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重生的那一刻,洛岚就知晓。
这天下已然是他的天下。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选个有趣的方法取胜。
峡山的那个夜晚,林若初提出的交换就还蛮有趣的。
她以为他换出来的道具可以阻挡那个姓江的女人的书,就能阻止他的嗔吗?
嗔怎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肯定是防人不防己的呀。
想到林若初费尽心思、小心翼翼地筹谋一切,自以为有打败他的可能,洛岚便越发觉得她惹人怜爱。
厮杀过后,到底活下来的到底是她至亲的哥哥还是所爱的男人呢?
洛岚带着期待,下达命令:
“用火攻,烧城”
火箭万箭齐发。
迎着东南风,齐齐射向南郡城。
大周春夏交接的风便是如此,大且燥,在东南方向以火攻城,便是顺势而为。
谁也挡不住他。
无数火星划破破晓,攻城而来。
盾兵立刻层层向上,以血肉之躯顶住盾牌,将所有火势阻挡在外。
“是火攻!”
“放水!”
“上湿毡!”
赶来主持守城大计的林蒙,怒喝一声,传讯官立刻绕着城墙层层传达。
早有准备的守城兵避于盾兵之后,用濡湿的麻绳拽着水桶,借助齿轮,将水向周传递。
凉水泼上来,被火炙烤的铁盾迅速降温。
饶是如此,盾兵已然被烘烤得面红耳赤。
面对如此激烈的攻势,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疑惑:
“火箭难运难保存,这些北人到底是如何躲过层层排查,将如此多数量的火箭藏在他们十三郡腹地的?”
这个疑问指向一个共同的源头。
只要稍加思索,就能得到答案。
他们大周内部出了内贼。
只有如此才能里应外合到这般地步。
否则,围城这么多日,就算城内的消息送不出去,周边的郡县也早该有所察觉了。
为何迟迟不来增援?
必然是京都城的贵人中出了内贼。
出卖了他们林家军,甚至不惜要献祭整座南郡城。
这个猜测只冒出来一瞬,就被压了下去。
有的事,若要深想便会丧失斗志,无论是谁想让他们死,他们都要赢下这一仗!保住身后的百姓!
“上弩炮!”
“守”令后,“攻”令紧随其后。
濡湿的毛毡覆盖的弩炮齐刷刷转向城外,于人墙铁盾的缝隙,露出森冷寒光。
“杀!”
林蒙怒喝一声,弩炮牵引巨石,齐刷刷地上弦。
北境军这样近的距离,避无可避,用弩炮砸必然伤亡惨重。
然而,预想中的画面却没有出现。
弩炮的绳索断了。
脚蹬踩到最紧时,连接滚轮的绳索轰然崩断。
控制弩炮的士兵接连摔了下去。
“副将军,绳子断了!”
慌乱的声音传来,林蒙快步上前查看,只见绳索崩断之处,还留有刀割的痕迹。
城内有奸细!
他瞬间变了脸色!
眼中皆是难以置信。
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
他们林家军中怎么可能出叛徒?
“阿蒙,发生了什么?”
林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蒙立刻起身,谨慎地压低声音道:“哥,弩炮被破坏了,我怀疑军中出了奸细……”
“怎会如此?!”
林戈与方才的他一样露出愕然的表情。
就在这时。
城外再次传来号声。
北境特有的号角。
他们听闻曾是北境的百姓牧羊、牧牛时所用的哨子,经过改造,被军队用以传信。
声音刺耳尖锐,穿透力极强。
配着用作密报的调子,在滔天的火势下,透着鬼魅的音调。
林蒙赶忙看向城外,仍旧是火攻,北境兵阵型未动。
若这哨子不是调动军阵的,又是在吹给谁听?
“啊,来命令了。”
就在这里,他耳边传来一句小小的叹息。
虽是林戈的声音,那语调却格外陌生。
竟透着几分女气?
“哥,你……?”
林蒙回头,话还没说完,便觉得侧腹一凉。
他低头去看,林戈以握着匕首刺穿了他的肚子。
“再见了小胖,虽然你还挺可爱的,但我不想死,所以,还是你死吧。”
林戈歪了歪头,猛得将刀子拔出。
林蒙带着满脸的惊愕,歪了下去。
以林戈为首,数名士兵纷纷抽出腰间长刀,砍向身边同伴。
原本在盾兵的支撑下固若金汤的城池瞬间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箭矢射进来,点燃城墙上的木架,又很快被周边士兵扑灭。
但奋勇扑火的士兵,下一刻便被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同伴举刀砍杀。
火还是燃起来了。
在城墙之上迅速蔓延。
林戈听着周围的惊叫和呼喊,闻着愈发浓烈的血腥味,皱起了眉头。
“虽然有些可怜,但我们都是没有拿到主角剧本的npc呀,npc又何必苦苦挣扎呢?”
他双手合十,冲倒地不起的林蒙拜了拜:
“npc就早死早超生吧,祝你下辈子投胎做主角。”
城墙大乱的同一时刻。
街上也乱了。
无论是藏在家中的百姓,还是于街上奔逃的,陆续有亲人变了神色,偷偷亮出了手中藏着的刀。
帅府内,“李玄”抽出腰间长剑,直接砍向位于前方的林景行。
林景行虽然带伤,但仍旧不能松懈。
杀他的机会就只有这出其不意的一刻。
虽然只要动手,无论是她夺舍的这具身体死,还是林景行死,洛岚大人的目的都达到了。
但是死亡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选择让林景行死。
长剑砍下的刹那,林景行略一侧身,躲过了剑影,转头看过来,眸底满是深沉与凝重。
来了。
最坏的情况还是来了。
他要在此刻杀了李玄。
“李玄”踉跄了两步,双手握剑,再次狠戾地砍向他。
“剑不是这么用的。”
林景行迅速出手,速度之快,“李玄”只看到一个残影,手腕便遭受重击,横飞了出去。
长剑落地的刹那,林景行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窒息的痛感瞬间袭来,“李玄”难以置信他竟然如此干脆利落地痛下杀手?
她在记忆中明明看到他们亲如兄弟,情同手足!
“这什么塑料兄,弟,情……”
她双手扒住林景行的手指,本能地挣扎,肺中的氧气仍旧迅速流失。
林景行回想着苏遇教他的方法,谨慎地控制着手指的力度。
不能掐断脖子,但要让李玄的身体断气。
正如溺水之人一般,短暂的断气会让他的身体陷入假死的状态。
他们便要以假乱真,将这夺舍者逼出去。
“李玄”的脸逐渐变成暗紫色,挣扎的力度也逐渐变小。
他渐渐垂下头,不动了。
豆大的汗珠从林景行的额头上渗出。
他手指紧紧贴着李玄的脉搏,从脉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开始计数。
一。
二。
三。
……
直到的可信之人。
他的原话是“苏先生应当是没有被夺舍,可以相信。”
林景行虽不知晓他是靠什么确定的,但选择相信他。
要救活假死的李玄,苏遇在才保险。
“北境军已经开始攻城了。”
林景行起身,目光狠戾道:
“挨了这么久的打,我们去给那小子点颜色瞧瞧。”
说着,他取出了四个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