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真假千金文里的炮灰真千金,绑定了个每段必须改个字的奇葩系统。
原剧情里我会被假千金陷害致死,死前还签了器官捐赠书。
这次全家逼我给假千金捐肾时,我歪头装傻:捐肾可医生说妹妹有两个肾都坏了呀。
晚宴上假千金让我出丑:姐姐给爸爸敬个酒吧。
我举起酒杯:敬我入狱的粑粑!
全场死寂时,门外响起了警笛声。
第一章
救护车顶灯旋转的红光,透过脏污的车窗玻璃,割裂着我的视野,像一道道淋漓的伤口。
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让我浑身的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浓烈的消毒水和血腥味混杂着,塞满了鼻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脑袋里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疯狂搅动,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跳痛。
真他妈疼啊。
混乱、尖锐的刹车声、金属扭曲的刺耳噪音,还有身体被狠狠抛掷的钝痛……
这些属于车祸的恐怖碎片,在我混沌的意识里反复冲撞。
可奇怪的是,除了这要命的疼,我心底某个角落,竟诡异地冒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亢奋
滴!检测到强烈求生欲与怨念波动…绑定成功!‘错字求生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突兀地在我脑子里炸开,硬邦邦的,像块冰冷的铁砣。
我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思绪却像被这声音强行拽着,飞快地运转起来。
系统
错字求生
这什么鬼东西
念头刚起,一股庞大而陌生的记忆洪流,裹挟着无数画面和声音,猛地冲进了我的脑海。
林晚。
一个名字,一个身份,一段憋屈到死的剧情。
我是林晚,一本真假千金文里那个被找回来、却处处不如假千金林薇薇的倒霉蛋真千金。
原剧情里,我懦弱、自卑,像只误入金丝笼的丑小鸭,在光鲜亮丽、备受宠爱的假千金林薇薇面前,卑微到了尘埃里。
林家找回我,不过是需要一颗健康的肾,去救他们精心培养了十八年的完美女儿林薇薇。
我签了捐赠书,上了手术台,然后
然后我就意外地死在了手术台上,
全身能用的零件都被林薇薇和她的靠山们瓜分得干干净净,连眼角膜都没剩下。
一股冰冷刺骨的恨意,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冻得我灵魂都在发抖。
我死死咬着下唇内侧的软肉,尝到了更浓的血腥味。
好,好得很!
林国栋,秦美娟,林薇薇!
你们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
系统我在意识里嘶吼,声音像是砂纸在摩擦,
告诉我,这‘错字求生’到底怎么玩只要能弄死这群杂碎,错成甲骨文我都认!
规则极其简单。电子音毫无波澜
宿主在表达时,每说出一段完整语意(通常以一个句号结束),必须主动且明确地修改其中任意一个字。
替换、增删、变调皆可,但需确保上下文基本连贯,听者能大致理解。
若违规,本系统将随机抹除宿主身体的一个器官作为惩罚。
我:……
这规则听起来简单,执行起来简直是行走的灾难现场制造机。
每说一段话就得故意错一个字这跟脖子上随时架着把刀有什么区别
而且惩罚是直接摘器官这狗系统比林家还狠啊!
新手保护期豁免一次惩罚。电子音补充道,
请宿主尽快适应。您的生存率,取决于您错字的艺术。
艺术我几乎要冷笑出声,
这他妈是行为艺术还是送命艺术
但求生的本能和对林家刻骨的恨意瞬间压倒了吐槽的冲动。
行!不就是玩文字游戏吗
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撕开这群伪君子的画皮,
老娘奉陪到底!
第二章
剧烈的颠簸终于停了下来。
刺眼的无影灯取代了救护车顶灯的红光,晃得我睁不开眼。
消毒水的味道更加浓烈刺鼻。
我能感觉到自己被抬上推床,车轮在光滑的地板上快速滚动,发出单调的摩擦声。
周围是护士急促的脚步声和模糊的指令声。
……轻微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挫伤,左臂桡骨骨裂……通知家属了吗
一个沉稳的男声在附近响起,带着职业性的冷静。
通知了,林先生和林太太已经在路上。另一个女声回应。
家属
呵。如若担心现在就已陪在原主旁边了!
我闭着眼,心里那点仅存的、属于原主对亲情的微弱渴望,瞬间被冰水浇灭。
林国栋和秦美娟,这对父母,是来验收他们备用零件的完好程度的吧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又被小心翼翼地关上。
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靠近床边,带着一股混合了昂贵香水和淡淡消毒水的气息。
姐姐……一个刻意放软、带着浓重鼻音的娇柔女声在我耳边响起,像裹了蜜糖的毒药。
是林薇薇。
她温热的手指带着令人作呕的虚假关切,轻轻搭在我没受伤的右手腕上,
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得厉害吗真是吓死我和爸爸妈妈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我眼皮微微动了动,没睁开。
脑子里的系统面板无声地亮着,标注着一段对话结束,请修改一字的红色提示。
来了。
表演开始了。
我喉咙干涩,发出几个气音,仿佛刚从昏迷中艰难苏醒。
我缓缓地、极其吃力地睁开眼,视线迷茫地聚焦在床边那张写满担忧的精致小脸上。
林薇薇穿着一身昂贵的香奈儿套裙,眼圈微红,楚楚可怜,任谁看了都要心疼三分。
薇…薇……我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微弱,像破旧的风箱。
林薇薇立刻俯下身,把耳朵凑近我嘴边,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我感受到她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胃里一阵翻腾。
姐,我在呢,你说。她柔声细语,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算计。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意识里的系统倒计时滴答作响。
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毫无瑕疵的脸,用尽全身力气,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篮子…篮子好痛……
篮子林薇薇脸上的担忧瞬间僵住,完美的表情裂开一道缝隙。
她直起身,困惑地看向旁边的家庭医生陈医生,眼神里带着询问。
陈医生,姐姐她…是不是撞到篮子(脑子)了说话有点……
陈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我。
他走上前,拿起小手电检查我的瞳孔反射。
林晚小姐,你现在感觉如何能认出我们吗这里是医院。
又一段对话结束。
系统提示再次闪烁。
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更加涣散迷茫,像个真正的脑震荡患者。
我迟缓地转动眼珠,目光掠过林薇薇,落到穿着白大褂的陈医生身上,看了好几秒,才像是终于辨认出来,带着点孩童般的懵懂,慢吞吞地开口:……医僧……你是医僧……
陈医生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记录病情的笔尖在纸上顿住。
他看向林薇薇,声音低沉了些:林小姐,令姐的语言中枢可能受到了一定影响,出现了轻微的命名性失语和语音错误。需要进一步观察。
林薇薇眼底那丝幸灾乐祸几乎要掩饰不住。
她立刻换上一副更加忧心忡忡的表情,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怎么会这样……姐姐,你一定要好起来啊!我和爸爸妈妈都担心死了!
她说着,又想去握我的手。
我像是被她的动作惊扰,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眼神怯怯地扫过她,
然后猛地定格在她白皙手腕上戴着的一个翠绿欲滴、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上。
那是林薇薇十八岁生日时,林国栋花了天价拍来的古董镯子,
原主林晚当时只能眼巴巴看着,连摸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我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向那抹刺眼的翠绿,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天真和困惑的表情,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病房里的人都听清楚:
……妹……妹……你的绿帽……真好看……
绿帽林薇薇脸上的假笑彻底碎裂,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随即意识到我在说什么,整张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
她触电般猛地抽回手,把戴着镯子的手腕藏到身后,胸口剧烈起伏,又羞又恼,偏偏还要强装镇定。
姐姐!你胡说什么呢!这是爸爸送我的镯子!
病房门就在这时被推开。
林国栋和秦美娟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林国栋五十岁上下,保养得宜,西装笔挺,一副成功企业家的派头,只是此刻眉头紧锁,显得有些不耐烦。
秦美娟则穿着名贵的套装,妆容精致,一进来目光就黏在林薇薇身上,满是心疼。
薇薇,你姐姐怎么样秦美娟直接越过病床,走到林薇薇身边,心疼地揽住她的肩膀,眼神都没往我这边瞟一下。
妈!林薇薇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委屈地扑进秦美娟怀里,眼圈红得更厉害了,带着哭腔控诉,
姐姐她…她好像真的撞坏脑子了!说话颠三倒四的,还…还说我戴绿帽!
她说着,把藏起来的手腕亮出来,指着那翡翠镯子,眼泪恰到好处地滚落,这是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啊!
秦美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冰冷。
林晚!你又在发什么疯自己不小心出了车祸,还吓唬你妹妹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她声音尖利,带着惯常的刻薄。
林国栋的目光这才落在我身上,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损坏程度。
他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低沉而威严:陈医生,她情况到底怎么样脑子有没有事他刻意加重了脑子两个字,显然林薇薇的告状已经起了作用。
陈医生扶了扶眼镜,谨慎地回答:林董,初步检查是轻微脑震荡和骨裂,语言功能确实出现了一些障碍,可能是撞击引起的暂时性混乱,需要静养观察。
混乱林国栋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
他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我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林晚,你给我清醒点!收起你那副小家子气的样子!你妹妹身体不好,你出了事,她比谁都担心!别不知好歹!
又一段话语结束。
系统冰冷的提示再次闪烁。
我看着眼前这虚伪的一家三口,看着林薇薇躲在秦美娟怀里那得意又怨毒的眼神,一股冰冷的恶意混合着强烈的求生欲在我胸腔里翻涌。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努力让眼神显得更加空洞茫然,仿佛听不懂林国栋严厉的话语。
我微微歪了歪缠着纱布的头,视线在林国栋严肃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缓缓下移,落在他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上。
我用一种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的天真口吻,慢悠悠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咬得异常清晰:
……爸…爸…你的领带……好像绿绿的……
死寂。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冻结。
林国栋那张威严沉稳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动。
秦美娟揽着林薇薇的手臂猛地一僵,脸色也难看得要命。
林薇薇更是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连哭都忘了。
陈医生猛地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病历夹,肩膀却可疑地微微耸动了一下。
旁边的护士死死咬着嘴唇,脸憋得通红,拼命忍住爆笑的冲动。
你……你……林国栋指着我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气得嘴唇哆嗦,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他纵横商场几十年,何曾受过这种当面的、近乎羞辱的童言无忌
尤其这话还出自他打心眼里厌恶的、找回来的污点女儿之口!
秦美娟率先反应过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
林晚!你疯够了没有!我看你是真把脑子撞坏了!满嘴胡言乱语!立刻给我闭嘴!再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气得胸口起伏,精心描绘的眉毛都竖了起来。
我瑟缩了一下,像只受惊的兔子,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无辜又茫然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们。
心里却在疯狂给系统点赞:绿得好!这字错得值!
接下来的几天,病房成了我试验错字求生艺术的主战场,也是林家鸡飞狗跳的修罗场。
林薇薇端着据说是她亲手熬的燕窝粥,一脸温柔贤淑地送到我床边:姐姐,医生说你要多补充营养,快趁热喝了吧。她舀起一勺,作势要喂我。
我看着那碗白腻腻的东西,闻着那股甜腻的味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缩了缩脖子,眼神怯怯地看着勺子,小声嘟囔:……妹……妹……这个……好像……狗屎……
声音不大,刚好够林薇薇听见。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成石膏,端着碗的手指捏得死紧,指关节都泛白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碗扣我头上的冲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姐姐,你又乱说了!这是燕窝!很贵的!
秦美娟来看我,永远只有一句话:林晚,你什么时候能好利索别整天躺着装死!你妹妹身体弱,需要人照顾!
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我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布,手臂打着石膏,看着天花板,慢悠悠地回了一句:……妈……我……想……吃……屎……(死)
秦美娟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再转青,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你…你…你这个孽障!
她猛地转身,高跟鞋踩得地板咚咚响,仿佛再多待一秒就会爆炸。
林国栋偶尔屈尊降贵来视察,永远板着一张债主脸,张口闭口都是
林家的脸面、规矩、别给你妹妹丢人。
每次他开口教训我,总能精准触发我的错字开关。
……爸……你的……屁……股……好大……(脾)
……爸……你……是……不……是……偷……税……了(累)
……爸……你……印……堂……发……黑……啊……(亮)
每一次口误,都像精准投掷的炸弹,在林国栋的忍耐极限边缘疯狂蹦迪。
他额头的青筋成了病房的常驻风景,拳头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看我的眼神已经不止是厌恶,而是恨不得立刻把我塞回娘胎里的暴怒。
偏偏当着外人的面(主要是陈医生和护士),他碍于身份和所谓的修养,只能把火憋回去,憋得脸色发紫。
陈医生每次记录病历时,表情都极其复杂,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钦佩
我知道他们在等什么。等我好起来。等医生宣布我的身体指标符合捐赠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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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冰冷的器官捐赠同意书,就像悬在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林家对我的所有容忍,都建立在我还是一颗合格零件的基础上。
一周后,拆掉了手臂石膏,头上的纱布也换成了小块的敷料。
陈医生带着复杂的表情宣布:林晚小姐的外伤恢复得不错,脑震荡症状也基本消失。语言功能……还需要时间观察。
他特意加重了观察两个字,眼神在我和林国栋夫妇之间微妙地转了一圈。
林国栋立刻站起身,沉声道:既然外伤好了,就回家休养。家里条件好,也方便照顾。
他语气不容置疑,根本没问我愿不愿意。
秦美娟在一旁帮腔,假惺惺地:是啊,医院哪有家里舒服薇薇也能多陪陪你。
林薇薇则站在他们身后,对我露出一个甜得发腻、眼底却淬着寒冰的笑容。
照顾陪是方便监视和催命吧!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乖巧地点点头:……好……回……家……
我故意把家字拖得很长,带着一种孩童学舌般的笨拙感。
回到那座金碧辉煌却冰冷彻骨的林家别墅,气氛比医院更加压抑。
佣人们看我的眼神带着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林薇薇则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在我面前尽情展示着她作为林家唯一明珠的优越感。
她拉着我去看她的衣帽间,满坑满谷的奢侈品晃得人眼花;
她无意间提起爸爸又给她买了限量款跑车;
她甚至好心地要把她淘汰下来的、价值不菲的包包送给我,语气里的施舍和鄙夷毫不掩饰。
……妹……妹……真……富……裕……我抱着她塞过来的一个镶满水钻、丑得惊天地泣鬼神的旧包,慢吞吞地说,
眼神却飘向窗外花园里修剪草坪的园丁,……像……土……豪……(豪)
林薇薇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时机在回家后的第三天到来。
晚餐的气氛一如既往的沉闷。长长的欧式餐桌铺着雪白的桌布,银质餐具闪着冷光。
林国栋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切割着盘子里的牛排。
秦美娟小口喝着汤,偶尔给林薇薇夹菜,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
林薇薇则小口吃着沙拉,姿态优雅,只是偶尔投向我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算计和挑衅。
我低头,笨拙地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西兰花,努力扮演着一个语言功能障碍患者。
突然,林薇薇放下叉子,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然后转向林国栋,声音娇柔甜美:
爸爸,姐姐回来好几天了,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陈医生之前提过复查的事……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我,脸上堆起关切,
姐姐,明天让陈医生过来再给你做个全面检查吧上次车祸后,我们都好担心你的身体呢,尤其是……肾脏功能有没有受影响
来了!图穷匕见!
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连林国栋切割牛排的刀叉都停住了。
秦美娟也放下了汤匙,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和逼迫。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佣人悄无声息地退得更远了些。
肾脏功能
呵,终于绕到这核心主题了!
他们等不及了!
林薇薇这朵毒花,终于要亲手把我推上手术台,摘走我的肾了!
我捏着叉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即将反击的兴奋。
系统面板清晰地亮着,冰冷的提示仿佛在催促我做出最后的审判。
我缓缓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懵懂茫然的表情,眼神空洞地看着林薇薇那张写满虚伪关切的脸。
餐厅璀璨的水晶吊灯在她头顶投下光晕,却照不进她那双充满恶毒算计的眼睛。
我微微歪了歪头,像是不理解她的话,然后,用最清晰、最缓慢、最天真的语调,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破了餐厅里死寂的空气:
……捐……肾我重复着这两个字,仿佛在思考一个深奥的问题。
然后,我困惑地皱起眉头,视线从林薇薇脸上移开,茫然地扫过林国栋和秦美娟,最后又落回林薇薇身上,
眼神里充满了孩童般的不解和求知欲,用一种分享秘密般的口吻,轻轻地说:
……可……医僧……说……妹……妹……有……两……个……肾……都……坏……了……呀……
哐当!
林薇薇手中精致的银质汤匙脱手而出,砸在她面前的骨瓷盘子上,发出一声刺耳欲裂的脆响,碎片和汤汁溅了她一身。
她那张精心描画的脸,在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连嘴唇都在不受控制地哆嗦。
她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浑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我,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被她视为蝼蚁的姐姐。
你……你胡说什么!林薇薇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我的肾好好的!你血口喷人!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她猛地站起来,带得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身体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林国栋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放在餐桌上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死死钉在我脸上,带着震惊、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死死盯着我,试图从我那张依旧茫然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伪装的痕迹。
林晚!林国栋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带着压抑到极致的雷霆之怒,
你给我说清楚!谁告诉你的哪个医生!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叮当作响。
秦美娟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她噌地站起来,保养得宜的脸上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惊惧而扭曲变形,精心打理的发髻都散乱了几分。
她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利得能划破耳膜:小贱人!你找死!你敢诅咒我女儿!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的肾生来就是薇薇的!是林家的!你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餐厅里一片混乱。
佣人们噤若寒蝉,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只有我,依旧坐在风暴的中心,抱着那个丑爆了的镶钻旧包,像个误入成人世界的懵懂孩童,眼神无辜地看着眼前这出因我一句话而掀起的滔天巨浪。
看着林薇薇那失魂落魄的惨白,看着林国栋眼中那掩饰不住的惊疑,看着秦美娟歇斯底里的狂怒,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快意,如同毒藤般在我心底疯狂滋长蔓延。
成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家别墅彻底笼罩在一片诡异而紧张的低气压中。
林薇薇病了。
不是装的。
她把自己关在顶楼的豪华套房里,窗帘紧闭,拒绝见任何人,包括秦美娟。
佣人送进去的餐食原封不动地被端出来。偶尔能听到房间里传出压抑的、歇斯底里的尖叫和摔砸东西的巨响。
秦美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天恨不得跑上去八百遍,却总是被林薇薇带着哭腔的怒吼滚出去!给轰出来。
秦美娟心疼得直掉眼泪,转头就把所有怒火和怨毒都倾泻到我身上。
都是你!你这个丧门星!扫把精!只要在走廊、客厅或者餐厅遇到我,秦美娟必定双目赤红,像个泼妇一样冲上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自从你进了这个家门就没好事!薇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把你的心肝脾肺肾都挖出来喂狗!
面对她疯狂的辱骂和诅咒,我永远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抱着那个丑包,眼神放空,仿佛根本没听懂她在骂什么。
或者在她骂得最凶的时候,慢悠悠地抬起头,用一种研究外星生物般的眼神看着她,然后突然冒出一句:
……妈……你……嘴……巴……好……臭……啊……(臭)
……妈……你……眼……睛……好……红……像……兔……子……(红)
……妈……你……头……上……有……火……(火)
每一次精准的口误,都像一瓢热油,狠狠浇在秦美娟熊熊燃烧的怒火上,让她瞬间失去理智,尖叫着扑过来想要撕打我,然后被闻声赶来的佣人死死拦住。
别墅里回荡着她歇斯底里的哭骂声和佣人惊慌的劝阻声,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林国栋则像一头焦躁的困兽。
他回家的次数明显少了,即使回来,也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声音压得极低,但那种焦灼和不安的气息,隔着厚重的书房门都能透出来。
他看我的眼神更加复杂,除了厌恶和暴怒,更多了一种深沉的忌惮和惊疑。
他不再轻易开口训斥我,似乎生怕我又会吐出什么惊世骇俗、让他下不来台的童言无忌。
他似乎在极力调查着什么,又像是在焦头烂额地处理着什么麻烦。
家里的佣人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疏离和怜悯,而是混杂着恐惧、好奇和一种看神仙般的敬畏。
他们小心翼翼地绕着我走,给我送东西时大气都不敢出,眼神躲闪,仿佛我是什么行走的瘟神,一张嘴就能引发灾难。
风暴来临前,往往会有片刻诡异的宁静。
几天后,林国栋一反常态,亲自通知我:晚上有个重要的慈善晚宴,你收拾一下,一起出席。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眼神锐利地审视着我,像是在评估一件即将派上用场的工具。
秦美娟在一旁,虽然脸色依旧难看,却没有出声反对,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林薇薇的房门依旧紧闭着。
我抱着我的丑包,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没说话。
把你这身破烂给我换了!秦美娟嫌恶地扫过我身上简单的T恤牛仔裤,还有我怀里的包,
别给我林家丢人现眼!薇薇有套备用的礼服,便宜你了!她指挥佣人,把一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但款式明显过于成熟妩媚的香槟色鱼尾长裙和一双恨天高塞给我。
那裙子,显然是为林薇薇量身定制的,穿在我身上,只会显得不伦不类,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丑。
我抱着裙子和鞋,慢吞吞地走回那个冰冷空旷、如同客房般的卧室。
看着镜子里那张还带着点病容、眼神却异常清亮的脸,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好戏,要开场了。
第三章
晚宴设在城中最顶级的七星级酒店宴会厅。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华,空气里弥漫着名贵香水、雪茄和食物的混合气息。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穿着华服的男女端着香槟低声谈笑,个个光鲜亮丽,一派上流社会的浮华景象。
林国栋一身高定西装,努力维持着成功企业家的沉稳风度,与几位商界大佬寒暄,只是笑容有些僵硬,眼神不时飘向入口处。
秦美娟也换上了最隆重的礼服,挽着林国栋的手臂,脸上堆着得体的笑,眼底却藏不住焦灼。他们都在等林薇薇。
我这个陪衬品,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将我衬得像个偷穿妈妈衣服的青春期少女的香槟色长裙,踩着摇摇晃晃的高跟鞋,抱着那个与现场格格不入的镶钻丑包,安静地站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像个误入仙境的土包子,吸引了不少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终于,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林薇薇出现了。
她显然精心打扮过,甚至可以说用力过猛。
一身缀满碎钻的深V露背曳地长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曲线,脸上妆容浓艳精致,掩盖了这几日的憔悴,只是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惊惶和怨毒,在璀璨的灯光下无所遁形。
她像个即将奔赴战场的斗士,下巴微抬,努力维持着林家千金的骄傲姿态,踩着细高跟,一步一步,摇曳生姿地穿过人群,走向我们。
爸爸,妈妈。林薇薇走到近前,露出一个甜美却略显僵硬的笑容,声音刻意放得娇柔。
她亲昵地挽住秦美娟的另一只手臂,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充满恶意的弧度。
姐姐,你也来了她故作惊讶,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正在和林国栋交谈的人听见。那些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来,带着探究和看戏的意味。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加深,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快意。
她松开秦美娟的手,上前一步,站到我面前,挡住了部分投向我的视线。
她端起旁边侍者托盘上的一杯香槟,动作优雅地递向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意的热情和不容拒绝的意味,清晰地响彻在相对安静的这片区域:
姐姐,难得出来一趟,别干站着呀!来,给爸爸敬个酒吧!感谢爸爸把你找回来,给了你现在的一切,对吧
一瞬间,周围彻底安静下来。那些探究的目光瞬间变得灼热,充满了看林家真假千金当众上演姐妹情深戏码的兴奋。
林薇薇递过来的香槟杯,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林国栋和秦美娟脸色微变。林国栋眉头紧锁,显然没料到林薇薇会突然来这一出,在这种场合把我推到风口浪尖。
秦美娟则下意识地想开口阻止,却被林薇薇一个隐含警告的眼神制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看我这个穿着滑稽、抱着丑包、据说撞坏了脑子的真千金,如何应对假千金精心设计的敬酒陷阱。
是手足无措当众出丑还是像个木头人一样僵在原地
林薇薇嘴角噙着那抹恶毒而得意的笑,眼神仿佛在说:看啊,你这个土包子,你配站在这里吗你只配给我当垫脚石!
我抱着那个沉甸甸、镶满廉价水钻的丑包,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包上一颗摇摇欲坠的钻石。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在系统面板无声的倒计时中,我缓缓地抬起了头。
脸上没有林薇薇期待的慌乱和窘迫,依旧带着那种近乎空洞的茫然,眼神却异常清亮,仿佛能穿透眼前这浮华喧嚣的表象,直抵人心最幽暗的角落。
我伸出手,没有去接林薇薇递来的那杯酒,反而从旁边另一个侍者的托盘里,自己拿起了一杯盛着琥珀色液体的香槟杯。
我的动作有些笨拙,杯脚甚至差点没拿稳,引来几声压抑的嗤笑。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我拿着酒杯,没有看她,也没有看林国栋。我的目光越过眼前虚伪的一家三口,仿佛穿透了这金碧辉煌的宴会厅,投向某个遥远而冰冷的地方。
我微微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带着点孩童般认真和天真的语调,清晰地说道:
……敬……我……入……狱……的……粑……粑……
最后一个字落下。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按下了暂停键。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水晶吊灯的光芒似乎都凝固了。空气停止了流动。所有的窃窃私语、杯盏轻碰、低声谈笑,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整个宴会厅,以我为中心,半径十米之内,陷入了一片真空般的死寂。
无数道目光,从好奇、鄙夷、看戏,瞬间变成了极致的惊骇、难以置信和茫然无措。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林国栋,又猛地看向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或者……惊天秘闻
林薇薇脸上那抹得意的、胜利者的笑容,如同被急速冷冻的水泥,瞬间僵死,然后寸寸碎裂、剥落。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到极限,里面映照出我平静无波的脸,只剩下纯粹的、无法理解的恐惧和荒谬感。她手中的香槟杯啪嗒一声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暗金色的酒液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污渍,像泼洒的毒药。
林国栋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他挺拔的身躯猛地晃了一下,那张一贯威严沉稳、掌控一切的脸,在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继而泛起一种濒死般的灰败。
他死死地瞪着我,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震惊、恐慌和一种被当众扒皮抽筋般的羞辱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撞到了身后的餐台,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几杯香槟应声倾倒,玻璃碎裂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秦美娟更是如遭雷击,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抽气声,身体晃了晃,要不是旁边有人下意识扶了一把,几乎要当场瘫软下去。她看向我的眼神,不再是厌恶和怨毒,而是充满了活见鬼般的惊悚和极致的恐惧!
整个宴会厅的目光都被这角落的剧变吸引。
死寂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震惊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林家真千金,当众口误,敬她入狱的粑粑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撞坏脑子能解释的了!这简直是……诛心!是诅咒!是投向整个林家的一枚核弹!
就在这片足以将人逼疯的、令人窒息的死寂达到顶点,所有人的心脏都被提到嗓子眼,林国栋的灰败脸上涌起濒临爆发的狂怒和杀意,林薇薇惊骇得快要晕厥,秦美娟恐惧得浑身筛糠般颤抖之时——
呜哇——呜哇——呜哇——
那撕裂夜空的警笛声,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了宴会厅内每一个人的咽喉。
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压抑到极致的恐慌和喧嚣的嗡鸣。
所有人的目光,从震惊茫然,迅速转变为聚焦于风暴的中心——林国栋。
林国栋那张惨白的脸此刻已完全失去了血色,灰败得像一张陈年的旧纸。
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摇晃,眼神涣散,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下意识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餐台,昂贵的香槟塔轰然倒塌,玻璃碎裂声和液体泼洒声如同为这场闹剧敲响了丧钟,也彻底点燃了现场的混乱。
怎么回事!
警察!
冲着林董来的!
天啊,刚才那丫头说‘入狱’……
快看!林董的脸……
窃窃私语瞬间变成了惊恐的议论。闪光灯开始疯狂闪烁,嗅觉灵敏的记者们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不顾保安的阻拦拼命往前挤,试图捕捉林国栋每一个失魂落魄的瞬间。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缝隙,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神情严肃,目标明确,在酒店经理和保安的带领下,径直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走向了呆若木鸡的林国栋。
林国栋先生,为首的警官声音洪亮,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嘈杂,他亮出证件,我们是市公安局经侦总队和刑侦支队的联合办案组。
现怀疑你涉嫌重大经济犯罪、组织非法器官买卖交易以及……指使他人制造车祸谋杀未遂,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轰——!
最后几个字如同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刚才林晚那句入狱的粑粑还带着孩童般口误的荒诞感,此刻却被冰冷残酷的现实赋予了最精准、最恐怖的注解!
不!不可能!你们抓错人了!诬陷!这是诬陷!秦美娟像疯了一样扑上去,试图拦住警察,却被旁边的警员冷静地隔开。
她披头散发,状若癫狂,精心维持的贵妇形象荡然无存。
林薇薇更是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白眼一翻,双腿一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被旁边的人手忙脚乱地扶住,场面更加混乱不堪。
林国栋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辩解什么,但巨大的冲击和恐惧让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任由两名警员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
他失焦的眼神扫过混乱的人群,扫过尖叫的妻子和晕厥的女儿,最后,定格在不远处那个抱着丑包、安静站立的少女身上。
林晚。
他的女儿。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大仇得报的狂喜,没有阴谋得逞的得意,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那双曾经被他视为愚钝、空洞的眼睛,此刻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地倒映着他此刻狼狈不堪、如同丧家之犬的模样。
那平静,比任何嘲讽和仇恨都更让他感到刺骨的寒意和绝望!
她甚至,对着他,微微歪了歪头。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却像是在无声地询问:你看,我说的对吗粑粑。
带走!警官一声令下。
林国栋被押着,踉跄地穿过人群。闪光灯疯狂闪烁,记录下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林氏掌舵人,从云端跌落泥沼的瞬间。
他所有的威严、财富、地位,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无尽的耻辱和冰冷的镣铐。
宴会厅彻底炸了锅。记者们疯狂追逐着被押走的林国栋和混乱的林家母女。
宾客们惊魂未定,议论纷纷,看向林晚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好奇和难以置信——这个一直被当成笑话、当成脑子撞坏的真千金,她刚才那看似荒诞的口误,竟然一语成谶!
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穿着侍者制服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被众人围着、刚刚掐人中苏醒过来、还在瑟瑟发抖哭泣的林薇薇。
那人将一个不起眼的小型U盘,塞进了林薇薇因为摔倒而微微滑落的手包里。动作快如鬼魅,无人察觉。
而我,林晚,抱着我那个丑爆了的镶钻包,像一个真正的局外人,默默退到了最边缘的阴影里。
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呆滞的表情,仿佛眼前这场因我而起、惊天动地的变故,与我毫无关系。
滴!阶段性任务‘揭露伪善,引爆罪恶’完成度100%!奖励:关键信息碎片*1(已投放),生存积分+1000。请宿主继续努力,错字求生,早日走向自由新生!冰冷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
自由新生快了。
林家别墅彻底被阴云笼罩。林国栋被带走的消息如同瘟疫般传开,林氏集团的股票开盘即跌停,市值疯狂蒸发。
银行催贷,合作方解约,公司内部乱成一锅粥。别墅外蹲守的记者日夜不息,长枪短炮对准了这座昔日的豪门。
秦美娟彻底崩溃了。她不再歇斯底里地咒骂我,而是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在别墅里砸碎了所有能砸的东西,对着电话那头不知是谁哭嚎、威胁、哀求,但得到的只有冰冷的忙音或更绝望的消息。
她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厌恶,而是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恐惧,仿佛我是从地狱爬回来索命的恶鬼,远远看到我就尖叫着躲开。
林薇薇则把自己更深地锁在房间里。她拒绝进食,拒绝见任何人,只靠营养液维持。
她似乎真的被吓破了胆,整日疑神疑鬼,精神恍惚。
佣人偷偷议论,说夜里能听到她房间里传来压抑的、如同鬼魅般的哭泣和喃喃自语:不是我…别找我…肾…车祸…别抓我…
我知道,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快就会送到。
几天后,网上突然爆出几段经过处理的匿名录音,瞬间引爆舆论。
一段是林薇薇带着哭腔和怨毒的声音:……妈!我不管!我就要她的肾!匹配结果不是出来了吗凭什么她一个乡下来的野种能好好的,我就得受这种罪她活着就是浪费!……车祸对!就按上次说的,制造意外!让她‘自愿’签不了字就死在手术台上!反正她死了,她的东西都是我的!都是林家的!
另一段是秦美娟冷静得近乎冷酷的声音:……老林那边资金窟窿太大,海外账户必须尽快补上……薇薇的病等不了,那个野丫头的肾必须尽快拿到。
陈医生那边打点好了,捐赠书已经准备好,只要她上了手术台……‘意外’处理干净点,别留下尾巴。
器官中介那边也联系好了,除了肾,其他的……也能卖个好价钱,正好填窟窿……
录音虽然做了变声处理,但里面提及的关键信息——肾、车祸、意外死、捐赠书、器官中介、海外账户、资金窟窿——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捅在林家摇摇欲坠的招牌上,也精准地指向了林国栋被调查的核心罪名!
舆论彻底沸腾!
林薇薇和秦美娟从可怜的受害者瞬间变成了千夫所指、心思歹毒、草菅人命的恶魔!
要求严惩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警方反应迅速,立刻拿着搜查令再次登门。
这一次,目标直指林薇薇和秦美娟。
当警察敲开林薇薇的房门时,她已经彻底崩溃了。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挥舞着手臂,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别抓我!不是我!是我妈!都是我妈和那个姓刘的逼我的!肾…车祸…是他们干的!U盘!证据在U盘里!在我包里!
她疯了一样翻找自己的手包,果然掏出了那个侍者悄悄塞进去的U盘。
秦美娟听到女儿的尖叫和指控,瞬间面如死灰,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
当警察从林薇薇手中接过那个U盘,又从秦美娟的私人保险柜里搜出伪造的器官捐赠同意书原件、与器官中介的秘密通讯记录以及转移资产的密钥时,
她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怨毒无比地瞪着我所在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铁证如山。
秦美娟和林薇薇被戴上手铐,押上了警车。
林家别墅的大门,在闪烁的警灯和无数镜头前,被贴上了封条。
昔日的豪门林家,在短短数日之内,大厦倾颓,彻底覆灭。
主犯林国栋、秦美娟锒铛入狱,从犯林薇薇因精神状况极度不稳定被送入特殊医疗机构监管治疗,等待她的也将是法律的审判。庞大的林氏集团宣告破产清算,所有非法所得被追缴查封。
尘埃落定。
一个月后,城郊一处环境清幽的疗养院里。
阳光透过明亮的落地窗,洒在光洁的地板上。我穿着舒适的棉质家居服,捧着一杯热牛奶,悠闲地坐在窗边的摇椅上。
那个丑爆了的镶钻包,随意地丢在旁边的沙发上,像一个完成了使命的旧玩具。
陈医生穿着便服,坐在我对面,推过来一份厚厚的文件袋,神色复杂,带着深深的敬畏和一丝后怕。
林小姐,这是您要的,关于您……亲生母亲的所有资料,以及当年您被恶意调换的全部证据链。警方已经根据这些,对当年参与调换的护士和相关人员进行了批捕。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干涩,另外,林国栋夫妇和薇薇小姐……他们的案子已经进入司法程序,数罪并罚,结果不会好。
薇薇小姐的精神鉴定报告也出来了,重度精神分裂伴随妄想,基本……算是彻底毁了。
我拿起文件袋,没有立刻打开。亲生母亲一个在书中只存在于背景板里、早逝的可怜女人。
现在,她的冤屈得以洗刷,她的女儿,也终于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备用零件。
陈医生,我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牛奶,抬眼看他,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你做得很好。
关键时刻的‘良心发现’,提供的那些关键病历篡改记录、资金流水和……你偷偷录下的秦美娟指使你制造医疗事故的录音,帮了大忙。
陈医生身体一僵,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当然不是良心发现。
他是被逼的。
在他惊恐地发现林晚的口误并非偶然,甚至精准地戳破了他参与掩盖林薇薇真实病情(其中一个肾确实因药物滥用严重受损,但并非两个都坏)的秘密后,他就知道自己被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女死死捏住了命脉。
那个匿名发送到他私人邮箱、包含了他所有收受贿赂和参与非法医疗活动证据的加密文件,以及一句简短的警告——配合,或者身败名裂,牢底坐穿,让他别无选择。
他成了我埋在林家内部最致命的一颗棋子,在关键时刻递出了最关键的刀。
是…是林小姐您……运筹帷幄。陈医生低下头,声音艰涩,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他至今想不明白,这个少女是如何知道那么多隐秘,如何精准地操控一切。
那些错字……真的只是意外吗
该你得的报酬,一分不会少。我将一张签好字的支票推到他面前,那是一个足以让他远走高飞、安稳下半生的数字。
离开这里,永远别再出现,也别再碰任何不该碰的东西。否则……
我明白!多谢林小姐!陈医生如蒙大赦,抓起支票,几乎是落荒而逃。
房间里恢复了宁静。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
滴!最终任务‘颠覆罪恶,重获新生’完成度100%!终极奖励发放:自由新生(身份合法化,财产继承权确认,林家非法所得追缴后合法部分继承权启动),生存积分结算……恭喜宿主,成功通关!
冰冷的电子音终于带上了一丝……人性化的愉悦
我放下牛奶杯,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
自由新生。
终于,彻底摆脱了那本该死的书里炮灰真千金的命运。
系统,我在意识里轻声问,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解除绑定了吧
当然。电子音似乎带着一丝笑意,‘错字求生’使命达成,即将解绑。
临别赠言:宿主,您的‘错字艺术’登峰造极,实乃本系统职业生涯之巅峰。期待您在新的世界里,继续……妙语连珠后会有期。
随着一阵轻微的、仿佛数据流消散的嗡鸣,脑海中那种若有若无的链接感消失了。
束缚了我这么久、却也给了我绝地反击武器的系统,彻底离开了。
我微微勾起唇角。
妙语连珠也许吧。
但更重要的是,从今以后,我林晚说的每一个字,都只为自己而说。
转身,拿起沙发上那个丑得别具一格的镶钻包。
我拉开内衬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从里面取出了一部老旧的、从未在林家使用过的备用手机。
开机,屏幕上显示着几条未读信息。
一条来自一个加密号码,只有简短的一句话:【目标U盘已成功植入林薇薇手包。录音剪辑发布完成。尾款已清。合作愉快。老K。】
另一条,是银行发来的通知:【您尾号XXXX的账户收到林氏集团破产清算后,经法院确认属于您个人合法继承部分的款项:RMB
300,000,000.00元。】
三亿。
这是林家榨取原主生母嫁妆、非法掠夺后,经过清算剥离非法所得,最终判定属于真千金林晚的、干干净净的合法财产。
也是我为自己谋划的,真正的新生启动资金。
我掂量了一下那个丑包,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数字。
随手将丑包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再见了,过去。
我对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轻声说道。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我接起。
喂,林晚小姐吗您好,我是‘新生’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
关于您委托我们办理的身份证明更新、海外资产托管以及您之前提到的,以您生母名义成立儿童肾病救助基金会的事宜,相关文件已经准备妥当,您看什么时候方便过来签署……
阳光正好,落在我干净舒展的眉眼上。我对着电话那头,清晰地说道:
明天上午十点,我会准时到。
这一次,字正腔圆,一个都没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