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完蛋!他让我当替死鬼 > 第一章

沈聿的嫂嫂爱赌命,这次输的人要给身上扎十刀。
他将手术刀递到我手上,让我替嫂嫂完成赌约。
我不能看着大哥绝后,你学过医知道扎自己哪里不会死。
我捂住小腹,想告知沈聿我也怀孕了。
可他却点开妈妈在ICU的视频。
我想起妈妈想陪我过最后一个生日的愿望,主动刀子捅入了腹部。
沈聿抱着鲜血淋漓的我送入抢救室前,对我许诺着:
昭昭,等嫂嫂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后,我们也生个孩子。
他不知,我们不会有以后了。
1
我身上被缝了九十九针,被推出急救室后。
沈聿的助理给我留话,说沈聿最近有个大项目需要处理,让我别打扰他。
我独自在医院躺了两天,几次想联系沈聿都强忍住了。
直到无意间听见小护士的闲聊,我才知道。
哎,你们看到没302床那个贵妇只是受到了一点点惊吓,她小叔子可就寸步不离地守着!
人家可是沈氏集团的总裁,这几天天天来医院陪着,嘘寒问暖,亲手喂饭,体贴得不得了!
长得又帅又有钱还这么顾家,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还不知道哪个女的命好会嫁给他。
沈聿这几天的大项目,就是守着他嫂嫂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嫂嫂发来了一条视频消息。
我没忍住点开了视频。
画面晃动,镜头对准了沙发上被众星捧月的沈聿。
他身侧的人一脸佩服道:
聿哥,够狠!也真够义气!
为了保住你大哥唯一的种,自己媳妇肚子里的,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份情义,我敬你一杯!
镜头里,沈聿噙着一丝凉薄的笑意。
你懂什么,大哥意外去世了,嫂嫂需要人照顾,只有她肚子空了,没了念想,才能尽心尽力地照顾好大嫂,不是吗
视频戛然而止。
我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
血液好像瞬间冻结,四肢百骸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沈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视频里起哄的那几个兄弟。
看到我拿着手机,他快步走到我身侧,夺走了手机。
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少看手机,辐射大。
他那几个兄弟挤眉弄眼地围上来,簇拥着他。
沈聿像是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递到我面前。
这个,给你赔罪。
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切割精巧的粉钻戒指。
这两天项目实在太关键,抽不开身,没能来看你,十分抱歉。
我刚刚从护士那边了解到,你因为受伤流产了,对不起。
早知道,我肯定不会让你动手,那十刀,我自己来受着。
我目光落在戒指上,这戒指我眼熟的很,是他给嫂嫂挑那只天价的翡翠手镯时,专柜经理为讨好他,附送的小礼物。
嫂子!你看聿哥多有诚意!他兄弟适时地开口起哄,聿哥这辈子就没跟谁低过头道过歉!你就原谅他这次吧!
是啊是啊,夫妻哪能有隔阂聿哥也是为了他大哥唯一的血脉,情有可原嘛!
他们七嘴八舌,各说各的。
我只觉得沈聿这演技,炉火纯青,不去拿个影帝都屈才了。
沈聿似乎也没指望我立刻回应,俯下身,挑起了我的下巴对上了他的眼。
你嫂嫂最近孕反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就念着你炖的汤,说喝了舒服。
我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想拒绝的话在舌尖打转。
沈聿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迟疑,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危险的质疑:
怎么不愿意你不是说最爱我的吗我的一切要求,你都会做到的吗
2
沈聿没等我回答,他手臂一揽,一个公主抱将我打横抱起。
我疼得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在众人起哄声中,他抱着我穿过走廊,之前还喊我好好休息的男人,让助理强行给我办理了出院手续。
在上车前,我瞥见副驾驶座上,堆着嫂子惯用的抱枕,甚至还有几本花花绿绿的孕期读物。
就是那安全带卡扣,被细心地用粉色软垫包裹着,调整到了最适合孕妇的位置。
我垂下眼,自己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沈聿皱了下眉,似乎也意识到有些不妥,但没说什么,回到了驾驶座。
车子启动后,我给导师发了条信息。
【老师,研密计划还有名额吗我想报名参加。】
导师很快就给我回了过来:
【这个项目一旦进入,没有研究出阶段性成果前,任何人都不能离开基地。
我再给你三天时间和家人道别,三天内都可以反悔,之后可就不能反悔了。】
在看什么沈聿透过后视镜,捕捉到我手机屏幕的光亮,随口问道。
我迅速按了锁屏键,将手机屏幕朝下盖在腿上,
没什么,一条骚扰短信,已经删了。
他没再追问,目光重新回到前方的路况。
我知道,他不会怀疑。
自从嫁给他,我几乎自己社交圈,朋友,事业,搁置的理想…通通为他让路。
专注于他的衣食住行,他公司的应酬人情,逐渐的,我的世界里只有他。
怎么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呢
刚回到家,我还没坐着休息一下,就被推进了厨房。
我炖了只老母鸡汤端上去时,嫂子只瞥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太油了。
后面清蒸鲈鱼送了过去,她依旧抗拒:腥死了。
最后,我又炖了鸽子汤,她一挥手——
滚烫的汤汁溅了我满手!
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啊——!剧痛袭来,我忍不住低呼。
沈聿!沈聿!嫂子却比我反应更大,捂着肚子惊恐地尖叫起来。
她想烫死我!想害死我的孩子!
沈聿冲进来,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掠过我通红烫伤的手背,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最终定格在嫂子受惊的脸上。
你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先把这里收拾干净,我带嫂嫂出去吃。
他半扶半抱着嫂子,转身离开,留下了满地的狼藉。
我蹲下身,伸手去捡那些碎裂的瓷片。
同时我手机响起了电话,我一不小心触及到了碎片边缘,划破了指尖,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接通了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是谢女士吗你母亲情况不太好,你最好尽快来医院一趟。
我来不及处理手上的伤口,抓起外套和包就往外冲。
在进母亲的病房前,我被护士拦了一下,然后直接被带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看着我,叹了口气,脸色凝重:谢女士,你母亲的医药费已经欠了三天了。
两天前您手机关机了,我们多次联系您先生留下来的号码,也一直没有回应。
按照医院规定,在费用无法保证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暂时将部分进口特效药,更换成效果次一等的替代药物,先维持着……
没想到完全遏制不住您母亲的病情。
我身子一颤,就因为嫂嫂的那个赌约,我不得已给自己了几刀,没想到还错过了医院的催款电话。
沈聿以前明明说好会照顾好我妈妈的……
全都是假的。
我抽出了包里的银行卡,递过去道:
把我妈妈所有的药都换回最好的,治疗上最好的方案,费用我来付!
收费员面带歉意地看着我:
对不起,女士,您的银行卡,余额不足,无法支付。
我瞪大了眼,那张卡是我婚前所有的积蓄。
原来沈聿他不仅停了我母亲的救命钱,还锁死了我最后的希望!
我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一遍。
两遍。
第三遍,直接转入了冰冷的语音信箱。
3
我在医院祈求了半天,他们才让步给我一小时来凑钱。
几经周折,我才打听到沈聿他们所在的餐厅。
推开包厢门时,沈聿坐在主位,大嫂正笑意盈盈地坐在他不远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对。
他看到我,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来得正好,刚刚玩真心话大冒险呢,嫂嫂运气不好,欠了好几杯酒,你替她喝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手在身侧攥紧。
你动了我的银行卡
他瞥了我一眼,面带着几分不悦。
你身上有什么不是我买的结了婚,还分什么你我。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苦涩。
我喝了这些酒的话,你就给我妈医院续费
他颔首道:当然。
我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地灌下。
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和口哨声。
放下空杯后,我扶着桌沿,目光直直地盯着沈聿。
什么时候续费我妈医院那边已经欠费很多天了。
沈聿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似乎有些意外,他看向身边的大嫂。
大嫂低下头,露出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小声说:
哎呀,对不起啊弟妹,最近忙着给宝宝买东西,给忙忘了,我待会就给医院转账。
我眉头微蹙道:能不能现在就转。
我明明声音不大,但大嫂依旧像是被我的语气惊到了,站了起来,没去拿手机,眼泪珍珠似的无声地往下掉。
沈聿立刻皱紧了眉头,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责备,冲着我。
你看你,把大嫂吓到了!快道歉!
屈辱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救我的母亲!
可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不道歉,今天这钱别想拿到。
我咬紧了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声音太小了,大嫂听不见吧旁边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
是啊,拿出点诚意来!你看大嫂都哭了。
哪有这样道歉的,我以前看别人道歉都是跪着道歉的。
沈聿的目光也沉沉地压在我身上。
我闭了闭眼,忍住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直直地在大嫂跟前跪下,大声道:对不起。
话音刚落,大嫂忽然捂着肚子,身子往后一仰,直直地摔了下去。
大嫂!沈聿脸色骤变,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惊惶,一个箭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
沈聿!我追上去,想抓住他问医药费的事,我妈的钱……
他脚步不停,已经抱着大嫂快步冲出了包厢。
我追到门口,只看到他抱着大嫂上了车,留给我的只有汽车尾气。
医院接连打来了几个催促缴费的电话。
我只好翻找出导师的号码发短信预支下薪水。
没多久,导师的转账就到了,比我预想的还要多一些。
还附带一句:【安心照顾阿姨,不够再说。】
我的眼眶瞬间湿了,我发誓,此生绝对不能对不起导师的期待。
我赶到看着妈妈被顺利送进去后,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守在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突然炸开绚烂的烟花。
最中央,是四个巨大而清晰的字——平安顺遂。
我愣住了,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零点零三分。
屏幕上跳出的日期提醒我。
原来,已经到我生日了。
旁边传来两个小护士压低声音的议论和艳羡。
哇,快看!好大的烟花!听说是沈先生为他大嫂放的!
就因为下午产检一切顺利临时定制的,天哪,沈先生也太宠他大嫂了吧!
这排场!等孩子出生,那还不得全城庆祝啊
她们的声音像细密的针,一下下扎进我的心底。
沈聿他为大嫂的产检顺利,放了满城的满天烟花庆祝。
而我的母亲,只因差点交不起费用,所以现在生死未卜……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久到我的四肢都开始麻木。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我赶紧站了起来。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和深深的遗憾。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沈太太,我们尽力了。
轰——
我眼前一黑,险些倒在地上。
我踉跄着扑到刚刚被推出来的病床边。
我抓住了妈妈的手,那只曾经温暖有力的手,此刻冰冷得吓人。
眼泪终于决堤,汹涌而出。
妈妈,你不是答应我,要陪我过生日的吗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你怎么就走了
妈…你醒醒啊…
4
我一遍遍地呼唤,可那双闭着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我再一次拨通沈聿的号码,接连几次的机械音让我意识到——
他把我拉黑了。
我强撑着一口气,独自送妈妈去了火葬场。
结束后,我看了眼不死心地看了眼手机。
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
我强撑着回了家。
刚打开门,看到我的东西被堆在门口的角落。
而客厅里,却是焕然一新。
沈聿正半蹲在地上,和嫂嫂一起兴致勃勃地铺着柔软的爬行垫,旁边还放着崭新的婴儿围栏和玩具。
这里放个小木马,嫂嫂指着窗边,笑靥如花,宝宝以后肯定喜欢在这里玩。
沈聿抬头看向她,眼底是我有些陌生的温柔和耐心:都听你的。
终于注意到了我,那点温柔瞬间消失,换上他惯有的冷漠和不耐。
舍得回来了昨晚死哪去了
嫂嫂连忙站起来,柔柔弱弱地拉住沈聿的胳膊。
阿聿,你别怪弟妹,都怪我,这段时间你一直陪着我,她心里肯定不舒服。
她心里憋着气,出去散散心,看看外面的…野草,也是人之常情嘛。
她竟然敢如此污蔑我!
我急切地想解释,想告诉他妈妈出事的消息,想告诉他我昨晚在哪里,经历了什么。
嫂嫂!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没有!是我妈她…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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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聿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他攥住我的手腕,拽着我进了卧室。
长本事了,敢夜不归宿了
他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看他,眼神晦暗不明:
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不该留的东西,我得亲自检查检查。
我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欲望和羞辱,屈辱和恐惧瞬间淹没了我。
不…沈聿…你听我说…我妈…
我的哀求和解释被他堵在喉咙里。
他冰冷的手指蛮横地撕扯我的衣服,布料撕裂的声音刺耳又绝望。
我挣扎,哭喊,拳打脚踢,却像砧板上的鱼肉,所有的反抗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的气息滚烫,动作却带着惩罚般的粗暴。
屈辱的泪水混合着绝望,眼前阵阵发黑。
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身体像是被彻底撕裂,灵魂也被碾碎,沉入无边的冰冷深渊。
许久后,门外传来嫂嫂的催促声:
阿聿,快点啦,宝宝的迎婴派对要开始了,你可不能迟到。
沈聿起身穿衣,恢复了往日清贵淡漠模样
我听着他带着嫂子离开的声音,从床上起来,收拾好了行李,正准备出门时撞见了沈聿助理。
我索然将刚刚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让他转交给沈聿。
不等他反应,我乘坐上了出租车,和导师汇合。
上飞机前,我取出手机卡掰成两段,连同手机一起,毫不犹豫地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沈聿周旋在宾客之间,但眼底却隐隐有些不耐。
那个女人,到现在还没来。
他看了一眼时间,眉头皱得更紧。
助理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然后递上一个白色的信封。
沈总,太太没来,她说有事,让把这个交给您。
人没来,东西倒来了沈聿接过,语气不悦,随手撕开了文件袋。
他以为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或许是又一次欲擒故纵的把戏。
然而,当离婚协议书那五个大字刺眼地跳入他眼中时,他脸上的不耐瞬间僵住,瞳孔骤然紧缩。
旁边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围了上来,沈总,您嫂嫂这一次赌局又输了,这一次输的人要喝百草枯,您看怎么处理
5
沈聿眼底寒光一闪,他收起了手上的合同,拿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
喂,警察吗金碧会所顶楼,这里有人聚众赌博,赌注涉及人命,意图谋杀。
刚刚还在起哄的人瞬间噤声,难以置信地看着沈聿。
大嫂最先反应过来,脸色惨白地尖叫:沈聿,你疯了这是我们的规矩!你叫警察算怎么回事玩不起吗
沈聿挂了电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规矩他轻哂,输的人喝百草枯,没错。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大嫂惊恐的脸。
既然是你输了,嫂嫂,那你自己喝。
我……大嫂脸色煞白,下意识死死护住自己的小腹。
阿聿!我肚子里怀的是你大哥的骨肉!沈家的长孙!我怎么能喝!我喝了,孩子怎么办!
沈聿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哦他慢条斯理,那嫂嫂的意思,是想让谁喝
他微微倾身,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难道,你想让我喝
不!不是!大嫂猛地摇头,嘴唇哆嗦着,目光下意识地瞟四周,在寻找那个身影。
她的心思,昭然若揭。
沈聿眼神骤冷。
嫂嫂,我的妻子,是生是死,要怎么折腾,那是我沈聿的私事,是我的情趣。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真动念头要她的命
要么,你自己喝了这玩意,要么,等着警察来,处理这场‘聚众谋杀’。
大嫂浑身一颤,死死咬着唇,脸色由白转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百草枯,她当然不敢喝。
警笛声由远及近,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快步走进来。
谁报的警聚众赌博意图谋杀
没等沈聿开口,人群里立刻有人指向大嫂,声音带着急于撇清的颤抖:
警察同志,是她组织的赌局!赌注就是那瓶百草枯!她说输了的就要喝!
墙倒众人推。
刚才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此刻只想赶紧把自己摘干净。
大嫂脸色灰败,指甲几乎要掐进自己的肉里,但求生欲让她瞬间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她猛地抬头,立马反驳:
是我组织的没错!但你们问问他们!哪个不是看沈聿的眼色行事
没有他沈聿点头,谁敢跟我赌这么大沈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我一个外人说了算
他沈聿也别想干净!
她豁出去了,像条濒死的毒蛇,也要拖着沈聿一起下水。
警察看看沈聿清冷矜贵的脸,又看看大嫂鱼死网破的神情,一时有些迟疑。
毕竟,沈聿这个名字,在A市的分量,不是他们能轻易撼动的。
沈聿只是理了理刚才抓过合同而微皱的袖口,动作从容不迫。
我跟你们去警局说明情况,不过,得快一点我还有事。
大嫂瞪大了眼,有沈聿主动给的台阶,警察把所有人都给带走了,迎婴派对瞬间成了笑话。
然而,到了警局,沈聿不到一分钟,就从警局大门里走了出来。
他身上依旧纤尘不染,仿佛刚刚只是进去签了个名,喝了杯茶。
警局里会如何处理其他的人,他似乎毫不在意。
他赶到了市中心医院,到了我母亲之前的病房。
刚进门,他就愣住了,床单被褥都被收走了,只剩一张光秃秃的病床。
他走到护士站,问道:
之前住15床的病人呢
护士愣了一下,翻看了记录,回应道:
那位病人刚过凌晨时,抢救无效,已经走了
沈聿搭在服务台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6
就在我最需要他时,他居然在陪别的女人……
某种他一直刻意忽略、死死压制的东西,在这一刻,裂开了一条缝。
他立马转身离开,步子又急又快,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仓惶。
下行的电梯,红色的数字缓慢跳动。
他盯着那数字,第一次觉得,时间如此难熬。
车开得飞快,他几乎是闯着红灯回到了家。
推开家门,里面死寂。
他和嫂嫂一起铺设的婴儿爬行垫、围栏、散落的玩具,都还在原地。
而属于我的东西,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
沈聿拿出手机,指尖竟有些控制不住的微颤,拨出了我的电话号码。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遍,两遍,三遍……
始终是这一句。
他立刻拨通助理的电话,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急躁:
查夫人的手机定位!
之后,他等待的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助理很快回电,
沈总,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国际机场T3航站楼,派人去搜寻发现是在垃圾桶里。
沈聿挂了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手机屏幕几乎要被他捏碎。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冲到书房,打开电脑。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动用他能动用的所有权限,开始搜索她的档案信息。
屏幕上跳出来的结果,只有一片空白。
不是查无此人那种简单的提示。
是真正的,彻底的,数据被清空后的空白。
像是有只无形的大手,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她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所有痕迹,一点一点,干净利落地抹去了。
沈聿僵硬地靠在椅背上,死死盯着那一片刺眼的空白。
彻骨的寒意,混杂着一种他从未体验过,也从未想过会体验的恐惧,瞬间侵袭了他的四肢百骸。
我,真的消失了。
沈聿没费多少功夫,就把大嫂从警局里面捞了出来。
大嫂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讨好,小跑着跟上,伸手想去拉他的衣袖:
阿聿,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沈聿脚步一顿,侧身。
那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让她伸出的手,猛地僵在半空。
他没说话,拉开车门,自己先坐了进去。
大嫂不敢再多言,连忙跟着上了车。
车子一路疾驰,没有回他们之前住的地方,而是停在了一栋偏僻别墅的地下室入口。
沈聿拽着大嫂的手腕,将她拖了进去。
随着关门声,大嫂被狼狈地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阿聿……你……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沈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谢昭在哪
大嫂面带着迷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聿抽出一把泛着寒光的手术刀
大嫂的瞳孔骤然紧缩,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让她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
不…阿聿,你要干什么!
沈聿一把攥住她的左手,死死按在地上,手起刀落。
啊——!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划破了地下室的死寂。
一截血淋淋的小指,滚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他蹲下身,冰冷的刀锋贴上她惨白流泪的脸颊:
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她在哪
断指的剧痛和眼前男人疯魔嗜血的模样,彻底击溃了大嫂的心理防线。
她涕泪横流,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混合着血腥味的恐惧让她几乎崩溃:
我虽然是想害死她,但我真不知道她在哪…
你大哥死了,我本来也不想活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谢昭替我去死。
我以为你也你也喜欢我……
所以我这一次在派对想,只要她消失了碍事的人没了,我们就能带着孩子,安安心心在一起了啊!阿聿,难道不是这样吗
所以谢昭不见了,不是好事吗
她抬起泪眼,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认同
沈聿只觉得荒谬,他接过了保镖手上的百草枯,给大嫂灌了下去。
大嫂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和诅咒。
在保镖的协助下,一滴不漏地,灌进了她的喉咙。
她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血丝瞬间布满眼白。
沈聿松开了手,大嫂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干呕,身体控制不住地抽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的脸憋得青紫,口鼻处溢出白色的泡沫和混杂着胃液的绿色液体。
沈聿他脑海里闪过谢昭那张苍白隐忍的脸,曾经的我因为眼前这个疯妇逼着自刺十刀,逼着下跪道歉,逼着替她挡酒,甚至差点被逼着喝下这穿肠烂肚的毒药。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半个小时后,送她去医院。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下室。
随着铁门关上,隔绝了身后女人撕心裂肺、绝望痛苦的呜咽和抽搐声。
他充耳不闻。
这个女人是死是活,看她的造化。
但谢昭……
他的谢昭,到底在哪
7
两年后。
我站在颁奖台上,手里握着的奖杯,下面是雷动的掌声。
两年前,导师把我带到了基地。
实验室的伙伴们,给我塞了一个小小的蛋糕。
昭昭,生日快乐。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他们小心翼翼地劝慰,没人敢深问我眼睛红肿是因为发生了什么。
蜡烛吹熄,我的愿望只有一个——新生。
然后,我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数据,公式,实验,失败,重来。
我近乎于不眠不休,我的努力,让大家把我推上了项目组的领头羊的位置。
今天,我们的成果出来了。
我站在高台上,获取我的荣耀。
在演讲结束后,我走下台阶。
人群中,一道过于熟悉的视线攫住了我。
是沈聿。
两年不见,他清瘦了些,眼底是掩不住的疲惫和血丝,一身风尘仆仆,显然是刚赶到这里。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那眼神,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灼热,像是要把我吞噬。
我下意识地转开视线,脚步加快,想混入人群。
昭昭!
他几步上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褪去,只剩下我们两人对峙的尴尬。
他看着我,低声道歉道:
对不起,昭昭,我错了,我发现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过不下去了。
我眼底闪烁了一下,若是两年前,我或许会心软,会动容,甚至会愚蠢地以为这是迟来的爱。
但现在,我抬起眼,冷冷地看着他,像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沈聿,你过不下去
你不是过不下去,你只是缺了一条……会摇尾乞怜,足够听话的狗而已。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底翻涌起复杂的情绪,震惊,痛苦,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我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可惜,我现在没那么贱了,还想让我跟着你别做梦了。
他煞白的脸僵在那里,像是听不懂我的话,又像是不敢相信。
下一秒,沈聿直挺挺地跪在了我面前,认真道:
昭昭,对不起,跟我回家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我看着他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心底却没有一丝波澜,只觉得荒谬。
两年前那个高高在上,视我如蝼蚁的沈聿,也会有今天
我冷漠地后退一步,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可我的手指还没碰到拨号键。
几道穿着制服的身影已经迅速穿过人群,目标明确地走向沈聿。
沈聿,我们接到报案,你涉嫌故意杀人,跟我们走一趟。
我愣了愣,沈聿茫然地看着警察,又猛地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是极致的慌乱。
后来我从别人口中才得知,原来在我离开的这两年,他找不到我,就把滔天的怒火和偏执,发泄在了那些曾经让我痛苦不堪的人身上。
那个被他灌下百草枯的大嫂,只是受害者之一。
这么多人中,有人承受不住,选择了报警。
几天后。
沈聿的助理找到了我,将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
谢小姐,沈在警局自杀了。
我对这个结果倒是没有丝毫意外,以沈聿的骄傲,他无法接受阶下囚的身份。
死亡,是他最后的体面。
助理继续道:
这是沈总很早之前就立下的公证遗嘱,他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沈氏集团的股份,全部指定由您继承。
我把文件推了回去,拒绝道:
帮我全部捐了吧。
有关沈聿的事情,我不想再沾染了。
助理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点头:好的,谢小姐,我会处理好。
他离开后,实验室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
沈聿,还有那些与他相关的过往,都结束了。
以后,我要好好地过我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