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诅咒信现女版林正英惊魂
我是谁
我是全网最狂的恐怖主播苏淼,号称女版林正英。
直到我收到一封诅咒信:七日之内,必取你命。
在直播镜头前,我笑着把它折成千纸鹤:吓唬谁呢
七天后,闺蜜替我收快递时突然毒发身亡。
警方却在我公寓角落发现了第十封诅咒信。
当幕后黑手终于落网,他死在审讯室里衣服滑落时——全身写满了血字。
尸检报告显示,他心脏被密密麻麻的汉字取代了。
更诡异的是,桌上的诅咒信自动更新了日期。
信封底下浮现一行小字:您已解锁新角色,请继续扮演。
警局所有电子屏幕瞬间闪起绿光:嘻嘻,这才是我的完美人偶。
角落里响起冰冷的机械提示音:第七版剧本下载完毕,是否开始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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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直播惊魂纸鹤的秘密
冰冷的直播补光灯像手术台上无情的白光,刺得人眼睛生疼,又精确地在每一寸裸露的皮肤上投下无情的轮廓。苏淼对着那枚小小的黑洞——摄像头,扬起一个堪称模板的、弧度完美的笑容。唇角刻意翘起的角度,鼻翼微微扇动调整鼻尖光点的位置,眼角精心堆叠出的、仿佛能溢出蜜糖的甜意,一切都是完美脚本的一部分。
家人们,宝宝们!点红心,上人!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
她的声音像是浸了蜜糖,黏稠而富有弹性,在狭小的直播间里嗡嗡回荡。手指灵巧地拂过身后墙上那一片密集排列的信件,动作充满表演式的亲昵。看见没这都是宝宝们满满的爱啊!一堵墙都塞不下啦!
一顶棒球帽反扣在她染成火焰般跳跃的绯红短发上,几缕碎发顽皮地贴在白皙额角的薄汗上。下巴微微抬着,带着一种近乎睥睨的自信姿态。右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在强光下被精心打理成诱人的水滴形状,成为辨识她的独特标签。
弹幕池像是被煮沸的海水,疯狂滚动着。
【淼淼今天又A又飒!美颜暴击!】
【主播接快递!地址私发!】
【上次那鬼屋真刺激!啥时候再来一波女版林正英YYDS!】
【淼淼小心肝,再表演个徒手抓蟑螂呗上次那个太顶了!】
【主播别太拽,小心真撞鬼咯!】
苏淼目光敏锐地捕捉到那条夹杂在赞美海洋中的、带着明显酸味的发言,嘴角那公式化的笑容瞬间裂开一个锋利的锐角,露出底下毫不掩饰的、近乎天真的狂妄。她嗤笑一声,清脆又带着点故意的傲慢:撞鬼笑死!宝宝们知道的,玩的就是心跳,玩的就是刺激!我可是亲历过坟头蹦迪、太平间吃播的女版林正英!区区鬼怪,算个球
她下巴抬得更高,像只骄傲的小孔雀,眼神明亮锐利得如同打磨过的刀刃。就在这时,一个没有贴任何标签、显得有些过于朴素的牛皮纸包裹被助理小杨随手递到了直播间的桌子上。那包裹在一堆亮闪闪的礼物盒和印着夸张花纹的信件中,显得格格不入。
苏淼正和弹幕互动得兴起,眼皮都没抬,随口应着弹幕的要求:拆快递行啊!小杨,帮忙开开呗。
她没看到小杨在拿起那个无名包裹时,脸上掠过的一丝困惑。
撕开牛皮纸的沙沙声淹没在直播背景音乐的鼓点里。里面没有商品,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笺,颜色是那种近乎惨败、毫无生气的白色。
什么破烂玩意儿,连个快递单号都没有苏淼皱着眉,探身想拿过来看。
小杨比她更快一步,指尖捻着那张薄纸。他的表情似乎凝固了一瞬,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指尖甚至几不可见地微微蜷缩了一下,然后才将信纸递给苏淼。
苏淼大大咧咧地接过,只扫了一眼上面那行打印得方方正正、仿佛用尺子丈量过才印下的黑色宋体字,鼻腔里便挤出一声短促的、毫不掩饰讥讽的轻哼:呵!
她把信纸翻转过来,正面朝向镜头,两根纤细又过分白皙的手指捏着信纸的边缘,声音故意拔高,带着一股子舞台腔的挑衅:快!宝贝儿们都来看看!这是什么新品种的恐吓信七日之内,必取你命
她夸张地撇撇嘴,将那股浓烈的不屑毫不吝啬地倾倒在每一个直播像素点上:我的天,这年头搞点创意都这么难了吗太老土,太落伍了吧!简直是行为艺术界的倒退!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
【噗!什么老古董啊!】
【看把我们淼淼给气的!怕不是哪个猥琐男又犯病了吧】
【纸都是医院开病危通知书那种的吧贼廉价的感觉!】
【主播别怕,姐妹护体!】
苏淼的目光扫过那些维护她的发言,脸上的不耐烦和鄙夷瞬间转化成了更加热烈的自信。她将那页信纸极其随意地在指间翻折、弯曲,白皙的手指灵巧地翻动着,动作流畅得没有半分犹豫,那脆弱的纸张在聚光灯下顺从地改变着形状。
很快,一只歪歪扭扭、边角甚至带着点野蛮撕扯痕迹的千纸鹤,就那么懒洋洋地瘫在了她摊开的掌心。
看见没老铁们!苏淼另一只手托着那粗糙的纸鹤,凑到摄像头前晃了晃,嘴角噙着那种混合了挑衅和胜利的灿烂笑容,就这也配来吓唬我苏淼
她的尾音扬起来,带着绝对的自信,仿佛已经将那无形的死亡预兆彻底踩在了脚下,随手拈来折成玩物。
下一位!她松开手指,那只刚诞生的、象征着她绝对胜利和不屑的白色千纸鹤,便从她的掌心滑落,被毫不怜惜地扫落在一片包装艳丽的礼物盒缝隙间。那点象征死亡预告的惨白,迅速被更耀眼的色彩所吞噬。
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小插曲。
3
日之期死亡倒计时
夜,像一大团化不开的浓墨,沉沉地压在城市之上。距离那封惨白的信笺成为直播间的笑柄,已经过去整整七天。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光线吝啬地照亮了苏淼半张埋在蓬松枕头里的脸,眼角的泪痣在阴影里显出几分罕见的沉寂。房间里只有空调运转时微弱单调的嗡鸣,以及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嗡……嗡……
刺耳的手机震动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这片死寂,像一把钝刀狠狠刮在紧绷的神经上。
苏淼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又猛地松开,不规则地狂跳起来。她下意识地伸手在枕头下摸索,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壳,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按下了接听键。
听筒里传来一片混乱、破碎又无比刺耳的巨大噪音:尖锐得仿佛要刺穿耳膜的塑料摩擦声、某种重物狠狠砸落在地板上的闷响、人群惊恐到极点爆发的混乱尖叫……
这些声音如同冰水般,瞬间灌满了苏淼的耳朵,渗透进她的血液,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手指冰冷得失去了知觉。
在那片炸锅般的恐慌噪音中,一个扭曲得变了调、夹带着剧烈抽气和哭腔的女声,像生锈的锯齿在切割玻璃般嘶喊出来:
淼淼姐!出……出事了!是林薇姐!她……她替你拿那个……那个刚到的快递……在客厅门口……她突然……突然就……
声音猛地噎住,只剩下绝望的啜泣和背景里越来越响的哭喊喧哗。
噗通!手机猛地从苏淼冰得如同冻僵的手指中滑脱,跌落在柔软的被子褶皱里。
林薇。
替她……收快递
苏淼像是被这句话抽掉了全身的骨头,又像是被扔进了零下三十度的冰窟,巨大的震惊和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让她僵直在床上,连呼吸都停滞了。
客厅门口那个永远摆放着各种杂物的角落,此刻像磁场般死死吸住了她的目光。
几天前,那封带来死讯的惨白信笺,从她指尖滑落,被轻蔑地扫入那个角落——被丢弃的千纸鹤最终滚落的地方!
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腥甜的铁锈味,混合着清洁剂的刺鼻味道,形成一种令人胸闷欲呕的古怪气息。
4
真相揭晓血字惊魂
市刑侦支队那个最大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如同冻硬的铅块。
苏淼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雕塑,蜷缩在靠墙的一张椅子里,昂贵的粉底和眼线晕开成了两团难看的污痕,紧紧裹在脸上,让她本就煞白的脸色在顶灯的冷光下透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感。原本张扬的火红短发失去了光泽,蔫蔫地贴在汗湿的额角。那个总是出现在直播镜头里的狂傲无比的女版林正英,此刻脆弱得像张一戳就破的纸。旁边坐着同样面色惨白的助理小杨。
正对着她们的,是负责案件的刑侦队长高毅。他身材高大,坐姿却显得有些过于随意,整个人像座嶙峋的灰色山岩,眼神沉甸甸地压过来,带着一种审视的穿透力。他指关节粗大的食指,正缓慢地划过眼前平板电脑上清晰到残酷的高清照片。
照片中央,正是昨天中午,林薇倒下前的那个瞬间。她穿着件鹅黄色的居家薄毛衣,怀里抱着一个还未拆封的快件纸盒。她的姿势凝固在一种骤然失去平衡、痛苦倒地的动态上——身体无力地前倾,手臂徒劳地向空中抓握着,脸上被一种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完全占据。嘴角,一道暗红色的黏稠液体正蜿蜒着向下流淌,像一条正在凝固的血蛇。在她身旁的地板瓷砖上,已经溅开了一小摊同样暗沉的不祥血色。
高毅手指点中照片角落里,那个躺在玄关鞋柜阴影里的白色影子——那只被苏淼亲手折叠出来的千纸鹤,此刻歪倒在冰冷的缝隙间,在死亡画面的映衬下,显出一种触目惊心的邪恶象征意味。
林薇,苏小姐最好的朋友兼经纪人,独居,社会关系相对简单。高毅的语调平铺直叙,每一个字却都像冰冷的金属块,敲打着空气。快递显示昨天下午两点送到她住处。死亡时间经初步推断,大约在接触快递后十分钟内。
他的视线转向苏淼,锐利如鹰隼:苏小姐,你最后见到这只‘千纸鹤’,是什么时候
那天直播完……我随手扫到了桌角的地上……应该后来……后来被打扫的阿姨扫进那个……那个丢垃圾的角落了……苏淼的声音干涩沙哑,微弱得几乎听不清,眼神死死瞧着在照片中林薇嘴角那道血痕上,浑身无法自抑地发着抖。
那只千纸鹤……旁边的小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插了话,声音也有些不受控制的微颤,纸鹤折得歪歪扭扭的,看着就是信纸折的……就是当时直播间里那个……他忍不住瞥了苏淼一眼,没敢说完。
这个呢高毅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向右滑动。
画面切换。
灯光聚焦在公寓客厅那个摆放快递的角落,光线充足明亮。就在林薇倒下的地方不远处,被物证标记牌圈出的区域里,赫然躺着一个同样的、崭新的牛皮纸信封,同样是平平无奇的惨白信纸,同样用冰冷工整的打印体印着那句令人血液凝固的话——
七日之内,必取你命。
信纸的右下角,清晰地打印着一个日期:昨天的日期。
嗡的一声,苏淼感觉自己的头皮瞬间炸开,无数冰冷的针尖同时扎进脑髓!一股麻痹般的恐惧电流猛地窜过她的脊椎!第七天!昨天!
高毅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目光如同有重量的实体,审视着眼前这个骤然失去血色、失魂落魄的网红。他继续往下翻动图片。
下一张图片,定格在那个夺命的快递纸盒。盒子已经被小心拆开,内里的填充物被扒开,露出里面一个包裹严密的内盒。盒体用深棕色的牛皮纸仔细包裹,上面用粗犷得有些狰狞的黑色记号笔潦草地写着一个名字:苏淼。
内盒里装着一个电子相册框架样物品。高毅的声音像砂纸在打磨金属,它的包装内部……被极其精密地涂上了一层无色无味、接触式起效的剧毒化合物。他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专门为你准备的,苏小姐。
高毅的指尖落在平板电脑的某张图片上。
那是一只戴着白色防护手套、小心翼翼捧着一块布满灰尘的透明塑料板的手。塑料板显然是某个电子设备碎裂后的残骸,屏幕上裂痕密布,只有一小块区域还能勉强工作,闪烁着幽微的光——正是苏淼直播间那个被标记出的、摆放快递的角落。画面像素模糊,但时间戳赫然停在林薇出事那天中午,她刚弯腰拿起包裹的瞬间!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标注清晰无比,像是冰冷的判决书烙印在屏幕上。
苏淼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颅,又在瞬间冻结。那位置……那个隐藏在角落里的角度……精确地捕捉了林薇的最后时刻!像是被一只藏在阴暗处的眼睛,无声地窥视着那场谋杀!
冷汗如同无数细小的冰虫,瞬间爬满了她的后背,激起一阵剧烈的颤栗。
监控芯片藏在客厅吊灯那个不起眼的云台造型底座里,高毅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却像淬了冰,拍摄范围覆盖整个核心区域。技术组恢复了一小部分内存片段,他抬起头,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坐在墙角那张破旧办公桌后的男人,指向性很明确。
那男人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惊恐浓重得几乎要流淌下来。正是助理小杨!他双眼因过度恐惧而布满了血丝,面皮紧绷得如同风干的鼓皮,汗珠从他灰败的额角不断滚落。
高队长!那……那真不是我的主意!他几乎是失声尖叫起来,嗓子因极度的紧张而劈开,是……是张珂!张珂给我的那包烟里夹着钱和一张字条!就……就让我‘不小心’让淼淼姐在直播时念那段信!还让我悄悄把淼淼丢掉的纸鹤捡起来放……放回那个角落!就……就拍了张照给他!
张珂苏淼脑中一片混乱。这是她从未想象过的名字。
高毅的眼神锐利如钩,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撞击在每个人的耳膜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三年前,你,苏淼,在一场深夜街头直播,为了追拍所谓的‘独居拾荒老人离奇死亡’热点,强闯并严重干扰了一个当时正在进行现场勘查的命案现场。
苏淼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猛地一沉。那是她流量爆炸的起点,也是她心底不愿去翻起的尘封记忆。
你无脑直播闯入现场的行为,直接导致一个极其关键且来不及保护的脚印物证被破坏!嫌疑人因此脱罪。而那个被害人,就是张珂唯一的妹妹。
如同被一桶混合着冰碴的水从头浇到脚,苏淼感觉彻骨的寒冷瞬间冻僵了四肢百骸。她记得那个雨夜,泥泞的后巷,被黄色警戒线围住的垃圾箱,以及围观者手机上刺眼的直播闪光灯。她从未想过,被闪光灯刺破的黑暗背后,会深埋着如此怨毒仇恨的种子。
当张珂那张削瘦、惨白、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的脸出现在电视新闻的拘捕照片中时,他那双深陷在浓重黑眼圈里的眼睛,隔着屏幕死死地钉着苏淼。那眼神里翻滚着难以言喻的怨毒和冰冷的疯狂,仿佛要将她的形象烙印在眼底最深的角落。
苏淼下意识地别开了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伴随着冰冷的恐惧一起涌了上来。
他的电脑里,
高毅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地传来,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沉重的冰砖砸在人心上,储存了长达十几个月对于苏淼日常生活、行程、甚至包括直播设备内部线路的监控视频。清晰度极高,角度刁钻隐蔽。
画面切换,屏幕上投射出张珂电脑硬盘的部分文件列表预览。文件名冰冷而整齐地排列着:
[苏淼_公寓客厅监控视角_2021.07-2022.09]
[苏淼_直播设备内部线材布局_高清图]
[苏淼_林薇家外巷快递投递点踩盘记录_210305]
[最新实验报告_SK-47_接触式_高敏致死]
甚至还有一个名为
[目标:苏淼_执行方案_V3_修正案]
的文件夹。
文件夹图标下面是一张预览小图——正是那只曾被苏淼不屑一顾、后来竟成为关键证据的白色千纸鹤,它歪歪扭扭地躺在快递角落阴影里的定格照。画面清晰无比,仿佛镜头就贴在那个角落里窥伺。
技术组的同事,高毅的目光转向他身后的几位警察,他们脸色铁青,复原了大部分通讯记录,包括加密的虚拟聊天软件对话。他承认了。高毅的语气毫无波澜,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了林薇,并精心布置了那个致命的快递陷阱。目的只有一个——高毅抬起眼,目光精准地投向苏淼,要让你体会到,什么是真正刻骨的恐惧和永恒的绝望。第一步,是彻底摧毁你的精神堡垒。
会议室里死寂无声。只有苏淼沉重的、像是破风箱般艰难拉扯的喘息声回荡着,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吸进了灼热的碎玻璃。
他顿了顿,像是要强调什么,继续道:审讯过程中,他还特别交代了一件……怪事。他说,大概半年前开始,会间歇性地感到一种极其诡异的混乱和干扰,总觉得脑子里好像……在跑些别的什么东西用他的原话说,‘像有电流在脑子里滋滋啦啦地窜’。
高毅微微蹙眉,似乎对这种描述也感到一丝棘手,还提到过几次‘看东西有奇怪的绿影’、‘控制不住想写字’。他当时的解释,是精神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我们暂时还无法确认其具体指向。他的话语里带着专业人员的严谨和一丝极淡的困惑。
苏淼怔怔地坐着,高毅最后那段关于脑子里的电流和绿影的描述,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小石,只短暂地在她混沌一片的意识里激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随即就沉入了无尽的冰冷和窒息之中。林薇倒下的身影,那暗红的血痕,那指向自己的、布满毒素的包装内盒,那监控碎片中角落里自己模糊的影子……还有张珂那双刻毒疯狂的眼睛,一遍遍在眼前清晰又模糊地交织、旋转、炸开!
她死死地用牙齿咬着下唇内侧的软肉,浓重的铁锈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胃里猛烈地翻搅,像有无数只手在里面狠命地抓挠扭绞,一阵阵反酸烧灼着喉咙。她不得不强忍着,强行压制着这股恶心的感觉,手指用力抠进廉价的合成革椅子扶手边缘,指甲边缘传来快要崩裂的痛感。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从她红肿的眼眶里汹涌而出,滚烫地滑过冰凉麻木的脸颊,砸在腿上,洇开一块块深色的湿痕。肩膀无法自控地剧烈抖动起来,如同寒风中瑟瑟的枯叶。
小杨坐在一旁,脸色煞白如同贴了一层蜡,低着头,双手死死地互相绞缠着,指节泛着青白。他甚至连瞥一眼苏淼的勇气都没有,整个人缩在椅子里,似乎要把自己缩进那微不足道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就在会议室的空气凝固得如同铁板一块,所有人都被这个疯子用数年时间、近乎病态精密策划的报复行径所震惊,同时又暗自为终于终结而感到一丝解脱时——
5
诡异死亡汉字心脏之谜
砰!
一声巨响猛地撕裂了死寂!
会议室紧闭的双开式隔音门被一只裹着黑色制服袖子、汗毛浓重的手臂极其粗暴地从外面推开,狠狠撞在门吸上!
冲进来的是刑警赵磊,苏淼曾在走廊里见过几次的硬朗小伙。此刻他那张平时总是开朗带着点憨气的脸,扭曲着极度惊恐的表情,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声音像是被砂石磨过一般粗糙喑哑,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一种魂飞魄散的颤抖:
高……高队!他……张珂!死……死在……在审讯室里了!
如同平地炸开一个惊雷!
什么!高毅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那张向来沉稳如山岳的脸瞬间如同被重锤击碎的面具,写满了震骇和难以置信!他撞得身后的椅子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周围的其他警员,无论是老道的,还是年轻的,全都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僵在当场,表情凝固在一种原始的惊悸和茫然之中。
审讯室里的灯似乎比会议室的还要惨白刺眼,白得发青,毫无温情地泼洒在冰冷的金属桌面和同样冰冷的灰色地板上。
门被猛地撞开,高毅和几名脸色铁青的骨干刑警率先冲了进来,沉重的脚步声在封闭的空间里激起令人心慌的回响。苏淼和小杨被两个神情异常严峻的警察拦在警戒线之外,只能在门外向内望去。
一股极其怪异的气味猛地灌进苏淼的鼻腔。不是消毒水,不是陈腐的气味,而是……一种极其混杂的、带着一点淡淡铁锈腥气和……某种动物皮毛被烤焦了的、若有若无的臭味非常淡,却异常尖锐地搅动着她的神经。
视线所及之处,首先抓住眼球的,是那张固定在审讯室最中央的金属椅子——坚固得如同刑具。现在,张珂就歪斜、死寂地瘫坐在那椅子里。
他的头以一个绝对不自然的、近乎九十度直角的角度,无力地向前耷拉着,下巴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支撑,软软地抵住了自己瘦骨嶙峋的胸口。那张几小时前在新闻照片里还刻着疯狂和怨毒的脸,此刻变成了一种无法形容的青灰色。暗紫色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了同样颜色异常的牙齦。那双曾死死钉在屏幕上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毫无焦距地望向地面。不,它们甚至没有聚焦在地面上,而是穿透了地板,看向一个凡人无法理解的虚无深处。
苏淼的呼吸骤然停止!如同被一盆滚烫的沥青从头浇下,瞬间凝固了她所有的动作和思维!她感到一种强烈的恶心感混杂着无法言喻的冰寒顺着脊椎往上爬!
诡异感达到了巅峰。
他的脸、脖子、手臂、胸前大片露出的皮肤……在青灰的底色之上,从皮肉底下,清晰无比地透出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那些文字如同无数细小、阴森的蚁群,在他已经失去生命的皮囊之下无声地蠕动游走!每一个笔划都透皮而出,清晰到了妖异的程度!而且,那些字形……
那正是警方无数次强调过的、惨白信纸上那种方方正正的打印宋体!一模一样!
苏淼甚至在一瞬间捕捉到他左侧太阳穴下方裸露的皮肤之下,极其清晰地透出了一个刺目的黑色死字!那死字写得异常饱满,带着一种决绝的、狰狞的穿透力,像是要把她所有的惊恐都吸进去!
呃啊……一声尖锐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幼兽般的抽气声从苏淼身后响起。是同样看到这副景象的小杨,脸色煞白如鬼,身体剧烈一晃,全靠下意识扶住了冰冷的门框才没有瘫软下去。
室内,两个年轻的法医助手脸白得吓人,强忍着某种翻腾欲呕的感觉,戴着手套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看起来是主检的法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额头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手中那柄银亮冰冷的解剖刀悬在半空,竟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粘住了一般,迟迟无法落下。
高队……
这位姓秦的主检法医转过头,眼神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凝重和一丝罕见的……惊悸。他喉咙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压制翻腾的情绪。死因……初步推断是急性心脏电传导系统大面积坏死。但这……这不科学!
他艰难地吐字,声音干涩无比。
他的手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移动到张珂尸体的左侧胸口位置。戴着手套的指尖,极其克制地压下那层薄薄的、透着黑字的皮肤——就在心脏上方!
灯光直直打在那被手指压下去的地方,皮肉瞬间变得异常薄弱透明!下面的景象瞬间让在场所有能看清的人感到一股寒流直冲天灵盖!
透过那层半透明的皮肤和肌肉组织——
在原本应该跳动着生命韵律的心脏位置,竟然是一颗由无数细小、扭曲、令人头皮发麻的——黑色方块字——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堆砌、粘连、虬结而成的、某种非自然、非物理的肉瘤状物!那肉瘤还在极其微弱地、有规律地起伏搏动着,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带动着覆盖其上或穿透其间的无数细小汉字跟着微微涌动!它们仿佛拥有某种恶毒的生命力!
心脏被密密麻麻的汉字取代了!
这超越认知、粉碎常识的画面带来的冲击力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将审讯室内所有人的理智狠狠拍碎!窒息般的死寂瞬间吞噬了所有声音!空气沉重得如同在每个人肺部灌满了水银!连门外的苏淼都感到了一种无法呼吸的、濒死般的晕眩和深植骨髓的恐惧,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她甚至听到自己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在一起的轻微哒哒声。
6
绿光闪烁完美人偶现身
就在这令人窒息、思维停滞的瞬间!
高队!有情况!站在门口负责看守苏淼和小杨的一个年轻警员声音陡然变调,带着一种发现了什么极端可怖之物的惊恐!
众人猛地回头。
只见那张紧挨着门口、凌乱放着几份询问笔录和证物袋的审讯室值班办公桌上——
一个牛皮纸信封,不知何时,如同从阴影的淤泥里无声无息地自动浮起般,已经安静地平躺在桌子的正中央!
信封惨白的底色在一片灰色桌面上显得格外刺眼!它崭新得没有任何折痕或污损,像是刚刚从印刷厂流水线上新鲜出炉、带着未散的油墨味。
更让人通体冰寒的是——
信封的正中央,那行曾给苏淼带来无尽恐惧的黑色打印字体,依旧方正,依旧冰冷:
七日之内,必取你命。
但日期,却在所有人注视下,清晰地跳动了一下!如同老旧电子表更换显示数字!
崭新的、油墨仿佛还没干透的数字,像拥有自己的意志般,在众人的注视下浮现:
它精准地、带着某种无声的宣告意味,跳转成了——今天的日期!
又一个全新的、致命的、无法逃离的七日倒计时!
操!高毅的喉咙里爆出一声嘶哑的低吼,眼睛里瞬间充血,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动作快到几乎看不清,猛地拔出了腰间的配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指住了那个信封!保护现场!所有人后退!警戒!
吼声如同炸雷般在狭小的空间里轰鸣。
然而,比吼声和枪口更具毁灭性的变故,紧随而至!
滋啦——滋啦啦——
一阵极其刺耳、仿佛指甲刮擦劣质麦克风、带着强烈电涌和信号干扰的电流爆裂声,毫无征兆地、骤然撕裂了整个警队通讯频道!尖锐的音波穿透空气,狠狠撞击在每个人的耳膜上!审讯室顶部的广播口、所有警员腰间悬挂的通讯对讲机、墙上悬挂的巨大电子时钟屏幕……同一时间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能瞬间蹿上大脑皮层的噪音!
下一秒,通讯频道、对讲机、电子钟、甚至隔壁技术组开着监控画面的电脑屏幕……所有发着光的显示器——无论是液晶还是老旧的LED——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充满恶意的手狠狠按下了一个总开关,瞬间熄灭!整个空间陷入一片骤然降临的黑暗深渊!
这绝对黑暗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紧接着!
噗……滋滋滋……
所有大大小小的屏幕,如同被同一根电线短路点燃的火把,猛地爆闪起来!屏幕上没有图像,只有一片极其刺眼、极其浓稠、浓稠得如同凝固深海之底的——污秽墨绿色光芒!
那墨绿的光芒像有生命的粘稠液体,瞬间灌满了每一个屏幕表面!疯狂地、毫无规律地、剧烈地扭动着、翻滚着、跳跃着!光芒映照着每个人惊骇扭曲、毫无血色的脸庞和墙壁,让整个空间瞬间变成了一个诡异的、被绿色毒气充斥的地狱魔窟!
然而这还不算完!
那浓稠的、跳动扭曲的绿色光芒猛地向内一缩!随即以爆炸般的速度膨胀重组!
一行更加巨大、横跨所有被污染的屏幕的巨大纯白文字,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直冲视觉神经的疯狂恶意,在每一块沸腾着墨绿的屏幕上狂野地跳动出现:
【嘻嘻,这才是我的完美人偶。V6.0版张珂】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冷的、无法理解的异域深渊挣扎爬出的蛆虫,带着非人的、让人灵魂都冻结扭曲的狂喜和嘲弄!
血液瞬间从苏淼脸上褪得一干二净!窒息感猛地攫住了她的喉咙!她无法呼吸,无法尖叫,甚至连思维都被冻结!只能死死地用指甲抠挖着掌心,留下道道深痕。旁边的小杨发出一声尖细得不像人类的抽噎,裤裆瞬间濡湿了一片腥臊,整个人彻底软倒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气音。
审讯室内,所有荷枪实弹的警察,包括高毅在内,脸上都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饶是他们身经百战,眼前这种超出一切逻辑、亵渎一切常理的恐怖景象,也足以瞬间击穿他们多年建立起的钢铁神经屏障!一种面对绝对未知和纯粹诡异而产生的、原始的、无法抵抗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他们握枪的手指都在不自觉地剧烈颤抖!
7
剧本下载版同步启动
就在这时——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物体碰撞声,在距离苏淼极近的地方响起。声音很轻,像是金属小圆钮落在硬质桌面上的脆响。
苏淼的神经早已绷紧到了极限,任何微小的异动都被放大了无数倍。这轻微的声音如同针尖扎破了布满裂纹的琉璃壳,瞬间将她的注意力从那妖异恐怖的绿色屏幕上扯了回来。
她几乎是凭借着一股濒死的本能,猛地扭过头,瞳孔在极度惊恐下收缩成针尖,聚焦在了那声音的来源——
墙角。
那张紧挨着审讯室门口、给等待问讯的嫌疑人或证人坐的破旧折叠铁架椅上。
椅子上空无一人。
椅子上方的墙壁有些污损,靠近天花板的位置安装着一个方形小设备——一个落满了灰尘的老旧报警系统按钮,早已被废弃不用,只剩下一个外壳。
就在那布满灰尘的灰色方形塑料外壳背后深处——靠近苏淼站立的门框内侧,几乎紧贴着她站立的阴影里。
两粒极小的、如同超微型纽扣大小的电子元器件红灯,毫无征兆地、悄无声息地亮了起来。
血一般的、针尖大的、两点妖异红光!
然后,从那漆黑按钮缝隙的黑暗之中,一个没有任何预热、没有任何起伏、冰冷机械到了极致的——如同劣质电子词典发出的、带着明显电流杂音的合成提示音——无比清晰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吐了出来:
滴。第七版剧本下载完毕。是否开始同步
苏淼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无数根冰锥狠狠贯穿搅动!无法思考!无法呼吸!滴声仿佛就在她脑髓深处炸开!
第七……
七!
七!!!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她的喉咙!
哗啦——
8
纸鹤动新角色解锁
会议室最里面那扇紧闭的、拉着厚实深蓝色窗帘的玻璃窗,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
被猛地掀开!布料发出巨大的声响!
一股冰冷彻骨、带着外界雨水湿漉漉腥气的风猛地灌入!吹得苏淼一个激灵!
窗帘高高扬起,随即落下,拍打着墙壁。就在它落下的瞬间,一丝微弱的反光闪过——
是桌上那只曾在无数直播镜头前出现、被苏淼随手折成、又丢弃在死亡角落、后来成为关键证物被装进透明物证袋封存的——
那只惨白色的、歪歪扭扭的、千纸鹤。
此刻,它就静静地躺在敞开的物证袋里,搁在那张染上死亡气息的桌子上。
在窗帘扬起的风吹拂下,它最上面的尖角,极其极其缓慢地……
……极其极其缓慢地……
……翻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