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打一个励志】
从斩获了清华大学的保研资格的大学生到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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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的准高三牲。
不是,你穿越就算了。
我的脑子呢!!!
不过好在就算是没有那么多天赋异禀,
只能流着泪拼命大步向前走的新的我,
也能够穿山越岭,迎万难,赢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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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看到新接的小学生给我发的微信——
老师,你的头像是柯南唉,老师,你好潮啊!
我的内心是拒绝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忘记今天上课时的事。
我:元音除了单元音,还有什么音。
小孩哥:张元英。
丸辣。
全想起来辣。
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
我直接拿起手机,冲着他发出消息。
你走过的每一步都藏着未来的影子,只要你努力,你可以上任何你想去的学校。
发完我长舒一口气,打算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休息。
可没想到,再一次睁开眼,会出现在医院。
病房内的灯光柔和而温暖,但对我来说,一切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周围全是各种仪器发出的轻微嗡嗡声,这些声音与我的不安交织。
我能够感觉到我的背部被紧紧包裹着,那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压迫感。
我想要翻身。
可每动一下,都会引发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像是细小的针扎进皮肤。
下一刻,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如同潮水,涌进了我的大脑。
眼泪不知何时冲出我的眼眶,缓缓滴落。
脊柱侧弯的痛,母亲求我努力的瞬间,想好好学习却无从下手的迷惘。
无数的一切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脊柱侧弯手术中,硬膜囊损伤。
于是,我成为了现在的陈曦。
突然,门被猛地推开,陈曦的父亲冲了进来。
他的脸上满是怒容,眼神中透露出不满和失望。
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陈曦的身上。
我的心跳因为陈曦的身体本能不由得加速,她知道父亲的到来不会带来什么好事。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父亲的声音像是一道雷鸣,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颤抖,你二叔的女儿早就嫁人赚钱养家了,而你这个败家子现在还在这里浪费我的钱!
陈曦的母亲闻声赶来,试图平息事态。
她轻声劝说着,希望能让丈夫冷静下来,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别这样,曦曦才刚做完手术……母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父亲一巴掌打断了。
她摔倒在地上,手捂住脸,眼中满是惊恐和无助。
周围的病友和家属们见状纷纷围了过来,场面一时之间乱作一团。
有人责备父亲的无情,有人则安慰着倒在地上的母亲。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乱的噪音。
在这嘈杂之中,我显得格外安静。
我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努力不让自己的哭声被听见。
一阵心绞痛硬控了我,就像一个无助的灵魂对这破损的亲情最后的渴望也被撕烂。
陈曦,真是个傻姑娘。
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我需要坚强起来,为自己,为陈曦,也为自己新的母亲。
我轻轻地抹去了眼泪,转过头对母亲说——
妈,我不痛了,我要出院,去上学。
我要用自己的勇气告诉所有人,即使身处逆境,即使生活一地鸡毛,我也会勇敢地站起来。
不用任何人的可怜,我为会用自己的方式为这场风波画上句号。
2
我回到了家。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这个四十平米的小出租屋内。
这个狭小的空间对之前的我来说,简直算不上家,但它却是陈曦内心深处的避风港。
一张双人床占据了屋子的一角,上面铺着整洁的床单。床边紧挨着一个简易的木质书桌,上面摆放着一些学习用品,几本书籍和两盆绿植,给这个简陋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生机。
外面的世界喧嚣繁忙,但这里却是一片宁静的小天地。
尽管屋内的家具陈旧,墙壁也有些斑驳,但因为母亲每日的辛勤打扫而保持着干净整洁。地板上没有一丝灰尘,角落里也没有蜘蛛网。
慢慢捋清陈曦的记忆,我的全身不自觉地泛起了鸡皮疙瘩。
初中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当地最好高中的直升班考试,不用中考,保送一中。
可就在这本该是人生中最轻松,最美好,最闲适的时刻,陈曦被告知自己得了最严重的脊柱侧弯,需要进行大手术。
高一上学期,为了治病,陈曦必须时不时的请假,去当地省份的省会进行检查。
陈曦第一次参加月考时,考了年级第六,此后,犹如递减数列般,陈曦的成绩一落千丈。
在高二的分班考试时,考了年级三百多名。
要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县城。只是一个学文科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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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人的小县城。
在那次考试中,陈曦的数学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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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的高分。
于陈曦来说,真正的难受,其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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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
是从初中的县一到今天的垫底;
是老师因为病情不好批评她,但却会在眼眸中流露出刺痛人心的失望;
是父亲越来越不支持她读书,看到她这个成绩会对母亲殴打辱骂;
是曾经不如自己的同学都在一步一步向上爬,爬得更高,走得更远。
不知道为什么,陈曦越来越看不进书,在她眼中,那些死板的数字如同恶鬼一般,不停的颠倒跳动,仿佛让她看清楚字便是天底下最大的恶事。
我呼出一口气,一团的压抑堵在我的喉咙里,让我无法呼吸。
我从地上找出陈曦高一到高二的所有课本,开学准高三,我没有退路。
既然数学让我看的头晕眼花,头痛欲裂,那我便先暂时放弃数学。
又因为我之前在大学期间经常参加比赛,写论文,所以英语对我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所以我打算就从政治开始开刀。
于是我开始没日没夜的背政治,一天只睡四个小时。
无数次,我背得头昏眼花,想就这样放弃吧,干嘛管别人死活,内心的声音无数次这样想到。
可每当我将手中的政治书狠狠的甩出去后,总会灰溜溜的捡起。我承认我下贱,摔了又要捡回来,可是要是没捡回来,我才是真的罪该万死吧。
就在这距离开学的半个月,我将七本政治书翻来覆去,总共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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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
当我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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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将七本政治书的目录,以及各个幕下的小标题,包括每一标题下的重点语句全部默下时,我开学了。
我的逆袭之路才刚刚开始,别急,来得及,我可以。
高三又分了新的班,不出意外,我是文科最后一个班。
走进班上,我看见了陈曦之前的初中同学。
她们看见我后,没有跟我说话,有的只是眸子里深深透出来的惋惜。
陈曦是吧,我是沈逸。同桌沈逸对着我开怀的笑。
我没有回复他,我清楚的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无需深刻,我现在是来读书的,不是来和这种混日子的学生交朋友的。
干嘛啊,同桌,你怎么不理人啊
曦曦同学,什么时候下课啊。
老师来的时候记得叫我哦,我的好同桌。
你干嘛这么认真听讲
当沈逸第六次在同一节数学课上打断我时,我再也无法抑制住我的眼泪,我多想将自从穿越到陈曦身上累积的从未发出的怒气在这一瞬间喷涌而出。
可是……我不敢。这是在上课。
沈逸看到我的眼泪似乎是有些震惊,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这节课后他再也没有跟我讲过话。
事情的转机也许就在一瞬间。
在我无数次下课睡觉,而沈逸在上课铃响起之际将我叫起时,我们之间的关系逐渐熟络。
我会为他制定任务,我想跟他一起努力,他是我到目前为止,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我会在他上课走神的时候轻敲他的桌子提醒他;
我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帮他讲解他重灾的语法填空;
我会将我挑灯总结出来的地理模板要求他在早读上背;
我会将我自己的心酸揉碎出来,掰给他看;
无论是脊柱侧弯,还是数学上的阅读障碍,亦或者是家庭里的一地鸡毛,我都想让他知道。
我们会在放学后一起慢慢地在操场上奔跑,边跑边互相抽查,老师今天讲了什么,比一比谁回忆的更多。
即使他不知道,我的肌肉因为长时间保持不动而变得僵硬,尤其是背部和颈部的肌肉。每当慢跑轻轻调整肌肉的位置时,那种僵硬带来的疼痛就能够让我全身紧绷。
我们会在晚自习前互相打量对方的学习计划,想要监督对方完成;
我们会在周末时开启网易云一起听,他一定知道,我肯定边在听歌,边在背书。
这样的日子真的很温暖,让我差点以为,像我这样拥有丑陋的脊柱,阴暗的内心的人也可以收获幸福。
陈曦说实话,我真的觉得她挺奇怪的。我根本就不用学习啊,我的父母已经为我铺好了路,我出国留个学,上个学校就是全球排名前几的。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逼着我学习。
筱筱姐,我本来就是因为好奇之前的学霸是怎么堕落的才跟她做同桌的,现在好了,她直接就缠上我了。
什么呀陈曦现在已经彻底堕落了,你知道她数学考多少分吗19
分!我不学的人都比她高。筱筱姐,你可是一班的人,肯定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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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过像陈曦,我都担心她上不了本科线。
陈曦绝对比不上你的,筱筱姐。
还有还有,她的家庭真的也是差的糟糕,她的爸爸还经常打他的妈妈呢,感觉有其父必有其女。
而且明明我从来不用网易云听歌,她……
我站在一班门口的走廊,听着沈逸将一班的舒筱筱叫出来进行不停的抱怨。
沈逸……到此为止吧。我打断沈逸。
对沈逸的自作多情也好,对学习的技不如人也罢,我都没有力气再去追究了。
被人套话,被人当做取宠的棋子,被人踩在脚下。
没有愤怒,没有叫板。
我就那样平静的回到了教室,继续和沈逸当同桌,只不过我们谁也不会再跟谁说话了。
没了倔强,梦也差不多放弃了。
之前朝那小学生说的——
你走过的每一步都藏着未来的影子,只要你努力,你可以上任何你想去的学校
好比自作多情的愿望,全在一夜之间尽情埋葬。
我一连颓废了几天,上课无精打采,吃不进饭,日日失眠索性也不睡觉。
当我又一天虚度光阴回到家后,母亲拦住了喝醉酒的父亲,不让他靠近我半分,就连骂一声,母亲也要将他拖到门外。
平常对父亲百依百顺的母亲此时的行为已经激怒了他,他将母亲拖到我的面前。
一时间各种难听的谩骂扑面而来。
而母亲依然在反抗,她想将父亲带出家。
她对我拼尽全力挤出了一个笑:曦曦,好好读你的书,我们不会打扰你的。
内心的刺痛突然的席卷了我,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却又感到背部也有一阵剧痛传来。
这种疼痛不是连续不断的,而是随着每一次深呼吸或是身体微小的移动而加剧,就像是有无数根细线牵扯着我的脊椎,每次拉紧都能让我倒抽一口冷气。
我下定决心:妈——我想去住校,这样我就可以多学一点。
父亲听到了之后伸手就要来打我,我闭上眼睛,准备就直接这样承受他的怒火。
可几秒钟之后,那火辣的巴掌终究没落在我的脸上。
母亲又替我挡住了。
不要你的钱,走,曦曦,我们去外婆家借钱。实在不行,还有你舅舅。母亲拉着我离开了家。
在路上,尽管我已经尽力放松,但每一次尝试深呼吸都会感到胸部似乎被什么东西挤压着,让我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让我有些恐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妈,你跟他离婚吧。你相信我,我会出人头地的。我突然停止了前进,拉住了母亲的衣角。
母亲愣住了,仿佛我说了什么不可理喻的话:陈曦!他再怎么不好也是你爹!你怎么可以这样!是谁教坏了你!
我不想说话,全身抑制不住地发抖。
我这人真他妈的命背。
我想转身就这样逃离,可是我还是放不下她。
就这样她在前面大步走,我在后面慢慢的跟着她。
好在外婆很好说话,我们拿到了钱,之后就直接办理了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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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陈曦,这次为我自己,为曾经那个优秀的陈曦。
我开启了我的宿舍生活。
每天在学校里面的宿舍、食堂、教室内小三点一线。
和我在这三者中随意两者穿梭的路上,也许是在复盘老师上课新讲的内容,也许是在进行对昨日学习计划的反思,也许是在一遍一遍、反反复复地鼓励自己——
小小数学题,只要你认真看题目,不要被那些可恶的数字蛊惑,你一定能解出来。
于是,在这样分秒必争的状态下,我迎来了我的第一次月考。
语文和英语考的很轻松,是属于曾经我女大学生的多年素养积淀而来的从容。
政治就算我考前没看书,也还是在考场上杀生成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而这一切,多亏了那半个月的累积。
历史和地理倒是写的有些艰难,还有特别多的内容没有捡起,陈曦加油!
至于数学,我还是看不进去题目,那些数字一个个活泼可爱,在我的眼前就是一定要不停的跳动,不肯让我看清。
不过好在,经过我这么久的心理暗示,这些数字现在已经能变成活泼可爱了。
难道这不是成功吗
泡在教室,一点钟才回寝室,无数次抓住青春的尾巴,生活那么烂,悲伤也不能让人看到。
但好在,当班主任宣布——
陈曦同学进步很大噢,尤其是英语,146
作文分还是硬扣的,是这次所有参加联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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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中的最高分。
陈曦同学,你虽然这次拿了我们班第一,但老师相信你,你志不在此,你应该挑战的是一班的第一。
陈曦的语文作文我印出来了,等一下,各班主任过去分好,发给各班同学。
……
我知道,那些反反复复的否定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熬过的夜变成了光。
成功终于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路,它变成了眼下的路,脚下的路。
在成功明白自己的语文以及英语的优势后,我开始主攻数学。和历史及地理则被我放在了晚自习后的自学时光中,可能加起来每天也就只有两三个小时吧,但是谁让它们是赋分的呢
既然这该死的数学就是不让我看清数字,那我就每天反反复复地看,反反复复的刷题,我不仅看,我还要把数字小声念出。
这一期间,沈逸过来找了我,忘记说了,第一次月考成绩一出来,我便主动向老师申请坐到了飞机位,每天与老师深度互动。
曦曦,你真的超厉害,就努力学了这么一下,英语和语文就有了质的飞跃。沈逸放了杯奶茶到我桌上,仿佛之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就这样若无其其事的跟我搭起话。
曦曦,我们还能一起跑步吗没你陪着我,感觉我都不愿意跑了。
我的手仍在不停的算着数学题,我甚至懒得动一下眼皮:带上你的垃圾,离开我的位置。
我没有抬头看沈逸的表情,说实话,我也并不关心。
而沈逸确实离开了,只不过没有带走那杯奶茶。
就这样即将要放寒假,我的历史和地理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至少对于赋分的科目来说,确实没有拖后腿。
离开学校的前一天,数学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促膝长谈。
陈曦,你还没有发挥潜力,为什么你其他的科目提分这么快而只有数学还没有质的飞跃。
甚至有的时候还是会不及格。你现在的排名可以跟一班的人去比较了,而你的数学甚至比他们班的平均分低六十分。
不要懒,从其他的科目上看得出来,你不笨的,你只是对待数学还不够勤奋。
我捏紧了拳头,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必要去说,也没必要去狡辩了,我知道我已经拼尽全力就行了。
我表面附和着数学老师,内心已经开始在安排我的寒假计划。
......
刚搬来的新邻居有点奇怪。
门口摆放的的是各大名牌的高跟鞋,但住的却是和我家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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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方小出租房。
可当我看见了那个邻居起,我的生命迎来了意义。
那是之前陪伴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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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对手。
幼儿园时,我们比谁得的小红花多;小学时,我们比谁计算的快,最纯恨的那年,我没写完也要比她先交卷;初中,又是竞争年级第一的宝座;到了高中,又在比谁参加竞赛得的奖多。
至于高考,我们俩却是意外的同分,不过好在,我数学的分数比她高,我的排名在她前面。
听说她想去北大,我立马麻溜地报了清华。
可清华大学录取通知书交到我手上的那一刻,一股莫名的情愫却淹没了我的心头,我真的好想把李云欣,这个陪伴了我这么久的女人叫出来,好好地说声再见。
可我到底没有,我还是不愿意在她面前先低头。
陈曦,终于找到你了。李云欣站在我家门口,见到出门的人是我,眼中的光芒不似作假。
我下意识地想躲,不愿意让她看到现在这个糟糕透顶的我。
她仿佛看透了我的心声,想将我紧紧抱住,却又怕伤到我脊柱似的,缩了一下我呈现出拥抱状的手,随后改为轻搂着。
明明她拥有的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头脑。
健康且阳光开朗。
可为什么我却感受到她在颤抖呢。
从小到大,我就没见到过这样的李云欣。
她是高傲的,遇见任何事情都可以游刃有余,是我日日夜夜的努力后才可以超越的天才。我从来没见过脆弱的她。
我也伸出手,抱住她。
一如我去清华大学报到的那天,发现她也报了清华后,我朝她跑去,给她的那种分不清是不舍还是愉快的拥抱。
就这样持续了几秒钟,她似乎反应过来有多煽情后,不舍地放下手,转而对我愤愤不平。
你现在的爸爸真的是全身上下发散着一股恶臭,我搬来的时候,你还在住校,你不知道他骚扰了我多少次,我真的服了。
你妈,天天被你爸欺负,有次我冲进门帮了她,之后我叫她离婚,她竟然对我开骂。不过好在,她对你还挺真心的,真心实意的你好。
从她口中,我也知道了挺多关于你的事的。
据我的推测,你现在在数学上是不是有什么障碍,不然怎么可能进步微乎其微。
我浅笑了一声:哟,李大医生,这应用心理学也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别跟我耍贫,正经的。
我的表情沾有了几分严肃:我怀疑,我在数学上有阅读障碍症。
闻言,李云欣一副果然的表情:你妈知道我是清华毕业的,我跟你妈提过这个寒假我愿意无偿培训你,包吃包住。本来你爸还有些不爽的,听到不用他花钱就举双手赞成。这夫妻俩也不怕我是坏人。
陈曦小朋友,你愿意在这个寒假,接受国内顶级心理咨询师的指导,并配合工作,走出阅读障碍,迎接数学的巅峰吗。
我笑着配合她的中二病:荣幸之至。
于是,在这个寒假,在李云欣家,我的数学迎来了一次脱胎换骨的逆袭。
哦,不对,应该说是我的心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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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考试又是陈曦第一......陈曦也太牛了吧。
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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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年纪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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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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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在一班,可谁可以想得到,第一名居然在最后一个班。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陈曦从高三上学期就开始进步,她那时候的语文和英语都是突然地变好的,然后这个学期,数学又莫名其妙地变好。
你这样说我也感觉有点,会不会是作弊了......
嘘,小声点,之前沈逸还给她送过奶茶呢,要是他俩真有一腿,那我们不是完了
真恐怖,她来学校到底是不是读书的。
......
我推开厕所的门,这些风言风语,对我而言,根本无关痛痒。
我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在这次全省统考中进入前五十。
据小道消息说,前五十名可以获得去清华参加为期一个月的训练名额。
在训练期间,如果表现优良,则可以获得清华降分录取的资格,甚至保送。
这不单单只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让李云欣骄傲。
坐在考场上,我合上笔,带着武士收刀入鞘的骄傲。
果然,不出我的意料。
我以第一名的成绩为这次考试画了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我无比期待着周末回到家,与李云欣分享这一喜悦。
她的努力没有被辜负。
可当我星期六,真正在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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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过那仍然昏沉的天空,到达家门,想要伸手去敲李云欣家门时,一股浓厚的不安笼罩了我。
我不知道这种不安从何而来,可能是她家门口的名牌高跟鞋都不翼而飞,也可能是因为她从未说过她会等我。
我伸手,用力的敲起了她家的门。
一下,两下,没有任何回应……
这时候楼上的大妈刚好下楼,她拖着肥胖的身体,慢慢地挪动。
姑娘,你是她家隔壁的吧。这个姑娘昨天就搬走了。哎哟,她那个气质看起来就像是有钱人家的,不知道遭了什么罪,要跑来这。哦,对了。这姑娘昨天还在门口贴了一张纸。让你去近春亭找她,结果这张纸马上就被房东撕走了。
近春亭在哪啊,姑娘,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呢
听到近春亭,我的全身一阵颤抖。
这是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清华大学中的近春亭。
当时我们俩还小,我和她的关系还没有那么敌对。
我拉着她让她跟我一起考清华,然后她说她想去北大。
我瞬间感觉五雷轰顶。
这是让我去清华找她的意思。
幸好,我拿到了这次去训练的名额。
不然,我是真的不安。
我了然的笑了笑,提起了刚刚放下的书包,准备回家。
家里面一片欢天喜地。
七大姑八大姨都在我家,本来就小的家,现在让我进去都没地方站。
女人们都在弄饭,和他们男人却在尽情的说泡。
哟,有本事了呀。我们曦曦也是个大姑娘了,可以跟家人分担重任了。你爸有你真是顶了天的福气。
是啊,是啊,不像我家那个,整天成绩不好就知道玩,赶紧给她找个人嫁出去得了。
考场试就能得十万,陈曦啊,你爹好几年都赚不到这么多。还是你有本事。
一时间,我竟然分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十万,我哪场考试可以得十万。
突然间我想到了什么。
我向那个男人跑过去,拼尽全力抓住他的衣领。
眼睛瞪得老大,里面因熬夜而出现的血丝被瞪得根根分明。
我的内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歇斯底里地朝他大吼道:哪里来的十万,我根本就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考试。
虽是父亲一改往前的粗暴,温柔的摸了一下我的头,让我内心直犯恶心。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有个同学,要买你这次考试的名额。好像叫什么舒筱筱,她来我们家神气的很哦,可惜再生气,还不是被你踩在脚下。
父亲眉飞色舞,跟亲戚们绘声绘色的讲述着。
一个贫困生女孩战胜了一个富家千金,还给自己的家庭带来了十万块钱。
在他眼中便是他吹牛的资本。
所以你给她了!
你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是我努力了这么久才可以得到的!你没问我就卖给别人了!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且高昂,但还是会透露些颤抖。
曦曦,他是你爹!你怎么能打你老子呢!
母亲看向我,眼里是仿佛不认识我般的不可置信,眸子里还蕴含着几分恐惧。
一瞬间,父亲似乎觉得在亲戚面前,被女儿拎着衣领,十分丢脸。
于是他毫无征兆地一脚向我踹去,又瞪着母亲,怒气从他口臭的大嘴中溢出: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我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甲几乎要陷入掌心的肉里。
我从地上爬起来,又向前迈了一步,试图靠近母亲,我想要解释,我也想要寻求理解。
却又在看到母亲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时,停下了脚步。
是不是非要我变成厉鬼才能进入你们的世界。
好累,我真的好想放弃,李云欣,你可以回来救救我吗。
李云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再见。
我回到了学校。
依然是没日没夜的学习,可是我越是努力,越是感觉到内心的空虚,没有满足感。
我的每一次考试都能够轻轻松松收获年级第一,但知道的越多,反而认为自己离清华越来越远。
虚无缥缈的梦,梦醒了,我也不愿意停止。
想到这我也只能苦笑,也算是明白了玄幻小说主角道心不稳的感觉。
如果连自己都无法治愈,还谈个球的梦想。
沈逸又一次来找我,只不过这次他倒是不再畏手畏脚。
陈曦,快要高考了。你没必要自己骗自己。与其有那个时间研究作弊,不如好好认真学习学习。
沈逸双手交叉搭在手臂上,一副好不神气的样子。
我丝毫不想搭理他,打算转身就走。
他看到我这副样子,结果更加来劲了。
永远都是这一副死样子,落子无悔知道吗陈曦,你做过的,你得认。
明明我是真的真心为你好,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听呢。
你说你要是没有作弊,为什么要放弃参加训练营的资格呢
你知不知道现在大家都在说你作弊。
你承认了,大家都会认为你敢作敢当,而且也可以还筱筱姐一个清白,你知不知道筱筱姐都在害怕别人说她是走后门让你放弃资格的。
听到这我控制不住的嗤笑一声。
天上地下,真的再也找不出比你的筱筱姐更加清白的人了。
我转身什么也不愿意再多说,今天的数学题还没有刷完呢。
从那天以后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向我找茬。我的桌子上在被人刻下对其恶毒的咒骂,他们在属于我的领地内,肆无忌惮的嘲笑我的脊柱。
课桌里面被塞满死去的鸟类如同噩梦一般,总是会让我在恍惚中看到它们向我索命。
红色的墨水被泼在我的裤子上,脏兮兮的,黏糊糊的,洗也洗不掉,像块狗皮膏药。
我不是没想过告诉老师和家长。
可得来的只是他们的一句句的反问——
为什么他们不欺负别人呢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人家说不定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当我的脊柱支具因被他们抛在地上而破裂时,我再也忍不住了。
你们这样有意思吗我说了我没有做过弊!
那个名额根本就不是我自己放弃的,而是舒筱筱自己买的!
他们一听,笑得更欢快了。
没有一个人相信我说的话。
突然一阵鼻头发酸,我的泪水喷涌而出。
哭什么我们怎么你了吗
不是你自己要作弊拿第一的吗
这么想考第一吸引别人的注意力。现在你不是达到了吗
就开一个玩笑而已嘛,这么大的人也好意思哭。
他们把暴力开成了玩笑,无理取闹地撕碎别人的灵魂。
又一次我选择了忍受,我选择了软弱来逃避他们更加疯狂的欺负。
还有十几天,我就能彻底摆脱他们,就能彻底摆脱这群杀人不眨眼的人渣。
一句话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只有『被开玩笑』的那个人才能决定。我将这句话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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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的前一天晚上,我没有继续发疯一样的学到凌晨。
我是小心翼翼的走到母亲面前,向她讨要她的手机。
妈,我有道题不会写,想借你的手机搜一下。
今天就别学太晚了,早点睡吧。
母亲将手机递给我,然后继续洗着她和父亲的衣服。
我犹犹豫豫的在手机上输下了一串号码。
想要点击拨通却又无话可说。
终于我头脑一热,按下了拨通。
喂,请问你是李云欣清冷但充满魅力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是我。我的声音稍微有些嘶哑,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我……
我沉默了几秒钟又继续道:我明天高考了,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李云欣那边传来朋友的笑声,是个男生,声线很苏。
刘洋,你别笑啦,我要跟朋友说话呢。和刚刚清冷的声音不同,这回李云欣的声音明显添了几分温度,也夹带着属于我没见过的憨甜。
喂,曦曦,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见。她再次问道。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
没什么,就是说我明天高考,还指望你对我说声加油呢。
李云欣现在才反应过来明天就高考了,她也轻笑了一声:哈哈哈,恭喜陈曦同学即将摆脱高中苦海,高考加油!你一定必胜!
我小声的说了声拜拜就挂断了电话。
我已经拿出我的最大诚意了,不管最后怎样,我不会后悔。
她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花,而我现在只是扎根生存的藕。
她眼里的光包含着对世间的所有热烈。
怎容我轻易玷污。
说了也好笑,明明是第二次高考的人,内心还是会抑制不住的担忧。
感觉还有好多题来不及做;好多书还没有记完;好多知识点还来不及再多看两眼;好多计划去做的事情,都还没有来得及做。
就这样,我简简单单拿了几支必备的笔和准考证,轻装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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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是我之前准备保研时就一直在回忆的年纪。
曾经我对成年的我总是有着天马行空的伟大计划。
把自己爱到痴狂的人宣告全世界;一个人走遍天下看遍千山万水;读很多很多的书。
我曾以为人生的各种问题对我而言都已经不在话下。
可是我直到大学快毕业才发现,这些想法傻得可笑,那时的我根本没有做好面对人生各种问题。
就连现在重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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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我甚至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勇气,我真的好想好想逃离这里。
故事的结果,我顺顺利利的拿下了县状元,但也没有考上清华。
本来也就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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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都算不上的小县城的第一名而已。
之前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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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法学让我早就逃离了数学,对数学的任何内容早已忘却。
而我现在数学所取得的成绩,一切都归功于我这一年的努力。
在成绩出来后,沈逸曾来找我道歉,但在我的又一次拒绝接听中破防。
你这算什么道心,为什么不愿意原谅我!
我确实没有什么道心,有的只是一个小人物在这红尘天道地的坚持罢了。
我承认我之前那句只要努力,你可以上任何你想上的大学的片面。
不是所有人都有我当时安静学习的环境,父母全心全意的支持,和一个健健康康的体魄,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真心相对的同学。
但是我永远不会对自己放弃这句话,我要把自己打碎,把自己拼成东风,独独不往西吹,热爱这世界,但永远不和解。
从此千万人朝南我朝北,哪里有大火我就往哪里飞。
上大学我可以重新把自己养得很好,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晨曦以前,是脱胎换骨的痛苦;
晨曦之后,是展翅翱翔的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