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到齐，但是没有人第一个开口说话。这当然指的是坐在主席台上的人，所以，气氛陷入片刻的沉闷。
按照惯例，只要在这个会议室召开会议，那就理所当然是由省委书记张家树来主持，只是今天情况特殊，领导们的来意，张家树尚没有摸清楚。所以，这个会议他主持不来。
张家树看了一眼坐在首座的首长，又看了看坐在首长左右的两位部长，好像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他这才拿过话筒，用指甲盖轻轻弹了弹麦克风上面的金属空气网，音响里发出邦邦的声音，他这才说道：“同志们，首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首长一行莅临指导！”
张家树带头，所有人都鼓起掌来。
张家树接着说道：“非常感谢首长在百忙之中专程来我省视察并指导工作。这充分体现了上级领导对我们工作的高度重视和深切关怀！
“此次会议为我们提供了难得的学习机会，我们一定认真聆听指示、深刻领会精神，以最高标准、最严要求落实后续工作安排。接下来，有请首长作重要讲话！”
又是张家树带头鼓掌，会议室里顿时掌声一片。
等掌声变得稀稀落落后，首长才拿过面前的话筒，目光在全场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张家树脸上，笑着说道：“指导嘛，真不敢当，充其量就是相互学习！”
而坐在首长身边的两位部长却是脸色铁青，显然是对张家树的开场白表示不满。
首长接着说道：“说到相互学习，我这里倒还真有几个问题，想要向皋兰都的各位当家人讨教！”
首长仍然面带微笑，但是看见张家树和坐在前排的各位省委常委们的脸上却露出了羞惭的笑容。
“这第一个问题是，就在前不久，皋兰都以翰岳市金盛源一案为导火索，从翰岳市到皋兰都，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扫黑除恶打伞行动。
“这次行动对于皋兰都来说，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同时也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你们的成绩也获得了中央的高度肯定，同时也对皋兰都的领导班子有过嘉奖和表扬。
“但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在这次行动中，我们最大的功臣和英雄张扬同志却是黯然离开了皋兰都官场，不说是表彰没有过，就连他苍原县公安局局长也被免了，我想问问各位，这是为什么？有谁能回答我这个问题？”
首长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他的目光扫到谁，谁就立刻低下头，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有人在吞咽吐沫的声音。
首长还是最后把目光落在张家树的脸上，“家树同志，还是由你来回答吧。”
张家树是张扬最坚定的支持者和维护者，这件事错不在他，但是，尽管如此，他也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真实情况是，下面大部分人本来就对张扬怀有戒心、十分排斥，再加上上面还有“好事者”指手画脚，最终影响了常委会的决定，形成了后来的局面。
但是，张家树却不能如实说。有些矛盾不挑明，大家还能彼此妥协，相互给一点面子，做一些事，但是矛盾一旦挑明，就意味着相互对立，你死我活，如此一来，不仅于事无补，而且局面在短时间内很可能无法收拾。
在张家树看来，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想了这么多以后，张家树只好含糊其辞地说道：“这个结果是常委会的决定，确实有些意外！”
首长早就看出张家树有难言之隐，所以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追根究底，但是，他决定会后跟张家树单独谈，一定要搞清楚真正的原因。
首长呵呵一声，说：“好啊好啊！家树同志，各位常委！我们之所以要有常委会，是为了充分发扬民主精神，对重大事件作出正确的决定，可不能成为被某些人利用的工具，以达到个人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旦出了事，又变成别有用心之人的挡箭牌啊！我看大家是该好好反省了！”
“我的下一个问题就要问一问皋兰都市的市委书记孙淑芬同志了！”
孙淑芬一听到点她的名字，吓得一个没有夹住，裤裆就热了。
“孙淑芬同志啊，从什么时候起，皋兰都市变成是你家的事了？就连国安部都不能插手了？”
首长这话说得非常严厉，孙淑芬根本不敢辩解，吓得连气都不敢吭，但是首长可没有打算放过她。
“你说说看，先是蒋定坤，后来是徐正乾，再后来是陈正国，为什么你用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办事的，都是搅局的？”
首长朝后排看了一眼，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而是说：“孙淑芬同志啊，你是该做一名人民公仆，还是想做皋兰都的土霸王，你该好好想想了！”
首长这才把视线落在张扬身上，笑着说道：“张扬同志啊，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皋兰都人不要你，那是他们的损失；他们不稀罕你，有人稀罕你，你是不知道，就在刚才来这里的路上，两位部长为了争你，都快打起来了！”
首长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但是，皋兰都这边的人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坐在第三排的陆明杰受不了了。陆明杰突然站起身，说道：“首长，我不同意您的说法，张扬同志是我们发现的，也是我们请来的，我们非常希望他能继续留在皋兰都，至于有个别人不想让他留下来，那是那些人的问题，他们并不能代表皋兰都人民，我现在就以皋兰都省公安厅的名义，请求您再把张扬调回皋兰都！”
首长又是笑着摆了摆手说：“晚了！秦部长是不会放入的！好了，下面就把时间留给两位部长吧，他们早就等不及了！”
国安部部长秦正勋首先拿过话筒说道：“我今天来就为一件事，奖励在这次破获幻影密使院间谍一案中，做出突出贡献的团体和个人。”
“首先，我在这里代表国安部，授予由张扬同志领导的国安部第十九局一等功一次！并同时授予张扬同志个人一等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