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的那一刻,炕头的煤油灯还在昏黄地闪烁着。
屋外传来熟悉的争吵声,那是婆婆和小姑子在为分口粮的事情吵架。我愣愣地看着头顶熟悉的土坯房顶,心脏狂跳不止。
这里是1975年的东北农村,我竟然重生了！
重生到了二十年前,重生到了我刚嫁给李建军的那个冬天。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想起了那些屈辱的岁月。李建军当兵三年,我在家伺候他的父母和妹妹,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却换来无尽的挑剔和谩骂。
我想起了李建军复员后带回来的那个女知青宋雅琴,想起了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的卿卿我我,想起了我被扫地出门的那个雨夜。
想起了我孤独终老,死在那间破窑洞里的绝望。
李桂花！你个死丫头又在偷懒！婆婆刘春花的骂声从外屋传来,还不快起来做饭！你当我们李家是什么地方养闲人的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前世的我就是被这样一声声地骂大的,从十八岁嫁进来到四十八岁被赶出去,整整三十年！
我慢慢坐起身,看着镜子里那张青涩的脸。十八岁的我还很年轻,眼中还有着对生活的期待和对丈夫的崇拜。可惜,这些美好都会被现实一点点磨灭。
但是这一世,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来了！我应了一声,快速穿好衣服走出里屋。
刘春花正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烟袋锅子,看见我就皱起了眉头：你看你这懒样儿,都什么时辰了才起来我们建军在部队里多辛苦,你在家就这么伺候他爹娘的
小姑子李小芳也跟着附和：就是,嫂子你也太不像话了。我哥为了保家卫国在外面吃苦,你却在家里享福。
前世的我听到这话总是羞愧地低下头,然后更加卖力地干活来证明自己。但现在,我只想冷笑。
妈,小芳,建军他爹呢我假装没听见她们的话,直接问道。
你爹在后院修猪圈呢。刘春花没好气地说,你赶紧去做饭,今天家里来客人。
客人我心里一动。前世的今天,来的客人是谁来着
我努力回想着,忽然想起来了——是李建军的战友老张！就是老张无意中提到了部队里有个女知青的事情,那个女知青就是宋雅琴！
什么客人啊我故作随意地问。
是你哥哥的战友,人家大老远来看望我们,你可得做一桌好菜。刘春花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在她看来,儿子在部队有出息,连战友都会来家里做客,这是多么光荣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走向厨房。
厨房里冷锅冷灶,我看着那些简陋的厨具,心中五味杂陈。前世的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所有,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是丈夫的背叛,是婆家人的嫌弃,是被扫地出门的凄凉下场。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做那个逆来顺受的傻女人！
我生火做饭,心里却在盘算着。既然老张要来,那我就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前世我是后来才知道宋雅琴的存在,这一世我要主动出击。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说话声。我透过窗户往外看,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正和李建军的父亲李大山在说话。
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厨房。这一次,我要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
大山叔,这就是建军媳妇吧老张看见我,笑着说道,建军在信里总提到她,说她贤惠能干。
前世的我听到这话会脸红心跳,觉得丈夫还是关心自己的。但现在我知道,这不过是场面话而已。
张哥哥好。我礼貌地打招呼,快进屋坐,外面冷。
一行人进了屋,刘春花已经把炕桌摆好了。我去厨房端菜,心里却在想着怎么套话。
张哥哥,建军在部队里还好吗我端着菜进来,看似随意地问道。
好着呢！老张爽朗地笑着,就是最近心情不太好,好像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我的心咯噔一下。果然,这个时候李建军已经和宋雅琴有了什么。
哦什么事情让他烦恼我继续问道,声音里带着妻子应有的关心。
老张看了看李大山和刘春花,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
就是什么我追问道。
就是部队里来了几个女知青,其中有一个特别出众,叫宋雅琴。你们家建军......老张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手紧紧握住了筷子。宋雅琴,这个毁了我前世的女人！
刘春花和李大山的脸色都变了。在这个年代,军婚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如果儿子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那是天大的丑闻。
张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大山沉着脸问道。
老张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就是闲聊。建军是个好同志,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家庭的事情。
但是这话已经说出来了,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我看着婆婆和公公铁青的脸色,心中暗暗冷笑。这就是报应的开始。
前世,我是最后一个知道丈夫出轨的人,所有人都在背着我。这一世,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李建军的真面目！
第2章
老张走后,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刘春花坐在炕沿上,手里的烟袋锅子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雾缭绕中她的脸色阴沉得吓人。李大山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小姑子李小芳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偷偷打量着大人们的脸色。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收拾着碗筷,心里却在暗自得意。这才刚刚开始呢,好戏还在后头。
桂花。刘春花突然开口叫我,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嗯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看向她。
你老实告诉我,建军最近给你写信了吗信里都说什么了
我想了想,前世的这个时候,李建军确实给我写过信,但信里只是一些套话,根本没有提到宋雅琴的事情。
写了一封,就是报平安,说部队里一切都好,让我在家好好孝敬二老。我如实回答。
就这些刘春花紧紧盯着我的眼睛,没有提到别的什么人
没有。我摇摇头,建军向来话不多,信里也写得简单。
听到这话,刘春花和李大山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头子,你说这事...刘春花欲言又止。
先别瞎想。李大山摆摆手,张同志也说了,建军是个好同志,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们心里已经有了怀疑。
这就够了。种子已经种下了,接下来就等着它生根发芽。
爹,娘,你们在担心什么啊我故作不解地问道,建军他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没事,没事。刘春花连忙摆手,我们就是随便问问。
可是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作为母亲,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儿子。李建军从小就长得英俊,又有本事,在村里很受女孩子欢迎。现在到了部队,身边又有那么多漂亮的女知青...
想到这里,刘春花的心就开始七上八下的。
桂花,你明天去公社给建军写封信。李大山突然说道,问问他部队里的情况,顺便...探探口风。
我心里冷笑,表面上却乖巧地点头：好的,爹。
前世的我就是这样被他们当枪使的,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我去干,出了事情就把责任推给我。这一世,我要让他们自食恶果。
夜深了,我躺在冷冰冰的炕上,望着窗外的星空。
前世的这个时候,我还在为丈夫的前途担心,为婆家的事情操心。我以为只要自己足够贤惠,足够任劳任怨,就能换来一个幸福的家庭。
可是现实给了我狠狠的一巴掌。
男人的心就像秋天的云,说变就变。当年李建军追求我的时候,也曾经山盟海誓,说要对我好一辈子。可是一旦有了更好的选择,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
宋雅琴,一个从城里来的女知青,知书达理,温柔漂亮。和我这个土里土气的农村姑娘比起来,确实更有吸引力。
但是,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为他们的背叛买单凭什么我要成全他们的爱情
这一世,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公社。
公社的邮局很小,只有一个老大爷在值班。我买了信纸和邮票,坐在角落里开始写信。
亲爱的建军：
家里一切都好,爹娘身体健康,小芳也很乖。昨天你的战友老张来家里做客,爹娘很高兴,觉得你在部队里一定很有出息。
老张说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作为你的妻子,我很担心你。如果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告诉我,夫妻之间不应该有秘密。
另外,老张还提到了部队里来了几个女知青,说其中有个叫宋雅琴的特别出众。我想,你们作为革命同志,一定要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爹娘和小芳。你在部队里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此致
敬礼！
你的妻子
桂花
1975年12月15日
写完信,我仔细检查了一遍。这封信看起来普普通通,就像一个妻子对丈夫的关心。但是细心的人会发现,我提到了宋雅琴的名字,还强调了夫妻之间不应该有秘密。
这等于是在告诉李建军：我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你最好老实交代。
如果他心里没鬼,看到这封信不会有任何反应。但如果他真的和宋雅琴有什么,他就会心虚,就会露出马脚。
我把信封好,贴上邮票,投进了邮筒。
接下来,就等着看李建军的反应了。
走出邮局,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供销社。
供销社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我在柜台前排队,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前世的我一直生活在这个小山村里,眼界狭窄,见识浅薄。所以当李建军带着宋雅琴回来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婚姻破裂。
这一世不同了。我有着前世三十年的人生经验,我知道什么是人情世故,知道什么是勾心斗角。
更重要的是,我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改革开放就在眼前,知识青年返城的大潮即将到来。到时候,像宋雅琴这样的城里人都会想方设法回到城市,而李建军这个农村兵哥哥,恐怕就不那么有吸引力了。
我要利用自己的先知优势,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同志,买什么柜台后面的售货员不耐烦地问道。
买点儿胎头纸。我回过神来,递过钱。
胎头纸是那个年代的卫生纸,质量很差,但是没有别的选择。我买了一包,准备回家。
刚走出供销社,就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桂花！桂花！
我回头一看,是村里的王嫂子。她是出了名的长舌妇,什么事情都知道,什么话都敢说。
王嫂子,有事吗我停下脚步。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王嫂子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听说你们家昨天来客人了是建军的战友
看来消息传得很快。我点点头：是啊,一个姓张的同志。
那他有没有说建军在部队里的情况王嫂子追问道,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我心里一动,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说了一些。我故意露出忧虑的表情,不过...算了,不说了。
哎呀,都是街坊邻居的,有什么不能说的王嫂子更加好奇了,是不是建军在部队里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王嫂子,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你可不能往外传啊。
那是当然！我王桂英是什么人,嘴巴严着呢！王嫂子连忙保证。
我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别人,然后小声说道：张同志说,建军最近心情不太好,好像是为了什么事情烦恼。部队里来了几个女知青,其中有一个特别漂亮...
哎呀！王嫂子的眼睛立刻亮了,该不会是...
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反正张同志的话听起来怪怪的,我心里直打鼓。
这可了不得！王嫂子一拍大腿,建军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嘘！我连忙制止她,别乱说,这事还没准呢。我准备给建军写信问问清楚。
对对对,一定要问清楚！王嫂子义愤填膺地说,男人在外面可不能乱来,尤其是军人,更要注意影响！
我和王嫂子又聊了几句,就分开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勾起嘴角。王嫂子这张嘴,比广播站还厉害。用不了多久,整个村子的人都会知道李建军在部队里可能有了别的女人。
到时候,就算事情澄清了,李建军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而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他就更没脸面对乡亲们了。
这就是我的第一步计划：先声夺人,占据道德制高点。
第3章
三天后,李建军的回信到了。
我拿着那封厚厚的信,心里五味杂陈。前世的我收到他的信总是欣喜若狂,仿佛那薄薄的信纸里装着全世界。现在,我只觉得讽刺。
回到家,刘春花和李大山立刻围了过来。
建军回信了刘春花急切地问道,信里说什么了
我没有立刻拆信,而是故意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还没看呢。
那还不快拆开看看！李大山也着急了。
我慢慢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李建军的字写得很工整,一笔一画都透着军人的严谨。
桂花：
收到你的来信,心情很复杂。我没想到老张会对你们说那些话,他确实多嘴了。
你在信里提到的宋雅琴同志,确实是我们部队新来的女知青。她是北京人,父亲是某大学的教授,很有文化。我作为老同志,确实对她多照顾了一些,但这完全是出于革命同志之间的互助友爱,请你不要多想。
至于你说的夫妻之间不应该有秘密,我觉得有些话不说比说出来更好。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反而会增加烦恼。
家里的事情你继续照顾着,我在部队里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致礼
建军
1975年12月18日
读完这封信,我差点笑出声来。
这哪里是解释这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如果真的没有问题,他为什么要强调革命同志之间的互助友爱如果真的问心无愧,他为什么要说有些话不说比说出来更好
更可笑的是,他居然还详细介绍了宋雅琴的身份背景。北京人,教授的女儿,有文化——这些话分明就是在炫耀自己攀上了高枝！
建军说什么了刘春花迫不及待地问。
我把信递给她,自己坐在一旁冷眼观看。
刘春花识字不多,读得很慢。李大山凑过去帮着念,两个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个臭小子！李大山读完信,气得一拍桌子,什么叫有些话不说比说出来更好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还有那个什么雅琴的,刘春花的声音都颤抖了,北京人,教授的女儿...我们建军是不是被人家迷住了
小姑子李小芳也凑过来听,听完后瞪大了眼睛：哥哥不会真的在外面有人了吧
我装作很伤心的样子,眼圈红红地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建军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这个不孝子！刘春花气得直拍大腿,我们李家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李大山在屋里来回踱步,脸色铁青：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桂花,你再给建军写封信,就说...就说家里出了急事,让他赶紧请假回来。
什么急事我问道。
就说我病了,病得很重。李大山咬牙说道,我倒要看看,他还有没有良心！
我点点头,心里却在冷笑。前世的李大山也用过这一招,结果李建军确实请假回来了,但是回来的目的不是看望父亲,而是要跟我摊牌,说要和我离婚。
这一世,我要让这出戏更精彩一些。
第二天,我又去了公社。这次,我写的信更加含蓄。
建军：
收到你的回信,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作为你的妻子,我会理解你的选择。
只是希望你能记住,当初你追求我的时候说过的话。你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辜负我,会对我好一辈子。
现在看来,人心确实会变。既然你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我也不会强留你。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不要让我继续活在幻想中。
另外,爹最近身体不太好,总是咳嗽,还发烧。我劝他去看医生,他说没事,但我很担心。如果你有时间,希望你能回来看看他。
桂花
这封信写得更加巧妙。我既没有直接指责他,也没有哭天抹泪地求他。反而表现得很大度,很理解。
这样的态度,往往比大吵大闹更能触动男人的心。
更重要的是,我提到了李大山生病的事情,但是说得很轻描淡写,不像是在撒谎。
寄完信,我又去了供销社,买了几样东西。
结账的时候,售货员随口问道：桂花,听说你们家建军在部队里谈对象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谁说的
村里都传遍了。售货员压低声音说,说是个北京来的女知青,长得可漂亮了,还有文化。
看来王嫂子的嘴巴确实厉害,消息传得这么快。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装作很无奈的样子,建军在信里没明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唉,算了,不说了。
这可怎么办啊售货员一脸同情,你们才结婚多久啊,建军就在外面有人了。这要是离婚,你可就亏大了。
离婚就离婚吧。我故作坚强地说,强扭的瓜不甜,他既然变心了,我也不会死皮赖脸地缠着他。
哎呀,桂花你这话说得...太让人心疼了。售货员的眼圈都红了,都怪那些城里来的女知青,专门勾引有家室的男人。
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拿着东西回家了。
路上遇到了几个村民,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有同情的,有好奇的,还有幸灾乐祸的。
我知道,李建军可能出轨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
这样也好。舆论的力量是强大的,哪怕李建军最后选择回头,也会背负着陈世美的骂名。而如果他真的选择了宋雅琴,那他就是背叛结发妻子的负心汉,会被所有人唾弃。
回到家,我发现刘春花的脸色很不好看。
桂花,你是不是把家里的事情跟外人说了她质问我。
没有啊。我装作很无辜的样子,我说什么了
村里人都在传,说建军在部队里有了别的女人。刘春花气呼呼地说,这要是传到公社里,传到县里,我们李家的脸往哪儿搁
妈,这事不是我传出去的。我委屈地说,那天张同志在咱家说的那些话,小芳也听见了,还有爹也在场。可能是谁无意中说漏了嘴吧。
刘春花看了看李小芳,李小芳连忙摆手：我没说,我真的没说！
那就是你说的！刘春花转过头瞪着我。
妈,我真的没说。我的眼圈红了,我比谁都希望这事是假的,我怎么会到处乱说呢
看着我委屈的样子,刘春花也有些不忍心。毕竟,我才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
算了,算了。李大山出来打圆场,现在说这些没用,关键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李大山问道。
是我,村长。
李大山连忙去开门,村长李振山走了进来。他是李大山的堂兄,平时关系不错。
振山,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李大山问道。
大山啊,我是来问问建军的事情。李振山的脸色很严肃,村里人都在传,说建军在部队里有了别的女人,这事是真的假的
李大山的脸一下子红了：振山,你也信这些谣言
这不是谣言不谣言的问题。李振山摆摆手,现在上面对军人的作风问题抓得很严。如果建军真的有问题,那不光是你们家的事,还会影响到整个村子的声誉。
听到这话,刘春花的脸都白了。
村长,这事我们正在处理。我站起来说道,我已经给建军写信了,让他给个明确的答复。
那就好。李振山点点头,桂花,你也不容易。如果建军真的对不起你,你尽管说话,村里会给你做主的。
李振山走后,屋里的气氛更加沉重了。
我看着婆婆和公公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暗自得意。这才刚刚开始呢,更大的暴风雨还在后面。
前世,我是在所有人的同情和可怜中被扫地出门的。这一世,我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李建军的真面目,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审判。
第4章
一个星期后,李建军突然回来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就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回头一看,一个穿着军装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
李建军回来了。
他还是那么英俊,还是那么有气质。军装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笔挺。只是脸色有些憔悴,眼中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桂花。他叫了我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我放下手里的衣服,慢慢站起身。前世的这个时候,我会激动地扑过去,会哭着告诉他我有多想他。
现在,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爹！娘！建军回来了！李小芳兴奋地跑进屋里报信。
很快,刘春花和李大山都出来了。看到儿子,刘春花的眼圈立刻红了。
建军,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部队里出什么事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抱住儿子。
没事,就是想家了,请了几天假。李建军拍拍母亲的后背,目光却不时地瞟向我。
想家李大山皱起眉头,你从来不是说想家就想家的人。是不是收到桂花的信,知道我生病了
李建军愣了一下：爹,您生病了
你不知道刘春花奇怪地看着儿子,桂花不是在信里跟你说了吗
李建军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桂花,你在信里说爹生病了
我点点头：是啊,爹总是咳嗽,还发烧。我很担心,所以在信里提了一句。
我没收到那封信。李建军皱起眉头,我收到的最后一封信,还是半个月前的那封。
这下轮到我装糊涂了：怎么会我明明寄了啊。是不是路上丢了
其实我根本没有写什么爹生病的信,我写的是那封要他给明确答复的信。但是现在,我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写了,而李建军故意说没收到。
算了,不管收到没收到,人回来就好。刘春花拉着儿子进屋,快进来,外面冷。
一家人坐在炕上,气氛有些微妙。
李建军不时地偷看我,我却一直低着头,显得很沉默。刘春花和李大山交换着眼色,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最后,还是李大山忍不住了。
建军,你老实告诉我们,部队里是不是真的来了女知青
李建军的脸色变了变：爹,您听谁说的
还用听谁说现在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刘春花气得拍桌子,说你在部队里有了别的女人,一个什么北京来的教授女儿！
胡说八道！李建军急了,谁传的谣言
不是谣言！李大山拿出李建军的那封信,这是你自己写的,白纸黑字,还敢抵赖
李建军看了看信,脸色更加难看：我在信里说得很清楚,宋雅琴同志和我只是革命同志关系...
革命同志关系刘春花冷笑,那你为什么要在信里特意介绍人家的身份背景还说什么有些话不说比说出来更好
李建军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很平静。前世的我会为了他们的争吵而心痛,会想着怎么劝和。现在,我只觉得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建军,你就老实说吧。我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但是每个字都清晰可闻,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宋雅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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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向我,包括李建军。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很快恢复了平静：桂花,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们是夫妻,我怎么可能...
那你就明确地告诉我,你对她有没有感情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只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李建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个表情,我太熟悉了。前世的他也是这样,想说谎却又不敢彻底说谎,想坦白却又不敢承担后果。
你看,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对刘春花和李大山说,这还不够明白吗
建军！刘春花气得浑身发抖,你到底有没有对不起桂花的事
我...李建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父母,最后低下了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什么叫不知道该怎么说李大山拍案而起,这有什么难说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爹,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李建军抬起头,眼中有些痛苦,宋雅琴她...她确实很特别。她有文化,有见识,和她在一起,我觉得自己也变得更好了。
听到这话,刘春花差点晕过去。李大山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我却出奇地平静。
所以,你是承认了我问道。
我...李建军看着我,眼中有愧疚,也有不甘,桂花,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我也不能欺骗自己的感情。
那我呢我站起身,声音依然很平静,我们的婚姻呢我对你的感情呢在你眼里,这些都不值一提吗
不是的,桂花。李建军急忙解释,我对你也有感情,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我不如她有文化只是我不如她漂亮只是我不如她有身份我的声音开始颤抖,但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愤怒。
桂花,你不要这么说。李建军想要伸手拉我,被我避开了。
我说错了吗我冷笑,你在信里把她夸得天花乱坠,北京人,教授的女儿,有文化。这些,我哪一样比得上她
桂花...
够了！我打断他,李建军,既然你已经有了选择,那我们就好聚好散吧。我不会缠着你,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说完,我转身向外走去。
桂花,你去哪儿刘春花急忙叫住我。
我去娘家。我头也不回地说,这里不是我的家了。
桂花！李建军追了出来,你等等,我们好好谈谈。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有什么好谈的你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没有说要和你离婚。李建军急切地说,我只是...只是心里有些矛盾。
矛盾我嘲讽地笑了,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这就是你所谓的矛盾
不是的,桂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的我逼问道,你告诉我,你对宋雅琴到底是什么感情你们之间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李建军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便冷笑道：看来,有些事情确实不说比说出来更好。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传来李建军的叫声,还有刘春花的哭声,以及李大山的怒骂声。
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走在村子里,我感觉到许多双眼睛在看着我。有人在窗户后面探头探脑,有人站在门口指指点点。
我知道,李建军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全村,而我和他的争吵也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我不在乎。这一世,我要活得坦坦荡荡,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到底谁是受害者,谁是加害者。
我要让李建军知道,失去了我,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第5章
我回到了娘家。
娘家在隔壁村,走路要一个多小时。当我推开家门的时候,母亲王秀英正在炕上纳鞋底。
桂花她看到我,很意外,你怎么回来了这大冷天的,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
娘。我叫了一声,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看到母亲关怀的眼神,我想起了前世的种种。前世的我被扫地出门后,也是回到了这个家。但是那时候,母亲已经病重了,没过多久就去世了。我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王秀英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拉着我坐下,是不是建军欺负你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当然,我隐瞒了自己重生的事实,只说是李建军的战友无意中透露了消息。
听完我的话,王秀英气得脸都青了。
这个李建军！我就说当初不该让你嫁给他！她愤愤地说,男人就是这样,有了新欢忘旧爱。桂花,你做得对,该走就走,不能受这个窝囊气！
娘,我是不是太冲动了我故作后悔地说,万一我理解错了怎么办
理解错了王秀英冷笑,一个男人能把别的女人夸成那样,还说什么有些话不说比说出来更好,这不是心虚是什么再说,他要是真的问心无愧,为什么不敢正面回答你的问题
母亲不愧是过来人,一眼就看穿了李建军的心思。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问道。
还能怎么办王秀英拍着我的手,先在家里住着,看他们的态度。如果李建军真的变心了,那就离婚。我们王家的女儿,不伺候这种白眼狼！
母亲的话让我心里暖暖的。前世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支持我的。可惜那时候的我太软弱,总是想着为了孩子忍让,最后却落得人财两空。
娘,如果真的离婚,我一个女人该怎么生活我问道。
怎么生活靠自己的双手！王秀英握紧拳头,我们女人又不是废物,还能饿死不成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王大嫂！王大嫂在家吗
是刘春花的声音。
我和母亲对视一眼,母亲站起身去开门。
刘春花站在门外,脸色很难看。她的身后跟着李建军,还有李大山。
春花,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王秀英冷淡地问道。
大嫂,我是来接桂花回家的。刘春花赔着笑脸说,小两口闹别扭,有什么话回家再说。这大过年的,让邻居们看笑话多不好。
闹别扭王秀英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儿子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这叫闹别扭
大嫂,你别听外面的人胡说。李大山也开口了,建军他没有对不起桂花,就是...就是有些误会。
什么误会王秀英不依不饶,你们自己问问建军,他敢说自己对那个什么雅琴的没有感情吗
李建军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看,他自己都不敢否认。王秀英指着李建军,这样的男人,我女儿还跟着他干什么
王大嫂,您消消气。刘春花急了,建军他年轻,犯点儿错误也是正常的。只要他能改,我们就...
改王秀英冷笑,他都已经变心了,还怎么改强扭的瓜不甜,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思
大嫂,话不能这么说。李大山皱起眉头,桂花是我们李家娶进门的媳妇,就是我们李家的人。她不能随便回娘家住着,这不合规矩。
规矩王秀英怒了,你儿子在外面有女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规矩现在我女儿受了委屈回娘家住几天,你倒是跟我讲起规矩来了
李大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在屋里听着外面的争吵,心里很平静。这一幕,前世也发生过。只不过那时候的我没有这么理直气壮,而是哭哭啼啼地跟着李建军回去了。
结果呢李建军以为我软弱可欺,更加肆无忌惮。最后还是把我赶出了家门。
这一世,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桂花！李建军终于开口了,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我走出屋子,看着门外的三个人。
有什么好谈的我问道,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对宋雅琴有感情。既然这样,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桂花,我承认我对她有好感。李建军抬起头,眼中有痛苦也有挣扎,但是我也不想伤害你。我们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我打断他,你想要我和她一起分享你吗
不是的。李建军急忙摆手,我的意思是,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想清楚。
想清楚我嘲讽地笑了,你都已经想了这么久了,还需要多长时间
桂花,你别这样。刘春花也劝道,建军他年轻,容易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惑。你们夫妻感情这么好,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就...
妈,你说得轻巧。我看着刘春花,如果是你,如果大山叔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你会怎么办
刘春花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现在给你们一个选择。我看着李建军,要么你现在就明确表态,和宋雅琴断绝关系,以后再不联系。要么我们就离婚,一拍两散。
桂花...李建军还想说什么。
没有第三种选择。我坚决地说,我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我的丈夫,哪怕她是天仙下凡。
李建军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咬牙说道：桂花,你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让我处理好部队里的事情。一个星期后,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好。我点点头,一个星期。但是在这一个星期里,我就住在娘家,不会回去。
桂花,这不合适。李大山皱眉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王秀英护着我,我女儿回自己家住几天,碍着谁了
李大山还想说什么,被刘春花拉住了。
那就这样吧。刘春花无奈地说,一个星期后,建军会给桂花一个满意的答复。
三个人走后,王秀英关上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桂花,你这样做对不对,娘心里也没底。她坐下来,拉着我的手,万一建军真的选择了那个什么雅琴,你就真的要离婚吗
娘,我已经想清楚了。我握着母亲的手,一个男人如果连最基本的忠诚都做不到,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你们已经结婚了,这要是离婚...王秀英担忧地说。
离婚怎么了我反问道,总比窝窝囊囊地当一辈子怨妇强。娘,时代不同了,女人也能靠自己生活。
王秀英看着我,眼中有欣慰也有担心。
桂花,你长大了。她轻抚着我的头发,不过娘支持你。我们王家的女儿,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听到母亲的话,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一世,我一定要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而李建军,就是第一个！
第6章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
这几天里,村子里关于李建军和宋雅琴的传言越来越多。有人说李建军已经决定离婚了,有人说那个女知青怀孕了,还有人说李建军要带着她一起回城里。
总之,各种版本的故事都有,唯一相同的是,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受害者。
第七天的晚上,李建军来了。
他一个人来的,没有带父母。脸色憔悴,眼神疲惫,看起来这一个星期过得很不好。
桂花,我想和你谈谈。他在门口说道。
我点点头,披上棉袄跟他走到院子里。
冬天的夜晚很冷,呼出的气都能看见白雾。但是我的心更冷。
桂花,我想清楚了。李建军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要和你离婚。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真正听到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愤怒。
前世的我听到这话时,哭着求他不要离开,哭着说我会改,会变得更好。结果换来的只是他更加厌烦的眼神。
这一世,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理由呢我平静地问道。
李建军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冷静。
理由他重复着我的话,桂花,我们...我们性格不合。
性格不合我冷笑,李建军,你编理由也编得像样一点。追求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性格不合结婚的时候怎么不说性格不合现在有了新欢,就说性格不合了
桂花,你别这样。李建军有些急躁,我承认,我对雅琴确实有感情。但是我们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没有做过什么我逼视着他的眼睛,那你们做过什么
李建军的眼神闪烁：我们...我们只是聊天,谈论一些文学、艺术方面的话题。她很有才华,和她在一起,我觉得自己的精神世界都丰富了。
听到这话,我差点笑出声来。
精神出轨比肉体出轨更可恶,因为那代表着他的心已经完全不在我这里了。
所以,你觉得和我在一起,你的精神世界很贫瘠我问道。
不是的,桂花。李建军摇头,你是个好女人,贤惠、善良、勤快。但是我们...我们之间缺少共同语言。
共同语言我重复着这个词,李建军,你觉得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共同语言,还是忠诚
李建军被问得哑口无言。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摆摆手,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吧。
李建军明显松了一口气：桂花,谢谢你的理解。我会给你一些补偿的。
什么补偿我问道。
钱。李建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这里是一百块钱,还有...还有我这几年的津贴,大概有三百多。
我看着那个信封,心里涌起一股悲凉。
四百多块钱,就是我三年婚姻的价值吗
前世的我感激涕零地收下了这些钱,觉得李建军还算有良心。后来才知道,他之所以给我钱,不是因为愧疚,而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
不要。我推开了信封。
桂花...李建军有些意外。
这些钱你留着吧。我看着他,留着给你的宋雅琴买胭脂水粉,买漂亮衣服。
桂花,你别这样说雅琴。她是个好女孩,很单纯。李建军居然还护着那个女人。
单纯我冷笑,一个单纯的女孩,会勾引有妇之夫吗
雅琴没有勾引我！李建军急了,是我主动追求她的！
哦,那就是你主动背叛婚姻了。我点点头,这样更好,省得我还要想理由了。
李建军被我的态度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显然,他以为我会哭天抹泪,会求他回心转意。
桂花,我知道你恨我。他低下头,但是感情这种事情,真的勉强不来。我对你有愧疚,但是我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你的心我嘲讽地笑了,李建军,你有心吗如果有心,当初为什么要娶我如果有心,为什么要在婚后去招惹别的女人
李建军被问得面红耳赤,但是还是强辩道：我娶你的时候,是真心的。只是后来...
后来遇到了更好的,就把糟糠之妻扔了。我接过他的话,李建军,你这叫移情别恋,这叫始乱终弃。
桂花！李建军有些愤怒了,你非要把我说得这么不堪吗
不堪我反问,那你说说,你哪里堪了
李建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们明天就去办手续。
明天李建军有些惊讶,这么急
怎么,你舍不得了我看着他,还是说,你想拖着,好让我改变主意
不是的。李建军连忙摆手,我只是觉得...觉得这样太匆忙了。
匆忙我冷笑,你和宋雅琴发展感情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匆忙
李建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吧。我转身往屋里走,明天上午八点,县政府门口见。记得带上结婚证。
桂花！李建军在身后叫我。
我没有回头。
回到屋里,母亲正坐在炕上等我。
怎么样她问道。
他要离婚。我平静地说。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好,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娘,明天我们就去办手续。我坐在母亲身边,办完了,我就彻底自由了。
桂花,你想好了吗母亲担忧地看着我,离婚对女人来说,不是小事。
我想好了。我握着母亲的手,娘,我不会后悔的。
王秀英看着我,眼中有心疼也有欣慰：我的女儿长大了,知道为自己做主了。
第二天早上,我换上了最好的衣服,梳了最整齐的头发。
既然要离婚,那就要离得漂漂亮亮的。
县政府离我们村子有二十多里路,我和母亲坐牛车去的。
到了县政府门口,李建军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身边还站着刘春花和李大山。
看到我,刘春花红着眼圈迎了上来。
桂花,你再想想吧。她拉着我的手,建军他一时糊涂,你就原谅他这一次。
妈,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轻轻推开她的手,有些事情,没有第二次。
桂花,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李大山也劝道,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过几天气消了就好了。
大山叔,这不是吵架。我看着他们,这是背叛。
李建军站在一边,脸色苍白,不敢看我的眼睛。
好了,不要说了。我向政府大楼走去,时间不早了,办完事我还要回去。
民政科在二楼,办事的是一个中年女干部。
离婚她看了看我们,皱起眉头,你们结婚多久了
三年。李建军回答。
才三年就要离婚女干部的语气很严厉,你们年轻人,遇到点儿矛盾就想着离婚,这怎么行
同志,我们是真的过不下去了。我说道。
什么叫过不下去女干部放下笔,说说看,什么矛盾这么严重
李建军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我直接说道。
女干部的脸色立刻变了：有别的女人什么情况
李建军的脸涨得通红：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女干部严厉地问道。
只是有好感。李建军低声说道。
有好感就要离婚女干部瞪着他,同志,你是军人吧军人就应该这样对待家庭吗
我...李建军说不出话来。
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女干部挥挥手,这个离婚我不批！
我愣了一下,这个情况前世没有遇到过。
同志,为什么不批我问道。
为什么女干部看着我,小同志,离婚不是儿戏。你们才结婚三年,感情基础还在,完全可以挽回。回去好好沟通沟通,不要动不动就想着离婚。
可是我们真的没感情了。我据理力争。
没感情是一时的。女干部摆摆手,过段时间就好了。今天你们就先回去,过三个月再来,如果还是坚持要离,我再考虑。
走出政府大楼,刘春花和李大山都松了一口气。
你看,连政府都说你们不应该离婚。刘春花拉着我,桂花,这是老天爷的安排,你就跟建军回家吧。
不。我坚决地摇头,三个月就三个月,我等得起。
桂花...李建军想说什么。
李建军,你听好了。我转身面对他,三个月后,我还会来这里。到时候,你最好想清楚自己要什么。
说完,我和母亲坐牛车回了娘家。
路上,母亲担心地说：桂花,这三个月你打算怎么办
等。我简单地说了一个字。
但心里,我已经有了计划。
这三个月,我要让李建军和宋雅琴的关系彻底曝光,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
到时候,就算政府不批准,舆论的压力也会让他们无地自容。
第7章
春节前夕,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遍了十里八村。
李建军带着一个女知青回家过年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娘家院子里晒被子,就听到邻居家的王婶子跑过来报信。
桂花！桂花！她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出大事了！你男人带着那个女知青回来了！
我手里的被子差点掉在地上。
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震惊不已。
真的我问道。
真的！千真万确！王婶子点着头,我亲眼看见的！那女的长得可漂亮了,穿着一身城里人的衣服,走路都带风。
在哪儿看见的
就在村口！他们坐着牛车,大摇大摆地进了村。王婶子越说越激动,村里人都看见了,都在背后指指点点呢。
我的心狂跳不已。
这比前世提前了整整半年！前世的宋雅琴是在夏天才第一次来的,而且来了就走,没有过夜。
这一世,她居然在春节前就来了,而且看样子是要住下来过年。
那刘春花和李大山什么反应我问道。
还能什么反应脸都绿了！王婶子幸灾乐祸地说,听说刘春花当场就晕过去了,李大山气得直骂儿子不孝。
那他们现在人在哪儿
在李家呢。王婶子压低声音,听说正在屋里吵架呢,吵得可厉害了。
我放下手里的被子,快步向屋里走去。
桂花,你去哪儿王秀英问道。
娘,我去看看。我说道。
看什么王秀英拉住我,那种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娘,我必须去看看。我坚持道,她都已经住到我家里了,我这个正牌妻子怎么能不去看看
王秀英想了想,点点头：那我陪你一起去。
母女俩匆匆赶到了李家村。
还没到李家门口,就听到了吵架的声音。
畜生！你还有没有良心！李大山的骂声传得很远。
爹,您消消气。这是李建军的声音,但听起来很虚弱。
消气我怎么消气！刘春花的哭声也传了出来,你把野女人带回家,让我们老两口的脸往哪儿搁
雅琴不是野女人,她是我的...李建军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声。
你还敢顶嘴！李大山怒吼道,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接着是一阵混乱的声音,有哭声,有骂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大家都伸着脖子往李家院子里看。
哎呀,这可热闹了。
李建军这小子,真是昏了头了。
那女的长得是挺好看,但是这做人的道理也不能不讲啊。
可怜桂花了,遇上这样的男人。
我站在人群中,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终于,院门被推开了。
李建军搀扶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那个女人就是宋雅琴。
她确实很漂亮,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一头乌黑的长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呢子大衣,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鞋。
在一群穿着粗布棉袄的村民中间,她显得格外出众。
但是现在,她的脸色很难看,眼中还含着泪水。显然,刚才屋里的争吵让她很受打击。
建军,我们走吧。她小声对李建军说道,我不应该来的。
雅琴,别这样。李建军安慰她,我爹娘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可是他们骂我是野女人...宋雅琴的声音带着哭腔。
别理他们。李建军抱着她,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女人。
围观的村民们看到这一幕,都交头接耳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就搂搂抱抱,真是不像话。
李建军真是疯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桂花在哪儿怎么不见她人
我听到有人提到我的名字,便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我在这儿。我说道。
看到我,围观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宋雅琴也看到了我,她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
李建军更是愣在了那里,手还搂着宋雅琴的腰。
桂花...他叫了我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我没有理他,而是走到宋雅琴面前。
你就是宋雅琴我问道。
宋雅琴点点头,眼中有紧张也有愧疚。
你好。我对她说,我是李桂花,李建军的妻子。
我...我知道。宋雅琴小声说道。
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丈夫在一起我直视着她的眼睛。
我...宋雅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桂花,不要为难雅琴。李建军护在宋雅琴前面,要怪就怪我。
我没有为难她。我平静地说,我只是想问问她,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她是怎么看待自己现在的行为的。
宋雅琴的脸更红了：我...我和建军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我重复着这四个字,那我呢我和他结婚三年,这三年算什么
我们...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宋雅琴的声音越来越小,感情的事情,不是谁能控制的。
感情不能控制,但是行为可以控制。我看着她,你完全可以选择远离他,选择不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但是你没有。
宋雅琴被说得哑口无言。
围观的村民们开始议论起来。
桂花说得对,这女的就是不要脸。
知道人家有媳妇,还要勾引,这叫什么知识分子
城里人就是心眼多,专门破坏人家家庭。
听到这些议论,宋雅琴的眼泪流了下来。
建军,我们走吧。她拉着李建军的手,我不想在这里了。
好,我们走。李建军点点头,然后看向我,桂花,我们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好的。
处理好我冷笑,怎么处理好
三个月后,我们去办离婚手续。李建军说道,到时候,我和雅琴就可以正式在一起了。
听到这话,围观的村民们都发出了惊呼声。
什么他们要离婚
李建军真的要抛弃桂花
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看着李建军和宋雅琴,心里涌起一阵冷意。
李建军,你想清楚了我问道,真的要为了她和我离婚
桂花,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李建军避开我的眼神,与其痛苦地维持下去,不如痛快地分开。
好。我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会再挽留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
身后传来村民们的议论声,有同情我的,有谴责李建军的,也有好奇宋雅琴的。
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回到娘家,我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了母亲。
这个李建军,真是疯了！王秀英气得直拍桌子,光天化日之下带着野女人回家,他还有没有羞耻心
娘,他既然敢这么做,就是铁了心要和我离婚了。我说道。
那你怎么办王秀英担心地问。
等。我简单地说,等到三个月后,正式离婚。
桂花,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我点点头,娘,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王秀英看着我,眼中有心疼也有欣慰。
我的女儿长大了。她轻抚着我的头发,既然你想好了,娘就支持你。
但是我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
李建军和宋雅琴公然同居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县城。到时候,舆论的压力会让他们无法承受。
而我,要在这场风暴中保护好自己,也要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第8章
正月十五之后,一个更加震撼的消息传了出来。
宋雅琴怀孕了！
这个消息是李小芳无意中透露出来的。那天她和几个同龄女孩在井边打水,有人问起哥哥和嫂子的事情,李小芳就说漏了嘴。
我哥说要和桂花嫂子离婚,娶雅琴姐姐。雅琴姐姐怀孕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话传出去后,整个村子都炸了锅。
怀孕了这也太快了吧
算算时间,应该是去年年底怀上的。
那时候李建军还没有和桂花离婚呢,这不是......
这叫通奸！按律法,是要坐牢的！
消息传到我这里的时候,我正在给母亲做棉鞋。
听到这个消息,我手里的针差点扎到手指。
怀孕了这比前世快了整整一年！
前世的宋雅琴是在我们离婚一年后才怀孕的,而且还是流产了。这一世,她居然在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就有了身孕。
桂花,这事你知道吗王婶子神秘兮兮地问我。
不知道。我摇摇头,我已经三个月没见过他们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王婶子一拍大腿,如果雅琴真的怀孕了,那李建军就更不可能回头了。
我继续低头纳鞋底,没有说话。
其实心里,我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怀孕了,就意味着李建军和宋雅琴的关系彻底暴露了。在这个年代,未婚先孕是天大的丑闻,更何况还是和有妇之夫。
这样一来,舆论的压力会更大,李建军的仕途也会受到影响。
更重要的是,这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机会。
王婶子,这事您是从哪儿听说的我问道。
是李小芳说的。王婶子压低声音,那丫头还小,不知道这话的厉害,就在井边和人聊天时说出来了。
那现在村里人都知道了
知道了,都知道了。王婶子点着头,现在大家都在说这事呢。有人说要去县里举报,说李建军破坏军婚。
我的心一动。
破坏军婚这倒是个好主意。
虽然李建军本身就是军人,但他和宋雅琴的关系确实违法。按照军法,军人在服役期间不得与有夫之妇发生关系,更不能搞未婚先孕。
如果有人举报,李建军很可能会被开除军籍,甚至坐牢。
王婶子,您说的举报是怎么回事我假装不太懂。
就是去县里的人武部,或者直接写信给李建军的部队。王婶子解释道,像这种事情,部队里是绝对不允许的。
我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当天晚上,我提笔给李建军的部队写了一封举报信。
首长：
我是李建军的妻子李桂花。现举报李建军在服役期间与女知青宋雅琴发生不正当关系,并致其怀孕。此事已在当地造成极坏影响,望首长严肃处理。
李桂花
1976年2月20日
写完信,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问题。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公社邮局,把信寄了出去。
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李大山。
他看到我,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桂花。他叫住我。
大山叔。我停下脚步。
你听说雅琴怀孕的事了吗他直接问道。
听说了。我点点头。
李大山的脸色更加难看：桂花,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现在雅琴怀孕了,你看......
看什么我问道。
你看能不能......李大山吞吞吐吐,能不能让建军早点和你把手续办了
听到这话,我差点笑出声来。
前世的李大山也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时候的我还心存幻想,以为他们是在为我着想。现在我明白了,他们只是想让我快点让位,好让李建军和宋雅琴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大山叔,这事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说道,政府说了,要等三个月。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李大山急了,雅琴怀孕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那又怎样我反问道,她怀孕了,就可以插足别人的婚姻吗
桂花,你别这么说。李大山皱起眉头,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只能想办法解决。
怎么解决我追问道。
你和建军尽快离婚,让雅琴进门。李大山说道,这样对大家都好。
对大家都好我冷笑,大山叔,您真的觉得这样对我也好吗
李大山被问得哑口无言。
大山叔,我告诉您一句话。我看着他,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李建军做了什么,就要承担什么后果。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传来李大山的叹息声。
三天后,李建军被部队召回了。
据说是接到了举报信,部队要调查他和宋雅琴的关系。
这个消息传出来后,整个村子都震动了。
李建军被部队叫回去了
是不是有人举报了他
活该！做了亏心事,总会有报应的。
我在家里听到这些议论,心里很平静。
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李建军以为可以脚踏两只船,以为可以始乱终弃而不付出代价。现在他知道了,有些事情是要承担后果的。
又过了几天,更加震撼的消息传来了。
李建军被开除军籍了！
而且,宋雅琴也被遣送回了北京。
这个消息是村长李振山带回来的。他去县里开会,从县委书记那里听到的内部消息。
李建军不仅被开除军籍,还被部队通报批评。李振山对着围观的村民说道,那个女知青也被遣送回原籍,不许再到农村来。
那孩子呢有人问道。
什么孩子李振山奇怪地问。
不是说宋雅琴怀孕了吗
怀孕李振山摇摇头,没听说啊。可能是流产了吧。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流产了那个孩子流产了
前世的时候,那个孩子也是流产的。看来,有些事情是注定的。
但不管怎样,李建军和宋雅琴的关系算是彻底结束了。
被开除军籍,意味着李建军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前途。而宋雅琴被遣送回北京,也意味着他们再也见不到面了。
这就是背叛的代价。
当天下午,李建军灰头土脸地回到了村子。
他没有了往日的英姿,没有了军装的挺拔,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农村青年。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中没有了光芒,没有了自信,只有绝望和后悔。
他回到家,见到父母就跪了下来。
爹,娘,我错了。他痛哭流涕,我真的错了。
刘春花和李大山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盼了一辈子的军人儿子,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建军,到底出什么事了刘春花哭着问。
我被开除军籍了。李建军哽咽着说,雅琴也被遣送回北京了。我们...我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听到这话,刘春花和李大山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高兴吗儿子终于和那个女知青分开了。
难过吗儿子失去了前途,失去了一切。
那现在怎么办李大山问道。
我想...我想挽回桂花。李建军抬起头,眼中满是渴望,爹,娘,你们帮我想想办法,让桂花原谅我好吗
刘春花和李大山又对视一眼。
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同了。李建军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前途,需要一个妻子来照顾他,支撑这个家。
而我,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我会原谅他吗
第9章
第二天,刘春花就来找我了。
她一个人来的,脸上满是憔悴和疲惫。
桂花,我想和你谈谈。她坐在我家炕沿上,声音很低。
婶子,请说。我给她倒了一杯水。
建军回来了。刘春花接过水杯,却没有喝,你应该听说了吧
听说了。我点点头,听说他被开除军籍了。
是啊。刘春花的眼圈红了,我们李家的天塌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继续说。
桂花,我知道建军对不起你。刘春花终于开口,他做错了事,伤害了你。但是...但是他现在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我重复着这三个字。
是啊,他哭着跟我们说,说他不应该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惑,不应该辜负你这么好的妻子。刘春花抓着我的手,桂花,你看在他知错能改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次吧。
我看着刘春花,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前世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求过我。那时候的我心软了,觉得李建军既然知道错了,就应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结果呢李建军表面上对我好了一段时间,但心里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他只是因为失去了宋雅琴,失去了前途,需要一个女人来照顾他而已。
后来,当他重新站起来,有了新的机会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我。
婶子,您觉得建军是真的知道错了,还是因为没有了别的选择我问道。
刘春花愣了一下：桂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宋雅琴没有被遣送回北京,如果建军没有被开除军籍,您觉得他还会回来找我吗我继续问道。
刘春花被问得哑口无言。
婶子,我不是不愿意原谅,而是不敢原谅。我看着她,一个人可以犯错,但不能一错再错。如果我现在原谅了他,万一以后他又遇到了别的女人,又要抛弃我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刘春花连忙摆手,建军他吃过这次的亏,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您确定吗我反问道。
刘春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心里其实也没有把握。
婶子,我理解您的心情。我握着她的手,但是有些伤害,不是说原谅就能原谅的。
桂花...刘春花的眼泪流了下来,那你要我们一家怎么办建军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工作,没有前途,如果连你也不要他了,他可怎么活啊
看着刘春花哭泣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
但是我不能心软。
前世的我就是太心软了,所以才会一次次地被伤害。
婶子,这不是我的问题。我说道,是建军自己选择的路,他就要承担后果。
桂花,求你了。刘春花忽然跪了下来,看在我这个老婆子的面子上,给建军一个机会吧。
我连忙扶起她：婶子,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刘春花固执地跪着,桂花,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求你救救我们李家吧。
看着跪在地上的刘春花,我的心很乱。
前世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跪求我的。那时候的我被感动了,觉得一个老人家都跪下了,我怎么能不答应呢
但现在,我知道这是道德绑架。
她们利用我的善良,利用我的同情心,来为李建军的错误买单。
婶子,您起来吧。我说道,这件事情,我需要时间考虑。
你答应考虑了刘春花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我答应考虑。我点点头,但是我不保证结果。
刘春花这才站起来,擦了擦眼泪：桂花,谢谢你。只要你愿意考虑,就有希望。
送走刘春花,我坐在炕上发呆。
外面传来母亲的脚步声。
桂花,春花嫂子走了王秀英进屋问道。
走了。我点点头。
她是来求你和建军复合的吧王秀英在我身边坐下。
是的。我如实回答。
你怎么想的王秀英问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娘,您觉得我应该原谅他吗
王秀英想了想,说道：桂花,这事娘不能替你做主。但是娘要提醒你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看向母亲：娘的意思是
一个男人能背叛你一次,就能背叛你第二次。王秀英握着我的手,桂花,你还年轻,还有很多选择。不要因为一时的心软,毁了自己的一生。
母亲的话让我心里更加坚定了。
是的,我还年轻,我还有很多选择。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背叛过我的男人,委屈自己一辈子
娘,我想好了。我看着母亲,我不会和他复合的。
真的想好了王秀英确认道。
真的想好了。我点点头,这种男人,不值得我再浪费感情。
王秀英欣慰地笑了：我的女儿长大了,知道保护自己了。
两天后,李建军亲自来找我了。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脸色憔悴,眼中满是哀求。
桂花,我想和你谈谈。他站在院门口,不敢进来。
我走出屋子,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
现在的他,和前世我记忆中的形象完全不同。前世的他虽然也失去了工作,但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后来还成了村里的致富能手。
但这一世,他看起来完全垮了,没有了任何斗志。
说吧。我说道。
桂花,我错了。李建军的声音很哽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惑,不应该辜负你这么好的妻子。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工作,没有前途。但是我还有你,只要你愿意原谅我,我愿意用后半生来补偿你。李建军的眼泪流了下来,桂花,给我一个机会吧。
机会我看着他,李建军,你觉得你还配得到机会吗
我...我知道我不配。李建军低下头,但是我真的改了,真的知道错了。
你是真的知道错了,还是因为没有了别的选择我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李建军愣了一下,然后急切地说道：桂花,我是真心悔过的。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如果宋雅琴现在还在这里,如果你还是军人,你还会来找我吗我继续追问。
李建军的脸色变了变,然后坚决地说道：会的,我一定会的。因为我现在明白了,你才是真正爱我的人,才是真正适合我的人。
听到这话,我冷笑了一声。
李建军,你知道吗这些话,前世你也对我说过。
前世李建军不明白我的意思。
算了。我摆摆手,李建军,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三个月的期限马上就到了,到时候我们去办离婚手续。
桂花,不要这样。李建军想要拉我的手,被我避开了,我们是夫妻,是一家人。
一家人我嘲讽地笑了,你和宋雅琴在一起的时候,有想过我们是一家人吗
李建军被问得哑口无言。
李建军,我最后说一次。我看着他,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彻底结束了。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也不要再让你的父母来求我。
桂花...
如果你真的还有一点良心,就放过我,让我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转身往屋里走,这是你唯一能为我做的事情。
说完,我关上了房门。
身后传来李建军的哭声,还有他的呼唤声。
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这一世,我要为自己而活,不再为任何不值得的人委屈自己。
李建军,这就是你背叛的代价！
第10章
1976年3月15日,春暖花开的日子。
我和李建军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
这一次,民政科的那位女干部没有再阻拦。李建军被开除军籍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县里,她也知道这桩婚姻确实没有挽回的必要了。
既然你们都坚持要离,那就离吧。她在离婚证上盖了章,但是我要提醒你们,离婚不是儿戏,希望你们都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我接过离婚证,心情出奇地平静。
前世的我办离婚手续时,哭得死去活来,觉得天都塌了。这一世,我只感到轻松,就像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李建军接过他那份离婚证,手在颤抖。
桂花...他想说什么。
李建军,从今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我打断他,希望你能重新做人,不要再伤害别的女人。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民政科。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自由了,我真正自由了！
回到娘家,王秀英正在院子里晒被子。
办完了她问道。
办完了。我挥了挥手里的离婚证,我现在是自由身了。
王秀英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桂花,你做得对。
娘,我想去城里。我突然说道。
去城里王秀英有些意外,去城里干什么
找工作。我说道,我不想一辈子困在这个小村子里。
王秀英想了想,点点头：也好,出去闯闯也是好事。但是城里人生地不熟的,你一个女孩子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我握着母亲的手,娘,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其实,我之所以要去城里,不仅仅是为了找工作,更是为了躲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李建军不会轻易死心的。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前途,我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纠缠我,试图让我回心转意。
与其在这里和他纠缠不清,不如远走高飞,开始新的生活。
三天后,我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
临走前,村里的很多人都来送我。
桂花,你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啊王婶子依依不舍地问。
等我在城里站稳脚跟了就回来看大家。我说道。
桂花,你一个人去城里,可要小心啊。另一个大婶叮嘱我,城里的骗子多,别被人骗了。
我会小心的。我一一向大家道别。
正准备上车的时候,李建军出现了。
他看起来比几天前更加憔悴,眼中满是绝望。
桂花,你要去哪里他问道。
这不关你的事。我冷淡地说。
桂花,你是不是要去城里李建军急切地问,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回来了
我没有回答,直接上了车。
桂花！桂花！李建军在车后面追了一段路,直到追不上才停下来。
透过车窗,我看到他跌坐在地上,痛哭不已。
但我的心没有任何波动。
这就是背叛的代价,这就是他应该承受的痛苦。
车子开到县城,我下车后直接去了火车站。
目的地：省城哈尔滨。
在那个年代,哈尔滨是东北地区最大的城市,也是最有发展机会的地方。
火车票很便宜,只要几块钱。我买了一张硬座票,开始了我的城市生活。
火车上人很多,座位很挤。但我的心情很好,因为我知道,我正在驶向一个全新的未来。
到了哈尔滨,我先找了一个便宜的旅馆住下。
第二天,我就开始找工作。
在那个年代,找工作主要靠介绍,很少有自己投简历的。我在街上转了一整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正当我有些沮丧的时候,在一家国营饭店门口,我看到了一张招工启事。
招聘服务员两名,要求：女性,18-25岁,身体健康,相貌端正。
我想了想,走进了饭店。
同志,我想应聘服务员。我对柜台后面的女同志说。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李桂花。
多大了
二十一岁。
结婚了吗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没有。
虽然我离婚了,但在那个年代,离婚女人找工作会很困难。所以我选择隐瞒这个事实。
好的,你明天来上班试试。女同志说道,试用期一个月,工资二十五块。
二十五块钱,在那个年代算是不错的工资了。
我高兴地答应了。
就这样,我在哈尔滨开始了新的生活。
当服务员的工作虽然辛苦,但我干得很认真。我知道,这是我重新开始的第一步。
一个月后,我顺利转正,工资涨到了三十块。
半年后,我搬出了旅馆,和另外两个女孩子合租了一间小房子。
一年后,我被提升为领班,工资涨到了四十块。
在这期间,我再也没有回过老家,也没有李建军的任何消息。
偶尔想起那段往事,就像想起一场噩梦,庆幸自己已经醒来。
1978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大江南北。
我敏锐地感觉到,机会来了。
利用工作便利,我结识了很多南方的商人。从他们那里,我了解到了很多商业信息。
我开始用自己的积蓄做一些小生意,倒卖一些紧俏商品。
很快,我就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1980年,我辞去了饭店的工作,专门做生意。
从小商品到大宗贸易,从哈尔滨到全国各地,我的生意越做越大。
1985年,我已经是哈尔滨小有名气的女商人了。
这一年,我收到了一封来自老家的信。
是母亲写的。
桂花,家里出事了。李建军得了重病,快不行了。他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说想见你最后一面。春花嫂子求我写信给你,问你能不能回来看看他。
看完这封信,我的心情很复杂。
李建军得了重病快不行了
说不同情是假的,毕竟我们曾经是夫妻。
但是要我回去看他,我做不到。
有些伤害,是永远无法原谅的。
我给母亲回了一封信：
娘,我不会回去的。李建军的生死与我无关。请您转告春花婶子,让她节哀顺变。
一个月后,母亲又来信了。
桂花,李建军死了。死前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说对不起你。
看到这封信,我静静地坐了很久。
李建军死了。
那个曾经英俊潇洒的军人,那个曾经让我深深爱过的男人,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我没有哭,只是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解脱。
从今以后,那段痛苦的过去就真正成为过去了。
我可以毫无负担地拥抱未来了。
第11章
1987年,我三十岁了。
这一年,我的公司已经发展成为哈尔滨市最大的私营贸易公司之一,年营业额超过了一千万。
我从一个被抛弃的农村妇女,变成了事业有成的女强人。
这种转变,连我自己有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用眼泪和汗水换来的。
更重要的是,我学会了不再依赖任何人,学会了为自己而活。
这一年的春天,我遇到了他——陈志强。
那天,我去银行办事,排队的时候听到前面有人在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和银行职员交流。
我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男人,穿着一身西装,但明显不是本地人。
先生,您说的这个业务,我们这里可能办不了。银行职员有些为难地说。
那个男人有些着急,但语言不通,解释得很费劲。
我走上前去：先生,您需要帮助吗
他转过头来,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眼神很诚恳。
您好,我想开个账户,用来接收国外的汇款。但是他们说手续很复杂。他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
我了解这种业务,因为我的公司也经常有国外汇款。
我来帮您翻译一下。我对银行职员说明了他的需求,并帮他准备了相关的材料。
半个小时后,手续办完了。
太谢谢您了！他激动地握着我的手,我叫陈志强,从深圳来的。
我叫王桂花。我报了我现在用的名字。
离婚后,我改回了娘家的姓氏。
王小姐,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陈志强诚恳地说,能不能请您吃个饭,表示一下谢意
我看了看表,正好是午饭时间。
好的。我答应了。
在饭店里,我了解到陈志强是深圳一家电子厂的老板,这次来哈尔滨是为了开拓北方市场。
我听说东北的市场很大,但是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真是困难重重。他苦笑着说。
确实,东北人和南方人的生活习惯很不一样。我说道,不过您来对了,现在正是开拓市场的好时机。
王小姐对生意很了解陈志强好奇地问。
略懂一些。我谦虚地说,我也在做贸易。
陈志强的眼睛亮了：那太好了！王小姐,您看我们能不能合作一下我的产品需要在北方找代理商,而您对这里的市场很熟悉。
我想了想,他的提议确实很有吸引力。
电子产品在那个年代是新兴行业,市场前景很好。
可以考虑。我说道,不过我需要先看看您的产品。
当然,当然。陈志强兴奋地说,我的样品就在宾馆里,现在就可以给您看。
就这样,我和陈志强开始了商业合作。
他的产品质量确实不错,价格也很有竞争力。我帮他在东北三省建立了销售网络,第一年就实现了几百万的销售额。
合作过程中,我们接触得越来越多,了解得也越来越深。
陈志强是个很有上进心的男人,白手起家,通过自己的努力在深圳打拼出了一片天地。
更重要的是,他对我很尊重,从来不因为我是女人就小看我,反而经常向我请教商业方面的问题。
桂花,你真的很厉害。有一次,他感慨地说,我见过很多商人,但是像你这样有眼光、有魄力的女人,真的不多。
过奖了。我说道,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不是运气。陈志强认真地说,是实力。你从一个农村女孩,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绝对不是运气。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有些触动。
从离开老家到现在,已经十年了。这十年里,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我的过去。
但是面对陈志强,我忽然有种想要倾诉的冲动。
志强,如果我告诉你,我曾经结过婚,你会怎么想我试探性地问道。
陈志强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不会因为这个就改变对你的看法。
真的我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陈志强认真地点头,桂花,我欣赏的是现在的你,不是你的过去。
听到这话,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这样说。
其实,我不只是结过婚,还离过婚。我鼓起勇气,把自己的经历简单地说了一遍。
当然,我隐瞒了重生的事实,只说是因为前夫出轨才离婚的。
听完我的故事,陈志强沉默了一会儿。
桂花,你经历了这么多痛苦,还能有今天的成就,真的让我佩服。他看着我,眼中满是心疼,那个男人真是瞎了眼,放弃了你这么好的女人。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摆摆手,我现在过得很好。
是的,你现在过得很好。陈志强握住我的手,桂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吗
我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这是求婚吗
看着陈志强诚恳的眼神,我忽然想起了李建军。
当年李建军追求我的时候,也是这样山盟海誓,说要对我好一辈子。
结果呢
志强,你确定吗我问道,我比你大,而且还离过婚...
我确定。陈志强打断我,桂花,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年龄或者婚史。
可是...
没有可是。陈志强认真地说,桂花,我们认识快两年了,我对你的了解越来越深,对你的感情也越来越深。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一起奋斗,一起变老。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但同时,也有一丝恐惧。
我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害怕再次被背叛。
志强,让我想想好吗我说道。
当然。陈志强点点头,我会等你的答案。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到了很晚。
窗外的哈尔滨夜景很美,霓虹灯闪烁,车流如水。
我想起了这些年的经历,想起了那段痛苦的婚姻,也想起了自己的坚强和努力。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依赖男人的小女人了。
我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财富,有自己的尊严。
即使再次结婚,我也不会失去自我。
更重要的是,陈志强和李建军不一样。
他尊重我,理解我,支持我的事业。
和他在一起,我感到轻松和快乐。
也许,我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爱情一个机会。
第二天,我找到陈志强。
志强,我答应你。我看着他的眼睛,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陈志强激动地问。
我们要签婚前协议。我说道,各自的财产归各自所有,如果将来感情破裂,好聚好散。
陈志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桂花,你想得真周到。但是我同意,因为我相信我们的感情不会破裂。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伸出手,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合作伙伴了,不管是生意上还是生活上。
陈志强握住我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
1989年,我和陈志强在哈尔滨举行了婚礼。
婚礼很简单,只请了一些朋友和生意伙伴。
我没有通知老家的任何人,包括我的母亲。
不是因为我不孝顺,而是因为我想彻底告别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婚后,我和陈志强的生意越做越大。我们成立了集团公司,业务遍及全国各地。
我们没有要孩子,因为我们都觉得事业更重要。
而且,经历过那段痛苦的婚姻,我对家庭的渴望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我更愿意把精力投入到事业中,在商场上实现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