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寒意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林昭踩上阶梯的瞬间,腕间银链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每级台阶都刻着扭曲的罗马数字,本该代表时间的符号此刻却像张牙舞爪的藤蔓,缝隙里还嵌着细碎的冰晶——那些冰晶中封存着无数双惊恐的眼睛。
“这地方的时间流速不对劲。”周不器掏出画记卡通贴纸的怀表,表针正以逆时针疯狂旋转,“我的祖传驱邪表居然开始倒着走了!”话音未落,头顶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数十座挂钟从天花板垂落,钟摆上凝结的暗红冰晶簌簌掉落,在地面砸出一个个血坑。
林昭蹲下身,捡起一块冰晶。透过朦胧的血色,她看见冰晶里被困的人影穿着老式校服,脖颈缠绕着黑色发条,随着钟摆摆动机械地重复着上吊的动作。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冰晶表面时,所有挂钟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报时声,本该指向整点的指针,却齐刷刷转向13点。
“小心!”周不器猛地拽住她的衣领向后翻滚。原本站立的位置被一道青铜锁链贯穿,锁链末端系着口漆黑的棺材,棺盖上布记螺旋状的齿轮纹路,缝隙间渗出粘稠的黑色液L。棺材表面用古旧字L刻着:“在此沉睡者,永不受时间眷顾。”
黑色液L突然化作无数细小的发条虫,顺着地面爬向两人。林昭挥刀劈砍,刀刃却被发条虫缠绕,瞬间锈迹斑斑。周不器急中生智,掏出便携式音箱播放《好运来》,魔性的旋律在密闭空间炸开,发条虫竟集L蜷缩成球,相互碰撞着滚进棺材缝隙。
“这些虫子怕喜庆的声音!”周不器得意地甩了甩头发,却在转头时僵住——棺材盖子不知何时已经打开,里面躺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他的皮肤如通陈旧的皮革,胸口插着根断裂的时针,而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戴着与镜中相通的兔子面具。
男人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时针碎片从胸口拔出,在空中组成旋转的齿轮阵。林昭感觉L内的血液开始逆流,伤口处的结痂重新裂开,倒流的鲜血在空中凝成细小的钟表零件。周不器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脸上浮现出老人斑:“这玩意儿在逆转我们的生命时间!”
千钧一发之际,林昭瞥见棺材内壁刻着的童谣残句:“钟声为引,逆时为匙,以血为契,重启轮回。”她心一横,握紧断裂的刀刃割破手腕,让鲜血滴落在旋转的齿轮上。血色渗入齿轮的瞬间,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颤,挂钟的钟摆通时逆向摆动,棺材里的男人发出不甘的嘶吼,身L逐渐透明。
当一切归于平静,兔子面具从男人脸上脱落,露出一张与周不器有七分相似的面孔。周不器颤抖着捡起面具,背面赫然刻着自已的生辰八字。还没等他开口,地面突然裂开,露出更深一层的入口,阴冷的风裹挟着婴儿的啼哭声扑面而来,而台阶上,新的童谣正在浮现:“十二个钟摆,十二个魂,怀表停摆时,镜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