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高考是国家赋予每个高考生的权利,我却连续三年被监考员拒之门外。
第一年高考,我穿戴整齐,安检正常。
可就在我要踏入考场时,监考员却在看了一眼我的准考证后急忙把我拦了下来。
我以为是准考证有问题。
第二年复读后高考,我按照国家标准,直接在网上打印了准考证。
可监考员还是在看过我的准考证后将我轰了出去。
直到我第三年参加高考,我改了名字,换了城市。
当看到监考员是曾经教过我的小学老师后,我以为我这次稳了。
可明明上一秒她还在微笑地鼓励我好好加油,却在下一秒看到我的准考证时当场翻脸。
她无情地将我拦在了考场外面,并笃定地告诉我,无论我参加多少次高考,我都不可能进入考场。
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我的准考证究竟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我明明过了安检门,过了人脸识别,但所有监考员只要看到我的准考证,就会坚决不让我进考场
……
按照规定,你不能进入考场！
在听到这句话后,我第一反应就是陈老师可能还不知道我改名的事,我立即拿出了我的户籍证明和身份证道：
陈老师,你肯定是误会了,我在去年就改了名字,所以不是什么冒名顶替！
可那些证件,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把我拖到考场外面：
蒋灿灿,我知道你改名了,但是规定就是规定,我绝对不可能放你参加高考,这对其他人不公平！
眼看考场的大门就要关上,我努力了三年的心血即将付诸东流,我一把拉住陈老师,哀求道：
陈老师,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参加高考了！
你不让我进去,总要告诉我原因吧！
可她却露出了厌恶的眼神道：
你这样的学生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高考,不管是今天的考试,还是明天、后天,我敢保证不可能有任何一个监考员会让你进入考场！
看着落在脚边的准考证,我没忍住放声大哭。
这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我都顺利地通过了高考安检中的各项检查,可每一个监考老师都不愿意让我进入考场
第一年高考的时候,我穿戴整齐,带着学校统一发放的准考证。
可监考员却在看到我准考证的那一眼直接把我拦在了外面。
我害怕错过高考,大喊大闹地叫来了考点主任。
可她在检查完我的准考证后,并未给我主持公道,而是让保安把我拖出了考场。
没能如愿参考高考的我,不出意料地落了榜。
我以为是准考证不符合国家标准。
复读后的第二年高考,我按照国家标准,自己打印了准考证。
我以为这一次应该不会出现了问题了。
可监考员依旧把我拒之门外。
参加高考是每一个中国公民的权利。
我查阅相关资料,我的户籍和身份没有任何问题,我也没有触犯国家法律。
凭什么要剥夺我参加高考的权利。
我不甘心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我甚至怀疑是有人想要害我。
所以我改了名字,换了户籍,第三次报名了高考。
看到陈老师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她是把我引进学习之门的启蒙老师,我无比相信她的正义和善良。
我相信她一定会让我进入考场。
可惜,陈老师却给了我当头一棒。
高考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我抓着她的衣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陈老师！我求你了！让我进去吧！
第二章
2
还未走远的爸妈,见到这一幕,直接冲了过来。
他们见我痛哭流涕的样子,心疼地朝着陈老师跪了下来：
陈老师,可怜可怜孩子吧！
这是她第三次参加高考了,如果她是成绩不好,没考上大学,我们也就认了。
可她寒窗苦读12年就是为了求一个结果,可你们为什么连参考高考的资格都不肯给她啊！
陈老师撇过头,没有理会。
我爸一把抱住她的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存折：
为了这次高考,我和孩子她妈把家里的地都卖了。
钱都在这,只要你肯让我女儿进考场,我就全给你,如果还不够,我去借,我去贷款,好不好
看着爸妈如此卑微的模样,我满眼都是泪水。
陈老师眼中有些不忍,可她还是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你们别这样,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我也不能违反国家规定。
我妈以为陈老师有所顾虑,拉着我直接磕了三个响头：
陈老师,灿灿这孩子你也教过一段时间,你是知道她的啊！
她年年都是三好学生,从小就品学兼优,从不作奸犯科,就连受了欺负,也不敢报复回去。
巡查的考点主任看到我们这边的情况,快步赶了过来。
我爸赶紧为我讨公道：
主任,我女儿灿灿是今年的高考生,她安检正常,提前了一个小时到达了考点,可是监考老师就是不肯让她进入考场！
陈老师没有解释原因,只是将我的准考证递给了考点主任。
男人在看过我的准考证后,瞬间变了脸色。
两位家长,把你们的孩子领回去吧！她这样的学生,我们是不可能让她参加高考的！
明天和后天的两场考试,你们也不用来,来了也没用！
考点主任的话彻底把我打入了地狱
我看着他眼中的厌恶和憎恨,心中全是委屈和疑问。
我明明不认识他,可他为什么那样讨厌我
仿佛我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回顾我这21年的人生历程,我渺小的犹如一粒尘该。
因为家庭条件一般,我一直很安分守己,不敢得罪周围的任何一人。
爸妈做了一辈子的农民。
如果不是为了我的高考,他们甚至永远不会离开那座偏远的大山。
从小他们就告诉我,只有高考才能改变我的命运,改变我们全家人的命运。
所以我一直很努力。
哪怕我没有优异到年级第一,但我的成绩一直不错。
就连班主任都告诉我,只要能顺利高考,考上一所重点大学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题。
可是连续两次复读,早就掏空了爸妈的积蓄。
这一次他们更是放弃了全部家当,陪我来赌这一场。
我知道这一次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不再寄希望于监考老师,而是站起身朝着考场冲了上去。
可我的手还没触碰到考场大门,两名保安就一把按住了我。
他们直接将我扔出了考场。
我抱着爸妈哭的不能自已：爸妈,怎么办！怎么办！
我妈擦掉我眼角的泪水,安慰我道：没关系,明天我们再来。
无论如何,爸妈一定让你如愿参加高考！不然我们就报警。好不好
第三章
3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爸妈再次陪我打印了一份准考证。
第二天高考时,我的高中班主任带领我曾经的同学都来考场替我加油了。
她们高高举着蒋灿灿高考加油！的横幅,为我加油打气。
我突然有些难受,如果第一年顺利参加高考的话,我应该和他们一样,已经步入了大学的校园。
班主任张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鼓励我道：
灿灿,放心,这次一定可以的！
我点了点头,但还是后怕地把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递到了她面前：张老师,你帮我看看准考证和身份证有问题吗
准考证的照片是新拍的,身份证也没有过期。
哪怕已经检查过几百遍了,张老师还是耐心地又帮我看了一遍。
再三确定没有问题后,我走到了考场门口,担惊受怕地将自己的准考证和身份证递了上去。
这次的监考老师是一个年级稍大的男老师。
他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为痛一个高考生加油,对我也充满了好奇心。
你叫蒋灿灿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对,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他笑着将身份证递还给我,眼中满是慈爱之色：这么多人给你加油打气,可一定要好好考啊！
我再次感激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可就在我要拿回我的准考证时,他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蒋灿灿,今天的高考,你不能参加了！
他像是看到瘟神一样,让保安把我赶了出去。
我想起昨天陈老师和考点主任的话,眼泪瞬间飙了出来。
我无力地跪倒在地,绝望的哭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同学们都在为我争取进入考场的资格。
爸妈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会为我讨公道。
我看到他们冲到了记者的面前,大声控诉今年的高考有黑幕：
记者同志,今年的高考有黑幕！监考老师和教育局都被收买了,他们为了阻止我女儿参考高考,三年不让我女儿进入考场！
请你一定要帮帮我女儿！我女儿复读了整整两年！可却一次都没能进入考场！
记者见有大新闻,立马走到监考员面前采访道：
监考老师,请问蒋灿灿的父母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们究竟为什么要阻止一个品学兼优的高考生进入考场
难道这次高考真的有黑幕吗
此时记者周围已经围了不少吃瓜群众,所有人都开始同期我的遭遇。
让监考员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
可监考员依旧是那副法不容情的嘴脸：规定就是规定,蒋灿灿同学并不符合参考高考的条件！
今天谁来了都没用！我是不可能让她进入考场的！我劝她还是乘早死了这条心吧！
她的话很快激起了所有人的愤怒。
不公平！高考是国家赋予每一个高考生的权利！
爸妈冲了上去,同学和老师也为了我冲了上去。
我看到他们和保安扭打在了一起,我看到爸妈被人无情地踹翻到了地上。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想上去帮忙,我想劝他们别为了我打架。
混乱中,我不知道被谁踢了一脚,整个人跌倒了地上。
泪水和血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没有力气站起来,目光却正好落在了不远处的准考证上。
我伸出手,将准考证拿在了手里。
就是这张准考证毁了我的人生,毁了这里的一切。
我要看看,它究竟有什么魔咒！
我把印有我照片的那面翻了过来,看到那张青涩的笑脸后,我笑出了泪水。
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参加三次高考,三次都被拒之考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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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4
监考员和保安坚守到了最后一刻。
直到警察赶到了现场,把我们这些闹事的人都送去了警局。
爸妈害怕张老师和同学受到牵连,主动担下责任道：
警察,这件事都怪我们夫妻两。张老师和这些学生都是无辜的。
他们的未来还很长,尤其是这些学生,都是国家的栋梁,如果教育局那边要追究责任,你就抓我们夫妻两个人坐牢吧！
至于我女儿,她没动手打人！你们可以查监控！
就连一直低着头不吭声的同学们,也都纷纷站出来为我作证道：
灿灿没打人！我可以证明！
我也可以证明！
……
听到他们一个个维护我,保护我的模样,我的眼圈再一次变得通红。
警察叔叔将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向我投来了复杂的目光：
蒋灿灿同学,具体情况我们这边已经调查清楚了。
本次高考并没有什么内幕,监控员说的没错,你确实不符合本次参加高考的条件。
另外你前面两次高考被拦的经历,也都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至于是什么原因……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我爸妈,正犹豫要不要开口。
张老师却抢先一步开口道：
无论什么原因,我们都不该闹事,这一次确实是我们不对。
被转移了话题,警察也没有计较,而是顺着这个话题道：
不过你们也别担心,因为这次事件并没有人受伤,事情闹得也不大,所以监考员和教育局那边的态度说,不会计较你们的责任。
尤其是你们这帮子学生,心是好的,就是太乱来了！
还有几个是清华北大的吧！将来可都是要报效祖国的,还不给我回去好好上学。
好！知道了,谢谢警察叔叔！
被提到名字的同学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爸妈走到我身边安慰我道：
灿灿,我知道,高考是你做大的梦想。
这一次失败了没关系,明年我们换个城市继续参加高考,无论你想做什么,爸妈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看着他们头上的白发,我心中的愧疚到达了极点。
这些年如果不是为了我,他们早就脱贫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爸、妈,张老师,同学们！
我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深深地向他们鞠了一躬：
对不起,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我的脑子就变得混乱起来,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就在我即将倒下时。
我感觉身后伸出了无数只手,他们用尽全身的力气,拖住了我的背。
但我还是陷入了昏迷。
我被他们送到了医院,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
第五章
5
电视里传来广播声：
恶霸李光锤将于今年8月8进行死刑……四年前,李光锤蓄意谋杀未成年男孩子蒋阳……
我睁开双眼,死死盯着电视里的男人。
眼中满是仇恨。
妈妈看到我醒来,擦掉眼角的泪水,将我紧紧抱在了怀里。
灿灿,你终于醒了！
爸爸笑了,满是沟壑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真好啊,真好啊！
我依旧看着电视里的李光锤,语气平淡而冷静：
爸爸、妈妈,等8月8的时候,我们可以带着弟弟一起去看李光锤被枪毙吗
听到我主动提起弟弟两个字,爸妈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医生！
医生！
两名脑科医生快步赶了过来,在对我做了各项检查后。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恭喜你们,你们的女儿脑部的那块阴影终于消失了,她现在已经没事了,应该是恢复记忆了。
我爸惊讶地看向我。
妈妈则泣不成声。
我自责地咬着唇瓣：爸爸、妈妈,我都想起来了。
妈妈将那张贴有弟弟照片的准考证紧紧抱在怀里,欣慰地开口：阳阳,你看到了吗你姐姐她终于好了！
我们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我爸则是激动地站了起来：我去给张老师打个电话,他们都很担心你！
如果知道你的病好了,一定会很高兴！
爸爸走后,我看着妈妈,有些自责地道歉道：
妈妈,对不起,让你担心难过了三年。
妈妈慈爱地摸着我的头发：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如果不是我们做爹妈的无能,你和弟弟也不会受到这么多的不公平。
说到这她又哭了起来。
我边落泪边替她擦掉泪水道：
现在社会好了,不会再出现像李光锤这样的无赖了。
现在的高考又是人脸识别,又是安检门检测,我参加了三次都进不去,足以说明国家越来越重视高考了,肯定不会再出现当年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事了。
妈妈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是啊……可是还是太迟了。
妈,我这次是不是又错过高考了我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些遗憾。
妈妈没说话,但是她的沉默告诉了我答案。
我……
我刚开口说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这些年为了让我复读,为了给我治病,爸妈花了很多钱。
我真的没脸再提要求了。
可我妈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她握紧我的手道：
妈妈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和你爸都决定好了,明年再陪你复读一次。
我的眼眶再次湿润,但我却有些害怕：
那如果监考老师还是不让我进考场怎么办
不怕！
妈妈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只要你想,复读多少次都没事！
妈妈刚说完,爸爸就带着张老师和同学们赶了过来。
我们也支持！我们还在大学里等着你入学呢
等我入学了,你们早就毕业了！我哭笑不得。
怎么会,我学医的,起码要读五年！一个同学说。
我要考研,只要你考进我学校,一定会再见到我！另一个同学说。
张老师一脸欣慰：
灿灿,你真的全都记起来了吗
第六章
6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继续问我：那你回答老师一个问题,今年是你第几次参加高考。
我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回答道：第四次。
是的,这是我第四次参考高考,并非记忆里的第三次。
四年前,我十八岁。
那个时候我的名字不是蒋灿灿,我叫蒋熹,有光明灿烂之意,小名叫灿灿。
我还有个弟弟叫蒋明,他那年只有15岁。
四年前的高考那天,爸妈和弟弟都陪着我来到了考场。
可就正当我要进入考场时,村子里的村霸儿子——李光锤却和监考老师举报我作弊。
当年高考不像现在有各种仪器可以进行安检。
我拿出了身上所有的东西,证明我没有带作弊工具后。
李光锤却不依不饶道：
我在女厕所都看到了,她把小抄都抄在了身上,如果想要证明没有作弊,那就把衣服脱了检查！
我弟顿时急了：
李光锤,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进女厕所吗
对啊,我就是进了女厕所,我这种人,进女厕所有什么奇怪的
我弟被怼的哑口无言。
李光锤的爸爸因为力气大,脾气暴躁,在村子里一直没人敢惹。
李光锤从小耳渲目染,也养成无赖的性子。
但他打不过我弟,所以一次都没从我拿到过保护费,所以他一直看我家不爽。
今天是我高考的大日子,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不想辜负爸妈供我读了十八年书的苦心,果断掀开自己的衣服和袖子。
可李光锤却不依不饶道：
肚子和胳膊上没有,不代表你胸上和屁股上没有,全脱了！
爸妈气得大骂李光锤卑鄙无耻。
我面红耳赤与他争辩：考场有监控,就是我真在屁股上刻了字,我敢在考场上脱裤子看答案吗
我原以为监考老师会拒绝他这种无理的要求。
但事后我才知,这两年监考老师都是李光锤家的亲戚。
虽然李光锤这个学渣不参考高考,他们帮不了他,但是帮他整整我,确实绰绰有余的。
但两人都是男的,我根本不可能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脱的干干净净。
我懊恼地眼泪只掉。
眼看高考时间就要到了,李光锤幸灾乐祸道：
你不脱,可就进不去考场了！
错过今年的高考,你就只能再复读一年了。不过明年我还会再来！
只要我在,你永远都别想参加高考！
那一刻我的心如坠冰窖,孤立无援的我想要报警。
可是我很清楚,就算警察现在出发,也来不及了。
弟弟拍了拍我的肩膀,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姐,别担心,还有我！
爸妈很快明白了弟弟要做什么。
他们赶在高考铃声响起前,将我推入了考场,自己则用身体抱住了监考员。
弟弟也和李光锤扭打在了一起。
李光锤没想到我们会来这出,猝不及防挨了我弟好几拳。
气急败坏的他从身后掏出了一把水果刀,毫不犹豫地扎进了我弟的胸膛。
第七章
7
阳阳！
我妈嚎啕大哭。
我爸抱着他的身体,双眼被红血丝布满。
我听到声音,冲出了考场。
好多血,弟弟流了好多血。
我用力捂住他的伤口,可还是有好多血不断往外流。
他看着我,一张口,刺目的鲜血就从他嘴里奔涌而出。
阳阳,别说话,我们送你去医院。
可他只是笑着,目光渐渐涣散了：
姐姐,如果可以,我真的也好想参加高考。
没有什么可不可以,你一定会参加高考的,在等三年就可以了。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劝他一定要坚持。
他用力回握着我,目光里满是遗憾：姐姐,你一定要考上大学。就当替我完成心愿吧。
他说完这句话,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我看着自己最亲爱的弟弟死在了我的面前,只为能让他的姐姐顺利参加高考。
爸妈一夜老了十岁。
我疯了般拿着菜刀冲进了李光锤的家里。
为了给弟弟报仇,我砍伤了他的爸爸,但我打不过他,我身上的伤口更多。
从医院醒来时,已经过了两个月。
恢复神智后,我忘记了弟弟,忘记了这年参加高考的事。
我笑着问爸妈：爸妈,高考还有多少时间啊这次我一定要好好考大学！
医生说我得了精神病,选择性地忘记了这辈子最痛苦的回忆。
却永远记住了弟弟临死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姐姐,你一定要考上大学。就当替我完成心愿吧。
爸妈为了治好我的病,让我带着我弟的遗愿,走上这条复读之路。
我在学校一切正常,像是一个真正的高考生那样努力学习。
张老师和曾经的同学每年都会来学校看我。
他们给我分享高考经验,给我分享大学的美好和乐趣。
他们鼓励我,给我加油打气。
他们以为只要我考上大学,完成弟弟的遗愿,我的精神疾病就能彻底好。
可是没到高考前夕,我就会发病。
我会拿着菜刀,一次又一次地冲进李光锤的家中。
李光锤因为故意杀人,被抓进了监狱。
所以第一年高考前夕,我又只是砍伤了李光锤的爸爸,但因为我当时精神病发作了,所以他们对我无可奈何。
不过第二天的高考,我因为精神情况不稳定,被拒之门外了。
但我根本不记得自己失控伤人的事。
因为医生说过,不能直接告诉我真相,否则可能会刺激到我,让我的病情恶化到无法治疗的地步。
所以那年的高考,我以为是我的准考证出现了问题。
爸妈笑着告诉我：
灿灿没事,我们再复读一年,这次准考证我们自己打印。
第八章
8
有爸妈这句话,我又自信满满地进行了第二年复读。
可不出意外,在高考前夕那天,我再次发病了。
李光锤的全家人都害怕我会在某天杀死他们,所以在我第一次发病砍人的时候,就全家搬走了。
这次发病,我把他们家的老房子烧了,差点引起火灾。
警察把我抓了,但因为我的病,很快又把我放了。
监控老师害怕我的精神病会影响同考场的其他高考生,这一次依旧不肯把我放入考场。
无论爸妈怎么苦苦哀求,他们都不肯通融。
如今想起来,我也能理解。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放任一个几个小时前就杀人放火的神经病患者进入考场。
因为执念,我不肯放弃。
所以我陷入了一参加高考就发病,要想治病就得参加高考的死循环。
爸妈为了配合我。
陪着我一遍又遍地打印准考证,陪着我改了名字,换了户籍。
但今年的高考前夕,我没能躲过这场病的宿命。
我至今仍旧清晰地记得,我在六月六的晚上,放火烧了李光锤所在的监狱,但因为有警察在,所以火没能烧起来。
但是他们得知我第二天要参加高考,提前和监考员打了招呼。
张老师为了我的病,去了国外咨询了专业的脑科医生。
得知可以通过重映当年的历史事件,刺激我的大脑,从而让我自主恢复从前的记忆,彻底治好我的病。
所以他们这次偷换了我的准考证片,将弟弟的照片贴在了我原本的照片上。
就在监考员阻止我入考场时,所有人都为了我在努力抗争着。
就这样……
那段消失的记忆我终于重新记了起来。
……
八月八日那天,我带着弟弟的牌位,目睹了李光圈被枪毙的整个过程。
弟弟,这个坏蛋终于死了！
如果你在下边看到他了,一定不要放过他！
……
第二年高考,张老师带着曾经的同班同学,再次来到了我的考场。
眼熟的红色横幅再次在空中飞舞。
蒋灿灿,高考加油！
我拿着那张打印了无数次的准考证,紧张的双手发汗。
妈妈却鼓励我道：
灿灿,这一次一定会没事的！医生不是说了吗你现在情况很稳定,参加高考没有影响。
是的,昨天我没有发病。
而且我还去坟头陪我弟说了会儿话。
我相信弟弟会保佑我的。
不过当我把准考证交给监考员的那一刻,我还是心跳加快了几分。
监考员似乎认识我,她没有拦我,而是笑着将准考证交到了我的手中：
蒋灿灿同学,我要未从前的事情向你道歉,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好,我们的高考制度也会越来越好！
祝你今年高考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听到这番话后,我热泪盈眶。
弟弟你都看见了吗
这是属于我们的正义和公平。
时隔三年,我终于堂堂正正地走进了属于我的高考考场。
一个月后,我以总分744,高考状元的身份如愿考入了北大。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瞬间,我们一家三口围在我弟的坟前痛哭不止：
我们终于完成了我弟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