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她撕碎了白月光剧本 > 第一章

1
我睁眼的时候,嘴里还残留着血腥味。
耳边是嘈杂的欢呼声,眼前晃动着香槟杯折射的碎光。我低头,看见自己手里捏着一杯橙汁——鲜亮的颜色,像极了五分钟前从我喉咙里喷出来的血。
锦瑟,发什么呆呢有人碰了碰我的胳膊。
我猛地转头,看见闺蜜林小雨涂着死亡芭比粉的嘴唇一开一合:陆明川在看你呢!
陆明川。
这个名字像一把刀捅进我太阳穴。我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腹部——平整的,没有那个被水果刀搅出来的血窟窿。
今天是...几号我的声音在发抖。
2018年4月3日啊!林小雨夸张地摸我额头,陆氏集团的慈善晚宴,你不是期待半个月了吗
我死死掐住掌心。疼痛让我确认这不是地狱的幻觉——我重生了,回到五年前初见陆明川的那天。
水晶吊灯下,陆明川穿着那套我亲手熨过的银灰色西装,正对我露出标志性的温柔笑容。上辈子我就是被这副皮囊骗了,直到他在婚礼现场把刀插进我肚子:程锦瑟,你爸的股份转让书签好了吗
川哥,这就是程家大小姐一个甜腻的声音插进来。我的好妹妹程雨薇穿着白色小礼服,像朵无辜的百合花。上辈子她一边给我擦眼泪说姐姐别怕,一边把掺了氰化物的水喂到我嘴边。
我忽然笑起来,顺手拿起侍应生托盘里的红酒。
程小姐陆明川向我伸出手,听说你在做医疗器械的创业项目
多熟悉的开场白。上辈子我就是被他这副商业精英的假象骗得团团转,最后连公司带命全赔进去。
是啊。我把红酒全泼在他裤裆上,不过陆总现在可能需要男科器械。
全场死寂。程雨薇的尖叫刺破空气:姐姐你疯了吗!
我看着她精心烫卷的刘海因为震惊而抖成波浪线,心里痛快得像喝了冰镇汽水。重活一次,我要这对狗男女把上辈子欠我的,连本带利吐出来。
回家路上,我对着车窗反复练习表情。上辈子我蠢就蠢在把恨意写在脸上,这辈子我要学程雨薇——
爸爸!我扑进程家别墅时已经哭得梨花带雨,薇薇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是私生女!
正在喝茶的程父呛得直咳嗽。程雨薇后脚进门时脸都绿了:我什么时候...
你还骂陆总是瘸腿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哭得更大声,顺手把鼻涕抹在她限量版香奈儿上。
程父重重放下茶杯:薇薇!
看,这就是白莲花战术的精髓——谁先哭出声,谁就占领道德高地。
半夜我蹲在厨房吃泡面时,收到陆明川的短信:【今天的事一定有误会】。我盯着屏幕冷笑,上辈子他骗我签股权协议时也是这种语气。
突然有阴影笼罩下来。程雨薇穿着真丝睡裙:姐姐在吃什么呀
砒霜拌面。我把泡面桶递过去,要来点吗
她表情僵住的样子让我笑到肚子疼。
2
慈善晚宴的闹剧后,圈子里都在传程家大小姐疯了。
我乐得清静,正好专心搞我的医疗器械公司。上辈子陆明川骗走我的专利,转手卖了九位数,这辈子我得让他连设计图都摸不着。
程总,傅氏的人想谈合作。助理小张敲门进来,表情像见了鬼。
我手里的钢笔啪嗒掉在桌上:哪个傅氏
还能有哪个小张压低声音,傅临渊啊!
我后背瞬间爬满冷汗。傅临渊,商界活阎王,前世我死前三个月,他刚把陆氏集团拆得七零八落。传闻他车祸后双腿残疾,性格阴郁难测,得罪他的人都没好下场。
就说我出差了。我抓起包就要跑。
程小姐。门口传来低沉冷冽的男声,你的企划书掉了。
轮椅碾过地毯的细微声响让我汗毛倒竖。抬头就撞进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里——傅临渊穿着黑色高定西装,膝盖上放着我的项目文件,修长手指正翻到专利页。
人工心脏瓣膜他忽然把文件扔回我桌上,陆氏也在做这个。
我强撑着假笑:那真是巧。
不巧。他抬眼看我,目光锐利得像是能剖开我的伪装,我是来告诉你,陆明川下周会来偷你的核心数据。
我的咖啡杯停在半空。
傅总说笑了,我听见自己声音发紧,陆氏和我们没有竞争关系。
傅临渊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文件。监控照片上,我的助理小张正在陆氏大楼前和陆明川的秘书交接U盘。
你的核心参数会被篡改,他的手指轻敲轮椅扶手,三个月后临床实验会出事故,你的公司会破产。
这太准了。准得像是...他经历过一样。
为什么帮我我死死盯着他。
傅临渊转动轮椅靠近,松木香混着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拇指按在脉搏上:因为我要陆氏死。
他的体温低得不正常,掌心有枪茧。我挣了一下没挣脱,反而被他拽得更近。
明天晚上八点,他在我耳边低语,气息冷得像蛇信,带完整资料来傅氏大厦。
程雨薇生日宴当天,我往香槟塔里倒了三瓶泻药。
姐姐!她穿着白裙子像朵无辜的百合,挽着陆明川朝我走来,上次的事是我不对...
我晃着香槟杯微笑:知道不对就好。
宴会厅大屏幕突然亮起。陆明川和不同女人的亲密照开始循环播放,连他屁股上的胎记都拍得一清二楚。宾客们的窃笑像刀子一样剐着程雨薇的脸。
川哥!她尖叫着去抓陆明川的领带,这是怎么回事
混乱中有人撞翻香槟塔。加了料的酒液淋了程雨薇一身,她雪白的裙子很快变成恶心的黄色。陆明川的西装裤裆湿了一片——跟上辈子我死时的场景真像啊。
程锦瑟!我爸的咆哮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时已经换上惊恐表情:爸爸!薇薇在酒里下药!
后花园的蔷薇架下,傅临渊的轮椅碾过落叶。
玩够了他递给我一个U盘,陆氏的财务漏洞。月光下他的侧脸像冰雕,明天记者会,该收网了。
2
我站在傅氏大厦的落地窗前,看着U盘在傅临渊修长的手指间翻转。
这份财务报告足够让陆氏股价跌停三天。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但我要的不是这个。
我抿了口咖啡,苦涩在舌尖蔓延:那傅总要什么
他忽然把轮椅转向我,黑色西装衬得肤色冷白:我要他们永远翻不了身。
电脑屏幕亮起,我看到了自己设计的假参数——正是上辈子导致陆氏破产的那个致命错误。
临床实验在下周一。傅临渊的手指敲击键盘,调出陆氏的生产线监控,他们偷走的资料已经投入生产。
监控画面里,陆明川正对着工程师们夸夸其谈。我盯着他得意的嘴脸,胃里翻涌着快意和恶心。
不够。我突然说。
傅临渊挑眉看我。
再加一条。我俯身在他电脑上输入一串代码,这个参数会让机器在第三十七次测试时过热。
足够让陆氏在媒体见证的公开演示上出事故。
陆氏新品发布会当天,我坐在前排,穿得像来参加葬礼。
感谢各位媒体朋友。陆明川西装革履地站在台上,我们的新型瓣膜已经通过初步测试...
大屏幕播放着精心剪辑的宣传片。我注意到他时不时瞥向坐在角落的程雨薇——她今天反常地安静,脸色苍白得像鬼。
现在请看临床演示。
机器启动的嗡鸣声中,我数着心跳。第三十六次测试完美通过,陆明川的笑容越来越得意。
第三十七次。
先是刺耳的警报,然后是一声闷响。演示用的猪心脏在透明舱内炸开,血浆喷了前排记者一身。
不可能!陆明川疯狂按着控制键,这数据明明...他的目光突然钉在我身上。
我对他做了个口型:惊喜吗
会场大乱时,傅临渊的助理悄悄递给我一份报纸。头条是陆氏财务造假的深度报道,配图是陆明川和银行高管的密会照片。
傅总说,助理压低声音,程二小姐刚才在洗手间吐了。
我猛地转头看向程雨薇。她正捂着嘴往外跑,裙摆上沾着可疑的污渍。
我闯进程雨薇的公寓时,她正在烧东西。
姐姐怎么不敲门她慌乱地把纸团往身后藏,香水味盖不住淡淡的酸腐气。
我直接抢过她手里的东西。是一张孕检单,日期是两周前。
陆明川的我笑出声,真有意思。
程雨薇的脸扭曲了:你以为赢了爸爸已经答应把股份...
嘘——我把B超照片拍在桌上,你知道陆氏现在欠银行多少钱吗
她瞳孔骤缩。
十八个亿。我俯身在她耳边说,你猜,陆明川会为了孩子放弃逃往国外的机会吗
程雨薇突然干呕起来。我冷眼看着她趴在水池边吐得昏天黑地,忽然注意到她梳妆台上摆着瓶熟悉的药——上辈子我死前,她就是用这个药瓶给我下的毒。
对了。我临走前晃了晃手机,爸爸刚冻结了你的信用卡。
暴雨倾盆而下时,傅临渊的车停在路边。
满意了他降下车窗。
雨幕中,我看见程雨薇跌跌撞撞地冲进陆氏大楼。很快,顶楼办公室传来砸东西的巨响和尖叫。
才刚开始。我拉开车门,闻到傅临渊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你受伤了
他沉默地发动车子。后视镜里,陆氏大厦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像被黑暗吞噬的墓碑。
3
凌晨三点的急诊室走廊,程雨薇的尖叫声像指甲刮过玻璃。
我的孩子!你们这些庸医!
我靠在消防通道的阴影里,看着陆明川的秘书偷偷往医生手里塞红包。病历本掉在地上,先兆流产四个字被血染红了一半。
手机震动,傅临渊发来一张照片——陆明川在机场VIP候机室,脚边是登机箱。
要拦吗
我回了个不用,抬头正好看见程雨薇踉跄着追出来。她的病号服下摆沾着血,手里攥着那张被揉烂的孕检单。
程锦瑟!她发现了我,眼球布满血丝,你满意了
我慢慢走近,闻到她身上混杂着血腥和香水味的腐臭:你知道吗陆明川现在在去巴拿马的飞机上。
程雨薇的指甲掐进我手臂:你胡说!
他昨天就转移了资产。我掰开她的手,在她掌心放了张银行流水单,用你的名义借的网贷。
她盯着纸上熟悉的签名笔迹,整个人开始发抖。我突然有点可怜她——上辈子我死前也是这么抖的。
程宅难得安静。
我撬开父亲书房保险箱时,手指意外地稳。密码是程雨薇生日,这大概是他唯一没骗过我的事。
文件袋里掉出一沓照片。二十岁的母亲站在傅家老宅门前,怀里抱着个婴儿。照片背面写着日期——正好是我出生前三个月。
最下面的DNA检测报告已经泛黄,结论栏赫然写着:排除亲生父女关系。
找到了
我猛地转身。傅临渊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轮椅碾过木地板的声音轻得像猫。月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你早就知道。我把报告摔在他身上,我根本不是程家的女儿。
他接住飘落的纸页,眼神平静得可怕:你是傅家的。
暴雨砸在傅氏庄园的玻璃穹顶上,像无数颗子弹。
二十年前那场车祸不是意外。傅临渊解开衬衫袖扣,露出手腕上的机械关节,你母亲是为了保护你。
我盯着他小臂上精密的金属装置,突然想起小时候常做的噩梦——燃烧的车,女人的尖叫,还有我锁骨下这个月牙形疤痕。
程家拿你当筹码。他转动轮椅靠近,机械手指划过我锁骨,所以他们必须死。
书房的暗门突然被撞开。程雨薇举着刀冲进来,病号服上全是血:你们这对狗男女!
傅临渊的反应快得不像残疾人。他一把将我拉到身后,轮椅猛地前冲——
刀尖刺入皮革的声音闷得让人心颤。
程雨薇倒在地上抽搐,腹部插着那把本该捅进我心脏的刀。傅临渊的轮椅扶手裂开,露出里面闪着寒光的弩箭装置。
清理干净。他按响呼叫铃,转头看我时眼神温柔得诡异,现在,该去见你真正的家人了。
4
傅家老宅的地下室散发着霉味和淡淡的焦糊气息。老管家递给我的相册边缘已经碳化,轻轻一碰就簌簌掉下黑色碎屑。
小姐出事前一周,把这个藏在了烤箱里。老人颤抖的手指抚过烧焦的封面,她说...如果她回不来,等您二十五岁时再交给您。
我翻开第一页,母亲年轻的笑脸在泛黄照片上绽放。她身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那张脸我昨天刚在财经杂志上见过,傅氏已故的掌权人,傅临渊的父亲。
你母亲是傅氏生物的首席研究员。傅临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轮椅碾过水泥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她发明的机械神经接驳技术,能让截肢者恢复知觉。
相册最后一页夹着张烧剩一半的支票,金额栏的零多到数不清,签名处是程父的名字。
所以这就是我值多少钱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傅临渊的机械手指突然扣住我的手腕:不,这是买命的钱。
凌晨三点的傅氏医疗室冷得像停尸房。
我站在单向玻璃前,看着傅临渊卸下他的假肢。金属关节连接的部位不是想象中的整齐切口,而是狰狞扭曲的疤痕,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过。
二十年前那晚,我拖着你和程夫人爬出车子。他平静地给自己注射止痛剂,针头扎进疤痕密布的大腿,程家的保镖用液压钳打断了我的腿。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反复做的噩梦——燃烧的车厢外,有个少年拼命拽着我的衣领。月光下他手腕上的月牙疤滴着血,和我锁骨下的一模一样。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傅临渊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泛着冷光:因为复仇需要耐心。他按下遥控器,墙面屏幕亮起程氏集团的实时股价,就像钓鱼,要等鱼把钩咬死了再收线。
屏幕上,程氏股价正在断崖式下跌。角落里的小窗口显示着程父的办公室——他正在疯狂打电话,而桌上的破产文件已经盖好了章。
程氏大厦天台的风很大。
我看着程父瘫坐在椅子上,西装皱得像抹布,手里还捏着母亲的照片。
你母亲...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他眼神涣散,当年如果她肯交出专利...
所以你就杀了她我把破产文件推到他面前,用一场伪装成意外的车祸
他突然笑起来,笑声嘶哑得像破风箱:你以为傅临渊是什么好人他父亲死的那晚...
枪声响起时,我甚至没反应过来。程父额头上突然多了个血洞,温热的液体溅到我手背上。
天台入口处,傅临渊放下消音手枪,轮椅无声地滑到我身边:抱歉,手滑了。
他掏出手帕擦掉我手上的血,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现在,该去见见你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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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青山精神病院的走廊里飘着消毒水混着颜料的味道。
护士递给我塑料访客牌时,小声提醒:302的病人今天情绪不稳定,请不要刺激她。
推开病房门,我看见程雨薇背对着我,正在白墙上涂抹着什么。她瘦得几乎脱形,病号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左手腕缠着厚厚的绷带。
姐姐来看我了她没回头,声音甜得发腻,你看我画得好不好
整面墙都是血红色的涂鸦,隐约能辨认出几个人形。最中间的女人被画成蜘蛛模样,八条腿分别连着不同的房子——我认出其中一栋是程宅,另一栋是傅氏老宅。
妈妈漂亮吗程雨薇突然转身,蜡笔在她指间断成两截,她死的那天,爸爸书房的监控一直开着哦。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上辈子我到死都不知道,母亲车祸那晚程家书房里发生了什么。
傅临渊的私人影院里,投影仪播放着二十年前的画面。
程父坐在书桌前,对面是满脸泪痕的母亲:把专利卖给陆家,否则你永远见不到孩子。
你答应过放过她!母亲的声音在发抖,她才三岁...
放心,会给她找个好人家。程父点燃雪茄,傅家那个残废儿子不是挺喜欢她吗
录像突然剧烈晃动,伴随着爆炸声。画面最后定格在母亲夺门而出的背影,和程父阴冷的自语:可惜了,本来想留个完整尸体的。
傅临渊的机械手指捏碎了扶手:陆家是共犯。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上辈子陆明川对我锁骨下的疤痕如此执着——那根本不是胎记,是傅氏实验室的基因标记。
傅氏实验室的保险柜里,躺着母亲最后的研究笔记。
神经接驳技术最大的风险是排异反应。我念出泛黄的笔记,除非受体携带特定基因标记...
傅临渊挽起袖子,露出手腕内侧的月牙疤痕:这是人工植入的基因受体,和你的一模一样。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实验室中央那台崭新的机械骨骼上。银白色的外骨骼支架在光线下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泽,那是母亲笔记里设计的最终版本。
要试试吗傅临渊递给我控制器,你母亲没能完成的梦想。
我按下启动键,机械骨骼发出轻微的嗡鸣。二十年的仇恨、痛苦和迷茫,在这一刻突然有了新的意义。
对了。傅临渊突然握住我的手,陆明川在巴拿马被抓了。
我望向窗外摇曳的梧桐树,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平静。
6
机械外骨骼扣上我小腿的瞬间,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
疼吗傅临渊半跪在我面前,手指轻触我膝盖内侧的感应器。他的指尖温度比金属还低,我却感到一阵灼热。
不疼。我试着抬腿,外骨骼发出轻微的嗡鸣,就是有点...
话音未落,一阵电流般的刺痛突然从脚底窜上脊椎。我惊恐地看着自己皮肤下浮现出蓝色光纹——那些发光的纹路蜿蜒而上,最终在我锁骨处的月牙疤痕周围汇聚成一个完整的环形。
傅临渊猛地站起来,轮椅被他撞翻在地。他死死盯着我腿上的光纹,脸色比纸还白:这不可能...
凌晨两点的实验室只剩仪器的嗡鸣。
我用镊子小心分离母亲笔记的夹层,一张透明胶片飘落下来。胶片上密密麻麻全是基因序列图,最下方用铅笔写着小字:
【第二代生物机械技术必须由携带双月印记的受体激活】
双月印记我下意识摸向锁骨。
傅临渊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扯开自己的衬衫领口——在他心口位置,赫然也有一个月牙疤痕,只是方向与我相反。
两个疤痕拼在一起,正好组成满月。
你母亲说的受体...他的呼吸喷在我耳畔,是我们。
国际医疗集团的拜访来得猝不及防。
程小姐,久仰。金发男人递来的名片上印着【诺亚医疗CEO
艾伦·沃克】,我们对您母亲的专利很感兴趣。
我假装没看见他偷瞄我锁骨的目光:抱歉,技术不转让。
别急着拒绝。艾伦微笑着打开平板,屏幕上是我和傅临渊在实验室的监控画面,你们激活了生物机械共鸣,这很危险。
傅临渊的轮椅无声滑到我身前:沃克先生,你父亲二十年前也说过同样的话。
艾伦的笑容僵在脸上。
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我按下警报按钮,安保机器人立刻围了上来,想要技术,拿命来换。
机械共鸣带来的第一次幻象袭击时,我正在傅氏实验室调试参数。
眼前突然闪过刺目的白光,鼻腔里充斥着汽油燃烧的焦臭味。我听见母亲在尖叫:带瑟瑟走!快走!
幻象中,年幼的我被塞进一辆黑色轿车。后视镜里,母亲的白裙子染成鲜红,而她身后举着扳手的男人——那张脸分明是年轻时的陆父。
程锦瑟!
傅临渊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发现自己正死死掐着他的机械臂,指甲已经陷进人造皮肤里。
你看到什么了他皱眉擦掉我额头的冷汗。
陆家...我喘着气抓住他衣领,当年动手的不止程家,还有陆明川的父亲。
7
傅临渊的电脑屏幕闪烁着红色警告。
第七实验室的数据包,上周就被破解了。他调出访问记录,指向深夜三点的一次异常登录,有人用我的权限卡进入了核心数据库。
监控画面显示,一个戴帽子的身影熟练地绕过安保系统。虽然看不清脸,但那走路的姿势——
林小雨我难以置信地放大画面。我的闺蜜,上辈子为我收尸的人,此刻正往U盘里拷贝文件。
傅临渊突然冷笑:查查她和诺亚医疗的关系。
十分钟后,我们看着屏幕上林小雨与艾伦·沃克的亲密合照,拍摄日期竟是我重生前一周。
医疗舱的警报声刺得人头皮发麻。
分离超过72小时,你们的神经接驳指数就跌破安全线了。医生指着波动剧烈的脑电图,再这样下去...
傅临渊直接拔掉监测贴片:说重点。
你们必须保持肢体接触。医生硬着头皮递来一副特制手套,至少每天三小时,否则机械神经会开始侵蚀肉体。
我看着手套发愣,傅临渊却已经戴上。当他的金属手指扣进我的指缝,一股奇异的暖流突然顺着相贴的皮肤蔓延开来。
锁骨下的月牙疤痕微微发烫,而傅临渊胸口的疤痕正泛着同样的蓝光。
有意思。他摩挲着我手腕内侧跳动的血管,看来我们被绑定了。
地下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得刺眼。
林小雨被绑在椅子上,嘴角还挂着血渍,却依然在笑:瑟瑟,你生气的时候睫毛会抖,真可爱。
我攥紧傅临渊的手套,金属关节硌得掌心生疼: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你第一次带我去见陆明川。她舔了舔裂开的嘴唇,他给我的价码太高了——只要监视你,就给我妈换肾。
傅临渊突然按下投影键。屏幕亮起,显示着林小雨母亲在疗养院的画面——她根本不需要换肾。
你妈三年前就死了。我盯着她瞬间惨白的脸,所以这些年,你究竟在为谁工作
持续接触的第七天,我徒手掰弯了铁栏杆。
力量增幅37%。傅临渊记录着数据,我的手掌还贴在他胸口。那里的月牙疤痕现在全天泛着微光,像是皮下藏了盏小灯。
我试着跳了一下,轻松触到五米高的天花板:这不对劲...你父亲当年设计的只是医疗辅助设备。
除非...傅临渊突然掀开自己的衬衫。他腹部的机械结构正在重组,齿轮转动间发出细密的咔嗒声,有人在基因序列里加了别的东西。
我们同时看向母亲的笔记。在最后一页的角落,有一行褪色的小字:【军事应用潜力:S级】
8
诺亚医疗的机械战士攻破傅氏大厦时,我正在给外骨骼做最后调试。
他们突破71层了!对讲机里传来安保队长的惨叫,这些怪物根本打不——通讯戛然而止。
傅临渊给我系紧防护带: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分心。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我看见了站在机械军团最前面的那个人——银白色的外骨骼,胸口闪烁着蓝色月牙,面罩下是陆明川扭曲的脸。
惊不惊喜他举起机械臂,炮口开始蓄能,你母亲的技术,现在是我的了。
我扣紧面罩,感受到傅临渊的手按在我后颈。双月印记同时发烫,血管里的蓝光如潮水般涌向全身。
不,我迎着炮口冲上去,是我们的。
陆明川的机械臂离我喉咙只有三厘米时,突然僵住了。
他面罩下的眼睛瞪得滚圆,整个机械躯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这不可能...系统被入侵了...
我趁机一个肘击打碎他的面罩,却在看清他瞳孔里闪烁的代码时愣住了——那些代码的排列方式,和母亲笔记角落里画的爱心一模一样。
母亲在你系统里留了后门。傅临渊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她在所有实验体里都埋了自毁程序。
陆明川突然发出非人的惨叫。他的机械外壳像剥落的蛋壳一样裂开,露出里面血淋琳的肉体——那些植入物正在从内部溶解。
救我...他腐烂的手指抓住我的脚踝,你知道...月牙印记的真相吗...
艾伦·沃克死前吐着血沫大笑:你以为...这只是医疗技术
监控室里,他瘫在墙角,胸口插着半截机械碎片:二十年前...我们就发现...月牙印记能承载人类意识...
傅临渊的机械手指掐住他喉咙:说清楚。
你父亲...和程夫人...艾伦的眼睛开始充血,他们想用双月印记...把人类意识上传到机械体...
我突然想起母亲笔记最后一页被撕掉的部分。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双月计划——不是治疗残疾,而是永生。
朝阳透过落地窗照进傅氏大厦顶楼时,我和傅临渊的月牙疤痕第一次完美嵌合。
蓝光如水般流淌过我们相贴的皮肤,在胸口形成一个完整的圆。没有疼痛,只有温暖的共鸣,像是终于找到了丢失的另一半。
所以,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我们现在算是人还是机器
傅临渊的金属手指抚过我锁骨:重要吗
窗外,第一缕阳光正照在重建中的城市上。那些曾被诺亚医疗控制的机械体,现在正安静地协助清理废墟。
我按下通讯器:通知研发部,新一代神经接驳技术只用于医疗康复。
傅临渊在我耳边低笑:遵命,我的共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