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九针还魂,两世恩仇 > 第一章

我是神医谷第十八代传人,一手九转还魂针能逆生死、肉白骨,却终究没能看透人心。前世成王萧景煜身中七日断魂散,我以金针渡穴将他从阎王手中抢回。五年筹谋,我用医术替他笼络朝臣。萧景煜曾当众向我立誓:待山河稳固,必以凤冠相聘。可登基不过半月,他就亲手将皇后金印交予了他的青梅竹马柳寒烟。当那毒妇命人剜我双目、废我经脉时,萧景煜就端坐在龙椅上,冷眼旁观。
重活一世,再次面对前来求医的萧景煜,我心底恨意滔天。我要让他知道我的九转还魂针既能救人,也能让人生不如死。
1
针锋相对
竹帘外,侍女青黛匆匆入内,低声道:谷主,谷外来了队人马,为首者自称成王萧景煜,身中剧毒求医。
让他等着。
前世此时,我连药箱都来不及收拾就冒雨奔出谷门。如今我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银针,直到青黛第三次来报:谷主,成王已经昏迷。
药庐内,萧景煜被安置在榻上,那张曾经让我神魂颠倒的俊脸此刻泛着死气的青灰。他身边跪着个蓝衫书生,正是前世献计剜去我双目的柳云州。
谷主,求您救救王爷!柳云州重重磕头,额头撞击青砖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指尖轻转银针,烛火在针尖投下细碎的光斑:此毒凶险,需先试针。我故意停顿,王爷若信得过我...
云州,你来。萧景煜虚弱却不容置疑地下令,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柳云州脸色霎时惨白如纸,却在萧景煜阴鸷的目光下伸出颤抖的手臂。第一针天柱穴,他闷哼出声;第二针环跳穴,他直接跪倒在地,膝盖砸出沉闷的声响。当第七针没入大椎穴时,我突然哎呀一声。
公子方才动了。我遗憾地摇头,指尖轻轻拨动针尾,这针偏了,怕是...下半辈子都得躺着过了。
萧景煜瞳孔骤缩,喉结剧烈滚动。我俯身捏住他的下巴,现在,该王爷了。
金针刺入气户穴的瞬间,萧景煜浑身绷紧,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别动。我轻声道,手下却用了师父秘传的颤针手法,针尖在穴位里微微震动,除非王爷也想尝尝瘫痪的滋味。
三十六针过后,萧景煜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中衣完全被汗水浸透。我掐着他的脉搏,感受着那紊乱的跳动,说道:毒已攻心,需每月行针续命,三年后方可痊愈。
谷主医术通神,本王感激不尽。萧景煜声音嘶哑,却仍带着皇族特有的威仪,只是每月施针,本王恐怕无法次次亲至神医谷。
我慢条斯理地擦拭银针,头也不抬:神医谷的规矩,除非天灾,医师从不轻易出谷。
萧景煜沉默片刻,忽然低声道:若谷主愿意破例,本王愿答应任何条件。
我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可以随你去京城,但王爷得答应我三个条件。十万两黄金,三日内现银交付。外加两件事:京中一座不受管辖的府邸,以及我行医的自由。
萧景煜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十万两黄金,正是他暗中筹谋的军饷数目。若我不答应呢他哑声问,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那王爷可以体验一下,什么叫七窍流血,筋骨寸断。
好。他沉声答道。一道惊雷炸响,惨白的电光映照出他眼中翻涌的怒意。
三日后,师父将一枚碧血玉佩塞进我手中。药炉的火光映着他浑浊的泪光:阿宁,此去...别让仇恨烧光了自己他粗糙的手掌抚过我的发顶。
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抵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久久不起。起身时,师父的背影已经佝偻着消失在药架之后。
转身踏入成王府的马车,车帘落下的刹那,我摩挲着袖中新淬的毒针——针尖泛着孔雀胆特有的幽蓝光泽。这一次,我要让所有负我之人,血债血偿。
2
再见仇人
入京后,我直接住进了成王安排的府邸,按照约定每月为成王施针一次。
成王殿下,我家谷主正在配药,不见客。青黛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我手中药碾未停,抬眼便见萧景煜一袭锦袍踏入药房,身后跟着个素衣女子。那熟悉的眉眼让我指尖一颤——正是前世害我含恨而终的柳寒烟。
谷主,这是吏部柳尚书之女柳寒烟。寒烟听说谷主来到京城,特来探望。成王对我说。
我冷冷一笑,回道:是么不知柳小姐来我这有何用意
柳寒烟一袭素色罗裙,柔柔弱弱地站在在成王身侧:云州哥哥至今卧床不起,寒烟实在忧心...。听成王哥哥说谷主医术高超,可怎么会将哥哥扎成了瘫痪谷主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放下药碾,银针在指间转了个圈: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既然王爷嫌弃我医术不精,那我还是回谷吧。青黛,收拾行装,我们回谷。
成王一看我不似作假,真的吓到了,连忙拦在我身前:谷主且慢。寒烟,还不过来给谷主道歉!
柳寒烟瞪大眼睛望着成王:您要我向这等乡野郎中...
我冷笑一声,继续向院外走去。
闭嘴!成王突然厉喝,道歉!
柳寒烟浑身一颤,双手死死攥着帕子,在成王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声音细若蚊蝇:是寒烟...失礼了。
我凝视着她发间摇晃的珍珠步摇,眼前浮现出前世雪夜——她诬我配错药方,罚我在冰天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夜。如今仅仅一句简单的道歉,岂能抵消
诚意不够。我冷冷说道。
那谷主要如何成王咬牙问道。
就让柳姑娘在这跪一晚吧,也许明早我就消气了。
成王狠狠地望着我,见我毫无退让之意而他的命又攥在我手中,只能一转头冲柳寒烟厉声喝道:跪下!
柳含烟不可置信地望着成王,半晌,才眼含泪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爷要在这陪着柳姑娘么看看,这梨花带雨的,真是我见犹怜呐。我掐着柳含烟的下巴冲成王说道。
成王嘴角抽搐了一下,不了,本王还有公务,先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我轻嗤一声:真是无情呀。说罢不再理会柳含烟,回到药房中继续捣药。
柳寒烟在药房外跪了一整夜。天色渐亮时,她早已支撑不住,瘫倒在地。直到晨光彻底洒落,我才让青黛将她的侍女放进门来。侍女见她趴在地上,慌忙上前搀扶。
我缓步走到院中,晨风拂过我的衣袖。柳寒烟抬头看着我,眼中翻涌着刻骨的恨意,可她的唇瓣颤抖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柳小姐,我微微一笑,昨夜月色不错,你可看够了
柳寒烟胸口剧烈起伏,猛地挣开侍女想要冲过来,却因双腿无力再次踉跄着跪倒在地。侍女们吓得脸色发白,手忙脚乱地将她架起来,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带着她离开了院子。
我望着她狼狈的背影,指尖的银针在晨光下闪过一道冷芒。一切才刚刚开始。
3
宴无好宴
我料到柳含烟不会善罢甘休。果然,没过几日柳尚书府赏花宴的请柬送到了我的案前。
青黛捧着烫金帖子,眉头紧皱:谷主,这宴无好宴,柳家小姐怕是没安好心。
我的指尖轻敲桌面,唇角微勾:无妨,正好去看看她准备了什么戏码。
前世,柳寒烟也曾设宴相邀,表面上是世家贵女间的赏花闲谈,实则处处设陷,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沦为笑柄。那时我怯懦忍让,如今,我倒要看看,是谁让谁难堪。
柳府花园内,花团锦簇,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或赏花,或品茶,言笑晏晏。我一踏入园中,四周的谈笑声便微妙地低了几分,数道或轻蔑或探究的目光投了过来。
这位便是神医谷的谷主吧一位着鹅黄衣裙的小姐掩唇轻笑,眼中尽是讥讽,听闻您医术高超,连成王殿下都仰仗您的针术呢。
是啊,不过是个乡野郎中,也配与殿下同席另一人接话,语气尖酸。
我缓步走到茶席前,自顾自斟了杯茶,淡淡道:诸位既然瞧不上我的医术,那想必也不希望我给成王殿下施针了也好,下个月的针,我便省了。
众人脸色骤变。
成王的毒需每月施针压制,此事虽未对外宣扬,但在场的皆是权贵之女,多少有所耳闻。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几位小姐顿时噤声,面面相觑。
柳寒烟适时地走了过来,一身素白衣裙,弱柳扶风般盈盈一礼,柔声道:谷主莫怪,姐妹们不过是玩笑话。医者仁心,您既为殿下医治,想必不会因几句闲言碎语就弃病人于不顾吧
我抬眸看她,忽而一笑:柳小姐说得对,医者确实该治病救人。
柳寒烟面露得色,正要再开口,我却继续道: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先给柳小姐治治吧。
她一怔:我我并无不适......
我放下茶盏,目光在她面上逡巡,缓缓道:柳小姐面色暗黄,唇色偏紫,气息浊重,显然是脾胃湿热之症。若我没猜错,柳小姐喜食肉食,尤爱动物内脏,食量极大,今晨至少吃了半只烧鹅吧
四周顿时一静。柳寒烟脸色微变,强笑道:谷主说笑了,我素来体弱,饮食清淡......
我打断她:不仅如此,柳小姐还时常腹胀气滞,爱——我故意顿了顿,轻声道,打嗝,且口味极大。
你!柳寒烟瞬间涨红了脸,周围的贵女们纷纷掩唇,眼中满是震惊和揶揄。
我微微一笑,趁她靠近的瞬间,指尖轻轻一弹,无色无味的药粉悄然落在她的衣袖上。
不过片刻,柳寒烟忽然捂住胸口,脸色古怪。嗝!一声响亮的打嗝声从她口中迸出。众人一愣。
嗝!嗝!嗝!接连不断的打嗝声不受控制地从她喉咙里冲出,柳寒烟惊慌失措地捂住嘴。可打嗝却完全停不下来,一声接一声,在寂静的花园里格外刺耳。柳寒烟面如死灰,浑身发抖。
我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掸了掸衣袖,轻声道:柳小姐,你这病,可得好好治啊。
说完,我转身正欲离去,突然看见成王和一个男子就站在花园的另一侧。男子面容俊朗,通身气度如未出鞘的宝剑,温润中暗藏锋芒。他腰间悬挂着一枚玉佩,与师父送给我的一模一样。
我眼睛微眯,状似不经意地拂了一下腰间的玉佩。很好,我等的人出现了。
4
深夜来客
当日深夜,我正伏案研读医书,忽听窗外传来一声轻响。烛火摇曳间,一道修长的身影已立在窗前。
谷主好耳力。来人声音清冷,月光勾勒出他俊逸的轮廓。我认出他是白日赏花宴上那个男子——当今太子萧景珩。
殿下深夜造访,不怕被人瞧见我指尖银针寒光一闪。
他轻笑一声,从阴影中走出,腰间玉佩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谷主是在等本宫吗
殿下是来找我的吗我反问道。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拿下腰间玉佩在手中把玩:十年前姑娘的师父曾救过我一命,这枚玉佩就是老谷主当时送给我的。我曾向老谷主承诺,如果见到拿着同样玉佩的人,我会答应那个人一件事,当然,前提是不违道义,不伤百姓。
原来殿下是来还人情的,不过,我先为殿下把把脉如何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子。如果按照前世的轨迹,太子应该大概在三个月后暴毙而亡,死前身体无任何病症,死后也未查出原因。
虽然成王没有向我透露过他是否对太子之死动过手脚,但从他提到太子暴毙时得意的神情我可以猜得出来,一定是他下的手。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他如愿。
太子怔了一下,说道:本宫并无任何不适,不过既然神医谷主愿为本宫把脉,本宫自然是求之不得的。说罢,他便向我伸出胳膊。
我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我拿开手,非常肯定地对太子说:殿下中毒了,大概已有三个月,此毒名为千丝绕,无色无味,中毒之人并无任何症状,中毒三个月之后,偶尔会觉得疲劳,但诊不出任何病因。大概六个月后会突然吐血昏迷,暴毙而亡。
太子听后沉默半晌,问道:本宫近日确实偶尔觉得疲劳乏力,本以为是公务过多,劳累而至。谷主可有办法解此毒
当然,我既然能诊出来自然也能解,我神医谷可不是浪得虚名。
殿下需每月行针一次,配合汤药调理。三个月后此毒可解。不过,若想让我解毒,殿下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谷主但说无妨。
我可以帮助殿下对付成王。我直视他的眼睛,朝中大臣若有重病亲人,可让他们来找我医治,人情全算在殿下头上。但事成之后,我要成王的命。
萧景珩沉吟片刻:谷主与成王有仇
血海深仇。我指尖轻敲案几,殿下只需知道,我必取他性命。
好,我答应你。太子回道:我本就欠老谷主人情,即使谷主这次没有救治我,我也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雨声渐歇,窗外传来三更鼓响。太子悄声离去。
几日后,陆续有官员家眷来找我医治,明面上他们是因为听说我在京城才来找我医治,实际上都是在太子的授意下来的。而不是太子推荐而来的人,如果不是重症,我一律拒之门外。
礼部侍郎的老母瘫痪多年,经我三月调理竟能下床行走;兵部尚书幼子先天不足,如今面色日渐红润。每治好一人,太子的势力便稳固一分,而我距离报仇雪恨也更近一步。
5
虚情假意
一日,成王怒气冲冲闯进药房:你近日为何频频为朝中大臣家眷治病
行医济世,有何不可我头也不抬地研磨药材。
你医治他们之前为何不与我商量他一掌拍在案上。
我这才抬眼看他:王爷莫非是魔怔了,我为何要与你商量更何况,王爷当初承诺过,不干涉我行医。
你!他脸色铁青,别忘了是谁把你请来京城的!
自然记得。我放下药碾,每月十五,我都会准时为王爷施针。其他的,王爷无权干涉我。慢走,不送!
我的句话让他冷静下来。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终是甩袖离去。
翌日清晨,我正在药圃中采摘药草,青黛急匆匆跑来:谷主,成王又来了,还带了好些礼物。
我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净了手,才踱步到前厅。萧景煜一身月白锦袍,风度翩翩地站在厅中,身旁摆着几个精致的檀木箱子。
谷主。他见我进来,竟主动上前行礼,脸上带着罕见的温和笑意,昨日是本王唐突了,特来赔罪。
我冷眼看着他这番做派,不动声色地走到主位坐下:王爷这是唱的哪一出
萧景煜示意随从打开箱子,露出里面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这些都是本王特意为谷主挑选的。
无功不受禄。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王爷有话不妨直说。
他神色一滞,随即又挂上那副虚伪的笑容:实不相瞒,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本王已经......他顿了顿,目光深情地望向我,已经对谷主心生爱慕。
噗——我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险些呛到。
萧景煜急忙上前,作势要为我拍背,我迅速侧身避开:王爷莫不是在说笑
本王句句真心。他一脸诚恳,谷主医术高明,性情直爽,与那些矫揉造作的闺秀截然不同,本王......
那王爷打算如何我打断他的表演,娶我做王妃
萧景煜面露难色:这个......柳尚书的支持对本王至关重要,所以正妃之位......他急忙补充道,但本王可以立谷主为侧妃,在本王心中,谷主才是最重要的。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王爷这戏演得可真拙劣。
谷主何出此言他脸色微变。
昨日还对我大呼小叫,今日就情深似海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王爷是看我为朝中大臣家眷治病,想将这些人情都揽到自己头上吧
萧景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谷主误会了......
误会我冷笑,那好,既然王爷如此爱慕我,不如现在就写下婚书,立我为正妃,如何
这......他额头渗出细汗,朝堂局势复杂......
虚伪!我厉声打断,你的虚情假意令我作呕!
萧景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谷主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怎么装不下去了我讥讽道,王爷的深情就这么经不起推敲
好,很好!他怒极反笑,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就别怪本王不客气!说罢,他猛地拂袖,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王爷请便。我毫不在意地掸了掸衣袖,只是别忘了,下个月十五的施针......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萧景煜僵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咬牙切齿地转身离去。
三日后,京中突然流传起谣言,说我以医术要挟成王,意图攀附权贵。更有甚者,说我与多位朝臣有染,靠美色笼络人心。
谷主,外面传得可难听了。青黛气得眼圈发红,说您......说您是个不知廉耻的......
随他们说去。我神色如常地研磨药材,萧景煜也就这点本事了。再过两个月就到了太子本应毒发之期,到时他的好日子也就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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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破釜沉舟
两个月后,太子不仅安然无恙,反而因皇帝重病前往行宫休养,开始监国理政,威望日盛。朝中大臣纷纷向太子靠拢,就连曾经依附成王的几位重臣,态度也变得暧昧起来。
成王终于坐不住了。
这日,我正在药房配药,忽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景煜大步踏入,脸色阴沉得可怕。
谷主,你给太子看过病他开门见山,目光如刀般刺向我。
我手上动作未停,淡淡道:王爷何出此言
太子体弱,可如今他不仅没病,反而精神矍铄!他猛地拍案,震得药碾一颤,你是不是给他医治过
我抬眸看他,唇角微勾:王爷这话我听不懂。太子身体康健,难道不是好事更何况我从来没有见过太子,又怎么给他医治
你——他怒极,一把掐住我的手腕,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冷笑一声,指尖银针悄然抵在他腕间穴位:王爷,别忘了,你的命还攥在我手里。
他瞳孔一缩,猛地松开手,后退两步。
好,很好。他咬牙切齿,既然你执意与本王作对,那就别怪本王不念旧情!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透着几分狠绝。
几日后,我正独自在药园采摘草药时,一只信鸽悄然落在药架旁。解下竹筒中的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父皇病危,行宫有诈。小心,保重。字迹凌厉,是太子亲笔。
我指尖微颤,立即将纸条焚毁。抬首望向宫城方向,只见乌云压顶,风雨欲来。果然,不到一个时辰,成王府的侍卫便包围了我的院落。
谷主,王爷有请。为首的侍卫抱拳,语气不容拒绝。
我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净手:成王殿下好大的阵仗。
王爷说,近日京城不太平,特派我等保护谷主。
保护我扫过院中数十名带刀侍卫,指尖轻抚袖中银针,那真是多谢成王殿下了。
入夜,我坐在成王府厢房内,听着门外侍卫来回踱步的声音。忽然,窗棂传来三声轻叩——太子暗卫的暗号。我推开窗,一道黑影无声滑入。
谷主,殿下已启程前往行宫。暗卫低声道,临行前吩咐,务必护送您安全离开。
我点头,从药囊中取出几包药粉:半刻钟后行动。
当更鼓敲过三响,我悄然推开房门。门外侍卫已东倒西歪——他们喝的水里,早被下了迷药。暗卫在前引路,二人沿着阴影疾行。刚转过回廊,却见柳寒烟带着一队侍卫迎面而来!
抓住她!柳寒烟厉声尖叫。
我扬手一挥,药粉随风散开。冲在最前的几个侍卫顿时抓挠着喉咙倒地,面色紫胀。柳寒烟惊恐后退,暗卫趁机带我翻上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7
穷途末路
行宫内,杀机四伏。成王亲率精兵围困寝殿,老皇帝被逼坐在椅子上,面色灰败。
父皇,您还在等什么成王剑尖抵在皇帝心口,大哥已经死在半路了,您难道要为了一个死人,赔上自己的性命
逆子!皇帝剧烈咳嗽,朕就是死,也不会传位给你。
话音未落,殿门轰然洞开!萧景珩一袭玄甲,踏着满地血污大步而入,而我就站在他身侧。身后禁军鱼贯而入,瞬间控制了大殿。
成王脸色剧变:不可能!我明明派了……
派了三百死士埋伏在青峡谷太子冷笑,皇弟,你的那些人,现在都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呢。
成王的目光在我和太子之间来回游移,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剑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神医谷主...好一个神医谷主!本王竟被你骗了这么久!
太子冷冷上前一步,玄甲上未干的血迹在烛光下泛着暗红:皇弟,你谋逆犯上,罪证确凿。
成王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是受人蛊惑!求父皇开恩啊!
老皇帝剧烈咳嗽着,浑浊的眼中满是失望:景煜,你太让朕心寒了。
父皇!成王跪爬着向前,却被禁军拦住,儿臣只是一时糊涂...
皇帝疲惫地闭上眼睛,挥了挥手:景珩,此事交由你全权处置。
太子拱手应是,转身时目光如刀:来人,将成王押入天牢!严加看管!
成王被拖走时,突然扭头死死盯着我:你以为跟着他就能善终皇家无情,你迟早会和我一样。
我平静地回望他:至少我不会像殿下这般,机关算尽终误了性命。
当成王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大殿内重归寂静。老皇帝虚弱地靠在龙椅上:景珩,朕老了。
太子快步上前扶住皇帝:父皇保重龙体。
我从药囊中取出一个青瓷瓶:陛下,此药可缓解心郁气滞。
老皇帝抬起浑浊的眼,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片刻:你就是解了景珩毒的那位神医
是。我恭敬地奉上药丸。
皇帝服下药后,气息稍稳,突然握住太子的手:这江山...朕就交给你了。他艰难地转向我,你...很好。
话音未落,皇帝便昏睡过去。太医们慌忙上前照料,太子沉默地退到一旁,指尖在剑柄上收紧又松开。
殿下...我轻唤一声。
他转身时,眼中的杀伐之气尚未褪尽,却在看到我的瞬间柔和下来:可有受伤
我摇头,压低声音:成王虽已伏诛,但朝中他的党羽该如何处置
一个都跑不了。太子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铁,三日内,我要这朝堂上下焕然一新。
8
因果终偿
阴暗潮湿的天牢深处,成王萧景煜被单独关押在最深处的牢笼中。曾经华贵的锦袍早已被扒下,只剩一件破烂的囚衣裹在身上。他双手被铁链锁住,腕骨处磨得血肉模糊,干涸的血迹在铁链上结成黑褐色的痂。那张曾经令京城贵女们神魂颠倒的俊脸如今布满血污,左眼肿胀得几乎睁不开,嘴角裂开一道狰狞的伤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
唯有那双凤眸依然带着执拗的光,死死盯着牢门的方向。
我要见神医谷主。他抓着铁栏,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告诉她...若不来,她会后悔。
当狱卒将话带到时,我正在整理药箱。银针在烛光下泛着冷芒,我轻轻擦拭针尖:告诉他,我明日辰时到。
次日清晨,我独自来到天牢。腐臭的血腥味混合着霉味扑面而来,牢房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呻吟声。成王听到脚步声猛地抬头,铁链哗啦作响。在看到我的瞬间,他眼中迸发出奇异的光彩,干裂的嘴唇颤抖着,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我知道他想起了前世,也好,毕竟没有什么比得到过再失去更让人痛苦的了。
你终于来了。他低笑,声音像是从破败的风箱里挤出来的,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我站在牢门外三尺处,冷眼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他的右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受了重刑。身上有的伤口已经化脓,散发着腐烂的气息。
殿下想说什么我平静道。
为什么!他突然暴起,铁链绷得笔直,脖颈上青筋暴突,为什么选他不选我!上一世你明明——
是,上一世我全心为你。我冷声打断,可换来的是什么
成王的表情凝固了。隔壁牢房突然传来尖锐的笑声:哈哈哈...常宁!你以为萧景珩就是什么好东西柳寒烟扒在栏杆上,那张曾经娇美的脸此刻布满伤痕,她身上的素衣早已污秽不堪,十指指甲缝里塞满污血,他迟早也会——
太吵了。我头也不回地对狱卒道,割了她的舌头。
惨叫声中,成王突然安静下来。他看着满地打滚、满嘴喷血的柳寒烟,又看向我,忽然笑了,露出染血的牙齿:你变了。
是啊。我轻笑,如果不变的话,怎么能看到你们这样凄惨的下场。转头对狱卒道,将柳小姐与王爷关在一起,有情人怎么能分开呢
狱卒拖起奄奄一息的柳寒烟,扔进了成王的牢房。她像破布娃娃一样摔在成王脚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成王低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用脚将她踢开。
翌日清晨,青黛急匆匆跑来:谷主!天牢传来消息,成王...自尽了。
怎么死的
用碎瓷片割腕...临死前,他掐死了柳寒烟。青黛低声道,狱卒说,发现时柳寒烟的眼珠都被抠出来了,成王的手指还插在她的眼眶里...
窗外朝阳正好,我放下笔,看着宣纸上晕开的墨迹。上一世的恩怨,终于在这一刻,随着那对有情人的惨死,彻底了结。
9
功成身退
金銮殿上,萧景珩身着明黄龙袍,头戴九龙冠冕,在众臣山呼万岁声中缓步登上龙椅。登基大典结束后,他命人将我召入御书房。
常宁。他褪去帝王威仪,眼中竟带着几分罕见的柔和,留下来。
我垂眸而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银针:陛下何出此言
朕登基在即,后宫不可无主。他起身走到我面前,龙涎香的气息萦绕而来,朕想立你为后。
我抬眸看他,忽然笑了:陛下说笑了。我不过是个乡野郎中,如何担得起国母之责
你救朕性命,助朕诛灭成王,这天下无人比你更合适。他目光灼灼,朕承诺,此生绝不负你。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瞬间刺穿我筑起的心墙。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这样对我说过,可最后等待我的却是剜目之痛、碎骨之殇。
陛下。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我只会医术,只会治病救人。皇宫金丝笼,装不下我这只山野雀。
萧景珩眸色一沉:你是不信朕
我没有回答,只是从药囊中取出一枚碧玉令牌放在案上:日后陛下若有需要,持此物传唤,我必星夜前来。
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夕阳透过窗棂,在我们之间划下一道金色的界限。
常宁。他忽然唤我,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脆弱,若朕以帝王之尊强留你呢
我指尖银光一闪,三根金针已抵在自己颈侧:那陛下得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我们四目相对,良久,他忽然轻笑出声:罢了。朕若连这点气量都没有,也不配坐这龙椅。他从案上取过一道圣旨递给我,这是太医院院首的任命诏书,朕准你随时出入宫禁,行医天下。
我怔然接过,只见圣旨末尾赫然写着:见此令如朕亲临,天下医馆,任尔往来。
陛下......
不必多说。他转身望向窗外,朕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若没有前世那些恩怨,你可会留下
我沉默片刻,终是摇头:不会。
为何
因为这一世,我要为自己而活。
三日后,我背着药箱离开京城。城门外,我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空,一只苍鹰正展翅翱翔。春风拂过我的面颊,带着草木的清香。这一世,我不再是谁的棋子,不再为仇恨而活。我要走遍天下,救该救的人,杀该杀的人。
至于那深宫中的帝王......我唇角微扬。
若有缘,自会再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