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躲避灾星,我又沦陷了 > 第一章

生日宴的抽签选婿纸条上,顾绾绾依次写下三个名字。
每次落笔,她的脑海里就会闪过一段画面。
个个都是她被三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家破人亡的景象。
一向缺心眼的顾绾绾打了个寒噤。
不嫁了,我不嫁了。
后来她为了躲开这三人,与曾经避之不及的港市少东家订下协议婚约。
平日对她嗤之以鼻的三人找上门来时,她正无助地抓着床单低声啜泣:
不做了,我不做了……
1
不嫁了,我不嫁他们了!
顾绾绾猛地起身,惊魂未定。
胡闹!
这几位都是爸爸给你挑选好的丈夫,你只需要生日晚宴上抽签选择一个,到时候你就会成为整个海市最让人羡慕的新娘!
顾父言辞带着不容拒绝。
顾绾绾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幕画面,脸色苍白:
他们不喜欢我,我不嫁了。
顾父皱眉,以为女儿又在使小性子:
不行,还有七天你必须选一个未婚夫,否则我就替你选!
说完这话,他起身离开。
顾绾绾呆呆地上楼,脑海里还在想着怎么应付七天后的晚会,结果一不小心撞上一堵肉墙。
对不起啊。
她揉了揉额角,下意识道歉。
抬眼对上了一双全无感情的冰冷眼眸。
她不禁后退一步。
贺彦是顾父从人贩子手里救回来的孤儿,因为和她年龄相当,一直养在顾家。
也是顾父为她挑选的丈夫之一。
顾绾绾回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在她婚后,贺彦迅速发展自身势力稳坐顾家,之后以商业罪把顾父送进监狱,自己也被他以精神病为借口关进治疗机构。
在那里,她受尽折磨,最终选择自我了断。
顾绾绾打了个寒颤,怔愣开口:
贺彦……
男人身姿挺拔,裸露的小臂上肌肉结实,皱着眉十分不耐烦:
又在演什么
顾绾绾反应过来刚才客厅里的事被他看见了。
心底除了刺痛,还蔓延上了委屈。
她和贺彦算得上青梅竹马,直到资助的赵书云来到海市,一切才变了样。
曾经一直关心维护她的贺彦开始说她矫揉造作,暗讽她父亲以权势金钱压人。
装成这副可怜的样子给谁看,反正就像你爸说的,我们的意见不重要。
他想要,你喜欢就够了。
顾绾绾别开被他钳制住的下巴,头一次对面前的人有些反感。
母亲离世后,她大病一场,醒来后就有反应迟缓的毛病。
顾父带贺彦回来,也是为了有人陪她。
所以她一直很依赖贺彦,追在贺彦身后跑,也费时费力地研究贺彦的喜好。
意识到他讨厌自己那天,顾绾绾哭了一个晚上。
直到现在心底都会有针扎似的疼痛。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说:
不会了,你们不喜欢的事情,后面也不会发生。
强扭的瓜不仅不甜还要人命,她也无福消受。
2
心里有事,顾绾绾一晚没睡好。
憔悴的神色被贺彦看到,他只是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顾绾绾暗自苦笑。
曾经只要自己有一点疲惫,他是最担心的。
现在还在自己身边,恐怕他也是碍于父亲的恩情。
刚进公司,顾绾绾就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氛围。
詹修远西装笔挺,一手牵着赵书云。
看见她后勾了勾唇,笑意不达眼底:
顾千金好大排场,这副脸色是故意做给大家看的吗
竞标凭实力说话,卖惨可没用。
詹修远一向直来直去。
他有狂傲的资本,詹家在整个海市立足多年,比起顾家不遑多让。
甚至比起顾父发家,詹家干净很多,在圈子也更为被认可。
顾绾绾记得最开始被顾父放到公司历练时,面对成堆的文档吃饭都不敢懈怠,恰好被来公司参观的詹修远父亲看见。
想起自己出国学习的儿子那一身暴脾气,詹父心思微动。
那时顾绾绾对定亲这种事一知半解,懵懂地让自己父亲做主。
一桩亲事就这样潦草地订下来。
以至于回国后的詹修远知道自己被包办婚姻后,对她只有厌恶。
得知她反应慢点后,更是没少欺负她。
思绪收回,顾绾绾看着他对赵书云一脸耐心,收敛了浑身爪牙的样子,微微黯淡。
最开始,她明明也和詹修远有一段好时光的……
强行让自己振作了起来,顾绾绾伸手准备从包里拿出文件。
没想到摸了个空!
她不可置信地把包翻过来,里面的杂物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瞬间引来全场注意。
今天这种重要场合,你不会没带文件吧
赵书云率先开口。
感受到公司一众谴责的视线,顾绾绾更加慌乱,她结结巴巴地说:我装好了,我的房间没人能进……
她的话顿住,随即不可置信地看向身后的贺彦。
她的房间,除了自己外只有贺彦能来去自如。
这份业务,最终由詹家拿下。
顾绾绾看着赵书云在台上侃侃而谈,许多亮点和自己准备的材料分毫不差,大脑一片空白。
詹修远笑容恶劣:白痴就该在家里待着,跑出来只会丢脸。
明晃晃的恶意犹如一记重锤砸在顾绾绾心上。
明明以前他还摸着自己的头安慰过她只是心思纯真。
因为顾绾绾担心他讨厌自己,隐瞒了是他未婚妻的消息,就开始被詹修远在众目睽睽下肆意欺辱。
顾绾绾极力克制住让自己不要当众失态。
但声音中依然泄露出几分颤抖:
你要不满意那个婚约,我会解除。
不用在大庭广众之下讽刺挖苦我。
触及她通红的眼眶,詹修远眼神微滞。
下一刻他的手被赵书云抚上,瞬间清醒:
你那个患癌的父亲使出浑身解数想把你嫁出去,又不是你说取消就能取消的。
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死皮赖脸硬让我履行婚约,你的下场会很惨。
他微微俯身贴在顾绾绾的耳边说出最后几句话。
顾绾绾像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她知道的。
在那些突然而来的画面中,她看到如果选择詹修远,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会在她父亲病发后终止治疗,让她父亲生生疼死。
然后自己被他送给权贵,榨取完价值后丢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被野狗分食。
如果之前还有一丝怀疑画面内容的真实性,那现在顾绾绾彻底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她也要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3
贺彦被顾父狠狠责罚了一顿。
他早年做过黑道生意,手段极多。
顾绾绾对上贺彦那阴鸷的眼神,想起掌权后的贺彦对顾父一一讨债,还将那些残忍的画面放给自己看。
她咬了咬唇,下意识地伸手挡住那道鞭子。
啪!
细嫩白净的胳膊上很快泛起一道红痕。
不关他的事,是我没装那份资料。
顾父抖着手指她,良久把鞭子一甩,重重叹气。
顾绾绾鼻头一酸,母亲死后,父亲对她一直很愧疚。
可惜自己不争气,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让贺彦别恨他。
只能寄希望于现在补救一下。
贺彦嗤笑一声,在顾父走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顾绾绾推开顾父书房的门。
你都知道他不喜欢你了,还护着他做什么
顾父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看到她恨铁不成钢。
顾绾绾自知理亏,冲着顾父撒娇:
不管怎么说他原来也帮过我,万一以后还有需要他的地方,你把人得罪了我怎么办啊。
顾父摸着她的头,犹豫良久。
爸爸的肝癌,情况不是很好。
顾绾绾心底一痛。
如果不是父亲得病,希望她有所依靠,她不会做出抽签选择未婚夫这样的事。
爱情在她眼中至少应该是纯粹的。
多少人对咱们家虎视眈眈,我就想你选一个嫁了,至少看在曾经的情分上,他们会护着你衣食无忧。
他们并不会。
顾绾绾想起那足以称得上恐怖的三个下场,抖了一下。
可是他们不喜欢我,强行绑在一起难保以后言而无信。
我答应你好好和你学管理,再不济我们回港市。
我还会画画,怎样也不会让自己饿死的。
顾父无奈地笑了笑。
行,你最厉害。
他不是没有忧虑过这些。
但经过今天,他也想通了。
没有什么比顾绾绾开心来得重要。
顾绾绾离开书房才在门外的管家处得知,顾父把蒲逸淮叫来了。
她脚步微顿,心底蔓起异样的感觉,更多的是想逃避。
不等她躲回屋里,身后传来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
顾绾绾。
她闻言回头。
男人一袭白色风衣,金丝边眼镜下的墨瞳微微凝住。
顺着他的视线,顾绾绾发现胳膊上那道印子泛起红肿。
不等她拒绝,蒲逸淮就半跪下替她处理了起来。
跟贺彦、詹修远不同,顾绾绾是真的与蒲逸淮确认过一段时间关系。
言谈得体,年纪轻轻的医学博士,独自研究新项目。
只是为人过于清冷少言了点。
顾绾绾以为自己对他是特别的,直到听到他对好友说:
如果不是为了科研经费,我不会理她。
娇气又蠢笨的大小姐。
顾绾绾这才明白,自己在他的眼中恐怕就是个笑话。
好了,蒲逸淮放下手,语气平淡,原来是这种小伤,我还以为你快死了。
如果放在从前,顾绾绾会扑进他的怀里可怜兮兮地说:
是啊,我快疼死了。
但现在,她只是点点头:
是我父亲小题大做,下次不会了。
说完,她没理会蒲逸淮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愕,兀自离开。
4
答应父亲后,顾绾绾一连多日在公司忙到很晚才回家。
工作充斥着她的生活,也让她没空去想那三人。
期间赵书云竞标到的项目展开建设。
詹修远四处给她造势,一时风头无两。
顾绾绾和詹修远戏剧般的婚约已经是海市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此刻又被拉出来对比一番。
顾绾绾已经有些习以为常。
这些年不止一次,詹修远当着媒体的面公开诋毁她。
现在两家关系也不好,所谓的婚约在知道她身上有病后也不再被提起。
因此见到詹修远出现在自己办公室时,顾绾绾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身边的赵书云哭得梨花带雨:
顾绾绾,我知道上次你竞标失败心里不爽。
可这是我堂堂正正得来的,你凭什么害我!
顾绾绾被她问得懵了一下。
你们有钱人就是这样欺负人的吗你要喜欢这个项目给你了,受你的资助我们一笔勾销!
她脸上挂着泪滴,神情倔强。
詹修远心疼地揽住她,怒目而视:
那些拉踩新闻都是我发的,你不满意也是事实!
但是书云的竞标材料都是自己熬夜做的,你怎么还说她偷了你的东西
那明明是她改了很多版的材料!
被无故冤枉,顾绾绾火气也上来了,可没等她上前,角落里骤然窜出一道黑影。
啊!
顾绾绾看清了那是她和詹修远收养的猫。
被抓了一下的赵书云捂住手背,见她受伤,詹修远一脚踢向汤圆!
半大的猫被硬生生踹了一脚,缩在地上气息微弱。
顾绾绾顾不上别的,想救回汤圆。
没想到下一刻,手上一松。
詹修远拎着小猫的后颈,眯起眼睛打量着它。
察觉到了危险,顾绾绾连忙开口:
那些事不是我做的,给我时间我会查清楚。
汤圆是无辜的,你忘记当时是你把它救下……
顾绾绾的话卡在嘴里。
她眼睁睁地看着詹修远打开窗户,将汤圆丢了下去。
二十二层楼,他就这样面不改色!
顶着巨大的眩晕感,顾绾绾硬撑着走到窗前,看到楼下的惨状,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詹修远捏捏她的后颈,语气饱含警告:
再让我看到你对书云做什么,从楼上摔下去的你猜会换成谁呢
书云和你这个骗子不一样。
5
顾绾绾生了一场病。
期间贺彦和蒲逸淮来看了她一次。
贺彦也是来警告她不要伤害赵书云。
蒲逸淮倒是什么都没说。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在顾绾绾心目中蒲逸淮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哪怕不喜欢自己,至少也不会在人前表现出来。
可现在的她清楚地知道,当蒲逸淮研究大获成功后,自己就会成为独守空房的活寡妇。
直到被不法分子抓走用来威胁蒲逸淮交出实验数据。
在那些画面中,她最终也没等到蒲逸淮,甚至电话他都懒得接。
借助外人之手摆脱掉自己这个拖油瓶,他巴不得吧。
日子一晃就到了自己的生日晚宴。
顾绾绾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已经被精致的妆容覆盖。
如果不是顾父拖着病体为她准备生日宴,她是真的不想参加。
还没下楼,她就不出意外听到那些窃窃私语。
一个生日宴办这么豪华,顾家这傻子千金真是好命。
你还不知道,这是想给顾绾绾订婚呢!
被她看上的人可真惨。
初到港城面对这些话,顾绾绾听了半天,还会问她们在讲谁。
触及那些同情的视线,才会后知后觉。
后来在贺彦的保护下,她很长一段时间没听到这些话。
只是现在……
看着和贺彦相谈甚欢的赵书云,她闭了闭眼。
今天过后,她也不想和他们再有什么牵连了。
顾父因为身体原因,在医院化疗了几天。
今天难得面色红润。
为了不让他操心,顾绾绾扮演起一个合格的宴会主人形象。
这让她有些恍惚。
第一次参加海市宴会,还是詹修远回国的时候。
那时他还以为自己是机场打杂小妹,存了心要把她带到晚宴上气气素未谋面的未婚妻。
复杂的长裙和繁琐的舞蹈动作让顾绾绾无从下手。
那些礼仪都是詹修远慢慢教给她的。
她私心想着,也许相处久了,詹修远会发现她还不错,不会反感这个婚约吧。
可没想到,那天晚宴上的詹修远只是冷冰冰地看着她,嘴里吐出两个字:
骗子。
发觉顾绾绾在看自己,詹修远薄凉地笑了笑。
一秒就把她带回了不久前,他在办公室威胁她的场面。
顾绾绾立马移开了视线,也错过了詹修远瞬间阴沉的脸色。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场晚会下来,没有传闻中的挑选未婚夫环节。
眼看就要到最后的拍照时刻,顾绾绾松了口气。
终于要结束了。
正在寻找位置时,她感觉到灯光一暗。
抬头才发觉避了一整晚的詹修远站在她面前。
他不是最讨厌自己
顾绾绾心里腹诽,但是表面上客气地询问:有什么事吗
我还有礼物没给你。
詹修远脸上得体的笑意让她有些恍惚。
但下一刻,她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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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顾绾绾怎么也没想到,詹修远口中的礼物是顾家涉及商业犯罪的文书!
偌大的顾家顷刻倒台,顾父被刺激得产生并发症,当场晕倒。
她像个小丑一样看着詹修远摊开双手,玩世不恭的脸上带着快意:
生日快乐,这份礼物你喜欢吗
喧闹声让她无所适从,詹修远钳住她的下颚,带她看向贺彦和蒲逸淮:
你的保镖,早和顾家的死敌有来往了,这份文书多亏了他。
你的专用医生,啧,你父亲的病他功不可没。
虽然那老头前几天说不会强迫我们娶你,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出尔反尔。
想来想去,还是这个法子一劳永逸。
她无助地张了张口,悲伤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以为自己避开了那些结局,没想到因果循环,那些改变的事情,促成了更严重的后果!
贺彦略微皱眉:
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
当然要说,总不可能只有我做坏人。詹修远甩开她的脸,居高临下:再见,小寿星,我回去陪赵书云喂兔子了。
会场渐渐安静,顾绾绾看着一地狼藉,放声大哭。
之后的日子,对顾绾绾来讲就是一段触不见光的黑暗。
谈好的合作纷纷违约,股东撤资。
房子查封,资产也被冻结得彻彻底底。
有那三人在,海市没一个人敢帮她。
重症监护室的医药费一天几万,她的小金库很快见了底。
走投无路下,她想去举报,但刚讲了一点就被以子虚乌有的罪名拘留。
等她好不容易被放了出来,匆忙赶到医院时,迎接的是父亲的死讯!
这人死的时候怎么都没家人来看。
别提了,医药费一直交不上也联系不到人,蒲医生过来看了一眼就让转出来了。
跟你说,那个
ICU
现在住的是只兔子,詹家公子哥陪自己女人喂兔子喂积食了,大手一挥直接送这里来。
这不是闹呢,有钱人还是任性。
护士的交流声让顾绾绾犹如抓到救命稻草般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臂:
病房里原本的病人在哪里快告诉我。
她眼睛布满血丝,护士被她吓了一跳:
早送太平间了。
顾绾绾连忙按照指引向太平间跑去。
直到看见白布下熟悉的面容,她缓缓跪在地上,眼泪断了线似的滚落。
接二连三的打击不断刺激着她的大脑,而让她绝望的是这些都是曾经喜爱过的人一手造成的!
呜咽声回荡在房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绾绾听见身边传来脚步声。
她迟钝地抬头,看见穿着白大褂的蒲逸淮。
那天后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蒲逸淮。
詹修远的话在她耳边回响,她扑过去挥拳:
你把我爸还回来,他给你的科研所投资,你为什么要害他!
蒲逸淮一手攥住她的拳头。
男女间的力量悬殊让她无法前进半步。
你爸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他想靠这个洗白自己曾经做黑道的身份。
更何况,他还害死了我的老师。
如果有老师在,我们的研究早该有结果了。
顾绾绾如遭雷击。
可偏偏蒲逸淮脸上一贯淡然自若,只有提到恩师时才有一丝波动。
父亲……他虽然曾经做的东西见不得光,可是也不滥杀无辜,而且母亲死后就金盆洗手了。
蒲逸淮嗤笑:
你是真的蠢,做那行的,哪有干净的。
不过一报还一报,他死了,我们扯平了。
蒲逸淮低头眼尾通红,满脸泪水的女人,鬼使神差为她擦了下眼泪:
现在我可以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