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蝉鸣里的初遇
2008年盛夏,蝉鸣声如同煮沸的水,将高二（3）班的教室蒸得闷热不堪。林小满第无数次将课本竖成屏风,假装钻研《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可她的余光却牢牢锁住教室后门。当陆沉舟抱着篮球进来时,发梢还沾着晶莹的汗珠,白色校服被汗水洇出深色痕迹,像是水墨画里晕开的云。
陆沉舟,物理竞赛结果出来了！班长举着红榜冲进来,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你又是全省第一！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哄闹声,同学们纷纷围了过去。林小满悄悄把抽屉里的草莓牛奶往前推了推。这是她今早特意绕路买的,瓶身上还凝着细密的水珠。自从上个月在图书馆偶遇,看见他蜷在角落啃冷掉的饭团,这个习惯就改不掉了。她总是会在每天早上,把温热的牛奶悄悄放在他的课桌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小满,数学卷子借我对对答案同桌李悦的声音惊得她手一抖,草莓牛奶险些翻倒。慌乱间抬头,正撞上陆沉舟转身的目光,四目相对的刹那,她感觉脸颊烧得厉害,连忙低头假装找卷子,却把草稿纸哗啦啦抖得震天响。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耳朵也变得滚烫。
那天傍晚值日,林小满握着扫帚的手还在发烫。夕阳把教室染成蜜色,她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回头看见陆沉舟正在整理讲台,黑色钢笔在教案本上沙沙游走。他专注的侧脸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显得格外温柔。
那个...她鼓起勇气,声音却不自觉地发颤,上次谢谢你帮我捡书。
他抬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举手之劳。顿了顿又补充,你笔记写得很工整。
这句话让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天在图书馆,她蹲下身捡散落的笔记本,是他帮忙按住被风吹跑的英语卷子,修长的手指还在纸页上留下浅浅的折痕。此刻回想起来,连空气都变得清甜。她看着他继续低头整理教案,心里默默想着,原来被喜欢的人夸奖,是这样幸福的感觉。
2
粉色阿尔卑斯糖
第二天早读课,林小满像往常一样,先偷偷看了一眼陆沉舟的座位,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当她拉开课桌抽屉时,意外地发现里面多了颗阿尔卑斯糖,粉色包装纸在晨光里泛着柔光。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紧张地左右张望,却只看见陆沉舟伏案刷题的背影,后颈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
哟,谁给的糖啊李悦凑过来挤眉弄眼,是不是我们班那位学霸
别乱说！林小满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慌乱地把糖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的瞬间,听见陆沉舟咳嗽了两声。她偷偷瞥向他的方向,发现他耳尖泛红,手指在草稿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圆。她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难道这颗糖是他送的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
此后的日子里,课桌里时不时会出现小惊喜：有时是块巧克力,有时是张写着加油的便利贴。林小满把这些宝贝都收在一个精美的铁盒里,藏在书桌最深处。每当学习累了,就拿出来看一看,疲惫感瞬间消散。她会对着这些小礼物傻笑,想象着陆沉舟偷偷把它们放进自己抽屉时的样子。
一次月考后,林小满的成绩下滑了几名,心情低落地趴在桌上。放学时,她发现抽屉里多了张纸条：错题本借我看看晚自习后老地方见。她的心跳猛地加快,老地方是学校后面的小花园,种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她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既期待又紧张。
晚自习结束后,林小满抱着错题本,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小花园。陆沉舟倚在梧桐树下,手里拿着她的错题本,每道错题旁边都用红笔写满了批注。
你看,这道数学题是因为没考虑取值范围...他耐心讲解着,晚风掀起他的衣角,带来淡淡的皂角香。林小满盯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希望时间就此停住。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他,看着他专注的眼神,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心里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3
暴雨中的伞
七月的天说变就变。那天放学,林小满盯着窗外倾泻的雨幕发愁。她没带伞,父母出差要很晚才能回来。正犹豫要不要冲进雨里,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她的课桌。
一起陆沉舟站在面前,黑色雨伞斜斜撑着,顺路。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有魔力一般,让林小满瞬间忘记了烦恼。雨滴砸在伞面上发出密集的声响,两人并肩走在梧桐道上。林小满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她偷偷侧头看他,发现他的耳朵也红了,心里不由得一阵窃喜。
经过路口的花店时,陆沉舟突然停下,伸手摘下沾在她发间的花瓣。
风信子。他说,这家店新到的品种。
林小满望着他手中淡紫色的花瓣,喉咙发紧。风信子的花语是暗恋,这个她昨天刚在杂志上看到。可当她抬起头,陆沉舟已经迈步向前,雨滴顺着伞骨坠落,在水洼里溅起细小的涟漪。她跟在他身后,心里想着,他是不是也知道风信子的花语呢
快到小区门口时,陆沉舟突然开口：下周六,市图书馆有场讲座,关于量子物理的...你要不要一起
林小满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回家的路上,她反复想着这个邀约,连雨水打湿了裤脚都没察觉。她满心期待着周六的到来,开始想象着和他一起在图书馆的场景,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4
图书馆的约定
周六的图书馆格外安静,只有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林小满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坐在角落的位置,紧张地翻着手中的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她时不时地看向门口,期待着陆沉舟的身影出现。
直到陆沉舟出现,手里还提着两杯奶茶。抹茶味的,记得你说过喜欢。他把奶茶放在桌上,身上带着雨后清新的气息。林小满接过奶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她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电了一下,连忙缩了回来,心跳快得不行。
讲座开始后,林小满努力跟着教授的思路,却还是有些云里雾里。转头看向陆沉舟,发现他听得十分专注,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他认真的样子让林小满有些着迷,她忍不住想,他怎么可以这么优秀。
休息间隙,陆沉舟把笔记本推过来：这里我做了标注,你看看会不会好理解些。他的字迹工整有力,旁边还画着可爱的小插图,把复杂的公式变得生动起来。林小满看着笔记本,心里暖暖的,他总是这么细心。
讲座结束后,两人在图书馆待到闭馆。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回去的路上,他们聊起各自的梦想,陆沉舟说想考清华物理系,林小满则希望能学中文,成为一名作家。
那以后我写论文,你帮我润色陆沉舟笑着问。
好啊,那你得请我喝一辈子奶茶。林小满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这话太过暧昧,脸瞬间红透了。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表情,心里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
陆沉舟却认真地点点头：一言为定。他的声音很坚定,让林小满心里又涌起一阵甜蜜。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两人的目光交汇,又迅速地移开。那一刻,林小满觉得,也许自己的暗恋,并不是一场独角戏。
5
悄然生长的情愫
高二的时光在刷题与偷瞄中悄然流逝。林小满习惯了每天清晨在课桌里发现小惊喜,也习惯了晚自习后和陆沉舟在小花园讨论题目。他们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多,从诗词歌赋到星辰大海,仿佛永远都聊不完。
一次模拟考后,林小满的成绩有了明显进步。陆沉舟特意买了她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庆祝,两人坐在操场的看台上,看着晚霞一点点染红天空。
其实你很聪明,陆沉舟说,只是太粗心了。他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以后遇到难题,随时可以问我。
林小满低头吃着蛋糕,甜蜜的滋味在嘴里散开,心里却泛起阵阵涟漪。她偷偷看了眼陆沉舟的侧脸,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睫毛在眼下投下长长的阴影,帅气得让人移不开眼。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永远不要流逝。
那天晚上,林小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打开手机,在网上搜索如何判断男生是否喜欢自己,看着一条条答案,心里既期待又忐忑。她回想着和陆沉舟相处的点点滴滴,越想越觉得他对自己是有好感的,可又不敢确定。
第二天上学,她特意换上了新买的连衣裙,扎了个可爱的蝴蝶结。走进教室时,正撞见陆沉舟和几个男生说笑,目光对视的瞬间,他突然红了脸,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这个反应让林小满心跳加速,一整天都沉浸在甜蜜的喜悦中。她开始期待每天的见面,期待他的笑容,期待他的关心,这份懵懂的喜欢,如同春天的藤蔓,在心底悄然生长,越来越茂盛。
6
倒计时的心慌
高三的白炽灯管在头顶发出持续的嗡鸣,黑板右上角的倒计时牌从三位数跳到两位数。林小满的课桌被习题册堆成堡垒,连抽屉里的草莓牛奶都换成了提神的黑咖啡。她总在解数学题的间隙,望着教室后排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发呆——陆沉舟已经两周没来上课,听说在封闭备战全国物理竞赛。
月考成绩公布那天,林小满攥着下滑二十名的成绩单躲进洗手间。镜中的少女眼下泛着青黑,校服领口沾着墨水渍。正当她对着冷水洗脸时,隔间传来细碎的议论声。
陆沉舟这次集训据说和省队的学姐住同一栋楼呢。
人家可是天才,哪看得上总考中游的女生
听说他保送清华板上钉钉,和我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水滴顺着林小满的指缝砸在瓷砖上,晕开深色的斑点。她想起三天前收到的短信,陆沉舟说等我回来,末尾还破天荒加了个笑脸表情。此刻那些文字却像锋利的玻璃,扎得眼眶生疼。
7
实验室的意外
深夜的实验室警报声撕裂寂静。陆沉舟握着试管的手突然颤抖,淡蓝色的液体在高温下剧烈沸腾。快躲开！导师的喊声中,防爆玻璃轰然炸裂,锋利的碎片划过他的右手,鲜血滴在实验报告上,晕开量子纠缠几个字迹。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里,陆沉舟躺在病床上盯着手机。二十七个未接来电,十九条未读消息,最新一条是凌晨三点林小满发的：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他扯掉手上的输液管要下床,却被赶来的班主任拦住：竞赛结果出来了,你保送清华的名额保住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陆沉舟望着漆黑的夜空,想起那天在图书馆,林小满指着量子物理讲座海报时眼里的光。口袋里的电影票早已揉成纸团,边缘被汗水浸得发皱。
8
撕碎的期待
林小满是在升旗仪式上看见陆沉舟的。他缠着绷带的右手藏在校服袖管里,站在领奖台上接过省竞赛奖杯,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当校长念出保送清华物理系时,她感觉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手中的笔记本啪嗒掉在地上。
放学后的教室只剩他们两人。陆沉舟的声音沙哑：那天试管爆炸,我真的...
所以竞赛比我重要林小满打断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明明答应过...她掏出皱巴巴的电影票,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撕成碎片,我们都高三了,陆沉舟,或许不该再做这些不切实际的梦。
风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来,卷起满地的碎纸片。陆沉舟弯腰去捡,却被林小满抢先一步。她抱着课本冲出门时,没看见他蹲在原地,对着掌心的电影票残片无声流泪。
9
平行的轨道
百日誓师大会那天,林小满在横幅上签下名字,笔尖在高考必胜四个字上洇出墨团。转身时撞见陆沉舟正在和班主任交谈,阳光穿过他的眼镜片,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他下意识藏起受伤的右手,而她已经低头钻进人群。
晚自习的教室只剩翻书声。林小满解着最后一道导数题,忽然发现草稿纸边缘多了行小字：第三问用洛必达法则更快。她猛地抬头,只看见陆沉舟的背影,后颈有片被阳光晒出的浅褐色痕迹。第二天她在他课桌里放了盒创可贴,包装纸上画着笨拙的笑脸。
10
沉默的守护
一模考试前的雨夜,林小满在图书馆待到闭馆。雨幕中,她望着空荡荡的校门口发呆,突然有把黑色雨伞遮住头顶。陆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送你回家。
积水的街道倒映着路灯,两人的影子在伞下重叠又分离。路过常去的奶茶店时,陆沉舟停下脚步：还是抹茶味林小满低头盯着水洼,看他单手笨拙地掏钱,绷带边缘露出结痂的伤口。奶茶递过来时,杯壁上凝着的水珠滴在她手背上,冰冰凉凉的。
高考倒计时三十天时,林小满的抽屉里又出现阿尔卑斯糖。这次是蓝色包装的可乐味,糖纸里裹着张小纸条：错题本第三页的笔记,我补充了例题。她翻开本子,果然看见熟悉的字迹,在三角函数那章画满了彩色批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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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告别
毕业典礼那天,阳光把校服晒得发烫。林小满站在树荫下整理学士帽,忽然被人叫住。陆沉舟抱着纸箱站在面前,里面装着她借他的《百年孤独》,书页间夹着干枯的风信子花瓣。
打开看看。他的耳朵红得厉害。盒子里是支钢笔,笔帽刻着她的名字缩写,还有封信。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竞赛和你的关系。信中写道,但我对你的喜欢,从未改变。等你考完,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林小满攥着信笺,看着他走向校车。车尾扬起的灰尘中,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远处的凤凰花正开得热烈,像极了她此刻翻涌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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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记
九月的北京飘着细雨,陆沉舟站在清华校门口,手机屏幕亮着林小满的未接来电。他回拨过去,听筒里传来火车鸣笛声：我到师范大学了,食堂的糖醋排骨...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和你说的一样好吃。
此后的每个周末,他们都在视频里分享生活。林小满展示新加入的文学社作品,陆沉舟举着实验室的烧杯讲解实验。有时信号不好,画面卡成马赛克,可谁也舍不得挂断。直到宿管阿姨来敲门,两人才红着脸互道晚安。
初雪那天,陆沉舟偷偷坐了六个小时高铁。当他出现在师范大学门口时,林小满正对着手机掉眼泪——她在电话里说想吃校门口的糖炒栗子,却发现那家店关门了。他从怀里掏出还温热的纸袋,栗子壳上沾着细密的水珠：北京也有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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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差里的裂痕
大二下学期,陆沉舟加入教授的国际项目,开始频繁熬夜做实验。他们的通话从每周三次变成偶尔的早安晚安。林小满在文学社崭露头角,却无人分享获奖的喜悦。
林小满生日那天,陆沉舟在视频里打着哈欠说抱歉,实验到关键阶段走不开。挂断电话后,她对着蛋糕许愿,烛光摇曳中,手机屏幕亮起陌生号码：林同学,陆学长在实验室晕倒了,现在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让林小满想起高三那年。病房里,陆沉舟手腕扎着留置针,枕边放着没写完的论文。对不起,我...他想坐起来,被她按住。她打开保温桶,盛起鸡汤：先吃饭,凉了就不好喝了。可眼泪却掉进汤里,晕开小小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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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的雨季
梅雨季总是让人烦躁。林小满在学生会整理活动照片时,发现陆沉舟和金发女生的合影。照片里他笑得温柔,女生手中捧着鲜花。配文写着：感谢陆博士指导实验,定位是德国柏林。
她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直到室友提醒社团聚餐。饭桌上,同系的陈默殷勤地帮她挡酒,被灌醉时手机从口袋滑出,锁屏正是那张合影。第二天,关于师范才女被甩的流言传遍校园。
陆沉舟是看到校友群消息连夜赶回来的。他站在女生宿舍楼下,任凭雨水浇透衬衫,仰头喊着林小满的名字。窗口出现她的身影时,他举起手机：视频通话记录我都没删,你看...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通话时长,最长的那次有七个小时。
15
成长的代价
大三寒假,林小满的父亲突发重病。她在医院走廊里给陆沉舟打电话,声音沙哑：我可能要放弃考研了。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传来翻书声：我查了本省院校,这几所的文学专业很强,而且...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骑车半小时就能到家。
返校后,林小满开始疯狂兼职。陆沉舟把奖学金卡偷偷塞进她书包,被发现后挠着头笑：就当是提前还奶茶钱。他们在图书馆备考的日子,他会在她打瞌睡时轻轻盖上外套,在她做模拟卷时默默削好铅笔。
考研成绩公布那天,林小满差三分过线。她在陆沉舟怀里哭得发抖,他一下下拍着她的背：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个春天。可她没看见,他转身就撕掉了斯坦福的offer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