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质子
十三岁的东方明站在漠北王庭的废墟上,踏碎了一截焦黑的断骨。漠北的风裹挟着血腥味呼啸而过,将他金色铠甲上的血渍吹成斑驳的褐色。三日前那场决战,他率领十万铁骑踏平了漠北最后的防线,此刻王旗上的金线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像一条蛰伏的龙。
世子,降书。副将单膝跪地,呈上一卷羊皮。少年接过时,皮套与佩剑相撞,发出清脆的金属声。他像在展开一幅山水画一样接过打开,与周围尸横遍野的景象形成诡异对比。
东方明打量着跪在地下的漠北王和贵族大臣漠北王室还剩几人
副将回答:还活着的只有漠北王,他的一个刚出生的儿子,一个6岁的女儿。
告诉漠北王,选一个来雍都为质。东方明的声音尚带稚气,却冷得像昆仑山顶的雪。他转身时,扫过一具孩童的尸体——那是三天前被流矢射中的漠北贵族之子,此刻正被乌鸦啄食着眼球。传令漠北各部落,但有不臣者,按漠北的规矩,高于轮毂者,杀!
诺!数十骑带着命令穿梭而过。
十日后,漠北王庭献女仪式在雍军大营举行。漠北王之女桑戈娅穿着过于最好的部落服饰跪在台下,腰间金铃随着颤抖发出细碎的声响。她记得父王昨夜搂着她肩膀说的话:为了漠北,好好活下去。
抬头。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桑戈娅仰起脸,看见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个白玉般的少年。东方明的面容在火把映照下俊美得不似凡人,但眼眸里凝着寒冰。东方明俯身用剑尖挑起她下巴,桑戈娅闻到了剑身上残留的血腥味。
倒是个胆子打的。少年世子轻笑,收剑入鞘的金属摩擦声让小女孩打了个寒颤。带回去吧。
三个月后,雍王府的秋海棠开得正艳。桑戈娅抱着膝盖蜷缩在别院的石阶上,漠北带来的羊皮小鼓搁在脚边。质子居所陈设精美,此刻却寂静得像座孤坟。远处传来少年们的喧闹声,那是东方明在校场操练亲卫,声音隔着三重院落依然清晰可闻。
在害怕吗
桑戈娅惊跳起来,看见回廊转角站着个抱书的少年。东方辰比世子矮半头,眉眼间却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他的眼神像初融的雪水,灵动中透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你是漠北来的桑格雅公主少年往前走了两步,又谨慎地停在阳光与阴影的交界处,我是东方辰。
桑格雅抓紧了手中羊皮鼓。嬷嬷说过,雍王府里除了世子,还有位庶出的二公子。她该行礼的,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这个给你。东方辰突然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隔着三步远放在地上推过来,桂花糖蒸栗粉糕,厨房刚做的。
纸包散开的瞬间,甜香的气味弥漫。
不,不合规矩桑戈娅用生硬的中原话回答,眼睛却黏在糕点上。
东方辰笑道:没事,他们不会知道的,你尝尝,比漠北的乳酪甜些。
桑戈娅小心地捏起糕点。糖霜在舌尖化开的刹那,校场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她浑身一颤,糖糕掉在青砖上。
是大哥在练兵。东方辰挨着她坐在石阶上,宽大的衣袖盖住了她发抖的手,习惯就好。他忽然压低声音,其实我也怕。
暮色渐浓时,东方辰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个竹编的蝈蝈笼。昨天抓的,送你。笼里虫儿振翅发出沙沙响,桑戈娅想起漠北草原,它叫起来,你就当是回家了。
桑戈娅接过笼子,发现底部垫着片写满字的绢布。东方辰耳尖泛红:是我抄的《楚辞·招魂》,听说能驱噩梦。
远处传来更鼓声,少年慌忙起身:我得回去了,我就住在西边那栋阁楼,明日未时,我教你认中原字可好他跑出几步又折返,将整个油纸包塞进她手里,藏在枕下,夜里饿不着。
晚上桑戈娅蜷缩在锦被里,枕下压着糖糕,床头挂着蝈蝈笼。子夜梦回时,她看见窗纸上映着一点摇晃的灯光,西边小楼的轩窗亮着。
第二章
青梅竹马的爱情
十年后,雍王府·春
桑戈娅赤脚踏在青石板上,手里攥着一把刚摘的杏花,蹑手蹑脚地绕过回廊。她今年十六岁,漠北的轮廓早已模糊,唯有腰间的金铃依旧清脆如昔。
桑戈娅!一声低唤从假山后传来。
她猛地回头,东方辰倚在太湖石旁,手里晃着一只油纸包,笑得狡黠。东方辰长高了,眉目清俊,虽不如东方明那般锋芒毕露,却自有一份温润如玉的气质。
你又偷厨房的点心了桑戈娅压低声音,眼睛却亮了起来。
刚出炉的玫瑰酥,厨娘看得紧,差点被发现。东方辰朝她招手,快,趁热。
桑戈娅欢快的小跑,两人躲在假山后的石洞里分食点心。酥皮一咬就碎,甜腻的玫瑰馅溢满唇齿。东方辰看着她嘴角沾了碎屑,不自觉伸手替她擦掉,指尖在她脸颊上短暂停留,又飞快收回。
桑戈娅耳尖微红,低头假装整理裙摆:待会儿先生要查文章,你写的怎么样
东方辰:早就写完,观星台今天传出话来,近几日天象清明,晚上咱来去观星吧。
夜·王府屋顶
桑戈娅小心翼翼地踩着瓦片,东方辰伸手扶她,两人偷偷爬上屋顶,并肩坐在屋脊上。夜幕低垂,星河璀璨,远处雍京的灯火如萤火般闪烁。
看,北斗七星。东方辰指着天空,漠北的星空是不是更亮
桑戈娅沉默片刻,轻声道:不太记得了。
东方辰侧头看桑戈娅,月光衬着像个仙子一样。他忽然从袖中掏出一个小木雕,递给她:喏,送你的。
桑格雅接过,借着月光看清那是一只展翅的鹰,雕工有些粗糙。
漠北的鹰,不是最擅长飞吗东方辰笑道,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去看看。
桑戈娅握紧木雕,胸口发烫。她忽然想起小时候,他也是这样,送她蝈蝈笼、教她写字、陪她熬过一个个思乡的夜晚。
东方辰。她轻声唤他。
嗯
桑戈娅欲言又止。
我想过带你离开王府,去江南看烟雨,去漠北看草原。东方辰转过头,目光灼灼,桑戈娅,我
嘘桑戈娅突然示意安静,眼神惊慌。远处,一队侍卫提着灯笼经过。
两人屏息凝神,直到脚步声远去。东方辰忽然笑了,凑近她耳边,轻声道:
桑戈娅,我心悦你。
夜风拂过,她的心跳声仿佛要震碎胸腔。
翌日·别院
桑格雅坐在窗前,指尖摩挲着那只木雕,唇角不自觉扬起。
忽然,窗棂被轻轻叩响。
她推开窗,东方辰站在外面,手里捧着一束刚摘的野蔷薇,笑得温柔:今日休沐,要不要溜出府去
桑格雅眼睛一亮,刚要答应,却听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公主,漠北信使求见。侍女在门外禀报。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东方辰察觉到她的异样,担心道:怎么了
桑格雅勉强摇头:没事,你先回去,我晚些找你。
待他离开,她才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信使。
那人单膝跪地,递上一封火漆密信:王命,请公主务必遵从。
桑格雅展开信纸,只扫了一眼,指尖便颤抖起来——
嫁与东方明,为了漠北。
窗外,东方辰的身影早已消失,唯有那束野蔷薇静静躺在窗台上,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第三章:铁血与蔷薇
漠北草原,牧羊少女琪琪格哼唱着古老的调调,铜铃在羊群中叮当作响。她身后是新搭的毡帐,炊烟笔直地升向湛蓝的天空。三年前这里还是一片焦土,如今草场已碧绿如天。
快看!弟弟巴特尔突然指着远处惊呼。
地平线上,一队黑甲骑兵正缓缓巡视。那是雍国的安牧巡查使,每月都会来清点牛羊数量,清点完毕后骑马向另一个牧场而去。
直到铁骑消失在视野里,姐弟俩才敢喘气。巴特尔抽噎着说:阿姐,他们好吓人。
漠北王帐内,十二位部落首领正在禀报牧情。
托长生天庇佑和中原人的畜医,今年牲畜长的很壮。左贤王捧着账册高兴的说。
漠北王摩挲着女儿寄来的信笺没有说话。
大长老说:上月西域楼兰三国结盟抗雍,雍国征召我漠北三千勇士,前方传来消息,雍王世子麾下将军大败联军,我方勇士也得了不少财宝。西域三国已经被灭国了。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从帐外传来。
王上!斥候突然闯入,雍国使臣携礼而来,说是世子要大婚选妃。
漠北王感觉手中的信笺变得滚烫。那是桑戈娅上月寄来的家书,字里行间全是那个叫东方辰的少年。
雍京的桃花簌簌落在石阶上,桑格雅读着父王的书信,每个字都像烧红的铁块。
发什么呆东方辰突然从桃树后探头,发梢沾着花瓣。他变戏法似的捧出食盒,刚蒸好的莲蓉酥。
桑戈娅没接。她望着这个会为她抄诗、带她偷溜出府的少年,他眼里还有着不谙世事的懵懂。
我要嫁给你兄长了。她低声说。
东方辰的笑容僵在脸上。春风拂过,惊落一地残红。
他逼你的
是父王求来的,为了漠北,联姻雍王世子。桑戈娅垂眸。
东方辰踉跄后退。
桃林里,东方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所以你要牺牲自己嫁给他
我是去做漠北的盾牌。桑戈娅哀伤说,为了漠北的安宁,为了我的故乡,为了我的家人,我必须要嫁给世子。
我也可以争世子之位!他突然抓住桑戈娅的肩膀,只要我
你什么都做不了!桑戈娅突然提高声调,千万别!桑戈娅连忙制止,你斗不过他的,我希望你以后好好活着。
东方辰猛地抱住她:我发誓,终有一日……
别说傻话。桑戈娅挣脱怀抱,金铃坠入泥土,好好活着,辰哥。忘了我吧。
说完桑戈娅快步离开。
东方辰望着桑戈娅,心中燃起一团火焰。
雍王寝宫
雍王剧烈咳嗽着,不时吐出一小口鲜血。东方辰跪在龙纹地砖上,听着头顶传来的喘息:肃州,咳咳,你可知你兄长为何派你去肃州
儿臣愚钝。
那里离漠北最近。老雍王突然说道,听说你近日,常与你舅舅和一些官员私会
东方辰后背沁出冷汗。他确实通过舅舅暗中联络了不少官员。
啪!一叠密报摔在脸上。展开最上面那张,赫然画着他与桑戈娅在桃林相会的场景。
寡人最后说一次。雍王的声音像钝刀磨骨。一统天下是历代雍王的夙愿。而今放眼九州,唯有明儿能做到。他忽然压低声音,东方诸国已经盟约要组建联军60万,联姻漠北是为了安定后方,不要为了一个女子,坏了大计,否则我死不瞑目。
东方辰扣头跪拜。
雍王在观星台召见东方明。夜风猎猎,雍王指着星野:紫微垣异动,明年差不多该动手了。
东方明映着星光:不过是肘腋之患,这一战过后,天下就再也没有能够阻挡我的了
老君王凝视着这个最得意的儿子,忽然问:你弟弟,我快要死了,以后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桑戈娅接到赐婚诏书时,正在绣一对鸳鸯。银针刺破指尖,血珠洇红了锦缎。
老嬷嬷高兴地说,恭喜侧妃!
窗外传来马蹄声。她推开菱花窗,看见东方辰一袭墨袍转身离去,背影笔直如枪。
大雨滂沱,桑戈娅终于来到城楼。熟悉的身影已变成雨幕中的黑点,那个模糊身影预感到了桑戈娅到来,忽然停住转身,但她知道他能看见,就像十年前那个雪夜,她也能一眼认出西窗的孤灯。
第四章混乱局势
一年后。三月初八破晓时分,雍京东大门缓缓开启。
桑戈娅站在城楼上,看着前面十万铁骑。最前方的将领勒马回首,晨光在他头盔上镀了一层金边。东方明举起佩剑向她致意。
夫人,兵符。老丞相呈上虎符:世子吩咐,城内王宫及禁卫军随您调遣。
桑戈娅接过冰凉的兵符,指尖触到上面深深的明字刻痕。一年了,她早已习惯世子侧妃的身份,在东方明出征时替他守着这座王城。
报——漠北两万骑兵已到三十里外!
她望向烟尘滚滚的官道。那是东方明特意征调的漠北精锐,说是要让他们打头阵。
夫人,这是北疆新贡的雪貂裘。
夫人,礼部请示祭天典礼。
桑戈娅揉着太阳穴放下朱笔。案几上的文书堆了半尺高,烛台积了厚厚的蜡液。没有世子妃的雍王府,所有事务都压在她肩上。
二公子今日来过吗她突然问。
侍女摇头:自世子出征,二公子就闭门读书。
东方明半月前回到王府,当时雍王身体已经病入膏肓,东方辰便没有离开。
桑戈娅望向西窗。那个方向的小楼黑漆漆的,再没有彻夜不熄的灯火。她想起东方辰回京那日的眼神,像团被雨水浇湿的炭火,明明灭灭。
备轿。她突然起身,去太庙看看春祭准备。
五更鼓响时,急促的拍门声惊醒了桑戈娅。
夫人!王上...王上不好了!
乾元殿里弥漫着药香与腐朽的气息。老雍王躺在榻上,枯瘦的手死死抓着东方辰。
明儿,明儿怎么样老人浑浊的眼里含着泪。
东方辰跪在榻前,声音哽咽:大哥还在函谷关与联军对峙。
寡人,等不到了。雍王突然剧烈咳嗽,衣服上溅满血点,艰难的说是这辈子最大的憾事。
桑戈娅默默跪到东方辰身侧。老人颤抖的手抚过儿子的发冠,就像当年抚过少年世子的银盔。
辰儿,你要,好好辅佐你大哥,我大雍一定会一统天下
话说完,那只手便垂下。殿外惊雷炸响,百年古柏被劈成两半。
丧礼期间,丧钟响到第九下时,变故突生。
东方辰身着玄甲踏入灵堂,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禁军。他腰间佩着那柄旧剑,当年桑戈娅在他生辰时送的漠北打造的宝剑。
国不可一日无君。他的声音在灵堂回荡,本王今日继位。
二公子!丞相颤巍巍上前,先王遗诏。
寒光闪过,老丞相捂着喉咙倒下。鲜血溅在素幡上,像一朵绽开的红梅。
桑戈娅僵在原地。眼前的东方辰陌生得可怕,眼中燃烧着她从未见过的疯狂。
新雍王冷声道,所有反对者,杀无赦。
桑格雅刚要上前,身后大丫鬟突然出手,击晕了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房间。这是她初到雍国时住的别院,连窗边的海棠花凳都没变。只是如今窗外站着带刀侍卫,房门被铁链锁死。
娘娘醒了老嬷嬷推门进来,手里端着药,王上吩咐,您需要静养。
桑格雅猛地坐起:东方辰在哪
在太和殿接受朝贺。嬷嬷叹息,昨夜一口气杀了十几位大臣。
兵符他是怎么拿到的桑戈娅问。
嬷嬷叹气,是房里侍候的大丫鬟翠儿,她趁乱盗走了兵符。
这时伴随着哀乐的同时传来新王登基的礼乐。
夜深人静时,桑格雅摸向袖口,袖中藏着一枚核桃,是去年在核桃树下东方辰摘送的。
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她抬头,看见月光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东方辰穿着龙纹常服,手里提着盏孤灯。
桑戈娅。他轻声唤道,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少年。
桑格雅没有回答。灯光下,她看不清他。
为什么她终于开口。
东方辰望着窗上的铁栏,突然笑了:因为我想试试我跟大哥差距是多少,况且前线那可是60万联军,大哥必输,他要是败了雍国就亡了。他的手指抚过剑鞘,我现在是雍王了,派人与各国重修于好。
桑格雅望向远处的王宫。那里灯火通明。
你会死的!桑戈娅哀伤的说。
东方辰满不在乎,人都是会死的,你怎么对我这么没自信
你会杀我吗她问。
东方辰的身影一颤。他放下灯笼,从怀中取出个物件放在窗台上——是那串金铃,铃舌已经被人摘掉了,说你应该相信我的。。
好好活着。他转身离去,声音飘散在夜风里。
第五章结局
铁蹄铮铮,东方明率领大军凯旋而归。
雍都的城门在晨光中缓缓开启,迎接这支所向披靡的军队。百姓们挤在道路两旁,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东方明骑在战马上,面容沉静如水,唯有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泄露了一丝疲惫。他的铠甲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在东方明胜利的消息传来后东方辰便被手下软禁,没人认为能挡得住东方明。
世子殿下威武!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
东方明微微颔首,目光却越过欢呼的人群,望向王宫方向。
殿下,叛王东方辰已被押入地牢,等候发落。副将策马上前,低声禀报。
东方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即恢复平静:嗯,准备一壶好酒吧。
副将闻言一震,随即领命而去。
夜幕降临,雍都地牢深处潮湿阴冷。东方辰被铁链锁在石墙上,曾经华贵的衣衫已成褴褛。
牢门吱呀一声打开,东方明缓步走入,身后跟着两名持刀侍卫。
哥哥终于舍得来看我了东方辰抬起头,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是来欣赏你手下败将的狼狈模样吗
东方明挥手示意侍卫退下,独自站在东方辰面前。兄弟二人四目相对。
辰弟,你我本不必走到这一步。东方明的声音低沉而克制。
不必东方辰突然大笑,笑声在牢房中回荡,我知道我不是你对手,给我一个痛快吧。
东方明沉默片刻:你勾结外敌,强行登位,放弃领土,与各国修好,这就是你的计划你可曾想过,那些也是雍人流血牺牲夺得的。
成王败寇,说这些有何意义东方辰冷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东方辰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配做雍王的儿子!
正当兄弟二人谈话之际,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世子殿下,侧妃求见!侍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东方明皱眉:我不是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可夫人坚持要进来。
东方辰闻言猛地抬头:她来做什么让她回去!
东方明略一思索,转身走出牢房。在昏暗的走廊尽头,他看到桑戈娅身着素衣跪在地上。即使是最朴素的衣着也掩不住她的绝色容貌。
桑戈娅,你来什么东方明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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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戈娅抬起头,那双明亮的眼睛直盯着东方明:世子,求您饶东方辰性命吧。妾身愿以命抵。
东方明负手而立:夫人先起来吧。东方辰犯的是谋逆大罪,你素与他交好,如今你不但不避嫌,反而前来求情,不怕我连你一并治罪
桑戈娅直起身子,眼中含泪却毫不退缩:殿下明鉴,东方辰虽有野心,但从未真正伤害过您。他只是被权力蒙蔽了双眼。妾身愿代他受死,只求您给他一条生路!
东方明凝视着眼前这个从小就异常勇敢的女子,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巾帼不让须眉的意味。
东方明沉默良久,忽然轻叹一声:桑戈娅若非立场相悖,我也不是世子,我或许会爱上你这样的女子,实在令人敬佩,难以忘怀。
桑戈娅再次叩首:请世子允诺。
东方明摇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东方辰必须为他的背叛付出代价。不过他停顿片刻,我可以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他转身从案几上取来一壶酒和两只杯子:这是一壶毒酒,饮下后会穿肠烂肚。你们二人中,只有一人需要喝下它。至于谁生谁死,由你们自己决定。
桑戈娅眼中闪过一丝高兴,郑重地接过酒壶:多谢世子开恩。
东方明深深看了她一眼:去吧,好好道别。
当东方明再次踏入牢房时,桑戈娅已跪坐在东方辰身旁,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东方辰见到兄长手中的酒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看来哥哥是来送我上路的东方辰讥讽道。
东方明将酒壶放在地上:这是一壶毒酒。你们二人中,只有一人需要喝下它。这是我作为兄长,能给你们的最后仁慈。
东方辰盯着那壶酒,突然大笑:好一个仁慈!让我和你的女人自相残杀,这就是你的仁慈
辰哥桑戈娅轻唤一声,眼中满是哀求,让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东方辰突然一把抢过酒杯,仰头将毒酒一饮而尽。
辰哥!桑戈娅惊呼,扑上去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东方辰将空酒壶掷在地上,擦去嘴角的酒渍,挑衅地看着东方明:如何这下你满意了
东方明面无表情地看着弟弟:还算是个男人。
东方辰踉跄了一下,毒性开始发作,我东方辰再怎么不堪,也还是个男人,让女人替死,这种事,我做不出。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却依然强撑着站立:哥哥,最后恳求你,放过桑戈娅,只有她是无辜的。
桑戈娅泪如雨下,紧紧抱住摇摇欲坠的东方辰:不...不要...
东方辰艰难地抬手,轻抚她的面颊:还是像之前一样傻,为什么要来,好好活着,不好吗。
他的手臂缓缓放下,整个人倒在桑戈娅怀中。桑戈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随即抓起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
桑戈娅抱着东方辰,嘴角溢出鲜血。
她的头缓缓垂下,与东方辰相拥而逝。
东方明静立良久,终于转身走出牢房。门外,副将和侍卫们垂首而立。
传令,东方明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叛王东方辰畏罪自尽,侧妃桑戈娅暴毙,以王妃之礼下葬。至于东方辰,按律不得入王陵,找个僻静处埋了吧。
是!副将领命,却又犹豫道,那世子您...
东方明望向窗外的夜空,那里繁星点点:我将继承父王的王位,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这就是我的命运。
半月后,东方明继位为新任雍王。在他的铁腕统治下,雍州国力日盛,十年间吞并东方诸国,最终一统天下。
而在遥远的江南水乡,一对年轻夫妇正泛舟湖上。男子面容英俊却略显苍白,女子明艳动人,两人嬉笑打闹,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辰哥,你慢些划,我要是掉水里有你好看!女子娇嗔道。
男子大笑:堂堂草原公主,居然怕这一汪浅水当年是谁说要与我同生共死的
女子轻捶他的肩膀:还说呢!那日若不是酒壶中是假死药,我还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不怕死的。
桑格雅靠在他肩头:世子,不,现在该称陛下了。他放过了我们,我们该好好珍惜。
东方辰点头,望向北方:是啊,这一生,我不会再辜负你了。
小船在湖心轻轻摇晃,远处青山如黛,近处荷花飘香。在这无人认识他们的江南水乡,曾经的野心与仇恨都已随风而逝,留下的只有年轻夫妻的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