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春色宫墙柳
为什么同我和离
敏悦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回家途中遇袭,樊远竟是如此震怒,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日,茶饭不思,直到夜幕降临,才冷冷丢下一句话:明日我们便去官府和离。
她追问他缘由,他却只是面无表情地赶她离开,仿佛连多看她一眼都嫌多余。
第二日,樊远果然向京城府尹递交了和离书,二人便和离分手。
敏悦哭了一天,秦王心疼不已,三天不到,又给女儿找好了婆家,下嫁——洛阳齐氏。
敏悦崩溃至极,找到秦王:爹爹,这婚我不嫁!
秦王语重心长地叹息:上一个婚事就是由着你,可最终的结果是什么。这一次,你听我的。
仅仅过了一个月,秦王就将敏悦塞入从洛阳迎亲的花轿上,将敏悦嫁给了洛阳齐家。

若说敏悦虽是二嫁,但也是风风光光,八抬大轿前来接亲,敲锣打鼓,好不热闹。敏悦不情不愿上了花轿,去了洛阳。
白日真是热热闹闹,欢天喜地,敏悦与夫君齐阳拜了天地。
然而,到了晚上,新房就冷冷清清了,等了许久也不见新郎官。
好不容易等来了新郎,他却没有看一眼敏悦,只是背着身子留下一句话:我依约娶了你,你自是这齐府的主人,管理齐府上下。但你我不行夫妻之实,以后我们便各过各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敏悦知道,齐阳是嫌弃自己,正因为自己是二婚,而他则是初婚。
其实,敏悦在京城的时候就曾听樊远说过齐阳,他本是户部侍郎的儿子,读书文章绝佳,依着家族势力以及才华本可平步青云,但此人偏偏生性耿直,看不惯官场的弯弯绕绕,是个名副其实的读书人,因为这样,三年前他从京城被贬到了洛阳。
这一次,他是被家中逼的,不得不和敏悦成亲吧。
听到关门的声音,敏悦吓了一惊,拉下盖头。
雨燕却忿忿不平:小姐,他怎么这样……
这样也好……敏悦虽然受到冷落却不介怀。

只是雨燕不理解,她家小姐是秦王的掌上明珠,要样有样,要才有才,还弹得一手好琴。想当年,京城多少男子想要见上敏悦一面,可也不知道小姐怎就看上了落魄的樊家公子,还是个庶出。
好在成亲之后,樊家公子对小姐是很好的,凡事以敏悦为先,亲自为小姐下厨做饭,也未曾娶过其他女子为妾。雨燕一直认为她家小姐有了好归宿,觅得好夫婿。可让雨燕不理解的是,就是因为小姐在逛街的途中遇袭,樊远就不再理会小姐并和小姐和离了。

敏悦在齐家并不如意,正因为不得夫婿宠爱,敏悦就被扔在了偏院中。每日也少不了早起给公婆请安。公婆显然也对她不甚满意,总要有意无意提起她二婚的身份,告诉她女子要学着留住夫婿的心,不可肆意妄为,敏悦也不反驳,安静地听着。
倒是令雨燕非常气愤,回来之后就抱怨:这齐家也太会摆谱,小姐每日起早问安,她总还要教育一番。当年在樊府姑爷……雨燕越说声越小。
雨燕的话,也让敏悦想起了在樊府的生活。因为樊远在樊家不受待见,就由秦王出钱给樊远和敏悦购置了一个宅院,樊远也将母亲搬来同住,但樊母为人谦和,什么都依着樊远和敏悦。可以说敏悦在樊府里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不用看任何人的颜色。
好在我们在自己的偏院也无人打搅。敏悦笑道。
雨燕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知道敏悦这也是自我安慰。说来偏院也真是安静,正如齐阳自己说的,在成婚那日来过敏悦的房间,以后就再也没来过,敏悦除了侍奉公婆,余下的时候自己就在偏院里弹琴养花,倒也是自得其乐。

一年的时间,敏悦就在齐家这么规规矩矩地生活,而这一段时间的生活也似那清水般平淡无奇。
这一天,敏悦侍奉婆母,齐阳便来向母亲问安。
齐母看着儿子刚刚还挑剔敏悦的脸色,立马换了样,满脸堆着笑意看着儿子: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晚些,京城中要来贵人,我们要去陈府。齐阳还是比较有孝心的,对母亲恭恭敬敬。
齐母看了一眼齐阳,又看了一眼敏悦,欲言又止。
齐阳也看了出来:母亲有话对儿子说
齐母便直接说了:让敏悦与你同去吧。
刚刚她心下计较,敏悦是京城中人,若是不与齐阳同去,怕是有人说三道四,传到秦王耳里可不好听,再者齐阳自己去也不甚好看。
这……齐阳本不愿,但母亲期盼的眼神令他将要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说起来,这是敏悦这一年来第一次出齐府的门,她坐上马车,就拉开帘子瞧着外面,不是想欣赏洛阳的景色,不过是和齐阳二人干瞪眼着实尴尬。
大抵齐阳也是这么想的,一路上他闭目养神,两人没有一句交流。

京城贵人,却是姗姗来迟。
当马车停在陈府门口时,太阳已经西斜,夕阳照得敏悦睁不开眼睛。
敏悦虽是好奇京城中的贵人,但规矩地低着头。
一阵响动,几句寒暄,敏悦只是远远地立着。
忽然听到清脆的声音传来:悦儿!
敏悦已经抬起头来,看到了锦茗和林珂。锦茗向来活泼跳脱,立马走过来拉敏悦,敏悦才低声唤:茗儿。
陈府为了迎接京城的这些贵人,特意在府中办了酒宴。
锦茗拉了敏悦同座,想要和她叙叙旧。
我听说,京城来了达官贵人,竟没料到是你们。敏悦未料到竟是自己的闺中密友。
锦茗笑笑:林珂做了盐铁使,正巧要查看洛阳这边的情况,我一想咱们有一年未见了,便跟过来了。
不多一会儿,有人进来,坐着的人都起了身,敏悦知道这是贵人来了。

都坐下吧。一声浑厚温润的声音传来,敏悦一惊四目相对,她瞧见了正在看她的樊远,她直视过去,樊远反而低下了头。
锦茗见敏悦看着樊远:你刚刚没有看到他我还以为你已知晓了。锦茗往嘴里塞下一块鸡肉,嘟着嘴又说道,听说他也有什么事情需要巡察,所以我们是一道过来的。
这之后的酒宴中,樊远再没有看向敏悦这边,敏悦倒是毫不在意,和锦茗说说笑笑。
酒宴少不了歌舞,莺歌燕舞,热闹非凡,敏悦和锦茗想透口气便出来了。
一会儿功夫,林珂也随之过来,敏悦打趣:一刻不见就着急跟过来,你是怕我拐了你家夫人不成
没想到齐阳也跟着过来了,敏悦便不好再打趣林珂了。
敏悦也很好奇,齐阳向来不愿理会敏悦,即使在同一屋子中,也要坐得远远的,今日不知道怎么还跟了过来,敏悦好奇地看着齐阳。齐阳却不看她,转向锦茗:林盐铁使和夫人可安排了住处不如到齐府,林夫人和敏悦还能叙叙旧。
敏悦大吃了一惊,这齐阳今日是怎么了莫不是吃错了药。

敏悦还没从这份吃惊中转还,又有让她震惊的,旁边也响起一声:我同盐铁使一同来,既然盐铁使要到齐府,我也同去齐府吧。樊远似是无奈但一副不容拒绝。
这下齐府热闹了,齐家公和齐母都忙得团团转,指挥这个去收拾厢房,又令那个去拿东西。她见敏悦坐着同锦茗说话便有些不满,马上使唤她拿些东西:敏悦,你去拿些茶点来。
敏悦刚要起身,樊远却说道:怎么还要劳烦少夫人
锦茗也看不惯:我和悦儿说说话,齐老夫人让别人去拿吧!
齐母黑了脸但又不好发作,四下瞧瞧又找了旁人去拿。
安顿了锦茗等人,天色已黑,敏悦才回到自己的院中。

不多时,听到谈笑声,敏悦望向廊桥,在黑暗中看到几个人影。
走近了才看出来是锦茗和齐阳等人。
锦茗见到敏悦很是开心跑过来:你怎么在这么偏僻的院子,害得我好找!
确实不好找,刚刚锦茗以为敏悦应该是在齐家公子正院就直接找了过去,没想到只有齐阳一人在,没办法只能让齐阳送自己过来。
敏悦也笑笑:这里安静。
你几时喜欢安静了锦茗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仿佛看到了新奇的事物。
敏悦笑笑没有说。
锦茗了解敏悦,她喜欢热闹,和安静根本不沾边。
敏悦见齐阳还不离开,一双眼睛盯着锦茗便道:夫君早些回去歇息吧,待会儿我送茗儿回去。
齐阳才缓过神来离开。
锦茗笑道:你这夫君为人热忱,我刚说要找你,他便亲自来送。话说,他对你如何
敏悦也笑笑:夫君待我也很好,我们相顾无言,相安无事。
锦茗怎么听都不像是在说夫妻的关系:可他怎么不留下
敏悦看着齐阳离开的方向:我们都喜欢自由。敏悦语气平淡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情。
那樊远呢锦茗也不明白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在她的印象中,他们俩人是京城伉俪情深的代表。
倦了,厌了。敏悦只是简单地回了两个词。她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曾经见过齐阳
你未嫁之前没有见过,今日是第一次见。你怎么会问这个
我只是随口问问,因为这齐家也曾在京城。敏悦赶紧言它,只是她总觉得齐阳看锦茗的眼神不同,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第二日,锦茗他们起来时,敏悦已经起来侍奉公婆了,锦茗看着眼中有些酸涩。
待早饭后,齐阳提议带着锦茗几人游逛洛阳,看一看洛阳的景色。锦茗向来喜欢游玩,很是欢喜,林珂和樊远也没有异议。只是敏悦总有奇怪的感觉。
洛阳的景色与京城不同,各有各的风味,因此他们转了大半日,看了各处风景。
锦茗对洛阳景致甚是满意:看风景,也看人情,我们再去街上逛一逛。
马车便从城外疾驰,摇摇晃晃停在了七宝社。
说来,每个地方的七宝社都相同,不外乎珠宝,很讨女孩子欢心;但每一个七宝社又各不相同,每个珠宝都有其特点,令男子苦恼于辨别它们的差别。
这不锦茗对一个步摇甚是喜欢,林珂刚要掏银两,却被齐阳抢了先。
林珂赶忙拒绝:这太不好意思,何况自家夫人自己疼,怎敢让齐公子相送
樊远本是默不作声的,突然幽幽来一句:不管自家夫人,却要给别人送礼。
但敏悦瞪了樊远一眼,同锦茗说道:你来洛阳不易,我本就想送你什么,既然你喜欢这个步摇,就让我送你吧。
锦茗也拗不过敏悦,也便接受了:我也要送你一样东西,你也要接受,不然这个我也不收。
敏悦也深知锦茗的脾气,她便随手挑了一个便宜的坠子,拿给锦茗看时,却见锦茗和樊远说些什么,樊远还不断地行着礼,敏悦便假装随意看着。

过一会儿锦茗过来了,看着敏悦摆弄的坠子问道:怎么样可选好了
敏悦便将那坠子拿起来:喏,就是这个。
锦茗拿起来细细观察了一番:倒是小得别致,不过,我还要送你一样东西。说着,拿出了一个玉镯子。
这个玉镯子看起来晶莹剔透,质地细腻如脂,摸起来温润爽滑,一看不是寻常之物。
曾经敏悦很喜欢玉镯子,有一次去了公主的宴会看到公主手上的玉镯子喜欢不已,樊远知道以后,一有好的玉镯子他都会为她买上。
不过,此事锦茗并不知晓。这一次怎么会卖给她,敏悦又想起刚刚樊远与锦茗说话的一幕,心中了然:这个镯子太过珍贵,你还是自己戴着吧。我更喜欢这个坠子。
锦茗有些着急,提高音量:这是我特意买给你的,你不要我可就生气了。
茗儿,我知你念我,但我如今不喜欢玉镯子了,一看到玉镯子就有伤心的往事涌上来,你也不希望我伤心的,对吗敏悦说的也是实话,她现在不喜欢玉镯子了,那些玉镯子总会把她带回有那个人的回忆里。
锦茗又有些不知所措,还想说些什么:可是……
再有什么好东西,你再送我吧。
敏悦这么说了,锦茗便又收了回来。
只有樊远一人望着敏悦,思考着她的话,半天回不过神来,就连他们已经出了七宝社,他都不知道。
十一
回到府上,敏悦越想越觉得奇怪,她想求证心中的答案便让雨燕找了齐阳过来。
正巧锦茗也有事叫了敏悦,齐阳到敏悦的偏殿没有看到她待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敏悦忙完急急回到自己的院中,却见樊远从那边走了过来。
敏悦低下头,想从另一面廊桥过去,但樊远也看到了,慌忙追了过去: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樊远不明白,他到齐府以来,敏悦能避就避着他。
樊相自重。敏悦的话寒气透骨,我与樊相毕竟夫妻一场,若是私下见面,必然引得夫家不满,旁人妄议。
樊远也明白这一点,但是他又忍不住,继续低身似哀求般道:就连朋友间的交谈都不行吗
你我既已和离,那就形同陌路吧,对你对我都好。更何况她的夫家只知道她在京中嫁过人,根本不知道嫁过谁。
樊远声音更加低沉:好……我只想问问你过得怎么样
敏悦依旧语调平静:劳樊相挂心,我过得很好。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孰不知这一切竟都被齐阳看了去,但齐阳内心也并无太大波澜,他知道敏悦已嫁过人,没想到竟是这樊远!他只是有些奇怪,樊远当初不是喜欢锦茗吗,怎么就娶了敏悦,他就有点想不明白了。不过,这就好了,不然他以为樊远特意跟着锦茗住进齐府来就是要打锦茗的主意,这下他可以放心了。
十二
敏悦的院子确实偏僻了些,齐阳走了好一段才到,到了房中只停留在门口:你找我何事
你认识锦茗敏悦也不想和他扯东扯西,单刀直入。
齐阳的眼神明显慌乱了几分,又故作镇定:你怎么这么问
敏悦了然:你的眼神太过灼热,很难不让人注意。
我……我只是欣赏锦茗姑娘的豪爽的性格。齐阳变得语无伦次。
我今日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锦茗已有夫君,她虽为人开朗直爽,但无论如何也是女子注重名节,请你有什么心思也看顾一下她的名声。敏悦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希望能够让齐阳警觉。
这你不用说,我自是知道的。齐阳板了板身子,还有,我刚刚过来时瞧见你与那樊相说话了,樊相既然是你的前夫,又在齐府,你也该注意一番。
我们两人相互提醒,相互注意。敏悦也毫不示弱,齐阳见无其它事就匆匆走了。
十三
这齐府来了贵客,日日酒宴不断。
这一日,正喝着酒,看着弹琴的妇人,齐阳想起他与锦茗的相见。那时也是在一个酒楼,忽闻一阵琴音袅袅,齐阳好奇上了楼,却见一个屏风,从绰约的影中,他看到两个女子:一女抚琴,一女听曲,那景象仿佛一幅仕女图。
楼下的公子们也被那琴声吸引纷纷上来看,后来大家争相为两位姑娘题诗,也不知怎地弹琴那女子偏偏喜欢樊远作的诗,对他青睐有加,倒叫齐阳嫉妒了许久。
后来那俩女子也常常去那酒楼,齐阳也就跟着光顾。他从酒楼的伙计那儿打听得知那弹琴的是户部员外郎锦山的独女锦茗。
齐阳一想到琴音便又说道:林夫人的琴技高超,不知今日能否有幸听上一曲
锦茗笑起来:不知道谁这么会说,我不会弹琴硬说弹琴技艺高超。若是真要听上琴曲应该让你的夫人为你弹奏。
樊远也在那边轻笑,笑声恰好被敏悦听到,她却从座位上走出来:既然夫君想要听曲,悦儿弹奏便是。
敏悦坐到琴前,先轻挑几丝琴弦,便有清雅的语调传来。又轻拨一下,袅袅之音不断。
正是齐阳想听的这一曲,他忆起了那时,锦茗就是在帘子后弹奏了这个曲子,令他念念不忘。
十四
樊远见敏悦为齐阳弹琴,一人苦涩,默默喝着酒。在悠扬美妙的琴音中樊远也忆起了往事。记得那时自己是落魄的书生,虽然有志向却因没有门路无法施展,只能日日去酒楼借酒消愁。
一次他听到婉转动听的曲音,便想知道琴音出自何人之手竟来到楼上,却是一屏之隔。后来他更喜欢去酒楼了,却不再是为了饮酒,而是为了听曲。有一次,一群人见琴音大畅人心便都兴致勃勃题诗一首,他也跟着题了一首,没想到竟获得了敏悦的赞赏。
那一日,他也得了她的一封书信:大风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他不知何时,她也知道自己怀才不遇。
琴音停止,却是余音绕梁,众人纷纷赞赏,却是樊远齐阳二人陷入回忆与沉思之中。
十五
酒宴散后,锦茗和林珂去了外面的清风亭里乘凉,只剩下敏悦和齐阳安排下人收拾。
齐阳套近乎似的样子与敏悦闲聊:你琴弹得如此好,想必齐夫人弹得也很好吧
敏悦看了他一眼:锦茗没有和你客套,也不是她不想弹奏给大家听,是她确实不会弹琴。
齐阳惊愕:怎么可能
他是不信的,那时在酒楼,她弹得好好的,怎么就不会弹奏了呢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十六
敏悦出去见锦茗,见锦茗、林珂、樊远三人在亭子中歇息。
敏悦刚一坐下,锦茗敲了敲桌子,林珂就将茶水满上,锦茗拿起茶杯说道:孺子可教也。
敏悦知道锦茗这是学她,当年在樊府时,敏悦十指不沾阳春水,她一坐下樊远就将水果端上来。敏悦当时也是敲敲桌子看着茶杯,樊远就将茶水倒上,敏悦十分得意,刚要拿起茶杯,却见樊远眼疾手快抢了过去,敏悦也要抢,却见茶水已然进了樊远的嘴里,敏悦也没放过,嘴也到了樊远嘴边,樊远便吻上了敏悦。
正巧齐阳刚来,锦茗笑着问:你可学会了
齐阳一头雾水,敏悦笑道:不必,我来给夫君倒茶。说着,拿起茶壶给齐阳倒了一杯,齐阳正襟危坐喝了一杯。樊远也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我还是自己倒吧。
锦茗看着敏悦他们,越看越不对劲,回来对林珂说:你不觉得敏悦和齐阳很奇怪吗
她以前多么活泼一个人呀,天真烂漫。就说她和樊远定情吧,那时我们在酒楼里,樊远天天去听曲子,日久生情,樊远表达了爱慕之情后,敏悦纤手一指非要樊远身上唯一珍贵的玉。那时的樊远对敏悦是真心相待,直接拿下交给了敏悦。可惜……锦茗一说到他们二人总觉得遗憾,不免唏嘘。
林珂安慰她:她现在不是挺好的嘛。
你不了解她,她好,不是这样的。你看她和齐阳在一起的时候真是‘相敬如宾’,俩人客客气气的,完全是陌生的夫妻。
每个夫妻都有自己的相处之道,你不必担心。林珂依旧劝说锦茗,可锦茗却有些担心。
十七
这一日,天朗气清,锦茗建议去放纸鸢,几人欣然同往。
他们几人各自拿了一副纸鸢,锦茗选了一副百灵鸟的交给了林珂,樊远选择了一副燕子的,犹记得,敏悦那时喜欢燕子,她就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齐阳没得挑了,拿了一幅苍鹰的。樊远看到挑了一下眉:齐公子与众不同,这是想要捉什么
齐阳看了一眼不知怎么说,敏悦却说:正好苍鹰捉燕子,樊相可要小心了。
到了草地上,三个男子去放纸鸢,待放稳再转交给锦茗她们。
你和齐阳怎么样锦茗问敏悦。
很好呀。敏悦偏头微笑。
可你以前不这样,你会自己选纸鸢,自己放纸鸢。锦茗说起她印象中的敏悦。
人总是会变的。敏悦打断了锦茗的话。
十八
那边,齐阳最先回来了,后面林珂也回来了。锦茗俩人见他们回来就向他们走去。
齐阳见状将自己手中的线递给了锦茗,锦茗一惊,手停在半空,林珂也递过来,她才恢复自然接过林珂的线:你还是给敏悦吧。
看这样子齐阳也别无选择,转头要交给敏悦时,却见樊远的线先递了过来,但敏悦没有一丝考虑便直接选了齐阳的:我见这苍鹰十分威武又别致,樊相还是自己放纸鸢吧。说完,牵拉手中的纸鸢。
樊远无奈只能自己放着,但眼神一直停留在敏悦身上。
线绳越拉越远,纸鸢越飞越高。
锦茗和敏悦比起来谁的更高,敏悦为了让自己的飞得更高远也小步跑起来,眼见着被衣裙绊倒,幸好被樊远扶住,敏悦一时恍惚,好似那时在樊府时一般,她喜欢这个男人,享受他的宠爱,贪恋他的怀抱。
敏悦的呆愣,樊远的不愿放手,以致于惹得齐阳有些不舒服了,他抱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俩人才赶紧起身,尴尬地向后退去,樊远问道:没事吧
敏悦看了一下全身上下自己没事,刚要离开,却感觉手臂上有痛感,低头一看手臂被线割了一道痕,中间立马渗出血来。
十九
樊远立马过去端着敏悦的手臂,四下查找有什么东西能缠住,没有找见便扯下自己的衣裳,刚要包扎却被齐阳推开:自家夫人不必旁人来帮忙!
樊远在一边抱着胳膊看齐阳包扎伤口:既是自家夫人,怎么不知道小心看护,害得她差一点摔倒
我是觉得夫人不是小孩,不必一直看护,我这是相信她。齐阳边包扎边不忘狡辩。
樊远在一边也不忘回嘴:那你要好好包扎。
齐阳被樊远一说,包扎得还算细心,但又听到那边锦茗和林珂的笑声便看了过去,这边的包扎就显得极为敷衍,眼见着快要包扎完,他终于松口气,看着锦茗他们放纸鸢,最后系绳子时稍微用力了一些,只听敏悦呻吟了一声。
樊远立马跑过来查看包扎的地方,齐阳还是推开了樊远,但见敏悦的玉臂上有一颗褐色的痣,他竟愣了神,待在一旁。
樊远发现他一动不动,便又推开他重新为敏悦包扎。
齐阳记得那颗痣。当年樊远将自己唯一的玉佩摘下交到幕帘后的人时,伸出的就是带着这样一颗褐痣的手臂。如今这个手臂的主人竟然是敏悦!
怎么可能他觉得不是,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他再次去看敏悦的手臂,那颗痣分外显眼。他眼见得樊远小心翼翼地为敏悦包扎。
他突然明白了,不是樊远变了心,爱慕锦茗却娶了敏悦,而是那个人一直都是敏悦!那就是自己认错了人!不可能!不可能!这中间一定还有什么误会,他依旧不肯相信。
那边樊远包扎好后,敏悦急急抽回了手臂,却见齐阳依然呆立着:你怎么了
你……齐阳想问敏悦是不是幕帘之后的人,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吞吞吐吐地说着。
他是信任夫人能自己包扎好。樊远不忘讽刺他。
敏悦也当他是因没包扎好歉疚便劝慰他:没事,夫君没有遇到过受伤的情况,不会包扎正常。
那是不懂爱护夫人吧。樊远见敏悦处处维护齐阳十分不悦。
敏悦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几人尴尬地站着,幸好那边锦茗呼喊他们过去,敏悦撇下俩人跑了过去。
二十
齐阳心中如今是五味杂陈,他既希望他真的认错了,又觉得自己不会认错,他忽而忆起来樊远的那一枚玉佩。那个玉佩会在谁的身上,是锦茗,还是敏悦,亦或是樊远
不久,这个答案就揭开了。那一日,几人围坐在一起叙话,敏悦突然看向樊远说起来:正好大家都在,我想把一样东西还给樊相,也避免我们私下见面引来闲言碎语。说着,拿出了一枚玉佩递给樊远,这枚玉佩是令尊留给樊相的,我不能夺人所爱占为己有。
这本就是我送给你的东西,哪有要回来之理,你且收着吧。樊远显得有些生气了。
但敏悦也不肯让步,非要还回去:这本就是你的东西,自然你应该拿回去,更何况这对你意义甚大,我也不便拿着。敏悦硬是还给了樊远。
齐阳虽然不愿相信自己认错了人,但眼前的一切渐渐明晰了起来,他还想问清楚,找准时间又去了一次偏院。
二十一
他去时,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院里不断有声音传来:悦儿,这东西你为什么要还给我
我们都已经分开了,我还留它有何意义是敏悦的声音,声音中听不出是喜是悲。
你是怪我同你和离吗樊远已经带了哭腔,我这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一声质疑已经夹杂了许多的埋怨,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没有等到回话,敏悦继续说道:我宁愿死别,也不愿生离。你以为是对我好,就不顾我的感受,贸然与我和离,也不问我一生就与我父亲合谋将我嫁给了齐家。你可知我日日思念着你,夜夜为你担心。我多想陪着你,哪怕万劫不复,可你偏偏要推开我……敏悦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我处在危险中,我只想让你平平安安,无忧无虑。我和秦王都是看重齐阳此人曾对你的爱慕之心,没想到此人如此不可信!也没想到他们一家对你这么不好!我一定会将你带出来!这时樊远的声音,已然带了哭腔。
你说和离就和离,你说将我嫁人就嫁人,如今你要把我带出去,我成了任你们摆布的木偶。我的事情请你不必再插手了,请你现在离开吧!敏悦下了逐客令。
樊远还要说,这边的齐阳赶紧跑了过去:夫人说了让你离开,你听不到吗
你这时候知道要跳出来了她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樊远把怒气发泄到齐阳这里。
我自己的夫人我自己照看。夫人请你离开,莫要再纠缠我家夫人了。齐阳也毫不退缩。
樊远再看向敏悦,敏悦却转过了身去,他只好离开。
二十二
待樊远离开,齐阳从背后环抱住了敏悦,敏悦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齐阳在敏悦耳边轻声说道:我刚刚说了,我自己的夫人我自己看护,以前是我冷落了你,我没想到你竟然是……
没等他说完敏悦打断了他的话:谢谢刚刚替我解了围,我想你今日也累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敏悦推开他环抱的手臂又催着他早些离开。
齐阳只在门口待立了一会儿,见着紧闭的房门,齐阳突然有了信心:我知道他是你无法割舍的过去,但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要你的未来。
屋中的敏悦并不知晓这一切,只是觉得今日的齐阳莫名其妙,但也只当是他喝了些酒后神智的不清醒。
二十三
第二日,敏悦没有看到樊远,但她又不好直接去问。陪着锦茗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就连锦茗提起他们快要离开了也没有反应,锦茗这才唤起敏悦:悦儿,悦儿。
敏悦回过神来:你刚刚说什么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我只是昨日没有休息好,你刚刚说什么敏悦又问了一遍,锦茗这才将刚刚的话说了一遍。
你们要走了敏悦有些不舍。
锦茗也不舍得:虽然我也不想走,但林珂事情已经办完,我们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锦茗擦掉脸上的泪痕,有时间你来京城找我,我带你看看京城哪些地方变了样,哪里又有美酒,哪里能玩……
敏悦也流着泪点点头,她极为不舍,但她知道锦茗也有自己的生活。
她们又聊了一些话,敏悦也没再关注樊远,想到他们要离开觉得又是洛阳哪个高门大户将樊远请了去。
二十四
可到了晚膳时,也不见樊远回来,敏悦不禁问林珂:樊远呢今日怎么不见他
樊兄……他只说要办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林珂这一句话倒是唯唯诺诺,不似他平常,敏悦心里笃定他知道些什么,便给锦茗使眼色,让她问问什么情况。
林珂这一回只告诉锦茗,他就是有些事,很快就会回来。锦茗依旧软磨硬泡,总算是问出来了。
樊远听说洛阳附近的入雅山上有一位贤人有一副古琴,名唤伴雅,所以一早起来,他便去拜访那位贤人求古琴去了。
锦茗百思不得其解:樊远虽然喜欢听曲吧,但他不会弹,弄一副琴做什么
林珂只能在旁边摇摇头笑一笑,也不向她点明。
锦茗忽然拍着脑袋,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对敏悦旧情难忘一定是这样,敏悦最喜欢琴了,他是给敏悦求琴了。对,一定是这样。
林珂见了也只是笑笑,这么久她没有看出来!
二十五
锦茗藏不住事,立马跑到敏悦那边去告诉她了。
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樊远跑去入雅山求古琴去了。锦茗兴奋地告诉敏悦。
原来他是去了入雅山。敏悦道。
锦茗见敏悦一点也不吃惊却是一脸诧异:难道你不好奇他怎么会去寻琴吗见敏悦没有理会,恍然大悟道,莫不是你们早就旧情复燃了
敏悦拍了一下锦茗的脑袋:不可胡说。他寻琴关我什么事,我不过是想他快回去了还跑去什么地方。
锦茗心思向来单纯,别人换个话题,她就接着:看样子这琴不好寻,都这个时辰也不见得回来!
正说着,樊远身边的小厮向华回来了:我家公子是否回来了
锦茗笑道:你家公子不是和你一早去了入雅山嘛!
我们求得古琴,公子先派我送回来。他说那边看到盛放的花,就去挖一些过来。
行了,行了。那你家公子就是挖花去了。锦茗见向华担心安慰他。
可是……我刚刚在来的路上,碰到洛阳的几个官员非要我带上一些东西给樊相,我这又费了口舌推辞,这才回来,按理说公子应该回来了。向华暗自嘀咕。
二十六
敏悦表面上十分平静,心里却有些着急:那地方离这可远
不远,就是出了城不久。向华依旧有些不放心,我再去看看。说完,又上马走了。
不一会儿,向华又回来了,这一回他有些慌张:夫人,能否借我些人,我家公子不见了!
敏悦这一回也着急了,安抚向华:不要着急,你慢慢说。
向华告诉敏悦,他又回到先前与樊远分开的地方,循着马蹄印到半路时发现有一片马蹄印极为慌乱,那里横七竖八地倒下了几具尸体,他甚至看到了樊远身边的人,还好倒下的人里没有樊远,只是那里血迹斑斑,十分狼藉,就怕樊远受了伤。他查看了一下地方,那里是荒山野岭,且有许多遮挡物极容易埋伏,他怕樊远出了事,希望能多找一些人找找樊远。
敏悦听到这个情况更加担心了,她知道樊远一直处于危险中,不然他不会和自己和离。但现在她强让自己镇定,又去求齐阳希望他能借助官府的力量多派些人手去找樊远。
齐阳这个人,他虽然不喜欢樊远,但是他爱憎分明,眼下是人命攸关的事情,他安慰敏悦:不用担心,我马上去找知府让他派人去找樊相。
林珂本就是同樊远一起来的,所以他也来相助:我这边也有数十位高手,让他们也跟着去找找吧。
敏悦点头,让向华告诉她具体的位置,然后让他带着林珂的这些高手速速去找樊远。
这也惊动了齐家二老,俩人也急得团团转,人毕竟是在齐府的时候丢的,若是人家治罪,齐府毕然逃不过去,所以当敏悦说要去知府衙门那里去看看时,二人没有任何阻拦,赶紧打发敏悦去看看,并嘱咐齐府若是能帮上忙义不容辞。
敏悦既得了允,驾车去往了衙门,锦茗和林珂也一同前往。
二十七
到衙门时,齐阳已经到了,正准备好人手准备赶往那个地方。
敏悦便丢下马车,骑了马和他们同去。
齐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敏悦,她自然大方,动作娴熟流畅。到了地方,干脆利落地指挥所有人到附近搜查。
敏悦他们则留在这片狼藉之中,看有什么发现。
突然,借着火光,敏悦看到不远的地方一个熟悉的东西,那是樊远送给她,又被她退还回去的玉佩。敏悦小心翼翼地拿起玉佩放在了胸前。
你有什么发现锦茗见敏悦待在那个地方迟迟未动。
敏悦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玉佩递给锦茗。
这……这不是那块玉佩吗锦茗认得那块玉佩,从敏悦要走玉佩到还给樊远,锦茗都是个见证。
敏悦声音悲凉:就是樊远……
锦茗想说点什么安慰敏悦,但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只能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敏悦问锦茗。
刚刚林珂从那几具尸体上都发现了这么一个牌子。说着,递给敏悦。
敏悦细细打量牌子,上面只写着一个杨字,后面画着一只虎。敏悦听说过,有一个杀手组织就叫杨虎门。
这应该是专业杀手组织叫‘杨虎门’。敏悦把自己的猜测告诉锦茗。
刚刚林珂也这么说。林珂的猜测与敏悦一致。
他们找了很久,从日落到半夜,可依旧没有发现樊远的踪迹。
夜色如墨,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四周一片漆黑。敏悦骑在马上,手中的火把在风中摇曳,映照出她紧锁的眉头和苍白的脸色。齐阳紧随其后,目光不时落在她身上,眼中满是担忧。
敏悦,你确定要亲自去找吗齐阳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敏悦没有回头,声音坚定:我必须去。他是因为我才陷入危险,我不能坐视不管。
齐阳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陪你。
一行人沿着山路前行,火把的光芒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光线。敏悦的目光扫过四周,心中焦急万分。她不知道樊远是否还活着,更不知道他此刻身在何处。
二十八
附近的这些地方都找过了,我还是往远一些去看看。林珂建议。
敏悦也赞成:我去那边那个花地。
我同你一起。齐阳马上说道。
到了地方,敏悦却告诉齐阳:咱们分头去找,这样快一些,你到东面,我到西面。
两人分头行动,敏悦独自一人走进了西面的树林。她的脚步轻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走了一段路后,她忽然发现地上有一些杂乱的脚印,脚印旁还隐约可见几滴暗红的血迹。
敏悦的心猛地一沉,顺着血迹继续向前,可血迹却在某处戛然而止,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她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正奇怪之时,齐阳的手下来告诉敏悦,樊远已经找见了,他们已经悄悄地回府了,敏悦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齐阳一进东边的树丛就发现了樊远,樊远受了伤躲在树丛中,见到是齐阳才敢出来。
齐阳虽然不喜欢樊远,但见到他平安还是有些激动,想要立马告诉其余的人,被樊远拉了回来。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齐阳不明白既然找到了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我现在这样会让他们担心,等我们离开之后再告诉他们。樊远将身上的血迹给齐阳看。其实,除了怕敏悦为此担心,还有就是他们找来的人很多,有很多是来找人的,但有一些难保是对方察探虚实的,那么又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敏悦听说他们已经回去的消息时非常气愤,她在这里辛辛苦苦地寻找,结果他们一声不吭就回去了,但过后她马上想明白了,她和樊远在一起那么久,知道他实施新政以来遭遇很多危机。她回去找到林珂和锦铭把刚刚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她问林珂:你的那些高手是否可信
林珂明白敏悦指的什么:一直跟随我,很可信。
敏悦才说到自己的想法:他虽然回到了齐府,但我怕你们路上还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我想告诉他们,樊远遇到了杀手,为了躲避追杀已经回到了京都。
林珂点头:这样也好,可以转移他们的视线。
二十九
敏悦立刻召回了向华,将樊远的情况告诉了他,并递给他一块牌子:找到杨虎派,务必问出幕后主使。即便回到京城,也要飞书传给我,绝对不能告诉樊远。
向华领命而去,很快便通知大家不用再找了,樊远已经回了京城。敏悦私下告诉向华,樊远其实并未离开,但为了不引起怀疑,向华只能装作不知情,匆匆赶回京城。
敏悦回到齐府时,齐阳已经找来了府医为樊远医治伤口。听说敏悦回来了,樊远立刻停止了医治,穿好衣服,坐在屋里等待。
敏悦径直去了樊远的房间,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她的心顿时悬了起来,站在门口的齐阳看出了她的担忧,轻声说道:他很好,只是怕住在原来的房间会引起注意,搬到了右边的厢房。
敏悦这才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向右边的厢房。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但樊远却安然无恙地坐在桌旁,面色平静。
敏悦心中一阵激动,几乎想要冲过去抱住他,但她知道自己已嫁作他人妇,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情感,冷冷地问道:你怎么样
樊远微微一笑,语气淡然:我很好,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敏悦故作冷漠,随即将自己安排的事情告诉了樊远。樊远听后,点了点头,客气地谢过敏悦。
敏悦偏头时,正好瞥见了床边换下的带血布条,心中一阵酸楚。她知道樊远是在她面前强撑,不愿让她担心。她假装疲惫,匆匆离开了房间,生怕自己再多待一刻,便会忍不住落泪。
三十
林珂和锦铭踏上了回城的路,敏悦非常不舍,几次欲言又止。
齐阳劝敏悦:迟早是要离开的,有机会我们可以去京城的。敏悦这才依依不舍地松了手又千叮咛万嘱咐一路上要小心,因为樊远也在车上,事实上樊远的人都已经回去了,只留下一些暗卫外加林珂的那些高手。
这些暗卫真的不可少,就是因为他们及时出现,樊远才从那些杀手手中逃脱。樊远逃脱后便躲避在草丛、树林中,又怕连累到齐府不敢回齐府。今日,樊远早早地上了林珂锦铭的马车,躲在马车里,锦铭上车后还偷偷笑了樊远:没人想到堂堂樊相会躲在别人的马车上。
樊远无奈地摆摆手,又道:今日多谢二位!
不知道这一次是樊远藏得较好,还是杀手良心发现,亦或是像锦铭所说怕了她和林珂,总之樊远是平安地抵达了京城,回到了樊府。
但这件事情没有告一个段落,不久之后,向华真的给敏悦来了一封信,说是找到了杨虎派并且知道了幕后主使。
敏悦看了信,也开始写信,竟然是破天荒的给父亲秦王写的,之所以说是破天荒,是因为她自打来了洛阳就不曾联系过父亲,甚至父亲送她的东西,都让她原路退回了。这一回不仅给父亲写信,还表达了自己想要回去省亲的意愿。
女儿好不容易联系他,秦王高兴坏了,收到信,立马给齐阳去信,希望女儿可以回家小住几日。
齐阳接到信马上找到了敏悦,他不知道敏悦曾给父亲送过信:岳父大人让你过去住上几日。
敏悦点头:那我准备好东西,明日启程。
好。齐阳答应并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敏悦欲言又止。
你还有事吗敏悦见齐阳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我能同你一起回去吗齐阳小声说道。
敏悦有些错愕,又有点担心:你还没放下锦茗,你想去找锦茗
不是的,我不喜欢她。齐阳还想解释。
你最好对她没有非分之想。敏悦停了一会儿又说,既然你想去那一起去吧。
齐阳十分开心:我先去告个假。
三十一
这应该是敏悦和齐阳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极为尴尬,敏悦依旧是看着窗外,让想和敏悦说话的齐阳也很无奈。
齐阳忍不住坐在敏悦旁边也看着外面的景色,他没有看出什么不同。
敏悦感觉身边有别人的气息,回头一看差点撞到齐阳的脸上:你怎么坐过来了
我也看看窗外的景色。齐阳干笑一声。
哦。敏悦挪了挪位置,坐正了身子。
悦儿。敏悦听到齐阳这么唤她感觉身上顿时起了鸡皮,她记得以前他从不这样叫她,也不叫夫人,很多时候连称呼也没有。
齐阳不知道敏悦心中的想法:知道你在我身边,真的很好。
敏悦顿时有点毛骨悚然,今日齐阳是怎么了:你今天没事吧
齐阳突然拉住敏悦的手,敏悦想挣脱却被他紧紧抓住:悦儿,我不喜欢锦茗,是我认错了人,我喜欢的是你,那个在幕帘后面弹琴的人竟然是你,都怪我前几天才发现。
齐阳一下子说了那么多,敏悦还没办法消化那么多信息,从头至尾总算捋清了齐阳说的话,原来自己又是在酒楼的时候招惹了这身桃花债。
敏悦好不容易拿出手来:对不起,我觉得咱们现在这样相处很好。
齐阳也不生气: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还有樊远,那一天樊远失踪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但是我相信你在我身边一定会看到我的真心。
敏悦觉得这样不好,她不想耽误齐阳的时间,思索良久敏悦说道:你看到了我对樊远的心,我不会改变,但我又不想耽误你,我们还是像以往一样,互不打扰对方,若你有一天找到心爱的女子,我愿意让出妻子的位置。
齐阳说得也很真诚:我知道你一时没有办法接受,我会等着你。你也不要有负担,你去做你想做的,我们还和以往一样。
但是因为有这样的事情,敏悦的这一程走得十分漫长而又煎熬,她盼来盼去终于到了京城,穿过繁华的闹市,也终于到了秦王府。
三十二
敏悦抬头看着牌匾,恍如隔世。
回到王府,秦王和秦王妃都十分高兴,秦王妃甚至数度流泪,秦王让人做好敏悦爱吃的饭菜等着敏悦。
只是敏悦有些芥蒂,彬彬有礼地拜见了父亲母亲,又向父亲母亲问安,完全像是第一次进王府一般。
秦王府的正厅里,敏悦静静地站着,看着母亲哭得梨花带雨,父亲则是一脸愧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悦儿,你还是怪你父王吗他也是为了你好。秦王妃抽泣着说。
敏悦打断了母亲的话:母亲!
她何尝不知道父亲是为了她好。那天的场景历历在目,她本想找父亲哭诉不愿再嫁齐府,却在书房外听到了那番对话。
你曾经将悦儿娶进门时怎么答应我的秦王的声音里带着怒意,你要呵护她,照顾她,疼爱她,可如今呢你竟然和她和离
敏悦屏住呼吸,躲在门后。
岳父,如今的情况你也了解。樊远的声音低沉,我触怒了那些人,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若悦儿在我身边,她就会遇到危险。前几日的事情就是一个例子。
敏悦的心猛地揪紧。
我曾经想象过我和悦儿的生活,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一直照顾悦儿。可是现在我能给她最好的爱,就是让她远离我。樊远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给她找的夫家很好,当年他就很倾慕悦儿,我相信他会对悦儿很好。
敏悦捂住嘴,眼泪无声地滑落。原来这就是他与她和离的原因。
曾经的我为了配得上她努力往上爬,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越向上越会给她制造危险,我自己又从那个地方下不来,但我又不能让她处于危险,我也苦恼过,矛盾过,我也幻想过和她隐居一处安静地生活,
可这一切恐怕难以实现了……樊远的声音越变越小。
秦王长叹一声:都说高处能一览众山小,但站到高处才知道是不胜寒!那就让悦儿嫁入齐家吧,你不用担心她的安危,就不再掣肘。
这句话,让敏悦最终没有推开那扇门。第二天,她安安静静地上了花轿。
敏悦从回忆中抽离,对着父母微微一笑,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她知道,这次回京,不仅仅是为了省亲,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她去面对。
三十三
回到秦王府后,秦王对女儿的疼爱依旧如初。第二日便将京城中最出名的铺子的匠人找来为女儿打造金银首饰。
可却找了整个秦王府也没找见人,他正担心,敏悦派人来告诉,她早上有点事出府了。
秦王向齐阳叹息:我这女儿被我和夫人宠坏了,她在齐府没有受什么苦吧
齐阳有些不敢说话,敏悦在齐府虽说没受苦,但是冷落在偏院,无人问津,更不用说像在秦王府这般集万千宠爱。
秦王见齐阳不敢说话,眼神严厉地扫过来:齐府欺负悦儿了声音也不似先前柔和。
没有没有,齐阳否认,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悦儿的。他没有说先前怎么样,但他也下了决心,以后他要好好待敏悦。
三十四
敏悦出门,其实是去见向华。向华告诉她,他们已经抓到了杨虎派的人,并查出了幕后主使。敏悦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带我去见见那些人。
正午时分,樊远有事出府,敏悦披上一身黑色披风,悄悄进了樊府。她直奔密室,一进门便皱起了眉头。密室内弥漫着血腥和恶臭,墙上挂满了刑具,地上躺着几个遍体鳞伤的人。
这些就是杨虎派的人敏悦冷冷问道。
向华点头:是。
敏悦冷冷扫了一眼。
过了许久,密室中传来嘶嘶烤肉的声音和呻吟之声。
夜晚时,敏悦才从密室出来。她走入黑夜中,仿佛成了黑夜的使者。
三十五
回到秦王府时,秦王、秦王妃和齐阳都在等着她。
秦王妃问她:大早上,你去了哪里
敏悦没有说实话:没在京城很久了,所以想出去看看。
你想出去,让齐阳陪你一起去呀。王妃与秦王有两个儿子可女儿只有这一个,所以即使是二婚,王妃也希望女儿婚姻幸福,对了,刚刚茗儿来过,见你不在又走了。
敏悦来京城,锦茗知道第一时间来找她,敏悦是很感动的:我正好也想去看看她,一会儿我去林府。
我陪你同去。齐阳也想陪陪敏悦。
一年没去,林府变化不大,倒是锦茗的两个孩子林同、林好长高了不少,两个孩子见到敏悦也很开心,跑过来抱住敏悦。
以前,樊远和敏悦没有孩子,所以常常过来看锦茗和孩子们,孩子们自然和敏悦熟。
等到坐下来,小女儿林好好奇地看着齐阳:悦姨,你以往总是带着樊叔叔,今日怎么带了这么个奇怪的叔叔
小孩子就是童言无忌,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和离,所以他们不明白敏悦和樊远怎么不在一起,锦茗尴尬地拉了拉林好。
敏悦却低下来问林好:好好,叔叔怎么奇怪了
以往都是樊叔叔帮悦姨添水、拿糕点,这位叔叔只顾着看悦姨,都不知道帮着悦姨和好好拿糕点。林好看着糕点说道。
锦茗笑着拿了一块糕点给林好:你是馋糕点了吧给你!去那边玩吧。
林好说得无意,可是听者有心,齐阳一顿慌乱,又是给敏悦递糕点,又是倒水,看得锦茗抿嘴偷笑,也让敏悦有些不自然了:我们去凉亭那边吧。看看你们府上有什么变化。说着,拉了锦茗就走,留下齐阳和林珂。
三十六
锦茗依旧往后看齐阳:上回去的时候,还一窍不通。今天看起来还挺上道,你调教的不错呀。
敏悦脸红得低下头推了推锦茗。
等到无人的时候,敏悦问锦茗:在京城中,他没有遇到其它危险吧
锦茗明白了敏悦说的是谁:你还放不下他
敏悦没有回答,锦茗就明白了:在京城中那帮人收敛了许多,这是在天子脚下,他们不敢乱来。
那你和这一位怎么样锦茗指指远处的齐阳问。
还是那样,我们都很好。锦茗发现,敏悦在说齐阳的时候一直只用好这个词,除此之外并没有多余的描述,锦茗依旧对林珂说:真是太不正常了!
三十七
京城中什么都传得比较快,比如说敏悦回京城了,大家都想看看秦王的这个二嫁女过得怎么样,那个夫婿又如何,所以有些人撺掇陈夫人邀请敏悦,陈家恰在此时要给老太太过大寿,敏悦就有了在京城人中露脸的机会。
其实,在京城中的时候,这些高门大院总有一些活动,敏悦想去的时候便去,不想去的时候随便让人送个礼就行了。但这一次敏悦自己也想去,她就想知道自己离开一年,京城中的达官贵人还是那样吗。
果然还是那样……爱嚼舌根!
敏悦才刚进陈家的院子就有不下三个人在后面指指点点,锦茗远远瞧见赶紧拉了敏悦就走:不用理会他们!
敏悦自然是无所谓,任由锦茗拉着走。
两个人先去拜见了陈府老太太便出来了,正想着去哪个安静的地方坐一坐,就听到有人阴阳怪气:这不是樊相夫人吗
然后就有人低笑声:颜姐姐,你忘了她已经不是樊相夫人了。
敏悦也不回答,也不恼怒,她早已听出来这是颜语,是户部尚书家的千金,曾经倾慕樊远,所以有事没事都要和她较量一番。
颜语见敏悦没有理会又继续道:不是樊相夫人了,那就是被休了。说完咯咯咯地笑起来。
旁边本来就有人想看看如今敏悦的遭遇,现在听到颜语他们说起来,也在旁边笑着。
锦茗想反驳,却有人先出了头:她虽然已经不是樊相夫人,但是她无错无过,我们只是因为一些问题分开和离。不过,若是有人喜欢在别人后面乱嚼舌根,被夫君知道不知会不会因有辱门楣而休了妻呢
是樊远,他今日也来做客,一早来时就注意到了敏悦。他站在不远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怕是说三道四之人早已被夫君厌弃了吧,否则怎么这么有闲工夫呢齐阳过来也配合他,他特意站在敏悦身边,在下虽然没有樊相位高权重,但若有人敢欺负我夫人,我必不放过。齐阳说得斩钉截铁。
颜语和她的好友甄翠听了有些胆颤便灰溜溜地走了。
这一回敏悦转了过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她们喜欢说就让她们说吧。
锦茗都气得牙根痒痒:她们说得是什么,是人话吗要不是他们两个出来,我恨不得直接抽他们两个耳光。
敏悦却笑了,刮刮锦茗的鼻子:你呀!嘴长在她们身上就让她们说好了。
她又回过头来冲着樊远和齐阳鞠了一躬:刚刚谢谢二位。
锦茗又是大吃一惊,她不知道有种疏离叫做客客气气。
三十八
樊远还是叫住了敏悦,可齐阳站到了中间:我说过我能照顾好我的夫人,请樊相不要再纠缠我家夫人,不要再给我家夫人添困扰了。
樊远看齐阳的眼神似乎加了刀片,能生生将他活剥了,可齐阳也不怕迎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樊远再看敏悦,她已经走远了,樊远告诉齐阳:我寻了一把好琴,已经送到秦王府了。
不必了,齐阳依旧是拒绝的,我们会自己买好琴的。
悦儿喜欢弹琴,她见到好琴会开心的,你什么都不懂!樊远说道。
齐阳也不甘示弱:我会慢慢懂她的。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樊远可记得齐阳在敏悦摔倒后的不管不顾。
三十九
敏悦他们走到大厅,正看见一群人出来,敏悦远远地就看到了钱大人,他是户部尚书,向来与陈府交好,敏悦猜测他今日定会来赴宴,她就是为他而来的。
今日,陈府为了给老夫人贺寿,特意请了戏班子唱戏,大家就围坐在戏台前听着小曲惬意万分。
敏悦远远看到钱大人也听得很入迷,手指跟着节拍点桌子。不一会儿花旦进去了,钱大人也有事情离开得桌子。
又有一个小厮跑过来和敏悦耳语了一番,敏悦便带着锦茗一起出去。
锦茗好奇:咱们去哪里呀
我听闻陈府最近开了并蒂莲,听说见并蒂莲有好事发生,我们过去看看。
敏悦的话不仅告诉锦茗出去的原因,也令颜语听到了。颜语讨好似的对钱夫人说:钱夫人不是最喜欢看莲花了嘛,听说陈府的并蒂莲开了,我们去看看如何
颜语对花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她就想看看有没有机会看到敏悦的难堪事,这里的人都知道钱夫人喜欢莲花,她便怂恿钱夫人一起去看莲花。
敏悦和锦茗边走边聊:听说这个并蒂莲先看到的人会更加幸运。
那咱们快点走吧。锦茗催促着,但中途二人因为其它的事情耽搁了。
颜语反而超过俩人走在了前头。她得意洋洋地迈着轻悠的步伐过去,还炫耀似的在敏悦和锦茗身边弄出响声来。
他们经过树丛时却听到了一阵声音,颜语好奇,钱夫人便叫人过去看看,下人刚到草丛那边就尖叫了一声,随后惊诧地捂住了嘴,慌慌张张跑了回来。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钱夫人训斥。
那个小奴婢吓得不敢说话,颜语更加好奇了,她自己走过去让人扒开树丛,两个衣衫不整的人就呈现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那女子吓得赶紧钻到男子的怀里,男子一抬头竟然是钱大人!
钱夫人惊得差点晕倒,颜语也吓得慌忙地叫回下人。
可这边钱夫人快要晕倒,就有下人喊:快喊府医!
其余的人惊得都往这边过来。
走过来的人都不觉得一惊,樊远和陈大人也过来了,一来也是震惊都捂住自己的脸。但是事情已出,陈大人只能让贵客都先到正厅去赏玩,不过,钱大人的风流韵事早已遮掩不住,已经流传出去了。
走到大厅,大家都开始谈论起来:钱大人的脸都黑了。
锦茗笑道:不只是钱大人,那陈大人的脸都黑了。
陈大人给老夫人过寿,钱大人闹出这样的事情,让陈家脸上也不好。敏悦说道。
出了这等事情,陈府家的寿宴也草草了事。
四十
敏悦回到家时,秦王在正厅等着敏悦和齐阳。
岳父,您找我们齐阳看秦王一言不发觉得有事。
秦王见他们点点头:你们回来了,贤婿你先回去吧,我和敏悦有事要说。
齐阳鞠了一躬出来了。
秦王坐着没有动,脸色黑沉。秦王虽很疼爱敏悦,但秦王生气的时候,敏悦也害怕:父亲找我
秦王没有说话,敏悦见秦王没说话就想要溜走:父亲若没有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刚要走,秦王喊住她:回来!
敏悦又回来恭恭敬敬地坐好。
听说,今天陈府的寿宴钱大人做了丢脸的事
敏悦心下放松下来,原来是这个事情呀:刚发生,父亲就已经知晓了
是你做的吧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敏悦知道秦王已经知晓了:谁叫他动了不该动的人!敏悦拒不悔改。
敏悦指的是樊远,在洛阳行刺的幕后指使就是钱大人,敏悦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报复他。
你可知他是朝廷命官,他的生杀大权可是皇上说了算。秦王怒气冲冲。
我知道呀,所以我才让他的恶行暴露在众人眼前,要不然我早早就把他的狗命取了。敏悦忿忿然。
敏悦是让钱大人声名扫地,但钱大人确实和那女戏子有一腿。敏悦得知陈府寿宴请了戏班子,她就知道那个女戏子一定会在其中,她听闻女戏子不甘于如今的境况,想从钱大人那里得到名份便知道她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那一日,钱大人吃了茶看了戏后就急匆匆去见女戏子,敏悦便诱引颜语过去。颜语果然不负所望,她好奇的性格就将那个丑剧摆在了众人面前。
秦王毕竟是担心自己的女儿,见女儿执意要报仇便无奈:只此一次,以后断不可自作主张。
敏悦迅速点头:可父亲又是怎么知道的敏悦想不通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怎么就让父亲知晓了这件事。
秦王哭笑不得:你用的那些人都是本王的人!
敏悦恍然大悟,这些人不可信,只听从秦王,对自己不忠。
敏悦刚要离开,秦王叫住她:樊远送了一副琴在你的房间。
敏悦看到那一副琴真是喜欢得不得了,上好的杉木足够韧劲的棘茧丝。敏悦摸着琴弦忍不住弹奏了一曲,婉转悠长道出说不尽的思念。
敏悦弹奏完时看到齐阳正在门口:过几日咱们回去吧。
敏悦的事情已经办完就没有理由再待在京城了,她又找人将琴送回了丞相府。
四十一
过了两日,秦王府热闹起来,一下早朝就有几十个大小官员来到府上。
敏悦本不想在意,可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她实在有些忍不住了,问父亲的侍从司童。
前几日早朝时,樊相参了钱大人,王爷维护钱大人弹劾了樊相。这些人都是想要弹劾樊相的,日日来王府和王爷商讨事宜。
敏悦心里又有些担心起来,虽然她与樊远和离,但如今父亲和樊远交恶,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以致于几日之后病倒了。
这下,秦王和王妃不容敏悦和齐阳回去了,定要在王府中好好休息,待病好再做打算。
那一日,敏悦在家中独自看着池塘中的莲花,秦王就走了过来,没有说话,只是陪坐着。
爹爹,你说当风雨来临时,这些莲花还能这样盛开吗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叫他爹而不是父亲。
没有风雨,莲花又怎么成长秦王反问。
这一回,敏悦转了过来:那爹爹就要做风雨
秦王走过去拍了拍敏悦的肩膀:你们既然已经和离,就不要再管别人的事情了,过好自己的生活。等你病好,我就让人送你们回去。
四十二
七巧节
皇上看到两边争斗太过厉害为了安抚朝中大臣,设了宴席美其名曰:赏月。敏悦正巧还未离开京城,也赶上了这一次的热闹。
当日,朝中大臣及家眷都入了宫,大家赏景又喝茶也算是其乐融融。
敏悦不大喜欢这样的宴会,但是她想在离开之前再见一面樊远便过来了。
远远地敏悦看到樊远和刑部的小官在一起,他们在那边的长廊中看着这边的人。
实际上,樊远也在看敏悦,刑部的宁非顺着樊远的视线看去,那竟然是敏悦。他觉得如今的情形樊远和秦王府的人闹翻了,樊远一定是记恨敏悦才看着她。
于是自作主张,带着樊远去敏悦那,樊远不知道什么情况,到了才发现这宁非拉着自己到了敏悦这。宁非一脸谄媚对樊远说道:樊相,许久不见前夫人定是有话可说吧那个前字他特意加重了音量。
我们无话同她讲。樊远见他把自己拉到敏悦这边非常生气。众所周知,他与秦王对立,他明白外人看戏的想法。
可敏悦却站了起来:我却有话同樊相讲,她盯着樊远的眼睛,请樊相多多保重,莫要不自量力。前面的话一字一顿,后面轻了几许。
樊远也看着敏悦:也烦请夫人转告秦王,请秦王也多加注意,毕竟年纪大了,少多管闲事为妙。
悦儿定然会向父王转达。敏悦说完就走开了。
众人一看这是剑拔弩张,都觉得看了一出好戏,宁非见樊远一直看着敏悦道:樊相这般品貌俱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等过几日,我选几个姿色上佳的给你送到府上。
锦茗听到后立马拉着敏悦走开。
过了几日,没有听到樊远房里多了几房通房丫鬟,只是听说宁非从妓院中出来不知道被什么人套上麻袋打得鼻青脸肿,连着几日不敢出府见人。
从皇上的宴席上回来没多久,敏悦就和齐阳回了洛阳。
四十三
京城的消息偶尔也会传来,今日是秦王和樊远又因为什么争论不休,明日就是秦王被樊远的新政气得怒骂,这样过了三年,樊远的新政上的阻碍全部清除了。听闻那些反对新政的保守派们有被贬谪的,有告老还乡的,也有因此丧命的,出乎意料的是秦王依旧无恙。原来,秦王并没有真的与樊远闹翻,而是潜入敌人内部,与樊远里应外合,最终取得了成功。
道观中,清音袅袅。雨燕进来对敏悦说道:小姐,今日正好是三年整,我们可以回去了。
敏悦自从京城回来便以为父亲和夫家祈福之名,在道观清修了三年。
洛阳齐府,依旧是那个样子,陈设没有改变,只是热闹了许多,因为齐阳被调回了京城,府中都是来祝贺的人。
没多久,齐府一家就搬到了京城。
四十四
来到京城的这些天,敏悦只出去一次,还是去看望父母,其余时候都在齐府。
齐阳也来找敏悦几次,敏悦也只是将话说完便又催着他离开。三年在道观中他也不是没努力过,他去探望被拒之门外,他送东西也被退回来。
这一回,他更想为自己争取一番。这一天,他找到敏悦:今日,我们一同去裁几件衣裳吧,来到京城,总得做几件像样的衣裳。
本来大户人家做衣裳可以直接找裁衣的到府上,齐阳却要自己出去,就是想和敏悦多待上一会儿。
敏悦想想也对就同意了。
敏悦前脚刚到绣罗装看了几身衣服,后脚樊相的马车就也停到了绣罗装。
樊远进门就看到了敏悦,但他还是假意看看其它衣服,他一抬头恰巧看到了敏悦:悦……夫人也在,好巧。樊远有些心虚。
敏悦倒不在意:樊相是要给自己做身衣裳
是呀,就是没有自己中意的。樊远顺着敏悦的话说。
敏悦笑道:那樊相可要好好挑一番了。说完,便去看衣裳。
樊远也去挑衣裳,只是虽在看男子的衣裳,眼睛却看着敏悦,这边的小厮无论问什么他都心不在焉地回答,令服侍他的小厮都郁闷非常。
敏悦挑了几身衣裳,拿不定主意便去询问齐阳的意见,齐阳欣喜:我觉得都好,这几身都买了吧。
敏悦却非要挑出三件来,这就让齐阳犯了难,最终还是敏悦挑出三件来。
敏悦又陪着齐阳看衣裳,却见樊远身边叠了一堆,仍没有挑出一件。
齐阳随手拿起一件便问敏悦:这一件怎么样
敏悦道:看起来颜色与你甚搭,你去试试。
齐阳便进去试,这边的樊远见了也要小厮找那一件,小厮愁眉苦脸找出来让樊远试,嘴里不禁嘟囔:刚刚不是还说不行嘛!
齐阳出来,敏悦点头称赞,又给齐阳挑了一件,樊远看了后,也进去试那一件,待试好出来时却听敏悦说:这一件的颜色不大好,再看看那件。又给齐阳塞了一件。
樊远有些着急也问敏悦:我这一件如何
敏悦点头笑着:若是樊相喜欢就很好啊。
樊远无奈又拿了与齐阳一样的进去,却听齐阳从那边屏风传来声音:樊相刚刚不是不喜这些衣裳,何故再次试穿既已放弃又何必再捡起
樊远边试衣裳边说:刚刚太暗,现在有阳光照进来,适合试穿。
再出来时,敏悦赞赏齐阳的衣裳,樊远见此也让小厮留下这身衣裳。
齐阳和敏悦选完衣裳便离开,就留下樊远看着他们马车远去的影子。
四十五
敏悦回到京城的第三次出门是锦茗和她一起去山上的寺庙祈福。
马车摇摇晃晃刚到城外,就被一群人盯上了。他们看着敏悦的马车到了无人的林中,便不再躲藏,直接杀了出来。
敏悦只知道马车一停,她沉静了一下拉开帘子:你们是何人
那些人身着玄衣蒙面:是什么人不需要你知道,你只要知道都是你父亲连同樊远害了我们。
敏悦心下明白了,这是因为新法受牵连的那些人,但她还想拖延时间:今日我恐怕也活不了,但我总得清楚明白的死呀!
那为首的蒙面人冷笑一声:你只要知道就因为你父亲和樊远,多少人也不明不白的死去就行,少废话!
说完,将敏悦和锦茗拽下车,眼见着那些人的大刀砍过来,敏悦从腰间掏出胡椒粉,撒向那些人,那些人立马呛得直咳嗽,一些人则是迷了眼睛气得直跳脚。
自从那一次遇袭之后,敏悦就一直把这个胡椒粉带在身上,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敏悦和锦茗偷偷从东面往树林中钻,但那些人怎么可能放过,又是追了上去,对着敏悦又是狠狠一刀砍下去,敏悦想着今日可能命丧于此了,连带着也让锦茗遭了殃。
可是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痛感,她才发现樊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他的剑撑着那把将要落下的刀,敏悦连滚带爬站了起来,躲到樊远后面,樊远将剑一抽,直逼那人的脖子,那人连连后退。
好在不一会儿就将那些人收拾了干净。
樊远安慰了敏悦,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有一个玄衣人慢慢坐起来,敏悦发现刚要喊樊远小心,却见樊远将他护于身后,自己将剑刺过去。那人立马鲜血如注,但樊远胸部也受了伤,他捂着自己的胸命向华再仔细检查一番,待向华禀明已无事,樊远竟倒了下去。
四十六
敏悦十分担心,快马加鞭让送回樊府,又让向华派人去请御医。
可到了樊府,敏悦却犹豫不敢进去了,锦茗不知缘由:你怎么不进去
敏悦却寻了一家酒楼写了一封书信给齐阳,才进樊府。
锦茗更加疑惑,敏悦解释:我若是就这么进去照顾樊远,给樊远带来污名,也让齐阳被人耻笑,所以我给齐阳写了一封信,让他写封休书与我。
锦茗惊异之余对敏悦感到心疼:可这样委屈了你。
敏悦安慰锦茗:我已经和离过一次,不怕再有一封休书。今天樊远为了救我而受伤,我不能不管不顾。
樊远的情况确实棘手,御医说这新伤又触及到了旧伤,他只能再给他开些药,看一看明日能否醒来,若是醒不来就……
敏悦急得流下泪来。
齐阳站在门外,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到敏悦和樊远紧紧相握的手,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终究无法取代樊远在敏悦心中的位置。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走到院中,他抬头望着夜空,心中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齐阳。敏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齐阳回过头,看到敏悦正站在门口,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你……要走了吗敏悦低声问道。
齐阳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是。我决定回洛阳了。
敏悦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齐阳,对不起……
齐阳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必道歉。悦儿,我只希望你能幸福。若是樊远能给你幸福,我愿意成全你们。
敏悦的眼泪再次涌出,她低声说道:谢谢你,齐阳。
齐阳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却也格外坚定。
四十七
夜色深沉,烛火摇曳。敏悦守在樊远床边,衣不解带。樊远依旧昏迷不醒,高热不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眉头紧锁,嘴唇干裂,偶尔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呓语。
敏悦的心揪成一团,她不停地用湿毛巾为他擦拭脸颊和脖颈,试图缓解他的痛苦。御医已经来过几次,开了药方,但樊远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
起初,敏悦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低语。后来,她渐渐听明白了——他在叫她的名字。
敏悦……敏悦……樊远的声音微弱,却带着深深的痛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和离……我只是……不想让你陷入危险……
敏悦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微颤抖:樊远,你必须醒来。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原谅你……
她的声音哽咽,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樊远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仿佛在回应她,但他依旧没有醒来。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晨曦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樊远的高热终于退去,呼吸也平稳了许多,但他依旧紧闭双眼,仿佛沉溺在某个无法挣脱的梦境中。
敏悦没有离开,她依旧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轻声细语地诉说着他们的过往。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站在院子里,穿着一身青衫,手里拿着一卷书。我躲在廊柱后面偷偷看你,结果被你发现了……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笑意,你那时候可真严肃,连笑都不笑一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也许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你与爹爹私下联手。爹爹那么疼我,他不会看着你独自跳入火坑,他一定会拉你一把。所以当我听说爹爹和你在朝堂上起争执,我就知道了你们的行动开始了。我怕我会成为你们的累赘,才回了洛阳,去了道观为你们祈福……
说到这里,敏悦的眼泪再次涌出,眼睛早已红肿。她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樊远的手背上,声音颤抖:樊远,你给我醒过来……我早就不生你的气了……
突然,她感觉到手心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
你说的是真的樊远的声音沙哑,却清晰无比。
敏悦猛地抬起头,看到樊远正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温柔而疲惫。她的眼泪瞬间决堤,扑过去紧紧抱住他:你要是不醒过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樊远虚弱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我这不是醒了吗……
(完)
番外
七年后,江南。
烟雨朦胧中,一艘小船缓缓行驶在碧波荡漾的河面上。两岸青山如黛,柳枝轻拂水面,偶有几只白鹭掠过,留下一串涟漪。
江南美景,果然别有风味。锦茗倚在船栏边,望着远处的景色,忍不住赞叹。
敏悦站在她身旁,手中握着一把油纸伞,伞面上绘着几枝淡雅的梅花。她微微一笑,目光温柔:是啊,这些年走南闯北,还是江南最让人心安。
锦茗转过头,眼中带着几分羡慕:要我说,咱们就别回去了,就这么游山玩水多惬意。
敏悦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同樊远商量过了,以后的生活就给自己,让自己舒舒服服的。
正说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童跑了过来,脸上挂着泪珠,委屈巴巴地扯了扯敏悦的衣袖:阿娘,你看姐姐把我烤的鱼抢走了!
敏悦低头看他,那孩子鼻子皱成一团,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了欺负的小兔子。她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轻松:那你把她抢回来啊。
男童一听,眼泪更止不住了:我抢不过姐姐……
敏悦两手一摊,故作无奈:那就没办法了,只能你再想想办法,看怎么吃上鱼了。
一旁的锦茗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话:你怎么不管管
敏悦挑眉,语气淡然:他们姐弟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
锦茗听了直摇头,又凑近敏悦,压低声音问道:我说,当年你们成婚三年都没有孩子,如今不仅有了,还是三年抱俩,有什么秘方
敏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促狭,故作神秘地笑道:这秘方可宝贵着呢,就看你出多少买下我这秘方了。她顿了顿,又揶揄道,不过,你们都已经三个孩子了,还要再生几个
锦茗脸一红,伸手推了敏悦一下: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不饶人了!
这时,林珂从船舱里走出来,见两人笑闹,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敏悦立马接过话头,笑得促狭:你家夫人说是还想再要几个娃!
锦茗一听,羞得直接上手拍了敏悦一下,惹得林珂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樊远从船尾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条刚烤好的鱼,香气四溢。小男孩一见,立马跑过去抱住他的腿,委屈巴巴地告状:爹爹,无虑烤的鱼被姐姐抢走了!
樊远低头看他,眼中带着几分笑意:那怎么办
小男孩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鱼:我想要你手里的那个。
樊远却故意躲开,坐到敏悦身边,将鱼递给她:这是给你阿娘的,我可不敢让别人抢了去。
小男孩看着那条鱼,已经被敏悦接了过去,无奈地擦了擦眼泪,转身跑去了船尾。
锦茗见状,忍不住又训斥道:你们是怎么做父母的,还要抢孩子的!说着,便要追过去把自己的烤鱼给小男孩。
敏悦却伸手拦住了她,语气轻松:放心吧,他自己能解决。
果然,没过多久,小男孩便拿着一条烤鱼回来了,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敏悦见了,笑着招手:来,让阿娘尝一尝。
小男孩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把鱼递了过去。敏悦尝了一口,点点头:烤得不错!
樊远见状,立马把自己手里的鱼举起来,眼中带着几分期待:那我的呢
敏悦看向他,眼中满是温柔:夫君的自然是最好的!
锦茗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忍不住搓了搓手臂:真是受不了!她拉着林珂和孩子们,转身离开了船头,留下敏悦和樊远相视一笑。
不多一会儿,几只白鹭停在船檐上,樊远起身看了许久。
你做什么敏悦不解。
这几只白鹭真好看,我想它们在这里定要风餐露宿,不如我们带回家照顾。
敏悦叹口气:也许那几只白鹭就喜欢遨游在广阔的天地间,你又何必用自己的喜好决定它的自由。
樊远有些错愕,呆愣在原地:以后我再也不会用我的想法捆绑我爱的人了。
那几只白鹭似乎也听懂了樊远的话,从船檐上飞起,飞向远处的水面。
江南的烟雨中,小船继续缓缓前行,笑声随风飘散,仿佛连时光都变得温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