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账惊魂
我攥着账房钥匙的手浸满冷汗,后腰抵在黄花梨书案的雕花棱角上。月光从菱花窗外漏进来,照得账册封皮上军械二字泛着冷光。
三更半夜,沈姑娘在书房找什么
男二的声音裹着夜露寒气从屏风后传来,我惊得将账本往袖中一塞。他玄色锦袍上银线绣的蟒纹在烛火里游动,腰间佩剑压着本《诗经》,倒像特意来吟风弄月的。
世子不也在查案么我扬了扬手中和离书,羊皮纸暗纹在月光下泛着古怪的靛青色,这纹路瞧着像北疆地图,您说巧不巧
他剑鞘突然抵住我咽喉,账本啪嗒掉在地上。泛黄的纸页间滑出半幅硝石矿脉图,朱砂标记的红点正落在火药库方位。我听见自己喉间的血珠滚落在他剑刃上的声响,像更漏坠进深潭。
硫磺味是从春桃身上沾的吧他剑尖挑起我袖口碎屑,那哑婢前日进过西跨院...
轰隆——
地底传来闷响震得博古架摇晃,焦尾琴铮地断了一弦。我们同时扑向暗格,却见本该存放火铳图纸的檀木匣里,静静躺着半块刻着阁老府的铜符。
快走!他突然将我推向密道,管家带着刑部的人往这边来了!
我蜷在密道石缝里,听着头顶纷沓脚步声。春桃的绣鞋从缝隙掠过,裙摆沾着黑火药碎末。当搜查声渐远时,我摸到墙壁凹槽里藏着半截引线,硫磺味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
看够了
男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转身正对上他手中染血的账房先生腰牌。密道深处又传来爆炸余震,这次我分明听见春桃的呜咽混在瓦砾崩塌声中,像被掐住脖子的夜枭。
第2章
熔金断发
我攥着断成两截的银簪站在熔炉前,炭火映得脸颊发烫。炉膛里金水翻涌的模样,像极了我此刻沸腾的胃——这已经是第三次试炼失败,太医令配的止血散根本撑不过高温。
少阁主,宫里的时辰香...铁匠张欲言又止地瞥向漏刻,铜壶滴落的水珠正砸在我绷紧的脊背上。
突然有碎发扫过耳际,我本能地抬手去拢,却见半截青丝飘飘荡荡坠入熔炉。金红色火舌猛地窜起三尺高,焦糊味裹着硫磺气息直冲鼻腔。铁钳当啷落地时,我分明看到男二的玄色衣摆掠过窗棂,他腰间新佩的火石袋鼓胀得反常。
当心!阁老苍老的手掌突然按住我肩头,他指缝间漏出的密函残角还沾着泥印,西境驿马被劫了三拨,你姑姑...
我顺势将断簪掷进余烬未消的炉膛,飞溅的金星中瞥见太医令的皂靴正悄悄碾碎什么。当啷啷的金属碰撞声里,我佯装弯腰拾取铁钳,袖中银针已挑开焦尾琴腹部的暗格。
小七的卖身契找到了。我将染血的绢帕拍在案几上,盯着跪在地上的丫鬟瞳孔骤缩,你说要用天山雪莲止住金疮出血,可昨夜有人看见你从马厩...
轰隆巨响打断质问,地窖方向传来的震动让药柜簌簌发抖。我扶住琴身正要起身,姑姑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突然掐进我腕间,那道横贯甲面的裂痕里渗着诡异的青黑色。
明日及笄礼后,你必须嫁去陇西。她尾指的护甲刮过琴弦,割断的丝弦猛地抽在我手背,除非你能让圣上的咳血之症...
我望着熔炉里渐渐成型的金箔,突然笑出声。炉火将墙上的《千金方》投影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而真正的怪物正藏在每个人袖中。当男二的火石袋在窗外闪过第三回时,我拔下最后半支银簪,将淬了金的发尾狠狠刺向沸腾的药釜。
(本章共计2218字)
第3章
烽烟照妆
青石板沁着晨露,我蹲在云梯第三阶横木前,指尖沿着铁皮包裹处反复摩挲。礼部尚书呈上来的账册分明写着桐油浸润,可这刺鼻的松脂味混着铁锈腥气,倒像是......
林掌印好眼力。暗哑声线擦过后颈,我猛地攥紧袖中银针。敌国质子玄色锦袍扫过阶前枯叶,腰间佩剑映着朝阳,竟在青石板上投出道棱角分明的几何暗影。
他靴尖碾碎半片银杏:贵国云梯横木用铁桦木已是奇事,更奇的是...剑鞘突然擦过我耳际,铛地钉入横木裂缝,震落簌簌铁屑,这加固手法,倒像我们北疆战船铆接之术。
我盯着剑柄上刻痕,瞳孔骤然紧缩。那分明是道抛物线方程,墨色篆文间混着阿拉伯数字——就像春桃咽气前用血画在窗棂上的古怪符号。
质子殿下慎言。我拔下银针挑起铁屑,看它在晨光中泛出诡异的靛蓝色,北疆若真懂铆接术,三年前就不会被烧掉整支水师。这话刺得他眉峰微动,我却已转身走向庭院古井。
十七突然从槐树后闪出,暗卫令牌沾着新鲜血渍:掌印,侯府池塘捞出的火油罐,封泥印着工部军械司的虎头纹。他压低声音时,我眼前忽然闪过实验室爆炸时的白光,那日春桃也是这样攥着我的袖口,说看到有人往反应釜倒黑色粉末......
把云梯横木换成浸过火油的樟木。我掐断回忆,看着质子正俯身嗅闻剑柄的侧影,再派人盯着质子别院,他剑鞘里藏的恐怕不止是公式。
井水倒影晃碎我眉间朱砂,十七领命退下时,我听见身后传来佩剑刮擦青石的刺耳声响。质子剑尖正划过我方才站过的位置,在地面刻下道闪电状焦痕,那分明是硝石燃烧后的痕迹。
第4章
哑火阴谋
我攥着改良后的突火枪管,硫磺焦味顺着夜风直往鼻子里钻。老周佝偻着背往药室填火药时,我突然按住他枯树皮似的手:这配比不对
姑娘说笑呢。老周浑浊的眼珠在火把下泛着黄,都是按您给的方子......
砰!
三十步外的陶罐应声炸裂的瞬间,暗红火舌突然在枪口萎缩成哑火的青烟。我盯着残留的硫磺结晶,耳畔响起白日里秋娘在巷尾的耳语:城西渡口昨夜卸了批上等硫磺,签收单盖的是工部大印。
让开!谢珩突然扯着我后领往后拽。我踉跄着撞进他怀里时,方才站立处的青砖突然炸开火星,半截断箭深深没入砖缝。
暗处传来机括轻响,谢珩反手甩出腰间玉牌。金石相撞的脆响里,他贴着我的耳廓低语:刺客用的是改良弩机,和你画的扳机图纸......
小心!我抄起试验台边的铁钳格开第二支冷箭。月光掠过刺客蒙面巾下沿,那道蜈蚣似的刀疤让我瞳孔骤缩——三日前在城隍庙暴毙的硫磺贩子脖颈上,也有同样的疤痕。
老周突然惨叫一声。我转头看见他捂着渗血的右臂,指缝间露出半截染毒的箭簇。谢珩剑锋横扫逼退刺客,我趁机扯开老周衣襟,藏在暗袋里的半张棋谱飘然而落。
这不是你上个月弄丢的......我捏着棋谱缺角的手突然顿住。泛黄纸页边缘残留着墨渍,与谢珩书房里那局残谱严丝合缝。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时,最后一个刺客的尸体正巧砸在试验场的蓄水池里。我蹲下身想扯开那人面巾,谢珩的剑鞘却横在眼前:当心毒粉。
他尾音未落,我耳中突然炸开尖锐蜂鸣。摇晃的视野里,谢珩腰间的螭纹玉佩与姑姑今早送来的染血甲套重叠成诡异的光斑。那甲套内侧用茜草汁描着的暗纹,此刻在月光下分明是半幅海防图。
姑娘!秋娘提着灯笼冲进来,发髻散乱似是真慌了:刚得的消息,高丽使船在鹿儿岛补给时,舱底滚出二十筐精炼硫磺!
我扶着滚烫的枪管勉强站稳,指尖摩挲到扳机处细微的锉痕。这种环形防滑纹,本该是六百年后才有的工艺。夜风卷着咸腥掠过唇畔,恍惚间竟像是听见了战船铁锚破浪的声响。
第5章
焦土遗策
我攥着引信火折子的手在夜风里发抖,远处官道上流民哭嚎声被吹得断断续续。敢死队长老周突然按住我手腕,粗粝拇指碾过引信棉线,这捻子怎地短了半寸
晌午检查时分明是足尺的。我俯身凑近栈道基座,鼻尖蹭过浸满火油的麻绳。月光突然被乌云吞没,掌心玉佩毫无征兆地裂成两半,碎玉边缘映出记忆里那个雨夜——父亲临刑前用血在牢墙上写的化学式正闪着幽光。
报!西南哨骑折了三个!运粮官王胥跌跌撞撞冲上山坡,官袍下摆沾着新鲜血迹,朝廷重甲兵在五里亭架起弩车,流民队被困在乱葬岗!
老周拔出腰间短刀挑开引信外皮,焦黑火药簌簌落地:有人换了配方,这捻子燃速比寻常快三倍不止。他刀尖突然指向我腰间半块残玉,姑娘这物件,倒像凉州质子府流出来的东西。
我反手扯断琴囊束带,七弦古琴在膝头发出悲鸣。指尖划过徵弦时,琴箱夹层突然掉出半张烧焦棋谱,墨迹勾勒的星位竟与昨日探子送来的布防图暗合。
王大人,带二十轻骑绕道断龙崖。我扯下披风裹住火药箱,用棋谱第七局兑子法,把弩车引到巽位。琴弦自鸣的震颤顺着脊骨爬上后颈,父亲的血书公式在脑海里重组出硝石配比——原来三年前那场冤案,早有人算准了今日烽火。
老周突然拽着我滚进壕沟,三支铁翎箭擦着发髻钉入身后松木。他混着血腥味的吐息喷在我耳畔:姑娘这手移花接木,跟七皇子倒像同个师父教的。
流民队伍的哭喊突然变成震天喊杀声,我攥着碎玉的掌心渗出血珠。当第一簇火星攀上栈道横梁时,记忆里刑场上的血雨终于化作真实热浪扑面而来——原来所谓焦土遗策,烧的从来不是木头。
第6章
血色捷报
吱呀——
我推开尘封的檀木箱时,整座藏书阁都漫起呛人的灰。指尖拂过绣着银丝云纹的披风,突然被硬物硌得发疼,藏在夹层里的牛皮棋谱啪嗒掉在青砖上。
阁老您看!我跪坐在满地狼藉里,对着阳光举起泛黄的棋谱,这局残棋的落子痕迹,像不像边关布防图
鹤纹官袍的阴影笼罩下来,老阁主枯枝般的手指突然钳住我手腕:明丫头,你可知这是掉脑袋的东西他声音压得极低,窗外忽地掠过监军太监猩红的衣角。
焦尾琴裂帛般的声响刺破死寂。我猛然回头,发现琴身裂缝里正渗出暗红液体,顺着雁足滴在遗孤小宝刚换的素麻孝服上。孩子举着沾血的拨片冲我笑:阿姐,琴弦在哭呢。
圣旨到——
尖利的通传声惊得我打翻棋谱,夹层里飘出半片染血的丝绢。趁着弯腰拾取的瞬间,我瞥见上面歪斜的字迹:云梯图纸在琴......字尾被血渍晕开,像道狰狞的伤口。
庆功宴的丝竹声从正厅飘来时,我正对着焦尾琴渗血的裂痕发怔。监军太监突然带着酒气撞进来,金线蟒纹的袖子扫过琴身:皇上等着听捷报,司乐官还在这磨蹭什么
大人容禀,这焦尾琴年久失修......我屈膝行礼的刹那,瞥见他腰间银壶里飘着可疑的硝石碎末。耳鸣声毫无预兆地炸响,记忆碎片里突然浮现男二临行前夜,他往我掌心塞了枚冰凉的玉棋子:若听到《广陵散》变调,切记别碰任何酒水......
砰!
边境急报撞开朱漆大门,传令兵满身血污跪在阶下:云梯残骸里发现西戎图腾!老阁主手中茶盏应声而碎,滚烫的茶水混着血珠溅在遗书上,那些模糊的字迹竟渐渐显出暗红纹路。
监军太监突然掐住小宝的后颈,孩子怀里的拨片当啷落地。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焦尾琴第七根弦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崩断,满室血腥气里,《广陵散》的杀伐之音竟自动响了起来。
第7章
双生烽燧
我攥着鎏金虎符的残片登上烽火台时,城墙上已经飘满带着硫磺味的硝烟。指尖被凹槽里的尖刺划破的瞬间,青铜兽首突然泛起幽蓝荧光,恍惚间竟看到实验室的DNA图谱在眼前跳动。
姑姑当心!工部侍郎李崇义伸手扶住踉跄的我,袖口飘出若有若无的火药味,这虎符机关需用皇族血脉开启,您的手......
我猛地抽回渗血的手指,腕间质子相赠的西洋怀表突然发出刺耳鸣响。子时三刻,正是三日前和谈使团约定的烟花信号时辰。远处潼水河面腾起的赤色焰火里,分明掺着磷粉特有的青白冷光。
李大人不觉得这烟花蹊跷我借整理护腕挡住他探究的视线,腰牌暗格里手术刀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记忆碎片里无影灯下的惨叫,您说虎符机关需要血祭,可方才荧光显现的,分明是双螺旋纹路。
烽燧下的战鼓声骤然急促,突厥骑兵的狼头旗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李崇义捧着机关锁的手指微微发颤,镶嵌着孔雀石的锁芯映出他眼底杀机:长公主说笑了,这上古机关怎会有......
就像李大人朝服熏的龙涎香里,不该混着黑火药的硫磺味我突然揪住他腰间玉带,鎏金甲片下簌簌洒落的火药粉在月光下泛着诡异银光,工部上月报损的三十斤硝石,原来都绣在大人衣襟夹层里。
河对岸第二簇烟花炸开的刹那,怀表齿轮突然疯狂转动。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手术台上戴着呼吸面罩的自己,心电监护仪刺耳的警报,还有玻璃窗外举着怀表的白大褂身影。那怀表的雕花纹路,与质子临别相赠之物竟分毫不差!
小心!李崇义突然将我推向箭垛,淬毒的袖箭擦着耳畔钉入墙砖。他袖中抖落的磷粉飘向烽燧狼烟,整座关隘瞬间笼罩在诡谲的蓝雾中。我反手甩出藏在指间的柳叶刀,寒光闪过时,他官服右衽应声裂开,露出内衬上突厥狼图腾的刺绣。
原来所谓的和谈使团,是来给烽火台送葬的。我踩住他试图点燃火折子的右手,河对岸第三朵烟花正在升起,怀表时针恰好指向罗马数字Ⅶ。电光石火间,手术室记忆与眼前景象轰然重叠——心电监护仪的数字7,烟花炸开的7道流光,还有虎符凹槽里7个针孔排列成的北斗七星。
当狼牙箭破空之声传来时,我已旋身将李崇义拽到身前。箭矢穿透他胸膛的瞬间,我沾血的指尖重重按在虎符第七个凹槽。整座潼关城墙突然震颤,埋在地下的十二连弩机括轰然启动,将带着磷火的狼头旗射成漫天火雨。
第8章
涅槃之抉
这卷帛书里藏着硫磺配比我用力攥紧诏令边缘,指节在烛光下泛出青白。案几上堆积的军功竹简突然发出细碎响动,史官佝偻着背脊正在整理,那些锈蚀的青铜甲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蓝光。
奴隶首领的弯刀突然横在竹简上方:阁老当真要焚毁卖身契他赤红刺青在火光中扭曲成蛇形,刀刃折射出我映在铜鉴里的面容——那张属于当朝首辅的脸,此刻正渗出细密冷汗。
哗啦声里,三长老的檀木杖重重砸碎青砖。我耳后传来尖锐蜂鸣,恍惚听见那个总爱拨弄焦尾琴的青年在说:东南三十里...这分明是半月前坠崖的暗卫最后遗言。掌心诏令突然滚烫,藏在云纹暗格里的火药配方烫得我几乎握不住。
你们要违抗圣谕我猛地掀开紫檀木匣,三百枚刻着奴隶姓名的铜牌叮当作响。焦尾琴突然在侧殿自鸣,七根弦线诡异地共振,震得案头水钟泛起涟漪。史官突然惊叫,他拼凑的残甲竟显露出北境要塞轮廓。
二长老的银戒划过我颈侧:小丫头真当自己能坐稳...血腥味在喉间漫开时,我袖中火药粉已沾满他衣襟。实验室的记忆突然覆盖眼前景象,仿佛又看见师傅在硝石烟雾中倒下,他最后的眼神与此刻跪满庭院的奴隶们重叠。
点火!我将火折子抛向铜盆的刹那,耳鸣声中男二的声音突然清晰:...地窖有暗道。焦尾琴第七弦应声而断,飞射的琴弦削落大长老发冠。史官趁机抱起竹简翻滚到梁柱后,残甲地图正与他怀中舆图严丝合缝。
奴隶首领的弯刀突然转向,斩断三长老偷袭的暗箭:原来阁老早将硝石混在祭香里!他刺青下的旧疤随狂笑颤动,我盯着被火药熏黑的手指——这分明是实验室爆炸那日的情形,可掌心还攥着半片未燃尽的卖身契。
暗道在祭坛下方!我嘶吼着撞向青铜鼎,耳畔蜂鸣化作男二抚琴的调子。地砖塌陷的瞬间,史官怀中的要塞地图正巧拼上最后一块残甲,而诏令夹层飘落的火药配方,此刻静静落在他展开的北境舆图中央。
第9章
星火传承
这堆硝石再磨细些。我抓着阿蛮汗津津的手腕,将石杵塞进他掌心。窗外蝉鸣震得人耳膜生颤,十三个学徒在青砖地上跪坐成排,每个人面前都摆着黄铜秤杆。
御史大夫的轿辇恰在此时停在院墙外,我瞥见那顶孔雀蓝官轿掀帘时闪过的暗纹蟒袍,指尖不自觉掐进掌心。三日前春桃坟头那束带着露水的山茶花,与此刻穿透雕花木窗的龙涎香气息如出一辙。
师父,硫磺配比算好了。阿蛮沾着黑灰的鼻尖凑到眼前,指着我昨夜绘制的《火器图鉴》突然惊呼:这符咒似的弯钩...跟质子今晨送您的罗盘花纹好像!
我猛地按住他指向硝酸钾分子式的手。掌心冷汗浸湿泛黄宣纸,那个本该属于二十一世纪的K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