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烈火焚楼
凌晨3点40分,苏晚晴在睡梦中猛地呛醒。
喉咙像是被烙铁烫过,鼻腔里灌满了刺鼻的焦糊味。她剧烈咳嗽着,伸手摸索床头灯——啪嗒、啪嗒——开关按下去,只有一片死寂的黑暗。
妈她的声音在颤抖。
没有回应。
浓烟正从门缝下渗进来,像一条条黑色的毒蛇,扭曲着爬向她的床铺。苏晚晴的指尖开始发抖,她跌跌撞撞地滚下床,膝盖重重砸在地板上。
客厅的景象让她的血液瞬间结冰。
火。到处都是火。
厨房的火焰像发狂的野兽,咆哮着吞噬一切。窗帘在火中疯狂舞动,沙发上的布料噼啪炸裂,木质家具在高温中扭曲变形。天花板上的吊灯摇摇欲坠,玻璃灯罩砰地炸开,碎片像冰雹般砸落。
妈——！！
那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几乎要扯破她的喉咙。
母亲倒在沙发旁,一只手无力地伸向门口,指尖距离门把手只有几厘米——这几厘米,此刻却像天堑般遥不可及。
她的脸被浓烟熏得发黑,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苏晚晴扑过去时,热浪像重锤般砸在她脸上。她感觉自己的皮肤在燃烧,睫毛被烤得卷曲,眼泪刚流出来就被蒸发。她抓住母亲的手腕,那触感让她心脏骤停——太凉了,凉得不正常。
醒醒...求求你醒醒...她哽咽着,声音支离破碎。
浓烟呛进肺里,视线开始模糊。苏晚晴死死咬住嘴唇,铁锈味在口腔蔓延。她拽着母亲往门口爬,指甲在地板上抓出带血的痕迹。
消防栓。
这个念头像闪电劈进她混沌的大脑。
她跌跌撞撞冲向走廊,拳头砸向玻璃罩。哗啦一声,碎片割破她的手腕,鲜血顺着消防管道蜿蜒而下。她颤抖着拧开阀门——
干涸的金属管道发出空洞的咔咔声。
一滴水都没有。
不...不会的...苏晚晴疯狂拍打着管道,指关节血肉模糊,求求你...求求你给我水...
她的哭喊被火焰的咆哮吞没。转身时,火墙已经封死了退路。母亲的身影在热浪中扭曲,越来越模糊...
苏晚晴跪倒在地。
滚烫的泪水终于冲破高温,砸在焦黑的地板上,发出嗤的声响。她死死攥着胸口的衣服,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心脏被撕成碎片。
谁来...救救她...
火焰中,传来一声轻笑。
（第一章完）
第二章：契约之重
凌晨四点十七分,火场里的空气已经稀薄到令人窒息。
苏晚晴跪在滚烫的地板上,双臂死死环抱着母亲逐渐冰冷的身体。她的后背暴露在肆虐的火舌前,棉质睡衣开始卷曲碳化,皮肤传来蛋白质烧焦的可怕气味。但她感觉不到痛——或者说,这点痛楚比起胸腔里撕心裂肺的绝望,根本不值一提。
妈......
她颤抖着拨开母亲被汗水浸透的额发,那张总是对她温柔微笑的脸,此刻泛着死人才有的青灰。母亲的眼睑微微颤动,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呕出一口带着黑色颗粒的浓烟。
不要说话！保存体力！苏晚晴脱下残破的睡衣外套捂住母亲口鼻,自己的肺部却因吸入过量浓烟像被烙铁灼烧。她突然想起小时候肺炎住院,母亲整夜整夜握着她的手,哼着走调的摇篮曲。
这次换我......她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换我守着您......
天花板突然发出可怕的断裂声。一大块燃烧的石膏板砸在距离她们不到半米的地方,飞溅的火星点燃了母亲散落的发梢。苏晚晴疯了一样用手拍打,直到掌心皮开肉绽。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水声。
清晰的水流声,在烈火咆哮中显得格外突兀。
苏晚晴猛地转头——
消防栓干涸的出水口,正诡异地渗出晶莹的水珠。那些水珠违反重力地向上漂浮,在她眼前聚集成一面扭曲的镜子。镜面荡漾间,一个修长的身影缓步走出。
男人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领带是燃烧的火焰纹样。他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能看见下面青色的血管,左眼下方一道细长伤疤还在渗血。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眼睛——虹膜是流动的液态黄金,瞳孔却是深不见底的漆黑。
苏小姐。他微微欠身,声音像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需要帮忙吗
苏晚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读过足够多的志怪小说,知道这种情况下该保持警惕。但当她看向怀中气息微弱的母亲,所有理智都土崩瓦解。
救她。她声音嘶哑得不成人形,什么条件都行。
男人轻笑一声,从西装口袋掏出一支羽毛笔。笔尖滴落的不是墨水,而是粘稠的鲜血。
二十年寿命。他在虚空中划出一道血线,换一场救命雨。
苏晚晴突然想起大三那年,母亲冒雨给她送退烧药,在宿舍楼下摔断了尾椎骨却还笑着说没事。想起工作后第一个月工资,给母亲买的羊毛围巾被嫌弃太贵,却天天戴着去跳广场舞。
四十年。她听见自己说,我要确保她长命百岁。
男人的金瞳微微扩大。他蹲下身,冰凉的手指抚过苏晚晴灼伤的脸颊,所过之处疼痛奇迹般消退,但皮肤立刻浮现出细小的皱纹。
有趣。他舔了舔嘴角,不过契约需要等价交换。二十年换今晚,多出来的......指尖划过她灰白的发丝,就用这个抵吧。
虚空中浮现出血色契约书,条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
第七条：签约者将逐渐丧失五感
第十三条：每月满月时承受烈火焚身之苦
苏晚晴看都没看就抓住羽毛笔。笔尖刺入拇指的瞬间,她突然被拉入幻境——
她看见十年后的自己双目浑浊地在黑暗中摸索,听见二十年后母亲对着空气喊她小名,闻到满月之夜自己皮肉烧焦的臭味......
要反悔吗男人凑近她耳边低语,呼吸带着硫磺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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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破碎。苏晚晴的视线重新聚焦在母亲起伏微弱的胸膛上。
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血指印。
契约书瞬间燃烧起来,灰烬化作无数水珠悬浮空中。男人优雅地后退一步,打了个响指。
整栋大楼的消防管道突然剧烈震动。
三十一层所有出水口同时爆裂,洪水般的激流喷涌而出。那不是普通的水——每一滴都泛着诡异的蓝光,在空中凝结成无数冰晶,精准地扑向每一处火源。火焰发出尖利的啸叫,像活物般挣扎扭动,最终被彻底吞噬。
苏晚晴瘫软在地,看着母亲胸口开始规律起伏。她想去擦眼泪,却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已经布满老年斑。
交易愉快。男人的声音渐渐飘远,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我亲爱的......
最后一个词消散在空气中,但苏晚晴读懂了唇形——
【祭品】。
（第二章完）
第三章：灰烬新生
消防栓爆裂的轰鸣还在耳中回荡。
苏晚晴瘫坐在没过脚踝的积水中,看着蓝色荧光的水流在母亲周身盘旋。那些水珠像有生命般钻进母亲的口鼻,带出缕缕黑烟。当母亲突然剧烈咳嗽着睁开双眼时,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晚晴......母亲的手指颤抖着抚上她的脸,你的头发......
苏晚晴这才发现垂落在肩头的发丝已尽数灰白。她下意识摸向脸颊,触到的不是往日光滑的皮肤,而是松垮的皱纹。积水倒映出的面容让她心脏骤停——那分明是个四十岁女人的脸。
没事的,妈。她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却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们先......
整层楼突然剧烈震动。
走廊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苏晚晴踉跄着爬起来,透过破碎的窗户看到骇人一幕——楼下所有消防栓都在疯狂喷水,水流违反物理法则地向上倒流,在夜空中汇聚成巨大的水龙卷。更可怕的是,那些水流正在抽取整栋楼的色彩。
草坪褪成灰白,外墙油漆剥落,甚至逃生居民的衣服都在迅速褪色。而所有这些被掠夺的色彩,正顺着水龙卷注入她的身体。
苏晚晴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皱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但掌心却浮现出诡异的蓝色血管。她突然明白契约的附加条款正在生效：那些水在给予她青春的同时,也在改造她的肉体。
302住户昏迷了！
担架！快叫担架！
消防员的呼喊将她拉回现实。母亲被抬上救护车时死死攥着她的手,却在中途突然松开——苏晚晴低头看见自己指尖渗出的蓝色液体正把床单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得刺眼。
苏晚晴缩在洗手间隔间里,盯着镜子里时老时少的诡异面容。每当她情绪波动,那些蓝色血管就会在皮肤下蠕动,像是体内藏着一条河流。最可怕的是听觉——她能听见三层楼之下输液瓶滴落的声音,却听不清面前医生说的话。
苏小姐护士第三次敲门,您母亲醒了。
病房里,母亲正虚弱地靠着枕头。当看到苏晚晴藏在袖口下的蓝色指尖时,老人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
你做了什么......母亲的声音抖得不成调,那些水......那些蓝光......
苏晚晴张了张嘴,突然一阵剧痛席卷全身。她蜷缩着倒下,看见窗外满月正爬上树梢。契约第十三条开始生效——无形的火焰从骨髓深处燃起,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尖叫。但体表却结出厚厚的冰霜,连睫毛都挂满冰晶。
医生！救命啊！
母亲的哭喊声中,苏晚晴透过冰层看见自己的倒影。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脸——而是由流动水体组成的怪物,眼眶里跃动着蓝色火苗。当疼痛达到顶峰时,她听见脑海中响起恶魔的低语：
【感受它】
【这就是驾驭水的代价】
剧痛突然潮水般退去。苏晚晴浑身湿透地爬起来,发现病房地面积了一滩人形水渍。更可怕的是,母亲正惊恐地后退——老人枯瘦的手腕上,赫然留着五个发蓝的指印。
我......苏晚晴的嗓音变成双重音调,一个还是她自己,另一个却像是千万条溪流的合鸣,我不是故意的......
她跌跌撞撞冲进洗手间,看见镜中的自己左眼已经完全变成水球,正在溶解眼皮。右手指尖则化为半透明的水形态,轻轻一碰就穿透了陶瓷洗手台。
水管突然集体爆裂。
喷涌而出的水流在空中凝结成冰锥,齐刷刷指向她的心脏。苏晚晴绝望地意识到——这些水在等待命令。只要她一个念头,这些冰锥就会射向任何目标。
包括活人。
晚晴......母亲颤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老人扶着门框,却坚定地伸出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
一根冰锥突然调转方向。
苏晚晴甚至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冰锥擦着母亲耳际掠过,将偷偷举着镇静剂靠近的医生钉在墙上。
整个医院陷入混乱。
在刺耳的警报声中,苏晚晴抱起母亲跳窗而出。三十米高空坠落时,脚下的排水管突然喷出水柱,托着她们稳稳落地。
抓紧我。她声音里的水流声越来越重,我带您......
话音戛然而止。
街角路灯下,西装笔挺的男人正在鼓掌。他脚边躺着七八个昏迷的保安,每个人额头都印着发光的蓝色水滴标记。
课程一结束得不错。恶魔微笑着摘下礼帽,现在,让我们开始实践课如何
他打了个响指。
方圆五百米内所有消防栓同时爆开,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水牢。而困在正中央的,除了瑟瑟发抖的苏晚晴母女,还有十几个刚从医院逃出来的病人。
选一个。恶魔的金色瞳孔在黑暗中发光,用他们的命,换你母亲彻底痊愈。
（第三章完）
第四章：血色抉择
凌晨五点二十分,水牢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的死亡光晕。
苏晚晴的瞳孔剧烈收缩,她看着悬浮在空中的水珠——每一滴都映照着一张惊恐的脸。抱着婴儿的年轻母亲、拄着拐杖的独腿老兵、戴着呼吸面罩的哮喘病人......他们像标本般被凝固在巨大的水立方中,嘴巴张合却发不出声音。
你疯了......她的声音在颤抖,右手却不自觉地开始液化成水形态,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恶魔倚着路灯,慢条斯理地调整着火焰纹领带。他脚下积水中倒映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具燃烧的骷髅。
契约第七款补充条款。他弹指唤出一卷羊皮纸,『施救对象如需额外生命能量,可由签约者自行补给』。纸卷突然燃起蓝色火焰,你母亲被烟尘损伤的肺叶......需要新鲜的生命力来修复呢。
苏晚晴猛地转头——母亲正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每次呼吸都带着可怕的哮鸣音,嘴角渗出粉红色泡沫。那些在火场中吸入的有毒颗粒,正在她肺泡里生根发芽。
水牢开始缓慢旋转。
最近处那个哮喘病人突然剧烈抽搐,一缕缕银白色的光雾从他口鼻中被抽出,透过水牢注入母亲胸口。随着光雾流失,病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而母亲的呼吸却渐渐平稳。
住手！苏晚晴尖叫着扑向水牢。
她的液化右手穿透水幕的瞬间,整座水牢突然沸腾。数百吨水同时发出尖啸,震碎方圆百米内所有玻璃。那些被困者开始以恐怖的速度衰老——二十岁的护士眨眼变成老妪,壮年保安的肌肉如蜡般融化。
你看。恶魔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冰凉的手指抚过她后颈,根本不需要全部抽干,每人取十年寿命就足够了。他的呼吸带着腐肉的味道,多么仁慈的交易。
母亲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停下！快停下！老人疯狂抓挠着自己的胸口,那些银白光雾正在她皮肤下左冲右突,我不要靠杀人活着！
苏晚晴的视野突然分裂——左眼的水球让她看到每个人体内流动的生命之河,右眼却看到母亲肺叶上正在扩散的黑色坏死。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能控制那些光雾的流向。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决定谁生谁死。
我......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童年记忆突然涌现——六岁那年溺水,母亲跳进激流中救她,被暗礁撞断三根肋骨；高考前夜高烧不退,母亲徒步十公里去县城买药,在暴雨中摔得浑身是血......
水牢突然剧烈收缩。
我选第三个方案。
苏晚晴的双手完全液化成水刃,狠狠刺入自己胸膛。剧痛中,她看到自己体内奔腾的蓝色河流——那是二十年寿命转化的魔法之源。
用这个！她挖出一团跳动的蓝光塞进母亲口中,拿回去......你的破契约！
恶魔第一次露出震惊的表情。
苏晚晴跪倒在地,感觉生命随着胸口的破洞飞速流逝。但当她看到母亲肺叶上的黑斑开始消退,嘴角却扬起解脱的微笑。
傻孩子......母亲哭喊着抱住她,你凭什么......凭什么总是自作主张......
水牢轰然崩塌。获救者们瘫软在地,茫然不知自己刚从鬼门关逃过一劫。而苏晚晴的伤口处,正涌出混着蓝光的鲜血,在积水中绘出诡异的符文阵图。
精彩。恶魔鼓着掌走近,但你以为这样就能解除契约他忽然抓住苏晚晴的头发,强迫她看向东方——
晨雾笼罩的太平间方向,七个盖着白布的推车正缓缓驶出。
那些是昨晚火灾的死者。他在她耳边轻语,如果用他们的残余生命力......
苏晚晴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不准碰他们！
那就完成仪式。恶魔甩出一把冰晶匕首,用这个刺入心脏,你就能真正掌控水之力。他指向远处早起的环卫工人,或者......用那个老人的命
朝阳终于刺破云层。
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苏晚晴颤抖着握住了匕首。她看见自己左眼的水球里,倒映着恶魔得逞的笑容；而右眼的泪水中,映着母亲摇摇欲坠的身影。
我选择......
匕首突然调转方向。
（第四章完）
第五章：逆流之刃
匕首刺穿晨雾的刹那,整个世界陷入诡异的静止。
苏晚晴看着悬停在母亲咽喉前的冰刃——距离皮肤只有0.1毫米,却再难前进分毫。她的手臂上蓝色血管根根暴起,液态化的指尖死死钳住恶魔的手腕。
契约漏洞。她声音里混着水流轰鸣,第十一款：『签约者有权以自身为祭品,重置交易条款』。
恶魔的黄金瞳孔第一次剧烈收缩。
苏晚晴的胸口突然裂开,那颗跳动的蓝色心脏被无形之手拽出。但这次她没有阻止,反而用尽全力将心脏按进母亲体内。
把我的命给她。
时间轰然重启。
匕首刺入苏晚晴咽喉的瞬间,整座城市的下水道同时爆裂。数以万吨计的污水逆流升空,在朝阳下形成遮天蔽日的浑浊漩涡。恶魔发出刺耳的尖啸——他的西装开始溶解,露出下面由岩浆构成的真实躯体。
你竟敢——
母亲突然扑过来抱住苏晚晴。那颗蓝色心脏在两人相触的胸口间剧烈闪烁,最终炸裂成无数光点。苏晚晴感觉自己在分解,每一寸皮肤都化作水珠,却又被某种力量强行聚拢。
恍惚中,她看到走马灯般的记忆碎片：
五岁那年,母亲用三个月工资给她买会唱歌的洋娃娃；
初中被霸凌时,母亲举着扫把把混混追出三条街；
拿到大学录取书那天,母亲躲在厨房哭湿了整个围裙......
这次换我保护你。
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苏晚晴震惊地发现,老人枯瘦的手指正插入自己胸口,将那颗蓝色心脏硬生生扯出来。更可怕的是,母亲身上开始浮现和她一模一样的蓝色血管。
不！苏晚晴拼命挣扎,您不能——
三十年前...母亲的声音突然年轻了二十岁,有个算命的说我会死于水火。她微笑着把心脏按回女儿胸膛,可他没说...是哪一种水。
恶魔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
整个城市的积水瞬间蒸发,又在半空凝结成亿万根冰针。但这次,所有锋芒都对准了他自己。
你算计我!恶魔的岩浆躯体开始冻结,这老太婆根本不是普通人类！
苏晚晴茫然地看向母亲。
老人此刻挺直了佝偻的背脊,灰白头发重新变得乌黑。她右手掐着古老的法诀,左手掌心浮现出与恶魔如出一辙的火焰纹——只是颜色是纯净的雪白。
1998年洞庭湖抗洪。母亲的声音带着金铁交鸣之声,我签过同样的契约。
冰针暴雨般落下。
恶魔在千疮百孔中溶解前,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他的残躯化作血雨洒落,看看你女儿的眼睛——
苏晚晴低头看向积水中自己的倒影。
左眼依然是流动的水球,右眼却变成了和恶魔一模一样的金色竖瞳。
终章
三个月后,长沙消防局收到一笔匿名捐款。
盛世荷园小区的消防系统全部更换,每个单元都配备了最先进的自动喷淋装置。物业经理在庭审当天突发心梗,抢救时医生发现他心脏上有个奇怪的蓝色指印。
苏晚晴站在新家的阳台上,看着母亲在楼下跳广场舞。老人动作灵活得不像六十岁,还总爱向邻居炫耀女儿送的珍珠项链——没人知道那些珍珠其实是凝固的水之泪。
她摸了摸右眼的隐形眼镜,那里藏着个不会消退的金色光点。手机突然震动,是消防志愿者群发的消息：
明日湘江汛期巡查,谁有空参加
苏晚晴微笑着按下报名。
窗外,一滴违反重力上升的雨珠,轻轻贴在了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