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白月光不走灭族剧本 > 旧情人

赤隼司一路南下,费尽千辛万苦,捉到了叛军神风卫的左统领——文昊。
此前,皇宫大火,废后趁乱逃走,司北慕将计就计,立派五百精锐,兵分三路,最终,在南岭古道苍苔隘围困住接应的神风卫。
文昊带领百余部下死战,命悬一线才换来废后逃离生机,而指挥使陆无咎率众将其拿下,又连日押回京都,听候发落。
叛军将领,一旦捉住就是死罪难逃,择日问斩。
然而,司北慕没有急着砍下文昊的头颅,而是下旨让他受重刑后关进水牢,吊着一口气。
闻人语蝶跟随夜枭卫再次离开地牢,卸下镣铐,被梳洗一番换了新衣后送去了归麟殿。
大殿之中,司北慕端坐在王座上,通天冠尽显威严,一身玄衣宽大沉重,衣摆上绣满了金色的云纹和雷纹,腰间系着金玉大带,朱色下裳层层叠叠,周身华贵,神情冷厉,只一眼,就叫人望而生畏。
当初那个亲昵唤她语蝶的病弱少年,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大夏皇帝了。
闻人语蝶收敛起年少时的欢欣雀跃,绷直了身体,不敢大声呼吸。
她还是太天真,有那么一瞬间,竟然以为,自己有可以选择的权利。
“小人,参见陛下。
”闻人语蝶俯首上前跪拜,缠绕在发髻间的红玛瑙串哗啦一声磕碰在地上,腰间挂着的玉贝带也随着动作叮铃作响,半透明的鲛绡披帛铺散开来,薄薄一层犹如蝉翼。
司北慕明知故问,冷声道:“见月公主,你找孤所为何事?”闻人语蝶不敢有疑,硬着头皮道:“还望陛下开恩,派一名医者前去救治狱中患病族人,小人不胜感激。
”司北慕眸色一动,明显不悦:“孤记得,孤应该警告过你,不许再为他们求情,见月公主是贵人多忘事,还是想要挑战君威?”“小人不敢”,闻人语蝶放低了声音,却还想搏一搏,不禁喉头紧涩道:“陛下,求您大人有大量,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您才能高抬贵手,放灵族子民一条生路。
”“你就这么在意那些人?!为了他们,孤让你做什么,你都肯吗?”司北慕猛地握紧了把手,指节死死扣住,眼眸森然,渐渐酝酿起一团怒火。
闻人语蝶闭上眼,没有半分犹疑:“小人,心甘情愿。
”“好、好、好!好一个心甘情愿!”司北慕起身,压住眸底翻涌的情绪,怒而抚掌道:“既然见月公主如此诚心,那孤便给你一个机会。
”闻言,闻人语蝶抬头,苍白的小脸上微微惊讶。
“墨鸢,带人进来!”一声令下,殿外候着的墨鸢推门而入,他拖着一个浑身是血几乎辨认不出是人是鬼的东西出现在语蝶视线里。
那是谁?闻人语蝶回眸看过去,不清晰的视线让她对来人无法辨认。
然而,不祥的预感却从心脏直达头顶。
“旧情人重逢,见月公主也不去关心一下吗?”司北慕戏谑嘲弄着,却是俯身将人从地上扶起。
“陛下在说什么,小人听不懂。
”闻人语蝶纤细的胳膊突然被青年两只大手钳制住,她妄想挣脱,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陛下!——”司北慕稍稍用力,语蝶就疼得惊呼出声:“陛下,小人可以自己站起来,不劳烦您。
”司北慕却不打算放过她,将人反身禁锢在怀里,一手紧紧搂着腰,一手粗暴掐着下颌,迫使她直直看向被墨鸢拖行的血人:“看看清楚,见月公主,你如何能认不出他是谁?”说话间,墨鸢配合着将人提上前去,采着头发让他整张血肉模糊的脸暴露在二人眼前。
“我眼睛看不清,陛下,我真的不知道……”闻人语蝶鼻头一酸,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司北慕冷笑:“墨鸢,让他说话。
”青年温热的吐息喷撒在她的颈窝,闻人语蝶却只觉得冰冷得可怕,下意识仰头想要逃避。
墨鸢用匕首从背后捅了一刀,刀柄转动,地上的人猛然痛苦大叫起来,面目全非的脸瞬间扭曲,嗓子里似有刀片般咳出血来。
“…公主…殿下,臣…文…文昊……”寥寥几个字,男人似乎已用尽所有余力。
是文将军!竟然是文将军!闻人语蝶眼前一黑,一股腥甜的血气涌上整个口腔,她已经无法保持理智:“文大人!司北慕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司北慕抿唇,轻轻咬牙,怒从心起,却还是松了手。
然而,闻人语蝶飞扑过去的一瞬,他还是无法自抑地去抓她翻飞的衣裙。
在她看不见的身后,他冷着脸唾弃自己,司北慕,你真是无可救药。
“文大人,文大人,你别吓我,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墨鸢识趣地抽刀松手,文昊的头很快垂下去,落在少女柔软的怀里。
闻人语蝶双手捧起男人满是血迹的脸,带着哭腔道:“文大人,你受苦了……”从很早以前,文昊便对她很好,很是照顾。
那时,她才刚刚获封公主,王宫上下,不少人站队二姐姐,对她则阳奉阴违,时常私下议论,过分的,会在路过时大声骂她野种,根本不配做公主,甚至搞各种小动作有意为难。
虽然她大多时候都能从容应对,但文昊将军总会第一个挡在她身前,替她先发制人,省去一半还击的力气。
在遇见司北慕之前,她与文昊的关系不可谓不密切,但她懂得男女大防,从不逾矩,文昊也谨遵上下秩序,对她恭敬有礼。
他们之间,是朋友,亦是君臣。
“公…公主”,文昊的意识几近昏迷,每开口说一个字,身体都传来极致的疼痛,可他还是强撑着对少女说:“对…对不起,臣…让您…失望了。
”语蝶懂得这句话的深意,是指他跟随大王兄挑起战事,害了整个灵族。
“别说了”,闻人语蝶终究还是不忍,眼泪啪嗒啪嗒落下:“事已至此,我们都往前看好吗?文大人,我不愿见你如此痛苦折磨。
”这样柔软的话,她却从不曾对他讲过。
看着这一幕,司北慕恨不得马上杀了眼前的两人,他气急败坏,浑身都在发抖,牙齿也咯咯作响,原本以为死死压住的情绪,却在此刻决堤。
他不正常地笑起来,发出嚇嚇的声音,露着森白的牙齿,唇角上扬,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阴冷怨毒,就像一条竖瞳的毒蛇,紧紧盯着眼前的猎物,仿佛下一秒就要缠绕过去,再猛地一口咬住脖颈,把剧毒全部注入进去。
“你们两个,可真是患难见真情啊,不过,你们好像搞错了什么,孤并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再续前缘的。
”司北慕笑着上前,一把拉起了跪坐在地上捧着文昊脸颊的闻人语蝶,他也不顾少女已经染血的白衣,只是将人牢牢圈禁在怀里,下巴亲昵蹭过白皙的脖颈,然后轻轻放进她僵直的颈窝。
察觉到她的害怕和强忍,他却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使得两具身体更加紧密地贴合。
“见月公主,关于你的族人,孤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听听看吗?闻人语蝶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拒绝的余地,认命地点了头。
只祈祷不要让她陷入两难。
司北慕笑得恶劣:“孤答应救你的族人,可是有件事,孤必须请见月公主做个决断。
”不好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闻人语蝶煎熬地等待着年轻帝王口中的决断。
“文将军和你大王兄,二选一,只能选一个,你选谁,孤就放过谁,当然,你不必担心地牢里你的那些族人,因为无论你选谁,孤都会派人去医治,留他们一条性命。
”青年明明嗓音温柔,却不知怎的,听得她一阵脊背发凉,连怀抱都窒息无比。
“选啊”,司北慕步步紧逼,“不选的话,他们都得死,孤一个都不会放过,见月公主难道是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不…不要,司北慕,求你了,别对我这么残忍。
”闻人语蝶左右为难,她的眼泪一直掉,打湿了大片衣襟。
文将军对她的好,她都记得,可大王兄与她素日无冤仇,更是她的第二个老师,他虽然为人淡漠冷情,却也曾耐心指导她练习长枪,若非缘浅,他们相见的时间太少,对彼此都不够熟悉了解,否则,想来她也可以拥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兄长。
即便后来做错了事,她也不希望,大王兄的生死由自己而定。
“孤对你残忍?”司北慕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字眼。
“闻人语蝶,论起这个,难道不是你更胜孤一筹吗?”青年的眼睛酸涩起来,活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瑟缩着依偎少女。
他轻声控诉道:“在你眼里,所有人都比孤重要,哪怕是孤的百姓,你都会为他们的死而感到悲伤,可我呢?墨鸢告诉你,孤承受着血契的反噬之痛,你却比谁都冷漠,一如当年,你给的回绝信那样,你从来都没有变过,在你落下的眼泪里,可有一滴是为孤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