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的温州夜雨,像老天爷打翻了的墨水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偶尔划过的闪电,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撕开雨幕,照亮这个被阴谋笼罩的城市。
陆明远像只落汤鸡,抱着酸枝木算盘在巷子里狂奔,雨水混着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
雨靴踩进积水,溅起的水花像一群调皮的小精灵,在他脚边欢快地跳跃,但陆明远可没心情欣赏这“美景”。
他身后,追捕者的叫骂声像一群愤怒的野狗,越来越近。
怀里的算盘硌得肋骨生疼,算珠在颠簸中发出慌乱的“咔嗒”声,倒像是在给他倒计时,催促他赶紧逃命。
“往左拐!算术》的勾股定理设计的,摔不死人!”
滑道尽头是间摆满老式座钟的密室。
秦雪梅敲了敲最大的那座钟,钟摆里弹出个防水电子表——正是陈永康在油条摊显影海防图的同款。
“听好了,”她用钢笔尖挑开陆明远掌心的伤口,“氰化物灼痕会在十分钟后显现坐标,而算盘密码……”她突然凑近,陆明远闻到她发间混着檀香的氰化物中和剂味道,“藏在温州童谣里。”
陆明远咬着牙回想陈永康被捕前嘶吼的童谣:“算盘珠,水底浮,八大王,逆水流……”
他猛地拨动算盘,当算珠排列成“八三”的形状时,胶卷突然自动展开,露出用鱼鳞汁写的密文:“李氏集团明日用冷藏车运毒,伪装成冻鱼。”
“聪明!”秦雪梅吹了声口哨,密室天花板突然降下块幕布,上面投影出李氏集团的走私路线图。
陆明远震惊地发现,连他常去的馄饨摊都被标记为“中转站”——难怪老板总爱问他“要加几个算珠(肉丸)”!
追击声越来越近,秦雪梅突然扯下旗袍内衬,露出里面用的确良布料做的简易防弹衣。
“现在该你大展身手了,陆算盘。”她将电子表塞进他口袋,“记住,表盘温度超过37度,就会启动自毁程序。”
陆明远刚要开口,密室的门突然被炸开。
李氏集团的打手举着焊枪冲了进来,领头的疤脸男狞笑着举起鱼叉:“跑啊!再跑啊!你们以为温州的算盘,是你们能随便拨弄的?”
“谁说我们要跑?”秦雪梅突然甩出钢笔,笔尖弹出的匕首精准切断吊灯的电线。
黑暗中,陆明远抓起算盘用力一甩,算珠像子弹一样射向追兵。
他趁机拉起秦雪梅冲进另一条暗道,身后传来疤脸男的怒吼:“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算盘!”
雨还在下,温州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成诡谲的光斑。
陆明远握着带着体温的电子表,怀里的算盘仿佛有了生命般微微发烫。
他知道,这场用算珠和氰化物书写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他手中的算盘,终将成为刺破走私黑幕的那把钥匙。
“下次再合作,记得请我吃双炊糕。”秦雪梅在岔路口停下,钢笔在墙上画出最后一个双鱼符号。
“对了,你那位林小姐……挺会用剪刀的。”她眨眨眼,消失在雨幕中,只留下陆明远对着满墙的算盘符号,深吸一口气,朝着纺织厂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