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三日之内,东宫无一纸回批,未设审议,也未移交三署。
整个朝堂却开始躁动。
太子竟未接案
这是避嫌,还是......另有打算
兵部尚书韦崇本以为杨洪已退,此案一出,太子定会焦头烂额,不敢硬接。
可令他意外的是——刘据没有发言,但也没有回避。
第四日,东宫忽然张榜——
《江南图录案·初步问议公启》
公告正文寥寥数语,却句句狠辣:
卷图失于三年,今而重提,议不在图,疑在人心。
旧案初动,先查录册之手、封卷之人,再言批注之笔。
案不避旧臣,不避现职;是案之事,不是人之过。
诸位若有清议,请列名,赴辅政堂当日一问。
此榜一出,震撼朝野。
那是赤ll地将整件事从查杨洪变成了查兵部当年处理过程!
刘据没有解释,没有辩驳,只以一纸公告、四句话,把局翻了个面:
谁提的案,谁就站到台上来一起讲!
......
御史台那边顿时鸦雀无声。
原本作为推动者的监察御史卢笙,收到榜文那一刻,脸色如吞炭灰。
他哪里想到,太子不但不回避,反而要他上堂讲理!
堂下讲理,那可是公开对质。
只要兵部那年有一丝疏漏,有一点程序不全,他卢笙就成了被当场打脸的人。
更可怕的是,太子张榜之中,还写了五个字:
公议当录
也就是说——凡登堂者,发言皆记入储君辅政档案,成为后世查案凭据。
你若扛不住,连退路都没有!
......
第五日午后,辅政堂人满为患。
不仅是兵部派人、御史应.召,连太常、礼部、中书三署也派来旁听副使。
案前设三席:太子主问、都察副录、御史副问。
刘据步入主席之时,未着朝服,只是一身青色常服,腰束墨带,神情肃然。
案卷未展,他先开口:
此案争议,不在一图,而在一事——为何兵部所编舆图,三年未成;为何图中舆线、盐道、屯边信息,皆未列入中央地档
话锋一转,指向一名兵部判令:
你是图册封卷录档之人,可有异议
那判令一身冷汗,连忙跪地:回殿下,图册当年卷宗封录时,由上官押章,属下仅行搬调之责......
刘据不语,手指敲案三声:兵部上官是谁
判令咬牙答道:......为时任图录使——周稷。
刘据点点头:此人今何职
现调任兵部盐务主笔。
满座一震!
——你一个三年前漏卷之人,如今竟升任盐务主笔还巧在此图涉及盐道分线
刘据目光再寒三分,目扫全场:
众位所说‘旧案追议’,好。
那就从头到尾,一件件问清楚。
谁封的卷谁收的图谁批了章谁转的录
若真是杨先生一笔之误,我当亲自谢罪。
但若是有人——刻意藏图、阻归中枢,只为避开审查,另设渠道......那便不止是案失。
是意图——毁制!
轰然一震,朝堂寂静如死。
他这一句,不说人,只说毁制。
但谁都听得出来——这不再是失误案,而是动摇制度的大罪!
......
兵部坐镇几人,尽皆低头噤声。
而御史卢笙额头汗滴而落,再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