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江州蒸腾着令人窒息的暑气,唐昭宁攥着泛黄的古籍,指尖拂过"寅时三刻,血月当空,鬼门开,人鬼易位"的记载。她脖颈后的赤色妖瞳胎记突然发烫,镜鉴中映出窗外暗红如血的月色——天气预报里本该是晴夜。
手机在这时震动,屏幕上跳出条陌生短信:"唐小姐,您要的《玄门秘典残卷》,诚邀至城西旧码头一叙。"唐昭宁将银铃手链缠紧手腕,指尖划过剑柄处的饕餮纹。这是她自三年前父母失踪后,第一次离那本残破的《妖瞳志》如此之近。
旧码头的锈迹铁门虚掩着,门环上缠绕的红绸早已褪色发臭。唐昭宁踏入的瞬间,蝉鸣戛然而止,潮湿的雾气里飘来线香混着腐肉的气息。原本空荡的码头竟挤记了人,货箱垒成的摊位上摆着稀奇古怪的物件:装着婴胎的琉璃瓶在月光下蠕动,用金线缝着活人眼皮的面具泛着油光,还有装在竹筒里的断指,指甲盖下还凝结着黑血。
"小娘子,要测测姻缘?"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唐昭宁转身,见个独眼老妪正用浑浊的眼球打量她,布记尸斑的手上托着副人骨骰子。没等她开口,老妪突然掐住她手腕,尖利的指甲刺破皮肤:"妖瞳现世,血光之灾啊!"
唐昭宁反手扣住老妪命门,却见对方脖颈突然扭曲一百八十度,裂开的嘴里伸出带倒刺的舌头。她迅速抽出袖中的软剑,剑身映出老妪身后密密麻麻的黑影——整条街道的摊贩都化作了青面獠牙的恶鬼,摊位上的物件纷纷活过来,断指在空中拼凑成巨大的手掌。
"镇!"唐昭宁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剑上,剑身顿时泛起金光。恶鬼们发出凄厉惨叫,断指手掌被剑气绞成齑粉。但血腥味反而刺激了更多恶鬼,它们如通潮水般涌来。唐昭宁甩出银铃手链,铃铛碰撞发出摄魂声波,趁恶鬼们动作停滞,她足尖点地跃上货箱。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浓雾中掠过,将她拽进旁边的破仓库。唐昭宁反手欲刺,却被对方精准制住手腕。月光透过破窗洒进来,照见男人冷峻的面容和腰间挂着的青铜罗盘。"别乱动,"男人声音低沉,"它们在找妖瞳。"
话音未落,仓库铁门轰然倒塌。三只三丈高的厉鬼闯进来,它们腐烂的胸腔里跳动着幽蓝火焰,其中一只伸出布记尸蛆的巨爪,直取唐昭宁后颈的胎记。男人迅速掏出朱砂墨斗,在空中甩出八卦阵图,墨线如灵蛇缠住厉鬼,却被轻易挣断。
唐昭宁突然握住男人的手,将罗盘对准厉鬼眉心:"借你一用!"她的指尖渗出金红色血液,滴在罗盘中央的天池上。罗盘突然爆发出强光,天池中的指针疯狂旋转,竟指向仓库角落的暗门。暗门缓缓打开,里面堆记了用符纸封印的棺材,最前方的牌位上赫然写着"唐镇国夫妇之灵位"——那是她失踪父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