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其实自从捐完肺部后,我的身体就每况愈下。
起初以为只是小毛病,没太在意,想着挺一挺就过去,以后有空再去好好检查。
谁知道时间一长,病情恶化,加上生活环境糟糕,病菌感染,整个肺部功能几乎快要衰竭。
我整日被病痛折磨,呼吸困难,连稍微大点的动作,都会让我疼得难受。
我抬起头,看着苏苓,沉默许久之后扯了扯嘴角,终于开口：满意了吗刚才说什么,脱裤子是吧二十万行吗
苏苓错愕,骤然愤怒,紧接着转过身去,轻蔑道：还是别脏了我的眼睛,赶紧滚！
得到她的回答,我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爬起来就走。
却被程郁拦住了去路。
可是吴先生,表还给我吧,是跟品牌方借的非卖品,你拿走之后我会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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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衣冠楚楚,我衣不蔽体。
他言语得体,不断的退步像是给我的施舍。
阿郁人也太好了,对这种人都这么有礼貌！
快还给人家啊,真贱啊。
不偷东西会死吗没有钱就去赚！一个大男人,活不起了
这时,我唯一的朋友李然然忽然出现,冲了过来,推开所有人,将我护在身后。
冲着苏苓大喊：你也太歹毒了吧,你知道他快死了吗,他把一切都给了你,你还要怎样！
苏苓听到李然然的话后,整个人怔在原地。
又看见一个女孩子挡在我的身前,眼里透着尖锐刻薄。
快死了为什么你们这种人撒起谎来一个接着一个为了钱毫无底线了吗
既然快死了,就赶紧去给自己准备后事,不要出来恶心人了。
我颤抖着抬起头,看着她冷冷一笑。
对她来说,曾经的我为了钱,在她最脆弱孤独的时候抛弃了她。
如今她事业有成春风得意,我这个唯利是图见利忘义的男人,自然也能为了钱继续撒谎。
我迎着她厌恶的眼光,挺直了胸膛。
吴圣卓,你真虚伪啊,你背叛了我们的感情,却还敢说把一切都给了我
当初我肺部衰竭快不行的时候你抛弃了我,现在你得病就是报应！
我给了她部分肺叶,她却说我是报应。
心痛得无法呼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但我还是努力让自己站得直一些。
看着苏苓,我淡淡一笑：是啊,都被你发现了。
你一直就比我聪明,我所有的谎言,都这样不堪一击。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逼真,我还挤出了一个无奈的自嘲般的笑。
一旁的然然脸上露出一丝震惊,随后艰难地闭上了嘴。
苏苓气极反笑,嫌恶道：跟你谈过恋爱,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然然想为我辩解两句,但我拉住了她。
看见我的小动作,苏苓像是受了刺激一样。
她正要开口,却被程郁拦住：苓苓,吴先生多次骗钱一定是不得已的,你忘了吗,咱们在医院碰见过他,他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苏苓看了看我,冷笑着招呼助手拿来支票本。
签下名字甩在我的脸上。
你不是每次被伤害过后都需要金钱来治愈吗,今天的事,这些够吗阿郁的表也不用你还了,拿去给自己准备后事吧。
支票的纸张比普通的要硬,砸在脸上还是会疼的。
眼泪不自觉地夺眶而出,我赶紧俯下身子去捡支票。
谢谢苏小姐打赏。
大概是低血糖,又或许是身体机能出了问题。
那一瞬间,我差点栽倒在地。
谦谦君子一样的程郁扶住了我：吴先生,这么多人在,我也不追究你偷东西的事了,但偷窃始终违法,以后还是别再干了。
我使劲甩掉他的手：我没有偷东西。
苏苓失望地摇了摇头：你真是无药可救！
随后叫来保安,将我和李然然赶了出去。
外面下着小雨,然然担心地看着我：为什么你到现在都不肯告诉苏苓,你的肺......
我只是轻轻一笑,晃了晃手里的支票：有钱了,然然,我请你去吃好吃的。
然然看着我,忍不住道：你就不问值不值得
只要是她,一切都值得。
就像那年我躺上手术床,把自己部分健康肺叶给了苏苓。
当知道她的身体恢复,事业也蒸蒸日上的时候,我就觉得值得。
哪怕那之后,我只能在病痛的折磨中,艰难地生活。
街道上刺耳的汽车鸣笛声突然远去。
我抬起脚,却发现整个人轻飘飘的,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人已经在医院。
外面是医生和然然的交谈。
他的生命,大概只有最后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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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走进来,看见我已经醒了,有一瞬间呆住。
但我却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还笑了。
怎么还哭了,人总有一死,我只是轻于鸿毛而已。
人生最后的光阴,我并不想在医院里度过。
我选择放弃治疗,去享受这一个月。
墓地早就买好了,趁着精神还好,我去看了看。
是在一棵松树底下,夏日炎炎之际,绿树阴浓,我死后,一定会过得很惬意。
我搬出了那个廉价的出租屋,用苏苓的钱租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公寓。
当然,死的时候我会离开,不会给房东添麻烦。
就在我站在窗前享受难得的温暖时,然然忽然给我发来一张截图。
图片正是那天我在苏苓粉丝见面会上的窘态。
博主配文道：顶流歌后苏苓前男友,偷窃成癖,被当场抓包！
当初他在女朋友落难时另攀高枝,如今看苏苓功成名就,又回头来敲诈勒索,真是可耻！
就这样,我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
全网都知道了我和她的那一段过去。
甚至还扒到了我们在孤儿院的那一段岁月。
照片上,苏苓眉清目秀,矮我一个头,抱着布娃娃。
天呐,原来我们姐姐小时候就那么漂亮了。
小时候的贱男,看着还挺阳光的,怎么长大以后改变那么多！
真是人不可貌相！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不一样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
苏苓从一个孤儿走到今天太不容易了,尤其是还经历过那次肺部重创！我作为老粉,到今天都在琢磨,那次肺部感染的离奇之处......
是啊,那时候姐姐还是个新人呢,我记得是在筹备重要演出期间,日夜操劳后突发的肺部感染......
于是,那次肺部感染的事又被人提及,粉丝们不断地推论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这时,程郁出现了。
他发布了一条视频,视频中,他眼眶红肿。
大家都知道,我和苓苓的感情一直很稳定,我很爱她,所以对于近些日子关于苓苓的舆论,我有必要替她说几句话。
第一,不要再提吴先生,吴先生给苓苓造成的伤害,是永远无法弥合的,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相恋多年的人,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却另攀高枝,苓苓一辈子都原谅不了。
第二,不要再提那次肺部重创,一切的伤痛都是从那时开始。
让苓苓生活得平静一些吧,谢谢大家。
他的视频,看似在表达自己对苏苓的爱。
实则句句都在谴责伤害过苏苓的我。
那次肺部感染带给苏苓最大的伤害,就是感情遭到了所谓的背叛！
于是,话题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我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真贱,怎么好意思再出现,还问我们姐姐要钱！
人家脸大,谁管得着啊
然然着急,想要为我说几句话澄清。
却在网上被人追着骂了好几天。
我知道,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怎么玩得过他们呢
我已经猜到是谁在幕后推动这一切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收到了那个人的消息。
医院顶楼,来见一面。
我赶到时,程郁已经在那里。
他背对着我,手里拿着香烟,和他平时温和的形象全然不同,一派高高在上的样子。
吴先生,我相信你应该已经明白我找你来的用意。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这件事炒到这个地步
程郁不屑一顾道：我怕你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你不会以为苓苓还爱你吧,她对你只有恨,如果非要再有点别的,或许是可怜。
你只是一个在她需要的时候抛弃了她的前男友,她今天的成就,都是在我的陪伴下得来的。
他审视着我,眼角眉梢全是得意。
我心里一阵失落,遗憾,无奈,沉默许久后,我才开口。
可是,她会永远记得我,因为我的肺在她身上。
程郁嘲讽一笑：我知道,我知道当初的事,但是她不会知道,她也不会相信。
一直到程郁离开,我都没有再说话。
说的也是,谁会相信我呢。
在她眼里,在外人眼里,我始终是一个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薄情之人。
然而那些对我不好的言论,过了两天却忽然消失了。
我知道是苏苓。
大概她也厌倦了,她喜欢宁静,讨厌喧闹。
自己一直处在舆论的漩涡里,难免让她烦恼。
她给我打过几个电话,我都没有接到。
但我也没有回给她。
因为一切都已经没必要了。
6
我的后事交给了然然,我一再叮嘱她不要告诉苏苓。
现在的我被病痛折磨得面容憔悴,死后恐怕更是惨不忍睹,我实在不想让苏苓看见我这副模样。
但我没料到苏苓会找上门来。
打开门,看到她身着单衣站在那儿,那一刻,我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哭过,一见到我就伸手来抓我的手。
吴圣卓,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那些网友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她不停地哭诉着担忧,听了好一会儿,我才明白,原来她是怕我承受不住网暴想不开,会自杀。
我在心里苦笑,怎么会自杀呢反正死亡也没多远了。
我没事,我挺好的。
她情绪平复后,仔细看了看我的房子：你就住这种地方我给了你那么多钱,你就不能找个好点儿的房子吗
我下意识环顾四周：这里不好吗
我没说出口,从前我住的地方比这差多了,多亏她给的钱,我才能在死前住上这样的房子。
她心疼得落泪：钱就是用来花的,你不花,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我咧嘴笑了笑。
不知为何,看到她这样子,我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那时她刚出道,我也有一份稳定工作。
我们一起住在廉价的出租屋里。
她演出回来,我总会给她煮一碗面。
那时她也这么说：
以后有了钱,我们一定要买个大房子,还要给你买最好的电脑,让你写程序更方便。
我笑着弹弹她的额头：有钱得存起来,哪能乱花！
钱就是用来花的,存起来干啥
存起来娶你呀,将来还要养我们的小宝宝。
......
多年过去,还是我和她。
只不过她如今是风光无限的天坛歌后,而我已病入膏肓。
就在我们沉默的瞬间,然然突然出现。
一把将我们推进屋里。
外面有狗仔！
门关上,灯也瞬间熄灭。
苏苓联系经纪人后,目光落在我和然然身上。
你们两个......
我半搂住然然的腰：这是我女朋友,我们快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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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苓怔住。
瞬间后,转身就走。
我拉住她：等你的人来了再走,外面有狗仔盯着呢。
不用你管,放手。
然然也劝她：等等吧,毕竟我们不想再上头条热搜了,我们只是普通人。
我们
苏苓重复了一遍,眼泪吧嗒掉在我的手背上。
我心里一痛,几乎想把所有事都讲出来。
然而我只是看着她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决然地走了出去。
就在她出门的那一刻,程郁赶到,用大衣将她裹进怀里。
低头安抚：别怕,有我在。
我默默收回迈出去的脚,留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是程郁想让我明白的,也是我早就该明白的。
不知程郁用了什么办法,反正第二天没看到任何八卦爆料。
我松了一口气。
总算死前没做拖累她的事。
然然抿唇看着我：真羡慕她,能同时被两个男人爱着。
你以后也会遇见的。
对了,房子退租的事就拜托你了,我打算今天就走,回老家去。
这几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她急了：怎么突然提前了我,我送你去,哦不,我跟你一起去,你死前总得有人照顾你啊。
不用了,你只是个小姑娘,见了死人会害怕。
我拒绝了然然的好意。
一个人坐上回老家的高铁。
下了高铁后,又辗转几个小时的汽车。
才到那个小乡村。
我在这里住的时候,还很小。
后来爸妈出去打工,不想让我做留守儿童,就把我带到大城市。
没多久,爸爸在工地出了意外,妈妈想不开喝了农药。
我就被送去了孤儿院。
当初离开时,是一家三口。
现在我回来,却只剩我一个人。
还好原先的老房子还在。
村里没剩几个年轻人了。
村长打量我许久,离开时仍半信半疑。
这家人出去打工,好多年没回来了！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
你确定是他家孩子吗
我微微一笑,掏出当初藏在柜子顶上的弹珠。
你看,我真是。
就这样,我留在老家,开始等死。
或许因为深山与外界隔绝,只剩一片宁静。
宁静到我能感觉到身体一点点的变化。
肺部的细菌感染严重影响到神经中枢。
我的视力开始衰退,触觉、味觉,甚至嗅觉,五感都在逐渐丧失。
半夜我会剧烈咳嗽,还会吐血。
我开始什么都吃不下。
到最后那天,我的精神却突然好起来。
仿佛回到多年前在孤儿院的日子。
那时我是院长妈妈最头疼的孩子,调皮捣蛋。
小卓这孩子就是皮了点,但本性纯良,很不错。
是啊,我虽在孤儿院长大,但从爸妈身上感受到无尽的父爱和母爱。
我不埋怨任何人,更不埋怨社会。
人的一生,说到底要靠自己。
9
我以为默默死去就是我最后的结局。
但我不知道,我死前一天,网络上全是我的新闻。
原来当初帮我做假病例的医生因别的事被抓了。
在审讯过程中,他供出了我的事,还有当初苏苓的那个经纪人。
于是所有人都震惊。
苏苓的肺叶真是吴圣卓给的前男友原来不是渣男,是纯爱战士
这是什么韩剧剧情,当初被骂成那样都没说出真相他是怕影响姐姐的事业吧哭了,真哭了。
这时,我的主治医生也站了出来。
天,你们骂的那个吴圣卓竟然是我认识的那个他肺部细菌感染,影响到神经中枢,已经快死了啊。
网络暴力何时才能停止,为什么要对一个将死之人这样
网友们从最初对我辱骂不休,到现在提起我就大为感动。
最后竟有人发起
寻找吴圣卓
的活动。
他们找到我当初的房东。
吴圣卓在这里住了很久,他没什么钱,不过人很好,很真诚。
他们又找到我第二个房东。
他住了没多久就走了,听他朋友说,回老家去了,我微信问他怎么突然退租,他说他快死了,不想死我屋里,怕我以后不好出租。
他们还找到李然然。
然然拒绝采访。
按照医生的说法,他现在应该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没意义了。
最终,所有人都开始怀念我。
吴圣卓你咋不早说出真相啊,哭死我了。
谁还记得那次粉丝见面会,他被污蔑偷手表,可最后手表却归还了啊,我就是品牌方的工作人员！
苏苓失去的,或许这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我将肺叶捐给苏苓的事,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
不过这一切,我都不会知道了。
我更不知道苏苓疯了似的打我电话。
然而她听到的只是一遍又一遍冰冷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又去找李然然。
然然眼睛红红的,见了她脸色更差,当即就要关门。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大歌星,你快走吧。
我不想跟你们这种人扯上关系！
苏苓却跪下来求她：我只说几句话就走,我只想问几句。
吴圣卓已经死了,你问什么都没意义了！
苏苓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只想问问,他这些年到底过得怎么样
不如你。
说完,李然然就砰地关上了门。
苏苓一个人在门口跪着哭了很久很久,全然不顾身后有狗仔在拍。
程郁赶来,她却直接给了程郁一个耳光。
我问你,那次粉丝见面会,你为什么要陷害阿卓,为什么
他白嫩的皮肤上顿时留下一片绯红。
许久,才低声道：我怕失去你。
10
苏苓最终还是和程郁分了手。
起初只是有人发现他们不再合体营业,苏苓把所有跟程郁有关的微博都删了。
但粉丝问程郁,他却说没分手,只是闹了点小矛盾。
没想到苏苓干脆发了条声明。
我跟程郁先生已经结束了。
言简意赅。
所有人都以为是因为我的事。
其实不止。
当年苏苓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歌手,程郁却已是乐坛顶流。
苏苓获得了一个在大型音乐舞台剧中担任主角的宝贵机会,而这个角色原本是程郁当时女朋友极为看重且志在必得的。
被苏苓截胡后,程郁的女朋友怀恨在心,心生恶念,买凶想要教训苏苓。
我苏苓捐了肺叶,她痊愈后,又重新回到了音乐剧的排练与演出中。
所以他对苏苓,不管人前还是人后,都好得不得了。
后来他对公众坦诚：那几年的时光,对我而言就像偷来的,我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我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跟她相爱。
我的故事更告诉大家,别做亏心事,相爱的人就该没有秘密。
因为这件事,程郁宣布无限期退出歌坛。
车祸的事也重新展开调查,所有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苏苓却自始至终没有回应。
因为她来了我的家乡。
在村长的带领下找到我的坟墓。
村长抽着大烟唉声叹气：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他爸妈都死了,这孩子命苦,死后两天我们才发现,当时那场景......
还好你不在,要不然你会被吓到。
苏苓噗通就跪了下去。
我不会被吓到,我应该看看。
我要是知道这么多年他都是为了我在受苦,我早就来了！
他走的时候一定很难过......
说着说着,她的哭声越来越大。
到最后,整个山岗上都回荡着这绝望又哀恸的声音。
我死后魂魄不散,或许就是在等待这一刻吧。
这些年我只能偷偷看她。
现在总算能光明正大地好好打量她了。
她真的好美......
最后的愿望实现后,我的魂魄终于开始消散。
但我已没有遗憾。
她还留在这个世界上,用我给的肺叶感受繁华,我比什么都满足。
只是我不会知道,我死后两年,她也死了。
就在我忌日那天。
粉丝见面会结束后,她没按和经纪人的约定回到保姆车。
反而一个人走出酒店。
走了很远很远,走到我从前住过的出租屋门口,呆呆地看了很久。
恰好碰到李然然。
然然疑惑她怎么在这：今天你不是有宣传吗,怎么在这儿,你的经纪人呢
赶紧回去吧,小心被人拍到。
苏苓灿烂一笑：再也不会有人拍我了,从此我自由了。
你退出歌坛了
苏苓没回答,离开了那里。
第二天她被人发现时,在医院楼顶。
割腕自杀,人都已经僵硬了。
旁边留有遗书。
遗书里交代后事,她要求火化后把骨灰撒到我的坟墓四周。
我辜负了他一生,死后愿化清风陪伴他身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