在一起的肉体。
男的是容池,女的事媚儿。
媚儿声音气喘吁吁的问容池:怎么样殿下,我比起那青丘的狐狸要好太多了吧。
容池一巴掌打在她的臀上,教满场的人都红了眼。
他的声音同样气喘吁吁,却十分适宜:那是!那狐狸死板又无趣,怎么能同你比!
蛇皇的脸色僵硬了,又马上一巴掌扇在媚儿脸上:孽障!谁教你挑拨人的因缘!
她单膝跪下:陛下,此女任凭您处置。
媚儿满脸的不敢相信,声嘶力竭的喊:不是你让我……呜呜唔!
手起刀落,是蛇皇斩断了她的舌头,目光抱歉的看着我:阿潋,你受苦了。
我淡淡道:且不说我乃如今青丘女君,在这四海八荒与我同辈的只有梼杌穷奇这等上古神兽,陛下莫要乱攀亲戚。
狐形玉佩回到手中的时候,地上的容池和媚儿像是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上。
我望着位置上的天帝,声音郎朗:容池,君华,媚儿三人设计骗取我的尾巴,窃取我九尾天狐一族后代,身上的三成九尾天狐妖力便是证据,我要求将这三人打入畜生道轮回万年。
如果不然,我也不介意亲自动手,送这几人下修罗道。
我身后九尾摇曳,像是在呼应我的话一般。
天帝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我懒得理会他,只是淡淡道:上一次天地大劫,是我阿爹阿娘把灾难引到了青丘抗下,若是陛下不主持公道,我只好去问问我那个阿爹阿娘,为什么要死的如此早,教我一只狐狸留在这世间,被人欺……
话说到一半,天空中凝聚着天雷,在我头上反复翻滚。
最终,一道天雷劈向了地上躺着的君华。
紧跟着又分别两道劈向了另外两人。
我扯了扯唇,对着天帝道:多谢陛下。
其实就算打起来,我也有诸多胜算。
这世间能赢我的不多。
天帝不在里面。
时间过了许久许久。
久到我听说那三人其中一人死在了轮回里。
听到消息的时候我淡淡一笑。
因为真的太久了。
一千年已经过去了。
我来到大妖身边,见到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
穿着藕色的衣服,顽劣的扯着大妖的头发。
大妖见到我没好气的道:快把这大胖丫头给我带走,一天天的扰我清修。
我弯腰朝着小姑娘伸手:来娘亲这里。
她还不会收尾巴,身后九条尾巴若隐若现。
却是跌跌撞撞的朝我跑过来:娘亲,姨姨说你是四海八荒最厉害的狐狸,是真的吗!
我死死地抱着她,眼泪从眼角滑落,低低的嗯了一声。
以前不是的。
以前娘亲差点弄丢你。
以后都会是的。
我是这世间唯一一只九尾天狐。
四海八荒最厉害的一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