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岁,陆深偷偷亲吻他的白月光,被我撞见。
他冲我比了个嘘的手势,说这是秘密。
24
岁,他的白月光嫁给了爱情,而我嫁给了他。
他说:往后余生,多多指教。
两年后,白月光以礼物的形式出现在了别人的床上,被她丈夫亲自送上去的。
陆深一言不发,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将人揍了个半死。
随后抱着白月光上了顶层。
我劝他至少再等半年。
他却凉薄一笑:如果我一天都等不了呢
一、
得知陆深打人的时候,我非常错愕。
可当知道他打的人是林牧则的时候,一切又好像合理了。
几个月前,林牧则把自己在国外的公司、产业,全部转移到了国内。
一并带回国的还有他的妻子。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天,陆深没有多大的反应。
只是多喝了一杯酒,又抽了一支烟。
他跟我说抱歉。
我摇摇头。
没关系。
就是有些可惜,备孕这么久,看来得叫停了。
其实我一直在等着,等着陆深会做点什么。
可他什么都没做,一切如常。
包括这次的晚宴。
他说得云淡风轻:不去了,没意思。
暗暗地,我松了口气。
晚上我下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哟,兴致这么好
难得清闲嘛!
成,我跟你一起。
他挽起袖子,拿过围裙给我系上,又拍了拍我的后腰。
是不是又瘦了再这么下去,我都不敢使劲儿了。
我鼓着腮帮子瞪了他一眼。
你就不能轻点儿
那不行。我这满身力气,不往你身上使,往哪里使
正说着,陆深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陈琰。
一开始陆深脸上还带着笑意。
半分钟后突然阴沉了下来。
转身就往外走。
你确定
…………
行,我知道了。
…………
等我,我马上来。
大概是出事了。
我刚想问,陆深已经头也不回地大跨步上了楼。
从他上去到再下来,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但他已经着装整齐,明显一副要出去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
陆深贴着我的脸亲了一口。
有点儿事,晚上就不陪你吃饭了。
他走得很急,没再给我继续追问的机会。
其实我也不会再追问。
自讨没趣。
他的态度就是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不想说。
二、
但我眼皮一直在跳。
今晚的宴会、陈琰的电话,陆深的状态,太多巧合就不是巧合。
片刻的思量,我换上衣服出了门。
我没想到场面会那么混乱。
蜷缩在被子里,面色潮红、眼神迷离的女人。
抱着头蹲在地上,赤裸着上半身,大腹便便、瑟瑟发抖的男人。
还有被陆深按在地上,一边惨叫一边叫骂的林牧则。
老陆,行了,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可显然陈琰是拦不住陆深的,还被他抡了出去。
操!
眼见着林牧则已经面目全非,而陆深的拳头还要往他脸上砸。
陈琰急中生智大声喊道:你看看阮蓁,她好像不行了,赶紧送她去医院。
这一声就像一个暂停键,陆深的手定在了半空。
他全身肌肉紧绷,看着林牧则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物。
终于,他松了手,任凭林牧则跌落回地上,闷哼一声。
他走到床边,吐出一口浊气,小心翼翼地用被子把阮蓁裹着抱起来。
阮蓁嘤咛了一声,挣扎着伸出手搂住了陆深的脖子,又本能地探着脑袋往陆深脖颈处钻。
我站的位置很好。
转角处,挡住了我。
但却让我清晰看到了陆深的紧绷,以及他瞬间通红的耳廓。
就像那个午后。
烈日炎炎,蝉鸣阵阵。
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阮蓁趴在座位上沉沉睡着。
陆深弯下腰,投下一片阴影。
他睫毛轻颤,耳廓通红,小心翼翼亲吻了女孩儿。
然后他抬头看到了我。
然后他走过转角,看到了我。
三、
这样,你先带着阮蓁去医院,剩下的事儿我来处理。
操,这叫什么事儿,把自己的老婆往别人床上送,他想钱想疯了吧!
你怎么不走了
陈琰抬起了头,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操!
温妤!!
陆深蹙眉。
显然陈琰的惊呼吵到了他的耳朵。
你……
陆深想说什么,可怀里的阮蓁却扭动挣扎了起来,伴随着阵阵啜泣。
要不,要不我送她去医院
陈琰刚准备伸出手,陆深却已经后退了一步。
不去医院。
我胸口一闷,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握紧。
去顶层吧,从专用电梯走,密码你知道。
陆深看着我,目光有些沉。
他嗯了声,与我擦肩而过,抱着阮蓁离开了包厢。
陈琰说他也是意外听到,里面那胖子跟人吹牛,说今天那个姓林的要把自己的老婆给他睡。
陈琰说一开始他没当回事,后来却看到那胖子拿着手背拍林牧则的脸,而林牧则还在陪笑。
陈琰说他也是以防万一,毕竟那是阮蓁。
陈琰说:你不上去
陈琰说:你没事吧。
我深吸一口气,冷下目光,越过陈琰。
我没事。
冷冷地凝视着地上的男人。
赵总,今天的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是任何人。记住,但凡我在外面听到只言片语,我一定会追究到底。
男人连连点头,抓起衣服套在身上,头也不回地跑了。
转头,我看向另一个人。
他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
但看向我的目光却是讥讽、挑衅的。
我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班长,好久不见。
这个男人,曾经光风霁月、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
他打败陆深,俘获阮蓁的芳心。
他握着阮蓁的手,珍重承诺,说会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这才过去了几年呢
你知道这赵总有特殊癖好吗
应该是知道的吧。
其实他也玩男人,你怎么不把自己往他床上送呢
是不想吗
那你猜,阮蓁想不想
林牧则仓促偏开头,连呼吸都有片刻的停滞。
但很快他又看向了我,狰狞地扯起嘴角。
是啊,早知道我就应该把她往陆深床上送。
陆深肯定特别愿意,说不定还要跪下来感谢我。
温妤,你傲什么你还不如我。至少阮蓁是死心塌喜欢我的,可你呢,陆深为你发过这么大的火吗
你猜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温妤,你老公睡了我老婆,你是不是该帮他把账结了
我就这么看着他。
看着他扭曲又丑陋的面容。
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
陈琰早就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林牧则被踹倒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边咳一边笑,癫狂又疯魔。
我失去了跟他继续交谈的兴致。
站起身。
林牧则,逃吧,陆深不会放过你的。
四、
陆深有多喜欢阮蓁,别人不知道,我却是清晰明了的。
这么多年,我只见陆深红过两次眼。
第一次是阮蓁答应林牧则告白的时候。
陆深坐在围墙上,抽着烟,远远看着。
我问他:不去横刀夺爱
陆深摇摇头。
算了,她又不喜欢我。
行吧,那看在你情场失意的份上,抽烟、迟到、翻围墙,就扣三分。
陆深一口烟呛在了气管,差点没把肺咳出来。
他跳下来,脸上带笑,嘴角微弯。
温小妤,你真是毫无同情心。
我仰起头和他对视,僵在原地。
不是因为他靠我太近,也不是因为他说了什么。
而是他眼眶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后来阮蓁和林牧则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再后来,她嫁给了爱情。
我以为你会去抢婚。
再不济做点儿什么,而不是躲在南极看极光,还非要捎上我。
那如果我去抢婚,你帮我吗
不帮,我忙着呢。
啧,没良心。算了,那我帮帮你吧。
帮我什么
帮你……和我结婚。
那一刻,我心跳如擂鼓,以为自己的暗恋被人发现。
我已经做好了起身逃窜的准备,却听陆深轻声说:我知道你现在很艰难,我知道你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可是温小妤,只要我们结婚,你就可以把进度缩短至少五年。
为什么要帮我
为……现在你陪着我。温小妤,你应该明白,我和你……
行。
我突然地答应让陆深呆愣了片刻。
随即低笑出声,慢慢笑声越来越大,直至笑出了泪。
泪水顺着眼角落下,眼尾通红。
那一刻我就想,陆深是真的真的很喜欢阮蓁。
现在坐在车里,看着眼前高耸的高楼,我又忍不住想,陆深还是那么喜欢阮蓁吗
五、
陆深是天微亮的时候从酒店出来的。
身上的外套不见了。
昨晚被他扔在了包厢。
后来被我捡起。
现在在我的副驾驶上。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拿出手机翻看。
几分钟后揣回兜里。
捏着眉心,满身的疲惫。
直到我按了下车喇叭。
短促的声响让陆深抬起了头。
停顿了几秒,向我走来。
摇下车窗,我问:回吗
陆深看着我,一言不发,最后拉开车门坐了上来。
哪个够男人的衣服
你的!
陆深啧了声就没再说话,气氛慢慢凝滞了下来。
凝滞到让人有些喘不上气。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陆深再次开口。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见我半天不说话,他嗤了声。
陈琰说你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妥当了,包括监控,酒店的服务生,以及那个拿手机偷拍的女生。
你甚至安排了人送冰块、药品和食物上去。
里面还夹了一盒避孕套,我的尺寸。
怎么怕我搞出人命
我从陆深的话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满满都是冰冷,让我的心一缩再缩。
我把车停在了路边。
看向陆深。
至少再等半年,成吗
陆深一怔,眼中满是迷茫。
什么
至少再等半年,或者三个月也行,不管是动产还是不动产,分割都需要时间。
几乎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陆深的整个气场都阴戾了下来。
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
说财产,说分割
温妤,你好样的。
我沉默地与他对视。
他眼中的怒火愈来愈甚。
最后,他凉薄一笑。
那如果我一天都等不了呢
六、
陆深动了大怒,摔了车门扬长而去。
我敛下所有神色,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一天都等不了吗
我给李峰打过去电话。
三个月,我要架空陆深。
李峰默了。
老板,你要是想让我死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呵!我冷笑: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炸飞全世界而已。
给你半小时,召集所有人,开会。
这场会议从上午开到了下午。
唯一知道我真实目的的李峰全程一副贤者模式,安详得很。
直到把我送回家。
他忍不住问:老板,您到底想干嘛
其实我也没想干嘛。
我不过就是想折了陆深的翅膀,让他哪儿也去不了。
什么三个月、半年,不过是缓兵之计。
我这人比较传统,讲究个从一而终。
回到家,陆深不在。
没有电话,没有消息。
他在干嘛呢
给阮蓁送温暖和她诉衷肠还是准备给她撑个大腰
心里的恶意瞬间飙升到了峰值。
我安慰自己:再等等,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闭目坐在沙发上。
果然是太累了,即使心绪纷杂,我还是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
等我再次睁开眼,天已经黑了。
缓缓坐起身,刚一抬头,正好对上面前端坐的人影。
脑子嗡地一下,我直接惊叫出声。
是我。
低沉浑厚的声音如一颗定心丸,他起身开了灯,面无表情。
怕什么除了我,还能是谁
我喘息着,呆愣地看着他,脑子发懵。
陆深皱了皱眉。
真吓着了
手怎么这么冰
我抽回手,偏开头,神色恹恹。
你怎么在这儿
不应该陪着阮蓁吗
她遇到了这样的变故,正是最脆弱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
正所谓上兵伐谋,攻心为上,策略先行,方能胜券在握。
陆深却冷笑一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也是我家。怎么,我连家都不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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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看他。
目光交错,电光火石。
不愿再多言,我起身就要越过他离开,却一个不防,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眼前是陆深棱角分明、紧绷刚毅的面孔。
他低下头,眼中盛着怒火。
怎么,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
那是不是我今晚不回来,你明天就能将我扫地出门
温小妤,你可真是铁石心肠。
我抱着别人从你面前经过你都一声不吭,不仅给我腾地儿还给我送套,这世上肯定没有比你更大度的人了。
快步上楼,他将我扔到床上。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东西。
这玩意儿我揣口袋里一天了,你猜我为什么要随身带着
我眯着眼打量那盒东西。
是我买的,上面有我做的记号。
现在,记号还在,塑封也完好无损。
这让我情不自禁地舔了舔犬牙。
床边,陆深已经扯掉了自己的领带,正单手解着扣子。
第一,我想告诉你,这玩意儿我昨晚没用。第二,温小妤,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我捏紧了身下的软被。
那你脱衣服干什么
陆深扯起嘴角,俯身下来。
不急,先干了再说。
这一夜,我感觉自己死过去了好几回。
每一次的退缩都被陆深扯着脚踝拉了回来。
他将我翻来覆去,一遍一遍告诉我:自己买的,自己用完。
我迷离着眼睛看他,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脖颈。
这么流畅的线条,配上银色的链子,肯定好看得紧。
七、
早上七点,陆深把我从床上挖了起来,拎着我到沐浴间洗漱。
我坐在餐桌前醒神的功夫,他已经烤好面包煎好蛋,做了个快手早餐。
赶紧吃,我九点有一个会议,车上谈。
我今天休息。
所以你跟着我。
他说得理直气壮。
我咀嚼三明治的动作停顿了下,最终什么都没说。
路上,车子平稳行驶着,陆深目不斜视、直视前方。
林家的产业早几年就不行了,林牧则接手后更是一天不如一天,他回国就是为了求一条生路,为此他做了很多上不得台面的事儿。但是我没想到他会丧心病狂到拿阮蓁去换。
陈琰告诉我的时候我就没想告诉你,挺脏的。
不是故意骗你。
当然,骗人肯定不对,我道歉。
陆深说得真诚又坦然。
但到目前为止,都是隔靴搔痒。
显然他也意识到了。
不满意
行,我继续。
后来我打了林牧则,你也看到了。那孙子欠揍,应该不是我打他打狠了吧
陆深觑着我的神色,了然地点点头。
那就是没打错。
所以问题出在阮蓁身上是我抱她了带她上了顶层一晚上没出来
好的,都有!
此时的陆深就好像一名优秀的微表情专家,通过我的细微反应解读我的情绪。
这种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可真令人不爽。
我直接冷下了脸。
陆深戳了我一下。
怎么还生气了呢
要不你自己说
我瞪他。
你烦不烦
陆深立马单手投降。
那我继续
他说着继续,却酝酿了好久。
再一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我想跳车。
阮蓁的事,我不可能视而不见。
呵,你当然不会视而不见。
你不仅不会视而不见还心疼万分。
孤男寡女、郎情妾意、颠鸾倒凤、缠绵悱恻。
接着就强势维护、横刀夺爱、喜结连理、终成眷属。
我是不是已经可以祝你们儿孙满堂了
但……

我看向陆深。
但也只是点到即止。那终究是她的生活,念着往日情分,我能帮她一时,但没办法帮她一辈子。
八、
这样吗
我摩挲着指腹。
那如果她想离婚呢
想离婚应该是正常的吧。
是啊,她离婚了,你才有机会。
陆深眨了眨眼,下一秒,车子急停。
他转头看向我。
什么叫她离婚了我才有机会
敢情你让我抱着阮蓁上顶层,又给我递套,是在给我创造机会
老婆,你想干嘛抓我出轨的现行好跟我离婚
老婆,这么危险的想法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陆深一寸寸靠近我,捏着我的脸颊,与他对视。
我低斥:放手。
他的嘴角扬起危险的弧度:放手我放手了你要去哪儿跑得远远的跟我离婚吗
我听不得这两个字,扬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咬牙切齿。
闭嘴。
陆深笑了。
拇指指腹扫过被我打的地方。
下一秒按着我的头贴了上来。
他的唇又热又烫。
手指穿过我的指间,按在车窗上。
牙齿磕上我的唇,纠缠的舌尖带着近乎掠夺的力道。
仿佛想将我拆吞入腹。
他喘息着,声音沙哑带着磁性。
小满,我们不离婚。
八、
陆深忙着工作,时不时看向我。
我冷着脸,不愿意搭理他。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喝点儿水。
我只感觉嘴唇破皮的地方又疼了。
中途李峰给我打来了电话。
说林牧则去了医院。
阮蓁一直在酒店套房没有出来,直到一个小时前,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了。
去哪儿了
现在的定位是中山大道。
我沉默了两秒,哈地笑出了声。
你这个月的奖金没了。
李峰大惊,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怎么了嘛,怎么就要扣我工资
没怎么,无非就是有人已经开始偷我方水晶了,你还在野区采灵芝。
挂断电话,我即刻回防。
一开门就看到阮蓁坐在沙发上哭。
而陆深正端着杯水放到她面前。
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
不,杀人犯法。
冷静,冷静!
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陆深转头。
一下子就像看到了救星。
连忙冲我使眼色。
我握紧成拳的手松了些。
挤开陆深,在阮蓁身旁坐下。
脸上是虚伪的担心。
声音柔软得能腻死人。
没事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别怕,我在。
哇地一声,阮蓁扑进了我怀里。
反感肢体接触的我心如死灰。
哭!
使劲哭!!
是能用眼泪淹死林牧则,还是能让他愧疚至死
除了干废我的真丝,毫无用处。
哭吧,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放心,有我在,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九、
我让林牧则逃,不是在吓唬他。
就他那样的强弩之末,陆深捏他跟捏蚂蚁似的。
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想让他一下子就被按死。
他死了,阮蓁身边的位置就空缺了。
陆深要是想替补上,我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相反,如果我把林牧则盘活了……
哈,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当然,这是我最初的策略。
现在,看着哭累了睡着了的阮蓁,和正给我剥葡萄皮的陆深。
我装作无意地问:你准备把林牧则怎么办
陆深头也不抬。
什么怎么办
你不准备对付他,给阮蓁报仇
我不是已经揍过他了吗
没有其他的比方说让他破产,或者消失
陆深终于看向了我。
表情是一言难尽。
老婆,法治社会,你想让我死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这样吗
陆深。

我会帮阮蓁离婚,让林牧则不再能伤害到她。
所以,请你不要做多余的事,不要给我发疯的机会。
我一直看着陆深。
没有注意到,身后沙发上,原本已经停止哭泣的阮蓁,此时又流下了泪。
我把阮蓁安排在了一套闲置的公寓里。
给她买了日用品和各种吃食。
你放心住着,明天我让律师过来。
你确定你的选择是离婚,对吗
阮蓁轻轻点头。
我对他已经彻底失望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但是我怕了,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离他远远的。
是阮蓁会有的思维。
从我见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是个软得没脾气的,需要被人精心呵护的娇花。
林牧则伤害了她,相比较愤怒和难过,她更大的情绪是害怕。
就像那些被频繁家暴的女人。
她们是真的反抗不了吗
相比较力量上的悬殊,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恐惧。
人一旦撕下了人皮,就好似突然变异成了怪物。
可仔细去看,他除了心脏点儿,也不过就是会疼、会流血的血肉之躯。
从楼上下来,陆深靠在车边等我。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一叶漂浮在大海上的孤舟,无依无靠、没着没落。
而陆深就像港湾、像灯塔。
他不用做什么。
只需要站在那儿。
就足以让我心安。
回家吧。
好!
十、
现在的林牧则可谓是焦头烂额。
不过他还是保持着自己的涵养。
当律师向他传达阮蓁想要离婚的诉求时,即使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依旧面带微笑。
我和我妻子之间有些误会。
她现在不接我电话。
你能不能帮我告诉她,我想见她一面,就算她真的想要离婚,也应该当面跟我说吧。
于是阮蓁给我打来了电话。
小妤,你能陪我去吗
我给阮蓁介绍的律师非常专业。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我不觉得她还有和林牧则私下见面的必要。
我更不觉得我有作陪的必要。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被我咽了回去。
如果作陪的人是个必要条件,我不去,别人就得去。
没问题,你在家等我,我去接你。
阮蓁是带着小蛋糕下来的。
我自己烤的,小妤,你尝尝。
我……
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小蛋糕了。
我我喜欢吃小蛋糕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那时候我被人欺负,你和陆深救了我,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就烤了小蛋糕,结果你全吃了。
哦,没想起来。
但救人
我有那么好心吗
至于小蛋糕,就我对自己的了解,应该是我不想让陆深尝那所谓的亲手做的东西吧。
但我还是笑了笑。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阮蓁摇摇头。
我一直都很感谢你们,你和陆深,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我脸上的笑意淡了淡。
感谢我,倒也不必。
但陆深,那却是实打实的。
阮蓁脸皮薄、性子软,是那种特别容易被人欺负的类型。
加上陆深、林牧则对她的另眼相待,更是让她成了众矢之的。
于是陆深双手合十来求我。
你帮我护着她点儿。
要是有人欺负她,你告诉我。
我问陆深:喜欢她
陆深连连摆手。
说什么呢,她爸跟我爸是老同学,我跟她也算是从小就认识,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他说得义正言辞,却不知道自己连脖子都红了。
十一、
带着阮蓁来到医院。
看到她的第一眼林牧则就欣喜若狂。
阮阮,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阮蓁吓得躲到我身后。
林牧则眼皮抽了抽,维持着他道貌岸然的样子。
温妤,谢谢你这些天对阮阮的照顾,不过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能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吗
我不要!不等我开口,阮蓁大叫出声: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要离婚。
林牧则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
阮阮,我知道你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可是我也没有想到赵总会给你下药,如果我知道,肯定不会带你去。还好陆深赶来及时,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打我一顿是我该受的,都是我的错。
阮阮,你要是生气你也打我。你打我骂我我都受着,但求你,不要跟我离婚。
阮阮,我爱你啊!
这样的说辞吗
确实有一定的迷惑性。
模糊事实,打感情牌。
如果你去跟他争论他到底有没有做,那你就输了。
可偏偏阮蓁就是个不争气的。
她哭着说:那杯酒就是你端给我的,你说晚宴对你很重要,让我陪赵总喝酒,你还说不是你
林牧则悲痛欲绝。
阮阮,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是,让你陪酒是我不对,可是我也没想到那个姓赵的会把酒调换了。
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的错。还好你没有出事,不然我肯定杀了他。
阮阮,我爱你,只要你没事,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阮蓁已经开始面露恍惚了。
林牧则拿捏阮蓁大概有两个目的。
第一,故技重施。
第二,牵制陆深。
不管是哪个目的,踩着女人往上爬,那都该死。
我拿出手机,面露愧色地看向阮蓁。
本来是不想给你看的,怕你受不住。
但是阮蓁,你得清醒点。
手机里的截图是赵科发给我的。
有他对别人妻子的觊觎,有林牧则对自己妻子的自荐,还包括两张阮蓁的睡容。
阮蓁惨白着脸,摇摇欲坠,不敢置信,崩溃地跑了出去。
林牧则恨恨地看着我。
为什么
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们才应该是同盟。
我和阮蓁离婚了,你和陆深还会远吗
温妤,你真以为把你和阮蓁放在同一个位置,陆深会选你
我凉薄地笑着。
明天离婚协议书会送到你手上,乖乖签字。
林牧则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
想让我签字没问题,给我一个亿。
这下子我真的笑了。
可还不等我说什么,阮蓁又走了进来。
小妤,不要答应他。
林牧则,我会跟你离婚,我有证据,就算是打官司,我也要跟你离。
十二、
我对阮蓁说,其实我可以帮她。
阮蓁摇摇头。
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小妤,谢谢你,我不能再欠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总觉得阮蓁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把她送回去,她再次跟我道了谢。
小妤,我决定重新开始,和林牧则离婚,好好生活。你说,我应该做点什么呢
找份工作吧。
她重重地点头。
嗯,找份工作。
回到家,我没有下车,而是在车里坐了许久。
陆深打开车门的时候我还有些呆。
怎么了
我摇摇头。
他看向副驾驶。
阮蓁做的小蛋糕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下,黑沉着目光问:你怎么知道
陆深越过我把小蛋糕提到手上。
我心脏猛缩,手指颤动的幅度更大。
却听陆深啧了声。
你不准吃,别又把自己吃进了医院。
医院
忘了高中的时候,你吃了一整盒阮蓁做的蛋糕,当晚就急性肠胃炎进了医院。
就这么很突然地,我想了起来。
我不记得我救过阮蓁。
我不记得我吃了小蛋糕。
我只记得陆深背着我冲进医院,拖鞋都跑掉了一只,大喊着救命。
陆深。

林牧则说,如果他和阮蓁离婚的话,你也就会和我离婚。
…………
陆深!
…………
你还喜欢阮蓁吗
陆深叹了口气,把我从车上抱了下来。
我揪着他的衣领。
为什么要抱阮蓁
为什么不送医院
为什么只有你碰得,陈琰不行
为什么要去顶层
你当着我的面抱着她去了顶层,彻夜未出。
陆深,我讨厌你。
就因为她回来了,你甚至放弃了备孕。
你还喜欢他,对不对
我发起了高热。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人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人事不省。
手脚仿佛被绑上了巨石,连动一动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等到我再次睁开眼,只看到陆深胡子拉碴、憔悴无比的样子。
还有老郭,双手合十,差点没给我跪了。
祖宗啊,你可终于醒了。
老奴可以跪安了吗我已经一晚上没合眼了。
陆深摆摆手。
滚吧!
欸!
回来。
又怎么了
陆深握着我的手,目不转睛,就好像是随口一问,他说:阮蓁被下的到底是什么药,你查出来了吗
老郭点点头。
查出来了,违禁品,那东西可不好搞。
嗯,那你跟阮蓁联系,看她准备怎么处理。
行,我知道了。
陆深又说:那一晚你出外诊的钱,我一会儿转给你。
老郭满脑门问号。
你有病吧
对了,第二天你是什么时候走的
十点,怎么了
没事,你可以走了!
老郭:你就是有病。
十三、
陆深喂着我喝了半碗粥。
他说我昏迷了整整一夜。
老郭说是情绪压抑加上免疫力降低所致。
你还记得昏迷前你说了什么吗
我敛下眼眸,侧身躺下。
我胡言乱语的,你不用管。
陆深上了床,从身后搂着我,将我拉进他怀里。
其实我并不知道从何说起。
温小妤,我有说过我喜欢你吗
温小妤,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这是所有事情的前提。
我一直定着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开始颤动。
被子下的手慢慢握紧。
而陆深把我抱得更紧,甚至还满足地喟叹出声。
又好似舒了口气。
那一晚,很混乱。
阮蓁被人下了药,送进了赵科的休息室里。林牧则拦着我,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我和陈琰闯进去的时候,场面并不好看。
那样的事发生在女孩子身上,我首先想的是不让更多的人知道。至于后续怎么处理,要等她醒了再说。
是我上去抱的她,因为陈琰那二百五已经准备掀被子直接抱了。
那被子能掀吗
而且他平时连一桶水都提不起。
至于后面……
陆深突然停住,他松开我,稀稀疏疏的声响,他似乎拿出了什么。
温小妤,你是想去父留子跟我离婚吗
十四、
看着陆深手里的东西,我有些懵。
这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在我和陆深结婚后,我让律师草拟的。
那时候我就想着,如果哪一天陆深想离婚了,我就这样跟他谈条件。
离婚可以,但要给我一个孩子。
原因呢
我需要继承人。
至于真实的理由,所有人包括陆深都不需要知道。
是的,从和陆深结婚开始,我就做好了他随时可能跟我提离婚的准备。
可这两年太美好了。
陆深疼我、惜我,爱我、护我,让我生出了几分和他长相厮守的妄想。
于是这份离婚协议书就被我封存在了保险柜里。
我不知道陆深是怎么拿到的。
这让我一瞬间张口结舌、手足无措。
陆深说:看到这份离婚协议书的时候我就想,去
TM
的备孕,这孕谁爱备谁备,我不备了。
温小妤,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以为你至少觊觎我的美色或者我的财产,可你竟然觊觎我的精子
陆深的目光太过炽热,让我承受不住地移开目光。
又被他捏着脸颊转过来。
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我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单薄无力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深哼了声。
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只能借酒消愁,抽烟杀精。
我那晚抱着阮蓁,一转头看到你,吓得我差点儿跪了。
可是你毫无反应,甚至还给我出谋划策,送避孕套。
我想,完了,你果然不喜欢我。
你怎么就那么铁石心肠、冷漠无情呢
还要跟我离婚。
我真想掐死你。
又舍不得。
我一边想着,离就离,谁怕谁。一边又想着,算了,再捂捂,说不定就给你捂热了。
可是好像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温小妤,你在乎的,对不对
我听着陆深一字一句吐出来的话,看着他眼中的星光点点,只觉得整颗心脏都在发烫,烫得我脸颊火热、眼眶泛红。
任何时候都思维敏捷的我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该说什么。
我得到的回报远远超出了我的设想。
我承认,昨晚的我并不是烧糊涂了胡言乱语。
我是感觉到自己开始发热,才借着那股劲儿说出了所有我想问的。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陆深对阮蓁的态度,我不是傻子,我看到了希望。
而有机会不抓住,那才是傻子。
可是陆深说他喜欢我。
很多事情不是因为阮蓁,是他以为我要跟他离婚。
是因为我。
温小妤,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他就这样看着我、贴着我,嘴唇一下一下地碰着我。
小满,说你喜欢我。
十五、
小满是我的小名。
母亲给我起的。
说是小满胜万全。
人生难得圆满,小满即是心安。
她希望我平安喜乐。
但她在我七岁的时候就死了。
抑郁症,跳楼自杀。
父亲哭得像个孩子。
结果转头就把白月光接回了家,还有他们那比我还大一岁的女儿。
典型的凤凰男。
借着妻子的力量爬上高位,转头就逼死发妻。
什么感觉呢
失去全世界的感觉。
我咬了那个女人,打了他们的孩子。
他们把我关了起来,我差点死掉。
是陆深,翻过围墙、砸了我的窗,说:叔叔,我来找满满玩。
那一晚,我从黑暗里走到光亮下。
我想,我迟早要弄死他们所有人。
我开始笑。
笑得温柔、和气。
但我每一次对一个人笑,都是为了从他身上咬下来更大的一块肉。
我是个好女孩儿。
品学兼优、名列前茅。
永远都是班上的班干部兼学校的学生会成员。
待人友善、尊敬师长。
老师们都认识我,同学们都觉得跟我是好朋友。
我也是我父亲的乖女儿。
甜甜地喊他爸爸,在外人面前给足了他面子。
甚至对其他的阿姨说:我爸爸喝醉了,您能帮我扶他去休息吗
我也认可了那个女人。
亲切地喊她阿姨。
甚至开导她:阿姨,就算我爸爸有了其他的女人,我也不会让她们进这个家的门。
还有那个女儿。
我叫她姐姐。
姐姐,他好像喜欢你,要是他喜欢我该有多好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让我一无所有我都愿意。
在我的笑容下,阿姨没了肚子里的孩子,阿姨的女儿和别人私奔了,而我亲爱的爸爸感染了
HIV。
在这整个过程中,陆深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他会在我生日的时候跟我说:温小妤,生日快乐。
他会在我受伤的时候背起我,走,爸爸带你去看病。
我每次假笑他都戳我的脸,难看死了,然后给我一颗糖。
…………
对于贫瘠的人而言,一次温暖就足以温暖一辈子。
更何况是那么多次呢
太温暖了。
温暖到让我不择手段也不愿意失去。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陆深,我喜欢你的。
比你以为的还要喜欢。
十六、
阮蓁和林牧则的离婚进程推进得并不顺利。
人这个东西,一旦卸下了伪装开始作恶,就好像没了底线。
从跪在地上求阮蓁原谅,到辱骂阮蓁是个荡妇,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
这个转折只用了半小时。
阮蓁被他刺激得昏了过去。
我和陆深第一时间赶去了医院。
我能明显感觉到阮蓁眼神的变化,最初的彷徨、害怕,到现在带上了仇恨。
她似有若无地把目光往陆深身上瞟。
瞬间让我眯起了眼。
一个人想报仇。
但她力量不够。
怎么办呢
借助他人的力量。
他人,约等于,陆深。
挪出一步,我挡住了阮蓁的视线。
轻声说:不要在意他说什么,他越这样越证明他在狗急跳墙。你手上有那么多证据,其实你可以报警。
而且我还做了点儿小动作。
足够砍掉林牧则半数身家的小动作。
为什么是半数身家呢
因为砍少了他不疼,砍多了又有可能狗急跳墙。
一半,足够让他害怕、听话。
这是对他胡言乱语的惩罚。
我的话让阮蓁呆住了一秒。
接着狼狈地转过身,把头埋在臂弯处大哭了起来。
对不起,小妤,对不起。
其实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恶念。
如果仅仅是想一想就要被判死刑。
那这世上估计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脱。
阮蓁说她找到了工作,在瑜伽馆当老师。
她说她会尽快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也会努力走出这片阴霾。
我没说什么,笑着点点头,让她加油。
最后她说:我一直都觉得你们应该在一起,祝你们幸福。
难得的,这句话让我展露了真实的笑意。
谢谢!
从医院出来,陆深牵着我的手。
我以为你会跟她说点什么。
陆深耸耸肩。
我也以为。可真站在那儿却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说深了有些冒昧,说浅了又有些假。
毕竟男女有别,帮一把已经是仁至义尽,再多就越界了。
他说:反正都翘了班,约会去
这话不禁让我跃跃欲试。
怎么约
陆深心疼地摸着我的脸。
可怜见的,老公都不带你约会的吗
走,哥哥带你去。
毫无新意的吃饭、逛街、看电影。
我却新奇得像个小女生。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峰给我打来电话。
老板,咱还架空陆总吗
我大惊,瞟了眼陆深。
色厉内荏。
闭嘴,再胡说八道,扣你工资。
十六、番外
历时两个月,阮蓁终于和林牧则离了婚。
她没有报警。
她用那些把柄换取了更多的财产分割。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天,阮蓁抱着温妤大哭了一场。
至于林牧则,就像温妤说的,不报警也是个选择。
他在外面会遭受到的报应不一定比坐牢轻。
赵科盯着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管林牧则的秉性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的样貌绝对是顶好的。
尤其赵科还荤素不忌。
他在陆深、温妤面前丢的场子,迟早会在林牧则身上找回来。
所以温妤提醒阮蓁:等着就好,他会自食恶果。
陆深深以为然。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也会被波及。
自从阮蓁离婚后,温妤就开始对他严防死守。
这让陆深特别得意。
看,我老婆在意我吧,
你们谁有这待遇
陈琰翻了个白眼。
真是一个猴儿一个栓法。
你开心就好。
陆深开心得很,
以至于后来温妤不防他了,
他还不乐意。
你怎么不管我了
温妤神色不太好。
你不觉得烦吗
如果你觉得烦,
你可以说的。
我会改。

怎么可能
看着他老婆的神色,
他只觉得心疼。
他太了解温妤了。
这个在坎坷中跌跌撞撞长大的女孩儿,脸上总是带着笑,
眼神却是冰冷的。
她似乎有很多好朋友,可那些人里面,能让她叫出名字的都没有几个。
陆深问她:这样有意思吗
温妤耸耸肩:没意思,只不过想着,哪天我要是没了,能多几个人想起来去找我。
这话听得当时的陆深难受不已。
所以后来每次睡前他都会给温妤道晚安。
收到回复才能安心睡觉。
收不到,他就去爬墙。
他想告诉温妤,
只要有他在,她就不会突然消失,她是有人牵着的。
就像现在,他也不过是在通过自己的顺从告诉温妤,
他不会背叛她、不会离开她。
陆深喜欢过阮蓁。
关于这点,
他从来没有否认过。
那时候的阮蓁柔柔弱弱、小心翼翼,让人心疼,
想要呵护。
陆深也是那么做的。
至于一定要跟她在一起,
陆深不强求。
正所谓,得之我幸,
不得我命。
我喜欢你,
与你无关。
当时为什么这么豁达、高风亮节,陆深不知道。
他只知道,
现在谁要是敢跟他抢老婆,他就要谁的命。
他是真的决定好要放下后才提出跟温妤在一起的。
才不是别人所说的拿着温妤疗愈情伤。
他说放下,就是放下。
他说重新开始,就是重新开始。
他这么大个人了,
怎么可能连自己的感情都处理得一团乱
他只是惋惜,他喜欢的第一个人不是温妤,好像有些遗憾。
温妤却说:我倒是觉得挺好的。人生啊终究是难得圆满的,小满即是万全。
陆深想:我老婆真好!
当然,
这是陆深的视角。
温妤的视角里,
她早把对陆深的监视从明转到了暗。
几个月前,林牧则把自己在国外的公司、产业,全部转移到了国内。
(打偶尔的管束是情趣。
可如果长此以往,
那必然适得其反。
所以啊,
危险要防范,
不来明的就来暗。
老板,这样不太好吧,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温妤眼神睥睨:还没开始就预设失败,
这是弱者的思维。没有什么怎么办,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她已经做好了在将来的某一天把陆深关起来的打算。
她心里藏着一只怪物。
困住怪物的笼子是陆深。
打开笼子的钥匙也是陆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