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便利店门口等了十几分钟后,老板李焕蓉快步从小区里走了出来,她也在幸福里小区里住。
“小郝,等的着急了吧,我这就给你开门。”李焕蓉招呼着郝仁,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哀伤,说话声音也没以前爽朗、清脆。
李焕蓉打开了店门,又把灯打开,“小郝,你选东西吧,我等你。”在灯光下,郝仁看到她的眼圈红红的,分明是刚哭过的样子。
“大姐,你这是怎么了,家里有事了?”李焕蓉这个人不错。在疫情期间还给郝仁减免了两个月房租,那会真是雪中送炭呀。
所以,郝仁知恩图报,时常帮她干点力所能及的活。两个人的关系,比一般的房客和房东关系要熟悉些。
“文文在学校被人打了,身体上受伤不大,就是心理上,孩子感觉到很无助,今天晚上我们娘俩哭了一晚上了。”
李焕蓉说着说着又掉开眼泪了,她有个上初中的女儿,丈夫前两年因车祸去世,现在独自带着孩子生活。
“大姐,先别哭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咱们还得跟学校沟通,学校对孩子的日常管理是有责任的。”郝仁轻声劝道。
“嗯,学校通知两家的家长明天下午去学校协商解决问题。可听文文说,那家很有势力。你说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去了就是有理也说不出来。”李焕蓉接过郝仁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和鼻子,缓缓的说道。
随后李焕蓉在郝仁的询问下,又把女儿文文在学校被打的经过说了一下。
原来,文文最近跟她们班一个男生交流学习比较多,这就导致另外一个喜欢这个男生的女孩就非常嫉妒,她找了个由头,课间的时候就把文文打了。文文被吓坏了,几乎就没还手。
郝仁了解文文这个孩子,性格腼腆、学习刻苦,很体谅妈妈的不容易,经常来店里帮忙。
“大姐,咱们不怕他们,这社会还是讲法律的,明天下午我陪你去,咱们给他们讲讲理去。不把这个事情处理好,对孩子的心理影响会更大。”郝仁气愤地说道。
他心里头也为这个事感到有些诧异。现在才上初中呀,这青春期的孩子,心理状态就这么复杂啦,还为争风吃醋而动手打人。
“行,小郝,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要我自己去,我心里还真没底,正发愁呢。”李焕蓉脸上有了一些笑容,眼睛里有些欣喜,被重重挤压的心头得到一些放松。
郝仁跟她约好了下午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就马上去选购东西。
当把东西选好,拿到柜台结账,李焕蓉看到那包卫生巾的时候,笑了一下,“小郝,交女朋友了呀,看来进展不错。”
郝仁一看李焕蓉手里拿着的那包卫生巾,刹那间感觉到不好意思起来,“老家来了个亲戚,是我妹妹,我下楼帮忙买一下。”郝仁挠了挠头,缓解了一下自己的羞涩。
“这有什么呀,看你害羞的,要是情妹妹就最好了。”李焕蓉在说话之间,把东西都装进袋子里,说什么也不要钱了。郝仁为了不耽搁时间,只好把东西先拿走了,等回头有其他东西,再回一下礼吧。
当回到家里的时候,谢琴已经不在床上躺着,在翻看卧室书架上的书。
“谢琴,我给你买来了。”郝仁拿着那包东西,递给谢琴的时候,神情也有些不自然,毕竟以前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
看着郝仁腼腆的样子,谢琴“哈哈”的笑了起来,“郝仁,就这么没见过世面呀,混了几年社会了,就没交过小女友呀。算了,不问你了,问你也不说真话。”
“没人看的上我,第一我没钱,第二我没时间。”郝仁陪着笑了一下,“你,你是回家换,还是在这里换。”
“回家,回哪里的家,这就是我家呀。”谢琴挑了一下眉头,似乎有些不高兴起来,还撅着嘴。
“好,好,这里是你家,你想什么时候来就来。我刚才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回酒店换,当然在这里换也行,你怎么方便怎么来。”郝仁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肩膀,轻声说着。
“那我在这里换,你有睡衣吗,我想穿一下,现在的衣服太紧了。”谢琴笑意盈盈地看着郝仁,“我不嫌你脏。”
人家都主动说出来不忌讳了,郝仁也就没法再说什么了。他本人平时也爱整洁,衣服洗的也勤,拿出一套洗得干净的睡衣。放到卧室床上,自己去客厅里回避一下。
过了一会儿,谢琴穿着郝仁那件显得很是宽大的睡衣来到客厅,“郝仁,这衣服还很干净,你知道吗,今天来见你前,我恐怕你变成个酒蒙子或抠脚大汉,那样要想把你给改造好就太难了。到现在为止,本姑娘对你还比较满意,在我的好印象上继续加分。”
谢琴的话里提到酒蒙子和抠脚大汉,让郝仁回想起了自己被学校开除后的那段时光。
被学校开除后,郝仁不敢告诉父亲,更不敢回家。为了节约钱,他住过一段地道桥洞,后来找到了一份饭店服务员的工作。在工作期间,忍受着高强度的工作和低廉的工资。
命运轨迹的突然扭转,让郝仁感觉到很痛苦,他甚至想到过出家和自杀。最后,是阅读给了他力量,在黑夜里的一本本书,像是他的指路明灯,让他的心理逐渐强大起来,让他不惧怕黑暗,去迎接光明。
后来通过自学,学了一些电路设计软件的使用,就找到了一个小型的工作室开始了电子设计的工作。因没有学历,开始的工资很低的,但随着自身技术的进步,慢慢的好了一些。
等找到这个电子设计的工作了,郝仁才敢把自己被学校开除的情况告诉父亲,但是依然把老人气得抑郁了很久。父亲心脏病的加重,跟他被开除这个事,有直接的关系。
父亲病重后,需做心脏主动脉置换手术。虽有居民医保,但又需要自筹五十多万的手术治疗费用。郝仁卖掉了自住的房子,然后又拆借了一些,终于凑齐了手术费。
这期间经历的各种人情冷暖,让郝仁备受煎熬,但最终还是挺过来了。
看到了郝仁坐在沙发上沉默起来,谢琴感觉到自己可能有些话说的触碰到他的内心深处的敏感了。
“仁哥哥,对不起,我刚才说的有些话不合适了。”谢琴撒起娇来,坐到了郝仁的旁边,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脖子。
郝仁看到娇滴滴的谢琴,散落的长发在他鼻尖荡漾着,传来淡淡的清香,这种感觉瞬间让他的脑子停止了回忆,“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起过去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咱们再聊会儿,然后我送你回去吧。”
“回去,回酒店呀,我不想回去了。我想住你这儿。”谢琴喃喃细语,她对这种有人可撒娇的感觉很是迷恋。
“哎呀,刚才我忘了给你买洗漱用品了,光买了卫生巾和一些零食。”
但谢琴住这儿,他没思想准备,现在有些后悔,刚才去便利店那会应该买上洗漱用品。
现在时间有些晚了,谢琴住这儿倒也没什么不可,现在城市的邻里之间没什么来往,彼此之间都不熟悉的。如果在老家的县城里,就麻烦些。
“我用你的毛巾不得了,现在我也洗不了澡,牙刷你有新的吗?没有也用你的。”谢琴娇嗔着,用自己修长的手开始在郝仁眼前晃,“看我的指甲修得漂亮吗?”女人的思维果然跳跃,突然又谈到指甲了。
“漂亮,指甲染成这种玫瑰红,太有些招眼了吧,有些不符合你的工作场景。”郝仁拿着谢琴的小手,仔细的观摩着。
“还不是今天为了见你,为了留个好印象,我平时都是用淡色指甲油的。”说着话,谢琴开始挠开郝仁脖子了,“小伙子,皮肤不错呀,每天都用什么化妆品了。”
忍受着谢琴的挠痒,郝仁回答着谢琴的询问。
“我能用什么化妆品,就是香皂和大宝。我给你找个牙刷去,毛巾我这儿真没新的了,你就用我那个吧。晚上你睡我的床,我还有个弹簧床,晚上我睡客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