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抹了把额角的汗,工装裤膝盖处早已磨出了毛边,他刚把一捆沉重的钢筋扛上肩头,那钢筋的重量压得他的脊梁微微弯曲。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的吊装区
——
那根足有两吨重的水泥杆,正以一种诡异得令人心惊肉跳的倾斜角度从吊臂上滑落。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小心!
这声吼几乎是从他的胸腔最深处炸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惊恐与担忧。陈默毫不犹豫地扔开肩头的钢筋,那钢筋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像离弦之箭,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朝水泥杆坠落的方向扑去。在奔跑的过程中,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女儿的模样,那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贝。
终于,他看清了眼前的场景。女儿陈曦正蹲在杆底不远处,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捡来的螺帽。她粉色的小裙子在灰扑扑、满是尘土的工地上格外显眼,就像一朵在荒漠中绽放的柔弱小花。水泥杆带着破风的锐响,以雷霆万钧之势砸下,陈默来不及多想,用尽全身力气,用后背死死护住女儿,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

——
巨响震得地面都在剧烈颤抖,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陈默以为会感受到骨头碎裂的剧痛,那疼痛仿佛已经在他的想象中蔓延开来。然而,他只听到水泥杆摔成粉末的簌簌声,那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他撑起身子,抖落满头的粉尘,那些粉尘在阳光下飞舞,宛如一场灰色的雪。
他看见陈曦缩在他怀里,小脸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毫发无伤。曦曦,没事吧
他声音发颤,手指哆嗦着去摸女儿的头,那双手因为紧张和害怕而微微颤抖。陈曦哇地一声哭出来:爸爸,好吓人……不怕不怕,爸爸在。
陈默紧紧抱住女儿,后背的冷汗浸透了工装,他能感觉到女儿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不停地颤抖,那是劫后余生的恐惧。
他刚松了口气,头顶突然传来金属断裂的刺耳声响,那声音尖锐得如同指甲刮擦黑板,令人毛骨悚然。抬头一看,吊车上那个足有几千公斤重的吊钩不知何时脱了锁,正像颗流星般以极快的速度砸下来。躲开!
陈默声嘶力竭地大喊,想要推开女儿,但吊钩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只觉得一股巨力撞在陈曦身上,小女孩像片轻盈的叶子一样被扫飞出去,撞在堆放建材的木架上,当场昏了过去。
曦曦!
陈默疯了似的爬过去,他的膝盖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擦出一道道血痕,却浑然不觉。抱起女儿时,他看见她额角渗出的血染红了他的手掌,那鲜红的血迹刺痛了他的眼睛。工地上顿时乱作一团,有人惊慌失措地喊着叫救护车,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有人手忙脚乱地跑去通知工头,脚步匆匆。陈默抱着女儿,跪在滚烫的水泥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离他远去。
市医院的急诊室灯火通明,那明亮的灯光却无法驱散陈默心中的黑暗。陈默守在抢救室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帽的边缘,上面还沾着刚才的水泥灰,仿佛那是他无法摆脱的命运印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不停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他的心上。
他等了不知多久,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直到医生摘下口罩走出来,脸上是职业性的严肃,那严肃的表情让陈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孩子情况怎么样
陈默猛地站起来,膝盖因为长时间跪地有些发麻,差点摔倒在地。
颅内出血,多处骨折,
医生顿了顿,语气沉重得仿佛能压垮一座山,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后续治疗难度很大。想要彻底痊愈,至少需要二百万的医疗费。二百万
陈默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这个数字像道惊雷劈在他头顶,让他眼前一阵发黑。他是个农民工,每天在工地上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就挣几千块。家里的老母亲常年吃药,那医药费就像一个无底洞,吞噬着他微薄的收入;妻子林慧嫌他穷,早就跟他分房睡了,如今更是几乎不回家,这个家早已千疮百孔。这笔钱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如同遥不可及的星辰。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走廊尽头,摸出那个用了好几年的旧手机,手机外壳已经布满了划痕和磨损,就像他饱经风霜的人生。通讯录里翻了半天,才找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
林慧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里有嘈杂的音乐声,那喧闹的声音仿佛与他的世界格格不入。
喂什么事
林慧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仿佛陈默的电话是一个打扰。小慧,曦曦出事了,在医院抢救……
医生说要二百万医药费,
陈默的声音哽咽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能不能……
先借我五十万我把老家祖传的那间茅房卖了,凑了一百五十万,还差五十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林慧冷笑的声音:陈默,你没搞错吧我哪来的五十万再说了,那茅房卖了关我什么事小慧,那是你女儿啊!她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谁告诉你她是我女儿了
林慧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我早就告诉你了,当年我嫌你穷,刚怀孕就把孩子打掉了!现在这个,是我从孤儿院领养的!你别指望我出一分钱!
啪嗒
一声,手机从陈默手里滑落,摔在地上。领养的不是亲生的他想起这几年对陈曦的疼爱,那些温馨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女儿奶声奶气喊他
爸爸
的样子,他们一起在公园玩耍的欢乐时光,女儿生病时他彻夜照顾的情景……
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疼得喘不过气,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陈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夏夜的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和绝望。他的脚步沉重而踉跄,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千斤的重量。他凭着记忆,走到林慧常去的那家酒吧。霓虹灯闪烁,五颜六色的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震耳欲聋的音乐从门缝里挤出来,那喧闹的节奏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他推开门,一股混杂着烟酒味和香水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一眼就看见吧台边那个熟悉的身影。林慧穿着一身亮片短裙,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正亲昵地靠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怀里,手里端着酒杯,笑靥如花,那笑容是他很久都没有见过的灿烂。那个男人他有点印象,好像是林慧公司的老板,此刻正搂着林慧的肩膀,两人举止亲密。
林慧!
陈默冲过去,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林慧被吓了一跳,看清是陈默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成了厌恶的表情:你怎么来了滚远点!曦曦还在医院等着救命钱!你把钱拿出来!
陈默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放开我!
林慧挣扎着,眼神中充满了嫌弃,我都说了,那孩子不是我的!你少来烦我!
旁边的男人皱着眉站起来:你谁啊敢动我的女人她是我老婆!
陈默红着眼睛吼道,泪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林慧,你把卖房子的钱还给我!那是给曦曦治病的钱!
林慧甩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脸上露出一丝嘲讽:还钱陈默,你别忘了,我跟你这么多年,青春损失费还没找你算呢!那些钱,就当是补偿我的!你……
陈默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突然觉得这么多年的感情就像个笑话,自己的付出和坚守在这一刻显得那么可笑和徒劳。
就在陈默绝望之际,酒吧门口突然闯进来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他们步伐整齐,眼神冷峻,浑身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息。为首的那个女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紧身旗袍,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少说也有一米八。她五官明艳,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看穿人心,身后跟着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整齐划一地弯腰:参见蛇王殿主座,月婵。
月婵却没看他们,而是死死盯着陈默,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蛇王……
神王真的是你
陈默被她看得一愣,满脸疑惑:你谁啊认错人了吧
月婵却快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不可能!这张脸,跟神王一模一样!几天前,神王在边关大捷归来的途中遭遇埋伏,离奇失踪。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线索。直到今天,通过特殊渠道分析数据,才发现你与神王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旁边的林慧和那个男人都看傻了眼,嘴巴张得大大的,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林慧下意识地说:不可能!他就是个农民工,怎么可能是什么神王
月婵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将人冻结:是不是,试过就知道了。腾龙砚大会即将召开,这是大夏最重要的盛典,必须有神王出席才能稳定人心。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从现在起,你必须假扮神王!
陈默听得一头雾水,满心都是女儿:什么神王什么腾龙砚我女儿还在医院等着救命呢!我没功夫跟你们瞎折腾!
月婵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递到陈默面前,眼神坚定:这张卡里有五千万,足够支付你女儿所有的治疗费用。只要你答应假扮神王一个月,后续的费用我全包了,并且会安排最顶级的医疗团队。
陈默看着那张黑卡,又想到重症监护室里的女儿,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五千万……
足够救曦曦了。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接过卡片:好,我答应你!但你们必须保证,一定要治好我女儿!一言为定。
月婵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欣慰,从现在起,你就是大夏神王,楚钦。我会安排人教你神王的礼仪和知识,你千万不能露出破绽。
陈默被月婵带到了一处戒备森严的庄园,那里的守卫个个身材魁梧,眼神警惕,手持长枪,仿佛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危险。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神王殿,金碧辉煌的宫殿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琉璃瓦熠熠生辉,飞檐斗拱尽显气派。穿着古装的侍从们穿梭其中,动作轻盈而优雅,一切都像在做梦。
月婵给他安排了最好的房间,房间里装饰奢华,雕梁画栋,各种珍贵的字画和古董摆满了房间。还找来了顶级的造型师,造型师们手法娴熟,精心为他换上了一身绣着金龙的王袍,那金龙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腾空而起。
记住,神王楚钦,性格沉稳,武功高强,精通苍龙诀。
月婵递给陈默一本厚厚的手册,那手册上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关于神王的一切,这是神王的资料,你抓紧时间背熟。还有,这是神王的绝学苍龙诀,你至少要把招式记下来,关键时刻能保命。
陈默看着手册上的内容,头都大了。什么苍龙诀,什么九龙护体,听起来就跟武侠小说似的,那些复杂的文字和招式让他头晕目眩。他翻开功法秘籍,看了几页,突然愣住了:这……
这不是我小时候练的广播体操吗怎么少了一部分
月婵惊讶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说什么苍龙诀是神王的不传之秘,你怎么会觉得像广播体操
陈默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真的很像,就是动作更复杂一点。
他试着比划了几个招式,果然跟小时候学的体操有几分相似。月婵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好奇:难道……
你真的有神王的天赋不管怎样,你抓紧时间练习,至少把架子摆出来。明天,就会有人来试探你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过得像在打仗。白天,他要学习各种宫廷礼仪,那些繁琐的规矩让他头疼不已;还要学习政治术语,那些陌生的词汇仿佛天书;还要硬着头皮练习苍龙诀,常常累得腰酸背痛。晚上,他会偷偷给医院打电话,询问陈曦的情况。好在月婵没有食言,陈曦得到了最好的治疗,病情已经稳定下来,这让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这天,陈默正在花园里
练习
苍龙诀,花园里繁花似锦,绿树成荫,却无法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穿着将军制服,肩章上的勋章闪闪发光,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你就是新任的神王
男人上下打量着陈默,眼神中充满了轻蔑,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听说你精通苍龙诀,不如露两手给我们看看
陈默心里一紧,知道考验来了。他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镇定,摆出一个自认为最标准的起手式:本王今日有些疲惫,改日再赐教吧。
哼,不敢了吗
男人冷笑一声,突然出手,一掌朝陈默拍来。他速度极快,掌风凌厉,所过之处,花草都被吹得东倒西歪,显然是个高手。陈默吓得差点瘫倒在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下意识地按照苍龙诀的招式闪避。说来也奇怪,他平时练习时笨手笨脚,此刻却像身体里有另一个人一样,动作行云流水,竟然完美地避开了男人的攻击。

男人惊讶地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有点意思。再来!
他接连出了几招,招招凶狠,都被陈默用奇怪的姿势躲开了。陈默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好像这些动作刻在骨子里一样,根本不用思考,身体就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反应。
就在这时,月婵匆匆赶来,她的脚步急促,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杨将军,不得无礼!神王刚从边关回来,身体尚未痊愈,岂能随便与人动手
杨将军哼了一声,收了手,眼神中依然带着不屑:看在国主的面子上,今日就放过你。但我告诉你,别以为穿上龙袍就是神王了,真本事才是硬道理!
等人走后,陈默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冷汗,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他心有余悸地说:吓死我了,刚才差点就露馅了。
月婵却若有所思,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你的反应很奇怪,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
你真的是神王
陈默苦笑,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我要是神王,还能被人逼到这份上估计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
腾龙砚大会如期召开,地点设在大夏皇宫的太和殿。太和殿气势恢宏,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巨大的石柱上雕刻着精美的龙纹,仿佛要破壁而出。陈默穿着华丽的王袍,那王袍上的金丝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在月婵的陪同下,走进了这座他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宫殿。
殿内早已人山人海,全是大夏的权贵和重臣。内阁首席周延昌、顶级世家家主王向东等人纷纷上前拜见,他们的表情恭敬,语气谦卑:拜见神王!恭喜神王荣升天策上将军!
陈默强装镇定,努力回忆着手册上的内容,学着手册上的样子,微微点头:众卿平身。
就在这时,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哼,来得挺晚啊,冒牌货!
众人循声望去,鎏金烛台上的火苗突然剧烈摇曳,将雍亲王周身的阴影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兽。他身着暗纹紫袍,金丝绣成的蟒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仿佛蛰伏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腰间九蟒玉佩随着步伐轻晃,每一步落下,都似有千钧之力,连精雕细琢的地砖都微微下陷,裂痕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身后数位金甲武士宛如青铜铸就的雕像,手中长戈折射着冷光,尖锐的戈头映出群臣惊恐扭曲的面容,将这场对峙的肃杀氛围烘托得愈发浓烈。本王倒要看看,你这冒牌货能装到几时!
雍亲王话音未落,袖口猛然甩出一道劲风,空气发出尖锐的撕裂声,陈默身前的玉阶瞬间崩裂出蛛网般的纹路,细碎的石屑如子弹般飞溅,在大殿的穹顶下划出刺耳的声响。
陈默垂眸盯着脚下蔓延的裂痕,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这抹笑意像是投入沸水的寒冰,在死寂的大殿中炸开。满朝权贵瞪大了眼睛,他们从未见过有人敢在雍亲王的威压下如此轻慢
——
要知道,这位亲王的碎玉手曾让边疆敌将肝胆俱裂。月婵瞳孔骤缩,暗中捏紧了藏在袖中的软鞭,鞭梢在掌心沁出的汗水中微微打滑。她盯着陈默挺直的脊背,发现他的站姿竟与记忆中那个在酒吧里卑微求人的父亲判若两人,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势正在从他体内觉醒。
雍亲王这是要弑君
陈默缓缓抬眼,金丝绣就的龙纹随着他的动作泛起粼粼波光,仿若千万条银蛇在游走。他迈步向前时,本该沉重的冕旒竟诡异地悬停在空中,九颗东珠流转着幽蓝光晕,宛如九轮寒月,将雍亲王的脸映得青白交错。亲王脸上的震惊与愤怒清晰可见,他后退半步,却撞在身后武士的长戈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本王不过迟来半柱香,倒成了你的罪状
陈默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青铜铸就,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压迫感,几位年迈的大臣甚至不自觉地单膝跪地。
殿内温度陡然下降,寒意顺着众人的脊梁骨往上爬,凝结成霜花落在文官们的官帽上。几名文官下意识裹紧了官袍,牙齿忍不住打起颤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雍亲王额角青筋暴起,他自负这
碎玉手
能在三招内震碎敌手心脉,是自己纵横朝堂的杀手锏。可当他运足十成功力拍出的掌风,在触及陈默周身三尺时,竟如坠泥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少在这里巧言令色!
雍亲王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内里暗绣的凤凰图腾,那图腾栩栩如生,似要展翅高飞。他拔出腰间佩剑,剑身龙吟不绝:国主御赐的玉凤蟒袍,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你身上那件...
他剑锋直指陈默胸口,剑尖几乎要抵住对方咽喉,不过是街边绣娘的粗劣仿品!
清越的剑鸣如裂帛般响起,寒芒如闪电般直取陈默咽喉。就在剑尖触及蟒袍的刹那,陈默屈指轻弹,指腹与空气摩擦出火星。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涟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宛如平静湖面被投入巨石,涟漪所过之处,空气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雍亲王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重重撞在三丈外的蟠龙柱上。石柱表面的龙鳞浮雕被撞得粉碎,他手中佩剑
当啷
落地,在地面上滑出长长的痕迹,火星四溅。殿内死寂一片,唯有他剧烈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大殿回荡,每一声喘息都似在诉说着他的难以置信。
这...
这不可能!
雍亲王挣扎着爬起,发髻早已散乱,发丝黏在满是汗水的额头上。他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又看看陈默完好无损的蟒袍,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那把他珍藏多年、削铁如泥的玄铁剑,此刻正躺在陈默脚边,剑刃上竟出现了细密的裂纹。陈默低头轻抚蟒袍,指尖掠过之处,龙纹竟如活物般扭动,鳞片闪烁着奇异的光泽,隐隐有龙吟声从布料深处传来。亲王的剑,该换了。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让在场众人背脊发凉,仿佛看到真正的帝王在审视蝼蚁,那无形的威压压得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然而,雍亲王突然癫狂大笑,笑声中带着不甘与绝望,在大殿穹顶下激起阵阵回音。就算蟒袍是真又如何石中剑才是验证神王身份的铁证!
他猛地指向殿外,那把插在玄冰巨石上的古剑,正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光。剑身纹路仿若古老的文字,透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剑刃周围的空气甚至泛起丝丝白雾。此剑乃神王以本命精血铸就,唯有正统神王之血,才能...
够了。
陈默打断他的话,迈步走向石中剑。每走一步,地面便浮现出古老的符文,那些符文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与他王袍上的龙纹遥相呼应,仿佛在唤醒某种沉睡的力量。符文所过之处,地砖上的裂痕自动愈合,还开出朵朵金色莲花。月婵望着那些符文,瞳孔剧烈收缩
——
那分明是失传已久的
龙隐咒!传说中,只有真正的神王才能催动此咒,这难道真的意味着...
月婵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目光紧紧追随陈默的身影。
当陈默的指尖触碰到剑柄的瞬间,整个太和殿剧烈震颤,梁柱上的金龙浮雕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低沉的嘶吼。石中剑迸发的光芒直冲云霄,穿透层层殿顶,将云层都染成了金色,天空中隐隐传来阵阵龙吟,大地都为之颤抖。雍亲王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影子被光芒吞噬,而陈默的身影却在光晕中不断拔高,仿若真的有九条金龙盘绕在他周身。金光将他映衬得如同神明降世,他的轮廓与记忆中悬挂在王宫的神王画像渐渐重合。

——
剑身发出龙吟般的清鸣,缓缓从巨石中升起。陈默握住剑柄的刹那,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金戈铁马的战场,他身披战甲,挥剑斩敌,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亲手铸造石中剑的场景,熊熊烈火中,他专注的神情,汗水滴落在滚烫的剑胚上;还有...
与月婵在樱花树下的约定,那时的月婵,笑容明媚,眼中满是爱意,花瓣落在她的发间,美得如梦如幻。这些记忆如此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捏紧剑柄,剑尖直指雍亲王,眼神冰冷如霜:觊觎王位,意图谋反,该当何罪
这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大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整个大夏都为之震颤。
雍亲王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几天前还在工地搬砖、满身尘土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失踪的神王!而此时的陈默,周身散发着令人战栗的威压,冕旒下的面容冷峻如霜,眼神中透着上位者的霸气与威严,与当初那个为女儿拼命的农民工判若两人,仿佛他天生就是这天下之主,举手投足间掌控着众生的命运。
来人。
陈默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字字铿锵,如同惊雷炸响。将雍亲王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金甲武士如潮水般涌入,他们步伐整齐,甲胄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将瘫软的雍亲王拖走。雍亲王的挣扎与呼喊渐渐消失在殿外,只留下一片寂静,那寂静中仿佛还回荡着权力更迭的余韵。陈默转身望向群臣,目光扫过每一个人,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众人的心思:本王失踪期间,多亏各位‘尽心竭力’。
这话看似平淡,却让几位心怀不轨的大臣冷汗直流,他们不敢与陈默对视,纷纷低下头去,生怕被看出心中的恐惧与不安,连大气都不敢出。
月婵望着陈默的背影,眼眶微微湿润。那个曾在酒吧落魄求助、为女儿的医药费焦头烂额的男人,此刻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风范,仿佛天生就该站在这权力的巅峰。她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见陈默摆了摆手:月婵,安排最好的医师,即刻前往医院。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残留着救女儿时蹭到的水泥灰,仿佛在提醒他,自己最珍贵的身份始终是一个父亲,本王的女儿,该接回家了。
随着他这句话,殿内众人这才想起,这位震慑全场、力压群雄的神王,不过是为了救女儿才踏入这权力漩涡。而陈默望着殿外的天空,心中已有决断
——
权力与地位,终究比不上女儿的一声
爸爸。但在此之前,他要先肃清这朝堂的暗流,铲除所有威胁,为女儿撑起一片安稳的天空,让她能无忧无虑地成长。那些曾在他落魄时欺辱他的人,那些妄图颠覆大夏的势力,都将在他的怒火下化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