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又是这样!
这台破冲床真的是要了我的命了。手里拿着那把重得要死的扳手,心情也跟着沉到谷底。刚才走神了那么一秒钟——就琢磨了下今晚吃啥,反正也就是老三样:咸菜配馒头——结果嗤啦一声,手指就被铁片划了个口子。
疼死了!
血珠子立马就冒出来了,滴在黑漆漆的机器台面上,就像几颗暗红色的豆子。我赶紧甩甩手,嘴里骂了句脏话。完了,手套又破个洞,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呢。
老张头估计正躲在他那个破办公室里愁眉苦脸算账呢,肯定没看见我这边的狼狈样儿。就算看见了又能咋样这厂子跟我这手指头似的,都快散架了。
我看着那些油腻腻的齿轮和嘎吱作响的传送带,忽然有点恍惚。想起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那会儿多牛啊!全校都知道苏宇这小子,数理化天才,动手能力贼强。市里那个科技小发明比赛,我的作品可是拿了一等奖!奖状现在还在家里书柜顶上吃灰呢。
那时候我想,以后肯定要当个超厉害的发明家,做出能改变世界的东西。
发明家呵呵……
现在我连明天的午饭钱都不知道在哪。爹妈走了之后,一场大火把家烧了个精光。能活到现在,在这破地方摸摸冰冷的铁疙瘩混口饭吃,都得感谢老张头收留。可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梦想这玩意儿,早就被铁锈味儿腌得又咸又苦,想都不敢想了。
拖着两条灌了铅的腿回到那间巴掌大的出租屋。说是家,其实就是个能塞下一张床的盒子。
房间里堆着爸妈留下的一堆旧东西,舍不得扔,可留着也没啥用。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翻翻这些老物件,想再闻闻他们的味道。
蹲在墙角那个大纸箱前面,开始一样样往外掏。老照片、旧书、爸爸的工具箱——里面的好东西早被我拆得差不多了。翻到箱底的时候,手指碰到了一个硬邦邦、凉冰冰的小玩意。
这是啥
掏出来一看,是个巴掌大的铜盒子,沉甸甸的。奇怪,以前翻了那么多次,怎么从来没注意过它表面灰扑扑的,但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奇怪图案,不像字也不像花纹,看着就很神秘。
更诡异的是,好像有股淡淡的蓝光在表面流转我揉揉眼睛再看,又没了。估计是太累眼花了吧。
好奇心害死猫!我拿着盒子鼓捣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特别隐蔽的小卡扣。咔哒一声,盖子弹开了。
一股说不清是啥的味道飘出来,有点像雨后的泥土,又有点像金属。盒子里就两样东西。
左边是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黄纸,边缘都磨毛了,感觉一碰就要碎。小心翼翼展开一看——我的天!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机械结构图,复杂得让人头皮发麻!零件套零件,齿轮接轴承,各种弯弯绕绕的线路……旁边还写满了更古怪的符号文字,比甲骨文还离谱!
右边静静躺着一块……石头晶石说不清楚。大拇指甲盖那么大点,通体深邃的黑色,但仔细看,里面好像关着无数闪烁的星星!它不主动发光,但把台灯凑近,那些小光点就在黑晶石里跳跃旋转,美得像把整个小宇宙装进了这块石头里。
我完全被这块小宇宙迷住了,手指不由自主就伸过去,想拿起来好好看看。
结果指尖刚一碰到——
嗡!!!
脑子里像有根弦被狠狠拨了一下!眼前瞬间一片纯白,啥都看不见!一股滚烫的热流从手指头那个伤口嗖地钻进来,沿着胳膊直冲脑门!
心脏咚咚咚跳得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这感觉太诡异了!又热又麻,好像有电流在身体里乱窜!白光大概持续了两秒钟,然后哗啦一下消失了。
我跌坐在地板上,大口喘气,后背全是冷汗。摊开手掌,那块黑晶石还稳稳躺在掌心里,里面的星光转得特别欢快。
缓过神来,我拿起那张泛黄的图纸。
奇怪……我好像能看懂了!
真的!那些鬼画符一样的文字,现在看起来就像有人直接把意思塞进了我脑子里。这个符号是能量通路,那条曲线代表力场约束……不仅如此,我的听觉也变得超级敏锐。楼下老太太炒菜的声音,隔壁小孩看动画片的声音,马路上汽车经过的声音……每个声音都变得无比清晰,就像自带标签似的。
低头看看我的手指,之前的伤口居然结痂了而且边缘粉嫩粉嫩的!这恢复速度也太快了吧
再看那块黑晶石,我脑子里有个声音在狂吼:它能做到的远不止这些!这张图纸上的装置——那个看起来像复杂引擎核心的东西——就是用它做心脏的!它能产生巨大的能量!
一个念头在我心里疯狂生长,怎么都压不住。
用它!利用这个力量!造出图纸上的东西!
也许……也许我真的能抓住什么也许我苏宇这倒霉催的命运,真的能翻个盘成为那个改变世界的发明家
不再是梦了!这块小宇宙就是我唯一的机会!
干了!就从今晚开始!
2
拿着那块会冒星星的黑晶石和老古董图纸,我心里跟装了台小马达似的,突突突地响个不停。白天还得照常上班,该拧螺丝拧螺丝,该搬铁块搬铁块。可我这心早就飞了,一下班就像兔子似的蹿回那间破出租屋。
关上门,世界就剩下我和这张要命的图纸,还有那颗神秘的小宇宙。我小心翼翼把晶石放桌上,那些符号现在看起来简单得很——这儿用8毫米轴承,那儿要铜线,这个结构是稳定力场的……
问题来了,我穷得叮当响,上哪搞这些零件
眼睛往墙角我爸那堆废铜烂铁一扫——嘿!宝藏啊!拆收音机剩的金属架子、坏游戏机的电路板、各种螺丝螺母……够我折腾的了!
说干就干!晶石往桌上一放,它里面的星光闪得比平时欢多了,像在给我加油。我把那些破零件铺一地,图纸摊开,电烙铁热了,焊锡丝滋滋响。
你说神不神以前做东西老出错,现在我手稳得惊人,脑子特清醒,哪个零件放哪儿,焊点怎么处理,简直是指哪打哪!折腾了好几个小时,腰酸背痛,地上全是线头和塑料皮。
最后一颗螺丝拧上——一个两巴掌大的铁疙瘩出现了!
丑是真丑,跟图纸上那精密玩意儿比,就是个破烂兄弟。可这是我亲手搓出来的!
正在那儿傻乐呵,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钥匙咔哒一响!
完了!老张头!
我手忙脚乱想遮盖,来不及了!门吱呀开了,老张头那张疲惫的脸探进来。他看见屋里的狼藉,明显愣住了,眼神在满地垃圾和我那铁疙瘩上扫来扫去,最后盯住了桌上发光的黑晶石。
小宇啊……他嗓子有点哑,你这折腾啥呢这亮晶晶的……啥玩意儿那眼神,就像看见我挖出了外星人。
我脑子一片空白,冷汗刷地就下来了。完蛋,饭碗不保了我支支吾吾:李叔,这是我……瞎研究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老张头没说话,走近两步,蹲下来仔细看我那丑娃。他粗糙的手指轻点了点铁壳子:这……你自己弄的
我心一横,豁出去了!叔,你看这晶石,它能……能产生很大的能量!
老张头看看我急得快跳脚的样子,又看看那块小宇宙。沉默了几秒,突然叹口气,皱纹挤在一起,语气却温和得出奇: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总比我这老头子坐等关门强。他拍拍我肩膀,明天活儿干完了,可以借你用焊接间的工具台。
说完就走了,留下一脑门浆糊的我。
啥!没骂我还让我用厂里工具我原地石化了好几秒,心里那股憋着的气猛地冲出来,鼻子都酸了。
第二天干完活,我冲刺般跑到焊接间!这地方对我来说就是天堂——专业焊枪、切割机、各种扳手……我那丑娃升级计划正式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像上了发条。白天打工仔,晚上改装大师。在老张头默许下,我从废料堆淘宝贝,省饭钱买关键零件。我的丑娃终于有点人样了——结构结实,线路整齐,至少不像炸弹了。
那天晚上,老张头又溜达过来,站在不远处看着。我心一横,是骡子是马,遛遛!
手有点抖,但还是把那承载着全部希望的小宇宙放进核心卡槽。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千万别炸啊……
咔嚓!开关摁下!
几秒钟死寂……啥动静都没有。
我心都快沉到胃里了,准备拔电源时——
嗡……
极轻微的低鸣响起!那块黑晶石里的星光,突然像被点燃了,唰地爆发出绚烂的幽蓝色光芒!深邃又明亮的蓝光瞬间照亮整个工作台!
嗡鸣声越来越稳,变成低沉浑厚的震动。微弱但清晰的气流开始旋转,吹得我头发都飘起来!周围的焊锡渣、纸屑,像被无形大手扫过,唰啦啦全被吸到装置底部!
我的天爷啊!老张头倒抽一口凉气,手里的茶杯啪嗒掉地上。他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那发光震动还自带吸尘功能的铁疙瘩,嘴张得能塞鸡蛋。这玩意儿……真成了
成了!真成了!
憋在心里的狂喜像火山爆发!成了!李叔!它真成了!我蹦老高,像个傻小子大喊大笑!看着那蓝色光辉,听着沉稳嗡鸣,之前熬的夜、受的累,全值了!
老张头眼圈泛红,皱纹舒展开。他走过来,重重拍着我的背,声音发颤:好小子!真有你的!他看着发光的装置,眼神亮得惊人。听着,小宇,他突然转头,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把这宝贝给叔研究透了!搞强搞大!只要能救这破厂子,工钱翻倍!以后厂子活了,算你干股!
翻倍工资干股
我脚底像踩弹簧,整个人轻飘飘的。这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它就在我手里嗡嗡响、闪闪亮!
放心吧,李叔!我拍着胸脯,咚咚响,包在我身上!咱厂绝不会倒!
3
自从那块会呼吸的石头被我捣鼓出动静,又得到了老张头的入股承诺,我这日子总算不是一片灰蒙蒙了。厂子角落那个工具台,简直成了我的秘密基地。
虽然装置——现在还只是个核心实验品——性能稳定了些,但离图纸上的宏伟蓝图还差老鼻子远呢!尤其电路这块儿,烧得我脑子直冒烟,好几次差点把自个儿变成电烤苏!
那天晚上,我又跟那几条不听话的导线较劲呢。焊枪头被我按得吱吱响,冒出的青烟熏得我眼泪汪汪。就在我龇牙咧嘴、低头揉眼的功夫——
滋滋…你这第六号反馈回路的瞬态响应电容,容量是不是选小了
一个声音!女孩儿的声音!清清亮亮的,像颗小石头扑通一下砸进我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我靠!吓得我手一哆嗦,焊枪差点怼到自己脸上!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噌地蹦起来,猛地转身!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谁!谁在那儿!
几步远的地方,背着光,站着一个挺纤细的身影。屋里灯光暗,看不清脸,就模模糊糊一个轮廓。
她没被我这过激反应吓着,反而往前走了小半步。这下能看清了: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件合身的灰色连帽卫衣,马尾辫利落地扎在脑后。
重点是她的眼睛,在昏暗里显得特别亮,像夜空中藏着璀璨的星星,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焊了一半的电路板。
是个女孩儿!看着跟我年纪差不多大这破厂子,大半夜的,哪来的女同学
你…你谁啊怎么进来的!我警惕心瞬间拉满,下意识伸手就去捂我那宝贝疙瘩装置,那块黑晶石还嵌在里面呢!
她没回答谁的问题,只是指了指黑黢黢的厂房深处:后面那个小门,门轴快锈断了,我轻轻一推就开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好像翻人家工厂后门就跟散步遛弯儿一样自然。然后,她的目光又粘回了我那电路板上,那眼神…闪着光的好奇和专业审视的劲儿!
我刚路过外面,看这儿亮着灯,就好奇瞅了瞅。她解释了一句,语气很坦然,没有半点被抓包的尴尬。
她完全没在意我护食儿的动作,直接往前凑近了点,指着电路板上一堆缠绕的导线说:还有这堆冗余跳线,干扰源太多了吧像团找不着头的麻绳,不烧才怪呢。
我的天!她居然真懂
我那焊得像蜘蛛网一样杂乱的线路,她一眼就看出了要害。刚才还气恼和警惕的我,瞬间被更大的惊奇所取代。
你…你真懂这个我上下打量她,心里直犯嘀咕:一个穿着卫衣的陌生女孩儿电路板这画风也太不搭了吧
嗯哼,她嘴角微微翘了一下,那点自信藏都藏不住,我叫小雅。电子和编程这块儿,还成吧。
她歪了歪头,视线越过那堆乱线,直接落在我宝贝装置的核心——那个闪烁着稳定蓝光的、嵌着小宇宙的核心元件上。
你这个核心的能量输出稳定性真强啊…啥原理她眼睛里的光更亮了,完全是见到稀世珍宝那种眼神。
但随即又皱了皱眉:可惜,前面的信号处理通道被这堆麻绳拖累得…太浪费了。
这话一下子戳到我痛脚上了!可不是嘛!我自己也头疼这个!感觉那块神奇的石头憋着劲呢,就是使不出来!
所以…我能帮你。小雅转过头,眼神特别干净,也特别认真地对我说。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空气好像安静了几秒。我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咚咚声。
帮忙一个刚冒出来几分钟、翻后门溜进来的陌生女孩可她刚才那句点评,又毒又准,绝对是个行家!
要不要赌一把我这星辰核心(我自己心里偷偷给它起的名字)可太重要了…
我看着她那双亮亮的、坦荡的眼睛,咬了咬牙。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我自个儿搞电路这块儿已经快要阵亡了!
行…行吧!我心一横,你试试!语气带着点破罐破摔,又隐隐有些期待。
小雅一听,眼睛刷地亮了,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些,有点像小猫偷到鱼的那种满足感。
她二话不说,直接拉开椅子坐下,动作麻利地从自己那个看起来不咋起眼的双肩包里掏家伙:小巧的焊枪、比我的明显高级多的锡线、万用表、镊子,甚至还有个迷你示波器探头!
好家伙!这包看着不大,跟机器猫的口袋似的!
接下来的场面,看得我目瞪口呆。
她焊锡的手那叫一个稳,动作行云流水,银白色的锡点圆润漂亮得像珍珠,跟我的锡疙瘩完全是天壤之别。
她还一边干一边念叨:你看这根信号线,从这儿直接飞过去绕大圈,路径长了损耗就大…咔嚓!剪断!啪!直接点对点接上,缩短一半距离…
还有这个滤波电容,并联个小的就能改善高频响应…
她说话语速很快,手上的动作更快。我那块电路板在她手里,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脱胎换骨!
刚才我忙活俩小时没啥大进展的麻绳堆,在她那飞舞的镊子和小焊枪下,不到半小时!就变得条理清晰、清爽利落!
以前那些滋啦乱响的杂音和时不时冒烟的怪味儿,一下子都没了!装置运行的嗡鸣声变得低沉、稳定、有力了不少,感觉整个铁疙瘩都精神抖擞起来。
连晶石发出的蓝光,都跟着稳定了许多,光芒似乎更加凝练深邃了。
呼…搞定这块儿了!小雅放下工具,甩了甩有点发酸的手腕,长出一口气。
她鼻尖上沾了点儿松香灰,眼睛亮得惊人,有种小孩子拼好复杂拼图的得意。
这下,至少核心能量能出来八成以上了。那语气,自信得很。
我凑过去一看,好家伙!之前跟狗啃似的电路板,现在整齐漂亮得像教科书插图!
太…太牛了吧!这句感叹绝对是发自肺腑,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咋回事,我俩一点儿困意都没有。活儿干得差不多了,老张头大概也早睡了,厂子里安静得就剩机器偶尔的咯噔声。
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对了,柜子里还有两袋压箱底的珍馐——老坛酸菜面!
咕噜噜…没等我招呼,小雅的肚子也适时地唱起了二重唱。
我俩对视一眼,瞬间就乐了。没啥说的!烧水!泡面!
一人一碗热腾腾的泡面端在手里,香气在寂静的厂房里弥漫开。我们干脆就盘腿坐在工具台旁边微凉的水泥地上。
塑料叉子在纸碗里搅和的声音,嗦面条的吸溜声,还有空气中淡淡的机油味、泡面的酸菜味、刚才焊接残留的松香味儿,混杂在一起,奇怪又有种莫名的…真实感。
小雅,我嗦了一大口面,烫得直哈气,忍不住问出了憋了一晚上的问题,你技术这么溜!跟谁学的啊咋不去正经公司干
就凭她刚才那两手,找个高薪工作绝对跟玩儿似的。
小雅低头吹着面条,听到问题,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夜很静,她那轻轻的声音听得特别清楚:
我在阳光福利院长大的。那儿地方小,没多少玩具,但…有两台别人捐赠的老掉牙的电脑和一堆破手机。
她抬起头,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有点怀念的笑:别的孩子玩积木,我就爱拆那堆‘破烂’。拆了装,装了再拆。
后来,是院里一个当过无线电兵的张爷爷,他看我喜欢,就教我认元件、看图纸…
她说着,眼神飘向远处黑暗中某个不存在的点:我就想啊,等我有了本事,做出点能真正帮人的东西,也许…能让更多像我这样的人,不用在那种地方长大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喃喃自语。月光从高高的窗户漏进来一点点,落在她脸上,显得有点落寞。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阳光福利院…那地方我听说过,很偏僻,条件很一般。
原来她也是个…没家的孩子。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还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滋味在心里翻腾。
我放下手里的叉子,也学着她的样子,抱着膝盖,下巴枕在胳膊上,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
我爹妈…一年前,没了…一场火。喉咙有点紧,咽了口口水才继续,一场大火…啥都没了。书读不成了,就剩这点手艺,混口饭吃…嘿。
我眼神黯淡,望着远方,扯了扯嘴角,想笑笑,没成功:连老张头这厂子都快撑不下去了。要不是碰巧…挖到这么个宝贝…
我抬手指了指那个安静运作、散发着神秘蓝光的核心:我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这话说出来,连带着工厂里沉闷的空气,都觉得沉甸甸的压人。
一片长长的沉默。只有泡面的热气还在我俩面前袅袅飘着。
小雅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然后,她突然把自己的面碗往边上推了推,很认真、很用力地看着我,眼睛亮得像是被炉子里的蓝光点燃了:
不一样的,苏宇!你有的这个核心,她指了指,还有你那股琢磨劲儿,和我见过的所有东西都不一样!
她语气激动起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它肯定能成!绝对能成大事!到时候,别说这厂子起死回生…
她停了停,声音里充满了一种近乎虔诚的期待:它真能像图纸上说的那样,提供无穷的清洁能源吗那我们…我们是不是真能…做出点改变什么的事儿来
改变…
这两个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一下子烫醒了有点麻木的心。
星辰之子核心在我俩中间,稳定地嗡鸣着,那深邃的蓝光,比任何语言都有力量。
我看着小雅那双充满了信任、期待、还有一种找到了同类的炽热光芒的眼睛,之前所有的不确定、怀疑、疲惫,突然间都烟消云散!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感觉自己的背都挺直了!
对!一定能!我也被她感染了,语气斩钉截铁,管他啥困难,管他啥破厂要倒闭!管他啥难啃的电路板!有这宝贝核心在,有…
我看了看她:…有我们俩!肯定能给它整出来!然后,干翻所有困难!
没错!干翻!小雅也被这气氛激得小脸泛红,兴奋地点头,马尾辫一甩一甩的。
热血沸腾之下,我越看那个正稳定工作、吞吐着蓝色光焰的装置核心越顺眼。
不过话说回来,我脑子一热,提议道,老叫它‘宝贝核心’、‘那玩意儿’多土啊!咱得给它起个名字吧响亮点的!
小雅托着下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打量着装置核心,看着那像星空漩涡一样缓缓流转的蓝色光晕。
你看它…像不像把整个星河的碎片,都封在了一块石头里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梦幻的味道,那道光…感觉在孕育着无穷的可能,特别亮,特别有希望…就像…
她的目光和我碰到一起,几乎是同时,我们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星辰之子!
话一出口,我俩都愣了。然后对视一眼,全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有点中二可能是有点。但就是觉得特别贴切!这名字一出口,再看那旋转的蓝色星光,仿佛瞬间就有了生命和归属感!
它不再是一堆冰冷的零件和一块石头,而是我们俩共同的星辰大海!
哈哈!行!就它了!我拍着大腿乐,星辰之子!等着吧,让这个名字,闪耀得全世界都看见!
豪言壮语说完,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就在我俩傻乐的时候,厂房另一头通往老张头休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只见老张头揉着眼睛,只穿着背心和裤衩,趿拉着拖鞋探出头来:臭小子!大半夜不睡,搁这儿笑…咦
他半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大了点,看见坐在我旁边的陌生女孩儿小雅,明显懵了一下。
又吸了吸鼻子,闻到空气里泡面的味儿,再看到我俩手上端着的碗…
他那张原本有点被打扰了瞌睡而烦躁的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嘴角往上牵了牵,最后憋出一个憋着笑的、极其复杂又带点了然的表情。
啥也没说,哐当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门里隐隐约约传来一句笑骂:搞发明还自带外卖…小兔崽子!
我和小雅愣了一秒,随即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刚才那点豪情万丈的气氛被他这一打岔,瞬间变成了满地的泡面盒子和两个饿坏了、笑出了眼泪的傻小子傻丫头。
但我知道,真的不一样了。
夜还是那么深,工厂还是又旧又破。可这黑暗的角落里,我有了同行的伙伴,有了被点亮的星辰之子,还有了一颗被点燃的、再也不会熄灭的心。
4
老张头那天早上进厂,脚步都比平时轻快。脸上那褶子笑得跟盛开的菊花似的。
他背着手,饶有兴致地绕着我们花费数月心血打造的星辰之子转了好几圈。那眼神,啧啧,比看他亲儿子还热乎(虽然他好像没儿子)。
成了!真成了!他嘴里啧啧有声,最后猛地一拍大腿,吓我一跳。
小宇!小雅!听叔的!别在这破厂子里窝着了!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去参赛!下个月市里那个全国科技发明大赛!必须去!
我正拧着最后一颗螺丝呢,听到这话差点把螺丝刀扔出去:啥全国大赛
脑子里瞬间闪过电视里那些穿着光鲜亮丽、背景牛气哄哄的参赛团队。再看看我这身沾满机油的工作服,还有这用工厂废料拼出来的星辰之子……
叔,咱这……行吗人家那设备,那阵仗……我心里真没底。
怕什么!老张头嗓门倍儿亮,情绪激动,唾沫星子差点溅到我脸上。咱这宝贝疙瘩,比他们那些花架子强一百倍!
他一摆手,那架势特别霸气:就这么定了!报名费、材料费、路费,全算我的!豁出去这厂子最后这点家底儿,也得把你们俩送上去亮亮相!
小雅在旁边,眼睛唰地一下亮了,像通了电的小灯泡。
苏宇!机会啊!她激动得声音都颤了,图纸上说的那种能量场应用,不正需要个大舞台证明吗
她用力攥了攥拳头,那劲儿头,感觉能一拳打穿钢板:咱们……咱们拼一把!
得!老板出钱,盟友鼓劲,我这还有啥好怂的干就完了!
接下来那一个月,我算知道啥叫脱层皮了。
厂子白天还得干活,毕竟工钱是老张头咬牙挤出来的。晚上那点可怜巴巴的休息时间全泡在星辰之子上了。
小雅简直变身电路板上的精灵。她拿着那堆宝贝工具,对着密密麻麻的线路精雕细琢。
不行不行,苏宇你看!她眉头拧成个疙瘩,指着示波器上的波形,这个反馈回路响应时间还是慢0.1秒!
在评委眼皮底下,这点瑕疵就是大问题!她二话不说,拆!重焊!
那焊枪在她手里,比绣花针还听话。一道道精密的线路在她指尖重新编织,像是在编织一个科技梦想。
我呢主要负责跟各种铁疙瘩肉搏。
图纸上那个自动调节系统,接口要求贼精密,差一丝头发丝都不行。我拿着锉刀、砂纸,一遍遍打磨那个该死的连接件。
手指头磨得又红又肿,感觉指纹都快磨没了。好几次累得眼皮打架,脑袋咚一声磕在冰冷的机器上,疼得瞬间清醒。
抬头就看见小雅也哈欠连天,却还强撑着盯着示波器上跳动的曲线。
哎,小雅,有天半夜,我啃着凉透了的馒头,突然想到这茬,心里有点发虚。
你说评委要是问咱这核心能量源哪来的……咋说那块小宇宙太扎眼了,根本没法解释。
小雅正嚼着方便面,闻言狡黠地眨眨眼:就说……咱俩捡了块外星陨石
她停顿了一下,自己也觉得扯:或者……祖传的传家宝
她噗嚧笑了,面条差点喷出来:安啦!科技大赛主要看创新点和实际效果!
咱咬死核心原理是‘新型能量转换’,至于晶石的具体构成……她做了个封口的手势,商业机密!含糊过去!
重点是它展现出的应用前景!她这机灵劲儿,总能让我安心不少。
熬啊熬,总算熬到了比赛那天。
走进那个亮得能晃瞎眼的市科技馆大厅,我差点想掉头就跑。
好家伙!这哪是比赛现场,简直是未来科技博览会!
左边一个会跳舞的机器人,动作丝滑得跟没骨头似的。右边一个巨大的透明球体,里面模拟着龙卷风。远处还有嗡嗡飞的无人机群,摆出各种酷炫造型……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电子元件的味儿。还有……嗯,参赛选手们身上那股子精英气息,跟我们厂子里的铁锈味和泡面味完全不是一个世界。
再看看我和小雅——穿着洗得发白但尽量干净的工作服(老张头特意洗的),推着我们那盖着防尘布的星辰之子。
活像两个走错片场的修理工。
周围投来的目光,好奇的有,探究的有,但更多是那种……嗯,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打量。我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绷得紧紧的,手心全是汗。
喂,哥们儿,你们这……推的是个啥一个穿着笔挺小西装的男生凑过来。
他的语气带着点调侃,还特意指了指我们盖着布的装置:新型机床
小雅比我镇定多了。她挺直了背,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不是机床,是‘星辰之子’,一种新型能源场发生装置。
那男生挑了挑眉,显然不太信,耸耸肩走了。
我悄悄捅了捅小雅:可以啊你!气场两米八!
小雅偷偷呼了口气,小声说:装的!腿肚子都在抖!
她看了看远处那个西装男孩的背影:但咱不能怂!想想老张头押上的‘棺材本儿’!
这话比啥鸡汤都管用,我瞬间觉得腰杆硬了三分。
轮到我们上台演示了。
聚光灯啪地打下来,刺得我眯了眯眼。台下黑压压一片,评委席上坐着一排表情严肃的专家,那眼神跟探照灯似的。
我的心跳得跟打鼓一样,咚咚咚,感觉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小雅深吸一口气,朝我点点头。我用力一按启动钮——
嗡!
熟悉的低沉嗡鸣响起,但这次,是在万众瞩目之下!
防尘布掀开,星辰之子核心那块黑晶石仿佛感应到了舞台,里面的星光瞬间变得无比璀璨、活跃!
一道肉眼可见的、淡淡的蓝色光晕,如同水波涟漪般,以装置为中心,温柔而坚定地扩散开来!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刚才还漂浮在空气中、被各种设备搅动的细微灰尘,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整个展示区域内的空气,变得异常清澈、透亮!
连远处那个模拟龙卷风的球体里,狂暴的气流都仿佛受到安抚,变得柔和了一丝!
哇哦!观众席里不知道谁先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然后就像传染病似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评委席上,几位老专家齐刷刷地往前探身,眼镜片后面全是难以置信的光芒。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甚至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这……这是……能量场净化
如此稳定且高效!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他推了推眼镜,年轻人,快说说原理!
接下来的答辩环节,简直像打仗!
问题一个接一个,像冰雹似的砸过来。关于能量转换效率的、关于力场稳定性的、关于潜在应用的……
有些专业术语我压根没听过!
幸好有小雅!她站在我旁边,像一位镇定自若的女将军。用清晰、简洁、甚至带点幽默的语言,把那些刁钻的问题一一化解。
教授您问的这个反馈机制,她不慌不忙地指着装置的一个部分,我们采用的是多级缓冲设计……
讲到关键处,她还会巧妙地把话头抛给我:具体的机械结构优化,让我的搭档苏宇给大家详细讲讲吧
我赶紧接上,磕磕绊绊,但尽量用我能想到的最直白的话,讲我们怎么在工厂里一点点搓出这个奇迹。
讲到用废旧零件,讲到在满是油污的工具台上熬夜。台下竟然响起了一片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评委们边听边点头,那个老教授甚至露出了赞许的微笑:从实践中来,解决实际问题,这才是科技创新的真谛啊!了不起!
漫长的评审时间,我和小雅坐在后台角落,感觉像在油锅里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我俩谁也没说话,就死死盯着那扇通往评委室的门。
老张头不知道啥时候也溜达过来了,搓着手,在门口来回踱步,比我们还紧张。
应该……应该没问题吧他嘴里嘟囔着,咱那玩意儿,效果那么明显……
但声音里明显带着颤抖。
终于!主持人拿着名单走上了台。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觉呼吸都停了。
一个个名字念过去,三等奖……二等奖……都没有我们。
老张头的脸都白了。小雅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我肉里了。
……本届全国青少年科技发明大赛,最佳创新奖——主持人故意拖长了音调,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我的心跳快得像要爆炸。
然后,那个我们做梦都期待的名字,清晰地响彻了整个大厅:
——获奖作品:‘星辰之子’!发明者:苏宇、小雅!恭喜他们!
轰!
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朵烟花!所有的紧张、疲惫、自卑,瞬间被狂喜冲得无影无踪!
我和小雅几乎是同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尖叫着抱在了一起!
小雅又哭又笑,眼泪蹭了我一脸。我也哭了,那种委屈、激动、不敢置信的复杂情绪一下子全涌出来了。
老张头在台下,像个孩子一样蹦得老高,挥舞着拳头,扯着嗓子吼:好样的!我就知道!好样的!
他的声音都哑了,但还在不停地喊。
走上那个闪闪发光的领奖台,聚光灯烤得脸发烫。
沉甸甸的奖杯被塞进手里,冰凉的触感却让我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主持人把话筒递过来:苏宇同学,小雅同学,此时此刻,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
我握着话筒,手还在抖,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还有那些曾经让我自惭形秽的精英们此刻羡慕或钦佩的目光,喉咙有点堵。
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后只化作一句带着哭腔、却无比响亮的话:
谢谢!谢谢大家!也谢谢……那块照亮我们路的‘小石头’!
我停顿了一下,声音更大了:还有……我们那个快倒闭,但给了我们机会的破工厂!
台下瞬间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和笑声。
刚下台,我们就被一群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长枪短炮恨不得怼到脸上。
苏宇同学!‘星辰之子’的核心技术是什么它能改变能源格局吗
小雅同学!作为女生在科技领域的杰出代表,你有什么感想
听说你们是在工厂里完成研发的能具体说说吗
闪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晃得我眼花。我笨嘴拙舌,全靠小雅撑着场面。
她落落大方地回答着问题,眼睛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自信光芒。
我看着她,再看看手里沉甸甸的奖杯,感觉像踩在云端,轻飘飘的。
梦想……好像真的触手可及了!
镁光灯的闪耀暂时驱散了工厂角落的阴影。
报纸头条上印着我们捧着奖杯傻笑的样子,星辰之子的名字第一次被那么多人记住。
老张头把报纸贴在厂门口最显眼的地方,逢人就吹,那破锣嗓子恨不得让整条街都听见。
可就在这片喧嚣和荣耀的顶峰,我和小雅都没注意到。
台下汹涌的人潮里,有几双异常冷静、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睛,像锁定猎物的毒蛇,死死地盯着我们。
更准确地说,是盯着我怀里奖杯旁,那个安静躺在特制保护盒里的小宇宙——那块让星辰之子真正闪耀的神秘晶石。
他们的眼神里没有好奇,没有赞叹,只有一种冰冷的、势在必得的贪婪。
热闹的欢呼声还在耳边回荡,但命运的阴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笼罩下来。
5
抱着那个沉甸甸、亮闪闪的最佳创新奖奖杯,我和小雅,还有笑得满脸褶子都在跳舞的老张头,一路飘着回到了我们那个熟悉又破旧的工厂。
空气里那股子铁锈和机油味儿,闻着都比平时香了不少!老张头把那奖杯端端正正摆在办公室那张掉漆的木头桌子上,怎么看都看不够,嘴里还一个劲儿念叨:值了!砸锅卖铁都值了!咱厂子要翻身了!
我和小雅呢兴奋劲儿还没过,感觉脚底下还踩着棉花。看着角落里那个安静下来的星辰之子核心——那块黑晶石在特制的保护盒里,星光流转得都带着点得意劲儿——我俩心里那个美啊!
小雅甚至已经在笔记本上唰唰画着改进草图了,嘴里还念叨:苏宇你看,要是把这里的传感器精度再提升0.5%,能量输出效率还能……
就在这时,哐哐哐!一阵又急又重的敲门声,跟催命似的,猛地砸在工厂的大铁门上!吓得我们仨都是一激灵。
老张头嘀咕着谁啊这是,大晚上的,一边走过去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大门。
门外站着的,既不是熟悉的街坊邻居,也不是前来道贺的友人。而是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身形笔直地矗立着,犹如一根冰冷的黑柱子。路灯的光打在他脸上,显得特别冷硬。
他眼神扫过我们仨,最后落在我身上,那目光……啧,跟刀子似的,刮得人浑身不舒服。
苏宇他声音也冷冰冰的,没啥起伏。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是……是我。
他二话没说,直接递过来一个折得方方正正的小纸条,塞到我手里。那动作快得像怕沾上什么脏东西。然后,他连看都不再看我们一眼,转身就走,脚步又快又轻,眨眼就消失在工厂外那片黑黢黢的阴影里,跟个鬼影似的。
这……这究竟是谁啊不会是恶作剧吧老张头一头雾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条,心脏莫名其妙地跳得有点快。小雅也凑了过来,眉头皱得紧紧的。
展开纸条,上面就一行打印出来的冷冰冰的字:加入我们,或者消失。
啥玩意儿!我脑门嗡的一声,刚才的兴奋劲儿瞬间被一盆冰水浇了个透心凉!手心里全是冷汗,纸条都快被我攥湿了。
小雅一把抢过纸条,翻来覆去地看,又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脸色变得很难看:不是墨水打印,是热敏纸……而且有股很淡的……消毒水和……金属混合的怪味。
她抬起头,那双总是闪着聪慧光芒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凝重:苏宇,这不对劲。很不对劲。肯定跟‘星辰之子’有关!他们盯上我们了!
报警我脱口而出,声音都有点发颤。这阵仗,我只在电影里见过!
不行!小雅立刻摇头,语气斩钉截铁,报警怎么说说有人塞了张纸条威胁我们没凭没据的!而且……万一打草惊蛇呢
接下来的几天,气氛完全变了。奖杯还在那儿摆着,可我们仨谁也没心思再去欣赏。白天在厂里干活,总觉得后背毛毛的,好像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
晚上,小雅那台宝贝笔记本电脑就派上了大用场。她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快得像在弹钢琴,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和窗口不断切换。
查到了点东西……有天深夜,小雅顶着两个黑眼圈,声音沙哑地把我叫过去。
屏幕上打开了好几个隐藏得很深的论坛页面,还有一些语焉不详的新闻报道截图。
你看这个,‘暗影联盟’……这个名字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在很多地方若隐若现。小雅指着其中一段模糊的描述,眼神专注得吓人。
关键词:能源控制、神秘组织、不择手段……再看看这个,去年南边有个小型能源研究所被不明身份的人袭击了,丢了个据说能高效转化地热能的原型机……手法干净利落,啥线索都没留下。
她越说,我的心就越往下沉。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缠上来:他们……他们想要我们的晶石核心想抢走‘星辰之子’
没错!小雅重重地点点头,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显得有点苍白,这东西的能量潜力太大了!落在他们手里……天知道他们会用来干什么!
就在我们俩焦头烂额、商量着要不要把晶石核心先藏到哪个老鼠洞里去的时候,灾难毫无预兆地降临了。
那是个周末的下午,厂里机器轰鸣,老张头叼着烟在清点库存。我和小雅猫在工具台后面,正小心翼翼地想把晶石核心从装置里暂时取出来。
突然——哐当!!!
工厂那扇厚重的大铁门,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不是敲门,是直接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暴力撞开了!门轴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轰然倒下,砸起一片灰尘!
一群穿着统一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黑色面罩、只露出冰冷眼睛的人,像成群的乌鸦一样,无声而迅猛地涌了进来!
动作快得吓人!他们分工明确,几个人扑向老张头和我们几个工人,手法狠辣,几下就把猝不及防的老张头他们按倒在地,用胶带封住了嘴!
其他人则像训练有素的猎犬,目标明确地直扑我和小雅所在的角落!
小心!小雅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就被一个黑衣人猛地抓住胳膊,狠狠掼倒在地!
我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地想去护住装着晶石核心的保护盒,但另一个黑衣人已经冲到我面前,一脚狠狠踹在我肚子上!
呃啊!剧痛让我瞬间蜷缩起来,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保护盒脱手飞了出去!
晶石!小雅在地上挣扎着喊。
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黑衣人,几步上前,轻松地弯腰捡起了那个装着小宇宙的盒子。他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面罩后面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哼笑。
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扫过痛苦蜷缩的我,又扫过被按在地上的小雅和老张头他们,像在看一堆碍事的垃圾。
东西到手,撤!他的声音透过面罩,闷闷的,带着金属的冰冷质感。
这群黑衣人来得快,去得更快!像一阵黑色的旋风,卷起我们的星辰之心,呼啦啦又从破开的大门冲了出去,消失在下午刺眼的阳光里。
整个过程可能连三分钟都不到!
工厂里一片死寂。只剩下老张头他们被堵着嘴发出的呜呜声,机器还在徒劳地空转着,还有我和小雅粗重的喘息声和剧烈的心跳声。
我捂着剧痛的肚子,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冲到工具台前。
台子上,那个刚刚还在大赛上光芒万丈的星辰之子装置,此刻只剩下一个冰冷、空洞的外壳。那个嵌着晶石、曾吞吐着蓝色光晕的核心位置,现在只剩下一个黑黢黢的窟窿,像个被挖去了心脏的怪物。
没了……我们的小宇宙……没了……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绝望感瞬间攫住了我,比刚才挨的那一脚还痛!腿一软,我差点跪在地上。
小雅也爬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她的胳膊被抓得通红,嘴角也破了点皮。她没哭,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空荡荡的装置核心,眼神空洞,嘴唇抿得发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老张头他们被解开束缚,咳嗽着围了过来,一个个脸色煞白,惊魂未定。
小宇……小雅……这……这可咋整啊老张头的声音带着哭腔,看着那个空壳,又心疼又害怕。
咋整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那张冰冷的纸条:加入我们,或者消失。他们选择了消失——夺走了我们改变命运的唯一希望!
然后,愤怒!一股前所未有的、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的愤怒,猛地冲散了刚才的绝望!像火山一样在我胸膛里喷发!
他们凭什么!凭什么像碾死蚂蚁一样夺走我们的一切!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小雅。她也正好看向我。在那双依旧红肿、带着泪光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同样的愤怒火焰在熊熊燃烧!
那火焰烧干了恐惧,烧干了无助!
他们……抢走了我们的光……小雅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铁钉,狠狠砸在地上。
对!他们抢走了!我咬着牙,感觉牙龈都快咬出血了,但光……我们自己能造出来!
我指着那个空荡荡的核心位置,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图纸还在我们脑子里!技术还在我们手里!那块晶石再神奇,也是块石头!我们能用它造出第一个‘星辰之子’,就能造出第二个!第三个!更厉害的!
小雅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迸发出的、近乎疯狂的光芒!
她用力点头,马尾辫甩得跟鞭子似的:没错!图纸是死的,人是活的!核心原理我们已经摸透了!不就是能量源吗没有那块晶石,我们就找别的路!把它造得更大!更强!强到他们抢不走!
我们俩像两只被激怒的小兽,胸中憋着一股滔天的怒火和不甘。什么害怕,什么绝望,都被这股劲儿烧成了灰!
老张头!我转头看向还在发懵的老张头,语气斩钉截铁,厂子里的废料堆,这次咱得好好翻翻了!有用的家伙事儿,都给我找出来!
小雅已经抓起了她的笔记本,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屏幕的光映着她坚毅的侧脸:苏宇!给我三天!不,两天!我重新设计能量转换和控制系统!没有晶石,我们就用别的办法榨出更强的能量!
她握紧拳头,眼神中闪过一道决绝的光芒:让他们看看,惹毛了搞技术的,是什么后果!
老张头看着我们,脸上的惊惶渐渐褪去。这个在厂子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头儿,狠狠抹了把脸,把嘴里叼着的、早就熄灭了的烟屁股呸地吐掉。
好!好小子!好丫头!跟他们干!他大声吼道,厂里东西,你们随便用!老头子我豁出去了!陪你们干到底!
机器轰鸣声仿佛也重新注入了力量。我和小雅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燃烧的战意。
那块被抢走的小宇宙是起点,但绝不是终点!
暗影联盟等着吧!我们会亲手造出一颗更亮、更烫、能把你们这些躲在阴影里的臭虫彻底烧穿的——复仇星辰!
6
工厂里那盏破灯泡,光线昏黄,照着地上散落的零件和工具,也照着中间那个空荡荡的星辰之子骨架。没了那颗会呼吸的小宇宙心脏,它就剩下一堆冰冷的铁疙瘩,死气沉沉地杵在那儿,像个被掏空了灵魂的巨人。
老张头蹲在一旁,满脸愁容地收拾着被黑衣人撞翻的油桶。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皱纹,此刻仿佛更深了,深到似乎能夹死苍蝇。
这帮天杀的……造孽啊……
他声音沙哑,带着点哭腔,小宇啊,小雅……要不……咱……算了吧认命吧人没事……比啥都强……
算了我盯着那个黑洞洞的核心位置,感觉心口也像被掏了个大洞,冷飕飕的。
奖杯还在桌上闪着廉价的光,可那光现在看着,刺眼得让人想哭。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涌上来,快要把我淹没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工作台上干涸的机油污渍,指甲缝里全是黑的。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啪的一声轻响。
是小雅,她狠狠地把手里一直攥着的半截螺丝刀摔在了地上!金属撞击水泥地的声音,在死寂的厂房里格外刺耳。
我猛地扭头看她。她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有。但那双眼睛!我的天!那里面烧着两团火!熊熊燃烧的、能把钢铁都熔化的怒火!她死死盯着那个空壳,胸口剧烈起伏着,嘴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
算我们凭什么要就这么算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的刀子,一个字一个字钉进空气里,他们抢走的,只是块石头!图纸还在我们脑子里!技术还在我们手里!
她猛地转头看向我,那眼神像两道灼热的激光:苏宇!你甘心吗!甘心就这么算了!甘心让那群躲在阴沟里的臭虫,拿着咱们的‘星辰’去干坏事!
甘心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我麻木的心脏!
轰!一股滚烫的、憋屈了太久的血性,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烧得我浑身发抖!
眼前闪过那群黑衣人冰冷的眼神,闪过纸条上消失那俩字,闪过小宇宙被夺走时那无能为力的屈辱感!
不甘心!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得吓人,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死也不甘心!
我腾地站起来,感觉那股快要熄灭的火苗,被小雅眼里的烈火彻底点燃了,烧得比之前更旺!去他妈的认命!他们抢走一个,我们就造十个!造一百个!造个更厉害、更烫手、烫死他们的!
对!就这么干!
小雅也站了起来,用力一拍工具台,震得台面上的螺丝都跳了跳,没有晶石的能量怎么了我们想办法榨!把图纸上的潜力全逼出来!用厂里这些‘废铜烂铁’,搓个大的!搓个让他们抢都抢不走的‘复仇星辰’!
老张头被我们俩这突如其来的咆哮二重奏吓了一跳,手里的抹布都掉了。
他看看我,又看看小雅,再看看那个空壳子,浑浊的老眼里,那点绝望一点点被我们这俩愣头青的疯劲儿给冲散了。
他狠狠抹了把脸,弯腰捡起抹布,往旁边一扔:好!好!干!老头子我拼了这把老骨头!厂里东西,你们随便拆!拆光了算逑!跟他们干!
厂子里的空气,瞬间不一样了。刚才还死气沉沉的绝望,被我们俩这股近乎悲壮的斗志撕得粉碎!机器好像都转得更带劲了。
夜深了。老张头扛不住,在角落的小行军床上打起了呼噜。偌大的厂房里,就剩我和小雅。
头顶那盏孤零零的灯泡,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冰冷的墙壁上。
工具台被清空了大半,图纸铺开。我们俩并排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机器底座。小雅抱着她那宝贝笔记本,屏幕的光映在她专注的脸上,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快得像在弹一首激烈的战歌。
我拿着铅笔,在纸上飞快地画着草图,脑子里各种结构在打架。
苏宇,你看,小雅把笔记本屏幕往我这边歪了歪,指着上面复杂的能量流模拟图,如果在这里加一个三重能量循环加压模块,再配合我重新写的这套极限榨取算法……
她眼里闪着兴奋的光。理论上,我们能用普通的高能电池组,爆发出接近之前晶石70%的峰值能量!就是……
就是散热扛不住,对吧我接口道,铅笔在纸上某处狠狠戳了个洞,这功率一上去,现有的散热片跟纸糊的没两样,铁定烧成烙铁!
没错!散热是大头!小雅眉头紧锁。
我们俩脑袋凑在一起,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气。我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混合着松香和汗水的味道。
她指着图纸上我画的一个复杂散热结构:你这个‘旋风涡轮’设计……太复杂了!时间不够!材料也难搞!能不能……简单粗暴点
简单粗暴我挠挠头,眼睛瞟向厂子角落里那堆废弃的汽车水箱和旧空调散热器,灵光一闪!
有了!堆料!用数量砸死热量!把能找到的所有散热片、风扇,全给它焊上去!搞个‘刺猬’散热塔!丑是丑点,但肯定凉快!
噗——小雅被我这个刺猬比喻逗乐了,紧绷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行!丑点怕啥!能干活就行!散热交给你了!
然后她又埋头敲代码:我再优化下控制算法,尽量让能量输出更平稳,别把咱们自己的‘刺猬’先烤焦了!
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之前那种各自为战的生涩感完全消失了。我说个大概思路,她立刻能补上关键细节;她指出一个程序瓶颈,我马上能想到硬件上的变通办法。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要啥。这种默契,简直比星辰之子全盛时期还丝滑!
讨论到关键处,我伸手去指她屏幕上的一个参数点,手指无意中擦过她放在键盘上的手背。
嘶!像被静电打了一下!
我俩同时一僵,飞快地缩回手。空气好像突然安静了几秒,只剩下主机风扇的嗡嗡声和我自己突然变得贼大声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跟敲鼓似的!
我偷偷瞄她一眼。昏黄的灯光下,她耳朵尖好像……红了
她低着头,假装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胡乱敲着,打出一堆乱码。
咳……那个……我嗓子有点干,想找点话说,打破这莫名尴尬又有点甜丝丝的气氛,你……饿不饿柜子里……好像还有包泡面
小雅没抬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嗯,有点。
气氛怪怪的,但又……不赖。好像刚才那点小意外,给这紧张压抑的备战之夜,偷偷加了勺糖。
后半夜,实在扛不住了。图纸和零件堆了一地,我们俩背靠着背,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休息。
老张头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像给我们的战歌打拍子。
哎,苏宇,小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浓浓的倦意,但很轻,你……真不怕啊明天……可是要去找那群……黑衣人拼命呢。
她的后背很瘦,但靠着莫名踏实。
怕怕得要死好吗!那群家伙下手多黑,我可是亲身体验过!
但……我吸了口气,感受着背后传来的那点微弱的体温和力量,心里那点恐惧好像被压下去不少。
怕……当然怕。我老实承认,但……不是有你嘛。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有点肉麻,脸有点热,但确实是真心话,跟你一块儿,感觉……啥都能试试。
背后沉默了几秒。
然后,我感觉她的脑袋轻轻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飘进我耳朵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和坚定:……我也是。
轰!这下心跳得更快了!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
刚才那点小尴尬瞬间升级成了……呃,某种让人晕乎乎的东西。我们俩谁也没动,就那样靠着,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厂房里冰冷的空气,好像都染上了一层暖烘烘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老张头的呼噜声,这会儿听着都像在偷笑。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的复仇星辰初号机——好吧,暂时还只是个缠满了各种散热片和风扇、像个张牙舞爪铁刺猬的怪异铁疙瘩——终于组装完毕了!
说实话,丑得惊天地泣鬼神。但里面的能量核心(几块并联的超大号工业电池)和控制系统(小雅魔改后的极限程序),都憋着一股要命的劲儿!
老张头也醒了,给我们煮了一大锅热腾腾的稀饭,还塞给我们几个硬邦邦的馒头。
拿着!吃饱了才有力气!他反复叮嘱,眼圈还是红的,……小心点!一定小心点!
老头子心里其实比谁都担心,但看到我们这股劲儿,也不再劝了。他知道,有些仇,不报不行。
我和小雅站在工厂门口。清晨的冷风一吹,昨晚那点旖旎心思瞬间被吹散,只剩下即将面对未知强敌的紧张和亢奋。
我背上沉甸甸的铁刺猬,勒紧背带。小雅检查着她的笔记本和连接线,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刀。
准备好了吗我看向她,声音有点发紧。
小雅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眼神里燃烧着和我一样的火焰:准备好了!为了‘星辰之子’,为了……我们的未来!
出发!
迎着初升的太阳,我们俩迈开步子,朝着城郊那个废弃仓库的方向走去。
脚下的路坑坑洼洼,背上压着沉重的希望和怒火,心里揣着怦怦跳的紧张,还有一丝刚刚萌芽、说不出口的温热。
复仇的星辰,已经点燃。管他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干了再说!
7
城郊那片地方,白天都荒得能拍鬼片,更别说大晚上了。我和小雅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坑洼的土路上,周围黑黢黢的,只有远处那个废弃仓库像个趴着的巨大怪兽,轮廓模模糊糊的。
空气里有股铁锈和烂木头的混合味儿,闻着就让人心里发毛。我俩谁也没说话,就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还有踩碎枯枝败叶的咔嚓声,在死寂的夜里响得吓人。
背上那个复仇星辰二号机——我们熬夜爆肝搓出来的大宝贝——沉甸甸的,散热片硌得我后背生疼,活像背了只炸毛的铁刺猬。小雅走在我旁边,抱着她那宝贝笔记本,屏幕调到了最暗,幽幽的光映着她紧绷的小脸。
就……就这儿了我压低声音,嗓子眼干得冒烟。
小雅用力点了点头,手指在触摸板上飞快滑动:嗯,信号源在里面,很稳定。应该……就是晶石核心。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有点发颤,苏宇,你……准备好了吗
我摸了摸背上刺猬冰冷的金属外壳,那里面涌动的能量是我们最后的底牌。准备好了!走!把咱们的‘小宇宙’抢回来!
仓库大门锈得厉害,虚掩着一条缝。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指插进去,冰凉粗糙的铁锈蹭着手皮。稍微一用力——
嘎吱——
那声音,在寂静里简直像炸雷!吓得我俩同时一缩脖子,屏住了呼吸,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等了几秒,里面没啥动静。我俩对视一眼,猫着腰,像两条滑溜的泥鳅,悄没声儿地钻了进去。
嚯!里面比外面还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仓库深处,大概二三十米开外的地方,透出一点微弱的光,隐约能看见几个人影在晃动。
空气里除了铁锈味,还多了点消毒水的味道,和某种精密仪器的微弱嗡鸣。没错!就是那儿!我们的小宇宙肯定在那儿发光呢!
我俩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一点一点往前挪。脚下全是碎砖头、烂木头,还有不知道是啥的玩意儿,硌得慌。小雅紧张得呼吸都变轻了,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胳膊挨着我的地方,在微微发抖。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混着点汗味。
突然!咔嚓!
小雅脚下一滑,好像踩断了根什么东西!那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简直惊天动地!
谁!谁在那儿!一个警惕又凶狠的声音猛地从光亮处炸响!紧接着就是杂乱的脚步声朝我们这边冲过来!
完蛋!暴露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是本能地,一把抓住小雅的手腕,猛地往旁边一堆高大的、盖着破帆布的废弃机器后面拽!
快躲!
我俩连滚带爬地缩进那堆机器的阴影里,心脏狂跳得像是要爆炸!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金属,大气都不敢喘。
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柱像探照灯一样在我们刚才待的地方扫来扫去!
就在这要命的紧张关头,小雅大概是太慌了,想调整下姿势。可是这破地方空间太窄了,她一个不小心,整个人往我这边一倒——
唔!我闷哼一声,感觉胸口被什么软软的东西撞了一下。
紧接着,小雅为了稳住身形,本能地伸手一抓——结果她的手正好按在了我胸前!
两个人同时僵住了。
黑暗中,我能感觉到她的手掌贴在我的胸口,温温热热的,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的触感让我瞬间脸红心跳。而小雅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对……对不起!她压低声音,慌忙想收回手,结果这一收,又不小心碰到了别的地方。
我感觉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心跳声大得我怀疑外面的人都能听见。这都啥时候了,怎么还……
别……别动!我赶紧小声说,感觉声音都有点颤抖,他们还在找呢!
小雅也不敢动了,就保持着那个姿势。我俩挨得极近,几乎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热气。她的呼吸喷在我脖子上,痒痒的,让我更加心神不定。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小雅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带着点懊恼和羞涩。
知……知道了!别说话!我赶紧打断她,感觉自己的脸也烫得能煎鸡蛋了。
手电光晃了几下,没找到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渐渐远了。我俩这才敢稍微喘口气。
吓……吓死我了……小雅轻轻松了口气,但还是没敢动。
别怕,有我在呢。我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声音也放轻了,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安抚。
不行不行!正事要紧!我甩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压下去,指了指光亮处:他们好像回去了。机会!按计划来
小雅用力点点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嗯!启动‘刺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我俩深吸一口气,同时按下了装置上的启动钮!
嗡——!
背上那个铁刺猬猛地一震,发出一阵低沉而有力的嗡鸣!比之前测试时更猛!紧接着,一道肉眼可见的、淡蓝色的能量波纹,像水波涟漪一样,以我们为中心,猛地扩散开去!
所过之处,空气中漂浮的灰尘瞬间被清空,连远处那点微弱的光线都似乎被扭曲了一下!
什么鬼东西!光亮处传来黑衣人惊恐的叫声!
就是现在!
我和小雅猛地从机器后面跳了出来!背上的复仇星辰光芒大盛,像两盏小型的蓝色探照灯,瞬间撕破了仓库的黑暗!
中间那几个围着操作台的黑衣人被照得无所遁形!操作台上,一个透明的保护罩里,可不就是我们日思夜想的小宇宙吗!
它感应到了我们的装置,里面的星光流转得飞快,像是在欢呼!
是你们!那个领头的黑衣人,就是上次踹我一脚那个,看清是我们,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狰狞的冷笑。
找死!上次没弄死你们,这次送上门来了给我上!把这两个小崽子连同他们那破玩意儿一起砸了!
几个黑衣人像饿狼一样扑了过来!
小雅!能量场束缚!我大吼一声,感觉全身血液都在燃烧!
收到!小雅十指如飞,在笔记本上敲出一串指令!
嗡!
复仇星辰的能量场瞬间收束、增强!那感觉,就像在黑衣人周围突然竖起了一道道看不见的、粘稠的墙壁!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家伙,像撞进了强力胶水,动作瞬间变得迟缓无比,脸上全是惊骇!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其中一个黑衣人惊恐地喊道,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
干得漂亮!我兴奋地大喊,同时操控着装置,将一股更强的能量流引导出来,形成一道蓝色的冲击波,狠狠撞向后面扑来的黑衣人!
砰!一个家伙被直接掀飞出去,撞在后面的铁架子上,哗啦啦掉下来一堆零件!
妈的!这什么玩意儿!领头的气急败坏,掏出一个像是电击枪的东西对准我们!
苏宇小心!小雅尖叫!
我猛地侧身,同时把能量场集中挡在身前!滋啦!一道刺眼的电弧打在能量场上,激起一片蓝色的电火花,但被牢牢挡住了!
该我了!我咬着牙,把装置功率推到最大!
一股更粗壮、更狂暴的蓝色能量束,像愤怒的巨龙,咆哮着冲向那个领头的!
他脸色大变,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扛!
轰!
能量束狠狠撞在他身上!他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手里的电击枪脱手飞出,摔在地上噼啪作响!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浑身冒着青烟,显然被电得不轻。
剩下的黑衣人一看老大都趴了,顿时慌了神,被小雅精准控制的能量场困在原地,动弹不得,像被无形的渔网兜住的鱼。
晶石核心!我顾不上他们,一个箭步冲到操作台前。
看着保护罩里安静旋转的小宇宙,那熟悉的、温暖的蓝光,差点让我眼泪掉下来。我的宝贝!终于回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保护罩,把那块承载着我们所有希望和血泪的晶石核心,紧紧、紧紧地握在手心!冰凉的触感传来,却像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拿到了!小雅!我们拿到了!我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转身朝小雅挥舞着手里的晶石。
小雅也跑了过来,看着晶石,又看看我,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嘴角却高高扬起,绽放出一个比星辰还灿烂的笑容!
拿到了!苏宇!我们真的拿回来了!
巨大的喜悦像海啸一样淹没了我们!什么紧张,什么害怕,全被冲得无影无踪!
我俩激动得忘乎所以,猛地抱在了一起!我紧紧搂着她,她也用力回抱着我。我能感觉到她瘦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是激动,是后怕,更是无与伦比的喜悦!
她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服,咚咚咚地撞在我的胸口,和我狂跳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像一曲胜利的交响乐!
我们赢了!小雅!我们赢了!我抱着她转了个圈,兴奋地大喊,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嗯!赢了!小雅也笑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蹭在我肩膀上,温温热热的。
那一刻,什么暗影联盟,什么李强,什么破厂子要倒闭……全都成了过眼云烟!
我们紧紧握着彼此的手,也紧紧握着失而复得的星辰之子核心。手心里的晶石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蓝光,照亮了我们沾着灰尘和汗水的脸,也照亮了前方那条虽然依旧坎坷,但充满了无限可能的——星辰大海!
8
从那个阴森森的破仓库里钻出来,我和小雅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背上那个刚立了大功的铁刺猬二号机,现在感觉轻飘飘的,反倒是手心里那块失而复得的小宇宙,沉甸甸的,带着点温热的体温。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风吹在脸上凉丝丝的,吹散了刚才那股子拼命后的燥热和血腥气。
呼……总算出来了。小雅长长地舒了口气,声音还有点发颤,但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星星。她下意识地又攥紧了我的胳膊,好像生怕刚才那场胜利是个梦,一松手就飞了。
嗯,出来了。我点点头,感觉喉咙干得冒烟,浑身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但心里头那股劲儿,烧得比背上铁刺猬的散热片还烫!
低头看看手心,晶石核心在晨光里流转着熟悉的、温柔的蓝光,像只迷路的小猫终于回到了窝里,看得我鼻子都有点发酸。真的太不容易了!
远远地,我们那破旧厂子的轮廓映入眼帘。门口那盏路灯半死不活地亮着,微弱的光芒下,一个佝偻的身影伸长了脖子,急切地朝着我们的方向张望。
那模样,活像一尊望夫石。不用想,这人肯定是老张头。
我俩加快了点脚步。刚走近,老张头那眼珠子就跟探照灯似的,唰地一下锁定在我们身上。特别是看到我手里那块完好无损的晶石时,他那张被生活揉搓得满是褶子的老脸,瞬间像枯木逢春一样,每一道皱纹都舒展开了!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们!可算回来了!他几乎是扑上来的,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上下左右地打量着我们,没事吧啊没伤着哪儿吧那群王八蛋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他声音都带着点哭腔,那份真心实意的担心,听得人心里暖烘烘的。
没事没事,叔!好着呢!你看!我把手里的晶石往他眼前送了送,那蓝光映在他浑浊的眼睛里,亮得惊人,东西,抢回来了!我们赢了!
赢了真赢了!老张头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不敢置信的狂喜。他看看晶石,又看看我俩灰头土脸但神采飞扬的样子,突然猛地一拍大腿。
好!好哇!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俩能行!老天爷开眼啊!
他这一嗓子,跟吹响了集结号似的。呼啦啦,厂里那些夜班刚下、还没回家的工人们全涌了出来!
王师傅、李大姐、还有总爱跟我吹牛的小陈……一张张熟悉又疲惫的脸上,此刻都写满了激动和兴奋。
小苏!小雅!牛逼啊!
我就说嘛!咱厂里藏龙卧虎!
快说说!咋打赢的是不是把那帮龟孙子揍得满地找牙
嘿!看这宝贝疙瘩,又回来了!我就说它跟咱厂子有缘!
七嘴八舌的问候和赞叹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拍得我和小雅都有点站不稳。有人用力拍着我的肩膀,有人激动地想拍小雅的头(被她灵活地躲开了),还有人直接塞过来一个热乎乎的、烤得有点焦的馒头。
快!垫垫肚子!肯定饿坏了!
这感觉……真奇妙!以前在厂里,我就是个闷头干活的毛头小子,顶多因为手巧被夸两句。可现在,看着这一张张真诚的笑脸,听着他们发自肺腑的欢呼和关心,心里头那块被生活冻得硬邦邦的地方,好像被这热乎劲儿给捂化了。
暖烘烘、软乎乎的。原来,被人真心实意地围着、夸着、需要着,是这种感觉啊!这滋味,比获得那个奖杯还要美妙一百倍!
小雅站在我旁边,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也在一句句地回应着大家的热情。我偷偷瞄她,发现她偷偷抹了下眼角。
哈,这丫头,平时跟个小辣椒似的,原来也会被感动哭鼻子!
热闹了好一阵,工人们才三三两两地散去,该回家的回家,该上工的上工。老张头也打着哈欠,一步三回头地往他那间小休息室走。
累坏了吧赶紧歇歇!有啥事儿明天再说!天塌不下来啦!
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厂门口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小雅。刚才那阵人声鼎沸的热闹劲儿散去,空气里一下子静得能听见远处铁轨传来的哐当声,还有我俩有点乱的呼吸声。
晚风吹过,带着点机油和泥土的味道,也吹起了小雅额前几缕碎发。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怪怪的,好像空气里飘着看不见的糖丝儿,甜丝丝,又有点黏糊。
我清了清嗓子,想打破这安静,结果一抬头,正好撞进小雅看过来的目光里。她没躲,就那么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两颗星星。
月光洒在她脸上,映着嘴角那点还没散去的笑意,好看得……让人有点挪不开眼。
咳……那个……我有点手足无措,指了指头顶那片被城市灯火映得有点发灰、但依然能看到几颗倔强亮着的星星,你看……那颗,那颗特别亮!像不像……咱们的‘小宇宙’在天上冲咱们眨巴眼呢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傻气。
小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弯弯的,像两道小月牙。她也仰起头,下巴的线条在月光下显得特别柔和。
嗯!还真像!它是不是在说……‘干得漂亮,伙计们’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笑意,像羽毛扫过心尖。
我俩都笑了起来,刚才那点小小的尴尬好像也被笑声冲淡了。但笑着笑着,空气好像又安静下来。小雅往前挪了一小步,离我更近了点。
她的手指,就那么轻轻地、好像不经意地,碰了碰我垂在身侧的手背。
嘶!像被静电打了一下!一股细小的电流瞬间从手背窜到胳膊,再到心口,炸开一片麻酥酥的感觉!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然后就开始不讲道理地狂跳起来,咚咚咚!咚咚咚!声音大得我自己都怕她听见!
她没把手拿开,指尖就那么虚虚地搭着,带着点试探,也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度。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声音比刚才更轻了,像蚊子哼哼,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宇……我……我其实……特别特别高兴。她顿了顿,似乎在鼓足勇气,不是光因为抢回了晶石……更因为……是跟你一起……经历了所有这些。
她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直直地看着我。
没有你……我可能还在孤儿院那堆破电脑里打转……找不到自己该去哪儿……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感觉脸热得能煎鸡蛋。她的话像一股暖流,冲得我脑子有点晕乎乎的,但同时又特别清晰。
我看着她,看着她眼睛里映着的我的影子,还有那份毫不掩饰的信任和依赖,喉咙有点发紧。
我也是,小雅。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哑,但特别认真,真的,我也是。没有你,别说抢回晶石了,我可能连那个破图纸都搞不明白!
你那手电路板焊得……简直神了!还有你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我有点语无伦次,但我知道她懂我的意思。
你对我来说……特别重要,特别特别重要。比这块石头……重要多了!我用力晃了晃手里的晶石。
小雅的眼睛瞬间睁大了点,里面好像有水光在闪动。她看着我,嘴角一点点上扬,最后绽开一个特别特别灿烂的笑容,带着点羞涩,更带着满满的欢喜。
她没说话,只是又往前凑了一小步。
就是现在!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脑子一热,啥也没想,伸手就把她整个人拉进了怀里!动作快得我自己都吓一跳!
小雅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下一秒,她就软了下来,不仅没推开我,反而也伸出手臂,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腰!
她的脸埋在我胸前,我甚至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衣服,熨帖在我的皮肤上,还有她身体微微的颤抖。
苏宇……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像只撒娇的小猫,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觉得……我也有家……
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我心头一热,手臂也不由自主地收紧,下巴轻轻搁在她柔软的发顶上。鼻尖全是她头发上好闻的、淡淡的洗发水味和松香味儿。
傻丫头……我低声说,声音有点哑,谢啥谢……咱们……是一伙儿的啊!
我顿了顿,感觉胸腔里那颗心,跳得又急又重,但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
以后……咱们一起,把这儿当‘家’!把这堆‘铁疙瘩’……变成咱们的‘星辰大海’!
怀里的小雅用力地点点头,发丝蹭得我下巴痒痒的。
不知道抱了多久,感觉时间都静止了。厂区里机器的低鸣,远处隐约的车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只有怀里这个真实又温暖的存在,还有手心里那块安静旋转着蓝光的晶石,提醒着我这一切不是梦。
终于,我们慢慢松开了彼此。小雅抬起头,脸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睛亮晶晶的,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抿着嘴笑。我也挠挠头,感觉脸皮还有点烫。
我们俩谁也没说话,只是很自然地牵起了手。十指紧扣,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还有点凉,但握在手里特别踏实。
我们并肩站在空旷的厂院里,一起抬头望向那片深邃的夜空。
星星好像更多了,也更亮了。那颗被我们指认的小宇宙,在群星中安静地闪耀着。
看,小雅轻声说,手指紧了紧,我们的‘星辰之子’,在给我们指路呢。
嗯!我用力点头,感觉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路还长着呢!咱们还得造更大、更厉害的家伙!让这‘星辰’的光,照得更远!我望着那片星河,心里涌起无限憧憬,让老张头的厂子……不,让咱们的‘家’,变成真正的……科技王国!
小雅转过头看我,眼睛里闪烁着和我一样的、对未来无限憧憬的光芒。
好!一起!让全世界都看看,两个‘小破孩儿’……是怎么点亮星空的!
夜风吹过,带着初夏草木的清新气息。我们紧握着手,望着头顶那片浩瀚的星河,感觉脚下这片曾经破旧、困顿的土地,此刻正焕发出无穷的生机。
晶石在掌心散发着稳定的、温暖的蓝光,像一颗小小的恒星,安静地燃烧着,照亮了我们脚下这条刚刚铺就的、通往星辰大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