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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魏府门口。
大门紧闭,府中小厮打着瞌睡,忽然听见敲门声,慢悠悠起身开门瞧见是一乞丐,不耐烦驱赶:滚滚滚,这可是白府不是你一乞丐能来的地,赶紧滚,小心老子报官抓你。
白芊芊头发凌乱潦草,浑身上下看不出一丝往日的意气风发,干涩的嘴唇上下蠕动,扯了扯破风箱式的嗓子,最终发出嘶哑难听的嘶吼声,情急下双手不断比划着什么。
数日来的徒步以及水分缺失,早已让她的嗓子废了。
小厮嫌弃的往后退一步:怎么还是个哑巴,一边去,这没有泔水桶给你吃。说罢,就要将大门关上。
白芊芊伸手去阻拦,却不慎将脑袋夹在门缝里,双耳顿时充血青紫,挣扎了一会儿便昏迷不醒。
若不是管家经过,多问了小厮几句,通过耳后的胎记认出了她的身份,只怕她会被小厮丢进巷子里自生自灭。
白芊芊回府最关心的就是白母,可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郎中诊脉后,神色紧张止不住的摇头叹气。
白母扯着帕子逼问:我孩儿到底怎么了,快说啊!
郎中收起药箱,走到她跟前行了个礼,欲言又止道:小姐亏损严重,加之毒气雾霾入体,只怕......
白母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无力的靠在婢女的身上:只怕什么我孩儿莫非命不久矣她可是独苗啊!
眼见她越想越歪,郎中一咬牙狠心道:白小姐的隐疾倒是不影响寿命,只不过往后怕是......于子嗣一事上有所亏损啊。
郎中尽量说得体面些,可明眼人都听得出,这是在说白芊芊如今已然不能再有孩子。
四周的下人面面相觑,恨不得将头埋到地缝里,生怕被赶出府责罚。
郎中领了赏钱离开后,白母挥退了周围的下人,趴在白芊芊床榻前捂着胸口歇斯底里:老天爷造孽啊,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你做主打了孩子,不然你也能有个后养老送终,都是报应啊!
她脸上的皱纹挤在一处,画好的妆面也随着眼泪的滑落糊成白泥,看起来像极了扮鬼吓人的老妖婆。
这偌大的位府里竟没个继承人,你叫我到了地下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啊,真是报应啊。
她此刻没了往日的刻薄,有的只是无尽的后悔。
更多的是害怕,她怕族老们得知后会将她们母女赶出府,会侵吞偌大的家产,怕再也不能享受荣华富贵。
为了后半辈子着想,白母很快恢复了状态,一方面安排人照顾白芊芊,另一边偷偷买下了南风馆的小倌,夜半三更时,她抹着浓妆与小倌你来我往,叫声几乎传遍了院子。
数月后,白母看着镜中自己显怀的肚子,满意的笑了,她找到刚苏醒的白芊芊。
我的孩儿他指了指肚子往后这就是你的儿子,记在你的名下。
她想要李代桃僵,让白芊芊认弟做子继续享受荣华富贵,知道内情的下人暗暗讽刺这是喜当母亲的小姐,风骚的娘。
白芊芊充耳不闻,找来了几个名满洛阳的绣娘学习女红,日日捧着一件嫁衣一针一线的绣着。
有时一日下来连饭也不吃,瘦得只剩骨架没个人样。
她摩挲着嫁衣:沈昭,送你嫁衣原谅我好不好
她模仿着沈昭的声音,与自己对话:好,我原谅你了。随即痴痴傻傻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