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山村留守女的破茧人生 > 第一章

我叫晓妍,因母亲重病,从繁华都市回到寂静山村,成了留守妇女。曾经熟悉的村子,如今处处透着陌生。面对婆婆的唠叨、邻里异样的眼光,我满心不适应。夜晚独守空床,望着窗外明月,对丈夫的思念如潮水,不知这留守生活该如何继续。
1
归途迷情
汽车颠簸着驶入蜿蜒的山路,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色不断后退。我捏着手机,屏幕上还停留着丈夫阿强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媳妇,安心照顾咱妈,我这边项目忙完就回。车载广播里播放着聒噪的流行歌曲,混杂着前排大爷浓重的旱烟味,让我胃里一阵翻涌。
村口的老槐树还在,只是枝桠上挂满了褪色的红布条。王婶蹲在井边捶打衣服,抬头看见我时,木槌咚地掉进木桶:哟,晓妍回来了听说你妈病得不轻我勉强扯出个笑容,行李箱滚轮卡在石板路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推开斑驳的木门,霉味混着中药的苦涩扑面而来。母亲蜷缩在堂屋的竹椅上,灰白的头发凌乱地贴着脸颊,听见动静艰难地转头:妍儿......我蹲下身握住她冰凉的手,指甲缝里还沾着未洗净的泥土。父亲早年间病逝,这些年母亲独自守着两亩薄田,硬是把我供到大学毕业。
别忙活了,先歇着。婆婆从灶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疙瘩,阿强怎么没回来我正欲解释,手机突然响起,是城里公司发来的辞退通知。攥着发烫的手机,喉咙像被晒干的红薯梗堵住。来之前阿强的工资卡在工程回款后才能解冻,现在照顾母亲的医药费......
暮色四合时,我坐在后院的石凳上给阿强打电话。信号时断时续,只听见他匆匆说了句甲方催得紧就挂断了。月光洒在晾衣绳上,阿强走时落下的那件藏青色衬衫轻轻摇晃,领口还沾着去年秋收时的稻穗碎屑。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透,婆婆就敲响我的房门:该去田里薅草了。露水打湿裤脚,我握着生锈的锄头,看着眼前齐腰高的杂草犯愁。隔壁田埂传来爽朗的笑声,扎着红头巾的女人直起腰,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新来的妹子我是阿梅,有啥不懂的尽管问!
中午回家时,发现堂屋的八仙桌上摆着一碗咸菜和冷馒头。母亲缩在角落小声说:你婆婆说......说医药费得省着花。我捏着馒头的手微微发抖,指甲深深掐进粗糙的面胚里。手机在裤兜里震动,阿强发来转账截图,金额却是我预想的三分之一。
傍晚去井边打水,几个妇女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张寡妇突然提高音量:现在的年轻人,城里待惯了,哪还受得了村里的苦我装作没听见,却在弯腰汲水时,听见她们压低声音议论:听说她男人在城里有了相好......
夜幕降临时,我躺在曾经的闺房里。屋顶的木梁传来细微的吱呀声,墙角的蜘蛛在月光下织网。母亲的咳嗽声从隔壁断断续续传来,我数着房梁上的裂痕,想起结婚那天阿强在老槐树下许下的承诺:等咱攒够钱,就把妈接去城里享福。
突然,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我警惕地掀开窗帘,只见阿梅抱着一捆柴火站在院门口,身后跟着个陌生男人。月光照亮男人手腕上明晃晃的金表,阿梅仰头时露出的笑容,竟让我想起大学时暗恋的学长。
啪嗒,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在手背上。我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是阿强发来的语音:媳妇,再坚持两个月,项目分红下来就接你走。语音末尾夹杂着酒杯碰撞声和女人娇嗔的笑声,我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直到关节发白。
夜风裹挟着稻田的清香灌进窗户,吹乱了梳妆台上的相框。照片里的阿强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写字楼前意气风发。那时我们刚领完证,他说要给我最好的生活。而此刻,我数着墙上的裂缝,听着母亲压抑的咳嗽,终于明白现实与承诺之间,隔着的不只是这蜿蜒的山路。
井台边的议论声、阿梅深夜的神秘身影、阿强语焉不详的承诺,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心头。我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突然意识到,这漫长的留守时光,或许比照顾母亲更令人煎熬。床头的闹钟指向凌晨两点,而我,不知何时才能等到黎明。
2
留守心酸
我扛着锄头往田里走,裤脚很快被打湿。连日来高强度的农活让肩膀酸痛得厉害,每迈出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的铅块。就在我弯腰除草时,头顶突然落下一片阴影。
妹子,这样薅草可不行。阿梅不知何时出现在田埂边,手里还提着个装满山莓的竹篮,得顺着根须挖,不然过不了几天又长出来了。她麻利地示范起来,锄头在她手里像是有了灵性,杂草被连根翻起,露出湿润的泥土。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尴尬地笑了笑:多亏有你教我,我在城里待久了,这些农活都生疏了。阿梅直起腰,从竹篮里抓了一把山莓递给我,鲜红的果子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跟我客气啥!咱们这村子,年轻媳妇都跑光了,就剩咱几个留守的。
正说着,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身形纤瘦的女人提着水桶走来,浅蓝色碎花布衫洗得发白,却浆得笔挺。这是素琴,阿梅热情地介绍道,她男人在沿海船厂打工,三年都没回过家了。素琴冲我腼腆地笑了笑,眼尾的细纹里藏着岁月的沧桑。
从那天起,我们三人渐渐熟络起来。农闲时,常聚在阿梅家的院子里做针线活。阿梅的儿子小虎在一旁追着老母鸡跑,咯咯的笑声回荡在院子里。素琴的针线活极好,她教我绣鞋垫,银针在她手中上下翻飞,不一会儿,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就绽放在红布上。
你们说,阿梅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计,望着远处的山峦出神,男人在外面,真能守得住本心吗她的话像颗石子,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氛围。素琴的手微微颤抖,针尖在指尖扎出个血珠:我每月给他寄的信,他连回都不回......
我想起手机里阿强越来越敷衍的消息,喉咙发紧。阿梅猛地将手中的鞋垫摔在地上:上个月赶集,有人看见我家那口子和镇上的寡妇勾肩搭背!她的眼眶通红,抓起一旁的酒葫芦灌了一大口,浓烈的酒香混着委屈的抽泣弥漫在空气中。
素琴轻轻握住阿梅的手,声音温柔却坚定:别听那些嚼舌根的,等他回来问清楚。她转头看向我,晓妍,你和阿强感情好,他肯定不会......话没说完,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是阿强的视频通话请求。
慌乱中我差点摔了手机,接通的瞬间,画面里传来刺耳的音乐声。阿强的脸在晃动的镜头里忽明忽暗,身后似乎还有女人的笑声。媳妇,我在应酬......他的声音带着醉意,没等我开口就挂断了。手机屏幕映出我惨白的脸,阿梅和素琴交换了个担忧的眼神。
那天傍晚,我独自坐在老槐树下。夕阳把树影拉得很长,像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阿梅悄悄坐在我身边,往我手里塞了个热乎乎的烤红薯:男人啊,就是属陀螺的,得时不时抽一抽。她指了指远处山坡上忽明忽暗的火光,那是素琴,她又在给丈夫烧纸钱了。
我诧异地望向火光处,素琴单薄的身影在暮色中摇曳。阿梅叹了口气:三年前,她丈夫坐船出海就没了音讯,可她总说他会回来......话音未落,素琴的歌声随风飘来,苍凉的调子让人心碎:月亮粑粑,肚里坐个爹爹......
回到家时,母亲正在熬药,药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婆婆坐在门槛上数钱,见我回来,把零钱塞进铁盒锁好:药费又涨了,你得再想想办法。我望着墙角堆着的旧书,那是我从城里带回来的,突然想起林宇——村里新来的支教老师,或许他能帮忙。
第二天清晨,我抱着一摞书敲响了村小的门。林宇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镜片后的眼睛清亮如泉水。这些书我替孩子们收下了,他接过书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背,我慌忙后退,书差点散落一地,周末有空的话,能来给孩子们讲讲城里的故事吗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莫名慌乱。路过阿梅家时,她正站在院门口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说话。男人的手搭在阿梅肩上,阿梅笑着推搡,却没有躲开。我下意识躲进路边的玉米地,心跳得厉害。远处传来素琴的歌声,和着蝉鸣,在闷热的空气里发酵成一团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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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月光如水,照见梳妆台上阿强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笑得灿烂,可现实中的他,却像一团抓不住的迷雾。隔壁传来母亲的咳嗽声,一声接一声,像重锤敲击着我的心。我知道,在这个留守的世界里,我不是一个人,却又仿佛永远都是孤身一人。
第三章:生活波澜
我蹲在井边搓洗母亲换下的脏衣,木盆里的水早已浑浊泛黄,却舍不得倒掉,打算留着给后院菜畦浇水。
晓妍!晓妍!阿梅气喘吁吁的呼喊声突然从巷口传来。我抬头就见她跌跌撞撞跑过来,红头巾歪在脑后,鬓角发丝全被汗水黏在脸上,快...快帮我!小虎发高烧说胡话,怎么都叫不醒!
我猛地起身,木盆哐当翻倒在地。跟着阿梅冲进她家堂屋时,六岁的小虎正蜷在竹席上抽搐,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得起了皮。素琴已经蹲在床边,用凉水沾湿毛巾给孩子敷额头:我刚摸他后颈,烫得吓人,得赶紧送医院!
阿强他...他还没把钱打过来。我攥着衣角,声音发颤。阿梅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求你了!先借我些,等他爸工地结了工钱,我立马还!她眼底血丝密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小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素琴摸出皱巴巴的手帕,擦了擦眼角:我存折还有三千,现在就去取。她转身时,我瞥见她补丁摞补丁的衣角,突然想起上次赶集,她连给自己买双新布鞋都舍不得。
山路颠簸得厉害,我们挤在村里张司机的破旧面包车上。小虎烧得迷迷糊糊,嘴里不停喊着爸爸。阿梅把他紧紧搂在怀里,眼泪一滴滴砸在孩子滚烫的额头上。我握着手机,一遍又一遍拨打阿强的号码,听筒里却只有机械的提示音。
到镇医院时,小虎已经开始惊厥。医生沉着脸开单子:急性肺炎,必须住院,先交五千押金。阿梅双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我咬咬牙,转身跑到医院走廊尽头,拨通了林宇的电话。
我马上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干脆。二十分钟后,林宇骑着那辆锈迹斑斑的二八自行车赶来,车筐里歪歪扭扭塞着几个鼓鼓囊囊的信封。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把信封全倒在缴费窗口的台子上:孩子们知道小虎病了,把零花钱都捐出来了,我又取了工资......
看着沾着铅笔屑的零钱和皱巴巴的钞票,阿梅突然噗通跪下,被素琴眼疾手快拉住。住院部消毒水的气味刺鼻,我守在病房门口,听见阿梅在里面轻声哼唱童谣,唱着唱着就变成了啜泣。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夕阳,把林宇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正蹲在地上,仔细地把孩子们捐的钱按面额分类。
深夜,阿梅的丈夫终于回了电话。手机开着免提,电流声滋滋作响:工地出了事故,我这一时半会儿走不开......阿梅突然抢过手机,声音尖利得像把刀:等你回来,小虎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她挂断电话,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素琴默默捡起最大的那块屏幕,用衣角仔细擦拭。我望着病床上输着液的小虎,突然想起阿强上次视频时,身后那个女人涂着艳丽的红指甲。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地上织成惨白的网。
第二天清晨,我在医院走廊撞见张寡妇。她瞥了眼病房门牌号,阴阳怪气地说:哟,平日里装清高,关键时刻还不是得靠野男人救场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的旧伤疤里。林宇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声音冷得像冰:张女士,卫生院正在征集医疗志愿者,您要感兴趣,我可以帮忙联系。
张寡妇冷哼一声,扭着腰走远了。林宇递来一杯温水,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别往心里去。他的袖口沾着粉笔灰,我突然注意到他虎口处有块淡粉色的烫伤疤,像是被热水壶烫的。
回村的路上,素琴突然开口:晓妍,你...和林老师是不是......她没说完,却让我心跳漏了一拍。远处山坳腾起炊烟,阿梅抱着熟睡的小虎坐在副驾驶,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车载广播里在播新闻,说南方某工地发生坍塌事故,我下意识摸出手机,阿强依旧毫无音讯。
暮色四合时,我蹲在自家后院给菜畦浇水。月光落在水桶里,碎成一片片银鳞。母亲的咳嗽声从屋里传来,混着婆婆数钱的念叨。墙角的蟋蟀在叫,而我望着天上的月亮,突然觉得它像面破碎的镜子,照着我们这些留守女人千疮百孔的生活。
第四章:情感暗涌
我抱着批改好的作业本往村小走。自从答应林宇给孩子们上课,每个周末都成了我最期待的时光。教室里孩子们清脆的朗读声、林宇鼓励的眼神,都让我暂时忘却了生活的沉重。
那天午后,我正给孩子们讲城里的科技馆,突然瞥见窗外闪过阿梅的身影。她穿着件崭新的红色连衣裙,头发烫成波浪卷,脚上踩着的高跟鞋在泥地里留下深深的印记。和她并肩走着的,是上次在她家院子里见到的西装男人,此刻正殷勤地给她撑着遮阳伞。
下课后,我在教师办公室撞见林宇对着地图皱眉。山里的孩子们没机会去外面,他指着墙上的世界地图,眼中满是遗憾,我想组织次户外教学,可安全和经费......他说话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睫毛上,在眼下投出一片扇形的阴影。
我鬼使神差地说:或许可以发动村民募捐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村里家家户户都不宽裕。林宇却眼睛一亮,从抽屉里翻出泛黄的笔记本:其实我记了些村民能提供的物资,比如张大爷家有竹筏,李婶能做干粮......他低头记录时,后颈露出一小片晒伤的皮肤,红得让人心疼。
筹备户外活动的日子里,我和林宇的接触越来越多。有次去邻村借投影仪,回程时突降暴雨,我们躲在破旧的凉亭里。雨帘隔断了世界,他脱下雨衣披在我身上,自己却被淋得湿透。我望着他被雨水打湿的衬衫下隐约的轮廓,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与此同时,阿梅的变化愈发明显。她开始频繁出入镇上的美容院,家里添了进口香水和高档化妆品。素琴忧心忡忡地拉我去劝,却见阿梅正对着镜子涂口红:姐妹们,人生苦短,总要为自己活一次。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那男人送的。
一天傍晚,我去给母亲抓药,在镇药店门口撞见阿梅和西装男人。他们亲昵地靠在一起,男人的手不安分地搂着她的腰。我想躲开,阿梅却眼尖地叫住我:晓妍,认识下,这是赵老板,做建材生意的。她介绍时,故意晃了晃手上的钻戒,笑容里带着炫耀。
回到村里,素琴正在老槐树下烧纸钱。火光映着她平静的脸,我梦见他了,她轻声说,穿着出海时的那件蓝衬衫。我望着跳跃的火苗,想起林宇衬衫领口的补丁,突然觉得一阵心酸。
户外活动那天,阳光格外明媚。孩子们举着自制的小旗子,像群欢快的小鸟。林宇背着急救包,不时提醒孩子们注意安全。在溪边休息时,他变魔术般掏出几颗水果糖,孩子们立刻把他团团围住。我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看着他被阳光镀上金边的侧影,恍惚间回到了大学时代。
回程路上,一个小女孩突然摔倒,膝盖擦破了皮。林宇蹲下身细心包扎,抬头时和我对视了一眼。那一刻,山间的风、孩子们的笑声、他专注的眼神,都化作一团乱麻缠绕在心头。我慌乱地别开脸,却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当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阿强发来消息:最近忙,别老打电话。我盯着屏幕上的字,突然想起白天林宇给孩子包扎时温柔的动作。窗外传来夜枭的叫声,一声接一声,惊起一阵寒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林宇带来的温暖和对阿强的失望中挣扎。阿梅愈发大胆,公然和赵老板出双入对,村里的闲言碎语像涨潮的海水。素琴依旧每天在老槐树下烧纸钱,固执地等着永远不会归来的丈夫。而我,站在情感的十字路口,不知该何去何从。
第五章:矛盾激化
阿梅和赵老板的事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张寡妇逢人便添油加醋:狐狸精勾汉子,迟早遭报应!这些话像长了腿似的钻进每个人耳朵里,连母亲都拉着我的手念叨:少和那女人来往。
那天午后,我刚从村小回来,就看见素琴站在我家院门口,脸色比往常更苍白。晓妍,你快劝劝阿梅,她攥着我的胳膊直发抖,赵老板的老婆找上门了,带着一群人在阿梅家闹呢!
我们赶到时,阿梅家院子里挤满了人。赵老板的老婆叉着腰站在中央,浓妆艳抹的脸上满是戾气:骚蹄子!敢勾引我男人她身后几个壮实的妇人举着扫帚,把阿梅的化妆品和新衣服从屋里扔出来,口红在青石板上划出刺眼的红痕。
阿梅头发凌乱,却仍梗着脖子:他说早就和你没感情了!话音未落,赵老板的老婆一记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啪的声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我和素琴冲过去护住阿梅,她脸上很快肿起五道指印,嘴角渗出鲜血。
够了!我大喊一声,有话好好说,动手算什么本事赵老板的老婆上下打量我,突然冷笑:哟,物以类聚啊!听说你和那个支教老师也不清不楚这话像根刺扎进心里,我只觉眼前一阵发黑,素琴却突然挡在我身前:大家都是女人,何必赶尽杀绝
混乱中,阿梅突然抓起地上的剪刀,眼神疯狂:都别逼我!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赵老板的老婆尖叫着后退,却不慎踩到泥水滑倒,后脑勺重重磕在石阶上。鲜血顺着石阶往下流,现场一片死寂。
救护车的鸣笛声撕破了村子的宁静。阿梅被警察带走时,回头冲我们喊:告诉小虎,妈妈很快就回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秋风里显得格外凄凉。素琴蹲在地上,默默收拾着散落的化妆品,突然哽咽:我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屏幕亮起,是林宇发来的消息:听说阿梅的事了,你还好吗我握着手机,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窗外,月光冷冷地洒在阿梅家的院子里,那些被撕碎的红裙子在风中轻轻摇晃。
第二天,村里的氛围变得格外压抑。张寡妇幸灾乐祸的声音不时传来:我就说吧,不守妇道的人没好下场!素琴站在老槐树下烧纸钱,火苗映着她通红的眼睛:晓妍,我们是不是错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我去找林宇时,他正在教室给孩子们上课。透过窗户,我看见他耐心地教一个小男孩写字,阳光洒在他身上,形成一圈柔和的光晕。这一刻的宁静与温暖,让我既渴望又愧疚。他转头看见我,眼神里满是关切,我却慌忙转身离开。
深夜,阿强终于打来了电话。你最近怎么回事他的语气带着不耐烦,村里的消息都传到我这儿了!我握紧话筒,听见自己平静得可怕的声音:阿强,我们离婚吧。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随后传来忙音。
我站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繁星。远处传来素琴的歌声,依旧是那首苍凉的童谣。阿梅家的院子里,小虎的哭声断断续续,赵老板始终没有露面。林宇发来的消息还停留在屏幕上,我却不敢回复。曾经亲密无间的三姐妹,如今一个进了警局,一个沉浸在幻想里,而我,在感情的泥沼中越陷越深。
风越刮越猛,吹得窗户哐哐作响。我知道,这场风波远未结束,而我们的人生,早已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在这个寂静的山村里,三个留守女人的命运,正被现实撕扯得支离破碎。
第六章:心灵救赎
我蜷缩在床铺上,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满室凄凉。离婚协议书在抽屉里静静躺着,阿强终究没有回来,只托人捎来一句话:你要离就离吧。窗外,素琴的歌声又在风中响起,时断时续,像极了我破碎的心。
看守所探视那天,铁门哐当打开的瞬间,我几乎认不出阿梅。曾经明艳的她,此刻头发凌乱,眼神空洞,指甲缝里还沾着干涸的泥垢。小虎...他还好吗她抓住铁栏杆,声音沙哑得可怕。我点点头,掏出叠好的照片——小虎在村小运动会上得了奖状,咧着嘴笑得灿烂。
阿梅突然崩溃大哭,泪水混着鼻涕淌下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的呜咽声在阴冷的走廊回荡,赵老板根本没离婚,他老婆撤诉是为了让我顶罪...我怎么就这么蠢!我隔着铁栏握住她的手,冰凉刺骨,仿佛握住了一团绝望。
回到村里,素琴正在老槐树下烧纸钱。这次,她没再唱童谣,而是对着灰烬喃喃自语:该醒醒了...都回不来了...风卷起纸灰,落在她补丁摞补丁的衣角上。我走近时,发现她脚边放着个褪色的海员证——那是她丈夫失踪前最后的遗物。
我去查了。素琴声音平静得可怕,那年那艘船,根本没有幸存者。她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眼角终于滑下一滴泪,这么多年,我不过是在骗自己。我抱住她单薄的肩膀,两个女人在寒风中抱头痛哭。
林宇找到我时,我正在后山挖野菜。他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里面塞满了孩子们画的画。他们说要等阿梅阿姨回来。他小心翼翼地说,声音里带着心疼。我看着画里歪歪扭扭的欢迎回家,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下来。
晓妍,林宇突然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冰冷的皮肤渗进心里,离开这里吧。镇上新开了小学,需要老师。他眼中的真诚几乎要将我溺毙,可我却轻轻抽回了手。
深夜,我翻出母亲的病历单。医生说,再拖下去,可能就...月光洒在斑驳的墙面上,我想起阿梅绝望的哭喊,想起素琴终于清醒的泪水,想起孩子们天真的笑脸。第二天清晨,我敲响了林宇宿舍的门。
我留下来。我把母亲的病历递给他,但我需要你的帮助。林宇看着病历,沉默良久后坚定地点头:我联系了县城医院的朋友,他们愿意派医疗队来。他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还有,我申请了远程教育项目,这样孩子们...
我们开始挨家挨户走访,说服村民支持村小扩建。素琴主动帮忙做饭,她洗净了沾满灰烬的手,将院子里的灶台擦得锃亮。当我们带着募捐箱走到张寡妇家时,她红着眼圈塞进来一叠零钱:给孩子们买文具吧...
阿梅出狱那天,雪下得很大。小虎尖叫着扑进她怀里,她紧紧抱着儿子,哭得浑身发抖。我和素琴站在一旁,看着她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个纸折的戒指——那是赵老板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如今被她折成了小船的模样。
我在里面想明白了。阿梅声音很轻,却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往后,只为自己和孩子活。她望向远处正在铲雪的林宇,突然笑了,晓妍,有些感情就像这雪,看着美,化了也就没了。重要的,是能陪你一起扫雪的人。
开春时,村小的新校舍动工了。阿梅在工地帮忙搬砖,素琴负责给工人们做饭,我和林宇带着孩子们在旁边种树。当第一面五星红旗在新旗杆上升起时,阿梅悄悄抹了把眼泪,素琴的歌声再次响起,这次不再苍凉,而是充满希望。
我站在阳光下,看着孩子们欢快的身影,突然明白:所谓救赎,不是逃离痛苦,而是在泥泞中开出花朵。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坎,那些撕心裂肺的痛,终会成为照亮前路的光。而我们,三个留守女人,终于在这片土地上,重新找到了生活的勇气。
第七章:向阳新生
教室里传来孩子们整齐的读书声,林宇站在讲台上板书,粉笔灰簌簌落在他洗得发白的衬衫肩头。我抱着教案经过走廊,与他目光交汇时,两人都默契地笑了——那是历经风雨后才懂的安心。
阿梅盘起了曾经烫卷的长发,系着碎花围裙在食堂忙碌。自从在工地搬砖攒下本钱,她在村口开了家小卖部,货架上整整齐齐码着作业本、铅笔,还有小虎最爱吃的水果糖。每当放学铃声响起,她就站在柜台后,看着孩子们簇拥着挑选零食,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笑意。以前总想着靠别人,她擦拭着货架对我说,现在才知道,自己站稳了,腰杆才能挺直。
素琴彻底放下了执念。她把丈夫的海员证装进檀木盒,埋在老槐树下,转而跟着镇上的裁缝学手艺。如今她的小屋里摆满了缝纫机、花布料,村里姑娘的嫁衣、孩子的虎头鞋,都出自她的巧手。偶尔闲下来,她会坐在门槛上晒太阳,手里拿着鞋垫,哼着新编的小调。那调子不再哀伤,倒像是春日里的溪流,叮叮咚咚淌进人心里。
医疗队定期来村里义诊那天,母亲的气色好了许多。她握着老中医开的药方,念叨着要给林宇做顿红烧肉。我望着院子里忙前忙后的老人,突然想起去年寒冬里,她咳得整夜睡不着觉的模样。阳光穿过葡萄架,在她新添的白发上镀了层金边,恍惚间竟觉得岁月也温柔起来。
远程教育项目启动的那天,省电视台的记者扛着摄像机进村了。镜头扫过崭新的电子白板、孩子们发亮的眼睛,最后定格在林宇和我身上。我们希望能让山里的孩子看到更大的世界。林宇对着话筒说。我注意到他胸前的校徽,那是用孩子们收集的野菊花编成的,在阳光下轻轻摇晃。
傍晚,我们在操场生起篝火。阿梅烤了玉米,素琴端来
freshly
baked
的槐花饼,孩子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林宇突然弹起吉他,弦音混着蝉鸣,飘向缀满星星的夜空。阿梅抱着小虎轻声和唱,素琴的笑声清脆如银铃,这一刻,仿佛所有的苦难都被火光融化了。
张寡妇悄悄往我手里塞了个布包,里面是她攒的土鸡蛋:以前是我嘴碎,别往心里去。她的脸涨得通红,我那在城里打工的儿子说,等赚够钱,就接我去住高楼。我望着她眼角的皱纹,突然想起她独自守着空屋的无数个日夜——原来,我们都是在孤独里寻找温暖的人。
深夜,我收到阿强的消息。他说在城里过得不好,想回来看看。我盯着手机屏幕,想起离婚时他冷漠的态度,想起独自照顾母亲的艰难岁月,最终轻轻按下删除键。窗外,老槐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摇晃,林宇送我的那盆仙人掌正静静绽放,淡黄色的花苞上还沾着露水。
秋收时节,村里办起了丰收节。阿梅的小卖部挂满红灯笼,素琴绣的五谷丰登横幅在风中飘扬。我和林宇带着孩子们表演诗朗诵,当念到只要心怀希望,每一粒种子都能破土生长时,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我望向人群中的阿梅和素琴,她们笑着向我比心,眼角的泪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夜深了,林宇送我回家。月光铺满石板路,他突然停下脚步:晓妍,我申请了长期支教,想一直留在这里。他的声音有些紧张,还有...我想和你一起,把村小办成最好的学校。我抬头看着他,突然想起初见时他袖口的粉笔灰,想起无数个并肩备课的夜晚,心里某个角落轰然作响。
好。我轻声说。风掠过树梢,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老槐树下,阿梅和素琴正在收拾桌椅,小虎举着萤火虫灯笼跑来跑去。远处的山峦轮廓清晰,仿佛在等待黎明的第一缕曙光。