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灭门惨案震动全城。
消防车在庄园内足足呆了一天一夜,才将大火扑灭。
这事引得媒体追逐、窃议。
人人都想知道,那个曾被陆秦琛捧在手心的女人,为何会化身恶魔,为何会亲手将他全家,连同他们的一双儿女,都焚烧于象征他们爱情的向日葵花海。
我从火场被带出来后,就被丢进了暗无天日的囚室。
三年来,无数酷刑轮番上阵。
哪怕经历过皮开肉绽,骨骼错位,我也依旧咬紧牙关,从未吐露只言片语。
案子陷入僵局,陆秦琛眼中最后一丝耐心,也散了。
他将我再次送上了拍卖会。
这一次,他们不是简单的拍卖人。
而是将我以肉畜的身份卖出去,专门卖给那些心理扭曲、视人命如草芥的变态,把我买回去,当牲口。
1.
拍卖会最神秘的验官,开场便扬起芯片对着众人承诺:为保证肉畜的安全与温顺,我们将调取其生前一切影像,以供买家参考。
而这些芯片上都被淬了毒,当这些芯片被吞下,他们会划破我的肠道,毒素侵蚀我的五脏六腑。
等最后一枚芯片被喂下,我便只有一天的活头,以供那些心理扭曲的买家尽情玩弄,直至到死。
陆秦琛站在台下,隔着人头攒动的人群,他目光复杂。
苏晚卿,有他们调查,任何人都留不下隐私。你现在坦白,或许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
我身上未着寸缕,被屈辱地囚禁在仅容蹲伏的矮小铁笼里,我像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被四周的人赏观。
我艰难地抬起头,看着他,无声地笑了。
有些话,我坦白不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台下的议论声很高。
这身材,虽然瘦了点,但好在曲线还在,做肉畜倒是便宜那些变态了。不如小美人跟了我!
你敢要她当心她把你全家也给杀了。
反正下了拍卖场她也活不了多久了,牡丹花下死嘛!众人谑笑着。
也有人咒骂:呸!丧尽天良的毒妇!烧死恩人全家,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就该下地狱!
快看,我给她灌泔水!她真的可以像狗一样往下咽!
有人丢了个臭鸡蛋过来,糊住了我的眼,也有人,直接端来了一桶泔水,掐着我的下巴,逼着我吞。
腥臭肮脏的泔水,让我不断作呕!可那些人对我的作弄,却从未能停。
有人趁乱伸手掐我大腿,还有人,拿着针,扎我的手臂。
疼痛让我清醒,让我无法逃避这场屈辱的审判。
有人猜测:她肯定是想谋夺陆家财产才杀的人!
而陆少那天恰好有事不在家,这才让她钻了空子!
没错没错!
我早就听说,这女人破产前,生活就奢侈得吓人!听说,她还四处勾搭富豪。我都亲眼见过,那位京圈大佬曾亲自开车送她回家!
流言如利刃,一点点割磨着我的心。
可陆秦琛还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我被凌虐、侮辱、践踏,他看向我的眼中不再满含爱意,而是带着一种无力不解的悲情。
昔日的缱绻,化作了眼前的恨意滔天。
他不明白,不明白我为何要毁掉一切,毁掉他的家人,甚至我们的儿子、女儿。
我闭上眼,避开他的注视。
我心中苦涩。
他的父母,待我如亲女,我们的孩子,在牙牙学语时,第一声叫的也是妈妈。
所以,火起的前一夜,我亲手给他们每个人都喂下了足量的安眠药,好让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太多痛苦。
2.
铁笼被粗暴地打开。
两名拍卖场的壮汉,像拖牲畜一样,将我从冰冷的铁栏中拽出。
赤裸的肌肤摩擦着粗糙的地面,让我后背都火辣辣地疼。
我被推搡着架上了展示台。聚光灯倏地打在了我身上,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下意识蜷缩起身体,双臂徒劳地环抱着自己。
记忆重合。
恐怖的记忆如泄洪的闸门般打开,将我拉回多年前的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
那夜,苏家破产,我也是这样赤身裸体,被当成货品拍卖。
我曾以为那就是地狱,直到陆秦琛出现。
他如天神般降临,花高价买下了我,并用他宽厚的大衣紧紧裹住我的身体,将我从那个屈辱的拍卖台上抱了下来。
别怕,以后有我。
他曾是我唯一的救赎。
陆家也曾是抚平我所有创伤的港湾。
陆家的人,从未因我的出身而有半分轻视,他们温柔地为我调理身体,抚平我的伤疤。
陆秦琛的母亲,总是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将我搂进怀里说:好孩子,都过去了,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再也不会有人来伤害你了。
可如今……
台下,一双双贪婪而戏谑的眼睛盯着我,一只只大手,不知从哪儿出来,猛然抓住了我的小腿。
好嫩啊!
哈哈哈哈!
刺眼的灯光让我看不清台下,我只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以及忽然出现的手,忽然出现的猥琐脸庞。
我想,小说中的锁妖塔都不会比这里可怕。
当年,陆秦琛是那样温柔地牵着我。
陆伯母也曾温柔慈爱地,为我拭去噩梦后的冷汗。
而今,游走在我身上的,要么是泄愤,要么是猥琐。
在有人带头后,更多的手开始在我身上蜿游,台下几个肥头大耳的买家,眼中闪着淫光:再给她点好吃的!
一盆盆泔水被端了上来,我在聚光灯下,像无处遁形的娼妓,被人捏着下巴,将那些泔水,一碗碗灌进我的嘴里。
我拼命挣扎,可大汉的手却像铁钳般无法撼动分毫。
泔水泼洒在我脸上、颈间,让我狼狈不堪。
台下传来笑骂:哈哈哈哈,你们看她,像不像一条落水狗!
台下的哄笑声此起彼伏,我记得我刚到陆家时,也是食不下咽。
不过那时,我是因为噩梦缠身。
陆伯母总是变着花样做我爱吃的菜。
她亲自喂到我嘴边,轻声哄着:晚卿,再吃一点,多吃身体才能好起来。
如今,我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当成玩物灌泔水,却再也回不到曾经衣食无忧,有人照料的富贵荣华。
难堪的眼泪溢出我的眼角,余光瞧见,阴暗角落里一闪而过的陆秦琛的脸上,竟带着一模痛惜。
曾经,他把我宠成了公主,给了我他全部的爱。
因为我喜欢向日葵,他便亲手为我种了一整个庄园的向日葵。
他说,那是太阳的花,代表了希望,也代表着永恒的爱。
而我,则亲手将那片爱意,烧成了废墟。
陆秦琛依旧站在台下,他那双曾盛满星光的眼眸,此刻只余死寂。
他看着我,再也丝毫没有动容。
3.
有人遮住他的目光:秦琛哥,莫要脏了你的眼。
我竭力看去。
陆秦琛身旁,不知何时依偎着一个纤弱女子,那正是他的养妹,陆若薇。
她穿着素雅的白色长裙,发型精致,与我此刻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陆秦琛将她的手拂开,而陆若薇则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她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担忧与厌恶:这种毒妇,死一百次都不足惜。秦琛哥哥别看了。
陆秦琛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他任由陆若薇挽住了他的手臂。
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她下意识将手轻覆在上面。
陆秦琛的目光也掠过她的腹部,那死寂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见的松动。
那是陆家的希望。
我垂眸,想起了我的孩子……
我的向阳、暖暖,也曾是鲜活的生命,他们会笑,会闹,会用稚嫩的小手抓住我的手指,在花园里嬉戏。
我头感到一阵剧痛,而我的记忆也被展现在了大屏幕上。
那是大火发生的前一年。
陆家老宅。
陆伯父亲手打理着庭院里的花草,而陆伯母则在厨房为我炖煮着滋补的汤品。
我的两个孩子,正在客厅的地毯上追逐嬉闹,陆伯母则端着一碗燕窝向我走来。
来把这碗喝了。
我接过燕窝,浅笑地望着不远处和孩子们玩作一团的伯父。
谁能想到,外面受人尊崇的商界大佬,此刻正趴在地上,让孙子孙女骑大马。
他总是对我说:晚卿啊,你喜欢做研究,就大胆去做,孩子们有我和你妈照看,你不用担心。
陆秦琛也给了我最大的支持和自由,我的实验室,他斥巨资打造。
他说,我的才华不该被埋没。
他爱我爱到了骨子里。
而我们,也确实度过一段极其快乐的时光。
可这平静的一切,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打破。
伯父忽然传来被绑架的消息,对方勒索天价赎金,并威胁不准报警。
伯母当时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她头发白了一半,当即与我商议要不要告诉秦琛。
彼时的秦琛正在医院做身体检查。
我看着她憔悴的面容,看着她眼中最后一丝希冀的光,强迫自己冷静。
先别告诉他了,妈,秦琛的心脏一直不好,爸出事,我怕他扛不住。
伯母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点头:好,听你的。
半夜,我带走了陆氏的大半资金,离开了陆家。
看到这儿,围绕在我四周谑闹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他们以为我是拿钱救人。
可当下一个监控画面出现,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再次义愤!
4.
堆积如山的钞票,洒落一地。
不远处,奢华凌乱的大床,交叠着身躯。
淫靡的喘息声透过劣质的收音设备,在死寂的拍卖场内回荡。
女人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半隐半现,汗湿的鬓发贴着苍白的脸颊,贴身衣物全部散落在床,而那张狼狈不堪的脸,也的的确确是我。
压在我身上的男人,视频给他打上了厚重的马赛克。
可男人白皙后背上纹着的卿字,却暴露了他的身份。
是白京恩!
京圈那位无法无天的太子爷。
众所周知,他是我的初恋,而我,也是他的白月光。
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与倒抽冷气的声音:我早就听说,陆家少奶奶和京圈太子爷有过一段……
没想到京圈太子竟为了一个女人可以绑人!
说不定是这对狗男女联手骗钱呢你看这贱货多主动,根本看不出是被迫的。
屏幕上的画面仍在继续。
镜头拉远。
大床的不远处,伯父被绳索紧紧捆绑,蜷缩在角落。
他浑身是伤,脸上一片青紫,就连嘴角还挂着血。
他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身体因屈辱和痛苦而微微颤抖。
他死死避开视线,不去看那张正在上演活春宫的床。
白京恩的动作带着一股近乎凌虐的凶狠,不像缠绵,反倒更像是一种发泄,一种带着怨愤的发泄。
而视频中的我,没有挣扎,反而伸手,安抚着男人的背脊。
台下人坐不住了:贱人!婊子!
不知廉耻!枉为人妇!
勾结奸夫,谋夺家产,还害死自己的公婆和孩子!
台下的咒骂声此起彼伏,里面还夹杂着愤怒的嘶吼。
陆若薇拉了拉陆秦琛的衣袖:这就是你曾深爱过的女人!她为了她的初恋,盗空陆家,害死爸妈,还有你的孩子!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就该千刀万剐!我们走好不好
她怕后续再放出什么牵连她的视频。
陆秦琛却尺寸未动,他在我抬眼看向他的瞬间,身体又僵硬了几分。
他放在陆若薇腰间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利刃,一寸寸刮过我残破的身体。
我闭上眼,不愿看那不堪的画面。
可视频里的画面,却并未停止。
疯狂结束后,视频中的我,被白京恩狠狠掐住了下巴,我被迫仰起头。
他那张俊美又邪气的脸凑近,他的声音带着一抹近乎残忍的满意:算你乖。
既然你答应了做我的情妇,那以后就乖乖陪我睡,我自然会放过陆秦琛,放过陆家。
不然,你就等着,随时给他们收尸吧。
画面一转,之前还被捆绑着的陆伯父,此刻已被人松绑。
他踉跄着被人扶着离开,离开前,他还担忧地回头看我。
紧接着,视频里,白京恩给我播放了一处监控画面。
监控里,陆秦琛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正在沉睡。
而病床边,赫然站着几个穿着白大褂,但并不像医生的人。
拍卖场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视频里,白京恩笑了,他笑得残忍又戏谑:我们来玩个游戏。
他修长的手指,摘下我无名指上的婚戒,掷入旁边一个烧得正旺的炭火盆中!
男人的声音犹如情人欢爱时的温软呢喃,他靠近她耳边:用手,拿出来。
你若能徒手拿出来,再戴上,我的人,就立刻从医院撤走,否则........
陆秦琛病床边,其中一个人手里,赫然多了一支不明液体的针管。
白京恩的声音里带着愉悦:其实细想想,我哪里不如哪个病秧子,不如你考虑考虑,回到我身边,我保证让你过得比现在好。
论权势,陆秦琛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论容貌身材,他也不输半分。
我看着监控中毫无防备的陆秦琛,没有丝毫犹豫。
直接伸手,探入那滚烫的火盆。
皮肉被烧得兹拉作响,烧灼的剧痛,瞬间蔓延四肢百骸,让我浑身震颤。
肉皮烤糊的声音,让众人听了个真切,大颗的汗珠,疼得满脸!
白京恩惊了,他眼眶也逐渐红了,他眼里带着不甘与心痛,看着我咬紧牙关,徒手在滚烫的炭火中摸索,直到在我失去知觉前,把那枚同样滚烫的金属拿出,并不顾一切地,将它重新套回了我早被烧伤的无名指上。
上面的钻石已被烧毁,可烧红的戒圈仍旧火红。
白京恩猛地掉下一滴眼泪,下一秒,他猛地掐住我的下巴,眼里带着心碎。
陆秦琛对你,真就这么重要吗
他低吼,眼中净是压抑不住的嫉妒与疯狂,他的手在颤抖,声音里头一次带着卑微和祈求:如果当初,在拍卖会上救下你的那个人是我,你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为我奋不顾身
如果当初,我没说分手,我们是不是.......
我看着他,感受着他眼里的破碎,艰难摇头。
从你……在我家破产后,与我说分手那天起……
我们就再无可能。
现在,可以放过他了吗
视频中,我举起那只手,一圈皮肉翻卷,烧焦的手上,淌出大量脓液,戴着那只陆秦琛给我的婚戒。
拍卖台下的他,身体猛地一震!
陆秦琛死死盯着屏幕上我那只焦黑的手,他眼神复杂得可怕。
他想起来了。
就在陆家出事的前一年,有一段时间,无论酷暑严寒,我都戴着一双薄薄的丝质手套,不离身。
他曾取笑我娇气爱美,说我越来越像个不染纤尘的洋娃娃。
而此刻,拍卖台上,我赤裸的手指上,也赫然有一圈狰狞的烂肉,色泽暗沉,与视频中被火盆烧伤,被戒圈二次烫伤的位置,几乎一样!
他一直以为,那是我在暗室受刑时,手下人不知轻重弄伤的。
原来,竟是这般!
他不由得更迷茫了。
台下的观众,也看出了端倪。
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有人带着迟疑:这女人,好像不是为了自己和那个奸夫……
她好像对陆少是真心的,这样的人真的能干出灭门的惨案吗
有人开始怀疑。
角落里,陆若薇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陆哥哥我们先走吧,别被她影响了心情。
这次,陆秦琛直接拒绝了她:不,我要看完。
他要看清楚真相到底是什么!
很快,更响亮的斥责盖过了那丝动摇:就算她救了陆秦琛和陆父,那又如何
她勾结白京恩,转移陆家资产也是事实啊!
陆家父母和孩子因她而死,再怎么洗,也洗不白她是个谋杀亲夫全家,蛇蝎心肠的毒妇!
人们再次找到了合理的理由,继续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我。
只有陆秦琛,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他声音里带着恳切:告诉我,为什么,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期盼。
可我心中却一片荒芜。
验官再次上前,将那枚淬了毒的芯片递到我唇边。
我平静地张口,吞了下去。
5、
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变幻。
陆秦琛为我亲手种下整片向日葵庄园。
他说,我像向日葵,热烈而执着。
他顶着烈日,埋根种土,汗水浸湿他的衣衫,他亲手为我搭建了一处极为梦幻的茅草屋。
他还想开垦一片花圃,屋后再搭建个秋千架,这样我无聊的时候,就可以躺在上面。
那时,我极为心疼他,多次喊他别那么辛苦,我给他擦汗。
可他却总说:为你,什么都值得。
等我这次检查回来,我们就带孩子们周游世界,去看极光,去潜深海,去沙漠看星星。
我也是第一次做人丈夫,如果你觉得我哪里让你不开心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改。
我知道,你嫁给我,是你受委屈了,但是你既然选择了我,我就一定不会让你后悔。
男人虔诚,愿以一切代价为誓。
……
我们依偎在茅草屋的廊下,畅想着未来。
我笑着送他到门口,挥手道别,叮嘱他早点回来。
可下一秒,我便从储藏室里拖出了一桶桶汽油,泼洒在每一株向日葵上,并点燃了茅草屋。
在此之前,我已经给公婆孩子们都喂下了足量了安眠药,我将安眠药混杂在午餐中,亲眼看着他们吃了下去,昏睡不醒。
烈火骤燃!
拍卖场内,死一般的静寂。
陆秦琛的身体在剧烈颤抖,他脸白如纸。
那天,他刚从医院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冲天的火光。
为什么……
他死死盯着我,强忍咽下涌上喉咙间的腥甜苦涩。
忽然,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骤然锐利起来:不对,大量的安眠药味道极苦!
就算你下在汤里,那么浓烈的苦味,他们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淬毒的芯片在我胃中狂搅,毒发的疼痛,让我控制不住地痉挛。
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让我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冰冷的囚笼底板上。
痛苦的呻吟从齿缝溢出。
我知道,那枚芯片开始发作了。
就在这时,拍卖会的验官,缓步上前。
他将冰冷的金属塞进了我的嘴里,让我再次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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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画面一转,到陆家出事当天的上午。
画面中,陆伯父面带愧疚:当年,你家道中落,被挂牌拍卖,都是因为我,透露了你的行踪给秦琛。从而导致我的行踪被对家猜到,以致,我家的机密被泄露,乃至破产。
那时我和白京恩即将订婚,陆秦琛却对我情根深种,日渐消瘦。
他和伯母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一心想帮儿子达成心愿。
他只是想让陆秦琛多些机会,却没想到,那些信息被对家利用,判断出我家生意上的机密。
一夜之间,我家破产。白家迫于压力,与我退婚。
等白京恩想明白,想去救我时,我已经被带到陆家了。
伯父面上神色悲戚:我心里有愧,这是我陆家欠你的。
所以现在,你可以杀了我,杀了我们全家,包括那两个孩子。
用我们的命,偿还你所受过的苦。
……
不!!陆秦琛猛地抬头,他双目赤红,额上青筋暴跳。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是合成的!这一定是你们伪造的!
拍卖场内,先前的喧嚣指责,此刻皆化为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屏幕上那张绝望的脸,和在台上奄奄一息的我身上。
难道真的是陆家老爷子自己……
可就算如此,那两个孩子也是无辜的啊,这女人再怎么恨,不该杀了自己的孩子啊!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窃窃私语声渐起,一些先前叫骂最凶的,此刻也闭上了嘴,他们眼神复杂。
陆秦琛攥拳,指甲深陷掌心,鲜血溢出也浑然不觉。
我不信,我爸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他怎么会因为这件事就不想活了。
他猛地转向我:就算他想死,为什么要带上我妈!为什么要带上我的孩子!他们是无辜的!这根本说不通!假的,这绝对是假的!
就在这时,验官再度走近,他手中又是一枚闪着寒光的芯片,准备喂我吃下。
我喉咙里涌上腥甜,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溢出。
住手!陆秦琛目眦欲裂,试图阻止:她已经不行了!再吃下去会死的!
他冲上台前。
陆先生,请您冷静。
两名黑衣壮汉上前拦住他。
拍卖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这是规矩。
其中一人见陆秦琛不肯退让,竟从腰间抽出一根沉甸甸的电棍,朝他挥去!
不要!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扑了过去,挡在陆秦琛身前。
噗——!
沉闷的击打声,电棍结结实实地砸在我的后背。
电流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我眼前一黑,又一口鲜血猛地喷出,尽数溅落在陆秦琛错愕的脸上。
他伸出手,想要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而那几人却更快了一步,将那芯片塞进我口中。
陆秦琛眼底终于露出了一丝慌乱,他后悔了!
7.
陆秦琛终于紧紧抱住我逐渐变冷的身体,他近乎乞求地对验官道:停下!求求你们停下!
要多少钱我都赔!放了她!
我艰难地抬起手,从他怀中摸索出两条小小的项链,我用力塞进陆秦琛颤抖的手心,不断示意。
我早已说不出话了。
泪水狼藉我的满脸,喉咙里,也只剩下咕噜的血泡声,鲜血不断从口鼻涌出。
他死死攥着项链,面上露出了慌乱哀戚。
这一刻,所谓的真相,在我生死面前,似乎已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有一种即将失去我的恐惧。
陆若薇阴冷地盯着我,她紧张到发抖,却又期待地攥拳,她在等待我的死亡。
在她眼中,我这个麻烦,今日之后,便会彻底消失。
拍卖场上的屏幕,再一次亮了起来。
第四段影像,缓缓呈现。
画面定格在那天傍晚,我推开家门。
客厅里,伯父伯母,还有我的两个孩子,都被黑衣人控制着。
两名老人被下了脏药,而我的小儿子则因为家族遗传的心脏病,小脸惨白,女儿被吓到哭泣。
这时,陆若薇和白京恩施施然走来。
陆若薇勾唇看着我:离开我哥,否则,陆家上下今天,包括这两个孽种,就都会上热搜。百年清誉,毁于一旦!
她带来的几个壮汉在向两个老人靠近。
白京恩扬起手机,画面里露出陆秦琛的照片:跟我走,不然,他也无法好活。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红着眼质问着他:当初退婚的是你,如今来逼我装深情的还是那你,你到底想怎样!
他眼中闪过疯狂与不甘心,他舔了舔牙尖:我后悔了!曾经我们那么相爱,我实在看不得你跟别人浓情蜜意。
眼看儿子脸色越来越差,我心急如焚,我抱起他就要往外冲,可白京恩却直接拦住我:这两个孽种死了,我们就能重新开始。
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你不跟我走,我就一定杀了他们!
陆若薇则在殴打两个老人:为什么这么多年,哥哥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为什么你们宁愿给秦琛哥哥找她,也不肯考虑我!
在陆家当养女这么多年,她不想结婚的根本原因是,她早已爱上了陆秦琛。
坏女人!
我怀中的孩子哪怕病危,也低声地骂着她。
陆若薇的脸彻底扭曲,她从手下人手中接过几支针管,狞笑着,给他们挨个注入了艾滋病血液!
不要!
因为有白京恩在,陆若薇一时不敢对我下手。
我的孩子被抢走,她掐住我的下巴:要么,你现在就跟秦琛哥断绝关系,要么,就等着陆家全家感染艾滋的黑料传遍京城!
等陆家破产,秦琛哥也会像你当初一样被拍卖,到时候,他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识相的,现在就离开,否则后果你清楚!
视频中,我的两个孩子被注射后,小脸憋得紫红,他们大口喘着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显然呼吸已经极度困难。
这种强效病毒,一旦注入,别指望能阻断!陆若薇的低语仿如恶魔。
屏幕一暗,旋即又亮起。
这一次,是陆伯父和我在书房里。
他面如死灰地对我道:卿卿,杀了我们全家吧……
要不是我泄露了你的行踪,你家也不会一夜破产,你父亲也不会惨死,母亲跳楼,是我害你被卖到了那种地方。
也是因为这个,白京恩才会变得如此癫狂,不放过你,不放过陆家。
杀了我全家!用我们的命,偿还这一切!
他知道,这病毒已经无法解决,两个孩子也生命垂危,没了救治机会。
他只求最后能让我和陆秦琛安好。
画面再一次切回陆秦琛为我种下满园的向日葵的下午。
他笑着对我说,等花圃的花都开了,我们就带着孩子们全家环游。
阳光下,他的笑容比向日葵还要灿烂。
而画面中的我,背对着他,正悄然落泪。
陆秦琛抱着我的手开始发颤,原来,在他憧憬着未来时,我在心中已经准备走向死亡!
真相被一层层剥开,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之前怒骂我的人都不再开口,那些曾对我施加猥亵和伤害的人,也纷纷停下了手,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后怕,面面相觑,甚至带着一丝悲悯看着我。
陆若薇的脸色惨白,她惊恐地后退,嘴唇哆嗦着,不是的,我没有……
可台下,却彻底炸开了锅。
原来是她!这个毒妇!
原来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陆家养了条白眼狼啊!
咒骂声如同潮水般涌向陆若薇。
陆秦琛紧紧地抱着我,身体剧烈地颤抖。
他终于明白了,我为何要纵火,为何要给他们下安眠药,为何爸妈孩子明明是被烧死,死相却是那么平静。
卿卿……他哽咽出声。
可那验官却带着人粗暴地将他从我身边撕开。
不!放开她!陆秦琛嘶吼着,却被死死按住。
又一枚的芯片塞入了我的嘴里。
此时的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被迫吞咽。
又呕出一大口鲜血!
8.
卿卿!
屏幕又一次暗了下去,再亮起时,已是陆家灯火通明的餐厅。
画面中的我给陆家准备着最后的午餐。
我在给每个人的汤碗里加入了大量的安眠药。
孩子们乖巧地喝下了我亲手喂的汤,很快便趴在桌上,睡颜安详。
陆伯父也端起碗一饮而尽。
最后是陆伯母,她拉着我的手,泪眼婆娑:卿卿,苦了你了,以后妈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妈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还有秦琛那孩子认死理,别让他知道真相,白家他对不过的,卿卿如果他以后恨你,你就对他心狠一点,跟了白家,不要让自己吃亏。
她也喝下了那碗汤,伏在桌上,陷入沉睡。
我为他们一一盖上了薄毯,这也是我能给他们的,最后的温柔。
我抱着熟睡的孩子,来到他们的房间。
从怀中取出了项链吊坠,并小心翼翼地旋开吊坠的暗扣,将一张卷得极细小的纸条,塞了进去。
我清楚,他再恨我,也不会舍弃这吊坠
迟早有一天,他会看到里面的内容,或许那时,他已经放下。
光影散去,现实中的陆秦琛已是泪流满面。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张了张嘴,却没发出音。
倒是陆秦琛身侧响起了一道重物落地声。
原来是白京恩一脚狠狠踹在陆若薇的心口,将她踹倒地。
台下的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鸦雀无声。
而验官,则趁此机会,将下一枚芯片塞入了我的口中。
不——!放开她!!陆秦琛疯了一般朝我扑来,他想要阻止。
然而,已经太迟了。
芯片滑入喉咙。
他绝望恐慌地抱住我,手指颤抖地想要帮我把芯片抠出来,却在触碰到我口腔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僵在了原地。
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我的嘴。
那里,本该是舌头的地方,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坑。
陆秦琛胸腔剧烈起伏,眼中迅速被血色覆盖。
怪不得!怪不得我从头到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不想,是不能!
卿卿!!他痛彻心扉的悲鸣,几乎要撕裂整个大厅。
陆秦琛!是你!如果不是你陆家!卿卿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白京恩也注意到了我的惨状,他放弃暴打奄奄一息的陆若薇,转而将满腔的怒火和绝望,对准了同样崩溃的陆秦琛。
他一拳狠狠砸向陆秦琛的脸。
陆秦琛不闪不避,生生受了这一拳,他嘴角溢出血丝。
下一秒,两个同样心痛到极致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扭打成一团。
9.
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打断了两个男人的厮杀。
这一次,视频上,白京恩拉着我的手,对我许诺,还是当时我们恋爱的场景:等这一次合作成功了,我们就结婚!
我羞涩点头。
我们两家这次的合作项目一旦启动,便是富可敌国的未来。
白家与我家是世交,两家产业深度捆绑,我和白京恩,相爱多年,是众人眼中板上钉钉的一对。
我们一起长大,一起打拼,也曾一起规划过属于我们的未来。
可陆秦琛的父亲,在一次商业酒会后,无意间向陆秦琛泄露了我的行程,导致对家猜到了我们商业布局的后续。
而那段时间,我正负责白家一项核心技术的交接。
商业机密大规模泄露,而且查到,泄露根源,就是我们苏家。
股东大会上,股东纷纷要求撤资,把白父当场气得吐血。
白京恩在一个雨夜找到的我,他往日清亮的眼里布满血丝:我们……分手吧。
他神色绝望,大雨浸透了他全身:我不能不管白家,只能放弃你。
要怪,就怪是苏家泄露了机密。
在面临重大危机,他会选择放弃我,保护白家。
我点了点头应下:好。
可我没想到,三天后,等待我的便是我苏家满门覆灭的噩耗。
画面再次切换,我被送上拍卖台,像一件等待估价货物。
陆秦琛如天神般降临将我救下。
再后来,我嫁给了陆秦琛。
画面中,白京恩躲在暗处,看着陆秦琛在盛大的婚礼上,低头吻我。
他看到陆秦琛为我拭去眼角的泪,看到他眼中的深情与珍视。
而那本该是属于他的新娘,他的幸福,如今都成了别人的。
画面的最后,他在无人的角落吐了一大口血,离开了我们的婚礼现场。
再后来,他又开始频繁地找我,有时是深夜电话,有时是刻意偶遇。
卿卿,回到我身边,陆家给你的,我加倍给你。
卿卿,我后悔了,我知道你还爱我,离开他,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白京恩,我已经不爱你了。我现在爱的人,是陆秦琛。
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彻底死心。
他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最终化为一片阴鸷的偏执。
苏婉卿,你会后悔的。
光影散去。
现实中,白京恩看着地上那滩血肉模糊的我,那曾是他记忆中笑靥如花的苏晚卿。
他跪倒在我身旁。
卿卿……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
是我错了!我不该放手,我一直保护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对不起,是我,对不起。
泪水狼藉他原本肆意的俊脸。
不久之后,他又抬起头,盯住不远处的陆若薇,对着自己带来的保镖发号施令:把她给我绑起来!现在,就在这里,拍卖她!
台下,一片哗然。
陆若薇惊恐地尖叫,却被堵住了嘴。
她被卖出去后。
白京恩当众用着拍卖会的工具将她折磨得不成人形,硬生生打掉了她的孩子,最后将她绞杀。
验官走到了前台:现在开始拍卖苏婉卿,底价,一百万。
我出五十亿!白京恩扔掉手中的凶器。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补偿我的方式,即便我可能已经感受不到。
陆秦琛举牌道:一百亿。
他慢慢走到我身边,轻轻拂开我额前被冷汗浸湿的发丝。
我点天灯!白京恩攥紧拳头,他知道,这是他与我最后的缘分了。
陆秦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白京恩,你别那么嚣张,我出陆家所有产业,包括所有私人资产,我的一切。
你已经害得卿卿至死也不愿嫁你,你还不愿放手吗
白京恩手里的价牌一点点垂了下来,他仿佛被一瞬间抽干了全身力气。
他眼眶通红,看着陆秦琛怀中的我,抿唇半晌:对不起。
他知道,他该放手了。
或许,他早该放手了。
验官赶紧高喊:陆秦琛先生出价陆家全部资产,买断苏婉卿小姐所有权!还有没有更高的
全场死寂。
白京恩踉跄着后退一步,颓然跌坐在地。
三声后,验官手中的小槌重重落下:成交!
陆秦琛小心翼翼地将我抱起,一步一步走向出口。
白京恩怔怔地看着陆秦琛的背影,眼泪划过滑进嘴角。
是苦涩。
这是一次,他彻底失去我了。
10.
陆秦琛抱着我到了最近的医院。
无数穿着白大褂的人影在我眼前晃动。
我听见陆秦琛嘶吼着求他们救我,可当我躺过一套又一套的冰冷的仪器。
医生最终只无奈的叹息:陆先生,对不起,病人器官受到严重损伤,毒素已经扩散,我们尽力了。
陆秦琛崩溃地咆哮:尽力了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尽力了!我命令你们救活她!听到没有!
陆先生,请您冷静,病人已经不行了。
不可能!陆秦琛的声音减弱。
他推开那些医生,跌跌撞撞地跪在我床边,紧紧握住我冰冷的手。
卿卿,你别闭眼好吗我真的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知道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他抱着我来到了不远处的公园,让我躺在他的怀里,坐在花坛旁边。
此刻,他似乎已经被抽离了全部生机,只不断垂泪,抱着我呢喃低语。
我们好像回到了刚结婚的时候,他也是经常这样抱着我,温柔的和我讲着我们的小秘密。
卿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时我打球骨折,小伙伴都被我的惨叫吓跑了,是你,出现救了我,把我送进了医院,那时候我就在想,谁家的天使,我长大一定要娶到。
后来,你越来越漂亮,身边的男孩子越来越多,我就想啊,我要再努力一点,再优秀一点,你是不是就会看到我
我也知道是我不配,我每次看见你和白京恩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会想,或许你们才是天生一对,纵然白京恩也是勉强配你。
那时,我想过要放弃,我想过要忘了你,彻底放手。
可是卿卿,可是卿卿我没做到........
我没想到我的喜欢会给你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当我知道你全家覆灭,你被拍卖的时候,我恨不能杀了自己。
我当时卑劣的以为,我终于拥有你了,可偷来的终究是偷来,终究要被夺去。
卿卿,对不起。
他抱着我的身体痛哭,眼泪落在我的脖颈,洒成一片。
我想回应他,可我此刻,早已痛得没有力气。
喉咙里不断翻涌的血腥味,让我发不出一点声音。
陆秦琛的声音,逐渐遥远。
而我的意识,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离。
那时,我刚被他从拍卖台上救下不久,我蜷缩在陌生的房间角落,像一只受惊的小兽,整个人陷入被猛烈刺激后的巨大惊惧。
他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来,轻轻放在我面前的矮几上。
别怕卿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绝对自由,你不喜欢我,我绝不靠近你,别害怕我。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三月的春风拂过湖面,又带着十分的小心翼翼,生怕再让我被刺激。
他给了我一个栖身之所,给了我重新活下去的勇气。
后来,在他的照料下,我逐渐从那段阴影中走了出来,虽说也是时常噩梦,但也恢复了稳定情绪。
再后来,我们真的有了一个家。
他会在我做噩梦时,从身后紧紧抱着我,像安抚孩子一样,轻拍我的身体:别怕,有我在。
他也会笨拙地学着给我做我爱吃的糖醋排骨,即使每次都会把厨房弄得一片狼藉,自己也弄得灰头土脸,但与日俱增的厨艺,也是他的诚意。
后来,他带我去看海,看日出,他说:再好的美景,如果不能让卿卿开心,也没有意义。
那些温暖的画面,像走马灯般,在我眼前旋转,然后一点点淡去,模糊,陷入苍茫。
卿卿!你看看我……别睡!卿卿!陆秦琛的呼唤,带着哭腔,却越来越远。
对不起,我好像……撑不住了。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撕心裂肺的哭喊,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声音。
陆秦琛抱着我回到了我们的庄园,往日漂亮的向日葵庄园,此时只剩断壁残垣,生像一处丑陋的黑窟,也像人间地狱。
他抱着我,茫然地站在废墟中央:是我错了吗
是我一开始就不该爱你,还是白京恩爱错了方式,还是我,爱错了方式........
他哭哭笑笑,最后,抱着我跪在当初茅草屋的废墟前,哭到心肺俱碎,似要随我而去。
他猛地呕出一大滩鲜血在我脸上,然后,他忙慌乱地用他的衣襟为我擦拭。
忽然,他动作顿住,就连神色都怔然。
他唇角咧出一丝惨笑:或许,我们都错了……从一开始,就都错了……
没错的只有卿卿,可死掉的,也是卿卿。
突然,他猛地捂住了胸口,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沿着他消瘦的脸颊滑落。
他心脏病发作了!
他张着嘴,想呼喊,可喉咙里却只发出不成调的抽气声。
下一秒,他猛地睁大了眼球,他整个人重重地倒了下去。
他的视线也开始涣散,呼吸也变得微弱。
可嘴角,却逐渐勾起一抹极浅、极温柔的笑。
他隐约看到并非废墟的庄园,向日葵在阳光下光鲜,他看到,阳光透过明亮的落地窗,铺洒在柔软地毯的客厅。
他的孩子们正在花园里追逐嬉戏,而我穿着我最喜欢的那件浅蓝色连衣裙,吃着他刚做好的糖醋排骨,笑吟吟地给说爱你。
他站在玄关,风尘仆仆,好似久为归家的丈夫,终于跟家人团聚。
他带着满足的微笑,张开双臂:卿卿,向阳,暖暖,爸妈,我来了。
眼前的光在一点点消散,他怀里的项链调出,摔出纸条,上面写着:【陆秦琛,我和孩子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