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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凌晨一点接到姜曼电话,到现在整整七个小时,方景和始终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
电话挂断后他第一时间打回去却已经关机,姜曼的电话也打不通,整个人彻底失联。
派去查姜舒禾的人说那是前段时间挪用公司五千万的财务员工,已经被辞退,并且报了警。
他立刻去人事查姜舒禾的家庭关系,跑到她登记的地址。
那户夫妻却说姜舒禾和姜曼刚出生就被抱错,而现在两个孩子都在姜家!
他浪费了整整七个小时终于赶过来,看到的是姜曼躺在沙发上。
她半张脸红肿半张脸被划伤,手指布满干涸的血迹,双腿被扭曲成奇怪的姿势,完全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快叫救护车!
曼曼!你醒醒,醒醒!
晃了几下她都没反应,方景和黑了脸,回头就对着姜父的胸口狠狠踹了过去。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醒不过来!
姜父被踹到墙上,一张嘴就吐出一口血,眼神里带着强装的镇定:方总您这是什么意思,她是姜舒禾啊,她可是偷了你们五千万的罪人啊!
方景和抄起椅子砸在他身上,然后拽着他耳朵拽到沙发边,强迫他跪下。
我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姜父被打的精神恍惚,姜母也不知所以,迷茫的说:
方总,她犯了那么大的事,你还管她干什么,直接送去监狱得了。
方景和一个眼神,保镖们立刻把她踹倒,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放在她脖子上,她连忙闭上嘴。
我最后问一遍,你们干了什么,让我女朋友醒不过来
他一字一句咬牙说完,抬脚把姜父踢倒地上,鞋底擦在他的脸颊:说!
什么......她怎么可能是您女朋友!救命啊,警察同志!
警察在一旁也试图叫醒姜曼无果,神情越发严肃:这绝对不可能是姜舒禾,我看过公司监控,她身形上不符合!
快说,你们对方总女朋友做了什么!
方景和逐渐用力,鞋底在他脸上狠狠碾压,碾到他承受不住,崩溃大喊:我们没干什么!
我们只是给她喂了点麻药和安眠药!
姜母也被那把水果刀吓到精神失常,脸色惨白:不关我的事,是他说姜曼坏了他和张总的生意,要给她点教训!
安眠药只喂了八颗,我数着的!只有八颗啊!
方景和一脚踢在姜父的后脑勺,然后转头在姜母脸上打了一巴掌。
俯身时,他压低了声音说:
曼曼如果出什么事,我绝对不会饶了你们。
姜母恐惧的瞪大眼睛,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方景和松开他,亲手把姜曼抱上担架。
离开前,他回头对警察说:
我查过,姜舒禾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但户口还在养父母家。而姜曼名义上是他们的女儿,实际是出生的时候和姜舒禾抱错。
不出意外的话,真正的姜舒禾就在这栋房子里!
6
醒来时,我感觉脸上从眼皮到下巴都疼的厉害,舌头稍微能动,但两条腿却像是不属于我,怎么都抬不起来。
胃里也很难受,一张嘴就想干呕。
脑海里猛地回想起昏过去之前养母给我强塞的安眠药,我惊慌地抬手想去抠嗓子,却突然有人轻轻握住我的手指:
曼曼,别怕,都过去了。
方景和的声音让我顿时平静下来,一转头,看到他眼下乌青,神情憔悴的望着我,眼里写满了心疼。
景和......
我心里涌上委屈,泪珠像断了的珠子不住地往下落。
他更加心疼,伸手将我抱在怀里,却又小心翼翼避开我手背上的输液针。
没事了,医生给你洗了胃,脸上伤口也做好缝合,保证不会让你留疤。
腿上的伤口因为送来及时,养一段时间就会好。
这里是我们方家的医院,不会再有人欺负你,都会好起来的,你别怕。
我紧紧埋在他胸口,啜泣几声后终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平静下来后,警察来找我了解情况。
我把从头到尾他们想让我给姜舒禾顶罪坐牢,又想我进去之前榨干我最后的价值,以及夜里抓我回去折磨我的事情全部说给警察听。
起初警察以为只是普通的家事,听完时已经面露愤怒。
他们这是犯罪,是故意伤害!
方总,姜小姐,你们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他们轻易逃脱!
警察走了,我觉得口干舌燥想喝水,却看到方景和冷着脸,双拳紧握,眼底是恐怖的恨意。
景和
他回过神来,又换上温柔的神色,握住我手指。
曼曼,你家里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早点让我知道,我一定会早带你离开那个家。
我的手指被他的大手圈住,仰头望着天花板,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我了解他们。
如果被他们知道我男朋友是方氏集团总裁,他们一定会借着这层关系,逼我去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
早在二十多年前,养母生产后就把孩子扔到乡下外婆家,抢走外婆的继续去城里过潇洒日子。
外婆年迈,却还是自己省吃俭用,把我抚养到大。
我曾发誓长大了要好好孝顺外婆,却没想到她会死在我的十八岁。
那天我才知道,他们夫妻俩拿着外婆的钱开了家小公司,竟然成了有头有脸的企业家。
可他们连外婆的丧葬费都不肯出,即使我哭着喊着求他们,他们也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他们心里想的只有去我的亲生父母家,索要这十八年的抚养费。
但偏偏,亲生父母比外婆还要穷苦,他们不想要我,也不想要姜舒禾。
从那天开始,我成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奴隶,白天还要外出打工,把赚来的钱全部交给他们。
他们用尽一切办法压榨我的剩余价值,如果没有姜舒禾挪用五千万的事情,他们也会找个有钱男人把我卖掉。
前十八年他们只顾自己,后来有了父爱母爱,却又找回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但幸好老天爷待我不薄,在我打零工的时候遇到方景和。
他对我一见钟情,即使我自卑,他也愿意付出时间精力,给予我最大的安全感。
护士来给我换药,我望着他细心帮忙的样子,忽然想起小时候我生病,外婆也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照顾我。
或许,他就是外婆留给我的礼物。
在想什么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他俯身问我,我摇摇头:没有,只是在庆幸遇到了你。
还好你遇到了我。
方景和给我掖了掖被角,语气逐渐坚定:
他们这么对你,我绝不可能放过他们。
他们在你身上造成的伤害,我会一笔一笔,全部算清楚!
7
几天后医生评估我可以出院,方景和亲自来接我。
路上他讲了许多有趣的事逗我开心,等下车才发现,他又带我回了姜家的房子。
在姜舒禾挪用那五千万之前,姜家的公司已经濒临破产。
那五千万让他们短暂渡过难关,还变得更加贪婪,想让我替姜舒禾坐牢后,让她顶着姜曼的身份再进一次方氏集团。
但这次让他们失望了,方景和加强了集团的财务管理,再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他们在里面。
我一愣,他继续说:我把他们保释出来了。
保镖打开门时,养母正哭得凄惨,养父没好气的冲她吐了口唾沫。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还不赶紧想办法!
我能想什么办法,你们把姜曼害成这个样子,她不可能放过我们!
什么叫我们把她害成这样子,难道你没动手她的指甲不是你拔的,安眠药不是你喂的
那是你逼着我干的,我是她妈,我怎么舍得伤害她!
两人越吵越激烈,完全没发现我们已经进门。
方景和示意看管他们的保镖松手,两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但养母在性别和体型上都不占优势,很快被养父压在身下,往她太阳穴狠狠砸了十几下。
眼看她被打的满头是血,说话的力气越来越小,我才悠悠开了口:
再打下去,她就要死了。
你想当杀人犯杀人犯可是要偿命的。
养父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转头看到我坐在轮椅上,下意识就破口大骂:姜曼!你还好意思过来,都怪你!
你看看好好的一家子因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们好歹是你养父母,你就这么对我们
真是个白眼狼,当初就不该送你去乡下,应该直接把你扔海里淹死你!
他越骂越气愤,松开养母就要打我。
但我坐着不动,任由他走过来,然后在半路上被保镖拦住,一脚踹在茶几上。
他痛苦的呻吟两声,这才看到我身后的阴影里,站着方景和。
方,方总......
我把你们保释出来,不是让你对我女朋友动手的。
养父扶着后腰,竭力露出谄媚的笑容:是是是,我也就是嘴上过把瘾,其实心里不是这么想。
曼曼再怎么说也是我女儿,我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她
我冷笑一声:打断我的腿,就是疼我的方式
他脸上又露出怒意,但迫于方景和也在,他只能笑眯眯的摇头:闺女,我那是为你好!
你忘了,你妈要给你灌一整瓶安眠药,可是我拦着的,不然你现在指不定死在哪儿呢。
养母刚刚恢复一点意识,听到这话顿时急了,抄起桌上的杯子就往他头上打。
你胡说八道!安眠药明明是你让喂的!
还敢说话,看来是我刚刚打的不够狠,我应该直接打死你!
两人又扭打在一起,方景和忍无可忍让保镖把他们分开,挨个打了一巴掌。
等到他们安静下来,方景和推着我走过去。
我接过保镖递来的水果刀,微微弯腰:
我能理解你们年纪轻轻就当了父母,还没收心。
但你们不该让外婆帮你们养孩子,还狠心害死了她!
外婆死后我给你们当奴隶的这两年,我每天都在想怎么让你们给外婆偿命,但今天,这个愿望要实现了。
养母打了个激灵,忙说:不是我,是他把你外婆推死的!那是我亲妈,我怎么舍得伤害她
刀子转到养父面前,他咬咬牙,指着养母说:是她说她妈老了不中用,让我想想办法解决这个累赘,我才是无辜的那个!
你瞧,就算是合起伙来对付外人的夫妻俩,也会为了性命巴不得让对方死。
我把刀子扔到地上,冷着脸说:
那你们就自己商量,谁去偿命吧。
8
方景和把我横抱起来走上二楼时,两人已经在一楼打的不可开胶。
养母先抢到刀子,但养父力气大,不知道最后活下里的人是谁。
二楼姜舒禾的房间里,她被换上那件超短裙,绑在书桌腿上。
一见到我,她就急忙向我求饶:姜曼你终于来了,他们为什么给我换上这身衣服,我不能被卖出去,我才二十岁啊!
方景和在外面等,我独自推着轮椅进去,将她从头看到脚。
原来那天我被他们扔上张总后座时,是这么狼狈。
衣服遮不住多少皮肤,没穿鞋子,胸口还有大片暴露。
姜舒禾,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觉得于心不忍。
可你为什么能那么狠心的对我我们都是女生,你才二十岁,我也才二十岁,为什么要毁了我!
姜舒禾被我的吼声吓得连连后退,精巧的五官上带着惊恐,与那天笑地前俯后仰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我是被爸妈强迫的,我也不想的......
我冷哼着摇了摇头:
不,十八岁那年是你让他们把我带回家当奴隶,也是你提议让他们把我卖掉换彩礼。
就连这次让我去顶罪,也是你在他们耳边旁敲侧击!
姜舒禾,我现如今这样,绝大多数都是因为你!
姜舒禾身子剧烈颤抖着,明明已经怕到极致,却还是在嘴硬狡辩:可......可明明就是你抢了我十八年人生,你给我当几年奴隶怎么了替我坐牢怎么了,这都是你欠我的!
话音刚落,她就对上我包着纱布的半张脸。
瞳孔一缩,她猛地反应过来大喊:对不起姜曼,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了我,我保证以后离你远远的,再也不会见你!
还有他们我也不认了,随便他们去坐牢!只求你放了我!
我伸手拂过她白嫩的脸颊,然后在她恐惧的眼神里直起腰。
你们三个我都不会放过,我受的苦,也该让你们尝尝了。
不......不要......
我退出房间,方景和在门外等我。
姜舒禾挪用五千万的事我已经解决了,警察那边也说了暂缓起诉。
接下来怎么做,都随你。
楼下凄厉的喊声还在继续,屋里姜舒禾也在不停求饶。
我低头看着惨不忍睹的手指,轻声说:他们在我身上做的每一件事,都还给他们。
好。
离开房子时,养母已经咽了气。
养父和姜舒禾被按住,硬生生拔掉所有指甲,又打断两条腿。
等到他们痛到撕心裂肺,保镖们才把麻药灌进他们的喉咙。
这下,他们连喊都喊不出完整的句子。
但令我始终耿耿于怀的是,直至到最后他们都不是真心向我道歉。
又或许在他们的潜意识里,我是不需要道歉的人。
方景和带我回家,他父母听说了我的事,都很心疼我。
饭桌上,叔叔忽然提起我的亲生父母。
我笑了笑:他们让我每个月给他们一万块抚养费,我不同意,所以他们拒绝认我,让我死在外面,自生自灭。
叔叔阿姨皱了眉,又往我碗里夹了几块肉。
餐桌下,方景和紧紧握住我的手指。
别怕,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红了眼眶。
几天后,养父和姜舒禾恢复意识,以为自己得救了。
但很快方景和就以公司的名字起诉,连带着我起诉的故意伤害罪,把他们双双送进了监狱。
他们被判刑那天,是我和方景和的订婚宴。
服务员来找我,说我的亲生父母在外面等我,想见我一面。
我没说话,方景和直接带人出去把他们赶走。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们。
我拥有了真正的家人,不会再收到伤害,也不会被人卖掉。
我终于,拥有了外婆想让我过上的,幸福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