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偌大的包厢空无一人。
胃部的灼热感,几乎要把我撕裂。
我强忍着疼痛,掏出手机,叫了车。
刚到家,我立马冲进卫生间抖着身子,剧烈呕吐起来。
酸水混着血水,大片大片地映入眼帘。
良久,我缓缓起身倒了杯温水,吃了止疼药,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一场梦。
刚记事那会儿,我妈就一直疯疯癫癫,我爸常年家暴。
我妈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清醒时知道我是她的女儿,糊涂时会把每个靠近她的人,
当成我爸。
十岁那年,冬天特别冷,整个屋檐挂满冰棱。
那天,我正蜷缩着身子在院子里择菜。
院门突然被踹开,我爸手里拎着半瓶烧刀子。
他满眼猩红,视线突然停留在我身上,恶狠狠地骂了句:格老子的,赔钱货!
紧接着就抡起酒瓶,往我头上摔。
就在酒瓶抡到半空中时,我妈突然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冲我嘶喊:小满,跑!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我妈反抗,她干瘪的手指,死死扣住我爸的裤腰带。
我爸瞬间暴怒,抡起酒瓶砸在我妈的头上。
顿时间我妈的额头鲜血直流,身子直直倒了下去。
我扑上去,一口咬住他的手腕。
酒瓶砸在我头上的瞬间,我两眼一黑,酒的辛辣混着血腥味在我嘴里蔓延。
意识模糊之前,是傅砚辞带来了警察,把我爸抓走。
从那以后,我妈更疯癫了,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
这天,我捡破烂回来的路上,遇到一群小屁孩。
他们冲我讥笑:醉酒的爸,疯了的妈,疯子的女儿是小哑巴。
我拿起手中的空瓶子冲他们挥舞,试图把他们吓退。
可他们笑得更欢了,靠近我扯着我枯草般的头发,生疼。
就在这时,傅砚辞从胡同里冲了出来,三言两语把他们轰走。
他俯身帮我把地上散落的空瓶子,一个一个捡起来。
递给我,见我没反应。
戳了戳我的胳膊:傻了还愣着干什么,我送你回去。
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把嘴咧到跟鼻子一般高。
半天,缓缓开口:谢......谢你。
傅砚辞噗的一下笑了,揉了揉我的鸡窝头:得嘞,您笑得比哭都难看。
不知怎的,我鼻子猛的一酸,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傅砚辞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你别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的你。
我抽抽鼻子,哭得更厉害了。
我给你唱首歌吧,你别哭了,行吗
我想了想,重重点了点头。
行,咱就这么说定了啊。
咳咳......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
我忽的笑出声来,傅砚辞歌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