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疯狗,阿然是栓我的铁链。
后来阿然死了,就在我准备殉情的时候,一个自称系统的东西找到我,说只要我替一个人做满一千件事就可以实现我一个愿望。
我以为我已经精神失常到出现幻觉了,但是那个系统主动提出可以复活阿然。我同意了,就算是被骗了也只是晚点死而已。
然后我就被系统传送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是一个古早虐女小说,男主和小白花女主以及出国白月光的虐心虐身故事。我只是临时安插的男主舔狗,原书中并没有我的戏份。系统让我自由发挥,只要帮男主做一千件事就行,无论大小。
我刚来时这具身体在上初三,因为是临时捏的,这具身体的背景很简单,孤儿院出身,靠着义务教育和贫困生补助上到了初三。
跟我原来很像,不过在我14岁那年,我遇到了阿然,他把我从那个没有一丝希望的生活中带走,让我和他一起上学,教我画画,教我弹琴,只要是他学的我都跟着一起学。
来到这里之后我靠着在网上接画稿勉强供自己上高中,后来开始炒股,慢慢攒了一些钱,在我上大学的城市买了一个五十平的小屋,有一个书房。
度日如年一样,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七年了。这七年里,我为那个所谓的男主大大小小做了九百九十件事,还差十件,阿然就能活了。也因为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爱惨了霍燃,可实际上我看见他那张脸就想吐,只因为他有着一双和阿然有五分相似的眼睛。我讨厌别人和阿然像。
最开始霍燃不止眼睛和阿然像,连鼻子也十分相似,但是在我发疯似的杀了男主十几次之后,系统不得不改变男主的长相,但它不能改动太多,现在这样已经是极限了。
也因为这个,让我更加相信系统能复活阿然。
这天,我窝在书房里画着画,书房里贴满了阿然的画像,不同神态,不同角度,这些年我画了数不清的阿然,我感觉再不结束我都要撑不住了,我快疯了。
我落下最后一笔,才不慌不忙的拿起响了第三遍的手机。
喂。
对面声音有点杂,好像在放着什么劲爆的音乐。
舒沫,我们在铂悦盛世×××包厢,燃哥有事找你,你过来一下呗。
铂悦盛世,那群二世祖经常聚着喝酒的地方。
嗯,知道了。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哄笑声,隐隐约约还有人说我就说她不会拒绝燃哥吧。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
我把画收好,把书房的窗户和门都锁上,才打车往那里去。
我轻车熟路的找到他们的包厢,一进门就见他们一群公子哥在一起喝酒唱歌。我随便扫一眼,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霍燃。
见我来了,他们也不再唱歌,仿佛达成了什么共识一般,在旁边看着。
为什么那么久都不接电话霍燃语气很不满。
画画,免打扰了。
霍燃气急,我之前总是不接他电话,一直都是这个理由。
我要你以后第一时间接我电话。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在兄弟面前失了面子的缘故,他语气有些暴躁。
这算是你需要我做的事吗
他往后一靠,是。
好。我当着他的面关闭了免打扰,还剩九件。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提到这,不知道为什么他神色有些不自然,迟迟没有开口。
这时,坐他旁边的人替他说了,就是想让你签个东西,把你的肾捐一个给若若。
我看向说话的人,想了一会,这人是男主白月光慕若若的舔狗,叫什么忘了。不知道是不是我为男主做了太多事的缘故,女主早不知道跑哪去了,现在本该是女主的戏份也落在我身上了。
白月光肾衰竭,需要换肾,原本应该是女主和她匹配成功的,现在女主不知道去哪了,匹配成我了。
我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霍燃,问:这也是你需要我做的事吗
我这话问的有些奇怪,但他们已经习惯了。良久,他点了点头。
是。
听了这话我毫不犹豫的签了字,还有最后八件了。
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容易就签了字,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签完字手腕被霍燃猝不及防的握住,我条件反射的一把甩开。
他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但一想我可能是在生气,语气就柔和了下来,
舒沫,你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医生,不会给你留下任何后遗症的。
我看着他那双和阿然很像的眼睛露出虚伪的愧疚,一阵作呕,我感到十分疲惫,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烦躁,一股又一股暴躁的情绪涌上来,几乎要控制不住。
嗯。我不欲多言,转身就要走。
舒沫!霍燃在后面喊我,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包厢里的人面面相觑,有些意外但又没那么意外,毕竟我脾气一直不好,之前有时候也会突然走人。他们看了看霍燃黑成锅底的脸,识趣的没有上前搭话。
我打了个车,恨不得马上飞回去,越来越多的暴躁的情绪在我心里积压,现在这个点拳击馆也关门了。
到了家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门狠狠甩上,我在客厅里一通乱砸,花瓶,杯子通通摔在地上。把客厅砸到一片狼藉后我又走向厨房,把一切能砸的都砸了。
砸累了之后我瘫在沙发上喘着气,抓了几颗药放嘴里嚼了,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还好我砸出经验了,家里能摔的东西都比较便宜明天去超市再买一套就行。
无视地上的狼藉,控制住想要踩在碎片上的冲动,我钻进浴室迅速的冲了个澡。
照旧的点上香薰,我疲惫的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
来到这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阿然,我画了数不完的画以抵思念,可效果微乎其微,我想要拥抱,我想闻阿然身上的味道,无尽的思念快要把我折磨疯了。
无奈之下,我去学了调香,失败了无数次调出了记忆中的味道。晚上睡觉时我会点上,还会把一件我特地腌入味的衣服盖在身上,这样就好像阿然在我身边一样。
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我吃了几颗褪黑素,把那件衣服抱在怀里睡去了。阿然不喜欢我熬夜,他说熬夜伤身体。
第二天一早我就打电话叫了保洁打扫卫生。来的阿姨经常接我的单,第一次来时她以为我是和对象吵架了还安慰了几句,我随口敷衍了过去。后来她应该是发现了我有些心理疾病,就没再多嘴,只是每次打扫完卫生都会给我做一顿早饭。有时候冰箱里没菜她就自掏腰包出去买,不过我每次也会多给小费。
后面几天霍燃都没来烦我,我也懒得去找他,反正也没几件了。
我讨厌社交,也不喜欢出门,我现在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窝在书房,不厌其烦的画出一张又一张的阿然,这里是我的乐土。
可惜这样的神仙日子只持续了三天。
第四天,我抱着沾满阿然味道的衣服躺在书房里的贵妃榻上睡午觉,一阵急促的铃声把我吵醒,仿佛催命一般。
我深吸一口气,语气不善:什么事
对面顿了一下,
你有完没完,我又没逼你签字,不是你自己签的吗那么久了也该消气了吧是霍燃。
我懒得跟他吵,
我问你什么事
来医院做检查,艹。说完不等我回答就直接挂了。
我把衣服蒙在脸上深吸了几口气,才慢吞吞的起身。
到了医院,有人领我去了慕若若的病房。她穿着病号服,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也有些消瘦,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眼睛却十分水润,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可惜了,我有病,我是个对除了阿然之外的任何人都没有感情的人。
病房里除了慕若若和霍燃,还有一个人,没见过,无所谓。
我敲了敲门直接进去,对霍燃说:
不是要去做检查吗,怎么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什么叫浪费时间是若若知道你要捐肾给她想当面谢谢你!
所以呢既然想谢谢我为什么不是她去找我
需要做的事已经倒计时了,我懒得再给他好脸色,虽然之前也没怎么给过。
你!若若身体不方便,你没看她现在还住着院吗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
不是说要做检查吗赶紧走吧。
霍燃深吸一口气,还想说什么被慕若若拉了一下,
阿燃,你别这个语气跟沫沫说话,都说了我是要感谢沫沫的,你这样说话我还怎么好好感谢她慕若若声音温柔,明明是责怪的话到她嘴里却像娇嗔。
我的拳头一瞬间攥紧了,阿燃阿燃,我真是够了。我讨厌慕若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叫霍燃阿燃,上学时期的孤立陷害我都不在乎,但是她一句阿燃让我瞬间就动了杀心。
我也确实做了,然而在我开车把她碾的稀巴烂之后,系统回溯了时间并警告我说,由于我太不可控,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要是我再杀一个人,就放弃我他们另寻他人来完成任务。
虽然一开始我想给阿然殉情,但是在确定了系统可以复活阿然之后,我又舍不得了,能选的话,我还是想我们都活着,我想和阿然一起到老。我只能控制住自己的杀心。
但是我可以打她。从那以后她叫一次阿燃我就打她一次,并明确给她说过不许叫霍燃阿燃。我以为她听话了,结果只是在我面前听话,有人在的时候还是叫阿燃。
她是不是以为这次霍燃在我就不敢动手了。
我眯眼看着她眼里的挑衅,三两步走向前一巴掌扇了上去。
啊!慕若若被打的从床上掉下去,针管被抽出,白皙的手背上瞬间就溢出了鲜血,她吐出一颗牙,嘴里鲜血直流,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是被我打掉的第二颗了。
我的话你忘了吗
我一把揪起慕若若的衣领把她拽到面前,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霍燃被我突然的暴走弄懵了,这会才反应过来,想把我拉来,
你疯了!好端端的动什么手
然而他刚碰到我我就一把将慕若若扔回床上,然后反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少他妈管我!说了来做检查为什么不直接去!为什么要来浪费我的时间!再敢浪费我时间你就去死!
我把霍燃按在椅子上疯狂输出。
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本来也想过来劝一劝的,在看见霍燃挨了一巴掌之后老实的坐了回去。
霍燃好像被这一巴掌给打傻了,也是,毕竟之前我只是对他发脾气甩脸子,这还是第一次对他动手,当然也有可能是没人敢打他巴掌。
霍燃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他想挣开我,脸都憋红了发现挣不开。
舒沫!你是真的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去做检查!做检查!我从一开始就说了要去做检查,为什么非要拉着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霍燃默默使了好久的劲还是挣不开,他深吸了几口气,从嘴里憋出来几个字,
去找徐志,他会带你去。徐志,霍燃的助理。
听了这话,我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不愿和他们多纠缠一分。
我走后,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慕若若捂着脸小声的抽泣着,呜呜呜,阿燃,沫沫是不是很讨厌我如果她不愿意捐肾也没关系,我不会强迫她。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我们去找新的肾源应该也来得及。我没有要逼她的意思,呜呜呜呜。
霍燃的脸还火辣辣的疼,他还是安慰了慕若若,若若,你别想太多,她是自愿的。而且协议已经签了,她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房间里另一个人听了这话挑了挑眉,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霍燃,不是都说她对你情根深种,你的任何要求她都会答应吗怎么今天……
不怪纪慈怀疑,有时候霍燃自己也会怀疑,舒沫对他到底是不是喜欢,是的话怎么对他脾气那么差,经常给他甩脸色,不是的话又为什么对他言听计从,无论多过分的要求都会答应就像当年他妹妹高考作弊让她顶罪一样,虽然以他家的实力,事后肯定会把她保释出来,但被拘留了几天还是这种不光彩的原因,对她来说一定会有不小的影响。
当时他也以为舒沫不会答应,结果她只是问他是不是他的要求,她就答应了。
仔细想想舒沫好像每次都会问这是不是他的要求,难道只有是他的要求她才会去做吗如果不是呢……
霍燃,霍燃
啊嗯,不好意思我刚走神了,你说什么
纪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该不是被打傻了吧
我说感觉舒沫看起来不太正常,她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啊
嗯为什么这么说霍燃是知道的,纪慈是在德国进修的心理学,能毕业说明他实力还是不错的。
就是一种感觉吧,虽然现在许多人多少都会有一些心理疾病,但还没到需要看心理医生的程度。一般比较严重的我们可以看出来,说不清,就是这种人的眼神和正常人不一样。
霍燃皱了皱眉,你是说舒沫有心理疾病
纪慈摸了摸下巴,说: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她有病,而且似乎还不轻。
看见霍燃一脸沉思的表情,纪慈踢了他一下,
怎么了你们不会都不知道吧她脾气都这么大了还看不出来吗
没有听说过舒沫去看心理医生的消息,而且她脾气一直都很大。
纪慈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小声嘟囔了一句:讳疾忌医可不好啊。然后就走出了病房。
你去哪
有点闷,转转。
——————————
徐志领着我做完了所有的检查,得知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而且会直接交到霍燃手上后,我不愿在医院做过多停留,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要走。
拐角处差点和一个人迎面撞上,我没有抬头,说了句抱歉就往旁边走。
然而我往哪边走那个人就往哪边走,好像故意拦我路一样,最后我烦了直接把他撞开走了过去。
被撞的踉跄两步的纪慈:……好大的劲。
舒沫,等等。
我听见了,但不想理,一步不停的往前走。
然而我还是被他挡住了去路。
我有些不耐烦,抬头看他,语气不善:你有事吗
纪慈挑了挑眉,脾气那么大。
让开。我推开他就要走。
诶诶,等等。他有跑到我面前,可以交个朋友吗
不可以。我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就要走。
他又追了上来,其实我是一名心理医生,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
看了一眼递到我面前的名片,我没有要接的意思,你很闲吗
诶纪慈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我不需要,别来烦我。这次我终于如愿以偿的离开了,纪慈没再追上来。
我知道我有病,但我并不打算治。一来我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心理医生,二来吃点药就能稳住情绪,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去见那些讨人厌的家伙,我讨厌跟除了阿然以外的任何人打交道。
许是被我扇了巴掌霍燃心里有气,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联系我,就连检查结果都是徐志告诉我的。要是以前我巴不得,但是现在就差最后几件事我就能走了,我有些心急。
就在我思考要去哪里找他的时候,电话响了,是霍燃的一个小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喂,怎么了
舒沫,我们在盛世老位置,你快来,燃哥喝醉了跟秦修打起来了,他还不让我们插手。那可是秦修啊,他怎么可能打得过秦修,你快来,燃哥快被打死了!
电话那边十分嘈杂,隐约能听见酒瓶子摔碎的声音和倒地的闷响。
你他妈给谁通风报信呢!老子不需要她管!电话里传来这一声就被匆匆挂断了。
这京都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但有钱人也分三六九等。整个京都霍家和秦家平分秋色,不过霍家多从商,秦家是红三代,子孙多从军。
秦修也不例外,不过秦家这一代就他一个独子,该有的宠爱一点不少。所以他被养的也是有些纨绔,可以说和霍燃不相上下。他俩从小就不对付,不过秦修大部分时间都在部队,难得回来一次就跟霍燃对上了。
我叫了个车匆匆赶过去。
到了地方,还没推开包厢的门就听见里面乱七八糟的声音。
我象征性的敲了敲门就进去了。
霍燃被秦修按在地上打,后面一堆人拉着秦修还是避免不了拳头落在霍燃脸上,霍燃被打的鼻青脸肿还在嘴硬,
你有种就打死我!
有人在拉秦修时不小心打到别人,有人在推搡间踩到地上的酒水滑倒一屁股坐在酒瓶碎片上。
我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景,难得的有些无语。
我费力挤开人群,一把抓住秦修的即将落下的拳头。秦修转头看向我,见是一个女生,锐利的凤眸闪过一丝嘲弄,好像在笑我不自量力。
他只要稍微一使劲就能——嗯我纹丝不动,秦修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再使劲,嗯
现场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其他人面面相觑。
差不多就行了。我把秦修提到一边。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嘶——其他人也同样不敢相信。
其实之前阿然的父亲是把我当成保护阿然的刀来培养的,我接受的训练不比部队轻松。更别提我为了能更好的保护阿然还会自己加练。来到这里我也会把训练当成打发时间的活动,那么多年没怎么落下。
我把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酒推到一边,拿出路上买的伤药,把霍燃按在沙发上,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说,你要我给你上药。
后面的秦修皱了皱眉,这是什么play
霍燃靠在沙发上,胸膛剧烈起伏,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他闭着眼,毫无反应。
我也不惯着他,用力按在伤口上。
嘶——你他妈有病吧霍燃吃痛,对我怒目而视。他想躲开,被我按住,我的手还按在他的伤口上,慢慢的用力。
还用我再重复一遍吗我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但却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我逆着光,霍燃看不太清我的表情,但能看清我眼底的冰冷,他莫名的有些后背发凉。
你……你给我上药。
他一说完,我就开始一声不吭的上药。
包厢里依然静的出奇,其他人用眼神疯狂交流,已经有人看出我今天不太对劲了,之前我虽然也脾气大,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
纪慈在一旁扶着桌子站起来,刚刚不知道谁撞了他一下,他又踩到地上的水滑倒了,差一点就坐到碎片上了,还好他用手捂了一下,只是手受伤。
站起来后也不管手上的伤挤到前排看戏。
后面的秦修有些不爽了,
喂,你谁啊我们男人打架你一个女人来凑什么热闹
我不想回答,迅速的给霍燃上药。
秦修气笑了,伸手过来想抓我,反被我一把抓住了手腕。
这边也已经上好药了,我转身看向秦修,语气淡淡,差不多可以了。
呵。你算老几啊你说可以就可以了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然而,嗯他再使力,他的手腕处被我握得发白,周边开始充血,发紫。
他瞪着我暗暗使劲,我看着他脖子上青筋暴起,松手了。
秦修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几步,被他的小弟们连忙扶住,他手腕上有着十分清晰的几道指印。
秦修有些忌惮的看着我,其他人也都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秦修看着我丝毫不退让的眼神,脸色几经变化,最终狠狠的瞪了霍燃一眼,你小子真是好福气啊。说罢,就带着他的人走了,还把包厢的门狠狠摔上。
他走后包厢里的人互相对视了几眼,有人开始活跃气氛,
啊哈哈,舒沫你真厉害,是练过吗,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啊哈哈。
我没有理他,而是转身看向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的霍燃。
知道你蠢,但没想到你会蠢成这样。
听了这话他唰——的一下睁开眼。
你这话什么意思明明是他突然带着人闯进来说要用我们的包厢的,我凭什么让给他,他就是想找事!
其他人也开始帮他说话,
是啊舒沫,是秦修他们突然闯进来的。这个包厢本来就是只给霍哥用的,他就是想来砸场子。
对啊对啊,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非要找霍哥的麻烦。
见我不搭腔,他们自己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下去了。
我低头看着霍燃鼻青脸肿的滑稽模样,
我说你蠢,是因为你明知自己没有那个实力还非要跟他硬碰硬,身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能挨打的倒是不少。
我不用猜就知道,以他的嘴贱程度,肯定言语挑衅了,几个家族至少要维持表面功夫,秦修就算要打他,也不会这么大阵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他打那么惨。
霍燃气的胸膛不断起伏。
哎哎,少说两句吧,霍燃刚挨完打心里气着呢。眼看我们就要吵起来纪慈连忙过来打圆场。
然而下一秒一个酒瓶就砸在我脚边,
滚!滚!你给我滚!滚!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就走,又少一件事,我巴不得呢。
见我走了,霍燃火气更大了,谁让你们叫她来的谁叫的
一个人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霍,霍哥是我。我们都拦不住秦修,在不找个人拦下他,我怕……
哎呀,好了阿燃,他也是为你好。不过你怎么会想到叫舒沫
我堂哥是开拳馆的,舒沫经常会去打拳,有时候好几个人一块都打不过她。我堂哥总是提到她说她很厉害。
霍燃从来不知道我会打拳,他脸上阴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面几天我象征性的找了霍燃几回,给他送了几次蛋糕,他很喜欢我做的小蛋糕,稍微哄了几下,还真被我哄好了。我又钻空子给他做了几件事,现在就剩最后两件了。
六月十五这天是他生日,霍家给他举办了生日宴会,霍燃也给我发出了邀请,不过我没去,我讨厌人多的地方。
傍晚,我坐在阳台上,对面是一个公园,橘色的夕阳穿过树影撒在地面上,混着蝉鸣,老人在散步,小狗在嬉戏,像一幅油画。我难得起了兴趣,拿出绘画材料,在阳台上画了起来。
天色渐暗,路灯也逐渐亮起,画也快画完了。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发现是霍燃站在门口,他身上带着酒气,脸也是红的,应该是醉了。
你怎么来了
霍燃没有回答,只是径直走了进来。我想着就剩最后两件了,干脆趁他不清醒哄着他做完,这样想着我就有点兴奋。
我把门关上一回头就见他靠在沙发上,两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我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
你想干什么要我给你倒杯水吗我语气带着引导。
谁知他还是不说话,只是盯着我看,就在我以为他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他站起来自己去倒了杯水。
我感觉他有些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系统,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系统平时几乎不在,只有我有问题的时候喊它才会出现。
经检测,该人物没有问题。
我还是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觉得不可能。
他又坐回了沙发上,我打量了他一眼,应该只是醉了。
你有什么需要……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我想吃面,你能给我下碗面吗
我看了他一会确定他确实没什么问题之后,说:好,你坐这等着。
然后我就去厨房忙活了。
等我端着面出来时发现他在阳台上看我刚刚画的画。
面好了,过来吃吧。
他走到餐桌前坐下,却没有立即开始吃,而是说:我从来不知道你会画画,还画的那么好。
哦,只是一个爱好,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清楚他又犯什么病,我会画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在意这个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会打拳,还很厉害,你很多事都不跟我说。语气好像有点……控诉
……再不吃面就坨了。我不想跟一个醉鬼讲道理。
他很快吃完面,然后又躺到沙发上,嘴里还嘟嘟囔囔着什么,没一会就睡着了。
我有些无语,睡那么快干什么,就差最后一件了,我推了推他,没有丝毫反应。
实在无语,我也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霍燃就被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环视了一圈才认出这是我家。
他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一个保洁阿姨,她正小心翼翼的打扫着卫生,尽量不发出声音。
见自己吵醒了他,阿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伙子不好意思啊,吵醒你了。
霍燃有些昨天喝了酒,有些头疼,他摇了摇头准备去倒杯水,却不小心碰到了茶几,眼看上面的玻璃摆件就要掉下来,保洁阿姨眼疾手快的捞住了。
小伙子,小心一点啊,别把小沫吵醒了,她觉浅。
霍燃倒了水坐在沙发上,看着保洁阿姨十分熟练的动作,你经常来这里做保洁吗
阿姨上了年纪,就爱说话。
她小声回复:是啊,都给小沫干了一年多了。
她又自顾自的说了一些其他的,然后凑过来问霍燃:小伙子,你是小沫的男朋友吗给她打扫那么久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小沫留人过夜。
霍燃没有说话,这在阿姨眼里算是默认了。
以为霍燃是我男朋友,阿姨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小伙子,你平时可要多包容包容小沫呀,她一个女孩子,有点情绪很正常,一定要多开导她,让她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不说,多带她出去转转,小姑娘老是窝在屋里不交朋友咋个行啊
霍燃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听着听着发现有点不对劲了,阿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保洁阿姨顿了顿,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说了:小伙子,我看你长的板正,像个好人,我就跟你说了。我怀疑小沫有点心理疾病,我有时候给她打扫卫生就是一地的玻璃,这屋里啊,能砸的都给砸了。你说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啥,我只能走的时候给她做点饭。她年纪跟我女儿差不多大,我女儿就是抑郁症走的,我看着她就想起我女儿。说到这,阿姨红了眼眶,声音也哽咽起来。
她吸了吸鼻子,小伙子,你可千万要好好对她,小沫是个好姑娘,她只是病了。
霍燃没有回话,他想到了之前纪慈说的话。
等我醒来时已经快十点了,我睡觉时习惯带着耳塞,这房子隔音还不错,一般不是很大的动静不会吵醒我。
我一出来就见霍燃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你还没走
霍燃抬头看我一眼,没回我,说:饭在厨房,还热着。
看来阿姨来过了。
我吃饭的时候霍燃突然坐在了我对面,对于这一行为我表示不解,
你想干什么
霍燃看了我一会,突然问了一句: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去做
我吃饭的动作顿住,总感觉霍燃很不对劲,可是系统又说他没有问题,这太诡异了。
是。你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吗
霍燃沉默了,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说:有。我想让你去看心理医生。
哈我差点以为我听错了。在确定他没有开玩笑之后,我毫不犹豫,不去,换一个。
就这一个要求,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做任何事了。肾也不用你捐了,我会去找其他的肾源,你安心看病。
咳咳咳——这话差点给我吓死,你昨天喝酒喝脑子里了你到底醒了没,说梦话呢
……我认真的,去找纪慈吧,他会治好你的。
我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心理医生,他们自以为的温柔,善解人意只会让我火大。
真的,舒沫,你去看看医生吧,等你好了,我们……就在一起吧。
霍燃似乎中了邪一样,自顾自的说着,根本没发现我越来越阴沉的脸。
你以后真的不会再让我做任何一件事了吗
真的,舒沫,我保证。我昨天想清楚了,反正家里有我大哥,也不用我联姻,你追了我那么多年,我想……我是有点喜欢你的。我们在一起吧。若若她只是我妹妹,我跟她没什么的。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后。
怎么……呃!
一个手刀给他劈晕。叽叽喳喳,聒噪。
警报!警报!宿主有杀人意向!警报!警报!
闭嘴吧,最后一件事了,我不会杀了他的。
我的房子太小了,重新找地方又来不及,只能把他先关在卧室,我自己睡在书房。
我关了他半个多月,收了他的所有电子设备,并用他的手机给徐志发了消息,让手术正常进行。
关他的这段时间里,我时不时饿他几天,等他快饿死了再给他吃饭,折磨到最后他终于受不了了。
舒沫,你……你放我出去吧,不想看医生就不看了,我听你的,你放我出去吧。
你出去会报警吗
不,不会的,舒沫,我知道你只是生病了,这不怪你,我们以后会好好的。
啧,蠢货。报不报警都无所谓,因为放了他最后一件事就已经完成了,而今天也是手术的时间了。
系统,一千件事算是完成了吧。
审核中……
滴——是的宿主,一千件事已完成,是否脱离世界,友情提示,慕若若收买了医院,你会在今天手术中死亡,是否选择现在脱离世界
如果我在手术中死了会脱离吗
会的宿主,若是现在脱离的话您可以自己选择脱离方式,若是不,等到手术时死亡也会脱离世界。
既然这样,手术开始的时候让我肾癌晚期可以吗我走之后她再死了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可以的宿主。
想要我的肾,可没那么容易。
我打车到了医院,手术开始前,他们象征性的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体,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就开始了手术。
慕若若的手术台就在我旁边,现在手术还没开始,她还很好心情的跟我说话。
舒沫,你知道阿燃为什么喜欢我吗
……我顺手从旁边捞起什么砸向她,我说了,别在我面前喊阿燃。
一把手术刀扎在她手臂上,很深。
她气的面目扭曲,最终却只是一笑,呵。小时候学校组织去参加夏令营,你也在,他一个人和我们走散了,掉进了一个深坑里,又刚好下雨,他发了烧神智不清。是你在他被雨水淹没前救了他,并背了回来。不过呢,被我冒认了。前段时间他生日的时候好像知道了真相,可那又怎样,你今天就要死。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回事,不过我当时不知道他是霍燃,毕竟浑身都是泥,连个人样都看不出,要是早知道就趁机刷几件事了。
我没理她,她也不再自讨没趣,闭上了嘴。
手术开始了,躺在手术台上,我还能听见医生们在窃窃私语,
真的要这样做吗这毕竟是一条人命。
人命慕小姐给的钱能买你两条命了,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命都是命的,这钱你到底赚不赚,不赚我现在换人还来得及。
……赚!我赚!
我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麻醉都没用到位。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的视线也开始涣散,恍惚间又听见什么,
这怎么回事,这肾看着不太健康啊。
哎呀不管了,赶紧给慕小姐装上,赶紧做完赶紧完事,免得夜长梦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哎……霍先生……不行……
成功……肾……不对……癌
我的意识渐渐消散,等我再睁眼时,我正趴在病床边。我看了眼时间,是阿然被宣判死亡的第二天。而现在他好好的躺在病床上,心电图规律的滴滴声让人充满了安全感。
当我再看见这张熟悉的脸时,竟有些恍惚。我以为我不会忘了阿然,我以为我会一直记得他的样子,我伸手虚虚的描过他的脸,
这里,我画错了。
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终于,终于。我趴在他床边,仿佛失去了所有声音,只有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我眼也不眨地看着他,握着他的手不放以此来确定这不是梦。
我和阿然,会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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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舒然,我爸妈是京城的首富。
他们有很多合作伙伴,也少不了有很多仇人。
我十一岁时就被他们的仇人给绑架了,他们不图财,无论我怎么说我有更多的钱他们都无动于衷,铁了心要把我卖到山沟沟里。
买我的人家对我很不好,让我干很多活,还不给我饭吃。我跑了两次但都被抓回来了,给我打个半死。
但我没有放弃,这天晚上他们都睡熟了,我悄悄的跑了出来,却因为天太黑迷路了。
我不知道走到了哪,周围阴森森的,一点亮光都没有。我硬着头皮又走了一段,结果从一个坡上摔了下去,刚好滚到一个人的脚边。
我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站在一个破破烂烂的房子门口煮着什么。
她低头看了我一眼,却没管我继续煮着什么。闻着很香,我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她动作一顿,但很快就继续。
这不是……给你喝的。她的声音很嘶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一样。
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了,我不喝,就闻闻。
现在已经被人看见了,再跑也跑不了多久了,索性待在这等人来找我吧。
我坐在地上,手碰到了什么,我拿起来一看是一把镰刀,上面好像滑滑的好像有什么液体,天太黑了看不清。我看见一旁的磨刀石,刚刚应该是在磨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帮她磨磨刀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我的动作顿了顿,估计是觉得我太好心了吧。
这么晚了你们还没吃饭吗
现在做,明早可以起晚,一点。
这人还挺好的,还回我话,之前我说什么都没人理我,只知道让我干活,不干就打我。
我看见她拿出什么倒了进去,有些好奇,
这是什么佐料吗
老鼠,药。
我只当她是在开玩笑。
天一亮我就被人找到了,拖回去给我好一顿打。
他们把我关在一个小破屋里好几天,什么都没有,也不给我饭吃,就在我神智不清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打开了门。
是她。
她看着瘦瘦小小的,没想到力气那么大,到底是原住民,对地形就是熟悉。她背着我左拐右拐竟是没碰见一个人。
她给我端来一碗粥,我开玩笑:这个是给我喝的吗
是。
喝了三碗粥,我终于好些了。
我叫舒然,你叫什么
二丫。
你们村有几个二丫呀买我的那家里也有个二丫。
她不语,估计是也不知道吧。
我们静坐了一会,我突然出声,
你能放我走吗听了这话,她看向我,
我想离开这,我不能待在这里。
她转身走了出去,我以为她要去找人了,便自暴自弃的躺倒了。
谁知她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身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衣服,上面不知道糊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递给我,穿上,装傻,会吗
我的心咚咚的跳了起来。
原来她哥哥是个傻子,她让我扮作她的哥哥,给我的脸糊的看不清模样,第二天带着我坐上了去赶集的三轮车。
在车上我了解到她家就一个残疾父亲和一个傻子哥哥,平时都是她一个人上街采买的,偶尔会带上她的傻子哥哥。
当我联系上我的家人的时候,我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们在街上一个桥洞里过了一晚,第二天接我的人来了,我浑身散发着恶臭母亲也不嫌弃抱着我痛苦,父亲也在一旁抹眼泪。
我余光看见她转身准备走。我挣开母亲,拉住她,
你以后怎么办回去他们会打死你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不过还好,在我的万般请求下,把她也带走了,并让父母收留了她,我亲自给她起了名字,舒沫。
我后来才知道,她的母亲也是被拐卖来的,生下她后逃脱无望自杀了。而他的残疾父亲见她长得越来越好看竟对她起了邪念,被她失手杀了,那天镰刀上的不是磨刀的水,而是血。锅里加的也真的是老鼠药,我当时穿的衣服估计是从他哥哥的尸体上扒下来的,呕——
后来我们一起长大,我教她很多东西,我学的她也学,我们一起共患难过,她救了我,我也救了她,我们天生就该一对,我们在一起天经地义。或许沫沫有些小脾气,但谁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看医生就不看,反正只要和我在一起她就是正常的,而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然而,在我们订婚的前一天,一辆失控的汽车向我冲来,我来不及闪躲,巨大的冲击让我当场失去了意识。
我以为我死了,毕竟那种情况确实不太可能活下来,可是没想到我还有再睁开眼的机会。
我一睁眼就看见沫沫趴在我手边不停的流着泪,傻姑娘估计吓坏了。还好,我醒过来了。
我一直以为我醒过来是医生努力的结果,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在公司呆了两天,再回家时发现书房画满了我的画像,我找了一圈最后在衣柜里找到了沫沫。
她攥着我的衬衫蜷缩成一小团,靠在衣柜里睡着了。
我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回床上,然后紧紧的拥着她入睡。
我的女孩,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受了很多苦。
以后,再也不会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