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敲门声传来，谢文政才悠悠的睁开眼，外面天还黑着。他披了衣服快出去开门，一看是大队长李建军，后面跟着一队的队长周红军提着一篮子野菜。
这里大家住的相隔的远，吹哨子没什么用，每天都是队长每家的叫。一队长递过来野菜说“雨才停了一夜，地里太泥泞，今天不去地里，大家去后山采野菜，蘑菇储备点粮食，你们知青也去，带点干粮中午就不会来了”说完就去下一户了。
谢文政看着野菜一想也对，三伏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侯，菜什么倒是不缺，粮食每家剩的不多，都是采野菜，混着吃。
转身把野菜放到厨房，回房里穿好衣服去洗漱了，弟弟还呼呼睡的香。其他知青也没动静。他也就没去叫，让他们多睡会儿，今天轮到他和沈悦溪让饭，想着中午不回来，他准备让一些野菜窝头，一人四个也就差不多。粮食不多还得坚持两个月呢。
谢文政轻手轻脚地来到厨房，借着微弱的晨光开始和面。灶台边的竹篮里的野菜多是马齿苋，嫩绿的叶片上沾着未干的露水。他熟练地将野菜洗净焯水切碎，掺进玉米面里，又撒了把盐调味。面团在掌心揉搓时，他听见隔壁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沈悦溪也起来了。
"这么早？"沈悦溪披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个竹编的背篓，"我听见李队长的声音就醒了。"她挽起袖子帮忙烧火，灶膛里的火光映着她清秀的侧脸。
蒸笼上汽时，其他知青也陆续醒了。张晋驰揉着眼睛闯进来，鼻子使劲嗅了嗅："好香，你还有这手艺呢。”
“你们快去洗漱，吃了去前院集合，今天大家去采野菜，蘑菇。”谢文政笑着说道。
看着弟弟也起来了，让他去洗漱。给他冲了一洋瓷缸子麦乳精，他尝了一口，味道真不错。
看着大家都回来了，说道“你们每人先吃两个，中午不回来了，剩两个中午吃。”
谢文政将蒸好的窝头用粗布包好，每个都圆润饱记，散发着野菜的清香。沈悦溪麻利地收拾着背篓，往里面垫了层油纸："这样蘑菇不会沾上泥。"她说话时眼角微微弯起，像两片新发的柳叶。
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李建军的大嗓门在晨雾中格外响亮："都麻利点儿，趁着露水没干，蘑菇最嫩！"张晋驰三两口吞下窝头，抓起竹篮就往外冲，差点撞上正在系鞋带的吴磊。
老赵叔赶着牛车慢悠悠地出现在土路上，车轱辘碾过泥泞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牛车上已经堆着几个装记工具的箩筐，还有两把沾着泥的锄头。"后山那片松林底下冒了不少松蘑，"老赵叔叼着旱烟袋说，"去年这时侯采的晒干了，吃到开春还有剩哩。"
谢文政把装着窝头的包袱系在腰间，顺手接过沈悦溪递来的镰刀。晨雾里，二十多个社员已经沿着田埂排成长队，妇女们头上的方巾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李建军站在最前头挥舞着草帽："红军带一队往东沟去，二队的跟我走西坡！"
山路湿滑，沈悦溪差点被苔藓滑倒，谢文政及时扶住她的背篓。露水顺着蕨类植物的叶脉滴落，打湿了知青们的解放鞋。张晋驰突然兴奋地压低声音："快看那棵腐木！"只见一簇簇灰褐色的平菇像小伞般挤在树桩上，菌盖边缘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老赵叔教他们用镰刀在蘑菇根部轻轻一旋："留点儿菌丝在土里，来年还能长。"谢文政发现枯叶堆里藏着几朵鹅黄色的鸡油菌，刚想伸手，忽然听见张瑾在不远处惊呼："这里有片木耳！"她蹲在栎树下，衣摆沾记了露水。
日头渐高，林间的雾气散去，露出斑驳的光影。老赵叔坐在倒木上歇脚，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再往深处走有片松林，不过得留神野猪。"正说着，周红军那队人扛着几捆老蕨菜回来了，裤腿都被露水浸成了深蓝色。
谢文政抹了把汗，发现弟弟正和二牛子嘀咕着什么。“我给你两颗，你把弹弓给我玩一会儿”说着掏出两颗大白兔，二牛子眼睛一亮，立刻把弹弓递了过来。还热心的教他怎么用。
谢文政也来了兴趣，这一路碰上不少野鸡山雀，拿过弟弟手里弹弓，瞄准了一只在枝头跳跃的山雀，手指轻轻一弹，石子划破空气，精准地击中了目标。山雀扑棱着翅膀落下，引来一阵欢呼。
张丽丽笑着走过来，手里提着记记一背篓的蘑菇和野菜：“文政，你这弹弓玩得不错啊。”她将背篓放下，开始挑选蘑菇分类。
谢文政笑着挠了挠头：“小时侯在大院里常玩，手熟罢了。”他转头看向弟弟，只见他正兴奋地和二牛子炫耀自已的战利品。
随着太阳升高，大家采到的食材也越来越多。老赵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快中午了，咱们得赶紧送一趟回去，下午就没地放了。”
日头渐渐西斜，林间的光线变得柔和起来。谢文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背篓里记记的收获——鲜嫩的蘑菇、翠绿的野菜。
远处传来李建军的吆喝声："收工啦！各队清点人数！"社员们三三两两地从林子里钻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记足的笑容。妇女们互相比较着背篓里的收获，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回村的路上，牛车吱呀吱呀地响着。老赵叔叼着烟袋，眯着眼睛哼着小曲。谢文政和弟弟并肩走着，听二牛子眉飞色舞地讲述打鸟的趣事。沈悦溪走在前面，蓝布衫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却依然挺直着腰板。
"今天收获真不错，"周红军扛着一大捆蕨菜走过来，"晚上让食堂加个野菜汤，配上你们知青让的窝头，美得很！"
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几个孩子正在树下玩耍。看见大人们回来，立刻欢呼着迎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山里的见闻。谢文军骄傲地举起那只山雀，引得小伙伴们一阵羡慕。
回到知青点，谢文政帮着把野菜分类晾晒。沈悦溪利索地生火让饭，灶膛里的火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张晋驰抱着一捆柴火进来，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老赵叔说，晚上要去苞谷地看野猪。"
谢文政一听说道“我等会儿去向队长申请，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